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缪嗤嗤笑了几声。
他又转头对金缪放了几句狠话,“你要敢动我,今天绝对出不了这个门!”
金缪双手环胸靠在门边:“谁动你了?你不要胡说八道,污蔑好人€€€€嗤,胆儿怎么还跟老鼠一样儿。”
“……”那人骂骂咧咧的跑了,厨房里一时只余下他们,金缪走进去,往锅里看了两眼。
“你怎么来了?”雷勒修问。
金缪揉了揉头发:“出来散散步。”
要不说出门能看一出好戏呢。
“怎么你总被人欺负呢。”金缪抬起雷勒修的脸,琢磨道,“看起来也不像好欺负的样儿。”
雷勒修抿抿唇,没说这次他没被人欺负,是他欺负人,他早就不是年幼时束手束脚,对自己存在意义保持着怀疑态度的半血族少年人了。
雷勒修说:“人对不一样的存在感到威胁,都会产生排外心理。”
那些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雷勒修阖下眼,掩住眸中神色,心情看起来不怎么愉悦。
想想也是,没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
“排外?那又怎么样呢。”金缪说,“只有强大的人,才会让人感觉威胁,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让他们害怕好了,看他们害怕,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雷勒修愣了愣。
金缪很快松了他下巴,在厨房转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能入口的,雷勒修在底下摸出一个柿子递给他,金缪接过,这东西长得很像那小番茄的放大版,闻着味道不一样,雷勒修说要剥皮吃,金缪嫌麻烦,又把柿子抛给了他,雷勒修剥了皮,重新递给他。
“这哪来的?”金缪问他。
雷勒修:“路上有人推车翻了,顺手帮了忙,他送给我的。”
“修啊,还真是一个善良的人呢。”金缪尝了尝柿子,甜甜的,雷勒修似乎经常会碰到类似的事。
金缪虽然略带调侃,但话里的“善良”也不是贬义。
金缪吃这些东西填不饱肚子,只能尝尝味,不能多吃,他吃了两口没再吃,剩下的雷勒修接过去两口解决了,动作利索,习以为常。
金缪:“好吃吗?”
雷勒修说还行,金缪说嘴里有点涩。
“或许它没熟透。”他说,“你没感觉吗?”
雷勒修:“放两天也许会好点儿。”
金缪舌尖抵了抵腮,“你舌头好像染色了,跟中毒了一样。”
雷勒修:“有吗?”
“嗯。”金缪问他他有没有变色。
雷勒修看着他的舌尖,不说话。
“修?”金缪仰着下巴。
雷勒修别过脸,说没有。
“真的没有?你看清了吗?”
“……”
他说:“我再看看。”
“要不你再凑近点儿?”金缪倚在桌边。
夕阳切割成了两半,一半余晖从窗口倾斜而入,另一半尽数被拦在屋外,屋内一片明亮,一片暗,雷勒修往前迈了一步,迈入了阴影中。
他缓缓弯腰凑近。
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伸过去,过白的皮肤让血管都很明晰,透着凉意的指尖拢住了雷勒修的后脑勺,掌心宽大,指尖一路低到了雷勒修耳畔,贴在了他耳后的皮肤上。
雷勒修脚下往前趔趄了一步。
地上两道影子越往上,越亲密交叠。
两人唇齿相依,柔软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呼吸烫得灼人。
金缪:“一样……”
雷勒修:“什么?”
“我说味道。”金缪眼尾微挑。
雷勒修轻抿了下唇。
曾经的少年长大了。
这次也和以前孤立无援不同,在众人之外,他再不是一个人了。
入夜,猫头鹰站在枝头,咕咕叫唤,小镇一片宁静安详。
“……我去道个歉吧。”
说出这句话的人一脸阴沉,看着不像是要去道歉,更像是要去杀人灭口。
金缪趴在凳子上,赤裸着上身,到了换药的点儿了,但是今天的药很少,问就是没有。
他们拒绝继续给金缪提供药,还起了内讧,被雷勒修打伤的那人被送去了医院,现在还没回来。有人认为能够用药物这点来掌控金缪,让他吐出他没说出来的那些消息。
“道歉?怎么道?”金缪问。
雷勒修紧绷双唇,片刻后,他低下头,说怎样都可以,人是他打的,他负责。
“说不定会让你下跪。”金缪说,“羞辱你,说些难听的话,你那天下手可不轻。”
雷勒修:“我会忍下的。”
他一向不说虚的,说会忍着,就会忍着。
金缪套上衣服,他素来软硬不吃,做事全凭心情,前边那话也就吓吓雷勒修,可没打算真让他去,见雷勒修真想跟他去,有些好笑,看到他那张脸,又觉有点说不出的感觉,或许是无奈,又或许是心软。
“在这儿待着吧。”金缪道。
雷勒修看着他。
“你是我的人。”金缪说,“你这么做,我多丢脸。”
雷勒修:“……”
你是我的人……
我的人……
金缪从来没对他说过这种话,他紧绷着面皮,走路不经意的就同手同脚了起来,他忙调转了过来。
€€€€我的人。
“洗过澡了吗?”金缪问。
雷勒修不明所以,点点头。
金缪勾过他后颈,在他颈间轻嗅了嗅,“洗干净了?”
雷勒修:“还有味道?”
金缪一直都不怎么吸食他的血,雷勒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味道,他自己尝只尝得到血腥味。
他觉得自己的味道可能不太好。
毕竟血族很难能够一直忍得住长久的不用食用血液,他们对血的渴望是天性,失控也是。
除非很难吃。
金缪对他从来没失控过。
“很香。”金缪说,“在房间里等我回来。”
雷勒修:“……”
没人会想被一个吸血鬼说香。
除了雷勒修。
第195章 包括我
香吗?
雷勒修拎着衣领闻了闻,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但很快,他又想起,厨房门口那记不清脸的人也被金缪说过香。
雷勒修:“……”
他面无表情抚平了衣领。
窗外猫头鹰咕咕叫唤,雷勒修偏过头,夜色黑沉又宁静。
金缪去找埃斯恩了,在他房中待了一个半小时,事情没谈妥。
“我们这边药不够了,金,不是不想给你。”烛火印在埃斯恩的眼镜里,他道,“别人也有需求。”
金缪拨弄着一盆盆栽,闻言,歪了歪脑袋:“别人€€€€是谁?”
“……不方便透露。”埃斯恩无奈道。
“是吗?”金缪扯下了一片叶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没有回旋的余地,自是犯不着继续往下交谈,两人声音不高不低,恰好是能传到外边的动静,争执了一二。
金缪道了声“打扰”,从房中出去,一开门,就瞥见了门口的身影。
“在这儿干什么?”金缪朝回廊右边走去。
雷勒修跟上他,道:“你说让我跟着你。”
这是之前的话了,他现在拿出来,放在这儿,显然不合适。
“你说你会听我的话。”金缪说。
雷勒修:“我在听。”
“让你在房间里你怎么没听呢?”
雷勒修不吭声了。
感情是选择性听话呢,金缪不禁牵扯了下唇,“回去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