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尾一尾的草鱼、鲤鱼和鳙鱼摇晃那有劲大尾巴,鱼肚是泛白的,鱼鳞光滑好看,全是喂养得白胖的鱼。
光看着就非常喜人,每人皆是如获至宝的眼神。
又过了几刻钟的时间,池塘里的水基本被排得差不多了,只有浅浅的一层。池塘正中水是最深的,同时也是鱼最多的地方。
水很浅,数不清多少条鱼接二连三的蹦起来,在池塘里不停的翻腾。
所有人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老村长,老村子乐呵呵的:“捉鱼!”
在一声声的欢呼下,个个撸起了袖子,把裤腿挽到大腿处,纷纷提起了木桶或者木盆,不逞相让的下了池塘,挑了自己觉得好的位置,开始摸鱼。
年轻的汉子都是往池塘正中心去的,而老人和小孩都是在池塘外圈摸鱼,外圈水又浅,比较安全,其余的则是在内圈摸鱼,没过脚踝上去一寸多。
王商栋没急着下塘,池塘内圈水还是有点深的,要是被绊倒呛几口水可不行,一堆人下塘,现在池塘的水都是浑浊的,混着泥块。
而且小夫郎还是第一次来摸鱼,脚深陷在泥土里,稍微不注意扯出脚就能够摔到在塘里。
他有点不大放心,跟小夫郎商量着:“你跟许婆婆他们一块在外圈摸鱼,内圈就不去了,成不?”
“不要。”林以默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小然都去内圈了,我也要去。”
郎君未免把他当成了小孩,他有那么弱么。再说了,在外圈都是许婆婆、老村长这些上了年纪的,还有就是小萝卜头,他突然去外圈摸鱼,多突兀、多丢人。
池塘都放了水,人那么多,他又不会遇到危险。
见小夫郎一脸坚定,执意要去,王商栋只好妥协了,随他去了。
“你快过去呀,别人都捉了好几条鱼了,郎君得拿第一名回来!”林以默推搡着郎君下了塘,自己也提了一个木桶跟着下去。
王商栋朗声道:“等着,保证给夫郎争个头名。”
他十几岁捉鱼时,就次次拿头名,没有一次例外。
林以默略微敷衍点了几下头,不管郎君往池塘正中心走,他兴冲冲的走到于然旁边,跟于然一块摸鱼。
池塘的鱼不少,只要手不打滑,一摸一个准。
不过有一个硬性规定,是老村长定下的,要是捉到了肚子形状似椭圆状的,又或者是带有圆弧状的鱼,捉到了要额外放到岸边的装了水的木桶中。这是怀了一肚子鱼卵的雌鱼,得池塘捉完鱼之后再将怀卵的雌鱼放到池塘里。
没有巴掌大的小鱼,捉到了通通都要放掉,不能私自留着。
虽说九月中旬,鱼大多正是捕捞季节,但不排除个别鱼正在怀卵,以及很多小鱼。
林以默屏息沉气,手在双脚之间一动不动,直到脚边传来了动静,碰到了他的脚踝,他眼疾手快的捉住,两只手狠狠的抓紧了举起了。
是一尾漂亮的大鲤鱼,不停的甩动着尾巴想挣脱,灰黑色的鳞片在阳光下都泛着耀眼的光,腹部是灰白的,好看极了。
于然‘哇’一声:“好肥啊这条,熬汤肯定好喝。”
林以默笑着将这尾鲤鱼扔进木桶里,木桶装的水不是很多,不会飘在水面上就成,里面已经有几条草鱼慢吞吞的张着嘴吐泡泡,显然被抓了挺久,不再折腾了。
突然,林以默神色一僵,他感觉到了不对劲,脚底的触感好似踩了一条滑溜溜的动物。
好像是蛇。
林以默咽了一下口水,浑身都在发颤,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动都不敢动弹,颤颤巍巍的手搭上了于然,恐惧的说:“小然,我踩到蛇了……”
“嗨,不是蛇。”于然肯定的说,“池塘不会有蛇的,是黄鳝。”
于然特别激动,很想摇着林以默让他快点捉住,不要让黄鳝给跑了,但怕动作大了会惊扰到黄鳝。
毕竟在池塘捉到泥鳅、黄鳝是不用上交的,是归捉到的人。
听到小然说的话,林以默松了一口气,黄鳝他可就不怕了,黄鳝拿来做汤可好吃了。
他直接两手一捉,果然是一条肥美的大黄鳝,那黄褐色瞧着就喜人,尤其是有半臂长,更是一条品质极佳的大黄鳝。
注意到林以默动静的人,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同时在内心感叹,果然长得好看的人,老天都偏爱着。不止能捉到又肥又美的鱼,就连黄鳝都给他捉到了。
于然兴奋的鼓掌,都不带停的夸着林以默,甚至往林以默身边靠近了一些。
他暗戳戳的想,离以默哥近点,他运气也能好一点吧,他桶里都是半大的鱼,就比巴掌大上了一点。
池塘干得热火朝天,一个个也不嫌,直到差不多都捉不到鱼了,才有人上了岸,把一桶的丰收全交由负责的人来称重计数,老村长在旁边督促。
莫约到了午时,结果出来了。
老村长满意的摸着胡须,笑着宣布结果。
“第一名,王商栋。”
“第二名,莫则然。”
“第三名,王大延。”
老村长话音一落,林以默就扒拉着郎君的胳臂,星星眼似的望着,发自内心的赞叹:“郎君,你也太厉害了,当真拿到了头名。”
王商栋本觉得没什么,可小夫郎这般说,那他忍不住道:“等明年捉鱼,我肯定捉得比今年多。”
一旁的王阿娘听了,只觉得大儿跟那南洋孔雀似的,爱极了在心爱之人前开屏。
村子捉鱼的前三名,是有奖励的,取决于今年捉了多少鱼。
等每家都分完两桶鱼,再给第一名分八条大鱼,第二名分五条,第三名分三条。
因着今年丰收不错,分完了这些,还剩了不少鱼,老村长决定每家再额外多分一条大鱼。至于最后剩下的十几条鱼,则是平均分给了村里的孤儿寡母。
自家得到的鱼,想怎么着处理都成,老村长一律不过问。
吃了烤了都行,养一段时间拿来走亲戚送人都不管,或者去镇上卖鱼挣钱皆可。因着有了这个进项,每户家里日子都好过了不少。尤其是日子过得苦的,挑几条大鱼慢慢养在缸里,等过年了还能添上一点荤腥。
王家收获是最多的,两父子提着满满一桶鱼往王家走,王阿娘桶里装的是泥鳅和黄鳝,而林以默桶里则是郎君奖的八条大鱼。
两桶鱼自然是吃不完,多了也不好养。
泥鳅和黄鳝难养,养不了多久,王阿娘干脆喊两父子杀了泥鳅和黄鳝,中午和晚上做了吃。
两桶鱼自然是吃不完,鱼多了也不好养。
林以默挑了二十条又肥又大的鱼,鲤鱼、草鱼、鳙鱼都有,扔到了刷干净的大缸里头。王商栋抬了几桶水,将大缸装满了水。
剩下来的鱼,王阿娘喊了大儿吃完午饭赶着牛车送去酒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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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赌坊
夜还深着。
第二日,午时。
前院的大树枯叶落了一地,风一扬,吹起不少落叶,在院里四处飘散。
吃了午饭,阿爹阿娘都去睡了,郎君骑马去了酒楼,他又睡不着,干脆拿了扫把,将院子里的落叶都扫成了一堆。
林以默去了灶房拿上一个木筐,木筐底还装着细碎的树杈、枯草,他将地面的落叶全部捧起装到木筐里,能留来烧火。
装了满满一筐,林以默提着木筐放回原位,跑到井边打了一点水,用瓜瓢舀了水,洗干净手。
他刚想去弄点菜叶子来喂两只兔崽,就听到院门被敲响了,‘笃笃笃’的声音很是迫切,他赶忙跑过去开了门。
林以默有点意外:“婶婶,你怎么来了?”
林三嫂是一路紧赶慢赶过来的,脸都是泛红的,气息都没平稳下来,还在急促的喘着气。
“婶婶,先进来吧。”林以默先让林三嫂进了堂屋坐着,又去灶房倒了一碗温热的水。
林三嫂喝了半碗水,将碗放在桌上,表情十分严肃的对林以默说:“林二房出事了,要是林二嫂来找你,不要借钱给林二房。家里就你一个人的话,千万别给她开门,你的安危最重要。”
“她现在就是个疯子,逮谁都要咬。”
林以默渐渐眉心紧皱,他面上浮起担忧:“婶婶,你有没有事?”
堂弟在李老秀才那儿上学,三叔又在镇上做事,婶婶一个人在家肯定是不安全的。
林三嫂摇了摇头:“我无事,她来找我,我假意不在,任凭她在门外喊都未曾开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以默不由得问道。
他已经许久没听到林二房的消息,差点忘了还有这一号人,但此刻想起林二房,心里仍是嫌恶。
林三嫂喝了一口水:“这事说来话长,闹得很大,我跟你一一说清楚。”
“好,婶婶你慢慢说。”
今日一早,有一帮长得凶神恶煞的打手押着林大石来到上河村,一路找到了林二房家。为首的打手更是凶蛮,横眉大眼,脸上有一条斜着的刀疤,还拿了一把刀,看着就骇人。
不少人远远的围观着,不敢凑近了看,怕惹祸上身,毕竟瞧着这一帮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模样。
林二房院门是紧闭的,打手都没敲门,直接提脚一把踹开了木门,那一扇木门并不结实,经这一脚四分五裂成了木板掉在地上。
林二嫂正在院子里晒着花生,发生了这一动静,吓了一跳,随后看到这一帮人将她家的门都踹坏了,顿时火气上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闯进我做什么,青天白日还将老娘门踢坏了,你们这群黑心肝的哟。”
打手懒得跟她废话,押着林大石走到她跟前:“你儿子林大石在赌坊欠了八十两银子没还,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还签字画押了,今日是最后期限。”
“今天要是还不上钱,老子就砍掉他一只手。”
林二嫂眼前一晃,顿时感觉天都要塌了,八十两!她哪里来的八十两,还不如要她的命。哪管他说的什么,林二嫂扑到林大石身上,哭天喊地的撒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只说她没钱。
打手直接给林二嫂掼倒在地,另一个打手强硬的摁着林大石的手,砍掉了林大石一根手指。
林大石发出痛苦的哀嚎,痛得在地上打滚,眼泪鼻涕混成了一团,不停的喊:“娘,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娘!”
血一下冒了出来,那根被砍掉的手指滚落到了林二嫂跟前,林二嫂受不了刺激,尖叫了一声,一下子晕了过去。
打手接了一盆冷水,将林二嫂泼醒了。
醒过来的林二嫂浑身都在发抖,她四肢着地爬着到了打手面前,不断的跪地求饶。
“老爷们,家里实在是没有八十两,您们杀了我也拿不出啊。求求老爷们宽恕我几天,一定凑齐这八十两。”
打手嗤笑:“成,宽恕你几天,谅你不敢耍什么花招,否则……”
一把冰凉的刀贴在了林二嫂脖间,林二嫂吓得失了禁,打手哈哈大笑。
“我这刀可是舔过不少人的血,这八十两要是三天后凑不出来,别说你儿子,你们一家都给我等着。”
说着,一帮打手进了堂屋,东翻西找,发出不小的动静。他们可不管打坏了什么,只管拿了值钱的物件,还在厢房翻出了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