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轨 第69章

当然,尽管不情愿,每次他还是会被拖进那间房间里,被迫拍下更多照片,放进陈路生的收藏里。

林重有苦难言,好几次摔碎过陈路生的相机,隔天陈路生就会去买个更好的,然后惩罚林重做他一天的模特,陈路生让他摆什么姿势,他就得摆什么姿势,不然就打他屁股,一天下来,林重的屁股被打得又红又肿。

气得林重不给陈路生好脸色看,陈路生惯会撒娇了,也不知跟谁学的,那可怜劲儿是个人看了都气不起来,林重每次没过半天就被陈路生哄好了。

第99章

隔几天,林重带着陈路生去医院拆线,拆线的时候陈路生硬是不让林重一块进去,林重最开始没搞明白为什么,看着陈路生把手腕捂得那么严实,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不想让他看见手腕上的纹身啊。

手表摘下去了,却又被石膏、纱布遮盖了,所以他一直不知道陈路生手腕上到底纹了什么。

“有什么不能看的?”林重不在意道“不就是纹身吗,你纹了什么?”

陈路生看了林重一眼,跟着医生进换药室,刻意背对着门口的林重,意思就是不让林重看。

林重笑了,靠着门框,也不进去,等医生拆完线离开,陈路生迅速用纱布把手腕缠上了。

“给我看看嘛。”林重抱着陈路生的脖子哼唧,陈路生越不让他看,他就越想看。

“不给看。”陈路生态度坚决。

“为什么啊?”

“丑。”

林重成功被激起了兴趣:“有多丑?我看看。”

“很丑,所以不给看。”陈路生说。

平时林重声音稍微软一点,陈路生就千允万应的,这次任林重这般撒娇了,陈路生都没有答应,林重不禁较真:“反正你睡着以后,我能偷偷看。”

陈路生警惕地看向林重,“不行。”

“给我看看嘛。”林重像只小猫似的蹭。

陈路生站起身,往外走,拒绝之意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林重悠悠哒哒跟过去。

陈路生走在前面,“不可以偷偷看。”

林重不应声。

出了医院,两人陆续上车,陈路生开车回家,路上又强调了一遍:“不许偷偷看。”

林重越发好奇了,可纱布将手腕缠得严实,他一点都看不到。

回去的路上,林重回了趟赵景川借他的那个房子,拿了些东西,拿完把钥匙妥闫姐给了闫涛,让闫涛帮他还回去。

回到家,陈路生从柜子里面找手表想戴上,林重从拿回来的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陈路生面前。

林重说,“买给你的,戴上试试。”

陈路生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机械表。

这表林重早就买了,在闫姐家的杂志上看到的,当时他觉得陈路生戴上会很好看,就拍了照去门店买,结果这表是爆款新品,一下都卖没了,网上的店都没的卖了,闫姐这方面关系广,他就托闫姐帮他买,表到手还没送出去就一连串的事发生,那一阵他气得都想把表卖了,更不可能会送给陈路生了。

这一个表花了林重至今赚钱攒的一半积蓄呢,另一半用来还以前欠的债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穷的付不起小楼的工资。

陈路生将表拿出来,看了看林重,没有戴上,林重只好出去。

林重去厨房拿了个橙子,切成两半,陈路生戴上表出来,从他手中拿过刀:“我来。”

林重瞥了眼他右手手腕,陈路生总喜欢把表带弄得很紧,紧勒着手腕,就好像戴表只是为了掩盖住手腕上的纹身。

不过这表戴在陈路生手上确实好看。

林重让出位置,让陈路生切,他负责吃。

“明天我们去找那个医生看看你的腿。”陈路生递了一瓣橙子给林重。

林重都差点忘了这事了,“嗯。”

次日,陈路生带着林重去医院找到顾经理介绍的那个骨科医生,医生摸了摸林重的腿骨,问了几个问题,又让林重去拍了个片,看了眼片子,他跟林重说:“你这个骨头啊一来伤得太严重,二来又愈合得不好,情况有些复杂,你们可以考虑进行二次手术,当然,手术有很大风险。”

“成功的几率有多少?”陈路生问。

“成功的几率不高,手术不好做。”医生说。

“手术失败的话会怎么样?”陈路生又问“会比现在还严重吗?”

医生说:“说不准。”

陈路生问:“那如果手术成功,是不是就正常了,走路没有影响了,能跑能跳了?”

医生回答:“走路没问题,跑啊跳啊的还是慎重,至少得让他恢复个大半年,到时候看片子吧,看他恢复得如何。”

医生又捏了捏林重的膝盖,跟陈路生说:“小伙子,我跟讲你,他这个腿,不可能一点影响没有的,天气一冷,一定会疼,尤其是雨天、下雪天,这个没法避免,你们去看看中医的话,应该能缓解一些……”

林重听着医生和陈路生一问一答,完全插不进话去,坐在椅子上,伸着腿,做个乖宝宝。

等他们俩聊完,医生说让他们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林重觉得不用考虑了,直接拍板€€€€做。

对林重而言,一点瘸和完全瘸掉没区别,不如搏一把。

手术这事,林重没告诉别人,悄悄地就住院,等做手术了,住院准备手术那天,周博忽然打来电话,问他在哪个医院,也不知周博从哪知道林重要做手术的。

于是手术那天,周博和陈路生大眼瞪小眼等在手术室外,两人一左一右各占一边,跟两门神似的。

周博隔着衣服,攥着胸前的吊坠,闭上眼默默祈祷手术一定要成功,手术外很安静,如果刨去陈路生在那边走来走去的声音的话。

哒哒哒的,急促的脚步声吵得人心烦,周博忍不住睁开眼,看了陈路生一眼,被看的陈路生丝毫没注意投到自己身上的视线,依旧来来回回,晃出残影。

周博扭过身去,背对着,吊坠从衣服里掉出来,玉质的一个小长块儿。

两端裂口极不平整。

被他穿了一个小洞,用红绳挂在了脖子上。

他将吊坠圈进手心,吊坠被捂得温热,这是林重出车祸那天,从林重衣服上掉落下来的碎块,听警察说,现场有不止一块像这样的玉块,好像是个碎了的玉镯。

当时抢救的护士说,林重昏迷被推过来的时候,手心里攥着一块大的,被林重的母亲拿走了。

这场手术持续了很久,周博站得腿有些发麻,手心全是汗,也开始待不住地徘徊,反倒陈路生静下来了,沉着眉,凝重地看着手术室的门,周博的身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他心烦。

第100章

手术室的门打开,周博和陈路生两人同时上前询问手术结果,医生都不知道该看着谁说:“手术很成功,不过还要看后期恢复的如何。”

两人均泄了一半气。

到病房,林重醒过来,护士给他用了镇痛泵,但并不能完全达到无痛的效果,林重疼得抓着陈路生的手哼哼唧唧,陈路生把自己的手伸过去让林重咬,林重没什么劲儿,咬的也不疼,然后就生陈路生的气,陈路生轻声哄了半天,林重还是气,腿上疼就更气了。

陈路生不厌其烦地好声好气道:“等你有劲儿了再咬,到时候随便你怎么咬。”

林重:“我疼。”

陈路生:“明天你想吃什么?”

林重怒道:“我这么疼,你居然还想着吃!”

“这不是想转移一下你的注意力嘛,想点别的,就没那么疼了。”陈路生心疼地亲了亲林重的额头和鼻尖“乖嘛。”

林重轻哼:“疼得我转移不了注意力。”

陈路生攥了攥林重的手,他的脸色没比林重好上几分,林重上手术台前,他就紧张得脸色白了,这会儿都没缓过来,看着林重喊疼,他恨不得自己去替林重挨上这么一遭。

都怪他,如果不是他,林重就不会出车祸,就不会要动两次手术。

他忽然想起那天从庞明口中得知是自己指使庞明撞伤林重的,那一瞬他都恨死自己,他恨不得捅向庞明的那一刀能顺带把他自己也杀死,可他已经死过一回了,他还活着就只是想和林重一起过完余生,是赎罪也好,是他自己的贪念也罢。

他的心脏紧紧皱着,和抹不平的眉间一样,林重点了点他的眉心:“我明天想喝玉米排骨汤。”

“好。”陈路生的声音很闷。

周博看着两人,一言不发,林重说让他先回去,但他没回去,他就想这么看着,自虐一般的,他想,或许他是想让自己死心吧。

他能看出林重对陈路生的不同,他清楚记得上次林重做手术,当天晚上其他人都陆续离开,留他一个人陪林重度过最煎熬的第一晚,那时候的林重应该比这更疼,但林重咬着牙,一声没吭,让他去睡,不用守着,他躺在陪护床上,听着林重呼吸时重时轻,他知道林重那是疼的,疼得一晚上没睡,他也睁了一晚上的眼。

在他面前,林重不会表现得这么娇气,不会作不会闹,明明自己是个病人,还去关心别人,自己不能吃东西,却担心他有没有吃。

别人表达爱,是关心、疼惜,林重不一样,他是不懂事、是作是闹你,是眼泪挂在眼睫上,娇里娇气地要掉不掉。

是表达要,要爱,要你疼,要你惯着他,要纵容,多少都觉不够,都不满足。

林重贪啊,他贪钱贪权贪势,最贪的就是爱。

就这样做朋友吧,一辈子的朋友,周博想,只是朋友,他就满足了。

整整一个晚上,林重疼得没睡着觉,陈路生陪着和他说了一晚上的话,后半段几乎都是陈路生在说,林重在听了,天方亮那会儿,林重才闭上眼睛,浅浅眯了一觉。

林重醒来时,周博已经走了,陆陆续续的有人知道林重做手术的事,病房里每天都有人过来探望,闫姐时常过来送骨头汤,小楼过来跟林重吐槽兼职的老板有多黑心,大宇带着刚交的女朋友过来看林重,蒲玉来过两趟,陈路生全程阴沉着脸,严森和顾经理也过来过,严森跟林重说好,等林重腿好了,他教他怎么走T台。

还有程医生,她经常来,是林重主动找来的,给陈路生看病,虽然陈路生的情况可控,只要他不丢下陈路生跑了,陈路生就还挺正常的,但林重实在受不了陈路生偶尔发作的躁狂了,这家伙欲望越来越强,他用手用嘴根本满足不了他,把他胸前啃得全红了,每次医生过来给他测心率时,都尴尬得要死,还跟他们说来日方长,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程医生给陈路生开了药,要他每天吃,陈路生一吃药就犯呆,倒是老实了,就是总趴在床边跟林重诉委屈:“我不想吃药,吃了药,脑子会变傻。”

是挺傻的,跟林重猜拳弹脑门就没赢过,玩完脑门都被林重弹红了,林重跟他说换一种玩法,赢了林重弹他一下,输了他让林重弹一下,他都答应了,林重都不好意思再耍他了,亲了他一口。

除夕前,林重终于出院了,坐在轮椅上,被陈路生推着出了住院楼,刚出院林重就想出去野,快过年了,他们还什么都没买呢,正好可以把该买的买了。

林重很久没正儿八经地过过年了,从初中起,过年就成了他的加班日,那几天工资会比平常多,以前看别人过年聚在一起,放鞭炮,包饺子,可羡慕了。

“路生,我们买点那种嗖的一下窜上去的炮仗吧,还有那种跟枪一样哒哒哒的,我在手机上看到过,可酷了。”林重兴致勃勃地用手比划着,眼里盛满了光。

他从没有放过鞭炮,他哥身体不好,听不得那声,小时候他看别的小孩玩,就想拽着他哥去玩,却被他爸一个扫帚抽在了屁股上。

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里混杂着他上蹿下跳的惨叫声。

“买,都买。”陈路生宠溺道。

“可是不让放怎么办?”北京一大堆的禁放区,哪哪都不让放,那么一大片地挑不出几个能放的地方。

“我们去庄园放。”

林重高兴地哼了起来,又说要买糖,买雪糕,买腊肠,他想吃腊肠炒饭,陈路生都一一应着。

两人到烟花爆竹售卖点,买了很多烟花炮仗,车后备箱都装不下了,剩下的陈路生花了点钱让人送上门,林重怀里抱着一袋子的摔炮,高兴得像个得了心心念念的玩具的小朋友一样。

回去的路上又买了春联窗花,还有两个大灯笼,又订了一堆吃的送上门。

备完年货,本着仪式感,还买了新衣服和新鞋。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