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本的剧情里,覃钧一上船就因为身体不舒服而缩在房间里面,几乎都没有出去过,甚至后半程都是直接躺在床上度过的,所以对于这船上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而因为他身体的原因,覃大郎便也一直近身陪着他,没有时间去外面的甲板上吹风。
所以他们没有遇到因为晕船而导致吐了太多的水,从而身体休克的苏湛。
船上的船医还是今天那个给苏湛诊治的人,他的医术不精,没有办法治好苏湛。
所以……
剧情当中很大可能苏湛是死在了这个船上,根本没有坚持到到达府城。
所以乡试中第的学子中也就没有了苏湛这个人。
或许是因为季青临救了苏湛的一条命,所以他对于季青临非常的信赖,明明两个人只是简单的聊个天,他却将自己的家底给透了个遍。
“衍之兄……”苏湛心情不好,即便季青临再三阻止,可他却还是接连灌了两大杯的酒。
不知道是他原本酒量就不好,还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总之整个人是醉的糊里糊涂。
“你不知道……我的奶嬷嬷竟然早早的就被那个人给收买了,她明明是看着我长大的,她明明知道我为了出人头地,为了科举中第,究竟付出了多少!”
“可她却为了那么一点银子,想要我的命!”
在苏湛断断续续的讲述之中,季青临弄清楚了缘由。
原来,苏湛的家世不是一般的好,二十多年前,他的父亲是上京赫赫有名的定北侯,苏父文能安邦治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他率领苏家军守在漠北,让大楚的王朝安定了几十年。
可也正是因为苏父参与了太多场的战争,身体早早的就垮了,在苏湛还在苏母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因为一系列的病痛离世了。
而苏母也因为在孕期多愁善感,导致身体虚弱无比,生下苏湛没多久后,也一并离开了人世。
刚出生的小婴儿能不能活都是一个未知数,怎么可能指望他来继承定北侯府?
于是,皇上下旨让苏父的亲弟弟苏鸿暂代定北侯的位置,等到苏湛成年再把定北侯府还给他。
原本的苏鸿或许是没有这个野心的,但随着他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近二十年,享受了一切属于定北侯的荣华富贵,他就再也不愿意把定北侯府还给苏湛了。
苏湛幼年时期就被送回了安阳县,远离上京多年,而苏父曾经的那些手下,也几乎都已经成为了苏鸿的人。
且大楚安定已久,别说战乱了,就连土匪都少之又少。
苏湛不可能再去参军挣军功,所以若是想要重新拿回定北侯府,他只剩下了科举这一条路走。
可苏鸿却还是不愿意放过他,为了让苏湛死的合理又不引人怀疑,苏鸿买通了苏湛的奶嬷嬷,让她提前换掉了苏站的晕船药,甚至还给他的饭菜当中加了一些相克的东西。
如此一来,就算苏湛死在了船上,传医也只会检查出来他是因为晕船导致的大量脱水。
一切都只能怪苏湛命不好,偏偏要晕船,和上京的定北侯府没有任何的关系。
如此,定北侯府就会彻底的属于苏家二房,苏家大房一辈也会永远被人遗忘。
“你说……他明明是我的二叔,”苏湛的眼眶红的厉害,“怎么就能这么心狠?”
季青临微微叹了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而且,既然他们都已经狠心到要要了你的命了,你又何必为了这群人难过呢?”
“你在这里醉成这样,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
苏湛的眼神茫然的紧,“可是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轻轻的,虚无缥缈,仿佛只要轻风一吹就会彻底的消散了一样,“我爹娘都死了,祖父祖母也已经完全站在二叔那一边。”
“甚至是连将我从小奶到大的奶嬷嬷,也想要用银子来换我的一条命……”
苏湛的眼眶红的厉害,里面充斥着令人骇然的悲痛和绝望,“没有人在乎我了。”
季青临并不擅长安慰人,只是轻轻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有长岭呢。”
长岭立马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做保证,“少爷放心,从你把我捡回家的那一刻,长岭就发誓一辈子要陪伴着少爷了。”
苏湛晃晃悠悠,他伸出右手的食指微微晃了晃,“不止长岭,还有衍之……”
他大睁着眼睛,猝不及防的起身,脸都快贴到了季青临的面门上,“衍之,我们是朋友了,对不对?”
“你不会害我的,对不对?”
季青临瞬间黑脸,他抓着苏湛的肩膀把他给摁了回去,“你喝醉了,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苏湛晕晕乎乎的,瞬间感觉有些委屈,“衍之,你是不是也嫌弃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你怎么能嫌弃我呢?”
季青临暂时不想和一个醉鬼说话,很是无奈的用眼神示意一旁的长岭,“你家少爷喝醉了,送他回去休息吧。”
长岭满头的黑线,他怎么不知道他家少爷原来是如此的话痨?
他走过来架起苏湛的胳膊,“少爷,天太晚了,咱们回去吧,不要打扰覃公子了。”
苏湛红着眼眸,走路一摇一摆,“我不!我不要回去!”
“我要和衍之喝酒,我们还没喝够呢!”
季青临的眼眸当中染上了墨黑和深沉,在长岭扶着苏湛刚刚踏出屋门的刹那,他就用力的将房间的门给关上了,“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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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番彻夜畅谈,苏湛单方面的宣布季青临是他的知己,一天到晚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往季青临的房间里面跑。
“衍之……你在做什么呀?”
“衍之兄?这书你都看了这么多遍了,怎么还看?”
“衍之?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是不是嫌我烦了?”
季青临忍无可忍,抓起手里的书用力的扔了过去,“苏子固!”
“你能不能闭嘴?!”
第107章
八月初二, 历经江面上十几日的摇晃,季青临和苏湛带着覃大郎和长岭来到了府城。
八月初八就要进行乡试的第一场考试,此时的贡院附近的客栈已经是人满为患, 就算拿出曾经十倍的价格, 都不一定能够找得到一间空房。
长岭瞬间垮了脸,“少爷……我不知道。”
他之前完全没料想过这种情况,还觉得自己手里头有银子,再好的客栈都住得起, 他一定可以给自家少爷找一个距离贡院最近的,条件最好的客栈住。
可现在倒好, 手里拿着银子都花不出去。
苏湛也是在刹那间白了脸,他为了拿回属于他爹爹的荣耀, 在读书方面可以说是下了狠功夫。
这同时也意味着, 他将其他所有的事物都没有放在心上,衣食住行几乎全部都交给了长岭。
院试考秀才的时候是在安阳县进行的,苏湛是直接住在自己家里, 而且一个县里面能够参加院试的人也不多,安阳县贡院附近的客栈都未曾住满。
苏湛就以为乡试也是大差不差的。
“这位公子,你还是到别处去看看有没有租的院子吧, ”掌柜的对这种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每一次的乡试都会遇到不少,甚至他都见到过因为实在没有住的地方,在贡院门口崩溃大哭的,“我瞧着公子你应当不差银子,或许还能够租个贵些的院子。”
“少爷……你打我吧, ”又一次从客栈里面出来,长岭几乎都快要哭出声来了,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提前考虑到……”
苏湛的脸色难看至极,他微微摇了摇头,“不怪你。”
是他自己太过于想当然,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
一整个府城,几十个州县的学子聚集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会只有寥寥数人呢?
“那现在怎么办呀?”长岭急得直跺脚,“若是找不到一个好的住处,少爷没办法安心温书……”
话说到一半,长岭突然眼睛亮了亮,“少爷,要不咱们去问问覃公子吧?”
“我觉得覃公子一定有办法。”
苏湛的神情微顿,“这……”
长岭丝毫不等他拒绝,便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往不远处的巷子里面拐去,“覃公子既然在离开之前已然将住处的地址告诉了我们,那肯定是欢迎我们前去的,咱们就去问问覃公子,看看他有没有办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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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试光考试时间就需要九天,再加上还要等待放榜提前到达之类的,他们在府城起码要住上一个半月。
每到乡试的时候,贡院附近的客栈价格都会翻倍,这么长的时间居住在客栈实在是划不来。
所以,季青临早早的就拜托了镇子上书肆的掌柜的,替他在府城租了一个小院子。
季青临的那些话本子在小县城里面自然是赚不了多少钱,但等到掌柜的将其拓印出来放在府城以后,那可是大赚特赚。
赚的这些银子,甚至让他在府城又开了一家新的书肆。
所以,面对季青临的这个请求,掌柜的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
因为每隔三年就有大批量的学子从各个州县赶到府城来,所以贡院周围有很多专门修建出来给学子居住的小院子。
书肆老板给季青临租的这个院子不大,一共也就只有三间屋子,但所需要的东西都一应俱全,两间屋子用来住人,另外一间屋子是厨房,可以用来自己煮饭吃。
毕竟乡试是人生的一件大事,外面酒楼里的东西买回来,万一吃坏了肚子可就不好了,还是自己煮的比较放心。
院子中央还有一口天井,取水用水都比较方便。
小院儿的一侧种了几丛青竹和一棵桂树,这个时节正是桂花盛开的时候,清爽的丹桂味道飘入风中,带来几分淡雅的惬意。
而且小院距离贡院也非常近,拐过一个小巷走几步路就到了。
覃大郎一边替季青临整理着书籍,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话,“这府城地方可真大,街道长的我都快分不清楚方向了。”
“三郎,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季青临神色淡然,“不过是一场考试而已,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覃大郎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果然还是三郎厉害,我看着路上那些锦衣华服的公子少爷们道都快走不动了。”
在两人说话的间隙,院门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覃公子,你在里面吗?”
覃大郎停下手里的活计,跑去打开了门,门口出现了两个面色不愉的人。
季青临凝眉,“没有找到客栈吗?”
苏湛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多人。”
“乡试三年一次,很正常,”季青临声音轻缓,“我这儿有两间屋子,子固若是不嫌弃,可以选一间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