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听潮睁开眼睛,黑色的瞳孔里盈盈带水,“什么东西?”
纤细白腻的手指全部缠满了蓝白相间的绶带,手心上趴着一块金灿灿的奖牌。
紧接着另外一只手也被缠上了。
“我的金牌,我想送给你。” 江声牵起听潮的两只手,慢慢地合拢在一起,两块金牌碰撞在一起,一晃一响。
“我不要。”
“不值什么钱。”舌头一点一点地咬上暴露在空气中的柔软指腹,江声说道:“不过,它们是我现在最珍贵的东西。”
“珍贵的东西就好好留着。”缠着金牌的双手搭上了江声的肩膀,金牌短促地接触,撞了个叮当儿响,孟听潮问:“何必送给我?”
江声捞着孟听潮的腰坐在腿上,面对面地吻着他的唇,“你值得。”
孟听潮听笑了,他伸出一截嫣红的舌尖,“别说情话,说脏话。”
“我想听脏话。”
“不要说喜欢,不要说情话。说的脏一点,我就更兴奋一点。”
***
外面一声惊雷乍响,狂风吹起白色的浪花,呼啸起波光粼粼的海水,拍打在海岸边,疾风带着骤雨不曾停歇。
客房内的的灯光柔和而温馨,空调呼呼地吹着热气,营造出与世隔绝的效果。
汗水交织的空间里却传来突兀的手机铃声。
一下一下的,像是雨水的冲刷声,更像是某人的呐喊声。
从枕头里钻出来的孟听潮,眼睫毛湿透了,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他的声音闷闷的,“别弄了,电话。”
“不管。”江声的吐息不稳,“不接。”
孟听潮推了两下,依旧动弹不得,只好由着江声。
电话铃声停止了又急促地响起,重复几次,不曾停歇。
连绵不断的呼吸被不断地打断。
美人的一呼一吸都很好听,清冷又娇嫩,丝丝如电流。极致的听感被破坏,江声伸长手臂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睛刺痛地盯着屏幕上“观雨”两个字。
孟听潮半眯着眼睛,迷茫地看着江声,凑过去又看了眼屏幕。
“要接吗?”江声问道。
“你接。”孟听潮抿了抿唇,黑色的瞳孔里缓缓地涌上报复的笑意,“告诉他我在哪里。”
江声俯身吻了吻听潮的眼睛,按下接通的按钮,开了免提,却没有说话。
“听潮,你在哪里?”柴观雨带着讨好的声音通过信号的传递飘在空荡荡的客房里,“我来接你。”
孟听潮轻轻地舔舐着江声的耳垂,含糊道:“我在家里。”
江声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他伸手掐住孟听潮的如玉般的耳垂。
“我刚从家里出来,”柴观雨的声音似乎有些疲倦,“你没在家。”
“那我就在酒、酒吧。”孟听潮浑身一颤,他瞪了一眼江声,抿紧嘴唇,没有泄出一丝声音。
“你撒谎!”柴观雨愤怒地吼道:“我就在酒吧门口,你究竟在哪里?”
“你他妈究竟在哪里?!!”
“他在被我C。”
江声夺过电话,关了免提,随手就将手机扔出一米多的距离,手机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翻滚了几圈,竟然没有受到丝毫损坏。
依旧显示在正在通话的界面。
柴观雨受.虐般地将耳朵贴在手机屏幕上,想要听到他熟悉的声音。
他的身体冷得开始发颤,无论他在手机对面是如何的嘶吼与咆哮,喊那个曾经被他独占的孟听潮,喊那个相知相伴十年的孟听潮,喊那个不离不弃的孟听潮......
回答他的都是€€€€
暖烘烘房间内回荡的自由狂野的酥麻声。
作者有话说:
明天还有
第26章 月亮
雨来了又走,身体满了又空,可能太久没有试过这样放纵,孟听潮侧躺着,睁着眼睛看着窗外被雨洗过的月亮。
月亮圆润饱满,清澈明亮,他伸出一只手,张开手指,月亮柔和的光芒从指缝间漏了进来。
连带着掌心的金牌熠熠生辉。
浴室里响起哗哗的水声,孟听潮知道江声在洗澡。
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捞起江声脱下来的黑衬衫。
他的手臂伸进衬衣的袖子,手指轻柔地穿过袖子里的布料,一点一点地拉扯,直至手掌完全伸出袖口。
衣服是穿上了,只是尺寸不是很合身,慵懒地挂在身上。
孟听潮对着镜子照了照,衬衫的下摆是两条光.裸的长腿。
勾着衣领送到鼻尖,江声的气息从鼻腔闯入身体里的五脏六腑,不安与孤独似乎被驱散,孟听潮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好像对江声的味道上了瘾。
江声只要出现,站在那里,就能给他带来莫名的安全感。
他看着地毯上的手机,由于和柴观雨的持续通话耗尽了电量。
丝毫没有在意,孟听潮弯下腰捡起自己的裤子,从中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细烟。
随手又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便签,走了两步,坐在落地窗前米白色的沙发上。
沙发的坐深很宽大,几乎可以藏进半个他。
便签放在膝盖上,一只手夹着白色的烟,另外一只手举着黑色的笔,孟听潮眯着眼睛打量着窗外的景色,沙沙地动笔画下了素描般的海浪与沙滩。
没有修改,一气呵成。
***
江声从浴室里出来,客房里开了壁灯,再加上窗外的月光,浴室里漏出的亮光微乎其微。
忽明忽暗的猩红火星撕碎了月光的皎洁,江声顺着光芒看去,心脏被猛击了一下。
他的听潮坐在弧形落地窗前的米白色沙发上,穿着他的黑色衣服,交叠着两条又白又直的腿。美人昂着头,漆黑的发丝如烟墨,鲜红的嘴唇如朱砂,雪白的手指如羊脂,夹着一只忽明忽暗的细烟。
缭绕的烟雾似仙境,江声的喉结上下重重地滚动,着魔般地靠近孟听潮。
这样惊心动魄的美,江声知道,有人比他早之前见过,但是他希望,从今晚之后,只属于他。
孟听潮看了他一眼,“洗好了?”
“嗯。”江声的眼睛一直盯着美人, “你画得真好看。”
“还差一点。”孟听潮举起画画的手,嫣红的嘴唇动了动,似乎在抱怨,“你把我的手缠得太紧了,不好发力。”
江声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握住美人的手,轻轻地解开蓝白相间的绶带,“好些了吗?”
“你缠我的手,”孟听潮活动了一下手指,“我想用你的背。”
江声非常听话地换了个方向,背对着孟听潮。
盯着宽阔厚实的背一会儿,孟听潮将垫板放在江声的背上,支着下巴在思考。
画的框架已经形成,可还差点什么东西,他不是很满意。
后背有些发痒,江声没有去制止,反而漫不经心地瞄着地板上冷白色的脚,很漂亮,黛青色的青筋蜿蜒在雪白的脚面。
沙沙的声音停了下来,垫板离开的时候,江声突然攥着纤细的脚踝,手臂发力将听潮的两条小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孟听潮的身体往后仰了一下,腿弯勾着江声的肩膀才稳住身形。
黑衬衫下微微曲起的膝盖高过了江声的头顶。
“画完了吗?”
“还差个月亮。”轻盈的云层被风吹得舞动起来,慢慢地遮挡住月亮,月光褪去,夜晚的黑暗逐渐幽深,孟听潮说:“我看不见月亮了。”
下一秒,江声将孟听潮举了起来。
像是小孩坐在爸爸的肩膀上,越来越高,孟听潮伸手,似乎能够摸到到从未触碰过的天空。
风还在轻轻地吹,月亮又从云层里浮现了出来,悬挂在无边的夜空之中。
“看到了吗?”江声问道。
“看到了。”孟听潮不敢低头,他怕眼眶里的眼泪掉下来。
“除了月亮,应该还能看到更远的风景。”
“嗯。”孟听潮的声音平稳,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地爬满了脸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只是觉得作为孩童骑在父亲背上的角色,他此生都没有扮演过。
第一次感受到,他总得做些什么来纪念一下。
他不想笑,只好哭了。
孟听潮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想要的东西要自己踮起脚尖伸手去拿,没有人会帮他。
他也知道,他没有父母,没有人会心疼。
后来,那个和他说喜欢说爱情说家庭的柴观雨变成了照片里面部全非的男人,他就再也不期待任何人的出现了。
可现在€€€€
他竟然从一个比他小八岁的,二十岁男孩身上感受到了稳重的深沉。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眼泪没有反应回来,落在江声的手背,江声讶异地盯着水珠,“怎么了?”
“没什么。”眼里笼罩着雾蒙蒙的水汽,孟听潮哽咽道:“再高点,我又看不见月亮了。”
江声没有说什么,他只是按照听潮的指挥行动,“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