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昨天你在这儿和人吵了架,底下服务生不会处理,闹得很多人来看笑话,”陈鸣熟练地烫杯、洗茶再冲泡,茶杯往他面前一放,做了个请的手势,“这一桌当作给你赔罪。”
陆与闻勉为其难坐下,抿一口茶水,脸色缓和了些,“没什么,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他们说的是昨晚,陆与闻带方雨来会所,包厢里两人意外吵了起来,他把人赶出包厢,在走廊上大声呼喝,叫人滚,别出现在他眼前。
盛怒中的他丝毫不顾脸面,一路将方雨推搡进了电梯,期间多次拉拉扯扯,方雨跪地哀求,他不为所动,甚至要拿脚踹,硬是把人赶走了。
当然这都是演给走廊两端的摄像头以及围观人群的一场戏,这场戏从他们昨晚走进包厢就开始了€€€€
起初他们还在沙发上亲热,接着变成他坐着、方雨跪着的姿势,他发泄得不畅快,心里怎么都不得劲,便草草结束。
他提起裤子,打算出去,方雨从身后抱着他阻拦,他们由此发生了肢体冲突,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挣开方雨,再将倒地的方雨揪起来,用皮带捆住手腕,最后试图强上蜷缩在地上的人。
他不满方雨如死鱼一样毫无反应,拉上裤链,将方雨连拉带拖赶出包厢,方雨还要进来,他指着走廊另一头大吼:“滚!滚远点!别在我面前出现!”
方雨从头到尾都束手无措,只会抽噎,求他不要赶他走,最后还是被轰进了电梯。
这场闹剧以他怒气冲冲关上包厢门告终,他昨晚歇在了包厢,至今一天一夜过去,他还没离开会所。
“吵什么呢?有什么不能好好谈的,”陈鸣给他添了些茶水,“对着那样一张脸,你也舍得。”
陆与闻揉着太阳穴,神情很是疲惫,“不是同一个人,我太天真了,只有脸一样还是不行,我在他身上找不到方雨的影子。”
“就为这点事?”陈鸣似笑非笑,“前几天看你们还是很亲密,这是怎么了?”
陆与闻冷笑,“我发现他偷偷剪烂方雨以前的衣服,他恨方雨,我早该知道,十多年前他就对方雨不好。”
“情人不听话,要么换一个,要么调教好来。”陈鸣一副过来人的口吻,陆与闻摆摆手,恹恹道:“算了,不是同一个人,没用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陈鸣拍了两下手掌,“想看点有趣的吗?”
两侧屏风被搬至一旁,一个有包厢三分之二高的巨型笼子被推进来,笼子里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的旁边有一个等人高的人形玩偶。
陆与闻满腹疑惑,“你要给我看什么?”
陈鸣又拍了拍手掌,一个助理模样的人上来,用钥匙开了笼子的门,喂男人吃了某样东西,又给男人灌了一杯水,再关上笼子的门。
不到半分钟,笼子里的男人醒过来了,他先是环顾周围,在看到角落的人形玩偶后,忽而两眼放光,猛然上前抱住那个玩偶,一声嚎啕震慑了原本不耐烦的陆与闻。
“他在干什么?”陆与闻刚发问,听到男人哭嚎着,嘴里喊叫某个名字,声声情真意切,陆与闻惊讶地站了起来,看见男人脸上泪水横流,悲伤不似作伪。
“他喊的是谁?”陆与闻不解,陈鸣解释:“他老婆,他老婆死了很多年,他找上我们的目的是再见他老婆一面。”
陆与闻不可置信地问:“你们给他吃了什么?”
陈鸣示意他继续看,接着最令人惊愕失色的一幕出现了,只见男人毫无征兆地解了皮带,脱下裤子,把玩偶当成人一样,做出某些难以入目的行为。
陈鸣挥了挥手,笼子被拖走了,笼子里的男人还在吭哧吭哧喘着气。陆与闻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他给自己的茶杯倒满,仰头一饮而尽,一壶茶被他一个人喝完。
“他是不是把玩偶当成了他老婆?”陆与闻直截了当地问,“你们给他吃了什么?迷幻药?”
陈鸣吩咐再上一壶茶,“这个男人很老实,平时唯唯诺诺,我想他应该是你说的,把玩偶当成了他死去的老婆,才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
“你们他妈到底给他吃了什么?”陆与闻摔了茶杯。
陈鸣眼睛浑浊,审视的目光却俨如暗藏刀锋,“你想知道?你想试试?你想再见到方雨吗?”
陆与闻一下子被问住了,他跌坐回凳子上。
陆与闻从会所出来,径直回了公寓楼,他先去找了阿志,交给他从陈鸣那得到的一小包透明袋子装着的白色晶球状物体,单粒大小有如四分之一的指甲盖。
阿志全神贯注地盯着,接过袋子放进证物袋里。
陆与闻疲惫地一抹脸,直入主题道:“两件事,首先这包东西陈鸣给我的,他让我看了一场表演,他们把一个男的关在笼子里,喂他吃了不知道什么,那男的转头对着玩偶喊老婆,还脱了裤子要上那个玩偶。”
“然后陈鸣问我想不想见方雨,给了我这包东西,用途用法什么都没说,他说我会见到方雨的,我的疑问是,如果他不信任我,这包东西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这有没有可能是一个局?你们得调查清楚。”
陆与闻说完转身要走,阿志叫住他,他头也不回道:“我赶着回家陪老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陆与闻推开家门,迅速把自己剥光冲了个澡,刚从客卧的淋浴间出来,守在门口的方雨红着眼扑进他怀里。陆与闻打横抱起人,直奔卧室,忍了回卧室的短短一段路,忍不了从门口到床上的距离。
方雨被按在门板上,裤子和内裤顷刻间掉落至脚踝,他的脖子和耳朵都遭到不同程度的啃咬。方雨侧脸贴着门板,刚要放声大哭,脸被扳过来,嘴巴叫陆与闻堵住,嘴唇遭致更凶狠地咬噬。
陆与闻逞够了恶才放开方雨,他典型的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这会儿抱着人哄,要多温柔有多温柔,“想不想我?昨晚必须留在那里,我也想回来,我老婆被我欺负成这样,你说我心不心疼?”
“你打我吧,你咬我,我让你欺负回来。”陆与闻回到床边坐着,方雨坐在他腿上,他细致地检查方雨的脸、脖子和胸腹,担心昨晚误伤到哪里。
方雨果真动手,软绵绵的巴掌接连落在他的肩膀,陆与闻佯装吃痛,方雨啜泣道:“你凶我,你昨晚很凶,你还夜不归宿!”
陆与闻不敢辩驳,挨了方雨好几巴掌,方雨打累了停下来,蹙眉看着陆与闻,陆与闻抓住他的手翻过掌心按摩,“打疼了是不是?我摸摸,不疼了乖。”
方雨猛地搂上陆与闻的脖子,声音哽咽,“你喝了多少酒?有没有碰到陈鸣?他有没有为难你?”
“你也让我检查一遍,脱了,都脱了。”方雨起劲要脱陆与闻的睡衣,陆与闻穿了件套头衫,不好脱,他握着方雨的手齐力掀高衣摆,举过头顶,将套头衫脱掉,袒露结实的胸膛。
方雨看着陆与闻的胸膛,从脸开始检查,眼神扫过,双手也一一触摸过,到了胸膛,方雨脸红也眼热,不知为何又掉下泪来。
陆与闻抱着人直亲,用硬邦邦的胸膛挤压着方雨,“老公这么帅,哭什么?要不要摸胸肌?”
第139章 老公带上我
陆与闻抓住方雨的手往胸膛上按,方雨起先瑟缩了一下,直到手指触碰坚实的胸肌,肌肉底下仿佛蓄着用之不竭的力量。他忍不住抬眼看陆与闻,陆与闻的目光叫他浑身发烫,什么都没做,他已经陷入了情热当中。
陆与闻钳住他的下巴问:“老公厉不厉害?”
方雨没回答,嘴唇主动印上陆与闻的脸颊、唇角,最后是和他一样炽烫的唇,只是陆与闻的唇舌会有力得多,一旦攫住了便不会轻易放开。
当他重重地砸在床上,他感受到的不是恐惧与不安,而是周围都筑起高墙的心安踏实。他知道世界并非如他所想的安全,只是他早被陆与闻严密地保护起来,他好像丧失了对危险的感知,只要陆与闻每晚能回到他身边,陪他做一整个冬天的美梦。
睡着之前,陆与闻的手还放在他的肚子上,肚皮很暖和,他像某种依恋主人的小动物,只要肚皮被摸了就有种被托住的安心。
他扭头和陆与闻接吻,无意识地吐出爱意狂热的话语,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只因此时此刻比梦境还要好,他深深地沉溺其中。
方雨睡着后,陆与闻亲了亲他的额头,蹑手蹑脚地起床,披件衣服推门出去,到书房打电话。
第一通电话打给了阿志,阿志那头很嘈杂,陆与闻确认是本人后言简意赅道:“我要再去找陈鸣一趟,我不能一次就相信他,他会起疑。”
“我不建议你去,”阿志的声音很疲惫,“你要去只能空手去,你给的那包东西不可能还给你,你不带上它过去谈什么?”
“检验出结果了吗?”
“还没有,局里检验室抽不出人手,要等。”
陆与闻沉思片刻,推断道:“现在的问题是那包东西不知是真是假,我不带过去,我再去试一试陈鸣的态度,事不宜迟,我会马上出发,我建议你们不要在今晚做检测。”
电话那头是一片杂音,陆与闻耐心地等,阿志换到安静的地方,周遭听起来有种死寂一般的肃静,“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还是不赞成你去。”
“想不想借这个机会查出谁是内鬼?”陆与闻冷不丁问道。
阿志声音严肃,“我知道你想快点查清楚,但我劝你别自作聪明,老老实实按照原先的计划走。”
“这样太慢了。”陆与闻往靠背靠了靠,转动椅子面向窗户,窗帘忘了拉,整个夜空映在他眼里,夜色厚重得几乎看不透。
停顿时间过长,阿志在电话那头催促,陆与闻若有所思地道:“陈鸣给的这包东西如果是假的,说明他不信任我,这也可能是他甄别的手段,真或假要一试才知道。”
阿志不打断他,陆与闻继续道:“只要是假,我试了发现不起作用,会找上门,到那时候他自然知道我可信,会给真的我。陈鸣给我这包东西的目的是看我的反应。”
“真货假货,局里也能验出来,”阿志毫不留情泼他冷水,“你猜他在局里有没有安插眼线?找你合作这事,虽然知道你身份的人很少,但安排线人潜伏,要向上级打报告的,局里高层都有权限查阅。”
“那你现在更应该去你们局检验室待着,看看这晚哪位领导盯着,”陆与闻陡然直起上身,“这是陈鸣的一石二鸟之计,你没发现吗?他今晚给了我这包东西,而你们检验室刚好拿到检验,我相当于狼人自爆。”
“我知道,其他人还没接触到证物,检验室也只有几个检验员在,”阿志似乎有些恼怒,低声喝道,“别当所有人都是傻子。”
“我有个办法能看出谁是内鬼,你想试试吗?”陆与闻快速道,“我去找陈鸣,试探他的态度,和他打太极,他很有可能向你们局里的内线确认,你只要看谁的电话响了或者谁来了。”
阿志不耐烦地打断他:“先不说他会不会联系、怎么联系,这样做你也会暴露,你觉得他事后想明白的可能性有多大?你打算赌?”
“你们找我不也在赌吗?”陆与闻耐心劝说,“我还有后招可以洗清嫌疑,不用担心我暴露,我等会过去,来不及拿窃听器了,我短信通知你。”
“窃听器方雨那有,他问我要了一个,你可以问他拿。”阿志挂断电话前满怀恶意地扔下这一句,陆与闻瞬间变了脸色,来不及追问,电话只剩一串忙音。
陆与闻回了卧室,没有开灯,黑暗中依稀可见床上隆起的一团,方雨睡觉喜欢蜷着身体,他在会往他怀里缩,他不在就会像现在这样,无知无觉地蜷缩成一团。
陆与闻走到床边坐下,抚摸方雨露出的半边侧脸,方雨呼吸均匀,睡得很香甜,无意识嚅动的唇好似要和他分享点什么,只是碍于睡梦中无法实现。
于是陆与闻将熟睡的爱人抱起来,像怀抱着婴儿那样,低头咂吮爱人的唇,探听睡梦中还未分享的新鲜事。
方雨在吮吻中仍未醒过来,但已经能条件反射攀上他的肩膀,更懂得张开嘴巴挽留他,好像被攻城略池也无所谓,哪怕熟睡也做好了城门大开的准备。
陆与闻施了点力气,咬了方雨的唇,他常干这事,爱人未能察觉到危险,他不得不延长至十秒,二十秒,直到爱人从甜美的梦境中醒来。
方雨睁开眼睛,嘟哝了一声老公,搂上他的脖子,继续和他接吻,看见是他便忘了为什么受痛,看见是他也原谅了所有的疼痛。
陆与闻在爱人最意乱情迷之时,稍稍分开彼此的唇,轻声问道:“刚才睡觉前和老公说了什么?再说一次,说给老公听。”
他要爱人重复诉说爱意,在言语中反复确认自己的心意。h,u,a,n,g,杜家问
方雨注视着他,黑暗为人卸下包袱,黑暗也让人忘却羞耻,方雨的表达充满狂热,毫无保留,他听见了方雨赤忱的内心,“爱老公,很爱很爱老公,老公最厉害,老公不能离开我,一分一秒也不能离开我。”
陆与闻亲亲方雨的唇,回应道:“我也爱你,爱我老婆,爱方雨,那现在告诉老公,你把窃听器藏哪了?老公的手机、衣服还是钱包?”
方雨猛地睁大眼睛,眼里的惊慌、畏惧同样毫无保留地显现在他眼前。方雨随即惊恐地发现,陆与闻正放下他,陆与闻将他从紧窒的怀抱中强行剥离,他回到空荡荡的大床,而陆与闻正起身离开。
方雨跌下了床,抓住陆与闻的手,一开口是哭声,“不要,老公不要走,老公抱我,我不是有意的。”
陆与闻看着地上的方雨,强迫自己狠下心,不管爱人浑身赤裸地跪着,不管他无助地哭泣,爱人多有主意,竟会想到对他用窃听器。
“想要我抱你,就拿出来,”陆与闻抬高方雨的下巴,“我知道你离不开我,我抱你回来,我看不得你哭,我去哪都带着你,你呢?你知道我原本打算是什么?”
“送你回家,等到事情都解决了再去接你。家里人会照顾你,家里二十四小时有人看守,你想出去不可能,你在家里住过一段时间,还没发现家门钥匙和密码你都没有吗?”
方雨惊愕地抬头,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握住陆与闻的大手,几近语不成句,“不要,要老公,不要关,我要老公,老公抱我。”
陆与闻俯下身摸方雨的脸,“现在,把窃听器找出来给我。”
方雨挪动双膝到衣柜前,拉开下层的抽屉,拿出一根皮带,他把皮带给了陆与闻,手仍然抖动,陆与闻从皮带里找出小小的窃听器,端详一遍又放了回去。
方雨掉着眼泪,无声地哀求,等待陆与闻将他抱起来。陆与闻搀着腋下抱他起来,方雨回到陆与闻的怀抱,迫不及待要同他接吻,唇舌卖力,眼睛用力睁着,不愿意少看他一分一秒。
陆与闻安抚着受惊的爱人,轻轻地拍着后背,纵容爱人吻了许久。
吻使人安心,方雨渐渐闭上眼睛,陆与闻将他放在床上,他也只是微微掀了掀眼皮,他以为随之而来的会是陆与闻炙热的身躯,多少个夜晚都是如此,他深信不疑。
却没想到陆与闻转头打开衣柜,挑出衬衣和西裤,陆与闻开始穿裤子,系皮带,方雨惊疑地问:“老公要去哪?”
陆与闻穿上衬衣,把爱人哄来给自己系纽扣,方雨跪在床上,为陆与闻一颗一颗的系上纽扣,他还以为他也会跟着去,既然陆与闻没有避开他做出门准备。
“老公加一件毛衣,外面冷。”方雨下了床,走到衣柜前,翻找陆与闻要穿的毛衣,陆与闻从身后抱着他,说:“乖乖回去睡,我很快回来。”
“我要去,老公带上我。”方雨着急转身,陆与闻怀抱牢固,他压根动不了,“不许,你要睡觉,睡醒就见到老公了。”
“我不要,不要,老公带上我。”
方雨急得要哭,抓紧腰间的双臂,手指甲在手臂上留下划痕也浑然未觉。陆与闻亲吻方雨的侧脸,哄劝道:“乖,不哭,窃听器我带上了,你可以随时监听我,从现在起老公不瞒你,做什么你都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