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卢瓦城来的漂亮朋友 第79章

阿列克谢愣住了一瞬间,又笑了起来,“比阿尔方斯€€伊伦伯格更让您满意?”

吕西安不置可否,他转向窗外,太阳已经从地平线下面升了起来,在这样的高纬度地区,冬天的太阳升起的很晚,但终究是要升起来的,明亮的阳光洒在覆盖着林苑和花园的积雪上,就像是给整个皇村披上了一件金光闪闪的大氅。

“我一会打算在花园里见皇太子,到时候我会把我们的计划告诉他。”阿列克谢将面包条浸在加了牛奶的咖啡里,“您什么时候去和德€€拉罗舍尔伯爵说?”

“明天吧,明天我们要去你们的外交部开会,我会抽时间和他讲的。”吕西安说道,“请您放心,我答应了您,就会去做的。”

“好极了。”阿列克谢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他究竟有没有因为吕西安的保证而解除疑虑。

“您一会去见皇太子的时候,我也想要一起去。”

阿列克谢掰着面包条的手顿住了,他的十根指头在桌面上交叠起来,“我能问问您要做什么吗?”

“我来这里是承蒙殿下的邀请,难道不应该给他表示一下感谢吗?”吕西安反问。

“仅仅是这个?”

“您怕什么呢?我又不会说什么对您不利的东西。”

阿列克谢冷笑了一下,“即便您想说什么,您也没有证据。”他喝了一大口咖啡,“如果您愿意的话,那么我们午餐之后一起去。”

他们接着吃起早餐来,在这顿早饭余下的时间里,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早餐结束后,阿列克谢就告辞离开了,吕西安上午余下的时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度过,到了快十一点时,他吩咐仆人送沐浴的热水来:房间附带的盥洗室有着雪白的大理石浴缸和瓷盆,就是没有自来水,因此只能让仆人从宫殿另一头的厨房将热水抬过来。

他躺在浴缸里,用手指轻轻拨弄着水面,想着如今不知正在圣彼得堡城里做什么的阿尔方斯,若是阿尔方斯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知他会不会大发雷霆?权力的本质就是伤害人的能力,如今他所能做的只是在阿尔方斯身上划上一道罢了。只可惜阿尔方斯没有把他爱的死去活来,若是他有能让阿尔方斯心碎的能力,那他们双方之间也算是达成了一种平衡€€€€他倒是也没有想要伤害阿尔方斯,但做不做和有没有能力去做,这完全是两回事。

沐浴结束后,他从浴缸里走出来,赤着脚踩在地砖上,走到盥洗室的另一边,那里的墙上挂着一面带金框的镜子,他伸出手,轻轻擦去镜子上面覆盖的那一层薄薄的水雾。

镜子里的年轻人因为刚从浴缸里出来而满面潮红,他的头发沾了水,贴在额头上,向下滴着水,水滴沿着他的鼻梁,嘴唇和下巴,一路朝他的脖颈流去。吕西安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欣赏镜子里的自己,正如阿列克谢昨晚所说的那样,他同样是个自恋的那喀索斯。

这一天的午饭开的比平时都要早些,还不到下午两点,最后一道甜点已经被撤了下去。皇后下午三点半钟在自己的起居室里招待客人们用茶点,在这之前,他们有一个多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今天的天光正好,因此许多人都选择去花园散步,吕西安的目光一直跟随着皇太子,他看到皇太子走出了餐厅,于是朝着阿列克谢看了一眼。

阿列克谢朝他微微点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地跟在皇太子身后不远的地方。

殿下一路走到了花园里,他身穿着一件长大衣,外套的下摆轻轻摩擦着道路两旁的树篱,他看上去心不在焉,对周围的一切缺乏兴趣,因此当阿列克谢和吕西安在花园里拦住他的时候,殿下显得并不怎么开心。

“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他有些虚弱地向两个人笑了笑,“还有您,巴罗瓦先生,希望我们的招待让您满意吧?”

“我没有任何可抱怨的地方。”吕西安连忙鞠躬。

“好极了,”皇太子点点头,随即抬头望天,看着没有一丝风的明亮天空,“真是个打猎的好日子……太可惜了。”他脸上带着深奥莫测的深情,思绪不知已经跑到了何处。

阿列克谢轻轻咳嗽了一声,尼古拉皇太子猛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朝着他的朋友笑了笑,“我有什么能帮到你们的吗?”

“恰恰相反,殿下。”阿列克谢说道,“我是想要帮助您,就像一个忠诚的臣仆应当做的那样。”

他向皇太子介绍了自己和吕西安制定的计划,当然双方交易的细节,例如给海外银行的注资或是阿列克谢的官位之类的,皇太子是没必要知道的。

“听上去是个好的计划。”尼古拉皇太子思考了片刻,“但是您不应当去和陛下说吗?或是让外交大臣去和他说?我想这计划外交大臣应当是知道的,对吧?”

阿列克谢回避了皇太子的问话,“我希望去和陛下说这个计划的是您。”他故作姿态的压低声音,“您不想要陛下对您刮目相看吗?”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皇太子的脸上终于有了些感兴趣的样子。吕西安猜测皇太子的性格并不合亚历山大三世的胃口,否则他恐怕也不会这样急于向父亲证明自己了。

“您真是个好朋友,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难得您一直想着我。”皇太子颇感动地拍了拍阿列克谢的肩膀,“我不会忘记您对我的帮助,请放心,我会让父亲知道这个计划的最大功臣是谁的。”

“能为殿下服务就是我的荣幸了。”阿列克谢似乎也被感动了,一时间这两个俄国人似乎就要相对垂泪,吕西安死命掐着自己的手心,竭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巴罗瓦先生,”皇太子似乎又想起了吕西安,“我也要感谢您愿意从中牵线,我一直听说您是一个亲俄派……俄罗斯帝国不会忘记她的朋友,我本人也一样,如果我有什么能帮到您的话,请您尽管开口。”

“事实上,我的确希望借此机会向您提出一个邀请。”吕西安朝着皇太子再次鞠躬,“您和沙皇陛下可否来巴黎参加明年夏天的世界博览会?”

皇太子明显地愣了一下,“去巴黎?您是要邀请我们去巴黎进行官方访问?我记得你们的外交部长和我父亲提过这件事。”

“沙皇陛下对此不置可否。”阿列克谢提醒道。

“陛下和殿下如果届时能够莅临巴黎,那么任何法国人都不会再怀疑俄罗斯要和法国深化友谊的诚意了。”吕西安煞有介事地说道,“到那时,如果我们两国要在军事上和政治上采取一致的步调,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话几乎已经是把“军事同盟”两个词明着说出口了。

这话果然起了作用,“我的祖父亚历山大二世曾经参加过1867年的巴黎世界博览会,那时候是拿破仑三世当政,在很多俄罗斯人看来,波拿巴王朝和共和国也没有什么区别。”皇太子忸怩地动了动自己的脚,“我的父亲对法俄关系很有热情,如果这能让双方的的关系有实质性进展,那么俄国的沙皇也不介意访问一个共和国的首都。”

“如果沙皇陛下有这样的胸襟,无疑是法兰西和俄罗斯两个伟大民族的幸运。”吕西安吹捧道。

“我一会就去和父亲说您的提议,同时建议他接受外交部长的邀请。”皇太子向他承诺。

“弗卢朗部长提出来的只是一个非正式的提议,是不是?”

“是的,可这有什么关系吗?”皇太子有些不解,“后面贵国政府肯定会补发正式的邀请的。”

“那是当然,但是我希望陛下接受的不是弗卢朗部长的提议,而是德€€拉罗舍尔伯爵的。”吕西安说道,“德€€拉罗舍尔伯爵很快会向陛下提出这个提议。”

“德€€拉罗舍尔伯爵是贵国外交部的二把手,”皇太子低下头思考,“他的确是有资格发出邀请函的……可这是为了什么呀?”

“德€€拉罗舍尔伯爵出身法兰西的名门,由他来向沙皇发出邀请,不是比小商人出身的弗卢朗部长更体面吗?”吕西安解释道。这当然并不是实际的原因,吕西安这样做,是希望让法俄关系大跃进这个功劳落在德€€拉罗舍尔伯爵和保王党人的身上。

保王党人一直以来都宣传共和国的政体让法兰西在欧洲陷入孤立,只有重新回到欧洲君主大家庭当中,法国的外交才有希望取得突破,但俄国人的主动示好让这种言论的说服力大打折扣。可如果沙皇接受德€€拉罗舍尔伯爵而非弗卢朗部长的邀请来巴黎,无疑就说明了沙皇还是看重君主政体与共和政体的区别的,许多人也会产生一种印象€€€€沙皇来巴黎访问,是看在保王党人的面子上,这无疑能够壮保王党人的声势,也能让巴黎的市民们觉得在巴黎有一位国王登基是有好处的€€€€至少他们有一场热闹可看。

与阿列克谢的露水情缘,不过是吕西安用来让自己放平心态的小动作罢了,对于他从阿尔方斯手中赢回独立的计划没有丝毫帮助。他如今的事业赫赫煊煊,但就像是水车要有流水才能转动,他的工厂和银行也都要仰赖阿尔方斯的支持,目前唯一能让他在阿尔方斯面前稍有些底气的,只有他的另一座靠山,也就是德€€拉罗舍尔伯爵,保王党以及布朗热将军这一串人。

如果他的谋划能成功,保王党和伯爵本人,就都欠下了他一个不小的人情,若是吕西安有朝一日要和阿尔方斯摊牌,那么他毫不犹豫地就会把这些人情兑现的。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皇太子被他的这个简单的理由说服了,尼古拉的脸上还带上了几分感激的神色,似乎他还在感念吕西安这样为他家族的声望考虑。

“虽然我们刚刚认识,但是我毫不怀疑,您会成为我忠实的朋友。”当皇太子和吕西安告别时,他比刚才见面时已经热情了不少。

吕西安和阿列克谢站在原地,看着皇太子逐渐变小的背影。

“您拿同一样东西和两个人做了交易。”阿列克谢小声说道,“一条鱼按照两种做法烹调,您可真是物尽其用。”

“在皇太子殿下看来,我只和他一个人做了交易。”吕西安从身旁的树篱上揪下一片干枯的叶子,将上面的雪粉抖掉,“关于海外银行的生意还有您升官发财的事情,想必您也不敢让他知道吧?”

“真是高明的欺诈,我甘拜下风。”

“您可不必妄自菲薄,”吕西安冷笑一声,“您从他那里骗来的,可比我要多得多了。”吕西安毫不怀疑,阿列克谢日后还会接着骗下去,直到他在未来的沙皇面前的位置被另一个比他更高明的骗子取代。吕西安在心里暗自许愿,希望这个人早日出现。

他们回到宫殿里,去皇后那里用了茶点,几个客人讲了些笑话,大家聊了聊近些日子里彼得堡的社会新闻,这类事情总都是些风流韵事或是外扬的家丑,和巴黎每日的社会新闻大同小异。

下午五点,到了客人们离开的时候,沙皇一家将宾客们送到门口,马车在那里等候,将送他们去火车站。

沙皇和每位客人握手告别,当轮到吕西安的时候,他似笑非笑地朝吕西安挤了挤眼睛,“我知道您算是个保王党人,但我之前还不知道您对复辟事业还真有点热情。”

吕西安干笑了两声,沙皇的意思十分明白:对吕西安的用意,他看的一清二楚,但他也乐见其成。

沙皇又转向阿列克谢,他赞许地向六等文官点了点头,“您应当多到宫里来。”

陛下的话产生了巨大的作用,人人都用新鲜的眼光打量阿列克谢,重新评估起他的价值来€€€€有这样的一句话,就意味着阿列克谢€€尼古拉耶维奇€€罗斯托夫伯爵怕是要官运亨通了。

阿列克谢和吕西安登上了同一辆马车,当车门关闭,车子开始向前行进时,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随即都为这个周末所取得的巨大成功笑了起来。

“我们可都没有白来一趟。”阿列克谢总结道。

第107章 外交谈判

“我建议我们休息二十分钟。”弗卢朗部长有气无力地说道,同时拿起放在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口。对面的俄国外交大臣将眼镜片后面的那一对眼睛眯成窄缝,并没有提出异议。

吕西安随意地整理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他和法国代表团的其他成员都坐在纵贯会议厅的一张长桌的左侧,而俄国人则坐在他们的对面,此刻,他对面的那个俄国人也在做着同样的事情。一阵困意突如其然地袭来,吕西安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没有在公众场合打出一个响亮的哈欠来€€€€前一天晚上从皇村回来时,由于铁轨结冰,列车直到午夜时分才将沙皇的客人们送回圣彼得堡。

作为外交委员会的成员,吕西安实在无法缺席今天上午在佩夫切斯基桥的外交部大厦举行的双方谈判,再加上他要抓紧时间向德€€拉罗舍尔伯爵提出昨天和阿列克谢商量好的建议,因此虽然前一天晚上只睡了六个小时,他还是出现在了今天早上的谈判桌上。

他看向四周,会议厅里的许多人都因为休息时间的到来而如蒙大赦,过去两个小时的谈判算得上是一场激烈的交锋,如今他们总算可以喘口气了。一些人靠在大红丝绒的扶手椅上,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还有几个人趴在了桃花心木的桌子上,轻轻用指节敲着桌面。

吕西安用余光注意着德€€拉罗舍尔伯爵,他看到伯爵将椅子朝后一推,站起身来,走向通往隔壁休息室的一扇门,于是他立即放下手里的文件,站起身跟在对方的后面。

休息室里设置了一个吧台,德€€拉罗舍尔伯爵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到吕西安跟着他进来,他拿起一个空杯子,往里面倒上茶水。

“他们要的可真多。”吕西安接过杯子,茶水的热气缓慢地透过陶瓷,温暖着他的手指尖。

刚才的会议一开始,俄国外交大臣就提出了俄罗斯的报价:俄国愿意为法国分担来自德国的压力,作为回报,法国需要支持俄国在近东和巴尔干的“行动自由”。

德€€拉罗舍尔伯爵追问他的谈判对手:俄国在近东和巴尔干需要采取何种行动的自由?俄国人的回答让他不仅皱起眉头€€€€他们希望土耳其海峡中立化,同时废除1856年《巴黎条约》限制俄国黑海舰队不得驶出黑海的条款。俄国人已经趁普法战争的机会撕毁了黑海非军事化的协定,重建了他们的黑海舰队,如今沙皇想必是打算把这只舰队在更广阔的海域了运用一番了。

这样的举措无疑会让英国勃然大怒,法国希望拉拢俄国一道对抗德国,却不愿被俄国人拉进和英国的对抗当中,因此谈判一时间陷入僵局,双方都互相指责对方毫无诚意。

出乎吕西安的意料之外,德€€拉罗舍尔伯爵倒显得并不怎么担心,“这只是他们用来抬价的伎俩罢了。”他喝了一口茶水,微微凝眉,吕西安也尝了一口茶水,茶水苦而酸涩,但味道很浓郁,就像这个国家其他的一切。

“这样的谈判只是走走样子,双方各自提出自己的条件,然后就是无意义的吵闹。”他放下茶杯,指了指门的方向,“那里面坐着双方的三十个人,每个人都长着一张嘴巴,和一群吵吵闹闹的鹅没什么区别……您指望一群鹅能达成什么共识?真正有意义的谈判都是私下里进行的。”

吕西安又想起他和阿列克谢进行的“谈判”,那的确是足够私密的,“所以您和俄国人已经私下接触过啦?”他不由得有些担心,万一伯爵已经和俄国人达成了协定,那他和阿列克谢的交易不就告吹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午餐的时候和俄国外交大臣聊一聊。”

吕西安微微放下了心,“您知道我周末去皇村了吧?”

伯爵点了点头,“希望您在那里玩的愉快。”

“的确很愉快。”吕西安想起他和阿列克谢在叶卡捷琳娜宫花园的水池上滑冰的那个下午,周围的一切都因为他们的速度变得模糊了,寒风吹在他们的脸上,灌进他们的衣服当中,“但除了游乐以外……俄国人也给我提出了一项建议。”

“您是说那位罗斯托夫伯爵吧。”虽然阿列克谢今天上午并没有到场,但德€€拉罗舍尔伯爵还是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我告诉过您要小心这个人的。”

“我的确很小心,”吕西安告诫自己别露出异样的表情,“但他提出的建议……似乎对我们双方都很合理。”

他看了看周围,休息室里余下的几个人都凑在房间对面的角落,于是他压低声音,快速地向德€€拉罗舍尔伯爵介绍了那个“法德俄三国对土耳其联合宣言”的构想。

伯爵沉默着听吕西安说完了整个计划的内容,当吕西安开始对这种沉默感到不安时,他终于听到了伯爵的回应,“这是个很有意思的想法,俄国人那边有谁知道吗?”

“我和罗斯托夫伯爵一起去找了皇太子。”

“皇太子?”德€€拉罗舍尔伯爵重复了一遍,“这倒也不奇怪,那么沙皇已经知道了?”

“应当是知道了。”吕西安说,“当我们离开的时候,他似乎这样向我暗示。”

“所以您一个人已经完成了谈判?”

吕西安愣了一下,“我并没有不尊重您的职权的意思……”

“您误会了,”德€€拉罗舍尔伯爵微微勾了勾嘴角,“我不是介意这个,正相反,我很高兴您给我们的谈判开了一个好头,我会确保您的贡献得到应有的奖赏。”

“谢谢您。”吕西安想不出什么别的话来说了,他有些羞愧,自己竟把德€€拉罗舍尔伯爵当成了那种对职权和奖励斤斤计较的心胸狭窄之人,那类人如今充斥着各个部门,只要他们认为别人所做的事情侵犯到了他们的职权范围,就会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凄厉地喊叫起来。

“另外,请您以您自己而非弗卢朗部长的名义邀请沙皇来参加明年的世界博览会吧,他们会答应的……您可以让大家认为沙皇是看在巴黎伯爵的面子上才这么做的。”

从吕西安的眼睛里来看,德€€拉罗舍尔伯爵这一次可真是震惊到了,“我没想到您会主动替巴黎伯爵着想。”

“我是为了您,不是为了他。”吕西安鬼使神差地说道,当他反应过来时,他真恨不得用钓鱼线缝上自己的嘴巴。

他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德€€拉罗舍尔伯爵,幸运的是,伯爵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冒失话而生气,吕西安甚至莫名地感觉伯爵的心情似乎也变得比刚才更好了些。

一个俄国外交官从隔壁的会议室走了出来,“先生们,我们要接着开会了。”

大家重新回到会议室里,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个黄铜的标志牌,上面用俄语和法语写着坐在此处的官员的名字。

谈判接着进行下去,双方的官员用四平八稳的声音念着自己手里的文件,而文件的内容完全是在自说自话,这样的场景本就无聊,对于了解到这样的全员对谈毫无意义的吕西安而言,这一切就显得无聊透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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