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命中 第96章

“脸抬起来,亲一下,亲一下再睡。”陆与闻又打起了坏心思,他极有耐心地哄骗,等方雨抬起头便会知道上当受骗,一下哪里够,等待他的是绵长的不会轻易结束的吻。

同时陆与闻也决定了,这一吻就当作偿还过去漫长的时日里无法计算的眼泪、苦楚,以及日以继夜看不到尽头的等待。

是他补偿方雨,也是方雨偿还给他。

方雨弓着身体压上来,脑袋在他脖颈处乱拱一通,陆与闻好不容易把人安抚住,他搂着方雨,揉捏细嫩的后颈,方雨露出通红的眼睛,兴许也和他一样在梦里或某些时候受旧事折磨。

他摸摸方雨的后脑勺,方雨带着哭腔说:“我梦到你了,梦到我们在做,你哄我说不会疼的,你骗人。”

陆与闻呼吸变粗重,情绪猛然高涨,使劲将人按进胸膛里,低沉的声音自胸腔发出,“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混蛋,我向你道歉,以后不让你疼了,相信我吗?”

“不信,”方雨慢慢仰起头,一双泪眼迷茫地在他脸上逡巡,声音细弱但清晰,“你不用道歉,我喜欢的,我愿意疼。”

但我很害怕梦到过去,因为过去很好,所以害怕,因为过去有别离,所以不敢。

方雨重新把脸颊贴上陆与闻,是归顺依赖的姿态,这些话都没必要说出口,他知道的,于是他只对陆与闻说:“我喜欢,只要你给的我都喜欢,疼也喜欢。”

刚说完便觉得臀部一凉,陆与闻剥去他的睡裤,连同内裤也一并扯了下来。陆与闻拧着眉,凶狠的目光像极了虎视眈眈的兽类,他缓慢地开始动作,“别动,让我摸一摸,怎么这么爱我?以前不是最怕疼了?”

方雨破涕为笑,亲一亲陆与闻的下巴,“因为做习惯了,笨蛋。”

晚饭是陆与闻做的,他尝了一下汤的咸淡,关了小火,把蒸熟的蛋羹先端给方雨吃。他在饭桌旁坐下,看方雨挖起一勺蛋羹,勺子直直地来到他面前,陆与闻问:“给我吃的?”

“不是,替我吹凉它。”方雨抿了抿唇,陆与闻吹散蛋羹上的热气,说:“吃吧。”

方雨笑,“好了你吃。”

陆与闻瞪眼道:“耍我呢,坐到我腿上来。”

方雨如愿坐在陆与闻腿上,靠着他的胸膛,一碗蛋羹两人分着吃。陆与闻想了想,道:“过几天我会着手准备那个仪式,我打算和电影上映周年纪念一起办了,电影来一次重映你觉得怎么样?”

方雨答:“都听你的,我要露面吗?”

“要的,我会安排在最后,不用紧张,”陆与闻挖一勺蛋羹吹了吹,喂给方雨,见他吃下去了才接着道,“我希望你和€€火文化申请解约,这事我来处理,解约后我帮你物色新公司,但这几个月还是以休养为主。”

方雨有些吃惊,眼神下意识闪躲,勺子已送到嘴边,陆与闻盯视着他,“你和那边彻底没了瓜葛,这样我才能放心,”

方雨吃了蛋羹,回避陆与闻的视线,陆与闻叹一口气,强求道:“方雨,看着我。”

“我知道你想留下方便查当年的事,之前同意你待在那,是因为我以为暂时不会有危险,但时间久了肯定不行,现在也是时候了。”

方雨抿抿唇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费心思弄个仪式?”

“以防万一,而且我不能确保你百分百听我的话,”陆与闻笑笑,“对我而言最稳妥也最安心的办法是把你关在家里,但你愿意吗?”

“方雨,你说了不分手,你也说了我最重要,以后都听我的,你说的话算数吗?”

方雨头低了下去,双手紧张地蜷着,陆与闻不给他过多思考的时间,逼问道:“说话算数吗?想要我吗?还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我要的,”方雨痛苦地答,“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

陆与闻钳住方雨的下巴,吻上他的唇,用缠绵炽热的吻麻痹方雨的心志,吻时断时续,陆与闻的指令却十分连贯,“要我就听我的,什么都不要想,只想着我。”

“爱我吗?”陆与闻问。

方雨有点喘,没能立即回答,陆与闻又勾起他的下巴,叫他伸出舌头,含吮了许久,直至方雨连眼神都变了,陆与闻再次问道:“爱我吗?”

方雨喃喃道:“爱,爱老公。”

陆与闻又问:“那要听我的话吗?”

“要,”方雨知道自己像鬼迷了心窍,可他不能没有陆与闻,“我听你的,都听你的。”

陆与闻很满意,喂方雨吃完蛋羹,接下来吃饭喝汤也不让方雨碰碗碰筷子,全由他一勺一勺地喂。方雨很配合,咀嚼吞咽的时候双眼不离他,双手更是时而摸摸他的腰,时而探入他的衣服里,抚摸胸膛和腰腹。

“喜欢吗?”陆与闻勾了勾唇角,“我很下饭对吗?”

方雨不答,脸颊两边因为塞满食物而鼓鼓的,眼睛向他眨啊眨,陆与闻揩去方雨嘴角的饭粒,方雨弯了弯眼睛。

这样的时刻在他们平常的一天中很常见,会在任何地点、场合发生,他们说不同的话,做不同的事。

方雨喜欢在床上,喜欢为他吞吐,他这时的神情通常和那些时候很像,在他们两人的世界里,食与色总是分不开。

而陆与闻钟爱的是此时此刻,他尤其爱给方雨喂食,爱看他张开嘴巴,方雨的吃喝都由他料理,好像方雨是他养着的。

晚上两人不约而同地失眠了,方雨是白天睡太多的缘故,陆与闻则是因为睡前的亲热导致身体亢奋,他像个蠢货一样杵着直挺挺的物事,偏偏不能叫方雨来帮他。

方雨只会火上浇油和越帮越忙。

在这关头竟还有人打电话给他,陆与闻瞅了眼床头柜的手机,方雨殷勤地拿来,按下接听贴在他耳畔,陆与闻胳膊也不抬一下,就着方雨的手听电话。

“喂?谁?不看看现在几点了,”陆与闻没好气道,“这个点我能干嘛?我陪我老婆睡觉,你没有老婆吗?”

电话那头的人许是说了什么,陆与闻静了片刻听完,不耐烦的口吻道:“再说吧,陪老婆要紧,先挂了,老婆催我讲睡前故事了。”

说完夺走方雨拿着的手机,挂断兼关机,拉开抽屉扔了进去,动作一气呵成。陆与闻重新躺下来,方雨扑上去闹他,“谁的电话?还有谁要你讲睡前故事了?”

“乖别乱动,”陆与闻提防方雨的偷袭,单手控制着人,“想不想听我说人坏话,我这有可以讲的。”

方雨眨巴着眼睛,“你要说谁的坏话?”

“阿志,”陆与闻冷笑,省得方雨难过先将人拉进怀里,“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按我说最蠢的是阿志,蠢透了。”

方雨不解,陆与闻解释:“他做的最错的事,是自作聪明拿走一颗带回局里化验,这种散货要么按数量要么按克卖,少一颗多打眼,所以隋文斯能那么快找上你。”

“隋文斯找到化妆包的时候,你正好出现了,他会怀疑你动过是理所当然,不管你有没有,他都会来试你,怂恿你去还包的人没安好心。”

“说回阿志,他不可能想不到私自取走一颗会引人注意,但他还是做了,你觉得他是因为什么?我说他是立功心切,他那时候刚调去分局,太需要表现的机会了。

我记得你说过,阿志说那包玩意像他们局里缴获回来的,我猜那不会是寻常的货,有可能是新鲜货。”

第125章 我能讨你开心

方雨久不吭声,陆与闻以为他为旧事难过,忙抬起他的脸,方雨脸上干干净净,没有泪水的痕迹。

陆与闻放下心来,捏捏方雨的脸道:“我说这些是让你不要苛责自己,明白么?你一点错也没有,所以不要背负太多,查案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干,我们又不是侦探。”

“那你呢?”方雨看着陆与闻的双眼。

陆与闻把人抱到身上,让方雨压着他的胸口,他借故叫唤好重,囫囵摸遍方雨的全身,“重了点,身上也长肉了,不信你自己摸摸。”

方雨双手攀附着陆与闻的肩膀,腾不出手,何况他也干不出自己摸自己这种事。陆与闻目光揶揄,大手流连于腰臀,嗓音搔刮耳廓,“那我替你摸摸,嗯这里长肉了,这里也是,我把你养的真好。”

陆与闻眼带笑意,方雨耳尖悄悄地冒红,他放任身体压下去,让陆与闻做他的床。面对面的姿势很适合接吻,他们不可避免地吻到了一起,彼此的双唇过于熟稔,吮吸吞食已像呼吸般自然。

并非察觉不到陆与闻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借由亲热分散他的注意力,方雨脑子无比清醒,他知晓陆与闻以情欲控制他,他清楚自己挣脱不了,也不想挣脱。

他稍稍分开纠缠的唇,极近的距离注视陆与闻的眼睛,一开口便是呻吟和撒娇,他惦记的同样是叫他快乐的亲密事,“亲我,亲我的胸口,我很疼很疼,你吃掉我。”

方雨艰难地匍匐,让陆与闻的唇对准胸口,看陆与闻一口咬住他不放,他如愿地疼得哭出来。

陆与闻忙起来后,家里的家务活更多交给了钟点工阿姨,之前阿姨只需要做饭,现在偶尔要打扫客厅和院子。

但卧室是陆与闻的绝对领域,除了方雨,他不允许别人进来,因此卧室卫生还是陆与闻负责。有时候他一边讲电话一边拿着吸尘器,清理毛毯的灰尘,或者晾晒刚洗干净的衣服。

他坚决不让方雨插手,唯一同意方雨干的活是当监工,即躺在摇椅上,看着他干活并指出哪里有灰尘。

方雨对此颇有微词,他坚持自己没断手断脚,可以帮忙做家事。陆与闻反问,你每天澡都是我给你洗的,睡着了是我抱你出去,你还想做什么。

潜台词听起来像你能做什么,方雨控诉陆与闻答非所问,帮忙洗澡和做家务是两码事,陆与闻这是胡搅蛮缠。

可他想不出反驳的话,毕竟受妥帖照顾的是他,于是他只好在当晚洗澡前,趁陆与闻去拿衣服,狠心关上了浴室玻璃门。

陆与闻在门外敲门,喊他的名字,敲了不到半分钟方雨开了门,理由是他想起自己需要一个搓背的人,还有他忘了拿毛巾内裤,一会儿还是要光溜溜地出去。

又或者其实不用理由,他就想让陆与闻进来,就像进入他的身体那样,蛮横地入侵他的生活空间,将个人隐私驱逐到门外,门里只有他和陆与闻。

陆与闻一进来便推挤他到墙角,用热烘烘的胸膛拱他,不爽问,敢把我关在门外?不要我给你洗澡了?笑什么笑?不许笑严肃一点!

方雨搂上陆与闻的脖颈,眼睛和嘴边盛满笑意,他说,刚才不想但现在想了,我要你给我洗,什么都要你来帮我做。

陆与闻哼了一声,嘴硬道,这还差不多,那你想做什么?我下午想过了,不给你做也不太好,一个家要让每位家庭成员都有参与感,我想想你能干什么。

方雨眨眨眼道,我也想好了,我能讨你开心啊。

时间快速倒流,一瞬间回到十八岁,回到那个属于少年人的夜晚,方雨拿出偷偷为陆与闻买回来的小陶人,陆与闻两眼放光,一个小玩意就能让他心花怒放。

而现在,距离十八岁很遥远的当下,方雨仍旧能轻易讨陆与闻开心。陆与闻挑挑眉问他打算做什么,他要亲,陆与闻说不给,他要跪,陆与闻说不准,且对自己的裤链严防死守,毫无底气地说拒绝以色事人。

说完还特地补充,这是义务,是必须要干的事,不能算进去。

方雨故作苦恼,那我能做什么,你霸道地都做完了!我只能乖乖听你的话了,你叫我解约我会的,你叫我待在家,不许乱跑,我通通照做了。

陆与闻忽然抱住他,说,这就够了。

方雨在这一刻再次确认,陆与闻对他别无所求,这个家里,他只要在就够了,他安心被豢养,其他的无论是家庭规则和责任分工,陆与闻都没有要求。

他们也不遵循世俗的规则,这个家陆与闻一人说了算,不平等,关系失衡,丧失人格和自由,外界抨击的他们都有。

但方雨相信只要有爱就够了,在爱里一切都能被原谅,他不知道这是错误的观点。

就好像他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在家养伤的这些时日,他完全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生活中只有陆与闻一个人。他守着他,同食共寝,分离只在梦中,醒来会倍加珍惜如今的相依相守。

重逢至今的不知道多少天,方雨仍会做关于离别的噩梦,梦里的红色血雾偶尔会出现,因此他不敢幸福得太张扬。

电影《一生一次的初恋》即将举办重映会,消息一经发出便遭致业内议论纷纷。

众所周知这部电影被禁多年,知名度低,在上头政策持续收紧、同性题材遭限制的高压下,促成一部涉及同性行为且尺度颇大的电影重映,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况且该电影是多单元故事,陆与闻只是其中一个故事的主角,主单元故事的主演未发声,他如此积极热心着实令人费解。

陆与闻工作停摆许久,一有动静便是此等难以理解的举动,粉丝之间也产生诸多猜疑。

这时有一则爆料流传出来,知情人士称陆与闻多年来为情所困,令其倾心的对象疑似出道作里的对手演员。该位演员去世多年,而陆与闻从未传出过恋爱绯闻,数年前对外宣称恋人离世,此前曾面向粉丝召开见面会,澄清有关出道作对手演员的不实传闻。

这则爆料写得有鼻子有眼,虽未大范围传播,但也成为不少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粉丝间更是骚动了一波。

原因无他,陆与闻久无消息,自从退出电影拍摄,微博偶然诈尸了一次,其余时间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因此粉丝更期待重映会,想看陆与闻露面。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陆与闻把纪念仪式搬上了重映会。当天电影放映结束,大屏幕放出电影剧照,人像变成黑白,陆与闻邀请来当年的剧组人员,依次上台献花,整个会场奏起轻柔的音乐,陆与闻是最后一个上去的,他放下了一束玫瑰。

献花仪式后,大屏幕转为播放当年电影的删减片段和拍摄花絮,这是陆与闻辗转找到当初的电影剪辑师,在他家翻了几百个硬盘找回来的珍贵素材。

播放接近尾声,陆与闻叫方雨出来,散场时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向到场的来宾致谢。这张脸一出现台下一片哗然,知情人立即广而告之这是今天主角的双胞胎弟弟,不清楚的人恍然大悟。

这场重映会为那则爆料增加了可信度,至于后来引发怎样的讨论,方雨暂时一概不知。

此时他们还在会场上,所有仪式刚结束,陆与闻松了口气,除去西装外套披在肩上,和方雨手牵手回了后台。

回到家,两人又过上了闭门不出的生活,方雨没再关注后续,也没过问陆与闻的工作,按陆与闻的话说是,快过年了,有什么事等到年后再说。

陆与闻的父母确定不回来过年,获悉这个消息时,方雨没多大反应,只是眨了眨眼睛。他和陆与闻两个人过习惯了,脑子里再也找不回名为约束和管控的栅栏。

栅栏外是另类的自由,方雨身体好转,虽未满两个月,但在他的软磨硬泡之下,陆与闻终于答应和他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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