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之如愚 第45章

“你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跟你哥这么说话!”

江裕恨不得能从电话里钻出来,还能听到柯文劝说他的声音,“好了好了。”

江裕又扯着嗓子问道:“你是不是非要跟姓纪的纠缠不清?非要跟他搞在一起?”

“我上赶着喜欢他,想为他做点事。”

情啊爱的,从自己弟弟嘴里说出来,江裕一时间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以为时间久了,江樵这么野的性格就能放下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的,这他妈比江樵不学无术的时候还难搞。

“大哥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在一起的,你叫去的人把他爸爸气死,他能记恨我一辈子。”

江裕没太听明白什么意思,“他爸自己不中用,关我什么事?”

都到这个时候了,大哥还在说风凉话。

“你不叫人上门去硬抢,纪守拙爸爸能气死?欠他的东西,我肯定都会还回去的。”

江裕越来越摸不着头脑了,都他妈哪儿跟哪儿啊,“别他妈什么屎盆子都往你大哥脑袋上,我叫人上门去抢的时候,他那个死人爹头七都过了,还能给死人气死?而且我也没叫人抢,我只叫人去砸了铺子,不然怎么找到你这王八蛋。”

江樵怔愣住了,可是,先前大哥分明承认过,而且洪令也说……说到洪令,洪令这人的话,还能信吗?大哥承认的,跟自己说的不是一回事。

“不是你……”

江裕冷哼一声,“我做什么不敢认?我还需要编故事骗你?”

不是大哥的话,那天找上门的是谁的人,家里只有洪令在,又是洪令……

第63章

“我告诉你江樵,你别以为……”江裕话还没说完,从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声音,他一把拍在桌子上,大骂脏话,“操!这小子敢挂我电话!”

柯文原本是想回个电话过去,但是先安抚江裕比较紧急,“算了算了,小樵就一小孩,你跟小孩计较什么啊?兄弟俩有话好好说嘛,你性格也急躁,一句话不对付,立马就翻脸,小樵哪儿愿意跟你多说。”

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江裕更来劲儿,“他刚刚什么意思啊?他还怀疑我?觉得我背地里给他那个小情儿使绊子?我要对付那个姓纪的还需要背地里搞些小动作?”

柯文太了解江裕了,这时候得顺着江裕的意思接话,跟哄小孩似的回道:“嗯嗯,你大人有大量,别人小孩计较。”

江裕还想什么来着,没想到电话又响了,他抢在柯文前头接起了电话,他也不管对方是谁,粗着嗓门,“喂!”

“让柯文哥接电话。”

江樵命令的语气让江裕将下去的火气又冲了上来,“你他妈指挥谁呢!”

八成又是江樵打过来的,柯文为了避免这两兄弟吵架,主动拿过听筒,按下了免提。

“小樵?”

“柯文哥,那你再帮我问问,那个赌场人先前是不是去纪守拙家找过他姐夫追账,还被纪守拙爸爸知道了。”

江樵冷静下来思考了一阵,如果说那天不是大哥叫人上门的,还会是谁呢,洪令不是第一次找赌场借钱,赌场也不是第一次找他追债,有没有可能,之前追债的时候,被纪守拙爸爸知道了,所以才会……

江裕哪儿受得了这种冷落,“你把你哥当个死人?”

江樵也不傻,毕竟是他大哥,他也不想兄弟俩弄得剑拔弩张的,顺着台阶问道:“那我要是跟你开口,要你帮我,你会帮吗?”

这话把江裕问得哑口无言,要说不帮的话,自己刚还骂江樵不跟他说话,要说帮的话,他脑子进水了才会去帮姓纪的。

见大哥不说话,江樵也不为难他,“你既然不想帮,那算我求你,别妨碍我。”

“我妨碍你?”江裕干笑一声,硬是不知道该怎么接江樵的话。

头一次见江裕在他弟弟这儿吃瘪,柯文连忙出来打圆场,“好好好,我帮你问,你不要着急,我马上能把人喊过来,你要不放心,你可以自己过来听听。”

柯文办事效率很高,一个电话打给那边的老板,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龙哥就带着他手下几个人出现在了柯文的办公室。

“柯老板,我们老板说您有点事想问问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事?”龙哥一改在洪令面前嚣张跋扈的嘴脸,搓着双手,一脸讨好地跟柯文套近乎。

柯文朝一旁的江樵努了努嘴,“二公子有话问你们,我只是帮忙传个话的。”

“我想知道洪令从什么时候开始跟你们借钱的钱,借了多少,他又拿什么还的?你们是不是去过他家?他借钱的事情,是不是被他岳父知道了?”

老板先前已经交代过自己,叫他不要为难洪令,也不要给洪令借钱,看这样子应该是柯文的面子,可他猜不到江二公子的意思,也只是看人家脸色,一五一十地交代。

“那个洪令为了炒股可借了不少,先前借了,又还了,前段时间又借,我们追账的要不回来账,肯定得找到他家里去,碰到过他岳父一次,他岳父拿了钱给我们,我们就走人了,也没起冲突。”

江樵审视着龙哥的表情,不像是在说谎。

龙哥小心试探,“您这么关心洪令的事情,他和您什么关系?”

“不该打听的别打听。”柯文瞥了龙哥一眼。

龙哥立马噤声,随后又放低了姿态,“各位老板,我们赌场也没有强逼着谁来借钱,是这洪令自己找上门来的,您要是跟他熟的话,肯定知道他是个上门女婿,吃的用的都是女人的钱,心里不平衡,我听他说,他一开始用的自己的私房钱,后来赔多了,就偷拿家里的钱,后来窟窿大了,才找我们借钱的,您别看他是上门女婿,他老丈人当他半个儿子养呢,我们找上门的时候,给钱可爽快了。”

“你知道你们上门要钱后他就老丈人去世了吗?”江樵依旧注视着龙哥。

龙哥瞪大了眼睛,连连摆手,“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走的时候他老丈人还好好的,不信你问我那几个兄弟,那老头子死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

“说不定那老头是被洪令给气死的,也就是我们找上门,他老丈人才知道他借钱炒股,那玩意儿就跟赌博是一样的,后来他们家拆迁赔了不少,洪令拿拆迁款还了债,我以为他会日子好过就不会再找我们了,结果前段时间又跟我们借钱,我们赌场开门做生意的,生意送上门,我们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问得差不多了,柯文给助理使了个眼色,让几人先出去了,关上门后,他问道:“小樵,现在算是问清楚了,真不是你大哥干的。”

一直在一旁没说话的江裕冷嘲热讽道:“你以为这小子非得搞清楚是怕冤枉我吗?他是怕那姓纪的小子不搭理他。”

江樵这个时候没跟他大哥抬杠,“你是我大哥,我不想你弄出人命来,他是我喜欢的人,我也不想你们因为误会针锋相对的,这又不冲突。”

算江樵说了句人话,他心里还有自己这个大哥一点位置,江裕还能压住火气。

柯文问道:“小樵,那你打算怎么办?跟姓纪……守拙说清楚?”

江樵现在迫切地想要告诉纪守拙真相,不是他大哥害死的东家,也不是他大哥叫人上门偷的方子,这一切都是误会,他俩可以重新开始的。

“这种事情,得要洪令自己亲口承认,现在只能证明不是我大哥做的,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是洪令做的。”江樵看向门口的方向,“还得让刚才那个龙哥配合我演一出戏了。”

洪令觉得一定是祖坟上冒青烟,所以他每次都能逢凶化吉,这回龙哥追账追得这么紧,他的股票还能在紧要关头发力,还了一部分,也算是暂时稳住了龙哥,日后再借也不会太难。

也正是这个时候,跟他一起股友告诉他有内部消息,买一只股肯定大涨,问他要不要跟。

洪令看着账户进出的资金,刚到手的钱,这么快又还了出去,既然他运气这么好,不能放过老天爷给的机会,没有钱,他大不了再跟赌场借,等赚了再还回去。

这些天,江樵没有着急将真相告诉纪守拙,一边等着龙哥那边的消息,一边忙着装修店铺的事情,每天下午,依旧会去学校门口。

他还是将车停在拐角处,这个位置,纪守拙看不到他,不会觉得糟心,他却能刚好看到纪守拙。

“大哥,今天还买吗?”小男孩每天都给江樵跑腿,每天都有点心吃,脸肉眼可见地圆润了起来。

江樵趴在车窗上,眼巴巴地看着被小学生包围的纪守拙,漫不经心道:“你还吃呢,你不看看你最近都长膘了。”

其实吃不吃点心倒是其次,小男孩喜欢这种收钱给人跑腿的感觉,眼看着买点心的人越来越多,他都替江樵着急。

“大哥,再不买就买不着了,那么多人!”

江樵随口道:“以后你们想买,可能真没这么方便了,他的铺子得开到市中心的商业街去。”

围着点心摊的小学生一哄而散,小男孩非常可惜地喊了声,“没了!”

江樵跟路边的小卖部买了瓶饮料递给小男孩,“行了,你赶紧回家吧。”

自打那晚两人在楼下见过面后,江樵来学校门口看自己更肆无忌惮了,停车的地方都没有挪位置,纪守拙也不想管那么多,每天都是卖完东西就回家。

今天自己连摊子都没收拾完,江樵就这么走上前来了。

“给你看个东西。”江樵把手背着身后,故意吊纪守拙的胃口。

可惜纪守拙不是很感兴趣,垂着脑袋没有搭理他,他也气馁,递了个数码相机到纪守拙面前,纪守拙不接,他便自顾自地解释。

“你看看铺子,展示柜都打好了,等完全装好可能还得有半个月,我每天监工,催着师傅们加班。”

听到“铺子”两个字,纪守拙手上一顿,江樵买的,又不是他自己买的,他还是没有说话。

江樵主动将照片调出来给纪守拙看,纪守拙只是余光一瞥,视线就再也挪不开了,哪怕没有完全装好,哪怕柜子都是崭新的,他依旧能从一张张照片上看到之前铺子的影子。

“等装好了我就带你去看,如果你现在就想看的话,我们现在就能去。”

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行吗?

纪守拙鼻腔一热,将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你别白费……”

“我知道你在乎什么,守拙,铺子,还有你爸爸的事情,我都会给你一个交代的,你先别着急拒绝我。”

第64章

不明白江樵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会给自己一个交代,铺子已经被他买了,爸爸也因为方子的事情过世,他还能给自己什么交代?他俩不再见面,才是对彼此最好的交代。

“你想知道东家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提起爸爸,纪守拙更多的是怒意,难道不是江裕叫去的人跟爸爸起了争执,爸爸怒火攻心才会去世的吗?明明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江樵还想要为他大哥狡辩吗?

“你想说什么?”纪守拙眼里的火星子都快冒出来,但还在极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江樵不顾纪守拙的挣扎,握住了纪守拙的手腕,又从兜里掏出了准备好的药瓶放到了纪守拙的手心,“给你姐夫吃。”

纪守拙一怔,随后难以置信地看着江樵,光天化日之下,他敢明目张胆地害人吗?

江樵看出了纪守拙的想法,“青天白日的,我就算是要害你姐夫,也得藏着掖着点,我问过医生了,这是调节睡眠的药物,有安神的功效。”

这下纪守拙更听不懂了,江樵又补充了一句,“最多让他昏昏沉沉的,精神不大好而已。”

“你想干什么?”纪守拙有种不好的预感,江樵特别提起姐夫,是姐夫跟爸爸的死有关吗?

江樵托着纪守拙的手腕,认真地看着他,“非常时刻,非常手段,我不会伤害你在乎的每一个人,但是事关东家,跟你姐夫有关,你可以跟巧荷姐商量,看看要不要听我的。”

纪守拙死死地盯着江樵的脸,像是想从他脸上找到任何破绽,可惜江樵的表现天衣无缝。

“我没有为我大哥开脱,但是我也不想他平白无故被人冤枉,如果这一次是我弄错了,那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招惹你。”

纪守拙胳膊有些酸胀,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指已经扣紧了药瓶,他想知道那天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想他爸爸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世。

江樵在心里松了口气,他知道纪守拙是在乎东家的,东家的事情,总能让纪守拙下定决心。

“你答应,巧荷姐也答应的话,你打个电话给我。”

今天的江樵很固执,他陪着纪守拙走完了回家的路,眼看着纪守拙进了电梯才离开,他没有去公司,直接回了家,巧得是大哥也回来了。

江裕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江樵去哪儿了,他看不上他弟弟这副不值钱的样子,刚想开口冷嘲热讽,江樵居然主动跟他说话。

“大哥。”

这声“大哥”给江裕干蒙了,他硬邦邦地回应,“干吗!”

“我知道你叫人给了洪令消息,告诉他哪只股会涨。”

江裕瘪了瘪嘴,确实是背着江樵做的,但是知道了就知道吧,他疯狂给自己找补,“他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我给他背黑锅,他不是喜欢炒股嘛,妄想靠着炒股一朝发财,我他妈叫人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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