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命中 第97章

那次陆与闻精神高度紧绷,动作缓慢而谨慎,幅度不敢过大,力度颇像隔靴搔痒。

饶是如此,方雨仍旧哭了,他的泪容和陆与闻严肃的面容对比明显,陆与闻紧张得好像不是一次欢愉,而是一场刑罚。

事后陆与闻为他做了细致的检查,抚摸他腹部的伤口,抱他到腿上贴面亲吻。方雨环住陆与闻的脖子,轻声道,不疼了,我早就不疼了。

陆与闻说怎么可能不疼,这里缝了两针,我疼,我心疼你。

再说下去会没完没了,方雨索性不接话了,只专心地接吻,他想专心致志做好一件事,和这段日子的每一天那样,心无旁骛地陪在陆与闻身边。

新年的钟声越来越近,这是他们俩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陆与闻为他在家里辟出避世的一角,远离所有纷扰和是非。

第126章 我要跟你结婚

年三十那晚没有守岁,方雨没有这个意识,以前家里只有他和父亲两个人,逢年过节父亲要顾店,年夜饭通常是草草对付。

后来他当了群演,天南地北地漂,过年未必在家,他有点想不起来上一次和父亲吃团圆饭是哪一年的事。

新年不兴伤感,方雨多喝了一杯,压下喉咙的哽咽。他在某些他觉得特别好的时候,会有流泪的冲动,而和陆与闻在一起的日子,他时常想哭。

好在这晚陆与闻喝多了点,没发觉他的异样。陆与闻把他抱到腿上,双臂拢得很紧,带着酒气的唇不住地摩挲他的脸颊,同时小声叫他的名字,又唤他老婆。

他不答话,陆与闻黏糊的话音夹杂着灼热的气息,源源不断往他耳朵里钻。他仰起脖颈,暴露脆弱的咽喉,直到如愿被咬住,他搂上陆与闻的脖子,身体陡然失重。

陆与闻抱他站起来,离座上楼,等进了房间,他的下身已然一丝不挂。陆与闻放他到床上,身体覆上来,并不急着进行下一步,只是看着他,像要看上亘古万年一样看着他。

外面烟花爆竹响彻云霄,房里很安静,方雨在陆与闻眼里看到小小的自己,他好像住进了陆与闻的眼睛,这个认知令他生出落泪的温柔。

第二天早上,方雨醒过来,洗漱完下了楼,饭厅里昨晚的残杯冷炙还没收拾,他被脱掉的裤子内裤散落在地上。

他脸红地捡起来,转身看见陆与闻在院子里讲电话,他蹑手蹑脚地靠近,快到院子忽而听到陆与闻吼了一句什么话,情绪很是激动。

陆与闻余光瞥到他,匆促间挂断电话,大步朝他走来,将还发愣的他拥进怀里,用力到简直要把他捏碎。方雨环抱住陆与闻的腰,脸埋进脖颈处,敏锐地察觉出陆与闻身上忿恚不平的气息。

他什么也没问,紧了紧双臂,让本该安抚的拥抱成为对他们的禁锢。

时间还很早,周遭像未完全醒透,整幢房子处于清晨微茫的晓色中,方雨闭上眼睛,他在陆与闻肩上闻到露水的气味,陆与闻许是在院子里站了很久。

抬起头,方雨凝注陆与闻的眼睛,小声说道:“我饿了,去给我做吃的,今天是大年初一,大年初一早上要吃什么?”

陆与闻亲亲他的唇,没说话,打横抱起他往饭厅走。方雨默契地勾住陆与闻的脖子,他已不会为横抱的姿势害臊,陆与闻抱他进了厨房,到料理台前放下他,盛了一碗煮好的燕麦粥叫他凉了再吃,随后捋起袖子收拾饭桌。

方雨看陆与闻沉默的侧脸,陆与闻有不想让他知道的事,他便装作不知道。他走过去从背后抱住陆与闻,他最爱的男人有宽广的后背,他伏在上面,这是他最初的家园。

那年十八岁的陆与闻背着他走在山间崎岖小路上,那是他第一次感觉被托住,也是他第一次幻想陆与闻是他的靠山。

而今陆与闻真的成为他的靠山,也托起他摇摇欲坠的人生,到了今天这个地步,除了陆与闻身边,他已无地方可去。

他不会离开陆与闻,也不会让陆与闻离开他。

抱了好一会儿没松开,陆与闻轻声道:“怎么了?跟我撒娇是不是?吃完上楼睡会,昨晚闹得太晚了,叫你睡觉都不肯。”

方雨一声不吭,陆与闻也不再说话,约莫过了几分钟,陆与闻再次开口:“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红包,在床头柜的抽屉,你要现在自己去看?还是等我上楼一起?”

“我等你,”方雨终于出声,“你给我包了多少?可是我忘记给你准备了。”

“我把整副身家都给你了,”陆与闻笑,“老公给老婆天经地义,你不用准备,你给了我也是你的。”

方雨却有些不高兴,闷声道:“我不要,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你。”

收拾好饭桌,把碗筷放进洗碗机,陆与闻吃了放凉了的燕麦粥,另外盛了一碗热乎乎的给方雨。

方雨从背后绕到他面前,腰间紧扣的双臂纹丝不动,还抱着他,一双红眼睛要哭不哭地看着他。

陆与闻没辙,好笑地问:“这样我怎么喂你?”

方雨管不了那么多,软软的唇印在陆与闻的嘴角,那上面有燕麦粥的香甜,他抬了抬眼,不知羞耻地道:“我要吃你嘴里的。”

陆与闻哑然失笑,显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方雨接着露出最能让他心软的那种表情,用在床上惯用的声音,同他摇尾乞怜:“要老公,我要老公喂我,你说过我要什么都给的。”

陆与闻一瞬间凶相毕露,猛然按住方雨的后腰,方雨撞入怀中,感受到蓄势待发的威胁才消停了下来。

后脑勺被轻轻地抚摸,方雨听见陆与闻声音喑哑,“就这么想要我?没了我活不下去是吗?有多想要就说几遍爱我,快说€€€€”

方雨冷不防打了个激灵,被凶得连眼泪也出来了,他啜泣着说爱,说很爱最爱以及永远爱,说完立刻又被双脚离地地抱了起来。

陆与闻抱他回了房间,燕麦粥早就凉透了,陆与闻换了别的喂他,他的神志愈发混沌,记不清吃了什么,也许什么都吃了。

陆与闻的,陆与闻喂给他的,陆与闻的口水是能迷昏他的药。

直到傍晚,方雨终于清醒过来,房间没开灯,起初他没看见陆与闻,慌张地叫了好几声老公,被陆与闻一拢进胸膛,才发现他就在他怀里。

“醒了?饿了没?睡一天了,肚子空空的不难受啊?”陆与闻探进敞开的睡衣摸他的肚皮,方雨刚睡醒脑子发蒙,陆与闻说什么他便答什么,“不饿,早上吃了东西的,你喂我的。”

房间亮了灯,方雨对上陆与闻含笑的眼睛,睡前的荒唐事尽数涌入脑海,陆与闻问:“光吃我的口水就能饱?”

方雨嗯了一声,被子下的手搂住陆与闻的腰,腰身赤裸精壮,他很喜欢。陆与闻捻着他的唇,问他还喜欢吃什么,方雨却不回答了。

他注视陆与闻良久,末了开口问道:“你打算去做什么?”

陆与闻不答话,坐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把里面的几张银行卡倒出来,逐张指着道:

“这张卡是我拍戏的收入,这张是投资的分红,我投资了几个小项目,记不太清了,改天告诉你,这张卡里是我从小到大存的钱,三张卡密码都是你的生日。”

“你什么时候改的我的生日做密码?”方雨声音哽咽,眼里迅速蓄积起大量的水汽。

陆与闻说:“密码一直是你的生日,这么多年没变。”

方雨一怔,陆与闻抱了抱他,哄道:“怎么?不给我用你的生日做密码啊?”

“你跟我讲这些做什么?我不想知道你有多少钱,你不要像交代后事一样,”方雨越说越激动,眼泪吧嗒吧嗒地掉,“陆与闻,你到底要去做什么?”

陆与闻费了力气才抱住挣扎的爱人,“听我说,我要跟你结婚,这是结婚前该有的流程不是吗?坦白财产状况,上交工资卡,不许乱想,不哭了乖。”

“真的只是结婚吗?”方雨抓住陆与闻的手,“你发誓不骗我?你不会去做危险的事?”

“嗯,”陆与闻笑笑,灯光映照下的面容帅气且疲惫,“不骗你,听到要结婚不该高兴吗?小傻子,哭什么?”

方雨却还是不信,陆与闻拥他入怀,掌心拢着后脑勺,手指梳理他长长了的头发,声音很轻地哄他,爱人之间的各种爱称都对他喊了一遍,最终还是叫他老婆,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方雨愈发鼻酸,他推了推陆与闻,找了个理由支开他,“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菜,你做给我吃。”

陆与闻和他讨要了一个吻再下床,上衣也不穿,随意套了条裤子便匆匆下楼。房门没关,方雨听到楼下传来锅碗瓢盆的响声,他慢慢挪动下身,来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陆与闻的手机,解了锁,手机密码也是他的生日。

翻到通话列表,今天早上的通话没有显示姓名,表明陆与闻没有储存这个号码,方雨在自己的手机输入这串数字,意外跳出来阿志的名字。

方雨放下陆与闻的手机,接着用自己的手机给许久未联系的罗小灵拨去了电话,这是他这段时日以来第一次和别人联系。

电话在几分钟内讲完,方雨将手机放回床头柜抽屉,他在心里想最近的事,和€€火文化的解约全权交给了陆与闻找的律师,他不清楚具体的细节,陆与闻只告诉他最后结果。

自从他受伤出院,陆与闻接他回家,他彻底贪恋上家的温暖,他像疲倦的鸟儿,飞过了一座又一座高山,找到栖息的枝头,便留下来筑巢。

他没有苛责自己的软弱,连鸟儿也要归巢,为什么他不可以有个家?

尽管陆与闻带他回的家,坚固得像堡垒,他住进去,隔绝了危险和伤害,也远离了外界与自由。他的世界越来越小,小到只有他和陆与闻两个人,好在他认为这没什么不好,他有陆与闻,便不想再看世界。

方雨重新躺进被窝,他在被窝里找到陆与闻脱下的上衣,已皱成一团,他把它抱进怀里,贴着肚皮,想象是陆与闻的大手在抚摸他。

几天后的中午,陆与闻的父母提前回来,楼下开门声响时方雨刚刚睡下,他正要起床,陆与闻按住了他,扯出被子底下的外裤穿上,起来后给他掖了掖被角。

“你睡,我下楼看看,爸妈回来了,他们等会估计也要休息,你别起来。”陆与闻俯身亲了亲方雨,方雨攥着被子边缘,双眼频繁地眨,看上去很是不安。

陆与闻摸摸方雨的脸,“乖乖睡,爸妈老问起你身体怎么样了,不用紧张,他们都会对你很好的。”

方雨催促道:“你快下楼,我这就睡了。”

陆与闻关上了房门,方雨打算小睡一会儿,半小时后就起来下楼打招呼,长辈回来了,他还睡着实在不像样,这么想着便慢慢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陆与闻回到了床上,搂着他睡觉,方雨睡得浑身发软,他叫了陆与闻几次,陆与闻迷迷糊糊回答:“嗯?醒了?几点了?”

“是我要问你几点了。”方雨坏心眼地掐陆与闻的大腿,陆与闻摸上他作恶的手,摩挲着手背,习惯性凑过来亲他,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找准他的唇。

“该起床了,”方雨躲不开陆与闻的吻,只得在吻的间隙喘息地问,“你爸妈有说什么吗?”

陆与闻不接他的话,一个劲地吻他,被子底下的手还要剥他的内裤。

方雨防不胜防,下身顷刻间便光溜溜,怕陆与闻没个分寸要做,他索性踹了他一脚,着急又委屈,“你干嘛呀?你爸妈还在!”

陆与闻停下来,黑暗中凝视他许久,方雨去摸陆与闻的脸,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陆与闻最终什么也没说,捏捏他的脸道:“没什么,该起来吃晚饭了。”

饭桌上,方雨低头默默吃饭,陆与闻母亲不时问几句他的身体,方雨一一答了,和面前的长辈很久没见,他很难不拘谨。

陆与闻光顾着给他夹菜,没怎么吃,方雨使眼色也不管用,陆与闻冷不丁起身去拿了瓶酒,酒瓶刚放下,遭到父亲的呵斥:“吃饭喝什么酒?”

方雨被吓了一跳,他忙拿走陆与闻手里的酒瓶,陆与闻站着,当面质问道:“大过年,吃饭高兴喝点怎么了?你别吓着方雨。”

“我没事,你快坐下。”方雨拉扯陆与闻的衣袖,他能感觉到饭桌气氛陡然变得紧张,只是他没想到的是,下一秒,陆与闻父亲便摔了筷子。

陆与闻沉下声道:“当着我爱人的面,这样不好吧?”

“我听说你又不想当演员了,三十多岁的人了一事无成,想一出是一出,以前我怎么跟你说的?明天滚回公司帮忙!”

“都怪闻昭带坏了你,他现在在美国犯了事,警察找人找到你妈头上,他的事你知道多少?”

陆与闻父亲正颜厉色,陆与闻觑一眼母亲,梗着脖子,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不清楚,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用你管。”

这下陆与闻父亲连手边的茶杯也摔了,“滚出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陆与闻当即转身,方雨噌地站起来,连忙抓住他的胳膊,脸色发白,陆与闻转过身,对他露出一个笑,嘱咐道:“你待在家里,好好的,按时吃饭睡觉,我会给你打电话。”

说完陆与闻越过方雨看向母亲,“妈,帮我照顾好方雨。”

母亲摆摆手,招呼方雨坐下,“来坐下继续吃,别管他们父子俩。”

方雨看着陆与闻三步作两步地上楼,不到一分钟就下来,直接没看他,脚步匆匆地走出了这个家。

陆与闻走后,陆与闻父亲捡起地上的筷子和茶杯,清了清嗓子,面色颇不自然,“吃饭吧,别管那臭小子。”

方雨失魂落魄地坐下,没吃多少就找借口上楼。他关紧房门,拿出抽屉的手机,打给陆与闻,没人接听,他转而打给阿志,电话一接通再也忍不住泪水,“你们到底要陆与闻做什么?他现在在哪?”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不会分开也不会虐

第127章 没有老公就会死掉

离开家后,陆与闻回了一趟自己的公寓,待到夜深便一人开车去了某个娱乐会所。他没从正门高调地进入,而是走的侧门,该侧门在某私房菜馆内,需要出示邀请信函或有会员同行,才能通过这扇门。

几个月前和王总儿子谈项目时,听他提起这家暗藏玄机的娱乐会所,当时陆与闻兴致缺缺,谢绝了王总儿子的引荐,而几天前他重新和王总儿子联系上,转弯抹角提到该会所,成功要来了邀请信函。

进入侧门,服务生引领他到贵宾客房,一进门,陆与闻就注意到屏风前的一排摆件,几个栩栩如生的黄杨木雕,雕刻的并非是飞禽走兽或宗教佛像,而是一男一女在欢好。

他不禁抽了抽嘴角,越往里走越觉朦胧暧昧,这个贵宾客房从装潢摆设到氛围营造,无一不在直奔主题。他没忍住转头问服务生:“熏的什么香?能撤走吗?还有这灯光能调亮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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