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第167章

  胡靖走进来,拿了一炷香递到长风面前,“给他上柱香吧,他会受你的香。”

  长风眼眶湿得厉害,但就是固执地没让一滴眼泪流下来。

  “他去找我,希望我能派兵援救,我没有答应。”

  胡靖沉默。

  “他跟我说只要一千人,还不需我带兵前往,就给他一千人就行。我就是没有点头。”

  胡靖咬牙,拿着香的手微微发颤。

  “我把他强留下来,派人在门口看守,是不想他去送死。”

  胡靖将香塞在长风手中便要转身出去。

  长风:“你恨我吗?”

  胡靖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不是问他的。

  胡靖离开,还叫走了其他人,只留长风一个人在灵堂中。

  长风扑跪在棺材上,终于泪如雨下。

  棺材盖已经封死,长风却双手扒在上面,好像想要凭蛮力将棺材盖打开,再见陆潇最后一面。

  赤泽走进来,来到长风身边站定,手掌轻轻落在长风肩头,“别哭得太难看,他定不会喜欢。”

  长风转身扑在赤泽怀里,灵堂中回荡着她伤心欲绝的哭声。

  “哥哥!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好想他!我想他回来!陆潇!”

  赤泽身体僵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抬起手,像小时候安慰被欺负哭的妹妹一样,一下一下摸着长风的头。

  灵堂隔壁的房间,坐在木制轮椅上的陆潇红了眼眶。

  胡靖的手搭在陆潇肩膀上,“你要实在难受就出去见见她,反正你现在已经不再是”陆将军”,就算跟她回去绛藤族也没关系。”

  陆潇摇头:“我不再是陆将军,却是北境军的陆参谋。陆潇死了,这世上又多了一个”陆萧”。跟长风有瓜葛的是从前的陆潇,不是我。”

  胡靖叹息:“你这又是何必,明明你还那么喜欢他。”

  陆潇:“并不是所有相互喜欢的人都能在一起。能与她相识一场,即便最终无果,我有憾无怨。”

  从长风拒绝出兵援助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已经绝无可能。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该想到,以他们的立场,想要在一起太过困难,但他非要争一争,最后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长风自然有她的立场,他并不怪长风,但也无法接受,他心中有所芥蒂,便不能像从前一样纯粹地爱着长风。人因不惜而散,心因不纯而凉。陆萧不愿与长风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而且他虽然得小草莓救下大难不死,但身体也受到了重创,尤其是双腿,即便回京后司回生给看,也说再也没有重新站立的可能,他也不再是长风心中那位骁勇善战的将军。

  就让双龙将军之一的陆潇在最好的年华带着一身战功离世,而往后,他只是双腿不良于行的北境军参谋,陆萧。

  等再过段时日天气更暖些,陆潇就要动身前往北境。在京中认识他的人不少,若是被瞧见了也不好。北境将士们却会为他保守秘密。能回北境陆潇自己也高兴,那才是能让他真正无拘无束之所。哪怕双腿不便行动,北境也才是真正属于他的天地。

  谢恒走进来,看到陆潇神色落寞,心中也有些不忍。

  不过这既然是陆潇的选择,他自然尊重。感情的事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别人说不了什么。

  陆潇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谢恒不知道真实历史上的陆潇是不是也是如此,化名陆萧留在北境军,但至少这一次,陆潇还活着。

  只是潼谷岭一战也算给谢恒上了一课。

  在这场战事中他几乎没能帮到胡靖和陆潇,只能干着急。即便他能与动物交流,可不代表动物们就一定要听他的,哪怕他让训练得力的飞鸟去潼谷岭给那里的动物传话,但那些动物又凭什么要帮他?就是如今用来搜集和传递信息的雀鸟也都要通过训练才能实现。也是他支付报酬才能让这些雀鸟帮他做事,他指挥不了千里之外的动物。

  陆潇回京后,谢恒看到他重伤的情况,心里难受得不行,更加不敢想象若是将军伤重至此他会如何。他如今已经可以在朝堂上助将军一臂之力,但如果有一日北境全面开战,与大夏真正拼个你死我活,他是不是只能在京城等待消息,鞭长莫及?

  战场上瞬息万变,即使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宣景取胜,但这个过程依旧有可能要经历九死一生!他的将军要在鬼门关徘徊多少次才能换来四方安定、天下太平?

  谢恒舍不得!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安宁公主

  陆潇的事让谢恒深刻认识到,他不能满足于眼下的状态,不能因为连开了几家信息交易所,很多事情都能先别人一步知道而骄傲自满,许多时候不仅仅是知道那么简单。

  为了不让潼谷岭的悲剧在宣景身上出现,谢恒决定要有所改变。

  他不能再只单一的训练动物收集和传递消息,还要训练它们具有战斗力!

  他要训练出一支苍鹰军队,能在短时间内奔赴万里之外的战场,锋利的爪和坚硬的喙都是它们的武器,还要能躲避弓箭袭击。待他日将军征战北境,这支雄鹰军队便能助其一臂之力!

  只是设想虽好,要想实践却还有很大困难,一时半刻肯定不成。首先即使上哪去找那么多的苍鹰,找到之后又如何能说服它们加入,后续训练怎么安排,这些都是要好好琢么的事,要投入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也将十分客观,谢恒需要跟司回生好好规划一番。

  到将入夜,谢恒才回去谢家。

  谢斌就在谢恒院中等着,瞧见谢恒回来又问了丧礼的后续情况。

  他与陆潇没什么交集,今日只是去上了一炷香。但他心里也由衷为这位青年将军感到惋惜。

  “都结束了?”

  谢恒点头。

  谢斌深深叹气,“陆将军可惜了,我看胡将军十分悲痛,他们感情那么好,但如今陆将军却……”

  谢恒眼睛闭了下:“兄长,我累了。”

  谢斌:“那就赶紧休息去,我让石竹给你炖了安神汤,你喝完也好睡个整觉。”

  “嗯,谢兄长。”

  谢恒回到房间,石竹将炖好的安神汤端了上来。

  他知道这几日公子忙着陆潇将军的丧礼很累,却一直不怎么睡得着,是以大少爷才让自己给公子炖安神汤助睡眠。

  谢恒摆送礼物~摆手,“我不喝,要喝你喝,不喝就倒了去。”

  石竹刚要说话,谢恒立即堵上一句:“敢告诉兄长就扣光你下个月的月钱。”

  石竹端着安神汤默默退了出去,早知道就应该让宁六过去。

  躺在床上的谢恒一直不得安眠,就那么翻来覆去的,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却也醒过来多次,一直没睡踏实,还没天亮,谢恒又从噩梦中惊醒。

  他梦见自己终究没能改变历史,穷尽一生的时间还是没能洗刷掉昭明帝身上的暴君污名。而昭明帝也还是如历史上那般,因为操心国事积劳成疾,再加上早年征战四方留下的暗疾,最终早早薨逝。

  谢恒从梦中惊醒时满身的汗,背后的衣服都汗湿贴在了身上。

  将军!

  顾不得天还黑着,谢恒随便披了件衣裳就匆匆跑去将军府。

  后门口的两个守卫瞧见谢恒这时候过来,而且衣裳都没穿整齐,顿时惊呆了。

  “谢公子怎么了?怎么这时候过来?”

  他们差点就想脱口而出问谢恒是不是被打劫了,看起来怎么这般狼狈。

  谢恒摇头:“我没事,我、我就在门口坐一会。”

  “这哪行!”一个护卫赶紧开门,“谢公子快进来,我去叫侯爷。”

  谢恒进门,但拦住了护卫,“不用叫他,反正也快到他起来练剑的时辰了,我就等一会就好。”

  护卫见谢恒坚持,也就没再劝说。

  谢恒知道宣景的院子在哪,自己摸着黑就过去了。

  来到宣景卧房门口,谢恒站着看了一会后就转身坐在台阶上。

  知道将军就在与他一墙之隔的里面,他这心里就踏实了,坐在硬邦邦的台阶上都比躺在柔软的床上舒服,很快就生出点困意。

  就在谢恒快要靠上柱子时,房门打开,宣景穿着里衣披着外袍出来。

  谢恒一个激灵站起来,“将、将军。”

  宣景拉着谢恒的手:“怎么了?”

  谢恒下巴垫在宣景肩头,双手环住劲瘦的腰身:“就是睡不着,心里不踏实。”

  “因为陆潇?”

  谢恒脑袋埋进宣景颈窝里,声音闷闷的,“有一定原因。”

  虽然陆潇还活着,但在世人眼中他已经“死”了,也就相当于历史没有改变,这个认知确实是让谢恒很心慌。

  宣景没说话,只是拉着谢恒的手进屋。来到内寝室,帮谢恒脱掉穿得乱糟糟的外袍,拉着人上床。

  谢恒脸红,宣景大手一伸将他搂在怀里,亲亲他的额头,低沉磁性的嗓音贴着谢恒的耳朵响起:“再睡会。”

  短短三个字就好像蕴含着某种魔力一般,谢恒的眼皮很快变得沉重,没一会就窝在宣景怀里睡着了。

  这一睡就睡了一个多时辰,天都大亮了才醒过来,像是一觉把整晚的失眠都给补了过来。

  谢恒揉着眼睛起床:“将军……”

  宣景已经洗漱穿戴好,起来时一点都没惊动到谢恒。

  “早膳准备好了,洗漱完就来吃。”

  谢恒磨磨蹭蹭起来,伸了个懒腰€€€€爽!

  “可惜就是错过将军练剑了。”

  宣景:“你在这里住两日,早上我叫你一起练剑。”

  谢恒摸着下巴点头:“是个好主意。”

  随着陆萧葬礼的结束,潼谷岭一战带给京中权贵圈的阴影也渐渐淡了,到了三月下旬,宫中要举办春日宴。

  大瑾国最初的春日宴只是女眷参加,是命妇千金们交流的机会,说白了也就是贵妇们相看儿媳妇的好时候。

  后来前朝也举办春日宴,是皇帝与大臣们促进关系的时机。

  之后为了方便,前朝与后宫的春日宴便在同一日举办。朝臣们带着妻女进宫,妻女们去后宫镜湖园拜见皇后和妃嫔,朝臣们就在御花园拜见皇帝。

  谢恒本来是要跟谢斌一道进宫,但谢斌昨晚宿在了友人家中,今早就跟友人一起进宫,谢恒就只能自己去。

  尽管也不是第一次去御花园,但谢恒还是记不太清楚路。每次进宫之后必须让宫人带路。

  快到御花园之时,谢恒听到了西边假山后面传来一阵说话声。

  那尖锐的讽刺的声音听着实在叫人不舒服。

  “你知道我这条裙子多贵重吗?二殿下最喜欢的就是这条裙子!回头惹了二殿下不高兴你可担待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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