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第17章

  “好了!”厉王的声音里有多了几分怒气,“这些年我给旭儿的铺面还少?这还是头一次给景儿,你也要计较?”

  李如诗咬牙,王爷给旭儿的是不少,但是几家铺子加起来也不如这两家啊!

  可李如诗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王爷请对她十分不满,自己以往维持的慈母形象也几乎崩溃,要是再为了铺子的事争执,只怕要给王爷厌弃,便也只能认下。

  “王爷多虑了,我只是担心景儿以往在京时间不长,手下没有可用之人,贸然得了两件铺子不好管理。”

  宣景:“多谢母妃操心,铺子一直有掌柜的们管理,不需要我操心太过。我会看账本,对账不会出错漏。用兵用人异曲同工,我能管理好军队,管理两间铺面不会多为难。而且只要将掌柜的签的契约书握在手上,也可减少他们阳奉阴违的可能。”

  李如诗几乎将手上的帕子给绞断!

  这个逆子真是会说!一开门口就是要契约书!有了王爷的开口,再加上契约书在手,那这两间铺子就真成了这逆子的了!

  之前李如诗最得宠的时候,厉王就让她帮着王妃管家,因此李如诗手上就有不少铺子掌柜的契约书,其中就有这两家的。尽管这两家铺面是王爷的,收入都是进了中馈账目,但李如诗一直理所当然地觉得这两家铺面早晚会划给自己的旭儿。可现在,她要把已经握在手上的契约书交出来,还是交给这个逆子,她无论如何也不甘心!

  可还不等李如诗想到什么好的理由拒绝,厉王便先一口答应了下来。

  “说的是,你连军队都能管理,两间铺面又有何难度?”说完又对李如诗道,“把这两间铺面掌柜的契约书拿给景儿。”

  厉王的语气十分坚定,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李如诗知道自己要是继续推拒定要惹的王爷不喜,只能露出勉强的笑意应下,拿了钥匙给身边最信任的侍女去取契约书。

  等宣景拿着契约书离开,李如诗还恍恍惚惚,明明一开始是她在质问责备宣景克亲,怎么到了最后宣景什么事都没有,还得了两间赚得的满盆满钵的铺面,又让王爷对自己有了微词,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个程度的?

  晚些时候,荣启跟厉王商谈好事情,佯装出府,出门之后没多久又轻车熟路翻墙进去宣景的院子。

  荣启摇晃着折扇,看着宣景面容平静地整理目前手上的铺面,斜倚在桌边笑着道:“你是料到今日李侧妃会对你发难,所以才让我算准了时候带着厉王经过,好看到李侧妃私底下对你的真实态度?”

  “宣旭这两日的情况又严重了些,她早就忍不住了,自然要趁着今日父王上朝责难我,只是她失算,没想到父王会这个时候回来。”

  荣启轻笑,“哪里是她失算,分明是你算得太好。不过你也总算清醒了,原先我还当你会一直顾念着母子之情任由她磋磨,现在知道反击了是好事。”

  宣景的眼中闪过寒光:“她对我如何我无所谓,但不能影响到我要做的事。”

  为了日后自己谋划大事时不会有李如诗总找他麻烦拖他后腿,他就是不想反击也得反击。早日让父王知道他这个母亲的真面目,日后即便他们之间再生冲突,自己也会好化解些。

  “荣邵情形如何?”

  荣邵就是荣启的庶弟。

  荣启:“反反复复出现幻觉,比宣旭的情况要严重得多。托他的福,这段时间我耳边清静不少,他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京兆尹那边还是没有线索?”

  “目前没有,这件事已经闹到了陛下那里,陛下给京兆尹施压不少,命其尽快彻查清楚,这会京兆尹估计急得都该掉头发了。他那头发本来也不多。”荣启摸了一把自己的满头黑发,“做京兆尹有风险,再多再好的头发都不一定保得住。怎么,你想帮京兆尹一把?”

  宣景勾起嘴角,“也不是不可以。”

  京兆尹乃三辅之一,官拜正四品,虽然不是多高的官职,但却是京城治安工作的一把手。

  现任京兆尹贺连升更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他不涉党争,不站派别,跟哪边都维持着交好的关系,不奉承也不得罪,在独善其身的前提下一直本分做事。

  京兆尹这个位置本就不是一般人能坐得了的,可以说是朝廷中调任最频繁的部门之一,历届京兆尹哪个不是年纪轻轻就开始秃顶?但贺连升从上任至今已有六年,头发虽然该掉还是掉了,但一直坐得稳稳当当,还不依靠任何势力,就足见这人的本事。而且打通了京兆尹这条线,对于宣景日后在京中行事也会更加方便。

  “贺连升这人是不错,但你要是想将其收为己用可没那么容易。就算这次的事情你帮他解决,他最多就是跟你表示下谢意。以往用各种方法拉拢贺连升的人也不少,但都不见成效。”

  宣景:“谁说我要收服他?”

  荣启一愣:“不是想收服他又为何要帮他?”

  宣景:“想让他人为自己效力,收服只是众多方法中的一种。但其实有些人可以被收服,有些人就不可以,强行收服只会带来反效果,为自己埋下敌人。和贺连升这样的人在一起谋事,便不能时时想着如何让他们忠心自己。”

  毕竟是这么多年的默契,宣景稍微点了两句荣启就明白了。

  “你不需要收服贺连升,但你帮了他,贺连升总是要承你的情,日后贺连升再怎么貌似不偏不倚,但在遇上与你相关的事时还是会多少往你这边倾靠。”

  “不错,”宣景胸有成竹,“贺连升是聪明人,等接触得多了,让他了解到需要他了解的那部分,他就算不是我的人,也会变成是我的人。”

第三十七章 你家小举人

  荣启十分赞同地点头。宣景想用最短时间在朝廷上站稳脚跟,确实需要盟友,需要更多的人支持。在武将之中,宣景的威望自是不必多说,但朝堂之上多是文人唇枪舌剑,在这一点上,现在的宣景还太过于势单力薄。

  而且宣景又不是皇子,贺连升即便倾向于宣景,也不等于参与夺嫡站队,自然不会那么抵触。

  荣启:“那你准备从何处下手调查?查案本来就是贺连升的强项,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眉目,可见这事十分棘手。”

  宣景:“先去搜罗信息,统计完整究竟有哪些人出现这种状况。”

  荣启:“这个交给我,今晚我就能给你准确消息。”

  “明早也不迟,”宣景道,“我会让陆潇和胡靖拿着你给的名单去调查,搜集信息,看看这些人在哪些时间段去过何处做过何事,包括他们的交际情况一并调查清楚。将所有的信息汇总到一起之后做交叉比对。”

  荣启恍然,“我明白了,这是要找这些人的共同之处,不过贺连升应该也有这么做,但显然没什么效果。”

  宣景在纸上写下他目前知道的一些出现此类症状的子弟名字,“这件事能引起这么大的动静,甚至惊动了陛下,就是因为涉及太多朝中重臣甚至王室公卿的子弟,贺连升的调查一直围绕着这些权贵子弟,但据我所知一些普通官员甚至是一些商贾也有此情况,调查范围扩大,交叉比对信息的结果才会更加精准。”

  不仅仅是扩大调查范围,贺连升作为京兆尹,有些手段想不到也不能用,但他们动起手来隐秘又迅速,就没那么多顾忌。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办。”说着,荣启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眯着眼笑起来,“话说这次中招的人中没有你家小举人,是不是挺让你放心的?”

  宣景一时没明白荣启的调侃:“什么?”

  “嘿!就是那汤包四少啊!谢家的四公子,如今也算是正经的举人老爷了。”

  宣景扶额:“什么叫”我家”?”

  “啧!人家又是为你正名,又是帮你看账本,还有意避嫌不让你为难,更送你各种珍稀方子助你调理身体,这哪哪为你着想处处为你思虑,称的上一心为你,多令人感动啊!这还不叫你家的?你是想始乱终弃怎么的?”

  宣景没说话,但他有理由怀疑陆潇的“用词不当”完全是被荣启给带坏的,并且掌握了证据。

  几日后,谢恒的铺面还没有装修完,不过已经接近尾声,他也不再总跑过去看,正好日前收到了阮信的帖子,准备去赴约。

  谢老夫人知道后笑得都合不拢嘴,先是京都卫副骁骑参领家的公子,现在又是通政使司副使家的公子,小四这交友范围是越来越广啊了!

  虽然谢老夫人知道之前寇越请谢恒去吃酒时有哪些人,每次谢恒回来她都有询问,但她想着其他官家公子也就是看到寇越的面子上才与谢恒有交集。但如今可是阮信亲自下帖,这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至少说明阮信是真的看重谢恒,而不单单因为寇越。

  更何况阮信还是嫡子,这身份就又尊贵一些,即便都知道现在阮大人有了继妻,但嫡子就是嫡子,这身份终究高人一等。再说这一次乡试阮信同样榜上有名,再加上他的身份,未来定然不可限量。在还未步入朝堂的时候交好,未来同朝为官,这关系亲厚也会非常人所能比。

第三十八章 后遗症

  谢老夫人仿佛能看到日后他们谢家在寇家和阮家的帮助下青云直上的画面!等来日她去下面见了谢家的列祖列宗,那也算是教养子孙有功!

  谢恒赴约那日谢老夫人又让刘妈妈给谢恒送去了五十两银子,嘱咐他放心花,不必过于节省,跟这些官家子弟在一起出手太抠唆可不容易融入进去。

  谢恒拿了五十两银子,跟刘妈妈道了谢,还另外拿出十两银子给刘妈妈。

  刘妈妈假意推辞一番就接下了,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真诚,心中更加觉得这位四少爷会来事,她当然不会把这十两银子的事告诉老夫人,但拿人嘴软,日后少不了要在老夫人面前说四少爷的好话。

  阮信帖子上还是约谢恒去有家酒馆。

  如今谢恒也算是有家酒馆的常客,常来常往,伙计也早就认了脸熟,人一过来就立刻带着上了楼上雅间。

  一进屋瞧见只有阮信和寇越在,谢恒还意外了一下,他还以为这次是大家伙一起聚聚。

  寇越一上来就拉着谢恒喝了两杯酒,直抱怨谢恒太难约,他之前下帖子都没把人约出来,这两杯就当是罚酒。

  谢恒不紧不慢地解释:“那都是你自己没赶上恰当的时候,我又不能未卜先知你那日给我下帖子,而且你约的时间我也已经有别的安排。”

  “有什么要紧的安排?春闱也没多少时间了,你不在家温书怎么还总往外跑?”

  谢恒颇为意外地看着寇越,笑着说:“要温书的话从你嘴里蹦出来还真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边上阮信扑哧一声笑出来:“他这不是想着乡试都榜上有名了,会试自然要拼一把,才不算浪费了乡试的成绩和之前的付出。这些日子总拉着我温书,还是他爹担心他用功过度适得其反,这才让他出来与朋友聚聚。”

  谢恒眨眨眼:“你是有多用功才会让寇大人这样担心?”

  寇越骄傲地哼了一声,“我现在可是白日认真进学、晚上挑灯夜读,勤奋得很!夜夜都要熬到实在撑不下去才睡觉,最近我还打算效仿古人头悬梁锥刺股!”

  谢恒好笑地摇头,这大概就是学渣初偿“努力有回报”的后遗症。

  从前不被父兄看重,日子得过且过,混一天是一天,背着纨绔的名声早已习惯。但突然之间进步显著,榜上有名,想来寇越的父兄态度也一定有不小变化,比如刮目相看多加称赞,又给了丰厚奖赏,平日里更加和颜悦色什么的。寇越尝到了诸多甜头,自然也想在下一场会试中有所表现。

  “你日日学习到深夜,对你身体可不好,还容易短命。”谢恒瞧着寇越眼下的乌青,觉得继续这样熬夜下去说不定在会试之前这人就先撑不住了,身体可是科举的本钱。

  寇越大手一挥,满脸得意:“这我有办法!之前我身子偶有不适,找大夫来看时也是劝我不要熬夜。不过我从前也听大夫说过,人应该开口常笑,多笑有益于身体健康。所以我晚上熬夜看书时就一边看一边笑。多笑带给我身体的好处不就能平衡熬夜带来的坏处?”

  谢恒听得目瞪口呆!这货搁这卡阎王爷bug呢?

第三十九章 .“初见”

  谢恒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这也算是神逻辑。

  偏偏寇越还一副“我是不是很聪明都赶紧来夸我”的骄傲表情。

  阮信明显不是第一次听到寇越这番言论,但还是忍不住笑得飚眼泪。

  谢恒叹气,感叹寇越能有这样的想法也算别出心裁。

  “其实你平日进学时多认真听,课后回去多多复习,消化夫子白日所讲内容,温故知新,就差不多了,再让寇大人给你找找往年会试的考试题目,你自己多练练手,再找夫子看看,便能大概知晓自己目前在什么程度,还要付出多少努力,或者是否要调整当前的学习方向和重点。学习这种事不是熬夜就一定能有好效果,不是时间花出去了就一定有等量的收获。”

  寇越张张嘴,垂头丧气地道:“是这样吗?那我这些日子熬夜不是都白熬了?”

  谢恒不得不当起“知心哥哥”开始宽慰。

  “求学道路上难免会走弯路,经验和方法也需要一步步摸索积累,你能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很不错。等我有空定抽些时间整理会试的重点学习资料,到时候给你送过去,你多看看,进学的时候再更认真些,不懂的问题及时向夫子请教,问题不会很大。”

  高于常人的起点,优渥的学习环境,这些都是寇越的优势,也是许多寒门学子即便十年寒窗也难以企及的。特别是在谢恒生活的现代,甚至已经有“寒门再难出贵子”的说法,有钱人手上掌握着最优的学习资源,富家子弟从小接受的教育便不是普通人能想象的。

  谢恒摇摇头,将这些想法甩出脑海,他既然已经到了古代,那一切就都该从眼下实际出发,从前的事便不该再多想了。

  “对了,今日怎么不见冯凯和柳巡?难不成他们也在发愤图强,都没心思出来聚聚了?”

  “哪儿啊!他们俩可比我们想得开!”阮信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说,“放榜之后他们俩就没怎么消停过,三天两头往外跑,也总来找我们,不过现在寇越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还总拉着我一起,进学温书都不落下,所以拒绝了几次柳巡他们的邀请,那两人自己玩得倒也乐呵。只不过还是玩儿出了事。”

  谢恒挑眉:“怎么了?”

  寇越:“你没听说吗?最近京城闹得沸沸扬扬的,好些人总是精神恍惚出现幻觉,柳巡和冯凯也中招了,最近一直在府中休养呢!哪还能出来浪?”

  这件事谢恒确实知道一些,他手下养着那么多小动物,就算他足不出户,京中的大事也基本不会错过。只不过这件事他没准备着手调查,也就没深入了解,反正他知道宣景和他的两个得力干将都没中招就行。而且又不是闹出了人命,只是出现幻觉而已,听说还反反复复的,有些人好了就没事了,有些人康复后不久又再次复发,但对身体健康到底无甚危害。

  再说这查案是人家京兆尹的事,他没必要抢人家的活儿干,自己手上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哪有闲心多管闲事?

  谢恒:“这事我也听了一耳朵,不过知道得不多,只是猜测这么多人中招,不是传染性的疾病,那就是中毒所致。”

  阮信:“我听我爹说现在京兆尹那边的调查方向也偏向于中毒,不过涉及人数众多,听闻这些人有的认识有的却毫不相干,虽说京中权贵关系错综复杂,不过到目前为止还没找到他们的共同关系点。实在不知道为何这么多人都中招。”

  谢恒皱眉:“要是无差别投毒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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