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渣得好,天天修罗场 第26章

第33章

与此同时,宫里使出来一辆马车,往天龙寺的方向驶去,天龙寺在城外,等他们一行人到了的时候,山门黑漆漆的,已经下了锁。

宋其琛抱着坛子站在原地,身边另有侍卫得了眼色拔出手中的长剑从上往下一劈,那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锁链应声落地。

“掌灯。”宋公公尖细的嗓音在夜空中格外的刺耳,一时之间身后跟着的御林军一个一个的点燃了灯笼,另有侍卫快步的跑向天龙寺给方丈报信。

一束一束的火光,将宋其琛脚下的地照的犹如白昼,他在几十束火光中,徐徐而行。

他从前都是轻装简行来天龙寺的,今日叫了这么许多人,却是因为天色已晚,他害怕上楼梯时一着不慎弄撒了怀中的坛子。

他每一步都是稳了又稳的才敢踩上去。

小心翼翼的如同怀里头抱着他的命一样。

离他上次踏入天龙寺的时候,时间相差了不到月余,可心情却像是绕了这江水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似的,百转千回。

晚风吹过树林,沙沙的作响,面前明明是僧宇梵楼,身边护卫也都是至阳至刚的人,可总让李公公想起“阴风阵阵”这个词来,乖乖,他主子手里捧着的可是骨灰啊。

同样感受到这样晚风的宋其琛,却是带上了几分笑意,他低头看着坛子,笑颜抿抿。

到达天龙寺的时候,还不曾进入大殿,就听见僧人诵经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带给人些许宁静。

大殿开着,红烛通明,照的那佛像熠熠生辉,佛像手中的灵牌也染上了几分佛气似的发着光。

平日用来上香的地方,盘坐着八位得道高僧一手放在身前,一手拨着挂在手上的佛珠,诵着经。

宋其琛将坛子放到那八个高僧的中间,安安静静的退了出来。

大殿外风呼呼的刮着,将沿路的经幡吹得凌乱,殿内烛影重重,一声声的诵经声抚平了心中的骚乱。

这一亮一暗,诵经声和树叶的沙沙声交合在一起,有一种诡异的和谐。

而身处在门槛中的宋其琛,退后一步便与夜风为伍,前进一步心如陈水。明明面前就是生的希冀,照耀大地的光明,他却不想上前,仿佛更加期待着背后的夜色将他拖入暗夜之中,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阿弥陀佛。”主持站在他的身侧:“施主,殊施主的骨灰诵上七七四十九遍往生经之后,就能早登极乐。施主这三年的执念,也能消散了。”

宋其琛目光放在沐浴着佛光的坛子上,声音冷静的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大师,若是我说,我不想让他早登极乐呢?我想让他重入轮回,该如何做。”

“这……阿弥陀佛,施主执念太重,放下能成正道。”

“正道?我何时想要成正道了?”他的目光缓缓的锐利起来:“我要他化作厉鬼也好,夺舍重生也好,只要能在我身边,生生世世,用不堕轮回又如何?”

主持摇摇头:“贫僧这么多年,并未见过夺舍重生的例子,怕是存活下来的人对死者的夙愿而已。”

“我见到他了。”宋其琛看着主持,目光无比的认真:“可是,我见到他了。”

“他撕裂混沌将我带出,赐我清明。”

“他在我身边,我感觉得到。”他想起那屏风外的手。

宋其琛忽然朝着那坛子摇头:“他不在这里。”

宋其琛向后退了一步,将自己隐于夜色的黑暗之中,诵经的声音离他远去,一会就被嘈杂的树叶声遮盖住,这扰人心神,吓得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却干扰不了宋其琛半分。

众人只见他的主子归于夜色之中,不一会就看前方点燃了一盏柔色的供灯,散发着黄色的暖意,在夜色中格外引人注目,仿佛殿内所有的烛火加在一起,也没有面前这个亮。

不知宋其琛在何处捡到了方才破损的宫灯,宫灯到他手中重新被点亮。

长路漫漫,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可是手中灯光微暖,照亮他脚下的路。

那宫灯在夜色中出现,就再不曾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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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厉王上朝,倒是不忘将他往翰林院一扔,他这才回想起来,自己官位再怎么小,也是个点卯吃俸禄的人。

厉王上朝都不是个早到的主,他这跟着厉王一起来的小执笔,自然也是险险迟到。

那是十一位同僚们早就做到了办公桌上,一个个端着盖碗茶,说着在绵城的死里逃生,说着昨日太子的狼狈。

日常读万卷书的人,这些日子以来却是实打实的行了万里路。

并且在这些日子以来结交了过命的情谊。

殊曲迎走到他们中间,也坐下来,听了一会就只觉得是变着花样的互相吹捧,说白了就是文绉绉的彩虹屁,他不太喜欢。

可能是他那副表情,有些显眼,一个身材瘦小的少年站到了他的面前:“沐大人不跟在厉王身后鞍前马后的,跟我们这群人在一起作甚。”

忘了说,那十一个人结交了极为深厚的友谊,殊曲迎除外。

就连怼起人来也车轮战似的轮番的上。

亏的是文人,骂起人来也是文绉绉的,不曾动武,殊曲迎就当自己听不见,去品桌上的盖碗茶。

谁知他刚端起茶来,有一个执笔去拿他身后书架上的书,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那三四卷竹简从天而降的砸了下来。

将一碗滚烫的茶水溅到了殊曲迎身上,他皮肤细嫩的很,手顿时红了一片。

这位执笔他却是认识的,姓朱,目下无尘娇纵得很,也是昨日被扬了一脸骨灰吓得尿裤子的那人:“沐大人,对不住哦。”

殊曲迎叹了一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将那长袖卷了卷,伸手拿起来桌上掉落的竹简,将身子转向了朱执笔。

别说,这朱执笔性子让人恨不得和他同归于尽,模样长得确实好颜色。

眼如工笔画一样,浑身泛着一股没血色的白来,薄唇,高鼻梁,当得起目下无尘这几个字。

“你要干什么?”朱执笔的声音也好听,犹如窗外的鸟儿一样,说话声音短而急促,声音一啼一啼的。

就是人间好颜色,也是个带把的,怜香惜玉是对女人的,殊曲迎举高了竹简,狠狠地往他的头顶砸去:“对不住!我砸你一通跟你说一句对不住行不行?”

“行不行!”

“行不行!”

每一个行不行后面后跟了一声清脆的竹简砸头的声音,君子动口不动手,沐执笔他怎么就动了手呢?

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拦都拦不住殊曲迎,他像是天生神力似的,将朱执笔打的抱头鼠窜。

直到一声尖尖细细的声音:“太子驾到~”

殊曲迎这才收了手,跟着众人跪倒在地:“见过太子殿下。”

“平身。”说起来宋其琛也是文人出身,偏生他的话深入简出,语调也是不急不缓犹如林间清泉,翠竹葳蕤。

天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什么,这跟这么多人一比,才知道他这样的性子尤为珍贵。

殊曲迎这一通活动筋骨,本来就浑身疼的身上更加的疼了起来。

他挣扎的站起来,忽然看到宋其琛的视线落在他们这边。

宋其琛那穿着皂靴的脚步往自己的方向走了几步,停止不动了。

“抬起头来。”殊曲迎跟着抬起头。

却看到宋其琛的视线紧紧锁在他的身边,那个被他狠狠揍了一顿的朱执笔身上:“你叫什么名字。”

“回殿下,下官朱迢迢。”就是殊曲迎在不注意,也能看的到那朱执笔目下无尘的眼里头全是欣喜。

“好相貌。”宋其琛夸道,看着发髻散乱,衣着不整的朱执笔也能这样夸赞下去,这让殊曲迎更加确定他就是当了太子也是个文人。

会夸彩虹屁的那种。

殊曲迎往后缩了缩,自己把他揍成这样,他又入了宋其琛的眼,怕不是一会要给他出头。

宋其琛只顾看着朱执笔的相貌,他今年年岁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少年打马意气风发的年纪,也是最傲气的时候,那眼睛细长,嘴唇轻薄。

宋其琛一时之间楞在当场,却发现面前这人听见自己发文之后,那双眼冒着光,目下无尘的眼里头全是自己的影子,充满着浓烈的升官发财的欲.望。

宋其琛握紧的手松了开,不是他。

那人的双眸,从不曾如此热烈的看过自己。

他的视线扫视过在座的所有执笔,在扫过殊曲迎的时候,顿了许久甚至让殊曲迎以为他要多说两句话,后来似乎是殊曲迎低头垂眸的样子让他不喜,又将视线绕过了他。

“诸位乃国之栋梁,成日编纂修书只怕是累了,孤今日就给诸位放个假,我们今日没有君臣之礼,举杯共饮如何?”

“那个……太子殿下。”殊曲迎弓着身子说道:“属下昨日不慎摔伤,怕是要跟您告个假。”

“不准。”昨日殊曲迎到东宫,宋其琛是不知情的,后来也无人敢禀报这件事情,他一直以为这是殊曲迎给他托的梦。

殊曲迎就这样拖着病体,跟着太子一行人到了€€€€醉仙坊?

还不曾靠近,就听见周围传来莺莺燕燕的“大爷常来呀。”

“大爷常来玩。”这样的话语。

这算什么,当朝太子领他们一群国之栋梁,未来的肱股之臣逛窑子?

“进来啊。”朱执笔掸了掸灰尘不存在的灰尘:“别像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上哪见世面?窑子里么?

更宝换了便衣,也跟着抬头看了看那招牌,摇了摇头,当初他骂这孙子的没错:天启交到这种人手里,迟早要完。

见过逛窑子结伴来的,但是谁见过逛窑子组团来的?

他们包下了这一艘画舫,每一位执笔身边都配了一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粉衣姑娘,跟商量好了似的。

“公子,您和我一起跳舞嘛。”殊曲迎挪着生疼的屁.股往便挪了挪。

他欣赏姑娘是一方面,自己喝花酒也是有点小惬意,可旁边坐个人盯着你逛窑子,这就有些逛不下去了。

那姑娘还一个劲的往前面凑,殊曲迎阻挡了第三次之后,一旁聚精会神看着的宋其琛,发话了:“盛情难却,你就去吧。”

“公子不要为难奴……”

殊曲迎抬头看看,那些清高的同僚们一个个沉醉的和身边的粉衣女郎跳着舞,颇有些忘却今夕是何夕的意思。

所有人只有宋其琛和自己还坐在原地,没有足之蹈之。

他感觉自己被那姑娘拉了起来,姑娘家的红粉胭脂的味道传到了他的鼻尖,香香暖暖的,他的手被姑娘拉着放到了他的腰上……

“小执笔,你跳一下试试?”

犹如晴天霹雳,喧闹声中,这个声音穿透了一切阻碍,直击灵魂。

第34章

殊曲迎楞在当场,一时间放在那姑娘腰间的手,不知道放到何处。

他这一迟疑,就感觉自己圈在粉衣女子腰间的手,被一股极大的力气拉了一下,殊曲迎连人带手滚到了一个坚硬的怀抱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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