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 第40章

可是谁能想到世子好南风呢?他之前女人都没碰过。是的,林琅捶手,就是因为他不喜欢女人。他喜欢女人倒还好,别的男子也无所谓,但那是€€€€

顾影站在旁边的阴影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林琅走过去,用胳膊肘捅捅他,笑:“跟你说个事,反正可能不久都会知道的,你别太惊讶。虽然你好像没什么事是会惊讶的。”

顾影道:“不要对任何事有过多的好奇。”

“啊,对,暗卫第不知道几条。”林琅嘀咕,“我可做不到。”

顾影问:“什么事?你不去照顾世子了吗?”

“世子不用我照顾,他€€€€”林琅看了四周一眼,小声,“他好像喜欢上寒大人了。”林琅还是很信任顾影的。

顾影道:“他一直挺喜欢寒大人的,人之常情。”

“不,不是人之常情的喜欢。”林琅想了想,换了个肉麻到一般话本里才会出现的词汇,“世子爱上他了。他们刚刚在那啥……欢好。”

顾影转过身,把抱起的手突然放下了,然后又重新抱起来,毫无波澜道:“哦。”

林琅道:“你怎么这么无趣。别和王爷或者你爹说啊,不然还不知道世子怎么迁怒你呢。”

室内,点起了香炉。寒无见额头撞伤,谢兰因帮他洗澡上药。他晕了一会儿,服药之后好多了,本来很拒绝谢兰因帮他,但他也不想叫别人看见这幅模样,遣退随行太医,只好沉默着让谢兰因来。

谢兰因用手帕擦了擦他周边干掉的血渍,问他:“疼吗?”

寒无见垂着眼,没有回他。谢兰因伸手往下,被寒无见握住手腕:“我自己来就好。”

谢兰因看他这幅模样,突兀问他:“你有没有什么很想要但一直没有得到的东西?”他本意是想补偿他。

闻言,寒无见抬脸对上谢兰因的眼睛:“现在没有了。”

知道他在说什么。谢兰因用手帕擦了擦手,用力丢到地上:“随寒大人的便吧。”

作者有话说:

林琅:我是谁我在哪

第57章 还是这样

陈相因看见寒无见从谢兰因房里出来,两个人表情都很奇怪,她锁眉,用小型弓弩射出一支箭,从谢兰因和寒无见中间穿了过去,引起慌乱。

嘈杂里,她吹响一声口哨,不远处腾起动静,她转身自阴影处消失。

随着仆从一声惊呼“有刺客,”谢兰因率先将寒无见拽到身后,拔出短箭,树影里什么晃动,谢兰因和赶来的侍从向树丛里追去。树影婆娑,粗壮树根交错虬结,很难辨清物什。寒无见也追过来。

陈相因压低帽檐,装作寻常侍从靠近谢兰因住处,在无甚注意处翻窗进去,开始翻找。似乎并没有什么,陈相因拍头,谢兰因莫不是真的只是来烧香拜个佛,不单独带出机密文书处理?

一支飞镖掷来,陈相因反应迅速,翻身避了开去,差点叫割断喉咙。

一身黑衣的顾影轻巧跃进,抽出半截长剑,陈相因自知打不过他,后退一步,捏紧绑在手臂上的短匕。

“等等!你们干什么!”林琅跑进来,慌乱冲陈相因喊,“让你替我拿东西,你怎么翻到世子房里来了,哎,是我没说清楚,早知道,我还是亲自去找好了。”

林琅把顾影抽出的剑按了回去,邀过一身半僵的陈相因肩膀,邀着她往外走,还在絮叨不停,“真是的,这么大人了,世子很难解释的,就当是我弄乱的好了……”

路过顾影,林琅冲他眨眨眼,问他:“影子,你不会告诉世子的吧。”顾影始终没有说话。

林间露出几只鬼火一样的眼睛。“是狼?”有人问。

谢兰因把寒无见拉到身边,道:“是狼是狗不清楚,但肯定不是行刺的人,小心这些畜牲突然发疯咬人。”

“是!”侍从领命,拿着棍棒刀剑上去了。

寒无见望着那些踟蹰的影子,似乎意识到什么,但并没说话。谢兰因与他道:“虽然看上去更像个调虎离山。但危险还是有的,我送你回去。”

寒无见摇摇头:“不必。多谢,我可以自己走回去。”谢兰因习惯性想碰他的手,被寒无见默然拒绝了。

林琅快速把陈相因拉出来,不顾礼仪上下摸索一遍陈相因口袋,后者被他摸得很不自在,不自然地瞪他:“干嘛。”

“害,这不是……怕你不小心拿错东西嘛。”林琅拍了他肩膀一下,不轻不重,别有意味,“快些走吧,世子怕是很快就回来了,你不会想看到他发怒的样子的。”

陈相因点点头,扭动手腕往前走,回头,发现林琅也回头了,她捏捏手,突然道:“谢了。”

林琅笑着转回去,举了下手,“客气。”

陈相因还没走回自己地方,转折处绕出一个女人,玩弄手中纱帕,笑着看她,开门见山:“你是替陛下做事的?”

陈相因直视她的视线,利落下跪:“参加公主殿下。”

“夜深人静的,免了。”她道,“你既不希望别人知道你在这里,我也不想别人知道本宫半夜出行。尤其是后宫那几个爱嚼舌根的。”

“有什么是臣能为殿下效劳的?”

谢池正欲笑,笑容凝住,一只狗突然跃出来,朝她吠起。陈相因站起来挡在她身前,吹了一声低哨音,驱赶:“快走。”

谢池捉住陈相因袖子,后者夸张后退一步,以示有别。谢池明白这点,朝后者更进一步,低声:“看来你倒是个驯服高手。还会什么,鹰会吗?”

谢庭王府暗卫多数会驯养鹰犬,还有传递消息的鸟类。

陈相因道:“不过略施小计,让公主见笑。”

“这倒不然。”谢池抬起手指,刮抬了下陈相因的下颌,似乎看出什么,笑意盈盈,“你是个有趣人,到我手底下做事来如何?”

不知道这公主到底卖什么关子,还要去给陛下报信,她不便久留,行拜别礼:“这恐怕不是臣的意愿能够决定的了的。”

谢池望着陈相因匆忙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高深莫测。

夜深了,谢余房间的灯还亮着。陈相因来了一次,没说上什么有用的事情,下去了。李高这次没跟出来,他腿脚不太利索,寒冷期尤甚,遣了一个徒弟过来跟着,刚刚把寒无见回房的事与他报了。

“他一个人,没有其他人跟着?”谢余问,脸色晦暗不明,心思叫人难猜。

“是,是的。”内侍垂手恭顺道,“现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谢余搁笔,“睡着了?”

“兴许是。”他小心翼翼问,“需要奴才去把他叫过来吗?”

“算了。”谢余道,语气平静如初,没什么波澜,手里捏着的纸张却泛起了褶皱,“这几日都不用召他了。”

“是。”

一连两日寒无见都没能见到谢余。最后的祈福仪式也已毕,浩浩荡荡的车马与士兵迁回皇城。寒无见没有见到谢余,也没有见谢兰因。

倒不是强制性的,谢兰因兴许是这两日也很忙乱,没时间再来纠缠寒无见,他生性也不是会纠缠别人的人。再加上京城传过消息,荣安王爷在领兵讨伐仓州横行流寇过程中受了重伤,谢兰因比其他人还要早下山,他走时候寒无见甚至不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寒无见想。

至于谢余。他始终抱着某种羞耻的愧疚心和荒唐的挫败感,既想见他,和他说清楚€€€€当然,能说什么呢,什么又是能够说得清楚的呢?€€€€又不愿见他。情形之复杂,他自己都很难理清。他和谢兰因这算什么?何况谢余很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他一天有那么多事情要忙,这么能够再匀出一点碎末来关心寒无见的鸡毛蒜皮呢。

回去后,寒无见抱着这种自我麻痹的心思又过了两天,直到他恍惚到不小心茶盏失手,摔下地面,把周边收集文书的三两官员都惊了一跳。

谢兰因路过,不知道进来找谁要什么东西,一眼也没看寒无见,寒无见埋头书卷,也把他视作和其他人无二的常人。

谢兰因正和一名文官说话,突然踢了一脚旁边的火盆,突兀地问:“怎么用这种碳?”

站着服侍的宫女内侍慌忙下跪,哆嗦道:“回禀世子,这……这都是按例份来的。”

“按什么例分,你们皇宫规矩还有行书规定定死了不成,拿来我看看?”

那二人把头磕死了,大气不出。

谢兰因把文书砸地上,就在寒无见脚边,道:“我府里下人也不见得是用这种没烧干净的货色。给我拿走,熏的伤衣服。还不快点,当心我叫你活吞了它。”

“是,是。”宫人连滚带爬端走了,被烫得缩起手脚。

寒无见心底明白几分,炭火和薄帘子的事都是某几个看不顺眼的人顺水推舟落井下石做的,好在寒无见已经习惯了,望着这幕仍是有些忍俊不禁,但在谢兰因把视线折过来的时候又迅速低头,专注公事。

谢兰因最终是没和寒无见说上话,匆匆来,训了一回宫人,又匆匆去了,忙得有些脚不沾地,很多事还是亲力亲为。他不太相信陛下的人。

这次呵斥宫人的事自然很快就由眼线报入谢余眼中。

谢余搁下朱笔,逗弄了下笼中鸟雀,声音没什么起伏道:“叫无见过来。”

寒无见来了,谢余在他要行礼之前免了他,两人视线对上,寒无见率先移开。他已经很少习惯在某些时刻碰撞别人的视线了。

谢余漫不经心道:“我见你最近和王世子走得很近,所以不敢贸然唤你。”

寒无见心下一颤:“这有什么不好唤的。陛下随召,臣自然随到。”

“是吗。”

寒无见把头更低了些,坐在旁边甚至感到有些局促。谢余并没有把下面埋着的话直接挑破来说。

“你好像不是很高兴。”谢余把椅子用脚推开了,帮寒无见理了理袖口的褶皱,“你这身墨绿的都要穿旧了。朕叫人再给你裁一身吧,外披呢,天气这样冷。”

谢余的手顺着寒无见手臂到了他肩膀处。寒无见肩膀宽阔,腰身细窄,模样生的俊美,眉目却微微垂着,似乎笼着冷雾一样的忧愁。

寒无见站起来,“陛下,……多谢陛下。臣会自己添置的。”

“你还没回答朕刚刚的问题呢。”谢余见他有意无意地躲避自己,向他贴近一步,“你知道吗,你好像总是一副不太满意的样子,有时候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欢喜些。”

“陛下,陛下在说什么。”寒无见后退,身后是一处死角,“是我让陛下……看着烦厌了吗?”

“你一直这个样子,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好像总是最守规矩讲礼数的那个人,不欺暗室的君子,但真的是这样吗?”

寒无见转过身,谢余自后用力抱紧了他,环住他的腰,“你喜欢什么样,这样吗?”收紧手臂,谢余把他重重往自己身下摁了一下,“还是这样?”

寒无见面色发白,挣扎开,谢余把他拽过来,想吻他的唇,被躲开了。谢余嘴唇蹭到了他的脖子,咬了一下他的耳垂,吐出热气:“或者这样?”

作者有话说:

谢余:谢兰因对你怎么样都可以,我不行?

第58章 灯会

“陛下慎重!”寒无见睁大眼睛,牢牢盯住桌子的一角,心神不敢有片刻偏移。

“我这样对你你不高兴吗?你不是一直想我对你这样的吗?”谢余抱紧他,语气轻柔蛊惑,带着讽刺,一字一句刀刃一样扎在寒无见心头,“有什么好遮掩的,只要你想,我随时满足你,怎么样?你不是就想要这个吗?”

寒无见喉头苦涩,心口疼痛难忍。寒无见挣脱了,谢余后退几步。寒无见单膝下跪请罪:“臣罪该万死。”

谢余蹲下,捏住寒无见的双颊,抬起,有些不可置信:“所以,谢兰因能对你做的,我堂堂九五至尊却做不了,是吗?”

寒无见眼睛红了,怔怔望着谢余,“对不起。”

“你说什么?”

“无见配不上您。你上次说的话,我想了很久,早就想明白了。”寒无见道,“陛下是九五至尊,值得天下更好的女子。”

谢余冷笑:“你就只会说这种蠢话吗。”

“还有阿暮,我知道你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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