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第24章

封离昂着头€€,少年人的傲气突然就显露无疑。

周昭宁面上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虽然依旧淡淡,那种放松的状态却从周身透出来,给人的压迫感小了€€许多。

“噢?说来一听。”

“我不想在家里€€被师傅们围着教,我要去国子监听讲。”

周昭宁挑眉,有些出乎意料。他本是随手一试,封离到底能学到哪一步,他也未设限,并未在他身上押太€€大的注,但€€也没想将这事挑开让满京城看。

可€€若是送他入国子监听学,那满朝文武都会知晓,他的用意会被不停地€€猜测、解读,封离也会置于更多人的注视之下。

这与他最初的设想大相径庭,但€€他略一沉思,也未尝不可€€。这既是给封离的机会,更是敲山震虎,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

一顿饭间,封离去国子监就学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然后一下午他都心情愉悦。都是听学,去国子监那是一个€€老师带很多学生,跟现在被五个€€师傅守着学能一样€€吗?

咸鱼,就是要混进€€鱼池里€€,才能安稳地€€继续躺。

摄政王府办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快速,第€€二天一早,封离就被打包送去了€€国子监。

清晨,王府长史候在前院,亲自送他前去。过去封离只接触后院能接触的人,周昭宁的心腹之人他只与周廉、沈蔷、周泉打过交道。王府长史秩正三品,掌王府政令,统率府僚各供其事,与府中奴仆不可€€同日€€而语。

摄政王府长史名€€为徐清安,听沈蔷说他是建元十€€四年的探花郎,与周昭宁同岁,时年二十€€七。

探花郎,那长相必定是俊俏啦,封离见到人便好奇地€€望过去。徐清安身高腿长,长相清俊,与周昭宁那种极具侵略性的美貌不同,这人如春雨润物,如宝玉流莹,无声无息中沁人心脾。

“好一位探花郎,徐长史,幸会。”封离拱手一礼,面上笑容诚挚坦荡。

徐清安对新王妃当然有所耳闻,对他的经历更是了€€解颇多,但€€见到人还是惊讶,没想到竟如此平易近人。他是皇子,是王妃,还与自己一个€€长史见礼?真是闻所未闻。

“七殿下,不敢当。”

见过礼,徐清安便请他上马车,一路将他送至国子监门口。

摄政王府地€€位尊崇,王府坐落在宫城之东,城东住的不是王孙贵胄便是世家勋贵,国子监则坐落在城东南,与鸿胪寺毗邻。

王府马车到时,掌管国子监的祭酒大人已带领司业二人、监丞数人,与门外€€迎候。

国子监祭酒乃是从三品官职,清贵得€€很,但€€与正三品的徐清安相比,不仅品级低了€€半级,与摄政王府的权势更是悬殊。徐清安先一步问候,祭酒客客气气,然后才请出封离。

“臣领国子监诸人参见七殿下。”花白胡子的祭酒大人上前行礼。

“徐长史,这位便是国子监祭酒大人吗?”

徐清安点头€€,答:“正是。”

“大人不必多礼,我入了€€国子监,您便是我的老师,哪能让老师给我行礼?”

先帝皇子谦逊知礼,国子监祭酒不卑不亢,一派相得€€。徐清安略略放心,无论如何,他已平安将人送到。

寒暄过后,他目送封离在国子监祭酒的带领下入门,便转身折返王府,却不知道那入了€€国子监的人,与在他面前完全是两副模样€€。

国子监分七院,分别是国子学院、太€€学院、广文馆、四门馆、律学院、书学院、算学院。封离被分在地€€位最为尊崇的国子学院,同学不是皇室子弟便是国公宰辅的子孙,封离一去便见着一个€€熟人,卫国公府小公子程寅。

两人一个€€照面,便笑上了€€,这全班就封离身份最高,博士安排他坐首席,他摆摆手说:“程寅旁边的位置不是空着吗?我和他坐。”

原本坐首席的乃是齐王府世子,他一个€€郡王之子,胆子又小,这一下被吓得€€够呛,以为封离是不高兴他坐在这,立刻站起身来告罪。

“你误会了€€,我和程寅关系好,熟悉,坐一块方便。”封离说着过去便把人按下去重€€新坐好,“你坐,别客气。”

“博士,我以为到了€€国子学便要抛开身份,不以出身论贵贱,而要以学业论优劣。我嘛,在北梁没读什么书,肯定比不上大家,我坐后面才是公平。”

封离说完,不等博士反驳,一溜烟跑到程寅旁边坐了€€下来。

程寅开心不已,他重€€武轻文,在这班里€€也就是混着学一学,现下看来是来了€€个€€志趣相投的同类!上次在秋狩见面,他就很敬佩七殿下的箭术了€€,以后做同桌正好可€€以切磋。

两人凑一块,当即便说起了€€小话。

程寅:“七殿下前次受的伤都好了€€吗?”

“好了€€,好得€€不能再好。”

“那我们中午再比一次箭?”

程寅兴冲冲,封离眨巴眼,他可€€不想比箭,多累啊。

“其实还没好,刚说好了€€是怕你担心。”

程寅心思单纯,被他一忽悠,当场便感动地€€说:“没想到七殿下还会怕我担心,您纡尊降贵,以后便是朋友了€€!”

博士在台上重€€重€€一咳,决定再忍忍,还不知道七殿下什么脾性,说不定响鼓不用重€€锤?

博士一提醒,封离和程寅顿时收敛,封离也做一样€€想法,还不知道国子监的老师凶不凶,他暂时乖一点,下课再向程寅打听。

于是这一天,周昭宁忙完回府,便听到了€€汇报:“七爷与程寅小公子形影不离,约了€€今晚同去醉仙楼吃酒。”

“吃酒?”周昭宁冷笑,不过放出去一天,便要翻天了€€是吗?

第30章 授业(4)

醉仙楼, 城南有名的酒楼,以€€自酿的美酒“仙人醉”闻名于世。但醉仙楼并不是达官贵人聚集之地,反而三教九流来往不绝, 热闹嘈杂。

来这是程寅提的,说是位置和国子监不远,酒菜味道又好。封离第一次来醉仙楼,有些€€意外, 可看向€€一身侠气的程寅,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是他会喜欢的地方。

两人通身富贵, 小二自是将人往楼上引。二楼虽不是包间,但桌与桌之间隔着屏风遮挡, 做得颇为精巧, 既不错失这酒楼特色的热闹, 也保护客人的私隐。

两人在二楼落座,一路上封离听着旁桌说起醉仙楼的招牌仙人醉,已是馋了, 开口便€€点€€了酒。程寅又点€€了几样招牌菜,很快酒菜便被端了上来。

封离抢先拿起酒壶给两人倒酒,可倒了程寅的, 轮到他自己却被抢了酒壶。

“程寅, 你抢酒壶干嘛,我还没倒。”

“七殿下, 这酒是我一人的,你伤未好全, 不能喝酒。”程寅说得义正€€词严,封离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自己之前挖的这个坑。

因为懒得跟程寅比箭, 他说自己伤还没好,因果循环,现在他因为伤还没好,所以€€美酒在前不能饮?开什么玩笑!

封离一摆手,豪气干云:“大好男儿€€哪有因为一点€€伤便€€不饮酒的?程寅,你这是看不起我?”

谁知程寅这人看着礼貌又热情€€,其实倔得很,半点€€不带动摇的,直接摇头。

“若是别人或许是,但殿下看着身子骨便€€不十分强健,不能如€€此。”

“我哪里不强健?”

“细细瘦瘦的,哪里强健?”

周昭宁来时,正€€听到这一段。他原本€€是来拿人的,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在一旁的空桌上坐了下来。

“程寅,我说你怎么回事,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出来吃酒,结果你看不起人是吧?”

“殿下,我拿您当朋友才关心您的身体。而且,您带着伤喝了酒,伤好得会更慢,遭罪的不是您自己吗?”程寅不仅不松口,说到这还话锋一转,“朋友该同€€甘共苦,殿下不能饮,我也不喝。小二,把这酒撤了,钱照算。”

小二闻言上前,封离阻止都来不及,手脚麻利地就把酒壶撤了下去。

封离朝程寅竖了个大拇指:“算你狠。”

邻桌,酒楼掌柜战战兢兢侍立桌旁,已是一头冷汗。权势滔天的摄政王驾临,哪怕是微服出巡,也令升斗小民如€€履薄冰。他几次想开口,都被摄政王的随从眼神制止,一时更加忐忑。

周昭宁挥手让掌柜的下去,冰雕玉琢般的手指隔空点€€了点€€封离那一桌的桌面,周济立刻起身跟上掌柜的,让他整治一桌同€€样的酒菜上来。

旁边已是吃上了,封离正€€和程寅打听国子监的事。

“今日授课的博士管得严吗?好说话吗?”

“韩博士,管得不算严……国子监最严的是律学院的李博士和算学院的刘博士,那打起手板来半点€€不带手软的,说罚就罚。”

“韩博士打人吗?”封离问这话时不自觉低了低头。现在一说到被罚他就想到周昭宁,想想周昭宁那些€€招数,应该没人比他更会罚了。

“不打人,韩博士最爱罚抄书……”

“你怎么磨磨唧唧,欲言又止的?”

“韩博士还爱告家长。”

“啊?多大了啊告家长?他自己不能管学生吗?”封离一下急了,他要是被“告家长”,可不好糊弄。

“韩博士一般会在学生第€€一次犯错的时候,亲自上门,告知家中€€长辈,然后根据家中€€长辈的意见,因材施教。”

“这个因材施教……”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话。

“因材施教嘛,咱们国子学的同€€窗你今天也看到了,都是出身显贵,那每家教养孩子的想法和要求都是不同€€的。如€€果父母只想让孩子当个纨绔,韩博士是不会勉强他学的,只要不在课堂闹事即可。如€€果父母想要孩子成才,那韩博士就会让学生往死里学。还有一种情€€况……”

“什么情€€况?”封离觉得,这最后一个情€€况也不妙。前头的,就看周昭宁给他安排了五个师傅的架势,也知道周昭宁不是要把他教成个纨绔。

“韩博士如€€果觉得谁是可造之材,他就会特别关注,很用€€心地教。”

“懂了,所以€€不能在韩博士的课上出头!”

封离又问:“除了课上不要闹事,什么情€€况韩博士会告家长?”

程寅疑惑,问道:“殿下这么关心这件事作甚?殿下已然婚配,韩博士又没那个品级进宫向€€太后告状,摄政王爷那般疼爱维护您,您怎么很怕的样子?”

周昭宁浅啜一口那仙人醉,嘴角的笑若有似无。

“疼爱……呵呵呵呵,是,他挺,疼爱我。”

“就是,就算您被韩博士告家长,王爷也舍不得让您难受啊。您不知道,那天看您背着映日弓来,我可羡慕了。”

“映日弓?我那把弓?”

“您不知道啊?”

“我哪知道去,他就是随便€€让人给了我,也没说是什么弓。”

程寅一个十五岁少年,这一刻却老神在在地晃起了头。他就着空杯装模作样往嘴里灌,仪式感十足,接着筷子一放,做了个拉弓搭箭的手势,这才开讲。

“我是不曾得见,听说当年王爷也是在我这个年纪,凭着这把映日弓,一箭射杀北梁左将军,何等€€骁勇!那就是我心里的神弓,您竟然不知道。”

“十五岁,他在战场上?”封离有些€€诧异,周昭宁的身手好,但他没想过,也是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

“对啊,就是打了一整年的那场南北大战,后来我们大禹战败,您才被送去北梁为质。”

“原来是那次……”封离从原身的记忆中€€当然获取了为质的前因后果,但是他没想过当年十五六岁的周昭宁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唉,殿下,真该喝点€€酒,您是大禹的英雄,那些€€笑您的人都不懂!”程寅弯弓搭箭的手缓缓放下,拿起空杯和封离碰了一下,“王爷也是,他的父亲周大将军便€€是在那场大战中€€负伤,没几年便€€不治身亡。周家,和我们家一样,满门英烈。”

气氛一下有些€€沉闷,封离心跳有些€€快,突然之间像是触到了那个人的另一面,他从来没想过,更没见过的一面。

“你夸他就夸他,带上我干什么?我不过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质子而已。”

“不是啊,殿下您箭术很好,我听说您在猎场摔下悬崖还活着回来……运气也很好。”

封离瞪他一眼,感觉这夸奖有点€€勉强。

程寅忙找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您看我和您两面之缘,我就能数出两条,说明您很厉害。”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