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许言礼诧异地看着脚下的人,他半眯着双眼,好似是意识不清,但又本能的呢喃着,双手拉起自己的裤脚向上攀了些许,像只听话的小狗一般用鼻尖嗅闻摩挲,这姿态分明就是在求.欢。
许言礼心头直跳,忽然就明白了为何孟冬这样的人,会将他买入。
这般媚态,的确会挠到人心尖上。
但他今日,可不是来寻欢的。
第14章 无人救我
得意、冷情、讥讽。
复杂却短暂的轻笑中林知许的领口骤然一紧,天旋地转,背后软弹的触感让他知道,自己是被甩在房间内那个宽大的沙发上。
他不知道许言礼到底想做到什么程度,他只能静静等着。
“呵,病成这个鬼样子,倒是省得绑了。”
“少爷要是喜欢……”像是终于适应些了光线,林知许双目微微睁大,乖巧地将手腕合拢,“就绑……”
绑起来,哪怕是最痛苦的时候,自己也不会因为过度挣扎而惹怒了对方,施暴者最想得到的莫过于弱者的惨叫与徒劳的反抗,所以让他们失去兴趣方式也很简单。
那就是忍耐,顺从。
这个他擅长。
模模糊糊的眼前一明一暗,耳边风声呼啸而至,不堪一击的身体被这重重一掌击倒,轰鸣间能听到的,只有许言礼阴鸷而又轻蔑的嗓音,
“这种伎俩,你也就只能哄哄段云瑞那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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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知许被拖向二楼的时候,走廊处的动静不小,有人认出了拖人的许家三少爷的人,更有甚者,甚至认出了被拖走的正是前几日被带进棠园的那个傻子,不出一会儿在宾客间便是议论纷纷。
“看来这二位是真杠上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小蹄子虽长得不错却是个痴傻的,竟让这两位爷你争我夺的。”
“不然你以为孟老板怎么会买了他,定是有过人之处了,你说是不是?”
这人扭身问着的,是隔壁桌独坐喝酒的一个男人。
在这个地方,就算不认识的都能闲聊上几句,但这男人却只是敷衍的嗯了一声,好似不感兴趣地端起酒杯,眼神中却透着不易察觉的焦虑,时不时便向二楼瞟去,像是有什么悬而未决的棘手事。
但莺莺燕燕,纸碎金迷。
这种事情很快就被宾客们抛诸脑后,唯有这个男人愈发的坐立不安,自林知许被带去二楼后就时不时就掏出怀表看时间,一个小时了,男人啪地一声合上了表盖,最终像是终于做了什么决定,放下了酒杯向楼上走去。
但他不过刚踏上二楼的走廊,枪械发出的细微金属声便落入耳中,男人微滞了下,敛了敛神色,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般继续前行。
“什么人!”守在包间外的人毫不客气地举起了枪,“再敢往前一步就毙了你!”
“啊!”男人像是刚看到有人,惊叫一声定在了原地,颤抖着指向走廊尽头的房间,“我之前在那个包间里,有……有东西忘拿了……”
然而回答他的,就只有子弹上膛的声音,以及那间包间内蓦然响起的捶打与低低的泣声。
“对……对不起,我马上走!”男人惨白着一张脸,几乎落荒而逃,只是到达了楼上看不到的拐角处,他的惊恐之色蓦然褪去,双眉紧锁地朝楼上的方向再看了一眼,而后疾步出了丽都。
在丽都三十米外的一个幽暗巷子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其中,男人快速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马上回棠园。”
然而男人没有察觉的是,车在经过丽都时,门内的角落处有二人直直地盯着,直到车子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杨副官,林知许身子虚弱,至多再撑个把小时,恐怕就不行了。”开口的是孟冬,他微微躬着身,身前站着的高大男人,正是桐城军阀司令谢天武的副官杨元龙,“若真死了,武爷是会怪罪的。”
“有我在你怕什么。”杨元龙斜睨了孟冬一眼,“就赌一把段云瑞会不会来。”
“而且……”杨云龙朝外走了两步,站在了台阶之上,深深地吸了一口外头新鲜的空气,“他所经历的非常人所能想象,没那么容易死的。”
说着,他朝楼上那扇亮了灯,却紧闭的窗望去,虽然能看到的,就仅有严实的窗帘。
丽都二楼,那个门锁紧闭的房间里,拳头再次高扬,而后重重落在了已是青红交错的皮肤之上。
这样的剧痛若是平常人,早就哭天喊地,可林知许却只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嘴角习惯性地上扬,竟仍带着些许讨好的媚态。
可他知道,即使撑得再久也没用了,许言礼这次来就是要让他死,为他挣回些所谓的面子。
没本事动段云瑞的人,便只能拿他来开刀。
可笑至极,却只能任人鱼肉。
混混沌沌间,呛喉的烟草味飘进鼻腔,这一番发泄也因许言礼的力竭而暂且停下。
“都打成这样了,还他妈的一副欠*的狐媚样子。”许言礼用力掐起林知许的双颊,强行将他的脸扭转到正面。
这时红透的眼尾上,一直悬而未滴的润湿随着粗鲁的动作落下来,滑进了鬓角,与如雨的汗水融为一体。
“可惜你运气不好,偏要跟了段云瑞。”许言礼用着故作怜惜的语气,指尖却愈发地用力,“既然命这样苦,倒不如早早去投胎的好。”
噙在唇间的香烟随着话语而抖动,一直未弹的烟烬落在了红痕之上,却也只是让绵软的身体轻微地颤动了下。
墙上的挂钟在这一刻突然重重敲响,一声又一声,打断了许言礼,也终于让他平静了这须臾,静静等待钟声的结束。
林知许闭起了双眼默默地数着,直到最后一下,那嗡声逐渐远去,他也知道,一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一个小时,父亲的人足以赶到。
可无人救他。
明明身在无风的房间,可头顶的吊灯却好像在转动,每一个颗灯泡的边缘都随着眼珠的滚动而散发着眩光,林知许感觉有些眩晕,就好像躺在一艘随波逐流的小船上,漫无边际漂着,就连疼痛都开始逐渐远去。
这感觉经历的虽不算多,但并不陌生,林知许很清楚,这是已到了极限。
不过以往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就会停手,上来查看他的状况,或会唤大夫上前来医治。
这次不会有了。
似乎是累得很了,陷入狂躁的许言礼停止了下来,他愣了一下,好像这才发现这个瘫软在地上的人,已经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反应了。
回过神的许言礼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皮带,前胸起伏着,仍喘着粗气。
在这一瞬间就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怎么刚才就好像着了魔一般失去控制,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初衷是为了发泄对段云瑞的不满,一心要置眼前这个毫无抵抗力的人于死地。
“破烂货。”许言礼狠啐了一口,还想骂些什么,却被一道晃眼而过的光打断。
这是一道映在窗帘上,一闪而过的车灯,紧接着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停在了丽都的门口。
这动静让许言礼回过神,心中不由自主地在想,都这个点儿了,谁还在往这儿跑。
他坐在高背椅上喘着气,烦躁地拉了拉领口休息了须臾后,正起身去探一探林知许的鼻息,此时一阵巨大的敲门声让他一个激灵,猛然回头。
“许言礼,你给我开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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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狼窝与虎穴
许言礼双目蓦然瞪大,慌忙抓起一个毯子胡乱就盖在了林知许身上,而后拉了拉衣角,将心神稳下这才开了门。
只是开门的他全然没了许三少爷的气势,退了几步低头道,
“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是来看看!”一个威厉的男声猛地高喝,像是又突然想起这不是在家中,声音倏然一沉,“来看看你是如何丢许家脸面的!”
许言礼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带来的手下,又赶紧解释着,
“还不是段云瑞他……”
两个人的交谈模模糊糊地传进了林知许的耳中,他想睁开眼睛瞧瞧,可眼皮就好似被黏住一般,动弹不得。
耳边风声忽起,毯子被掀到了地板上,骤凉的空气激在裸露的皮肤上,林知许本能地紧缩,轻颤所带来的疼痛让他无意识地轻吟了一声。
“这什么人!”
“丽都的妓子,还是个傻的。”许言礼忙不迭解释着,“死了也不妨事。”
“玩归玩,最近最好别闹出人命。”见不是什么要紧的人,许言霄的语气缓和了些,“听说最近京城可能有人要来密查,要是出什么事父亲也不好兜着。”
“放心吧哥。”
兄弟俩的声音渐渐远去,未有一人再朝林知许看上一眼,就好像沙发上绑着的不过是个破布娃娃一般根本无需在意。
终于,结束了。
一直紧撑的那口气缓缓吐出,随之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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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雾流转,迷离倘恍。
林知许怔怔地抬起手,以掌心向外推去,看着雾气随着动作而缠绕在指间,却始终不得消散。
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亦不知该朝哪儿去,只知身上的痛已消失不见,甚至毫无痕迹。
这次恐怕是回不去了。
父亲定是失望透顶,才不救他的吧。
毕竟自己这般没用,用了这么久的时间也未能进入棠园,潜伏在段云瑞身边。
雾气随着叹息在鼻底打转,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直到耳边传来一阵骨碌碌的声响。
林知许一个激灵,失神的双眼蓦然有了焦距,眼看着迷雾中一个只小小的木球朝自己滚来,一直撞到了自己的脚尖才晃晃悠悠的停下。
这木球……
林知许心头颤动,正欲捡起,却见一个不过四五岁的孩子随着小球而来,像是看不到他一般将球捡起,抱在怀中。
这个孩子,是与他一样的眉眼。
林知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还未开口,一阵女人的娇*和男人胡乱的咒骂声划破了浓雾,孩子转身,与他一起静静地朝前看着。
雾气散开一隅,那是一张破旧的木床,正随着床上二人激烈的动作而发出了难以承受的嘎吱声。
孩子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他朝那张床走过去,顺着床腿坐在了地上,将小球放在地上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