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连忙伸手把过度兴奋的祁思言拽到一边,扶起黎家主,对并未行礼的黎晔友好的笑笑,似乎怕吓到他:“岳父,小晔,我们进去说吧。”
因为身体的缘故,皇上特许黎晔看见任何人都无需下跪,而黎家主年纪大了,自然也早已免礼了,而且皇上也是真心爱过黎溪的,黎溪是他的正妻,自然一直都叫岳父,不过黎家主一直都坚持行礼,所以皇上只能亲自迎接把人扶起来。
祁思言带着黎晔往里走,余光望见站在最后面的南疆使臣。
他站住脚步,撩起眼皮微微打量了独孤御一番:“你就是南疆二皇子,你是五公主吧?”
他淡淡开口:“孤有幸帮父皇批过南疆战役的奏折,你们南疆的蛊术很不错,今年的武林大会没有机会去见识一下,真是太可惜了。”
独孤御假装没听到祁思言话里的讥讽,笑着拱手:“太子殿下,久仰久仰,当时在马车上睡着了,也没人提醒我太子殿下的轿撵经过,不然早应该与您见面了。”
独孤灵儿也上前微微俯身行礼:“是我们失礼了。”
“无碍。”祁思言抬头想拉着舅舅进去,就看见黎晔正看着独孤御。
因为祁思言和独孤御说话,黎晔便转头望着独孤御,眼里没有一丝杂质,纯净的黑眸认真的注视着独孤御……的衣裳,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独孤御呼吸微微一滞。
祁思言跟随着黎晔的眼神看过去:“舅舅,你怎么了?”
一行人就这么停了下来。
瞧着黎晔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拂过独孤御的领口,拿下来一个什么东西,对着他道:“虫子。”
带着雨后露水的清透,让人放松舒适的味道转瞬间便盈满独孤御的四周。
独孤御垂眸望着素白手指上在奋力攀爬的小蚂蚁,手掌用力握拳后松开,他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从黎晔的手中接过那只小蚂蚁,微微勾唇,后退两步:“蚂蚁罢了,碾死就行了,谢谢这位兄长,兄长的眼睛真厉害。”
祁思言着急地扒拉过黎晔的手,也不顾南疆众人在场,当着他们的面道:“舅舅!什么虫子,你别随便碰他们啊,很危险的,看到虫子要躲开。”
他说完后便对被内涵到脸色并不是很好看的南疆使臣道:“既然二皇子身上有蚂蚁,想必衣裳也脏了,旅途劳累,你们的府邸早已备好,何不先去梳洗一番。”
皇上点点头:“太子言之有理,你们府邸内朕会派人准备好衣物,大祁的衣裳花色多样,你们€€砜可以试试。”
这些南疆人身上有没有带什么蛊毒也是皇上所担心的问题,毕竟蛊虫微小,让人防不胜防,他正打算找个什么借口让他们换上新衣裳,也好派人监视,黎晔正好递给了他一个机会,他就顺水推舟了,正好借此把他们都赶走,一家人好叙叙旧。
独孤御当真冤枉,他真的没带蛊虫进宫,他胆子再如何大,想法再如何危险,也不会在这时候对祁国下手。
他礼貌告退:“遵旨。”
被赶走的路上,独孤御控制不住自己眼里的笑意,这种模样让独孤灵儿觉得异常€€人。
“兄长。”
“嘘,有事等会再说。”独孤御摇摇头,手指放在唇边,眉梢眼角都是轻佻的笑意:“好多小尾巴。”
梳洗完毕,祁国的衣裳布料柔软,丝绸精锻,穿在人的身上紧贴的,丝毫不嫌累赘。
独孤灵儿来到独孤御的房间,仔细检查了外面和屋顶有没有人偷听,确认绝对安全才进屋。
祁国准备的衣服确实很漂亮,她换了一身紫色襦裙,腰身系着流云缎带,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体。
“兄长,那位太子似乎很聪明,用这种方式来让我们不得不换上他们准备的祁国服饰,他们警惕心很强,我们要如何接近皇帝。”
“嗯。”独孤御抬眼:“我记得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不会对祁皇下手,你觉得你父亲为什么要派我们两个来?又或者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来,要我来?”
独孤灵儿皱眉,显然是也有了几分怒意:“兄长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以为自己被送来联姻?能自己选择嫁给谁吗?你以为真的嫁给你心心念念的江清越吗?”
独孤灵儿脸色一白:“你怎么知……”
独孤御毫不留情地道:“你只是南疆国主送到祁国的玩物,被放弃的人才会来这里,你以为自己真的身负重任来刺杀一国皇帝?哪有那么简单,就算祁皇把你下嫁给一个乞丐,那位国主也不敢说半个字。”
被独孤御刺激,对于南疆国主灌输的那些身负重任的情绪缓缓消退,独孤灵儿神情异常难看:“那你呢?他把你送来,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位南疆国主害怕我对他下蛊,想要祁皇找个由头,杀了我,但是祁皇应该还没答应。”
不过。
独孤御笑笑:“你也可以嫁给江清越,倘若你乖乖的不给我惹麻烦,我就教你怎么炼制情蛊。”
他神情狂热而又迷恋地道:“情蛊可是这世界上最神秘迷人的蛊虫,只需要种下子蛊,被下蛊的人就会被拥有母蛊的人吸引,彻底爱上拥有母蛊的人。”
“只可惜,没有任何人养的起我的子蛊,我的子蛊需要至纯至净的血肉,最真挚毫无保留的爱意。”
“而现在,我已经找到了,绝佳的,子蛊的温床。”
【作者有话说】:实习,毕设剧本都搞完了,我不信还有什么能阻挡我日更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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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这次的晚宴是庆贺严将军凯旋,也是为了给南疆使团接风,来的人里面还有公主,不难想象南疆国主的算盘,所以几乎是所有的朝臣都在皇帝的授意下带了嫡子和嫡女过来。
一时热闹非凡。
设宴的地方特地设在五层的阁楼,宛如一座高塔,阁楼每层都富丽堂皇,温暖舒适,铺设的瓜果都是外邦进贡的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珍贵之物,晚上还会有烟花盛会。
位高权重的在顶层,再下来便是立了大功在此次战役中立功的前锋或者格外突出的将领,再下来便是所有年轻适龄男子,所有女眷则在二层,而最底层,都是些六七品的在此次战役中无功无过的朝臣。
祁思言和黎晔坐在一起都在顶层左侧,裴煜是国师则坐在皇帝的左侧,他一袭白衣,戴着一支古朴的桃木簪子,一副仙气飘飘的模样,南疆使臣坐在祁国位子点对面,也就是右侧。
严沐尧因为严父的远古也有幸在顶层,而江清越也在南疆战役立过功,自然也在顶层。
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祁思言了。
他眼神满是复杂地望着祁思言,想念,怀疑,后悔……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这些天,为了找到父亲的账本,他寝食难安,他四处打听名为白狐公子的人,可是他打听下来,得到了令人震惊的消息,所谓的在江湖出尽量风头的人,居然是太子。
白狐公子就是太子,根据知言楼的消息,祁思言是偷账册的人,且不说祁思言如何知道这个账本的事情,江清越所在意的,施祁思言看过账本,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何并未告诉皇上。
得到祁思言是白狐这个消息的时候,江清越几乎是绝望的直到自己和祁思言在无可能,他毫无任何反抗之心,等待着祁思言的宣判,大批官兵的缉拿。
重活一世,就这么死了,难免心有不甘。
可是祁思言没有。
他不敢见祁思言的日日夜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甚至觉得,祁思言可能忘了这件事情,又或者,他对他还有意,所以瞒着皇上,让江家还能出现在这次的晚宴上。
他期望着祁思言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对视,也好,可是直到皇上动筷宣布晚宴开始,舞女开始表演节目,优美动听到丝竹旋律响起,他也没有得到祁思言的任何目光。
独孤御夹了一块鱼肉,鱼本就是大骨刺,被御厨一根根剃掉,又摆成了圆盘,撒上了葱花辣椒香油和调好的酱汁,再浇上一点热油,香气扑鼻,旁边还有宫女净手后用工具替众人剥蟹。
人很多,独孤御用一幅今天的菜很好吃的表情指了指面前的鱼,对独孤灵儿用南疆语道:“江清越喜欢祁国太子。”
语气难掩看热闹之心。
独孤灵儿脸色一变,她用南疆语小声道:“那又如何,等我学会情蛊。”
“情蛊和你想象到不一样,它很霸道,它只有一个母蛊,却可以有无数的子蛊,母蛊需要用情蛊之人的血养成,再由母蛊的骨血孕育出子蛊,子蛊天然只对母蛊有反应,但母蛊并不是,它很无情,随着时间,她可以孕育无数的骨血,你可以控制很多你想要控制的人,倘若子蛊死了,母蛊不会出事,倘若母蛊死了,子蛊会因为得不到母蛊的安抚而躁动不安,再身体里横冲直撞。”
他说这话的时候支着下巴望着黎晔:“当然,如果只是刚好对他感兴趣,子蛊可以先下,把母蛊放远些,让他因为没有母蛊的安抚而躁动,渴求,露出你平时看不到软弱的一面。”
“如果他于你而言很重要,你甚至……”他顿了顿,望着认真看着宫女剥蟹壳然后把小心翼翼把蟹壳摆好还原成一只完整螃蟹的后给祁思言看的黎晔,很放松地笑了一下,笑容直达眼底:“这辈子只想有他一个人就够了,你可以把母蛊放进自己的身体,这样母蛊再无孕育骨血的可能,他终生离不开你的安抚,你也能如愿以偿。”
独孤灵儿下意识地道:“原来是这样。”
原来情蛊这么强大,倘若制得情蛊,那么她想要制服多少人都可以,想要什么都可以,怪不得独孤御这么受忌惮到国主恨不得他死的地步。
她看向江清越,却发现江清越一杯一杯地喝酒,眼神始终都是游离,郁闷的,仿佛施这场热闹宴席中被排除在外的过客。
“二皇子,五公主。”皇上遥遥举杯,眼神犀利:“你们可是这场宴席的主角,聊什么这么开心?”
独孤御起身举杯笑迎:“祁国的宴席比起南疆要热闹的多,很多菜独孤御都没尝过,和妹妹讨论了一下今日的菜肴。”
皇上微微挑眉:“噢,那你说这里面的菜,哪道最符合口味?朕重重有赏。”
“都好吃,尤其是这无骨鱼,鱼肉鲜嫩还有甘甜,入口即化。”
皇上偏头:“去,御膳房谁做的鱼,今日重重有赏。”
知道皇上的目光一直都在他们兄妹二人身上,独孤灵儿也不敢说什么了,反倒是独孤御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运筹帷幄之中。
江清越喜欢太子?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她在南疆军营也曾听南疆将领提过一嘴,说江清越是太子看上了,想让他当驸马,上面派来蹭战功的,没什么真本事,言语满是嘲笑。
可是那个嘲笑江清越的将领却被他江清越的剑打的节节败退。
她脑海中只有鲜衣怒马少年郎。
南疆打探消息并不容易,但她身为公主,南疆国主也给过些探子,打听过,江清越对太子并不感兴趣,甚至冷脸相迎,但是这次宴席,祁思言从未看过江清越一眼,反而是江清越颦颦望向祁思言,眼神难掩落寞。
她起身举杯对着江清越道:“此次战役,神威侯在战场大杀四方点模样独孤灵儿铭记于心,想与神威侯比拼一番,但灵儿身为女子不耗比试,不知神威侯会不会去行宫狩猎?”
她这一说话,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一时间,身后的春风,严沐尧,裴煜,连带着皇座上与黎家主和严将军说笑的皇上也停了下来,不由自主地望向祁思言。
正偷偷把糕点递给春风垫肚子祁思言还以为自己被当长抓包了,连忙坐直,脸色严肃地对黎晔道:“舅舅,我觉得这歌舞真好看。”
状况外的黎晔不管祁思言说什么都点点头:“好看。”
祁思言心虚地偏头,严沐尧神色复杂,回头看,春风面无表情地垂眸,反射性地握紧了手里的糕点,手中轻柔点糕点触感让他回过神来,连忙将糕点小心翼翼地放好。
他得不到答案,小心翼翼地抬头望向裴煜得到了毫不掩饰的冷脸。
又看向不悦的皇上。
这是咋了?
他只是给了一个糕点,罪不至死吧?
“行宫?”江清越错愕地望着独孤灵儿:“什么行宫?”
“神威侯不知道?”独孤灵儿也震惊。
行宫狩猎醒是为放松,也是为欢迎南疆使团,可是所有皇子,臣子的嫡长子嫡女,甚至连京城出众的庶子庶女都能去,江清越如此出众,居然无人告知。
想必是特地压下的消息,她蓦地想起什么,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这样一个消息却可以独独瞒着江清越?触及到独孤御似笑非笑的眼神,她抬眼去看皇上,冰冷散发着凌厉的眼神让她脸色一僵。
皇帝简直要被独孤灵儿气死,他瞒着江清越就是为了看祁思言会不会告诉江清越,试探两人私下还有没有联系,祁思言表现地非常好,江清越全程被蒙在骨子里。
这正好也免去了两人见面,祁思言万一和江清越单独相处,祁思言会不会旧情复燃的情况。
本来这顿宴席完毕,明日就出发去行宫了,结果没想到这件事会以这种方式被戳破。
江清越猛地望向祁思言。
难道是祁思言不想让自己去?
【作者有话说】:情蛊是啥你们理解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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