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厉王怀中放了什么钢板,直把他撞的鼻梁生疼。
“谁准你来这里的?”厉王说话的时候,他的胸膛起伏,随着声音传出来震动,这么一声一声的传到了殊曲迎的耳朵里头。
厉王气急,他都没有先去骂太子,眼睛里头只有这个不听话的小执笔。
“我下了朝找你,你竟不在马车里乖乖呆着,还跑到这种地方来?”
马车里呆着?“你不是捎带送我去翰林院的么?”
“你身子还没好就想着与他们瞎混?”
误……误会了,不让我上班你把我带出来干啥。
画舫中的香粉味道实在是大,就连他怀中的小执笔身上都是这样的味道,殊曲迎张口时,喝了那两杯薄酒的味道也传入了厉王的鼻尖。
真是!不管不行!
他拉着殊曲迎就要往出走。
忽然听见背后传来一个他十分厌恶的声音:“厉王要将他带到哪去?”
发话的,正是一直坐在殊曲迎对面的太子殿下。
他说怎么刚进来就浑身难受,原来宋其琛也在这里,不由的,厉王眉头皱的更深了:“是他带你来的?”
殊曲迎点了点头。
厉王转头,这才将视线分给了其他人。宋其琛今天穿的倒像是个人,坐在那矮几之上,人模人样的品着茶:“不愧是太子殿下,听说昨日才迎回他的尸骨,怎么今日就忍不住要逛窑子了?”
厉王松开了怀中的殊曲迎,低低的说了声:“等我一下。”
斩邪出鞘,给这旖旎的春.色中带来一片寒芒,一瞬间原先看戏的人化作鸟兽奔逃,救命的叫声不绝于耳。
他手中寒芒划过画舫上那暖红的厚厚的地毯上,地毯瞬间裂开了,底下木色的地板上多出了一道深深的刻痕。
厉王离宋其琛的距离不过三步远,而在他走这三步的时间里面,方才还围绕在他身边的执笔,姑娘们,全都散到一边,身后的护卫纷纷拔剑向前,将宋其琛护在其中。
鬼使神差的,殊曲迎看到在众人护卫中宋其琛的双眼,他抬眸仰看着厉王,双眸似流淌着的一汪潭水,虽有些波澜,却不曾有大的波动。
他正看着的时候,那双幽凉的眸子正对上了自己的,宋其琛的双眸中准准确确的印上了自己的影子,似乎他眸子中淌着的那一汪水,将自己的身影滋润的媚态撩人。
他还不曾移开视线,忽然间视线中划过一道寒芒,斩断了他们两个之间的链接。
“啪”的一声,在重重护卫中,宋其琛面前那张小案断成两半。
“你若是再靠近他一步,由如此案。”
说罢,厉王收剑入鞘,转身拉过殊曲迎的手,便走出了画舫,这一套动作犹如行云流水无人敢拦。
午时的阳光正好,湖面上波光粼粼,宋其琛目送着厉王乘坐的小船上岸:“更宝。”他的声音从护卫中传来,有些委屈:“我方才都要死了,他为什么还不出现呢?”
殊曲迎他从来不会让自己受到生命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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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王自从上了船就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倒是让殊曲迎有些奇怪,不就是去了一趟青.楼,他又不是自己的父亲,犯得着这么生气么?
他有心给自己辩驳两句,但对上厉王那黑成锅底的脸的时候,又将话咽了下去,呈口舌之快有什么用?人还是活着比较有用。
殊曲迎想了想,忍着屁.股的疼痛,朝着厉王的方向挪了挪,将身边的碎发撩起来,露出尖尖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微红色的耳朵来。
抵着头乖乖的,一副任君多采撷的样子。
真是……乖极了!
厉王忍不住要去摸他耳朵的时候,那一抹红粉胭脂的味道冲入他的鼻尖,厉王的手转摸为推:“滚远点,恶心。”
凉了凉了,哄不好了,这下子死了。
马车没一会就停到了厉王府门口,厉王说了第二句话:“自己滚下来。”
殊曲迎连滚忙滚下来。脚被绊了一下,真的是连滚带爬的滚下来的,就在他要脸朝地的时候,被厉王大手一捞,顺势抗在了肩上。
“你放我下来……咳咳”压着我肚子了。
又不是你老婆出去偷.情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厉王这一抗,直接将他抗进了内院。
“啪~”水花溅起,殊曲迎连人带衣服被扔进了池子里。
“你!噗……你这是谋杀!”殊曲迎挣扎了好一会,这才在池子底站稳,厉王刚过胸口的水位,到了殊曲迎那堪堪露出个脖子来。
他手脚并用的就要爬上来,手刚刚放在池边,厉王的皂靴就踩在了他的手掌边:“洗干净了再上来。”皂靴的主人蹲下身子,低头看着殊曲迎:“还是说,你要我下去陪你?”
厉王自然是想下去陪他的,可刚刚蹲下身子的时候,胸.前缠着伤口的绷带一紧,让他想起来他身上如今是遍地开花,若是冒冒然脱衣下去了,只怕是要吓到这个小执笔。
“不用不用。”殊曲迎估摸着泡了十分钟左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觉得洗干净了。”天知道他昨天才洗了澡,浑身上下干净的很。
而且他泡的这个汤池不知道多久没用过了,上面泛着绛紫的颜色。
门开了,原本被窗户纸笼罩了一层薄雾的微弱阳光,猛的一束照进来,炙热又刺眼,跟进来两个婢女,拿着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小主人可要多泡一会。”婢女中有个话多的:“这药汤是周太医特意给您调配的,对跌打损伤最有效了。”
这竟是药汤?他怕不是误会厉王了?
殊曲迎偷偷去瞧厉王,厉王的脸依旧黑的跟老婆和别人上.床了似的。
“那个,多谢啊。”
昨天他可是给厉王投药了,今天见厉王不仅像个没事人一样,面色比昨天还好了点。他心也虚啊。
难不成这药还是个潜伏型的?
那他可要快点离开,别到时候厉王往地上一趟,然后他被乱刀砍成肉泥。
“殿下,您身体好点了没?”
这一天,就这一句还像句人话,想到昨天他偷偷关心自己给自己下药的样子,厉王的脸色到没有那么难看了。
“不想泡了就上来吧。”
这药汤确实有效,刚才注意其他的了,没发现,自从那小姑娘说了之后,他倒是觉得身体舒服了许多。
“厉王您亲自吩咐的汤药,我再泡一会……”
他说着,就要解开身上那湿哒哒的衣服。
“你干什么!”厉王的叫声震耳欲聋。
“脱……脱衣服啊。”你洗澡不脱衣服么?
厉王的手握紧了拳头又松开,他身上还有几个口子没长好。
他还没有准备好。
“穿着泡!”
有病吧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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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殊曲迎这伤一养,十几天都没有去翰林院,上头有人,自然无事。
他人虽然没有去翰林院,可是关于翰林院的传闻倒是一个字都不少的落到了他的耳朵里面。
听闻这几日,太子殿下可是从不间断的去翰林院,召见执笔商议修书事宜,更是每日都要去执笔家做客,这可是无上荣光。终于在第十二日的时候,殊曲迎这具身体的便宜爹终于忍不住了,连着修书十二封要他回家去。
和殊老爷不同,殊曲迎对于自己这个便宜爹脑海中的资料少得可怜,只知道自己当初丢了十五年,十七岁的时候才找回来,自己又是个不争气的,被父亲安排了个执笔的职务就在翰林院干了六年之久。
爹爹官拜户部,比他还不争气,三品右侍郎的位置他一坐就是二十年。家里头还有个嫡出的妹妹,受尽宠爱。
好在原主本身也跟他们不亲,没有什么ooc的可能。
殊曲迎数了数,这一封是写他爹今天吐血了,病入膏肓。
他怕在不去的话,明天直接就能参加他爹的葬礼了。
沐府在上京这一群富丽堂皇的建筑中,很不起眼,好歹也是一个三品的官,也只能在内城里头买一幢三进的宅子。
门口也就一个打着鼾的门房,殊曲迎看他睡的实在香甜,就也没忍心打扰。
殊曲迎推开门自己就进去了,刚刚走了两步,还没绕过影壁,就听见常威在打来福。
“女扮男装!我让你女扮男装!”先是传出来一阵凌乱的跑步声,又是一阵上气不接下气的训斥。
“救命!三品大员打人了!要打死人了!” 紧接着传来一声虽然急促,但气息却稳得很的姑娘家的声音:“成天在府里头多无聊,我就出去逛逛怎么了?”
“怎么了?你十八岁还没嫁出去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了?”
殊曲迎刚刚转过去,就看见一直官靴贴着他的面飞过,摔倒他身后的影壁上去。
他那传说中吐血病入膏肓的爹,正欲脱下另一只靴子,重新砸一遍。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比他矮半个头的妙龄少女,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眉毛高挑,眼睛黝黑黝黑的,炯炯有神,见着他了露出那一口经常见人的大白牙来,断句清脆,丝毫不矫揉造作,比起皮肤白皓的殊曲迎来倒更像个男孩子:“哥!你回来了!”
殊曲迎只看到这个人影在自己面前一晃,跟个老鼠似的窜到了自己的背后,丝毫不考虑他哥这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身板受不受的住他爹一个来回。
见着殊曲迎了,沐父更生气了:“你还知道回来?从绵城回来述职都多久了?应过几天卯?成天就和那个厉王厮混在一起,你知道外面都是怎么传的么!”
“传你们……传你们……”沐父说着说着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像是喘不上来气一样,
“爹,我哥他行的端正,管外人说什么啊。”沐于文从殊曲迎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
她刚刚探出头,就被沐父指着鼻子骂道:“你哥他至少还有流言,你呢?你都十八岁了!连个市井流言都没!人家乞丐都不愿意和你有半点关联!”
殊曲迎刚抬了抬手,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气急败坏的沐父转移了目标:“你不知道你还有个妹妹么!你成天和那群没成亲的人混在一起,就没有想想你妹妹她还没嫁人呢!”
“听说这两日太子将你们执笔找了个遍,刚开始我还开心呢,说是把你放到那个位置上这么久总算有了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