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在全员美人的家族做谋士 第185章

彼时荀晏一行已出了安邑几十里,周边皆是荒原与流离失所的百姓,与安邑中的安详截然不同,就像是终于来到了一个真实的世界一般。

“子龙当往皮氏矣。”

驻足于河畔前,荀晏回首道。

赵云并不多言,只是领命,临行前荀晏却又叫住了他。

那位在某些时候颇有些独断之意的郎君这会似是有些踟蹰,他问道:“若君自并州来,却又与高干非一路,此时当往何处?”

赵云:“不知此人性情如何?”

荀晏思忖着,一时有些为难,最后他说道:“一人冒进,一人稳重。”

赵云伸手指向了两个方向。

“不过猜测,荀君不必太当真。”

荀晏笑了起来,他牵起缰绳,“得之矣。”

郭援西征河东的路线应当下一程便是绛邑,只是他们却无人欲往那处去,他们一人领兵去了偏远在西的皮氏县,一人则往绛县以东附近徘徊不定。

荀晏在那儿附近徘徊了有三日,从河道到山谷,

又从山谷到山林,无人知其欲做什么,只是日日进行一些基础的操练,几日下来竟也算是有些模样了。

他早上一个小动员,晚上一个大演讲,就差睡前讲个小故事,荀晏想着他当年若是加入太平道必能混个天师当当,张角都得向他取取经,他可能颇有些当神棍的天赋。

唯一的不好就是嗓子哑了。

终于在第四天的晚上,他已经有些遗憾,怀疑自己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的时候,他看到远方的天际线下有人来了。

大地隐隐震动,能听到马蹄踏过的声音,人不多,但他却突然心情愉悦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可能是猜中了。

这会正是盛夏,草木茂盛,边上便是一个山谷,荀晏命令众人不得发出声响,躲在草木之中以待来人。

那些民兵虽是有些紧张,但这几日他们勉强也算是建立了最基础的信任,外加每一队留有的老兵看守,倒也勉强算是安静了下来。

荀晏取下了挂在马侧的弓,拨弄了一下弓弦,自病后他许久没有开弓了,这会竟有些陌生,他搭上羽箭,缓缓拉开了弓,弓弦震颤发出咯啦咯啦的细微声响。

他望着远方的来人,那些人在风沙中逐渐露出了面容,他们个个沧桑而疲惫,但面上却又有一种如狼一般的精气。

为首之人身形略为瘦弱,更似文人,只是弓马娴熟不下身旁诸人。

行进间那人似是感到了什么不对劲,急急令后边的人停下,只是话未落下身旁便有人惊呼了一声。

“军师小心!”

话音刚落,一支不知从何而来的箭矢穿过枝叶,直直的射入了那中年文人马蹄前的泥土地里。

马儿受惊,几欲后仰,那人匆匆驯服马儿,面色铁青看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

草木之间似是突然多出了许多人来,他们一言不发看了过来。

极度紧张的情绪突然笼罩在了这狭路相逢的两路人马心上,一边是以为自己遭遇了伏击,一路则压根不知道什么情况,只以为是不是要打起来了。

丛林深处传来一声低弱的咳嗽声,随后是有人脚步轻快的拨开树枝走了出来。

那年轻的郎君随意的提着把弓,面色苍白间眼眸却格外明亮,如今抬眼望去微微笑了起来,平静间又似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即使实际上他也心里在犯虚。

“公台,许久不见,不知可安好?可有思乡?”

荀晏亲切的问候道。

陈宫在看到人的一瞬间表情便失控了一瞬,他勉强勾了勾唇角,却不知自己的面色几乎要和边上的绿叶差不多了。

若是可以,他只想问一句,怎么又是你?!

第155章

灰暗的浓云低垂,掩去了炽热的阳光,只余白日未散去的热意,大地如蒸炉似的。

微风拂过,树影婆娑,老兵带着民兵收拾起了物资,点起了篝火,用大锅煮了野菜与干粮的混合食物,里面加了些菌子与猎到的野兽,也算是有了点肉味。

不一会简陋的营地里就飘满了各种味道,有饭食朴实的香味,但更多的还是闷了一整天,发酸的人味。

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酸爽,只是习惯军旅的人或多或少也都习惯了这般景象,还能面不改色闻着同袍的汗臭一边吃饭。

陈宫拿着块饼子坐了下来,身旁的人正专注的盯着面前正在滚着的热水,慢条斯理的将干粮撕碎了泡到水里。

仿佛不是身处脏乱的营地,而是要与人品茶论道一般。

他面无表情的咬了一口干硬的饼。

自昔年东郡到今日,已八年有余,八年前,他必然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与人流落并州,与羌胡为伍。

曾经的同僚刀剑相向,故土难归。

荀晏慢吞吞的咽着他的糊糊汤,抬头看了一眼陈宫,又默默的把自己的锅往旁边移了移。

“边上有锅,君请自便。”

陈宫沉默了一瞬,兴致缺缺的放下了手头的饼子。

“荀君狡诈多端,如今又要如何?”

他冷冷说道。

虚虚实实,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被诓住了。本以为这是有意设伏,忌惮下欲谈和以求全身而退,未想刚坐下才发觉那哪儿是伏兵?

分明只是一群地痞流氓,闭上了嘴不说话竟将他们唬住了。

然而利剑在旁,他不敢赌究竟是他的人的刀快,还是身边那人的剑快。

“闻高干出壶关东征,料想公台与将军必然不是安生之辈,”荀晏不徐不疾说道,“谁料我与公台缘分深厚,竟去了一处。”

陈宫冷笑一声,他起身按剑说道:“荀君身边若只这些人,待将军引兵至此,恐怕君性命难保。”

荀晏一顿,捡了根树枝将陈宫杀气腾腾的手戳走。

“怎么一别经年,公台火气还是这般大,”他叹息道,“你我之间门,未必一定是敌人

。”

陈宫坐了下来,他说:“君欲引兵解河东之危。”

“然。”

“敌将三万,君何以相抗?”

“公台何以出并州?”

荀晏反问道。

陈宫不语。

“官渡之战以少胜多,袁曹形势已非往日,且听闻袁公病重,难以理事。”

荀晏继续说道。

陈宫突然笑了笑,他笑起来时隐约间门还有昔日那东郡名士的风雅之色,随后他说道:“官渡杀降七万,曹公多年未变也。”

面前人神色未变,仍是冷淡苍白,只手中的树枝发出了轻轻的噼啪声,他一把扔走了断枝。

“叫公台见笑了,”荀晏垂眸,语气平静,“我亦谏言杀降。”

陈宫一怔,沉默片刻后才道:“君可闻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昔日他能杀一个边让,来日是否又会杀第二个边让?”

篝火逐渐熄灭,残留下一星半点的火星乱跳着。

荀晏抬头仔细看向了这位已经不算年轻的东郡士人,多年奔波令他的鬓角生出了白发,即使穿着落魄也举止庄重,不苟言笑,一眼便能与其余的庶民分出区别来。

他突然想起了多年以前,正意气风发的陈宫与曹操意气相投,一同共议大事,只是有些人终究会渐行渐远,直至陌路。

他们之间门的矛盾不仅仅是一个边让,是身份的矛盾、理念的矛盾、为人处世的矛盾……

他垂下眼眸,掩去了思绪,不答前事,继而道:“袁公,曹公皆暂且无力管制并州。”

“并州素有内徙匈奴、东羌之旧仪,方今天下大乱,外族叛乱割据并土,公台如何想法?”

陈宫收敛起了方才有些讥诮的神色,他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昔年曹操流放他们,盖因认为以并州之形势,吕布无法再为心头之患,而如今这番话语,又似是想要相助他们取并州……

许久之后,他问道:“这是曹公的意思,还是君之私意?”

“曹公确有此意。”

荀晏答道。

临行前,曹操似是终于想起了被他扔到并州后就没什么水花的某只

棋子,既然是棋子,能用当用,不能用也不可使其有乱局势。

陈宫嘴唇嗫嚅着,似是想要说什么,但终究只是叹道:“当与将军议之。”

吕布是在第二日找过来的。

这位昔日割据中原,名震天下的飞将似是老了许多,鬓边竟也添了丝丝缕缕的白发。

他骑在马背上,神色冷淡,未有以往轻佻之色,似是这些年的打击一瞬间门令这位不着调的将军成熟了许多,乃至于有些温和有余,眼眸中也失去了往日的锐气。

半晌,他翻身下马,将长中长戟插在地上,说道:“承昔日救命之恩,若有所需,布皆愿往。”

正欲上前来拉住自家将军说叨说叨的陈宫一瞬间门僵住了,他缓缓的,缓缓的停下了脚步,心下竟然平白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思绪。

他不可能指望这位将军搞懂什么战场以外的阴谋诡计、谈判妥协,他愿意保持沉默,听取谏言就已经很好了。

但他偏偏有时候又莫名的欣赏这份坦诚直率。

“伏义守在并州,匈奴叛乱后并州已是乱地,高干只保上党一郡,与匈奴为善……”吕布絮絮叨叨的一边走一边说着,他话音一顿,仍是说道,“布之家乡亦为匈奴所占,遂……铤而走险欲入关中……”

荀晏听罢没有多大的意外,此时的并州对于一个毫无根基的外来人而言是寸步难行的……虽然很离奇,但曾是并州出身的吕布于如今的并州而言确实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外来人了。

他猜测吕布会趁此乱入关中,寻求凉州或关中诸将之援,虽然他们可能关系并算不上好……毕竟吕布叛董卓,算是一刀嘎了凉州政权的半壁江山。

“将军如今所求为何?”

他打断了吕布的闲聊,这般问道。

吕布陡然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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