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话,直接叫我白兰好了,警察小哥。”白兰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抬手想拍一下御山朝灯的肩膀。
御山朝灯躲了一下,他不习惯和陌生人有身体接触,只是这时候表现出来就有些不礼貌了。
“白兰先生……”大概是觉得尴尬,御山朝灯的表情显得更冷淡了,衬得他精致的眉目非常好看。
“唔,虽然很想继续和你聊下去,但你是不是要准备登机了?”白兰毫不在意地打断了他的道歉,
举手放在耳边做了一个倾听的动作。
御山朝灯同样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了他的航班准备登机的广播。
他还记得白兰要他帮忙的事,但白兰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把戏,重新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朵沾着露水的白色玫瑰。
白兰将那朵玫瑰花插在了御山朝灯西装左侧胸口的口袋,又对他露出了让御山朝灯产生好感的微笑:“那,先再见了。你的眼睛很漂亮,警察先生。”
御山朝灯低头看着别在胸口的玫瑰花,再抬起头的时候,白兰已经走到了坐在另一边的一位女士身边寻求帮助。
注意到御山朝灯的视线,白兰笑着指了指登机口的方向。
广播也播到第二遍了,御山朝灯拿起自己的小行李箱,朝着登机口的位置跑去。他没迟到,恰好赶上了登机,跟着空姐找自己的位置时,御山朝灯忍不住又想起了白兰。
他人还怪好的。
*
总算上了飞机,御山朝灯感觉自己的心事了却了大半,他将预计到达的时间发给了幼驯染,只要飞机不失事,他的人生愿望就一定能达成。
当然失事了也只是提前几天迎接死亡,御山朝灯并不担心。
比起概率很低的飞机失事,他现在更忧虑的是从日本飞到意大利的这十四个小时的旅程该怎么过。
他买票的时候只剩下商务座了,间隔比经济舱要大些,但是比不上头等舱睡得舒服。而且……
御山朝灯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座位排列是三人一排,分为了两人座和单人座,他的位置是靠外的双人座。
在两个陌生人的中间,他怎么睡得着啊!
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的御山朝灯拿起了挂在前面的平板,提前开始选片,暗自下了看一路电影的决心。
他确实也有几部一直没时间看的片子,这么一想,没买到头等舱的票,又是件不错的事了。
很容易开心起来的前€€公安先生用手指滑动着屏幕,不断地将感兴趣的电影放进播放列表,这时空姐又领来了一个人,坐在了他右手边的单人座位。
御山朝灯非常在意自己的身边坐的是什么人,他比较希望不要是女孩子,两辈子他都不太会和女孩子
说话……
他微微偏头,看到了一双男士短靴,从脚掌的长度判断,这个人的身高应该超过一米九。
御山朝灯不动神色地继续抬头,看到了那人穿着黑色的长风衣,质感非常帅气,像是电影里007会穿的那种大衣。这种衣服要是身材不好的话,穿起来会很邋遢,但御山朝灯想了想刚刚预估的这个男人的身高,觉得对方应该没有这方面的担忧。
男人的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单手扶着座位的扶手,从手肘和腰间的空隙,露出了白色的柔顺长发。
御山朝灯:“!!!”
御山朝灯抬起头瞪大了眼睛,蹙着眉头的男人心情很差地瞥了他一眼,绿色的瞳仁非常小,像是野兽的眼睛。
这是御山朝灯今天遇见的第二个白发男人,和白兰那种一见面就让他感到亲切的男人不同,御山朝灯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心脏差点也给他交辞呈。
去掉几乎每集都会出场的小黑,面前这个男人是御山朝灯唯二记得的原作人物之一。柯南是因为有名所以他印象深刻,哪怕一集动画没看过仔细想想也能叫出柯南的名字。
这个男人就是童年阴影了,无论是第一集 的那一闷棍,还是之后他每次出场的BGM还有恐怖气场,御山朝灯都难以忘怀。
琴……是琴酒啊!
御山朝灯对他的印象之深,当初收到降谷零的消息里看到琴酒的名字时,就想起了这位童年阴影,还在心里感慨了一下事情的巧合。
今年初才因为江户川柯南发现就是本人。
“你看什么?”琴酒的声音有些低沉,盯着御山朝灯开口道,带着一丝凉飕飕的威胁之意。
御山朝灯则是越紧张越冷酷的类型,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琴酒一眼,赶紧移开了视线。
只是在琴酒的眼中,他的表情显示出来的是充满高傲的不屑。
毕竟这个白头发的青年直接偏向了另一边的座位,一副根本不愿意再搭理他的样子。
……算了。
琴酒的眼睛在御山朝灯能轻易看到的上半身逡巡了一圈,展示出来的衣服价格不菲,估计只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小鬼。
琴酒不打算与他计较,双手抱胸靠在了飞机座椅上。
他这次的任务很重要,这种无关的小事,琴酒不想惹是生非。组织里甚至没派他习惯搭档的伏特加,大概是认为对方的能力不如他这次的搭档。
而琴酒这次的搭档……琴酒其实不怎么喜欢那家伙,从贝尔摩德开始,琴酒就非常讨厌他们情报组的谜语人,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朝着那家伙大声喊‘谜语人滚出组织’!
虽然他从没喊过,毕竟这不符合他的性格。但那家伙每次出现的时候,琴酒还是会多瞪他几眼的,哪怕这次他们是搭档出来做任务。
琴酒眯起了眼,盯着走过来的那个青年。
青年穿着深色的马甲,领结是看起来很活泼的波洛领结,白衬衣的袖口挽到了小臂处,露出了较深的肤色手腕。再前端是一双白手套,挂着让人不爽微笑的那个男人,向着空姐道了谢,终于坐在了隔了一个位置的座位上。
他们买票的时候有些晚,只剩下这最后三个座位。两人就此达成了未说出口的共识,路人也好,绝对不想和那家伙坐在一起飞十四个小时!
波本的视线落在了他们中间的那个白色头发的青年身上,眼神有些不对劲。琴酒换了个姿势,单手支撑着下颌。
被娇惯坏的这没礼貌的家伙样貌确实不错,波本喜欢这种类型?
琴酒冷笑了一声,准备开口嘲讽一句那惹人烦的同事,那句话却被突然转过身来的白发青年堵了回去。
被琴酒下了任性和没礼貌的考评的青年半个身体都朝向了琴酒,他有双漂亮的像是猫一样的金色眸子,浅色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面无表情地看向琴酒。
青年的样貌非常精致,冷淡的表情就显得有些傲慢,一瞬间让琴酒也产生了某种警惕感,暂且收回了‘任性’的评价。
琴酒的坐姿放松,但浑身都紧绷着,只要对方做出任何一个举动,他都能第一时间制服他。
白发青年张了张嘴,身体朝着琴酒这边微微靠了靠,像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琴酒又开始不太确定了,难道说这个人也是组织派来的?从刚刚的表现,倒不是完全不可能。
他的身体也微微前倾,做出了等待倾听的姿势,白发青年的眼睛里闪过说不清楚的情绪,只是没等琴酒分析出来,他已经开了口。
声音和长相非常搭配的清冷,第一个字似乎有些颤抖,但之后又恢复了正常,带上了冰冷的气息:
“您……方便问一下,您平日怎么护理头发的吗?”
第6章 死亡倒计时:5D
话音刚落,御山朝灯敏锐地察觉到了身边男人阴沉的困惑,除了困惑还有相随而来的莫名其妙,如果不抓紧做点什么来补救的话,这份琴の茫然就会变成琴の杀意了。
御山朝灯坐直了身子,善解人意地说道:“不愿意说就算了。”
琴酒:“?”
波本:“噗。”
坐在最旁边的降谷零完全不顾气氛的凝重笑出了声,隔着一个人,琴酒对他投出了死亡视线,坐在右边的那个家伙还是不敢看他。
降谷零对着琴酒挑了挑眉,语气轻松地说道:“被夸奖了呢,GIN。不如就告诉这位……”
他自来熟地将胳膊搭在了身边的那人的肩上,哪怕抗拒成半个身子背对他的样子,他们的座位也是连在一起的,这个动作非常的方便。
降谷零的身体非常自然地倾向了御山朝灯的位置,笑着问道:“叫什么名字?”
御山朝灯早上和上司辞职,晚上就在飞往意大利的飞机上遇见了兼职卧底的上司,降谷先生冷静又敬业,根本没有被他的出现影响。
但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平时真的已经拼尽全力去努力完成降谷零交给他的任务了,但是上司总是一副‘我相信你还能做的更好,这不是你的全部实力’的表情,然而得到降谷零的温柔对待却是因为演戏。
他能感觉到降谷零靠近后的气息,御山朝灯对上司并不陌生,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别扭过。
御山朝灯偏了偏头,将之前临时搭在膝盖上的平板举了起来,假装很认真地在挑选电影:“您现在就像在海边撒网式搭讪的男高中生,请矜持一点。”
这次轮到琴酒嘲笑同事了,他冷哼了一声,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连同邻座这位初印象很糟糕的青年也变得可爱了些,看戏般等着波本的反应。
降谷零摸了摸鼻子:“这可真是……”
声音逐渐变低,后面的话没有继续下去,但琴酒已经满意了。波本这家伙是个难搞的神秘主义者,但今天同他一样,至少都不打算在飞机上惹事,哪怕被旁边那人怼,现在也只能装作无事发生。
琴酒不打算回答御山朝灯那个无厘头
的问题,他拿起飞机上配备的耳机,套在了头上,闭眼假寐起来。
御山朝灯的一个麻烦解决,还有更大的一个麻烦在,御山朝灯低着头,看到了搭在二人之间扶手上,戴着白色手套的降谷零的手,冷淡地挪开了视线。
随便他好了。
被放置的降谷零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副官的方向,帮御山朝灯解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有些生气的是御山朝灯明明知道琴酒是谁,却还是做出了如此危险的举动……但对方之后的话语,让他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御山朝灯在生气。
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那位在警察厅内部有着‘只要上发条就能精准做功的钟表’般的副官,总是面无表情,仿佛不会被任何事物影响的副官,似乎真的在生气。
生气的对象还是他,而降谷零对于自己做了什么一无所知。
难道说,对方辞职也是因为他吗?
降谷零感觉到了头痛,在作为波本执行组织的任务时,他应该全身心的投入这里的工作才对,而且琴酒就在他隔一个座位的位置,更应该谨慎起来。
可……现在是在飞机上,就算是琴酒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找事的。
降谷零收起末尾的三根手指,食指轻轻地点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从昨天晚上吗?不,还是从黑田警视第一次带着那孩子来与自己见面开始吧,他要仔细回忆一遍,究竟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
御山朝灯的辞呈他收下了,但还没往上递交。以自己执行卧底任务没有时间批复为由,还能再拖延一周左右。
他希望能尽快找到御山朝灯辞职的理由,然后挽回他。
别的事情就算了,因为他,降谷零实在是不甘心。
……
虽然没买到好的座位,但这家飞机起飞降落的时间是非常不错的。晚上起飞,十四个小时的夜间飞行,到达意大利的时候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左右,不算特别打扰。
御山朝灯原本想的是将旅途睡过去,买这趟航班的人大概都是这样想的,飞机开了夜间柔光灯,商务舱的其他旅客基本都睡了过去。
他之前是觉得在陌生人面前很难睡着,没想到这么巧,坐在他旁边的人都是熟人,反而
更睡不着了。
御山朝灯维持着挺直背的姿势,已经低头看了一部半的电影了,后颈僵硬地受不了。哪怕剧情非常感人,他的泪点其实也很低,看着屏幕上演技爆表的演员,他也哭不出来。
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