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boss救赎指南(扇九) 第164章

这两人都是合体期的修士,寿元悠久,从当年的人妖浩劫中活了下来,直到今日。

谢征见状,心中一动,再去看那幅画卷时,眸中多了几分深思。

€€€€画中这几位,他们认识?

“差不多是时候了,”宫主望向裴君灵,“阿裴,你去燃香。”

裴君灵乖顺地点点头,走到一旁,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尊瑞兽香炉。

灵火点燃,不多时,便传出一阵似有若无的渺渺香气,周遭也浮现出白雾般的轻烟。

“此乃安魂香,有助于静心凝神,”清重真人道,“还请各位取出先前随信寄去的信物,随我的话探出神识,去看画中之人。”

“《摘花礼道七宗卷》,每一卷都设有不同的考验,最先通过考验者,方可真正将神识浸入画中。”

“接下来,我将从右至左,一一开启这七宗卷。诸位可直觉适合自己的那一卷,若有所感,十息内注入灵力便可。”

“千万知晓,画卷只能开启一回,不容错失犹豫。否则,恐怕别无选择,只得进入最后一卷了。”

直到这里,都与原著没有差别。

《问道》的拈花会上,通过考验的七人,便是后来的“仙境七杰”。

蔚凤不必多说,其余几人分别是成玄、裴君灵、陈不追、师寅、应常六、和清云宗的另一名弟子。

不过到最后,他们也没能寻到空净珠的去处就是。

而蔚凤经此一役,回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混乱当中。

空净珠倒不那么要紧了。

那毕竟是曾经用以镇压心魔的仙器,若是可以,能寻到最好不过。

就算对魔无用,也能拿来和养心宫换取些心法秘诀或是灵器,好找办法让傅偏楼顺利结丹。

€€€€听闻夺天盟与柳长英的消息后,谢征也难免感到些许紧迫。

但他与傅偏楼想法一致:该来的总会来,不可因此荒废修为。

不如说,反而更要趁柳长英还没有动作时提升自己才行。

念头一转而过,谢征将注意放回眼前,取出花佩攥在手里,看着清重真人莲步轻移,走到第一宗卷下。

卷中描绘着一名女子,身着绸衣,正在沏茶。

茶汤滚沸,似能嗅到清雅茗香。她的手边,放着一朵木槿。

清重扬手,脚边托盘上的浅粉木槿飞向画中,泥牛入海般为画中的花染上一层娇艳色泽。

刹那,谢征探入画卷中的神识一颤,眼前蓦地浮现出一道虚影。

水色素裳、霜雪皓腕、朱唇微扬,她睁着一双明媚又温柔的眼眸,沏完茶,斟满一杯,推向身前。

“此卷名《木槿》,请吧。”

谢征没有动。

于是女子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你并非我的有缘人。”

下一刻,眼前一花,虚影消散,变回了画中简单的线条,谢征回过神来。

目之所及,裴君灵神思恍惚,突然席地而坐,闭目入定。

而在场之中,也有不少修士与她一样,养心宫那七名少女中,就有五位入定。

这些,便是选了第一宗卷之人。

清重真人不多停留,很快来到第二宗卷下,向画中打入盘里的紫萱花。

此回的虚影,是个放浪形骸、一身灰袍系得松松垮垮,赏月喝酒的无状青年。

他举杯相邀,大着舌头问:“此卷名《紫萱》,谁欲与我共饮?”

见谢征不露声色,他“啧啧”地摇头晃脑:“没眼光、没眼光……”随即消散无踪。

这回入定的人里,有太虚门的陈不追。

第三宗卷,是身负长剑、低眉吹奏柳叶的男子。

抬起头,爽朗一笑,摇了摇手中叶笛:“此卷名《佩兰》,怎么样,要学吗?”

“看来你无意于此道。”他等了片刻,“那便去寻你的道吧。”

第四宗卷,是潇洒明快、张扬如火、背靠亭台的女子。

“此卷名《凌霄》,”她问,“尔可有凌霄之志?”

遭到无声拒绝,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选择此二卷的,分别是琼光、师寅和蔚凤。

第五宗卷,虎背熊腰的憨厚大汉正襟危坐,挠挠头道:“此卷名《苏叶》,你要不要跟着我?”

第六宗卷,盛气凌人的高傲女子负手侧立,哼道:“此卷名《并蒂》,来否?”

前者,宣明聆毅然阖目;等到后者,杨不悔及身旁的傅偏楼也闭上了眼。

而无一例外,谢征谁都未选。

他有种玄之又玄的感觉,那些卷中,并非他的去处。

扫视一圈周身,眼下尚且清醒的人不多,好巧不巧,成玄恰是一个。

真是……孽缘。

谢征眯了眯眼,收回视线。

清重真人走向最后一卷,拈起盘中鹅黄色的花骨,投入画中,补全了最后一道空白。

沉默瘦削的青年抱剑前行,这般走了一会儿,像是听见身后有谁呼唤般,转身回眸。

一瞬间,凌厉之气扑面而来,似能瞧见刀光剑影、尸山血海。

“此卷名《月见》。”

他的语调毫无起伏,显得十分冷漠,可那双眼里,却仿佛燃有无法熄灭的火光。

“我辈修士,当抱薪风雪。有同愿者,可并行耳。”

这一次,谢征没有任由他消散,稍稍俯身,行了一礼。

“€€€€请前辈指教。”

142 火种(一) 为众人抱薪者。

年关刚过, 寒潮未褪,天上飘起细细的雪。

谢征推开窗子,外头清新而刺冷的空气汹涌灌入, 令他浅浅地打了个寒噤。

但也舒了口气。

他寻来一根木条将窗子抵住,就这样倚在墙边, 借着日光静静地翻书。

不过多久,房门被“哐”地撞开,一个小矮个儿搓着双手缩头缩脑地窜进来, 抖掉肩头薄雪,咋咋呼呼道:“冻死了冻死了, 今天外头可真冷!”

刚要伸出脖子, 享受一番屋内暖意,迎头就被冷风吹蒙了。

晃晃脑袋, 定睛一瞧,只见有名十四五岁模样的少年掀起长睫,不咸不淡地瞥了他一眼。

许是被风吹久了, 脸颊异常苍白,衬得一双黑眸浓稠似墨。

“我去!谢征,你什么毛病啊?”看清寒气来由, 他立刻瞪大眼睛, 嚷嚷道,“这什么天, 还敢开窗?”

说着连忙跑来,哆哆嗦嗦地把木条抽走了。

窗上油纸透出的光朦朦胧胧的,周围顿时黯淡下来。

谢征刚放下书卷,小矮个就一点也不见外地凑了过来:“看什么呢?”

“剑谱。”

“哎哟,天天看日日看夜夜看, 平时练剑还不够辛苦吗?亏你看得下去,无聊拗口得我瞌睡!”

谢征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干脆将剑谱收好,拿起搁在架上的剑,别在腰间。

对方看他要走,下意识问:“你去哪里?”

“练剑。”

“外头可还在下雪!”小矮个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无语凝噎,“你真是一刻都歇不下来,就这般想与成大哥一争高下吗?算了吧,人家可比我们早来剑庄十年,如今什么境界,赶不及的!”

他口中的“成大哥”,姓成名玄,名义上是他们的长兄。

听到这个名字,谢征眉心下意识微微一蹙,说道:“未必。”

“真不明白,你也不是多有野心的人啊,为何非得要这个少庄主的位置不可?”

小矮个心中嘀咕,何止没野心,他这同舍无欲无求到甚至有点吓人。

剑庄富裕,什么佳肴珍馐、锦衣珠宝,应有尽有,和从前相比简直是梦里的日子。

谢征却过得跟苦行僧一样,吃食简单、衣着朴素、起早贪黑,好像除了剑,眼里就不剩其他。

唯一的例外,大抵就是这个了。

偌大剑庄中,如他们一般被收养来的孤儿共四十一位,通通拜在庄主名下,认他作义父,故而相互常以兄弟姐妹相称。成玄最长,而他们则乃年纪最小的一辈,才来不到一年。

虽然表面哥哥姐姐地喊,手足关系其实并不紧密;没有血缘牵绊是一个缘故,另一个,是因他们之间存在竞争。

€€€€剑庄里的所有孤儿,都是潜在的下一任庄主。

每年年初的拈花会上,众人都有一次挑战庄主的权力。

谁能从庄主手中摘得月见花,便可钦定为少庄主,将来继承剑庄。

上一回的拈花会刚过不久,依旧无人能做到。不过当中表现最为出色的,无疑便是长兄成玄。

他的剑,削下了庄主的一片衣角。

“照这么看,大概不出十年,成大哥就能顺利摘花了吧。”

小矮个叹息,“若有希望,你以为我想将少庄主拱手让人吗?都是苦日子过来的,谁不想掌管大权啊?”

可谁叫他们入门晚呢?时不我待,何苦为难自己。

“算了,”他摇摇头,“若是成大哥当上少庄主还好些呢,他脾气和善、极有风度,至少不会为难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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