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吗,”谢兰因走近他,按住他的后脑,低声,“那我告诉你,再有下次,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你就是爬也得给我爬回来,就算死,你也要死在我面前。你是我的东西,我就是毁了也不给任何人染指。”
字字穿心,寒无见脸色变得很差,他问:“她是谁?静美人吗。”
窗外,李静刚好走近,听见自己名字,眼珠半转,小心凑近细听。
谢兰因道:“你在玩自问自答的游戏吗,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
寒无见像是听不懂,又问:“她是谁?”
“新欢。”谢兰因冷冷道,似乎想折断这个话题,不想和他就李静继续谈论。
寒无见以为他不想把自己新爱的女人牵扯进来,但只是猜想,寒无见不觉得他移情真那么快,还是想继续问根,“我都不知道她。”
“你当然不知道她了。”谢兰因讽刺道,“大军压境时候你跑的可比谁都快呢,在那种压的人喘不过气的境遇里,只有她陪在我身边,只有她,真正愿意陪我赴死,不计代价,你呢,你逃跑了。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你也许没有背叛我,但你就是没有做到她一个弱女子就能做到的事情,而是自始至终和另一个人在一起,留我一个人面对这些,不是吗。”
寒无见知道继续强调自己负伤养伤的事已经无益了,谢兰因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他说的又不对吗?寒无见眼眶慢慢变红了,半晌没有言语。
谢兰因没有放过他,继续道:“你知道,我一个人待着的时候都会想些什么吗。我会想你跟谢余的事€€€€不要跟我说他已经死了!死人没有豁免权。我之前从来都不想因为他责怪你,因为我觉得是他欺骗你,你是无辜的,但是后面我慢慢意识到,如果你自己无意,他又怎么能够,这么容易就骗到你呢?你不要以为过去的事情真的就能毫无痕迹地过去,你为了他甚至给我下药,”谢兰因颤音,“就因为你给我什么我都会喝下去,哪怕是毒药。你甚至真的给我下药,我这辈子恐怕都忘不了,寒无见,你真行啊。”
谢兰因看见他红了眼睛,心烦意乱地振袖:“行了,我也不想跟你旧事重翻。我只是想告诉你,少去招惹静儿,最好别让她知道我们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你说是吧,”谢兰因忽地瞥向他,“静儿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我不希望她想得太多,没事别在她眼前晃。她现在是我心爱的女人,我喜欢心思单纯的人,静儿可比你单纯多了。”
寒无见道:“对不起,你这是在说气话,我们改天再说吧。”
寒无见要走了。李静听了谢兰因的话,心中腾起喜悦之情,知道寒无见要离开,忙不迭躲到一处花木后去。
他果然真要走。谢兰因叫住寒无见,说的却是:“不要再来。”
寒无见相当镇定地去开门,侍从进来帮他把门扩开,谢兰因瞥见宫人火气更大,身边没有可摔的东西,他用更冷酷的话道:“滚吧,滚远点,该死的东西,滚回你的冷宫去,不要再住在我给你的那处宫里,也别叫我再看到你。”
寒无见快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寒无见一直到回到冷宫都始终隐忍不发一言,直到如梦上来摸他的手腕,他才推开她,顾自上前两步,扶住门框,吐出一口血来。
作者有话说:
艰难地爬了回来,是真的艰难。
敲黑板,这次断更回来两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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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服药
李容清来的时候,谢池正把纸撕碎了,一点点喂给笼里的鸟,“我四哥。”不及他开口,谢池直入道,“你妹妹近来如何?”
“盛宠如日中天。”李容清道,表情却寥寥,“她最近去照顾她姐姐了。”他说的是皇后,皇后如今不过是个傻子,一枚弃子,势力尴尬的平衡点,脑子不坏的人都能想到,她新入宫的妹妹一旦有孕,那就是二代皇后的不二人选了。
“你父亲还是那么的目光短浅啊。”谢池嘲讽了一句,但并没有露出笑容,“他就应该跟他的老同僚寒祁之学学,想想都是做过尚书的人,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就因为谢兰因不是他爷爷景常帝么?”
李容清不受自己父亲重视,对其不满已久,仕途上也与其背离,“我倒不关心他。只是小妹,”指的李静,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她心思纯良。我真搞不懂谢兰因是为什么€€€€”
“因为煦华?”谢池问他,他很可能想问这个问题很久了,索性铺垫如此之多,甚至很可能想把寒无见的事拉过来一起佐证。
李容清道:“我近日只能因公务之便见他。他专为陛下抚琴,除了我就是小妹偶尔见他。”
谢池日有所思,袖出一封信:“送出去吧,托景行给寒祁之,就说与寒无见有关,给他儿子一个好去处。”
李容清还想谈谈煦华,谢兰因恐怕正是发现了煦华细作的身份,才以乐工的名义将他招入宫中乐坊严加看管,如今正是危险,稍有不慎就会被处置,虽说公主自身难保,但如今非但对煦华毫无担忧之心,反而挂念寒祁之那个误入歧途的儿子。
“我听说最近寒无见身体不好的很,还屡屡拒绝太医观望,陛下对他的态度也是阴晴不定的,真叫人看不懂。”
“陛下还是喜欢他,年少一往情深的人,谁那么容易放得下呢。”公主道,“何况服药了那么久,再不加节制€€€€一个州有不下十万人,漳州和中州调过来三十万人,三十万人调来京城修路,你觉得我会信吗?”
李容清摇头,“四王加上谢余旧部还不到十万人,如果,”
“如果加上本宫的人?容清,不要试图揣测我的心思,我处事谨慎,不习惯叫人知道我手下有多少人手,多少消息。就像你以为看透了我,其实,我心里早为煦华担忧已久。你恐怕不知道,他陪在我身边已经至少三十余年了,比我前夫还久,他在我心中不仅仅只是一个面首。”
还是一个棋子。李容清暗道。
“只是风寒罢了。”寒无见咳嗽道,“不必为我去求夏公公。”
太医求了没用,不肯来,或者说不敢。谢兰因下了禁令不许别人见寒无见,虽说没有禁寒无见的足,也差不多了。寒无见平素也就待在冷宫里修养,身体却每况愈下。如梦便想去求求夏知。
如梦道:“您这一入秋就病情反复,如梦心里好担心。”
“这有什么,不是已经不咳血了吗?”寒无见笑,忍住咳嗽的欲望,“你让我想起我母亲,她也经常这么担心我。她身体不好,每次我生热病,她都说是她连累我得的病,娘胎里带的。想来其实应该是我连累她。”
“您怎么这么想,您虽然被寒老爷驱逐在外,但我想他们心中也是挂念您的。您定期托人送的家书,他们没有回复,但也是收了的。”
寒无见听了这话面色更为凝重,他担忧的都不是这些。
如梦以为他在想谢兰因的事,便劝道:“您少为薄情人伤些心吧。他连自己亲信都不放过,如今心中只有新欢。”
寒无见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
寒无见一时间没能说上来。夏知来了。
如梦先寒无见一步出去,夏知也明显是来找如梦的,他将如梦拉到一边,寒无见从桌旁站起来,头一次不知怎地,跟着走了出去。
夏知跟如梦碎嘴:“……就是这两日的事。可能要变天,”
如梦表现地有些激动异常:“你是说他必须固定时间控制药量,所以这两日他很虚弱?”
“陛下是,就跟得了怪病一样,又怕冷又怕热的。我的意思是€€€€”他想劝如梦打消刺杀的念头,因为这样下去,根本不需要她动手。
寒无见出声:“你说什么?他得了怪病?”
廊外重兵把守,内部也有持刀侍卫,只有御医进出,个个神色紧张。
李静接过暖好的粥,“我来,”坐到谢兰因身边,舀了一勺,细吹,“陛下,这是药粥,您一天没用膳了,好歹用些。”
谢兰因伏在案上,穿着寝衣,自发病以来,他一天没有出去了,汗渍浸湿了背部,现出他肩背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微微起伏。
说发病也不尽然。因为药物的成瘾性,他想再维持下去必然需要控制剂量,一个月最多服用多少已经定数,这个月已经用完了,为了防止他因服药过多骤然暴毙,这两日他必须停药,直到熬过这几天。
身体犹如万蚁噬骨,痛如刀绞,仿佛又回到了跌落悬崖,遭神医救治的当时。他警告过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再用这种毒物,毒药双兼的东西,选择它的益处,必然承担它的坏处,可惜他生命中实在是有太多的万不得已了。
李静十分心疼他,早已陪伴他身边多时了,看着他几个日夜这样熬过来,眼里已经快落下泪来:“陛下,再忍至少一个时辰,太医说了,这个时辰过去再服药身体会好些。用药之前用点粥吧,静儿心疼你。”
“寒公子到。”一个侍从匆匆跑过来说。
寒无见身份尴尬,谢兰因有没有明令禁止,侍卫不好拦,他走上来差点和一个太医撞上。
谢兰因一手打翻了李静手里的药碗,把她大力抱进了怀里,紧紧拥住。
李静也抱住他,软声安抚:“陛下,我们很快就没事了。”
寒无见望着这一幕,停下脚步。
李静娇柔,谢兰因把她紧抱在怀里,衬出他身材越发高大。
寒无见对这幕视若无睹,扭头叫住行色慌张的太医:“陛下这是怎么了?”
瞅见是寒无见,谈不上敬畏但也间接有些交情,太医低声而快速:“陛下寒气入体,修养两日。”
他想敷衍寒无见,但寒无见明显知道些事情,直接问:“他是受药物反噬了,还是上瘾,亦或是都有?”
谢兰因不想让寒无见撞见自己这幅样子,喘着气吩咐太医:“去把药端过来。”
寒无见问:“到底是什么东西?”
“滚出去。”谢兰因道。太医匆匆去了。
寒无见随时抓住一个年轻太医的手腕,因为用力太大,后者无法挣脱,寒无见没有问他是什么药,只是旁击侧敲:“他要是不用那个药,是不是会更好些。”
太医窘迫道:“可以,只是,难免难受,未来要将养地久些。陛下这个定力已经很不错了,”
“你给我闭嘴,下去!”谢兰因按住李静,用力吼道,“让寒无见滚下去!”
太医忙不迭跑了,留下站在原地闭眸努力平复情绪的寒无见,他走进门,问谢兰因:“你究竟在吃什么药,五石散吗?”他附身望向谢兰因的眼睛里一点点泛起波澜,“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景常皇帝服用五石散。他是怎么死的,你想步你爷爷的后尘吗,谢兰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谢兰因撑住地板想站起来,李静扶起他,他头晕目眩,定了定神,他冷道:“把寒无见带下去。”
药端上来了,被寒无见面无表情地打翻了,药渍撒到了李静的裙摆上,寒无见刚想说“抱歉”,谢兰因一把掐住了他的喉咙,因为难受和用力神情甚至有些狰狞:“你以为你自己在跟谁说话?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你以为自己是谁!”
寒无见双手垂下,似乎放任他掐死自己:“你……嗬,嗯……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谢兰因怒不可遏,手指都颤动起来,他瞪着寒无见,猝然晕了过去。
“陛下!”侍女去扶谢兰因,李静望着这吓人一幕,也怒目向寒无见,有失教养地捶打了几下他肩膀,用尽全力把他推开:“你走,陛下叫你走,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廉耻,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寒无见后退几步,被一个人抵住后背,否则他就快摔下阶去了。
寒无见脸色苍白地望向她:“公主。”
谢池故作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简单了解一番实情后,谢池佯作会意,点点头,装模作样地感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不给他服药,难得平白叫他这样受折磨下去?兰因也是个苦孩子。”
如梦之前被侍卫拦着,现里面闹出动静,她终于跑进来,扶住寒无见:“公子,您怎么样?”她又望望里面,听说谢兰因晕了。
第225章 跪下来
谢池无视掉侍女,与寒无见道:“阿见,我看你脸色实在不好,你现还是回去休息,我进去看看陛下,有事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没有回应,寒无见似乎神情恍惚了。如梦扶着寒无见下去。
寒无见用手指揩了揩眼睛,绕到一处灌木后,坐下来,抬头望望高远的天:“原来已经秋天了。”
“是的,”如梦也在他身旁坐下,“您要加衣服了。”
他仿佛没听进去,心里一直在想公主说的话,兰因确实是苦孩子,其实很叫他心疼,无论是谢兰因伤人的话还是这幅处境。
寒无见自顾自:“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我不应该那样和他说话的,我后悔了,”
如梦道:“可那也是他自己选择的,跟您有什么关系?他也对您说了特别伤人的话。”
“他让我觉得生气,我不想让他继续这样下去,但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我陪不了他,却在这种时候说让他看看自己是什么样子这种话,他一定很失望吧。我只是有些害怕,有些后悔,”
如梦小心翼翼道:“这样吧,您先回去,我去那边再打探些消息,回来与您说,陛下会没事的。”
如梦并没有往那边去,而是绕路到了另一边后山,和寒景行会面。
两个人长话短说,寒景行交予她一柄匕首:“刀刃很锋利,隔着衣服就行,我找机会让你混过去,现在那边就缺人手。这两日他很虚弱,你想为你姐姐报仇,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
如梦点点头,又问:“那,公子呢,寒老爷真的心狠至此,要抛下公子在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