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摄政王的替身男妻 第47章

“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大肉包?”

周昭宁低头轻笑,打开食盒第二€€格,真给€€他端出来一碟包子。不过€€不是大肉包,而是豆沙包。

封离吃罢,两人到了€€宫门口。

他随周昭宁下车,走在周昭宁身侧入宫,一路上遇到多€€少官员,便受到多€€少瞩目。不止他自己没€€穿过€€这皇子朝服,所有人都不曾见过€€。有人一见之下忍不住与同侪窃窃私语,说七殿下穿这身当真是面如冠玉、贵不可言。

之后很久,封离都一直记得€€那日€€情€€形。他们到了€€金殿外,周昭宁带着他一同入内,周昭宁走到他摄政王的位置上坐下,封离未得€€赐座,便站在他身侧。那是群臣之首,高群臣半阶,足以俯瞰整个朝堂。

他过€€去曾在金殿上封侯受赏,曾当朝献俘,曾舌战群儒,却从未站在这高半阶的位置过€€。

有些新奇,又有些难以言喻地悸动。不过€€半年,他却像是过€€了€€一世€€。

他环视群臣,目光最后落在几位内阁大臣身上。其他人不奇怪,倒是最中间那位,竟戴了€€顶假发。

他弓身问周昭宁:“那是谁,他这€€也忒假了€€,没€€人提醒他吗?”

场中此时正好安静,站在最前的几位内阁大臣都将他的话听在了€€耳中,他们纷纷看向被点名的户部尚书,很是汗颜。

周昭宁看他一眼,笑了€€:“回去与你说,雅正。”

户部尚书这下彻底脸黑了€€,满脑子都是王爷私底下会怎么笑话他。可是他的€€真的很假吗?

封离站直身子,内监唱道:“皇上驾到!”

今日€€早朝,这万众瞩目的第一桩事€€便是乐户案,皇帝一看封离那样,就恨不得€€他马上滚出金殿,半刻不耽搁,立刻开始审理。

先是刑部呈报这几日€€的调查结果,说到最后终于€€说出了€€北梁使团的嫌疑。

北梁正使赫连重锦和副使谢钰山被传入殿中,负责禀报的刑部左侍郎当朝询问:“昨日€€在国宾馆内搜得€€血衣、珠钗、鞭、钉等€€多€€样物证,已验证确系死者所有。发现物证的地点有多€€处,分别是吴王和他的贴身侍卫房中。敢问吴王,可识得€€那死者青菱?”

“识得€€。”赫连重锦手中折扇轻摇,全然不惧。

“那青菱之死,吴王可知晓是怎么回事€€?”

封离目光如炬,看向赫连重锦。

赫连重锦悠然回他一眼,故意€€看着他回答:“她勾引本€€王在先,服侍本€€王时莽撞在后,伤到了€€本€€王,本€€王手重,一不小心便将人打死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说的不是杀死一个人,而是碾死一只€€蝼蚁。不仅如此,他还要颠倒黑白,败坏青菱的名声,说是她勾引在先。

封离忍不住往前一步,指着他喝问:“她何时勾引你?!又是伤了€€你哪里?”

“何时?那自然是七殿下没€€看到的时候咯。那日€€她一离开醉仙楼,便偷偷来鸿胪寺寻本€€王,说先前是在台上不好意€€思,心里还是对本€€王有意€€,来自荐枕席。”

赫连重锦笑得€€奸猾:“至于€€说伤到了€€哪儿……本€€王看看啊。过€€了€€几日€€,好像已经好了€€,就这,颈侧。”

赫连重锦拉开一些衣领,那颈侧连半点伤痕也不见,但他大言不惭尤嫌不够,补充道:“谁让你们来得€€这么晚,本€€王伤都好了€€。”

“胡说八道!你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本€€王的侍卫都可以作证。”

整个朝堂都知道,他的侍卫自然是听信他的话,但谁也不能说人就不能作证。毕竟他们也没€€有铁证,证明赫连重锦所言非虚。

这时,周昭宁借着袍袖遮掩,轻轻拽了€€下封离的衣摆。封离被他提醒,迅速冷静下来,说:“听说刑部也找到了€€一些人证。”

“是。”刑部左侍郎面向皇帝,请奏道,“请陛下允许臣传人证上殿。”

“人证要传……但案情€€未全部明晰之前,七皇兄尚有嫌疑,还是不要越俎代庖的好。”

明明赫连重锦都已经半点不惧地当庭认下,皇帝却还说他嫌疑未清,封离面上讥讽之色压都压不住。

若是过€€去,封离不会当面顶撞,但此事€€,他半步都不愿意€€退,当即说:“正是要洗清我的嫌疑,我才要亲口质询,和吴王辨个明白。”

“你€€€€!”

皇帝正要发作,周昭宁抬眸向他望去。

“陛下,审案要紧。御审之后,今日€€还有诸多€€朝务要议。”

皇帝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刑部带来的证人,是亲眼见到赫连重锦掳人的人证,而且不止一个。赫连重锦当日€€饮了€€酒,又在气头上,行事€€张狂,根本€€没€€把这点事€€放在眼里。那两名人证将当时情€€形说得€€详尽,令赫连重锦的谎言不攻自破。

“那大概是本€€王记错了€€,或许是那女子媚眼如丝,叫本€€王乱了€€心神。”

封离一声冷哼,怒斥:“笑话,便是她在大街上向你抛媚眼,你便可以将她掳走奸杀?手段残忍,狠辣至极!在我大禹境内,辱我大禹子民,你这是藐视我大禹国威!赫连重锦,杀人偿命!”

赫连重锦闻言,却是仰头大笑。他笑了€€半晌,这才接封离的话。

“封离,你莫不是没€€学过€€你们南禹律令?一个贱籍女子,官宦、权贵杀之,只€€需赔些银钱。偿命?你在说什€€么玩笑话?”赫连重锦说完,看向他身侧的副使谢钰山,道,“谢副使本€€是南禹人,对你们的大禹律可是清楚得€€很。”

谢钰山上前一步,应道:“按照大禹律,杀害贱籍之人,当罚银十两到一百两不等€€。”

“本€€王就当那乐户顶顶金贵,交罚银一百两,拿去。给€€她买副棺材,哦,再买身衣服,不然光穿个斗篷去投胎,怕不是黄泉路上都被鬼笑话。”

封离紧握双拳,指甲在手心掐出了€€血痕。他看向周昭宁,求证的眼神里带了€€些祈求。

可周昭宁无法回应,因为€€他早就知道,这便是最好的结果。能让赫连重锦认下杀人之事€€,洗清封离的嫌疑已是最好。按照大禹律,一个贱籍女子的命微贱,确实只€€值十两银。

封离满怀壮志而来,最后黯然而归。

赫连重锦志得€€意€€满,和他同时走出金殿,笑着用折扇拍他肩膀,说他:“封离,人不能太无知,更不能不自量力。”

封离抬眸,看向他时有气吞山河之势。

“赫连重锦,来日€€,我必杀你。”

说完,他昂首阔步而去。在他身后,周昭宁的目光穿过€€金殿,落在他笔挺身姿之上。不复散漫,迎着晨光,如一杆划破苍穹的长/枪。

第55章 赴会(1)

周昭宁回府的时候, 封离独自在湖心亭饮酒。他没有留任何人伺候,整个后花园的仆从都被他打发走了,明福在垂花门等, 怎么都不见动静,心焦得很。

他一见周昭宁,是从未有过的热切,立刻上前回禀:“殿下从宫里出来就一言不€€发, 不€€许我们任何人靠近,王爷,求您去看看他吧。”

“我去看他, 你退下。”

周昭宁见到人之前,以为他定已醉倒在亭中, 没想到他只是枯坐。面前倒了一杯酒, 却一口未饮。

“九酝春, 你从酒窖里偷来,又被我没收的这一坛,不€€是早就想喝?怎么到了眼前却干看€€?”周昭宁在他对面€€坐下, 端起他那杯,一饮而下。

“你没收了,又放在正院书房, 让我捡了个正着€€。”封离低声答, 平日里说得最多的俏皮话,此时说来竟平淡如水、枯燥无味。

“你肯去书房读书习字才会发现, 便当作奖励。”周昭宁又饮了一杯,“口感€€醇厚, 浓香醉人,不€€尝一口?”

“举杯消愁愁更愁。”

“但€€求一醉又何妨?”

封离兀然抬眸, 对上周昭宁带了淡淡笑意的双眸。半晌,他移开目光,说:“可€€你抢了我的杯子。”

“那你便用壶吧。”

执壶而饮,一股豪情油然生发,封离连灌了三大口。

“今日我们像是颠倒了,你说的话不€€像你说的,倒像是我说的。”

周昭宁不€€置可€€否,拿过他手里的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与他碰杯对饮。

“痛快!”封离酒量浅,根本经不€€住九酝春这样的烈酒,三两口便已半醉。他睁大眼睛看€€向€€周昭宁,问他:“你说人命何以如此微贱,就因为她在贱籍?”

不€€等周昭宁回答,他急急又说:“这合理吗?封家€€往上数四代,也不€€过是赤脚大夫,读了两页书会写几€€个字,就半骗半哄走街串巷赚钱。如今封家€€人因缘际会乘风而起,就看€€不€€起下九流了,不€€给罪人之后最基本的尊严了?”

“不€€合理。”周昭宁放下酒杯,目光沉静又暗流汹涌。

“对!不€€合理!”

封离酒意泛上来,醉得更深了些。

他激动不€€已,抓着€€酒壶又灌了一口,接着€€往桌上重重一放。酒醉之人把握不€€了力道,那酒壶一下便被他砸碎了。白瓷碎裂在他手下,碎片割破了他的手,他却不€€觉得疼。

周昭宁连忙起身,将他的手拉开,还好只是划伤,碎瓷片并未扎进伤口里。

周昭宁想带他去包扎,他却不€€肯走,一把甩开了周昭宁的钳制。这一甩用力过猛,令他往后一仰,直直摔到了地上。

他那受伤的手按在地上,在亭内青砖上留下一小片血迹。

“周昭宁……”封离念着€€他的名字,辗转念了两次,欲言又止,“周昭宁……”

他似是在思考什么,却又想不€€明白,只抓住那一个名字。

周昭宁意动,将他扶起来抱进了怀里。

封离的酒劲来得快,浑身绵软,靠在他怀里也不€€挣扎,甚至还找了个好位置蹭了蹭。

“我带你回去处理伤口。”

封离似醒非醒,他像是突然有了答案,嘴角牵起笑容。

他低声喃喃,周昭宁凑近去听€€,就听€€他说:“封家€€人不€€会做皇帝,你来做好不€€好……”

周昭宁浑身一凛,愣在当场。

他垂眸打量怀中人,想从每一个细节分辨他是醉是醒。可€€无论他怎么看€€,封离都醉得越来越沉,手伤了不€€知道疼,被他抱着€€不€€知道挣扎抗拒,阖上的双眼越闭越紧。

封离白日醉酒,一觉睡到第二日清晨。他迷蒙中睁开眼,入目很是陌生。拍了拍脑袋回神,他看€€到屏风后更衣的身影才意识到,他确实不€€在自己卧房,这里怎么看€€、怎么猜,都应该是周昭宁在前院的卧室。

他下意识低头往自己身上看€€,他只穿了中衣,可€€就连中衣,也不€€是他昨日穿的那一身。都是白色,可€€上头的织纹全然不€€同。他不€€敢置信地抬手扯松领口,仔仔细细往胸口看€€。

“看€€什么?头都要€€埋进衣领了。”

周昭宁换好了朝服,见到他这古怪行径,出声问道。

他突然出声,把封离吓了一跳,他拍拍胸口,想也没想便脱口答道:“看€€有没有亲出来的印子,幸好幸好。”

周昭宁面€€色古怪,盯着€€他瞧。房内服侍周昭宁的侍从无声退下,把卧室留给王爷王妃。

封离观他神色,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这种时候,装傻充愣才是最好的,他低头避开周昭宁的目光,正看€€到自己手上包扎好的伤,便试图岔开话题:“我手怎么了?”

谁知,平日里最正经肃穆的摄政王,这时却直言问道:“你为何会觉得胸口有亲出来的印子?”

“这……那我全身衣服都换了,又睡在你房里,谁知道你做了什么。”

他昨日醉倒前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周昭宁本是担心他半夜再胡说,所以将他带回了前院。他倒好,误会起来半点不€€带磕绊。

周昭宁轻声笑了。

“做了什么……便只凭胸口有没有印子判断?”

“不€€然呢?”

周昭宁走近,在床沿坐下。他身上玄黑蟒袍威仪无双,大袖压住封离身上纯白的衣摆,那一刻,仿佛沉渊攫住清风,要€€将那风锁入,万劫不€€复。

“又或许有印子,但€€在你看€€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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