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是位疯美人 第94章

  第二步是不再需要藩王。

  元彻下意识地问:“还有第三步吗?”

  沈之屿道:“削相权。”

  “什么!?”

  元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把抓过沈之屿的肩膀,让他正视自己:“不行!朕还想让你……”

  “臣早就不打算归朝了。”沈之屿仿佛知道他想说什么,打断了他的后话。

  “牛以庸等人的存在,是一个独立于外朝、陛下自己私有的内阁班子,保证陛下的决策不会受外朝掌控,从而杜绝耳目闭塞,之前一切紧迫,只能给他们一些挂名和旁枝末节权利,这不像话,帝王的内阁怎可随意,他们更不能以谋臣和幕僚自称,而是真真正正有官职在身的内朝朝臣。”

  “朝堂的权利来来去去无非就是那些,牛以庸等人上位,那就得有人让位,并且让出来的位置还能接触到政事的核心,不然也是无济于补,正好臣离开朝堂已快一年,还和陛下立场‘对峙’,陛下大可以此为借口,削掉部分相权,拿去给他们。”

  若说元彻今早在朝堂上办的事是将烂摊子马虎清扫了一通,那么到此为止,沈之屿已经将方方面面处理干净,仔细到每一个角落。

  但元彻从来没想过要沈之屿牺牲属于他自己的权柄。

  削相权意味着什么?

  除了大权旁落外,还有一点,若有朝一日他做了辜负沈之屿的事情,沈之屿是没有任何力量和他反抗的,只能眼睁睁等着等着结局来临。

  沈之屿全心全意地赌在了他身上,哪怕不惜断自己的后路。

  “大人。”元彻攀在对方胳膊上的手渐渐用力,满心窝都溢着温柔和千言万语,静默许久之后,却只启齿说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你这么相信朕。

  沈之屿拿下元彻的手,后退一步。

  元彻:“怎么了?”

  下一刻,沈之屿忽然撩起衣摆,挺拔有力地跪了下去。

  元彻骤然起身:“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沈之屿含笑:“天下万邦,海内一统,陛下,前朝皇帝以藩统领,您会有的,则是整个中原集权归于一手。”

  元彻顿住了。

  集权,这两个字甚至有些超过了他的认知。

  议政殿内堆积了四天的文书折子如山,从让沈之屿的身形在其中显得单薄。

  这里是整个中原权利的最顶峰,也会是一切归零之后,新的起点。

  作者有话说:

  红包已发,注意查收~

  注1:出自《旧唐书€€魏徵传》

  注2:意思可以理解成特定时期出现的特定产物,非常有,这说法我第一次在《波峰与波谷》第二版中看到,感觉很合适,就借来用了

第82章 坚壁 第二

  本章讲师兄和弟弟,穿插齐王线

  耶律录看着满院进进出出的大夫, 坐立难安。

  “将军,小公子这是心病啊。”

  “将军,小公子身体是无碍的, 不宜用猛药,下官建议以温补为主。”

  “将军, 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有小公子肯坦然面对这段过去, 才是这真正地走了出来。”

  “……”

  前前后后一共找了不下二十位大夫了, 说来说去就这几句话,连个措辞都不会换,

  耶律录压着眉心, 摆摆手,一旁的鬼戎兵从衣兜里掏出一点碎银交给大夫, 带他们下去。

  四日前, 耶律录去到温府,捡到了落在地上的长命锁, 同时确认温子远失踪。

  谁会在这时候对温子远动手?

  不用猜也是齐王,或者齐王的下属。

  一来温子远是沈之屿的弟弟,四大家已经落网,其他人就算看在沈之屿的份上, 都要对温子远忌惮三分,不想活了才会对他动手, 二来,温子远杀过齐王的护卫,逼他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和元彻撕破脸皮, 打乱一切计划。

  耶律录随便处理了一下腿伤, 将止疼药不要命似的往伤口上撒, 绷带加上夹板一绑,立马开始找温子远。

  当时京城乱成了一锅粥,地动,瘟疫,齐王落网,鬼戎军出现内乱,沈之屿命悬一线,灾民众多,人力极为紧张,几乎每个人都脱不开手,耶律录就独自一人在唯一出城的城门上守着,看着进进出出的车马,不敢走神。

  就在第二天夜里,子时三刻,他锁定了目标。

  这辆马车乍一看外形很普通,用料却十分讲究,不是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并且着马车孤零零的,四周没个奴仆跟随,连赶车的车夫都是一位婢女。

  总而言之,很不对劲。

  耶律录握紧了腰侧的刀,和守城兵打了招呼,让他们将这辆马车拦下来。

  “军爷,我们真的是良民,你看,这是我们的通关文牒,包裹里也是一些日常衣物用品,我们是城东穆家的,老爷在朝堂里当差。”

  “京城最近不安全,老爷让我送小姐暂时离开京城,去到亲戚家躲避一阵。”

  “当下离京不是什么光彩的事,看见了是会被笑话说缩头乌龟的,所以我们才选择半夜离开,可就算是缩头乌龟,小姐的安全也更重要啊。”

  耶律录撑着随意拧下的一根树枝,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时,正好看见那婢女哭哭啼啼地解释。

  守城兵秉公办事,无动于衷,向耶律录一礼:“将军。”

  耶律录点头回应,走到婢女面前。

  他格子极高,需要低头才能和婢女对视。

  耶律录:“让你们小姐下来。”

  “不行!”婢女立马张开手挡在车帘之前,急道,“我们小姐待字闺中,大半夜的,你们又全是男人,怎可让我们小姐下车,传出去我们小姐的名声怎么办?有什么问题问我就是了!”

  守城兵一顿,有些犹豫地看向耶律录。

  耶律录眉头紧锁。

  这婢女手上的东西确实齐全,按流程是可以出城的,可,就这样放过?

  万一呢,一旦放出去,想要再找到子远就如同大海捞针,基本不可能了。

  沈之屿才把人交给的他。

  而就在这时,一个人影趁黑忽然出现,躲过侍女,滑溜地蹿进了马车里,侍女一声惊呼,连忙去拦人,可惜没拦住,马车内传来一声娇柔的惊呼,像是被吓住了,稍后,车帘重新撩开,人影走了出来。

  “确实只有位十三四岁的姑娘。”

  “流氓!你是何人!我要回去告诉老爷……女的?”婢女一把抓住人影,正要大吵大闹,却愣住了。

  耶律录也差点没认出来人:“于姑娘?”

  于渺变化甚大。

  从最开始的于家大小姐,被四大家家主当作棋子,只知哭哭啼啼地抱怨家世和命运,到主动在沈之屿面前三番四次地为自己争取机会,表现自己,成功加入鬼戎备选军,几乎是几天就变一个样,纤纤群衫也在不知不觉间换成了一袭窄袖劲衣。

  “将军好。”于渺笑道,“我正在帮师父站岗,见你们有难处,就来帮忙。”

  守城兵:“你师父是?”

  “兀颜。”于渺答道,“陛下让我跟着师父学武,三个月后若能通过考核,便可正式编入鬼戎军。”

  “不过这位姐姐。”紧接着于渺话音一转,看向婢女。

  婢女被她盯得后背一寒:“怎么?”

  “我瞧你看着瘦瘦弱弱的,没什么本事在身上,你方才也说了,大半夜的,又全是男人,我当大小姐的时候没个十来位护卫父亲可是连门也不让我出,更别说城门。”于渺悄悄地在身后对耶律录做了个手势。

  “这你该怎么解释?”

  话音刚落,婢女和耶律录一起出手,婢女拔\出袖口里藏的刀,因位置较近,抢先一步跑至车内,扒开车里的小姐扔去耶律录面前,举起刀刺向另一处!

  “接住!”匆忙间,耶律录又将小姐扔去于渺的方向,将树枝当剑使,横手一挑,千钧一发间挑开了侍女手中的刀,再一脚将她踹下马车。

  守城兵立马一拥而上,将侍女摁在了地上。

  小姐吓坏了,不住挣扎尖叫着,被于渺一把钳住手腕,冷声道:“不想骨头断掉就老实点。”

  耶律录翻开这马车里所有的木箱,却没看见想要的,他没有就此罢休,直起腰来,最后感觉脚底下有细微异样,立马扭头叫人拆开马车底的木板,下一刻,整颗心脏都剧烈跳动起来。

  温子远双手被束在身后,不省人事地躺在里面。

  耶律录没有让旁人动手,放开树枝,瘸着腿将温子远抱了起来,又发现后者手腕处有一道细微的伤口。

  耶律录倒吸一口凉气,他常年舞刀弄剑,对人身上命脉以及筋脉等位置非常敏\感,此等模样的伤口,是冲着挑断手筋去的!这婢女要废了子远的武功!

  “叫军医!”耶律录喝道。

  “是!”

  军医匆忙赶来,从耶律录手上接过温子远,一看这伤脸色极差,立马开始包扎。

  “将军。”守城兵从侍女身上搜出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写着一个齐字,是齐国的通行牌。

  耶律录将通行牌捏得弯曲,恶狠狠地盯着婢女,忽然盯出一丝熟悉感:“你……你不是什么穆府的人,你是子远一个月前从人牙子手中买回来的,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害他!”

  婢女被摁着肩膀狼狈地被跪在地上,发髻全乱,听后,失心疯一般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

  “不,我是穆府的人,温子远也没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仔细一瞧,这婢女是有些姿色在脸上的,哪怕落得如此境地,也比一旁那位精心打扮的大小姐要好看,“可是她!”

  婢女一头转向小姐:“她的父亲!她的父亲根本不把我当人看待!她娘是位强势的主,不许那姓穆的纳妾,她父亲就在外面偷偷地搞,或者将我们这种人拖进背街小巷里行苟且之事!”

  耶律录:“……?”

  “你胡说!”小姐叫道,“没有的事!”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婢女不理会她,“他玩弄了我们,把我们丢在地上,任我们自生自灭,恶心,黏腻,血腥弥漫在身体每一处,狗路过都不会看我们一眼,你以为就到此为止了吗,不,我们连死都不能安静等死,你母亲会派人将我们分尸,我听着那钝刀,一刀一刀地落在我朋友的四肢上,血在乱溅,没多久就有一根断指落在了我的面前哈哈哈哈哈……她们成了一滩肉泥!”

  “是王爷救了我!”

  “整整一晚上,从天黑到天亮,没有人救我,就像这是我罪有应得,是我去勾引的那个畜生!我知道王爷有难处,他想夺回属于他的位置,所以我要帮他,妨碍他的,无论是谁,都得死!”

  小姐不依不饶道:“真按你这么说,我爹岂会把我交给你?”

  “你爹那种玩了就扔的人,会记得我的脸?他只会记得哪些人没被玩弄过,小姑娘,你能出京,是你母亲求着你爹才办的事,你爹随便指了些人就再也没过问,我很容易就混了进来,再花了些银子打发走其他碍眼的人,借你家马车一用。”婢女道,“至于你的安危,你爹根本没有好好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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