非惯性依赖 第64章

  “这叫对你不公平?”景程手上的力道重了些许,唇角的弧度戏谑,句尾扬着,音调打起了弯儿,“那我倒想问问了,你觉得什么叫公平?你是不是得让我上一下才能算公平,嗯?”

  “宋总.”景程的目光缓慢扫过对方的脸,眼角眉梢坠着的情/欲不再加以克制,他意味深长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我劝你现在想办法哄哄我。”

  “别惹得我一个不顺意……”景程顿了顿,再开口时,字句间已然染上了一丝带着性暗示的笑意,“把送你的这点特权啊€€€€”

  “收回来。”

  宋临景喉结上下滚动着,舌尖顶着发痒的后槽牙,一副理智即将彻底溃散的模样。

  他皮肤敏感,此时侧脸被轻打了几下的地方,已经泛起一层浅浅的红,但凡他露出半点先前那样可怜兮兮的温顺做派,都会有种被欺负了的错觉。

  可也不知道他是回忆起了景程口中的“变着花样、翻来覆去、里里外外”太过满足,还是单纯就是享受由对方给予的轻微疼痛,短暂沉默了几秒后,宋临景竟像是被取悦到了一样,表情里的笑意不禁蕴得更浓,甚至还主动俯下了身,手也轻车熟路地拢了上去:“抱歉,是我狭隘了。”

  宋临景半跪在地毯上,微微抬头仰视着景程,形状锐利的眼睛弯着:“这就哄你。”

  “商人的天性就是贪心,我可能改不掉了,不过……”他低下头凑了过去,舌尖隔着薄薄的布料轻触着绕了几圈,直到那一小片被两人从里到外洇透,宋临景才哑着嗓子拨弄开碍事的衣物,笑盈盈地再次开口,“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坏事。”

  “景程。”宋临景认真地叫着景程的名字,他很喜欢叫对方的全名,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大概是口腔被侵占着的原因,搅得他发音难免有些含糊,“景程,我是真的想你。”

  潮湿的气息喷洒在景程腰腹的皮肤上,伴随着仿佛要蔓延进血肉的快乐感受,他不自觉地咬着嘴唇身体向后倒去,景程半阖着眼,高高地昂起下巴,墙上的壁灯模糊了起来,连灵魂似乎都因空气中暧/昧的味道而震颤。

  间隔的停顿时,景程听到宋临景在恍惚中轻笑着说:“给我吧。”

  “别收回去。”

  ……

  景程言而有信,送出去的东西就不会轻而易举要回来,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因一时兴起,在享受完宋临景的“巧舌如簧”后,与对方交换了一下位置,用实际行动敷衍对宋总进行了一些“哄得不错”的表彰。

  虽说到底是没做全套,但鉴于两人身体状态都还不错,掺着点试探摸索、开发学习的意思,左玩一下右试一下,到底还是闹了快两个小时才结束。

  景程衣着完好,腰带一系就还能勉强用人模人样来形容,可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恶趣味,他倒是在过程里把宋临景骗得剥了个精光,不过对方显然也没什么意见,要不是景程出于关怀加看不过眼,坚决给姓宋的搭了条毯子,人家反而恨不得就这样坦然地在自己办公室晃荡一晚上。

  景程轻抚着宋临景额角的薄汗,舌尖舔了舔有些刺刺胀胀的唇角,因满足而稍有些泛红的眼尾微挑着,好一副被美色误事的昏聩做派:“这就是你说的,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只与过激的性链接、更想看我的脸、抱着我、亲我、和我说话聊天?”

  宋临景被问得也是一怔,反应过来后,倒是面不改色地大言不惭起来:“脸看了,抱了亲了,天也聊了,互相动动嘴不算过激。”

  “有哪条没做到么?”他带着笑意反问道。

  景程用指腹敲了敲对方的额头,评价道:“诡辩。”

  宋临景眉梢一抬,不置可否。

  景程低头与对方对视着,心里咂么着回味了一下刚才,只觉得笼在心里多日的晦涩阴翳竟就这么散了大半,在唾弃男人果然逃不脱靠下半身思考的宿命的同时,也不由地有些感慨。

  宋临景对他而言仿佛真的有什么奇怪的魔力,只是简单得不能更简单的触碰,带来的愉悦与满足却是在别人身上很难体验到的。

  “喂,宋临景。”景程的手指一路下滑,在对方喉结处绕了几圈后,便贴上锁骨窝挠了两下,“所以我这几天约你,你干嘛一直拒绝我?”

  景程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前一秒还浓情蜜意恨不得融进彼此身体里,后一秒就能搭错了神经似的吐口而出地找茬挑刺。

  宋临景对这种莫名其妙的不讲道理,显然已经习惯了,他抬起手,用指尖揉了揉景程不自觉蹙起的眉心,好脾气地安抚道:“是真的忙,没骗你,不过,我也承认,确实也有故意的成分在。”

  景程挑了挑眉,没说话。

  “这么多年,你已经习惯用性/爱和酒精回避正常情绪变化的调节模式了,上次你也说了,这样并不健康。”宋临景注视着景程的眼睛,语气温和,态度认真地说道,“我并不抗拒成为这个模式中的一部分,相反,我很享受和你一起沉沦的每一秒,但……”

  “需要适度。”宋临景轻拍着景程的后腰,继续说道,“我希望这段关系长久,更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能在双方都认可的情况下顺利进入新的阶段。”

  “我想我们做这种事情,是出于对彼此发自内心的渴求。”

  “我不想把这种感觉随便透支在你因别人而产生的情绪波动上。”

  景程愣了愣,试图理解着宋临景坚持的部分。

  他条件反射般地想反驳,但在仔细思考后,却又觉得对方的解释还算有道理。

  他的确已经习惯靠性和酒精制造的混沌与失控,来逃离那些会让自己觉得脆弱无助的情绪,而每次当他清醒意识到这点后,总会难以避免地陷入隐秘的自我厌恶,甚至经常将这种负向反馈移情到与他厮混的对象身上。

  这的确不是什么健康的模式,甚至可以说是种恶性循环。

  显然,在其他事情上愿意无条件纵容自己的宋临景,在这种问题上理智倒是重新占据回了上峰。

  景程理亏,心虚竟是将因对方重视这段关系而导致的丝微压力掩盖了过去,他点了了一下宋临景的鼻尖,刻意地用玩笑篡改着对方的重点:“‘因别人产生的情绪波动’……怎么听起来像是在吃醋。”

  “嗯。”宋临景承认得快速又坦荡,“就是吃醋。”

  “暂时还没有正式的名分,只能藏着掖着吃,你再等等看。”宋临景坐起身,捞过一旁的衣物往身上套,轻飘飘地瞥了景程一眼,浅笑着说道,“以后拿到资格了,我会吃得更夸张。”

  景程被宋临景的诚实逗得笑出了声,只觉得和自己鬼混的这个宋临景,比起先前小心翼翼当朋友的那个鲜活了不知多少倍。

  他闲不住手,不老实地戳了戳宋临景形状漂亮的腰窝,半真半假地揶揄着:“说说,能有多夸张?”

  “我可能会把你关起来,你不会再见到任何人,也不会再有精力惦记任何人,你只能听到我的声音,闻到我的味道,时间久了,所有人都会忘记你,你也会忘记除我以外的所有人。”宋临景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就像是已经在脑内演习了无数遍那样。

  景程茫然地眨眨眼,震惊得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所说的内容有多偏执,但凡面前站着的换个人,这字里行间的露/骨都足够景程拎着对方领口抡上几拳了。

  可诡异的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宋临景,景程竟只是喉口一紧,甚至心脏还莫名其妙地泛起酸来。

  他张了张嘴,想做出些回应,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景程觉得,自己对宋临景的狠不不下心,可能早晚会坑了自己,但没办法,他习惯了。

  成年累月塑造出的习惯融进了躯体的每一寸脉络,剥离不出,割舍不掉。

  即便宋临景深沉瞳仁中荡着的晦涩情绪,昭示着他这绝对算不上轻盈的玩笑话,可景程却依然升不起什么防备心,他惯性地认为对方永远不会害他,甚至想要揽住对方,问问宋临景这么扭曲的灵感是从哪学来的。

  “假的。”

  宋临景没准备等景程的反应,在系好衬衫最顶端的那颗纽扣后,带着淡淡的笑意再次凑到了景程身旁:“舍不得。”

  “我最喜欢看你张扬、肆意、充满生命力的样子。”宋临景用拇指轻轻描摹着景程的眉眼,神色中满是难以掩藏的眷恋,“如果在做出所有尝试后,依然无法让你心甘情愿只停留在我身边,那也不是你的错。”

  “你不愿意接纳我,只能说明,我没找对方式。”

  景程觉得自己最近的情绪感知大概真的有些失衡,不然很难解释,他怎么从此刻宋临景平淡温和的话语中,体味到的汹涌得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难过。

  “那怎么办呢?”景程不自觉做出吞咽的动作,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声,“到时候你会放弃么?”

  景程几乎可以被称为急切地试探着。

  试探着宋临景态度的坚定程度,试探着自己是否有被再次抛弃的可能性。

  “你想得倒美。”宋临景看着景程,挑着眉尾,不咸不淡地嗤笑出声,“景程,别太高看我了。”

  “找不到正确的方式大不了不找了,我对自己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高标准严要求,凑合着糊涂过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接受的。”

  “这种听起来就很目无法纪的事情做不得,但……”宋临景唇角弯出一个挑衅的弧度,他俯身低头,指尖捏着景程的下巴,与对方接了个算不上温柔的吻,“从你答应和我试试的那刻起,我就没打算给你反悔的权利。”

  “说什么会体面退回原来的位置,什么绝不纠缠,都是用来哄你上钩的。”

  “如果我拥有不了,那别人更别想碰。”宋临景柔软的嘴唇触了触对方的额头,“没名分我也会一直占着你的。”

  “别离开我。”宋临景注视着景程的眼睛,神色中漾着强势的掌控欲,语调却被拗得柔软又温顺,整个人浮出一层矛盾的疯狂来:

  “好么?”

第66章

  嘈杂的音乐混着人群的喧闹声,见缝插针般地从没完全合死的门边挤进了室内,屋里光线昏暗,两人交错着的影子被模模糊糊地描摹在墙上,走廊中凌乱的脚步由远及近,大概是醉得辨不清方向的客人误闯到了办公区域。

  “放松点啊。”景程嗓音荡着性/感的哑,手掌拢着身前人的下颚,不顾对方因可能被陌生人发现的突然紧绷,反而更加亢奋了似的加了些力道,迫使对方喉口张得更开,半强迫性地迎合着他,“今晚恢复营业第一天,走的是邀请制,来的都是熟客,没人敢随便进我办公室。”

  “再说了……”景程慵懒地拍拍宋临景的脸,呼吸不太均匀地按住了对方的后脑勺,又往前攒着劲儿似的送了送,“你不是想要名分么?”

  “让别人看到多好。”

  “不出一个小时,半个圈子就都能知道你跟我混到床上去了。”景程笑得漫不经心,他指尖缓慢下移,轻轻搭在对方的后脖颈上,逗弄宠物般地捏了两下,算不上温柔的安抚,反而有种挑衅的意味,“宋总……”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么。”

  “嗯?”

  “唔!”话音都还没落地,景程原本的从容态度却猝然被凿出了几丝裂痕,他不满地砸了宋临景肩膀一下,力度不轻不重,说不出到底是抗拒还是鼓励。

  牙齿若有似无的研磨以及舌尖的钻探配合默契,形势调转,主动权顿时被默不作声“吞吞吐吐”的那人抢夺。

  随着走廊有些尖锐的笑骂声在门外徘徊,站着的景程脊柱瞬间绷直,头向后猛地仰了过去,颈部线条被抻得不能更漂亮了,喉结在一阵难以抑制的颤动后停驻,一声悠长的喟叹从他唇瓣间漫出。

  缓了良久后,景程才回过神来,他向前微弓着身子,抱着宋临景的脖颈,低头亲吻着对方的发顶,直到对方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紧盯着宋临景用舌尖将唇角溢出的粘稠也乖巧温顺地尽数吞咽后,景程才像是终于欣赏够分了,满意地扯过一旁搭在椅背上浴巾围在自己腰间。

  他向后退了几步,将自己扔到柔软的沙发上,一边把额前的碎发随手向后捋着,一边示意站起身的宋临景把桌上的烟盒扔给他,宋临景一向足够体贴,他缓步走到桌前,随手弹出了一根烟咬在自己的齿间,待点着了火,才用手指捻着,微微弯腰,递给景程(晋江审核标准有成年人不能抽烟么?再锁这段我会直接留存证据诉讼)。

  “我之前还以为你是耍我。”景程靠在沙发背上,表情餍足地抬头看着宋临景调侃道,“现在我算是看明白了……”

  “你不爱穿衣服发自真心。”

  宋临景不置可否,眉梢微抬,开玩笑地对着景程呼出浅淡的雾,表情里荡着几分仍未完全从纠缠中彻底脱离的侵略感。

  “恢复营业第一天,你不需要去顾着点客人么?”宋临景扯了几张抽纸,擦拭着脸上的痕迹,“留在这里陪我……”

  宋临景的话语稍一停顿,再开口时,语气已经被他压得极尽柔软,每个音调都能漾出股若隐若现的酸味儿,他用居高临下的姿态,眯了眯眼睛,撒娇讨巧般地问道:“会不会有人不高兴啊?”

  景程被宋临景这副“恶人先告状”的做派气笑了,经过这段时间的厮混,他基本已经摸清了对方的惯用路数€€€€

  包括但不限于“茶言茶语”、“以退为进”、“打个巴掌赏个甜枣”、“用最委屈的祈求试图掩饰不断掠夺的强硬行动”。

  但摸清了也没用。

  景程淡然中还带了几分破罐子破摔的随遇而安。

  不抵抗了。

  他就是吃这套。

  景程笑着抬起胳膊,牵着宋临景的手,就把对方拽到了自己身侧坐下:“我三个小时前可就收拾利落坐在前厅了,是谁例会都没开完就早退,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连个拒绝的机会都没给我,就把我拉进办公室开始亲了啊?”

  宋临景浅笑着弯了弯眼睛,承认得直截了当,颇有种被美色误事的昏聩君主作风:“是我。”

  “又好些天没见,想你了。”

  自打上次在同一地点胡闹了一通后,宋临景又不见人影了小半周。

  大概是前阵子陪景程去南半球,积下来了太多工作要处理,而明晚两人又要一起赶往宋家的私人小岛,踩着点儿地给催促了好多遍的宋惟庆生,所以难免要努努力提前把该处理的事情安排利索,才能放心“休假”。

  不过景程过去的几天也没闲着,按照大师算出来的日子给许子晨下葬后,他一直在忙创建基金会的事情€€€€

  用许子晨的名字命名,以资助与对方家庭情况相似的青少年继续完成学业为主要方向。

  两人还没分开的时候,许子晨对于高二就辍学打工常说后悔,景程当时曾将他拥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着对方细软的发丝,真诚地允诺着,愿意支持对方重回校园,不过分开后,许子晨却没再提过这件事,就连景程请的私教他都婉拒了,当时景程以为是对方改了主意,现在想想,大概对方那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可逆转的身体状况。

  景程思来想去,觉得这算是两人之间许多个遗憾中,为数不多他能做出些弥补的了。

  虽然当事人已经离世,做什么现实意义都不大,但起码能给景程带来点聊胜于无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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