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大哥真棒 第4章

见盛绍辰一脸嫌弃不敢苟同的样子,崔禹恒勾住他肩膀,话题一转关心道:“听说你最近春心萌动,赶着送早餐?”

若非崔禹恒提及,盛绍辰压根儿没记起这事,“闻录”两个字已经塞满他的大脑,令他无暇他顾。

崔禹恒看他两眼呆滞,神情恍惚,意外地挑了挑眉,“失去兴趣了?挺快呀。”

顾忌盛绍辰的情绪,崔禹恒立即补救:“没关系没关系,下一个更乖,我给你介绍别的,保证是正经人,绝不整些乱七八糟的货色到你跟前。”

盛绍辰在他们圈子里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有他现身的场子,坚决抵制什么少爷公主。

一切源于盛绍辰十八岁生日,崔禹恒为给他庆生,刻意挑选了一个干净漂亮的女孩儿送他。

凌晨两点钟,盛绍辰衣衫凌乱地冲出房间,把舞池中狂欢的崔禹恒狠狠揍了一顿,脸色沉郁骇人,差点把他俩多年友情搞没。

崔禹恒庆幸自己没自作聪明整点助兴的药,保住了盛绍辰的清白,否则即便盛绍辰肯原谅他,盛家也不会,盛家家风严格,一向看不上私生子,要么别在外面乱玩,要么藏严实点,假如因此丢了盛家的脸面,盛家会毫不留情将之抛弃。

盛绍辰作为盛家主支血脉,上头有个厉害的哥哥,盛老爷子对他要求相对宽松些,他在盛家的地位仍举足轻重。

当天回家崔禹恒被自家老头子打进医院,紧跟着亲自上门舍下老脸向小自己两轮的盛荀彰赔礼道歉,自那以后崔禹恒再不敢带盛绍辰上什么声.色.场所。

“不需要。”提到自己心上人,盛绍辰耳朵发烫,摸摸鼻尖有点心虚,解释道:“我加了他好友,他今天有个面试,我没好打扰他。”

“你傻啊!”崔禹恒恨铁不成钢地直摇自己的傻兄弟,言辞犀利:“这时候你就该开上你的法拉利去送他!”

盛绍辰身体僵住,双眼发直,一脸“还可以这样”?

“我……我没想到。”他尴尬地舔舔嘴唇,“下……下次吧,下次我一定记住。”

“算了,你个恋爱初哥果然需要兄弟我来把把关。”崔禹恒叽里咕噜同他讲了一大堆恋爱秘诀,把盛绍辰听得一愣一愣,眼神十分怀疑。

“相信我准没错,我和人进酒店时,你还只会一个人躲被窝里玩夜光手表呢。”崔禹恒自以为帅气地邪魅一笑。

盛绍辰当即抖了抖身上鸡皮疙瘩,迟疑开口:“那我下次试试。”

“这就对了嘛。”崔禹恒打了个响指,忽然反应过来,“既然你不是去送早餐,那你着急忙慌上哪儿?”

话题重新绕回来,盛绍辰消散的怒火重聚胸口,恶狠狠道:“去找闻录。”

“闻录?”崔禹恒脸上笑容骤然消失,声音染上几分凉意,“你找他做什么?”

盛绍辰讲了来龙去脉,崔禹恒抬手揽住他肩膀,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袒露得明明白白。

“绍辰,你啊还是太单纯,他在欲擒故纵你看不出吗?”

盛绍辰眉头渐渐聚拢,怀疑地咀嚼:“欲擒故纵?”

“是啊,你仔细想想,他那天反常的举动,加上后面玩消失不联系你,是不是让你整日想着这件事,满脑子全是他?”崔禹恒分析道。

盛绍辰回过味儿来,确实如此,顿时暴跳如雷,咬牙切齿道:“好呀,我差点如他所愿着了他的道!”

崔禹恒见他脑子终于清醒,放轻声音安抚道:“一些拙劣的小手段罢了,早玩烂了,也就你心思单纯,身边干净,看不出来。”

比起闻录对他耍心机更让他愤怒的是,谁教闻录这么做的?闻录一个老实木讷的性子,自己肯定想不出更不会实施这个法子,难道连闻录也被人收买了吗?

因着盛绍辰的出身,太多人挤破头要和他成为朋友,然后费尽心思从他身上搜刮好处,真心实意把他当朋友的人屈指可数,他们捧着他,讨好他,一旦他和谁走近点,那个人就会面临威逼利诱,透露他的隐私,盛绍辰厌倦这种生活,但作为盛家人他无可奈何,直到闻录出现。

如今,连这唯一的例外也要消失了吗?

崔禹恒余光瞥了瞥盛绍辰的脸色,“他一个穷人窝里出来的,能想到的就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办法,早劝过你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正好趁这个机会叫他滚。”

盛绍辰目色深深,没做任何回应,崔禹恒一时摸不准他的心思,无声侧头等待他的答案。

“再等等。”盛绍辰往前走了两步,尾音缥缈,恍若一声叹息。

他想再给闻录一次机会,闻录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到底有些兄弟情分,他不欲一棒子将人打死,他相信过两天闻录自己能意识到“欲擒故纵”这种法子在他身上行不通,得赶紧过来道歉才行。

崔禹恒嘴唇嗫嚅,本欲多劝两句,最好能趁机赶走闻录,但见盛绍辰一副已经决定的模样,深知自己继续说下去,只会徒增对方不快,他和盛绍辰虽然是发小,是兄弟,但两家也是商业伙伴,准确讲,应该是他们家还得背靠盛家这座大山,因为一个小喽€€把两人关系弄僵,得不偿失。

“啧。”咬了咬后牙槽,崔禹恒发誓下次逮到机会一定要把闻录那个穷酸货踹出他们圈子。

.

远在荒郊野外的闻录暂且不清楚盛绍辰和崔禹恒对他进行了怎样的恶意揣测。

看清楚眼前人的的确确是他心仪的皮囊,那股惋惜之情又一次涌上心头,并伴随长长的叹息,以及迟钝地脚趾抠地,头皮发麻。

上次现场报完仇以为永远不会再见,怎料重逢来得如此迅速,而且是在风水轮流转的情况下,闻录有理由怀疑贼老天故意害他。

这种偶遇频率换个能有后续的桃花,闻录至于单身二十九吗。

“滴答€€€€”

脸上传来冰凉的触感,闻录反射性摸了摸脸仰起头,天空开始飘毛毛细雨,温度骤然下降好几度,出门时穿着正好的衣服已经无法抵御寒风,冻得双臂瞬间爬满鸡皮疙瘩。

车内的男人微抬眼皮,喃喃自语般:“下雨了。”

根据闻录观察,自己这副身体怎么也能叫对方一声叔,根据我们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他相信对方肯定舍不得眼睁睁看着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他独自在荒郊野外淋雨。

闻录未曾吐露只言片语,但他那双会说话的漂亮眼睛却好似已道尽千言万语,中心思想概括为:载我。

男人唇角泄出一丝笑意,使他五官更显生动,丰神俊朗,闻录心脏无法控制剧烈搏动,像雨过天晴树梢上簌簌摇落的水珠,噼里啪啦砸在湖面。

“得赶紧回去。”男人收回视线,半点余光没分给闻录,沉稳冷酷吩咐司机:“小刘,开车。”

后座车窗嗖的一下关闭,严丝合缝,如同不留给闻录的半丝机会。

前座司机大哥不大却透着坚毅的双眼中留给闻录两个字:保重。

昭示人世间仅剩的一点温暖。

嗖地,最后一扇窗对闻录彻底关闭。

然后,闻录眼睁睁注视着汽车消失在自己视线中。

冷风犹如寒冬腊月里损友冰凉的手,趁你不备猛地探进脖子里,冻得人打摆子。

一个激灵回神,满嘴脏话堵在喉咙口,闻录深呼吸,时刻提醒自己是个优雅的舞者,芭蕾王子怎么能张嘴你他妈我他吗哔哔哔€€€€

“别再让我碰上你!!!”

闻录朝汽车消失的方向切换好几种语言国骂。

见鬼的心跳加速,小鹿沉湖了!

“咳咳咳……”土路被汽车卷起烟尘呛得闻录直咳嗽,抬手挥了挥空气,连连往后退。

雨势逐渐加大,闻录急忙躲进破旧的站牌下,聊胜于无吧。

手机电量彻底告罄,宣布闻录与外界失去联系,闻录搓了搓发冷的手臂,一种孤独感侵袭而来,这里没有他的父母朋友,他也不是真正的原主,哪怕在他们眼中自己和原主是同一个人,他们也无法真正成为一个人。

雨声,风声,树叶沙沙声,环境天然造就一种恐怖感,人类在大自然面前如此渺小。

闻录没来由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今天他意外死了,是不是不会有人发现?

陡然打了个寒颤,水珠顺着沿额头滑落嘴角,闻录不太清楚是雨水还是他的冷汗。

“轰隆€€€€”

巨大的雷鸣声震耳欲聋,闪电劈开黑压压的云层,仿佛给天空掏了个大洞。

闻录头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电闪雷鸣,或许别人会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可他竟蠢蠢欲动想在这样的雨中跳舞,一定很畅快淋漓。

也一定死得很快。

第5章

雷声轰鸣,暴雨如注,黑云压城似有千军万马袭来,连空气都变得稀薄,令人呼吸困难。

又一道惊雷落下,青紫交加的闪电仿若苍穹筋脉,寸寸朝着无边的天幕蔓延而去。

狂风刮过,卷起枯萎的野草,空茫茫的大地上,一道瘦削的身影恍若无根落叶,随风摇曳,岌岌可危。

“停车。”盛荀彰沉声命令,车尚未完全停稳人已经下去。

身形高大的男人宛如巍峨的山峦,出现的瞬间将风雨中瘦弱的人影罩住,他狠狠抓住青年手腕,面色阴沉,雨水顺着他硬朗的五官滚落,闪电在他身后乍亮,将他脸部线条勾勒得越发凌厉,凶悍可怖。

“你疯了?不要命了?!”男人厉声呵斥,拎小鸡似的把人带回车内。

温暖的空调风使闻录瑟瑟发抖的身体逐渐平复,脑子也跟着清醒,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虽然他猜到会被人骂脑子有问题,却没想到应验得这么快,而且还是被这个晦气的男人骂。

幸亏他刚起了个范儿,万一他跳得正尽兴,肯定没那么容易被拽走,设想一下,对方叫他停下,他视若无睹继续跳舞,背景是滂沱大雨,男人大概率会认为他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

摇摇头,将如此可怕的场面甩出大脑,不答反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莫非见雨势太大,担心他?

念头刚起,男人便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雷电劈中大树,挡住了唯一进出的路,得等到雨停了才会有人过来处理。”

“雨天行驶不安全,先去老乡家歇脚。”

盛荀彰撩起眼皮瞥了眼他,明示自己的嘲讽:“没想半路遇到个小疯子。”

闻录:“……”拳头硬了。

他果然不该对男人心存幻想,近乎咬牙切齿地假笑道:“叔叔你嘴巴这么毒,平时没少挨打吧?”

男人眉心跳了跳,“叔叔?”

闻录与盛绍辰是同学,两人应该年纪相仿,二十出头的样子,凭什么叫他叔叔,他哪有那么老。

盛荀彰笃定这小屁孩儿是故意的,压低嗓音:“我能平安长大不正说明我厉害吗。”

闻录仿佛嗅觉敏锐的小动物,立即察觉到危险,警惕地盯着他,往旁边挪了挪。

盛荀彰见伶牙俐齿的小家伙收起爪子,非常满意自己恐吓的结果,司机小刘透过后视镜目睹全过程,抽了抽嘴角,老板终于无聊到吓唬小朋友为乐了。

半个小时车程,汽车行驶到几栋老旧的楼房前,远一些的地方基本已经拆迁完毕,近一点的房子周围四处滚落着断壁残垣,几栋屹立不倒的房子宛如废墟中的卫士,孤独而坚毅。

房子过于简陋,闻录怀疑里面真的有人居住吗,小刘取了伞下车,扣响一户人家的大门,大铁门被暴雨击打得咚咚作响,小刘的敲门声几乎掩盖其中,许久才有人应声。

大铁门翕开一条缝,光线太过昏暗,难以分辨门内人的性别年龄。

“那个老爷爷一个人住吗?”闻录下意识问了句。

坐在旁边处理工作的盛荀彰闻言,敲击键盘的手指微顿,眸色晦暗不明。

“嗯,他妻子去世很多年了。”

闻录随口一句话,意外男人会回答他,颇为诧异地转头,即使车内灯光昏黄,依然可以看清男人西装笔挺,英俊非常的模样,低沉的嗓音在窄小空间内异常清晰,也格外挠搔他的耳朵。

小刘举着伞走近,男人降下车窗与他交谈,没注意旁边的闻录偷偷摸了摸灼烫的耳朵,企图用自己冰凉的手给快要烫掉的耳朵降降温。

闻录警告自己恋爱脑要不得,想想原主的遭遇,你想步他后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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