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权臣是病美人 第653章

容绪抬起头,正撞上魏€€看过来的目光,年轻帝王墨澈的眼中闪烁睿智的光芒。

与此同时,魏€€也打量着他,容绪的目光并不像他表现地那么低微谦恭,相反他的眼神沉稳冷定,有一种洞彻世事的练达。

魏€€早就看出来了,他卑微的表现只是为了王氏几百口人的生存。

“容绪先生漏夜出门,是去何处?”

容绪不敢欺瞒皇帝:“听闻萧将军身体有恙,草民恰好炼制了一些补气的丹药,想给将军送去。”

魏€€道:“这么说,我们还是同路,朕也是去看他的。”

闻言容绪倒吸了一口冷气,这句话暗藏杀机,他一个罪臣之弟,怎敢跟皇帝同车同程?

“草民惶恐。”容绪立即伏拜道,然后他非常懂事地道:“既然陛下亲临探望,萧将军若身体微恙也会康复如初,草民就不去打扰将军休息了,草民备了些滋补丹药,草民斗胆,呈献陛下。”

“你要献给朕?”魏€€颇有意味道。

容绪屏住呼吸,赶紧从怀中取出一枚精致的漆盒,道:“不入天子之眼,若陛下不弃,草民幸甚。”

漆盒只有胭脂盒大小,上面绘着描金的并蒂花。

魏€€眉微微一挑,这个容绪,把这些小心思把玩到不露痕迹。

在大雍朝,并蒂花象征夫妻之间的缠绵爱情。它还有一层寓意,传为男子之间的兄弟深情。

这个容绪狡猾得很,一意双关,让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容绪先生费了不少心思。”他意味深长道,然后打开匣子,只见里面装了六颗丹药。

魏€€轻轻嗅了嗅,“仙茅、杜仲、肉苁蓉,这三味药是补肾的罢?”

容绪没想到皇帝这鼻子连丹药的成份都能嗅出来,这不得赶上狗鼻子了?

他赶紧收住心里大不敬的想法,叩首道:“陛下,萧将军体弱,多有气虚之症,此药就是补肾养气之效。

然后又他非常懂事地道:“陛下亲临探望,萧将军身体必康复如初。草民就不打扰了。”

魏€€靠在凭几上,一手支颐看向他。这个容绪不仅会来事,而且懂人心。

此番魏€€漏夜忽然起意去将军府,微服出巡走得匆忙,确实没有带任何赐予,作为登基的新君,初次前往重臣府邸,没有任何赏赐是不大合理。

“好吧。这匣丹药朕就收下了。”然后魏€€一摆袍袖道:“容绪先生,既然来了,就一起去罢。”

***

将军府

“臣等恭迎圣驾。”

“众卿平身。”魏€€一进门就问道:“彦昭如何?”

魏西陵道:“回陛下,谢先生正在为他诊治。”

魏€€急道:“朕去看看。”

“陛下且慢。”魏西陵上前一步道,“先生嘱咐过,诊治之时,切莫打扰。”

魏€€眸中幽光一闪,忽然想起谢映之曾说过的非常之法,问:“是有什么不便之处吗?”

魏西陵如实道:“是。”

云越抚额,君侯这也太实诚了!

***

昏黄的烛光透过轻软的丝袍,影影绰绰地勾勒出秀逸的身形。

“小宇,别急。”谢映之失笑道。

但萧€€能不急吗?他听到皇帝就在外边!

谢映之俯下身,凑近他鬓边轻道:“欲速则不达。”

那呼吸很轻,薄如落花,撩拨得人心神荡漾。

萧€€忍不住一个翻身压下,问道:“怎样才能达?”

他只要恢复了点力气,那咄咄逼人之势就藏都藏不住了。

烛火将那双眼映照得极美,眸光流转时明采动人,却又用一种似懂非的目光看着谢映之。

谢映之琉璃般的眸子含笑看着他,温柔抬手将几缕被薄汗洇湿的青丝拨到他耳后,“小宇,你不仅要对我有感觉,还要心神交融。”

怎么才能心神交融?

萧€€覆上住那温软的唇,融化于那片清润的山林水泽中,触摸那世上风月,人间胜景。

谢映之被他弄得又痒又疼,笑着道:“小宇,轻点。”

***

门外,魏€€眸色幽沉。他修秘术,感官远比常人敏锐

仿佛是暗夜里的一场霖雨,浇湿了一朵含苞的优昙,金露盈盈,花心轻颤。

魏€€猛地攥紧拳,制止住自己不受控制的想象,感觉某种剧烈如海的痛苦就要爆体而出。

他眼底泛起血丝:“皇叔适才说谢先生正在为彦昭诊治,皇叔可知道是如何诊治?”

魏西陵道:“臣不便说。”

魏€€眉心一蹙,“原来皇叔知道。”接着他顿了顿,意味不明道,“皇叔真是好大度啊。”

说罢他径直往前走去。

“陛下恕罪。”魏西陵几步上前,挡在门口。

魏€€眸光一闪:“皇叔要拦驾?”

云越见状也赶紧上前道:“陛下,治疗途中若被外人打扰,会使先生分心,影响疗效。”

“朕并非外人,也不会出声打扰。”

秦羽见状也急道:“陛下既为天子,天生尊贵,不该觑臣子之私。”

魏€€闻言容色一沉:“大司马是说朕行为不当有损圣德?”

容绪见多识广,此刻也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见状赶紧躬身圆场道:“我想大司马和云副将的意思是,陛下天威,即使不出声,谢先生也会颇感压力而分心。”

皇帝毫不在意地冷笑了下,“天威?谢先生放达出世,视王侯如尘土,何来天威之说?”

€€€€谢映之算无遗策,必然也料到自己会来探病,所以安排了魏西陵在此拦驾,难道闱帐之间真有不可告人之事?谢映之莫不是以治病之名,行逾礼之事?也只有皇叔这样磊落的正人君子才会全盘相信!

魏€€想到这里,心头仿佛被燎原的烈火灼烧般煎熬,片刻都无法等待,断然道:“青霜,开门。”

绣衣侍卫按剑上前,

“陛下恕罪!”魏西陵剑不出鞘,仅剑风掠过,便逼退了青霜。

“皇叔!”

双方顿时剑拔弩张。

魏€€眼皮微微发跳,他并不是真要进去,他只是试探众人的反应。果然……

就在这时,门咯吱一声打开了,谢映之欣然步出。

烛光下他白衣似雪,微笑道,“不知陛下驾临,在下失迎。”

魏€€见他神容风仪淡定从容,毫无破绽,遂沉声道:“先生不必多礼。彦昭如何了?”

***

灯光淡淡地晕开,纱帐里那人的睡颜沉静秀美,乌黑的鬓发映着肌肤水润光泽,白皙的脸颊上浮着薄如春色的红云,纤长的睫毛如落羽深垂,挺直的鼻梁下,线条优美的唇轻抿着,勾出诱人的弧度。仿佛是春深酒浓间一场沉酣的梦。

魏€€见萧€€肌肤滋润,气色不错,遂放下心来,同时他也敏锐地嗅到空气中洇湿了幽濡又暧昧的气息,那气息萦绕鼻间,仿佛夏末的一场霖雨后,山水林泽间蒸发出的氤氲香气,清润而馥郁。又仿佛江南的梅雨季,破开一颗饱满的梅子,青涩而鲜嫩的酸味……是那一场缠绵后留下的香露醉痕。

魏€€的唇线紧绷,脸色苍白,眸光幽沉晦暗,但那燎天的烈焰却在见到那人的一刻平息下来,化作难言的苦楚暗暗地在心底萦绕,在黑暗中啃噬着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内心。

他无声地在榻前坐下,静静地握住萧€€的一只手,就像溺水的人捉住一根救命的苇草。

魏西陵站在榻前,剑眉微蹙眸色深沉,两人相对默然。

***

陇上郡,夜黑风高。

一名巡逻的士兵打着哈欠站走到女墙边,一边嘘一边睡眼惺忪地望了眼城前黑茫茫的大地。这一看之下他陡然打了个寒颤。

只见幽暗的夜色下,数十条黑影如幽灵般出现在城前空旷的荒漠上,他揉了揉眼睛,正想看清楚些,嗖的一声,夜空中一支冷箭无声无息地射来,穿透了他的咽喉。那小卒双手捂住自己的咽喉,挣扎了几下,一声不响地从城墙上跌落下来。

紧接着,咔哒的一声暗响,一个鹰爪钩牢牢扎入了墙垛中,阿迦罗迅速将沉重的绳索背在肩上,钢刀衔在口中,手脚并用,壮硕的身形敏捷如猿猴般地顺着绳索攀了上城墙。

“敌€€€€”一名守城的士卒还来不及警示,阿迦罗手起刀落,血光崩溅。

随后他立即将绳索一端系在墙根下的旗杆上,另一端抛到城下。就这样,十几名北狄士兵先后迅速地攀上了城墙。

等到城中守军发现敌袭,乱哄哄地涌上城头时,已经来不及了,阿迦罗一马当先,手中弯刀如龙蛇狂舞,守军士卒就像砍瓜切菜般纷纷倒下。

他迅速带领着数十名北狄士兵,杀出一条血路打开了城门。

城外,等候已久的北狄骑兵如潮水般涌入。

陇上郡府。

守将黑骛崔平在睡梦中,耳边传来隐约的喊杀声,他骤然惊醒,起身匆匆披挂。但是已经太迟了,只见窗外火光漫天,杀声四起。

他正要询问守卫的亲兵,门被哐当地撞开,十几名杀红了眼的北狄士兵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崔平本能地就要拔剑,准备拼死一搏。

就在这时,一道雄浑洪亮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元泰(崔平的字),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崔平心中猛然一震,不可思议道:“主……主公?”

火光下,曹满大步走进官邸,大马金刀地往座上一坐,“告诉你的兵,是我回来了,不要再抵抗了!”

***

凉州府

天蒙蒙亮,曹璋猛然地从噩梦中惊醒,只听得窗外寒风呼啸,门窗的缝隙里传来呜呜的尖啸,屋子里火盆烧得很旺,他却已经是冷汗浸透了衣衫。

梦中,他又回到了儿时,他的父亲曹满拿着马鞭,指责他胆小窝囊,子不类父。远不如他的兄长曹雄富有胆气和谋略,将来难担大任。

他原以为自己要在父兄的威压下唯唯诺诺地过一生,在这乱世里籍籍无名地老去,是主公发现了他的才能,初始委以主簿之任,让他得以在萧€€身边任职,使他学到了很多。如今,又被委以重任,成了一方诸侯。

这一年多来他每日礼兢兢业业、如履薄冰,生怕辜负主公的信任。但即便如此,他也深知自己魄力不足,没有震慑众人的威仪。如果没有程牧领兵驻扎在此地,以他的威望和才能,他根本压不住曹满那些彪悍的旧部和十几万的凉州狼。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