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跟肉一样,村里人也就过年的时候,偶尔吃一次。
前头几个村都进行得顺利,有些人虽是不情愿‘卖地’,可民不与官斗啊!
后头到了荣和村,出了点麻烦,有个老汉,死活的不愿卖。
估计也是看赵哥儿一伙人在前头几个村子征地的时候没用过强,就不怕了,这会坐地上,咒骂着方子晨。
村里人骂人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不是缺大德,就是生了孩子没屁/眼,或者是土话骂的各种人体器官。
这土话赵哥儿也听不太懂,他也没指名道姓,只说这知府不是人啊!先头交不起税把他儿子抓走了,现在还要占他家的田,活不下去了,要是死了做鬼也不放过他。
要是骂自己,赵哥儿能当听不见,可骂方子晨,骂他儿子没屁/眼,赵哥儿不干了。
他轻轻推了乖仔一下,乖仔扭头看他,赵哥儿使了个眼色,父子连心,乖仔觉得自己读懂了,他二话不说,抽过一禁卫军腰间的刀。
那刀一出鞘,反着光,刺眼得紧。
张泉这帮人,把这佩剑当媳妇儿,每天回去都要用帕子细细的擦,这会长剑锃光瓦亮,乖仔一刀朝老汉扎了过去。
他速度太快了,周遭人都反应不及,谁都没来得及阻止。
大家下意识屏住呼吸。
有些人更是尖叫这要晕了过去,心噗通噗通跳。
一切似乎都被暂停了。
大家一直都晓得那些大户人家的少爷脾气不好,动不动的就打骂人,可乖仔看着软软糯糯的,刚老王头过来,还甜甜喊他老爷爷。
大家还以为这是个好的€€€€€€€€€€€€
那汉子也吓懵了,以为乖仔要把他扎个对穿,可乖仔却只一剑扎到他□□处,再进一点,老汉就可以进宫和黄公公拜把子了。
乖仔两道小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从书包里摸出个包子,咬了一口,降了火才问:“你刚才说西莫?再说一遍?”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怕死的。
“我,我€€€€€€€€€€€€”那老汉脸色苍白,冷汗直下。
乖仔:“你骂我父亲,对不对?”
“不敢了,不敢了,小公子饶命。”老汉一个劲求。
乖仔大声说:“骂人不对,你下次再骂我父亲,乖仔就扎你,你可不要哭,挖河道,把水水引过来,大家才能种出大大滴红薯,才能西饱饭,父亲为鸟这件事,跑得蛋蛋都要碎鸟,如今在家里都起不来,你还不配合,找打。”
老王头站了出来。
先头他倒是劝过那老汉,不过人没听他的,觉得他今儿一直在说赵哥儿和知府大人的好话,那天赵哥儿几人去了村长家,不少人都看见了,觉得他应该是收了人家的好处,不然咋地一个劲儿的帮人说话。
那天方子晨带人离开后,石哥儿和小柱拿了一抓糖出来,那糖包装精致得紧,上头油纸用一根小小的红绳绑着,一看就知道不便宜,镇上的点心铺里的糖都没有这样的,老王头一家吓坏了,赶忙的问他们哪里来,石哥儿说是乖仔给的。
乖仔没有少爷气,就是连着赵哥儿和方子晨也没有,那粥不好喝,方子晨都吃不下,老王头一家都看得出来,但人没发脾气也没嫌弃,硬是吃完了,唠嗑时态度也是和蔼得紧,若是今天没见着赵哥儿和乖仔,老王头是怎么都不敢相信方子晨竟会是那新任的知府大人。
这人怎么可能是知府大人呢?
在他印象里,知府老爷高高在上,官威甚重,哪能这么接地气。
又这么的年轻?
还很会唠家常,说他以前养的大母猪一胎十八只,哪个官老爷养过猪啊!
方子晨给他印象好,推翻了他对官老爷贪婪,腐败,专门吸他们老百姓血汗的印象,今儿来就配合了,同赵哥儿打听了两句,说这事儿真的能成吗?
那山真的不好挖。
赵哥儿安慰他,神色认真:“您放心,夫君有办法的,这事若是不能做,我夫君也不会折腾了,您相信他。”
老王头定定看他半响,手开始不自觉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心里升起了一股汹涌的,巨大的希望€€€€€€€€€€€€
也许,这事儿真的能成。
这知府大人虽是年轻,可人若是没两把刷子,不可能年纪轻轻就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经这么一闹,老王头又说了两句,乖仔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大家配合得紧。
这算是下马威,也算变相的恐吓和仗势欺人,传出去怕是名声不好。
可这河道不能改,如今这个河道‘走势’是方子晨历时快半来月才规划出来的最优走势,牵一发而动全身,而且个个都不想着‘卖’,不能开了这个先例。
本来老百姓对着官老爷就没怎么爱戴,名声已经差得紧,只要把境河的水成功引过来,就可堵住悠悠众口。
到时候知府大人是好是坏,大家也就晓得了。
当官的,太过仁善也是不行,应当恩威并重。
这些事儿该怎么做,规章制度该是如何,赵哥儿和方子晨并不晓得。
严格来说,既是要挖河道,这事儿第一步就是让人通知到各个村里。
可安和县如今就是个摆设,不说县令,之前的衙差因为好些月没得月例,早跑了,没个人带,规章制度和程序赵哥儿也不太晓得,只能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三月下旬的时候,整条河道‘走势’才终于都被规划出来。
因着对各村村长‘恐吓’一番,村长回去严肃警告过村里人,因此洒的石灰没人破坏。
忙忙碌碌好些天,这天晚上回到衙门,赵哥儿发现方子晨心情似乎有些不错,一问,原来是底下人送礼孝敬来了。
这县令以后要升还是被贬,都只方子晨一句话,大家先头便想着过来混个脸,但方子晨一上任就往外头跑了,大家只得送了礼了。
中规中矩的,不算得太便宜,也不贵重。
因为不晓得方子晨的底。
是个贪的,这礼不出众,肯定留不下什么映像,等于白送。
但送贵重了,要是个清廉的€€€€区区七品芝麻官,一月二三十两月例,送这么重的礼,一定是贪了,砍头,通通砍头。
前年知府和几县令刚被查,大家谁都不敢顶风作案。
这会儿不求出众,只求稳,等以后摸清底了再说。
最近光是征田就花了几百快上千两,银子只进不出,方子晨每天看着赵哥儿带着银子出去,空着手回来,那心都在跟滴血似的,这会总是进账了,这些礼,加起来怎么的都得三百多两呢!
方子晨高兴得紧。
赵哥儿问他炸/药做出来了吗?
方子晨噎住了,支支吾吾的说还没有。
原以为是这炸山的炸/药比较难做,方子晨才没有做出来,结果傍晚唐阿叔摸过来,说:“主君,老爷的懒病又犯了。”
天天的跟两个孩子睡到大中午,前儿早上孩子醒了,饿得咿呀咿呀叫,方子晨把手伸他们嘴里,就让他们嗦着他的手指,自己睡在两孩子中间,口水横流。
唐阿叔都想打他。
忍了两天,实在忍不住了。
方子晨当晚就被赵哥儿揍了一顿,然刚打了两下,那棍子居然断了,赵哥儿走了,乖仔才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脖子。
“父亲,痛不痛呀?”
“还好,要是再挨两下,你父亲怕是就得瘫痪在床了。”方子晨心有余悸。
乖仔靠到方子晨耳朵边,一手掩住嘴巴,小小声的说:“爹爹和唐爷爷说话,乖仔听见鸟,那木棍被乖仔锯鸟一点点,呵呵呵,”乖仔还很高兴,觉得自己把方子晨从水深火热中拯救了出来:“爹爹都没有发现,父亲,乖仔€€€€€€€€€€€€”
方子晨眼睛突然瞪大了,一把捂住乖仔的嘴,乖仔都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一小木条带着呼呼的风声,抽到了他小屁股上。
乖仔屁股一紧,急忙用手捂住,惶恐的回头,一看,赵哥儿正目光阴恻恻的站在他背后。
唐阿叔听见动静出来,就看见乖仔正被赵哥儿追得上蹿下跳,满院子跑,嗷嗷的叫。
第363章
河道还没开挖,炸/药做出来了也没用,外头有赵哥儿操持着,方子晨就想着歇那么几天,这会儿直接歇不了了。
先头的折子堆积如山,小事儿同知到是能做主,大事儿,就得方子晨拿主意了。
先头同知让派人送来的折子方子晨还没看,赵哥儿让唐阿叔盯着他,方子晨不怕唐阿叔,但他怕这老东西告状。
唐阿叔虽说是个下人,但被卖入孟府的时候还小,没记事儿,同着孟如清长大,孟如清心性好,待他和善,下人又会见风使舵,对着唐阿叔也尊敬,后头他随着孟如清去了衡阳,衡阳一带也是富饶,往年的他听秦老将军说哪里哪里又饿死人了,心头还唏嘘。
这什么年头了,还有人饿死?
可进了涸洲,一路萧条,看着百姓饥寒交迫衣不蔽体,眼里都是木楞浑浊,唐阿叔才晓得了。
这世道啊!有人大鱼大肉,也有人夹缝中求温饱。
方子晨要做的事儿,他自是知晓,这会儿就想着让他快快的做事,让底下老百姓吃个饱,别是年年的又饿死人了。
他先头最稀罕乖仔和滚滚蛋蛋,这会滚滚蛋蛋他都不看了,交给小风,一直站在方子晨身后督促他,目光如炬,方子晨觉得自个后背都要烧起来了,神经紧绷,像后头站着个唐嬷嬷,只要他一动,绣花针马上能扎到他很有型的屁股上。
以前写作业,他爸妈都没这么盯过他。
方子晨一动,唐阿叔就问他要干嘛,方子晨说想去解手,唐阿叔竟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方子晨刚进去不过一会,唐阿叔就喊他了。
“老爷,好了吗?”
“€€€€€€€€€€€€还没。”
“老爷,您进去已经快半炷香了。”
“我串稀。”
“老爷,您再这样,主君回来我就要告诉他了。”
方子晨:“€€€€€€€€€€€€”
这老家伙,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这会他估计已经被他收拾得躺床上了。
方子晨提着裤子出来,耐着性子兢兢业业看了半时辰,又闹了。
妈了个巴子。
三十道折子,十二道是蜀南县令写的,说他那边土匪猖獗得紧,让方子晨派兵过去抄他们老
折子上写得明白,这伙土匪已经有规模了,大概百来多人,占据蜀南西山、龙虎山,丘陵山等一带,经常作案,在蜀南抢出了赫赫威名,不少混不下去的汉子,还跑去参匪了,要是再不除掉,怕是会日益壮大,祸患无穷。
蜀南东北那边通溱洲西部,只一条官道,商人经常要在这道上跑,若是不走西山一带,就得饶远路。
这就不划算了。
要说这帮子土匪只劫财,那到也还好,偏偏的人是劫财又劫色,一遭反抗,还格杀勿论。
前头一商队和负责押送的护卫,二十二人都被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