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命中 第99章

方雨忽然觉得其实他已经足够沉溺,只是陆与闻不知道,或者陆与闻眼里他本该是这样的,软弱、愚笨、依赖成瘾。

没人知道他说服自己松开水里的浮萍,沉入陆与闻为他制造的水域里。

也没人知道他在被陆与闻驯服之前,先一步逼迫自己正视内心,做出选择,他要陆与闻,那么其他都必须要放弃,未完成的计划、人格、意志和羞耻心。

他变得蒙昧混沌、听话乖顺,是陆与闻想看到的他的模样,他都做到了。

他的三十多岁比十八岁还要懦弱无能,这些年光长年纪不长心智,一点也不成熟,越来越爱哭,换作旁人定会羞愧难当,可他早就抛弃了脸皮,心甘情愿被豢养。

方雨搂紧陆与闻,在他耳边小小声地哀求,叫他亲他、摸他,最好再干一干他€€€€他每天所想的便是这些事,他简直叫陆与闻迷昏了大脑,每时每刻都盼望被占有。

深夜,方雨隐约听到警笛声,再侧耳细听已捕捉不到任何声响。

陆与闻关了灯过来搂他,方雨偎进陆与闻的胸膛,脸颊在脖颈处蹭了几下,一分开便叫人逮住了唇,陆与闻像要吃掉他似的狂暴,他毫无招架之力。

唇分时,方雨困得连眼睛也睁不开,陆与闻还要来剥他的裤子,反正不会有实质性的暴行,陆与闻在这方面过分谨慎,方雨嘟哝了一句轻点便不管了,脸埋进陆与闻的肩窝,睡得香甜。

陆与闻第二天一早才看见阿志发来的消息,告诉他赶着回局里,提前碰个头。方雨还在睡,陆与闻在他额头上吻了一记,再轻轻地把人从怀里剥离,蹑手蹑脚下了床。

客厅里,陆与闻泡了一壶茶等阿志过来,他上网搜了搜相关的新闻,报道里称起火时私房菜馆已结束营业,未造成人员伤亡,起火原因仍在调查中。

阿志从大门进来,两个月前他在中介推荐下租了楼上的公寓,并邀请同事来吃了顿乔迁饭,因此他搬出宿舍的事在局里人尽皆知,这样高调的目的是为了现在€€€€

这栋公寓楼一梯一户,私密性强,极大地方便了他和陆与闻碰头;同时打消局里同事对他的怀疑,乔迁饭上他终于承认自己的家庭背景,抛开同事间的调侃,他搬进高档公寓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行事越光明正大便越难引起怀疑,他们必须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从找上陆与闻之初,计划推进得极为隐秘€€€€

第一次提出合作是在局里的询问室,他们以协助调查李惟的案子为由将陆与闻请了回来,随后两次会见也都打着相同的幌子。陆与闻比他们想的要配合,几乎称得上尽心尽力,他是最适合的人选。

阿志放下茶杯,陆与闻还在沉思,久久不语,好半晌阿志才听到他肯定的话音,“应该不是我暴露了,我确定我没有露出马脚。”

陆与闻把那一星期内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他和方雨像每一对沉迷情事不能自拔的爱侣,每一天都在寻欢作乐,餐厅、泳池、台球室甚至走廊、电梯都留下了他们难舍难分的身影。

外人不可能看出他装作纵情声色,实则借此摸清会所布局及各功能区域。连方雨也不知道他的真实意图,只以为他是为了寻求刺激,因此每到一个陌生场所总是羞怯,却又忍着羞怯迎合他的吻。

即使在房间里,他们也抓紧分秒地亲热,没有闲暇说别的话,说出口的话也都离不开情爱,方雨每天都在对他说爱。

陆与闻想起这些,语气愈发笃定,“排除是我打草惊蛇的可能,会不会是他们早知道警察盯上了会所,干脆一把火烧掉侧门的入口。”

“但这说明了一件事,侧门不是唯一的出入口,或许还有一个出口,或许有一条路通往正门的区域。”

陆与闻说完自己的推断,有没有用他不得而知,他只被允许知道小部分的案情,其他都处于保密状态,阿志事先向他声明不会和盘托出。

估摸方雨差不多该醒来,陆与闻站起来道:“我这里该说的都说了,接下来等你们通知。”

阿志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只在出门前说了一句:“就算真的暴露了也不用担心,他们不知道我们还有后招,这出戏唱下去就不会假。”

陆与闻有些不高兴,“都说了没暴露,我演技还没那么差。”

“你和方雨待了那么多天都做了什么?”阿志直盯盯地打量他,“你拆了监听器,我们无法判断你究竟有没有暴露。”

陆与闻啧了一声,对阿志的不识趣感到很鄙夷,“能做什么?我跟我老婆在一起还能做什么?你别问了我怕刺激你孤家寡人的。”

陆与闻不耐烦地摆摆手,陡然听到方雨叫他的名字,他回头一看,方雨穿着睡衣下楼,衣领拉开大半,半个肩膀露了出来,最要命的是还光着双脚,看见他便小跑着过来。

“怎么不穿鞋?”陆与闻当即迎上去,拉了拉方雨的衣领,把他拢进怀里。方雨环抱着他,仰面向他抱怨:“睡醒看不见你我着急,不许留我一个人在床上。”

“先回去把鞋子穿上。”陆与闻打横抱起方雨,侧身看了看门口,阿志已经走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陆与闻遗憾地摇摇头,还以为能当面秀一次恩爱,他都想好要怎么秀了。

他亲了亲方雨的唇,问:“昨晚睡得好吗?”

方雨半撒娇半控诉:“不好,你手劲太大了,摸得我好疼。”

陆与闻失笑,抱着方雨上楼,“那我今晚争取轻一点,上去脱裤子让我检查一下,看看肿了没有。”

“老公帮我脱,”方雨亲了他一下,双眼一眨不眨,“老公说过不能随意脱裤子,我听老公的。”

陆与闻的嘴角越翘越高,被讨好得快得意忘形,他蹭了蹭爱人的脸,“知道了,老婆真乖。”

第130章 爱人愚笨

这个年刚过完,陆与闻接到阿志通知,近期会有下一步动静,他便知道是时候和方雨坦白,告知即将会面临的状况以及他所做的决定。

他挑了个午睡醒来的午后,方雨难得从床上起来,而不是还蜷缩在他怀里。方雨最近爱上捣鼓他的老物件,比如旧衣服、没用完的香水、写满笔记的剧本和几个不大不小奖项的奖杯。

方雨把它们拾掇出来,没舍得扔,旧衣服拿来当睡衣,剧本垒成厚厚一沓,放在床头柜上当睡前读物,至于奖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放进了杂物房,香水则被收进包里。

陆与闻给方雨买了当季最新款的男士手包,里面放了现金和一支新手机,方雨原先弃置一旁不感兴趣,如今倒会用来装一些小物件,他想丢掉方雨却当成宝的物件。

这天方雨还在看他的旧剧本,陆与闻挤到方雨身边坐着,方雨和以前一样爱窝在床和衣柜之间的狭窄过道里,为此陆与闻在这个角落放了坐垫和靠枕,还有一张矮矮的小圆桌,放点心和茶水。

陆与闻搂着人,低头看方雨的发顶和一侧的白嫩耳朵,方雨靠在他肩上,懒懒散散,仿佛身子骨都是软的,没了他的支撑就会歪斜到不知哪里去。

方雨一页一页地看剧本,不知道陆与闻正想着要不要把他送回家。

陆与闻始终觉得家里安全一些,家里前院有高高的围墙,高墙上装了一圈防盗刺,大门有二十四小时监控警报,家里还有父母照应,只要方雨不出家门,人身安全上不会有任何问题。

方雨待在家里,他才能更放心,他的软肋藏得好好的,没有人能以此来要挟他。

陆与闻犹豫该怎么开口,方雨忽而抬起头,直直地撞入他眼眸,“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从哪看出来的?”陆与闻笑笑问,索性也不否认。

方雨说:“你一直撩我头发,你只撩我头发,换做往常你早亲上来了,还不能说明心不在焉吗?”

陆与闻哑然失笑,和爱人太过亲密有时候不全是好事,譬如现在,他在爱人面前几乎藏不住秘密。他不得不将方雨抱到腿上,胸膛紧贴后背,下巴轻抵发顶,刻意避开与方雨对视,接下来的话才能够顺利说出口。

“如果之后几天,看到和我有关的不好的新闻,答应我不许生气,更不许伤心,都是假的,你只要不看不听不问,也不准插手,乖乖在家等我,很快就过去了。”

方雨预感到什么,竭力要回头,陆与闻搂他搂得紧,两人身体交叠不留空隙,方雨没有转头的余地,他着急地扭动上身,陆与闻控制住人,低喝道:

“听我说,不要怕,过几天我送你回家住,我留在这里有事要忙,我答应你我会好好的,一根头发都不会少,你也要好好的,你必须好好的,不然我做这些事没意义。”

陆与闻松了桎梏,方雨一下子转过身,两眼盯住他,眼眶迅速泛红,“他们又要你做什么?我不管你去哪要做什么,都要带上我。”

“如果,我说如果,”陆与闻口吻严肃,“有人用你来威胁我,诱使我去某个地方,我去了会有危险,我不去你会有危险,你觉得我会怎么选?”

“我要我们好好活着,如果不能,两个人一起死我也不怕,”陆与闻眼圈发红,定定地看着方雨,“但万一留下一个人呢?你想过没有?过去十多年来你知道我活着,可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方雨,你想试试我的处境吗?”

如果可以,他不愿意提起他被蒙在鼓里的十多年,他不想增加方雨的负罪感,方雨被弟弟的死和畸形扭曲的家庭关系压垮了身心,过去不只他一个生活在地狱,方雨同样在水深火热中。

方雨伤痕累累地回到他身边,他还没能修补好方雨身心的千疮百孔,就已经被迫在他心上又添一道伤口。

陆与闻知道自己不应该,但他毫无办法,方雨对着他掉眼泪,“所以你现在要惩罚我对吗?你不让我跟着,你要我在家里担惊受怕,我是你的累赘吗?”

“是要罚你,”陆与闻狠下心不哄人,冷声说道,“你乖乖听了我这次,以前的过错我们一笔勾销,还有你跟我闹分手了这么久,是不是该受罚?”

“你不该为我痛苦一次吗?每天想我想的要疯掉,每晚叫着我的名字,没有我就睡不着觉,除了哭还是哭,这些痛苦你不该为我承受一遍吗?”

陆与闻翻起了旧帐,循循善诱也好威逼利诱也罢,只要能让方雨听话回家,他愿意再使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手段能看出立竿见影的成效€€€€方雨以为他生气了,才会撂下不怜惜他的狠话,方雨心急地搂他,环住他的脖颈,伸舌头舔他的嘴唇和喉结。

陆与闻不为所动,方雨更为卖力,眼泪继续往下掉,“老公不生我的气,我认错,我该罚,老公抱抱我。”

方雨绝望又无助,坐在他腿上压抑着哭声,像是怕讨他嫌。陆与闻深吸一口气,大手抚上方雨的后脑勺,他以十分卑鄙的方式达成了目的。

他最想要爱护的人,他逼迫他承受痛苦,他甚至告诉爱人那都是应该的,他计较他们之间曾有过的分离,他要方雨为此付出代价€€€€尽管这不是他的本意,但他确实利用了这一点。

方雨根本没有立场去争辩,也辩不赢他,他的爱人愚笨,在爱他这件事上总显得笨拙,其实陆与闻也有些庆幸爱人的愚笨,只有笨蛋才会傻傻的爱了他好多年。

想到这里,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剥下方雨的裤子,他的动作、他的面部神情都表现得异常急色且冷酷无情,好像爱人只为了占有,爱人必须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难以填满的欲望、可怖的控制欲以及不允许爱人违背自己的心理。

这些都要通过情事做确认,受得住他的凶猛强悍的爱人,没有可能忤逆他。

陆与闻相信方雨不会叫他失望,如同每一次方雨都好好地接纳了他,痛到哭泣也不要分开,方雨用眼泪滋养了他残忍的决心,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毅力。

陆与闻送方雨回家的那天,天气晴好,方雨在暖融融的日光里昏昏欲睡,连日以来的索求无度使他的身体疲惫无力,他变得嗜睡,清醒的时候不多。

哪怕难得清醒的时刻,他也总觉得下一秒会被脱掉裤子,他不会说不,对陆与闻的服从俨然已成为本能,他爱他,连他的无理霸道、野蛮专制也爱。

方雨被陆与闻抱下车,陆与闻迈开大步朝屋里走,穿过院子,经过浇花的园丁和正在洗车的司机,陆与闻父母一回来,家里人便多了起来,所有人都向他们行注目礼。

方雨不怕被外人看到,他早就抛弃了羞耻心,不介意旁人知道他是陆与闻养着的,爱人也好,附属品也好,总归能证明他属于陆与闻。

白天家里人一般不在,方雨放心被陆与闻抱进屋里,上楼回房间,从陆与闻的怀抱转移到床上。即便是分离前的最后一刻,他也犯困不清醒,睡眼惺忪地看着陆与闻,陆与闻俯身亲他,他竟忘了伸出舌头,直到唇分才急忙勾了陆与闻的舌头一下。

陆与闻对他笑,说他很乖,掌着他的后脑勺说要听话,不许乱跑,他雇了人盯着他,也拜托保姆照顾他的衣食起居。

方雨注视陆与闻的眼睛,许是犯困的缘故,他在陆与闻眼里看不见自己,事实上他能看见的也是陆与闻想看见的他的模样。

这重要吗?方雨想,反正他也是为陆与闻而活,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是。

他又向陆与闻讨要了一个吻,抓着他的手来到后腰,在离别前也要招惹他再胡作非为一次。陆与闻眉头紧锁,说昨晚一整晚都没睡,不累吗?方雨仰头看他,声音细如蚊蝇,陆与闻凑近了才听见方雨说的话。

方雨跟他说想要,很想要老公,陆与闻将人按进怀里,差点舍不得走。

醒来卧室漆黑一片,方雨动了动酸软的四肢,习惯性叫陆与闻的名字,没等来如期的拥抱,他转过头看空荡荡的枕边,知道陆与闻已经走了。

方雨意外发现自己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他撑着床铺坐起身,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了,不是短信和电话,是陆与闻设置的提醒他吃饭的闹钟,闹钟名改成了长长的一句话。

他看了一遍,想象是陆与闻在同他絮叨,叫他起床,按时吃饭,不然就会如何如何的欺负他。话很露骨,叫醒他的动作却是最温柔。

方雨想起印在额头的吻、抚过脸颊的指尖,还有那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亲昵。

他最终没听陆与闻的话,下楼没吃晚饭,征得陆与闻母亲同意后便出了门。他自行回到陆与闻的公寓,陆与闻没那么早回来,今晚有酒局,接下来几天也都有应酬。

这是他从阿志那问来的,也是他起意回来的原因,陆与闻的酒量并不好,喝醉了要有人照顾,他不放心,他要守在陆与闻身边,他不会让他发现的。

作者有话说:二传群主速死

喜欢写一些精神控制 从身到心被驯服 爱到失去人格……

第131章 是个混蛋(修)

年前年后是各种酒局饭局最密集的时候,陆与闻躲过了年前,和方雨过了个清净年,年后的邀约却没法推托,他不仅要去,还要积极主动地去,连酒也要比别人多喝一杯。

从今晚起,他在酒桌上对外的说辞一律是来讨教取经,理由是他有转幕后的打算,想成立自己的影视公司,在熟悉的领域探索新的可能。

圈内人从幕前转型到幕后十分常见,加之他宣布得颇为高调,没人会对他产生怀疑,也没人不识相地来问他为何一反常态出来应酬。

毕竟最近他舅舅的事传得沸沸扬扬,欠债百万且在赌场赌输跑路了,至今找不到人,这种程度的新闻对于本人和所有沾亲带故的人而言,已经能算作丑闻,有眼力见的人都不会多问一句。

陆与闻又喝下一杯酒,酒意上头,立即脸红脖子粗,说话舌头都捋不直。

在完全醉倒之前,他事先设置的闹钟总算响了,铃声是最经典的来电提示音,他装作接电话匆匆起身,讲不到两句便挂断,借故提前离席,临走前还自罚了一杯。

走出包厢,陆与闻径直下到地下停车场,和代驾模样的人会合,他拉开车后门上了车,代驾启动车辆,缓缓驶出停车场。

车开到大路,陆与闻终于吐出一口气,揉揉太阳穴道:“没打听到什么,你想知道的不是正经酒局会聊到的,你别在我这抱太大希望,去酒吧、夜总会那些地方查比我参加几场饭局管用得多。”

驾驶座的阿志看了一眼后视镜,说:“才第一场,你接下来还有很多酒局饭局,我建议你可以和他们续摊,再深入交流一下。”

“喝不来,再喝要吐了,你别指望我喝顿酒就给你破了案,这不现实。”陆与闻扯开领口瘫在后座,闭目假寐,难受得眉头蹙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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