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关系 第24章

张洋眼疾手快的把手机拿过来给他递到手里。秦悦立刻发了视频邀请,彩铃一直响着,就是没有人接听。秦悦连着发出了五六次都没人接,他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宋景宁的手机竟然是关机状态。

“他关机了,阿宁从来不关机的,大洋你跟我说话实话,阿宁到底怎么了?”秦悦彻底坐不住了。

张洋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但也确实没看出宋景宁有什么异常,只说:“真没什么,宋律走的时候情绪和状态挺平静的,要不你翻翻手机看看有没有留言什么的。”

秦悦立刻低头在手机里翻找,果然,宋景宁给他留了一条信息。

秦悦点开,越看心越凉,留言里写道:秦悦,我回家把程泽安顿好。你在医院好好养伤,等出院了就回家住吧,别再让你的父母担心了。你的论文还有一些不足的地方,我已经把框架修改好了,你添加适当的内容即可,通过答辩应该不成问题。

程泽用无人机拍你的视频我早已全部删除,念在他是无心之过,我代他再次请求你的原谅。还有,让你因为我的事情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很抱歉。至于我们的这种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早已厌倦,以后只想一个人过平静的日子,秦悦,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珍重,勿念。

“这不可能……”秦悦的心如遭重锤,他手有些发抖的又发了视频邀请,他一定要向宋景宁问个清楚,但依然是无人接听状态,秦悦简直要疯了。

“赵珂……”秦悦又把电话打给了赵珂,赵珂早上已经回家了,头上缝了十二针,说话都打蔫:“喂?秦悦。”

“赵律,阿宁跟你在一起吗?”秦悦深吸了口气,勉强稳住自己的情绪才不至于失态。

赵珂说:“啊?我早上就出院回家过年了。宋律不是一直在你病房么,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赵珂毕竟刚刚死里逃生,大过年的秦悦也不好让赵珂再跟着劳心劳力,只说:“哦,他说回家安顿程泽,我急糊涂了,你有他家地址吗?发给我就行,我过去看看他们。”

两人挂了电话,赵珂给秦悦发了个位置,秦悦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张洋拦着不让他动。

“秦悦你伤口会裂开的,宋律都说了回家安顿孩子,你不用过于担心吧。再说韩鹏已经被我们控制了,正在追查那个杀手,他暂时应该不会轻举妄动,你别太担心。”

“宋景宁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能走啊……怎么能走,我这次保护好你了,你为什么要走,为什么……”秦悦好像没听到张洋的话,疯魔了似的自言自语,等他不顾阻止下床踉跄着穿好衣服,已经疼的一身冷汗。

“大洋,你能送我到这个地址吗,我想去看看他。” 秦悦拿出手机那地址给张扬看,哽咽着说:“阿宁前阵子车祸身体还没好啊,我怕万一、万一……”

秦悦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就好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张洋也看出些不同寻常的意思,他给秦悦的外套拉好拉链,放轻声音安慰着:“行行行,我陪着你去,现在就去。”

宋景宁家的小区有二十多年房龄了,早期的花园小区,维护的倒还不错,他的家在步梯四楼。

张洋把秦悦从副驾扶下来,只一个下车的动作就让他的后背像被人活生生撕开一样疼,秦悦疼的浑身冷汗,被寒风一吹,刺骨的冷。

“家里好像没人啊,阳台上收的干干净净,大过年的连个福字也没有。”张洋抬头看向宋景宁家的阳台,与旁边张灯结彩,贴着年画或者福字的邻居家相比,宋景宁家的玻璃冷清的格格不入。

“上楼看看吧,阿宁安静,不喜欢那些。”秦悦嘴唇发白,强撑着先一步上了楼。

一梯两户,家家都贴了春联,直到宋景宁家门口,大门上依然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看的秦悦实在心疼。

“叩叩叩€€€€阿宁,你在吗?我是秦悦,你开开门。”秦悦隔着门小心翼翼的问。

“叩叩叩€€€€”没人回答,秦悦加大力气再次敲门,他提高音量说道:“阿宁,你没事吧,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你开门让我看看你好不好?”

楼道里除了秦悦的回声,再无其他,等了一会儿,还是一点回音都没有。秦悦紧攥着拳头再也控制不住,“嘭”的一声用力砸在大门上,冲着门里,厉声喊道:“宋景宁,你给我说句话,你这个只会冷暴力的混蛋,你给我说句话啊。”

张洋见秦悦状态不对,但也不敢阻止他,只能扶着秦悦怕他情绪太激动身体支撑不住摔下楼梯。

秦悦没把宋景宁喊出来,对面邻居大妈倒是开门探出个脑袋看热闹。

秦悦听到动静,赶忙转身过去,怕对面关门似的扒着人家的大门,有些神经质的问:“阿姨,您今天看到对面这家的主人了吗?他是、他是个律师,您知道吗,他回来过吗?”

“秦悦你冷静点。”张洋把秦悦的手从对面大门上拽下来,搂着他的肩膀把他禁锢在身前,轻声安慰着。

秦悦身高将近一米九,严肃起来看着极其冷峻且自带着点凶狠,邻居大妈一看秦悦那个要吃人的架势,吓得刚烫好的卷发差点立起来:“没,没看见,我没看见。”

秦悦的样子太吓人了,看着像要债上门的,要不是张洋穿着警服,她怎么也不敢开门,说了这么一句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最后一丝希望也燃尽了一般,秦悦低着头,靠在宋景宁家的大门上,额发凌乱的垂在眉间。他体力透支,身体实在支撑不住的往下滑,张洋把他接在怀里,惊讶的看见秦悦虽然闭着眼睛,但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张洋和秦悦是高中同学,在他的印象里秦悦行事虽然高调了一些,但为人有礼有节,从不会欺负弱小,霸道但不失明朗,给过家境不好的他很多帮助,男生们也都想亲近他。他也从没见过秦悦这么悲伤颓丧的样子,心里也不免跟着他难受。

张洋轻叹了一声,蹲下来给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劝道:“秦悦,宋律不是说安顿孩子么,可能还没回来呢,你给他点时间好不好?我先送你回医院吧,你这伤口要裂开就麻烦了。”

“我等他,我在这等他回来,阿宁会回来的。”秦悦用手背抹掉眼泪,靠着宋景宁家的大门,失魂落魄一动不动地坐着。

张洋实在没办法,他站起来拿出警官证敲了敲隔壁的门。门里悉悉索索,门镜里有光影闪过,张洋就知道对面大妈一直在偷偷看着,他把警官证举到门镜上,果然,门应声而开。

“阿姨,我是警察,这是我的证件。我给您留个电话,宋律如果回来了,您给我打个电话知会一声,我们有事请宋律帮忙,给您添麻烦了。”说完,张洋正从衣兜里往外拿随身的笔记本,就见那大妈忙不迭的摆手。

可能是不想留下警察的电话,大过年的怕惹麻烦,张洋抬头见大妈神秘兮兮的凑近,指着对面宋景宁家的大门,用只有他俩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在家。”

“这……”张洋回头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宋景宁确实在家,他就背靠着大门坐在玄关的地板上,地板上散落着几盒治疗心脏早搏的药。

他直愣愣的,面无表情的盯着虚空中的一点,已经十几个小时水米未进了,脸色纸一样的白,连眨眼都是缓慢的。

秦悦每说一句话,他的心脏就像针刺一样痛一下,痛的撑不住了就吃药往下压,直到他耳边的声音越来越虚幻,越来越遥远。

宋景宁一直在想,如果他不去贪恋秦悦给他的爱和温暖,不让他介入袁晓惠的案子,秦悦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也许他早该离开了,药发挥了效果,宋景宁已经无法思考下去,他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倒在地板上昏睡了过去。

第36章 决裂

区公安局即使到了年二十九也依然忙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空气里飘着浓重的香烟味。

张洋把宋景宁请进询问室的时候,秦悦已经等候多时了。

才两天不见,宋景宁肉眼可见的消瘦了下去,脸色和嘴唇都苍白的像纸,一点血色都没有。下唇上有数道已经结痂的裂口,不知道是那天被杀手打的还是这几天嘴唇干裂造成的。

但人梳洗的很干净,一进门就带进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秦悦知道,宋景宁从不用香水,他这样做只能说明他在刻意让自己看起来状态好一些,但人却清瘦的下巴都尖了。

询问室里只有一张桌子,宋景宁和秦悦并排坐在张洋对面。

“阿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我不在这几天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离近了秦悦才发现,宋景宁的脖子上有几道清晰的指痕,那是在赵珂家天台上被杀手掐的,淤青里泛着紫红,可想而知当时那杀手的力道有多大,宋景宁根本就是命悬一线。

秦悦瞬间眼圈发红,说话声音都有些发颤,他心疼的抬手去摸宋景宁的脸,但宋景宁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一样,转头躲开了。

秦悦的手停在半空,眼底泛着泪光,他不是因为宋景宁对他的冷淡态度才难过的,而是因为他看得出来宋景宁根本就是在强撑。

张洋从饮水机接了杯开水放在宋景宁手边,屈指敲了敲在秦悦身前的桌面,示意他克制一下情绪。

张洋翻开记录本准备录口供,他看着两个人回想着那天在宋景宁家门口,秦悦一等就是四个小时。他没想到宋景宁看起来温和文雅,心里倒也有几分狠劲儿,果然一点动静都没有,没给他们开门。

张洋当时劝了几句,秦悦好像根本听不到他说话一样,把头埋在膝盖上,坐在冰凉的水泥地上一动不动。

好在是工作日,不然让邻居们看了对宋景宁的影响也不好。秦悦伤的不轻,等到晚上他开始发烧,后来连坐都坐不住了,张洋怕这样下去会出事,才背着迷迷糊糊的秦悦回了医院。

秦悦伤口崩裂背后全是血水,重新清创缝合的护士都直皱眉头,但半夜他清醒过来就要下床去找宋景宁,张洋拦都拦不住。

他实在没办法,只好答应想办法尽快把宋景宁请到区局里录口供,宋景宁是律师,他知道规矩,一定会配合。

保证借着录口供的机会,让秦悦和宋景宁见上一面,听了张洋的话,秦悦才算稍微放了心,躺回病床上很快昏睡了过去。

年二十九上午,张洋才终于打通了宋景宁的电话,把人请到了区局。

“宋律,那个杀手的样子你看见了吗?”张洋问。

宋景宁摇了摇头,他用手机打字转语音:“杀手身形高大,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到模样,但他跟我说过一句话,我记得他的声音。”

“阿宁,我可以给你当手语翻译,打字太麻烦了。”自从宋景宁进门,秦悦的眼睛就定在宋景宁身上,一刻都没有离开过。

宋景宁却没有看秦悦一眼,连头都没有偏过一下,只用手机打了几个字:张警官,有其他人在这我会受到影响,我要求单独录口供。

“不好意思了,宋律,询问室都满了,委屈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录口供,我们队里都想着年前加个班,过年的时候也好陪陪家人,你理解理解,我尽快问。”张洋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

宋景宁迟疑了一下,明知道是借口,但还是很配合的点了点头。

秦悦跟宋景宁并排坐着,宋景宁应该是手凉,他一直双手握着面前的一次性纸杯,用里面的热水暖手。

秦悦知道他血液循环不好,一时没忍住,伸手过去想握宋景宁的手,秦悦的手刚碰到宋景宁的手背,他就触电似的躲开,水杯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晃了两晃。

“嘶€€€€”滚烫的热水冷不防的溅到宋景宁手上,疼得他直抽气。

“秦悦你老实点,请配合我们工作,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张洋在桌子下面踹了秦悦一脚,看了眼墙角的监控,安慰了宋景宁几句就把话题引回了正题:“宋律,韩鹏把你带到天台上,有没有说过什么?还有当时的情况请你回忆一下……”

张洋又提的几个问题,宋景宁都用手机打字,然后转为语音播放出来给张洋听,但语音里说了些什么,秦悦根本没听见一样,他只是眼眶通红的看着宋景宁。

他一向身强体壮,背后的伤口已经结痂,但心里却像有一口压抑太久即将爆发的火山,疼的他喘不过气。

“行,今天就到这,我看宋律也累了,不巧我马上要去开案情讨论会,秦悦替我送送。”张洋在秦悦手臂上拍了拍:“有话好好说。”

秦悦度秒如年的终于等到问话结束,就见宋景宁站起来用文字转语音:“给张警官添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好,再见。”

张洋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一栏,一边收拾手上的东西,一边尽力劝和:“宋律,我年纪比你小,按说不该对你的私事发表什么意见。但秦悦是我兄弟,我斗胆多句嘴,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你受了伤。不管他有什么错,既然为了你都能豁出命去,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啊。”

张洋给秦悦使了个眼色:“快带宋律回家吧。”

宋景宁抬头看着张洋,神情平静眼里却毫无眸光,看起来苍白虚弱的像一缕青烟,这一眼让张洋心下一颤,也不敢再说话。

宋景宁用手机打了几个字,转成了语音:“我很感谢张警官的相助,但我与秦悦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被他胁迫的,我为了保护孩子,实在没办法才同意,现在我不愿意了。难道张警官也要强迫我继续违背个人意愿与秦悦发生那种关系吗?”

“秦悦你……”这话听得张洋心惊,没想到看起来那样恩爱的一对情人居然是这种关系,他一时也愣住了。询问室里都是监控,他没办法再问下去,再问下去事情的性质可要变了。

秦悦脸色灰白,如遭雷击定在原地,他看着宋景宁,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景宁面色平静如水,错开一步绕过张洋快步走出了询问室。秦悦紧跟着追了出去,他不想在区局里拉拉扯扯的给张洋添麻烦,一直跟着宋景宁走出区局大门到了路口才快走几步一把拽住宋景宁的胳膊。

秦悦的车就停在十米开外,他紧抓着宋景宁的胳膊,把人带到身前,连托带抱的快走几步把宋景宁推上了副驾驶:“你敢下车,我就敢把你关起来,反正是我胁迫你,那我就胁迫到底。”

宋景宁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任凭秦悦拖着,快走几步心脏就砰砰砰乱跳,他这几天昏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间还长,也根本没吃过什么东西,药倒是大把大把的往嘴里送。

秦悦推着他上车,他一瞬间头晕眼花,歪倒在座位里缓了一会儿才清明起来。

紧接着秦悦嘭的一声大力甩上车门,立刻落了锁。他站在寒风里背靠着车门点了一支烟。他要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他也不知道如果现在上车,他会不会把宋景宁生吞活剥了。

秦悦仰头呼出一口烟雾,冷风灌进他的衣领,森凉刺骨,热血上头的大脑逐渐冷静。

他此时最担心的并不是宋景宁如此突然的转变态度,而是宋景宁这样跟张洋定义与自己关系,再需要张洋帮忙的时候,虽然是自己的兄弟,但身为警察,他也必然会犹豫。

韩鹏虽然进去了,但杀手还没抓到,庄杰还没伏法,宋景宁就不可能安全,如果有张洋的照顾他会稳妥很多,宋景宁是故意的,这等于是自断后路。

一根烟燃尽,秦悦长长的喘了口气,转身上了车又立刻落锁。

“送我回家,或者让我下车。”宋景宁用文字转语音,并没有用手语,半垂着眸子没有看秦悦一眼。

“我家就是你家,你哪都别想去。”秦悦启动保时捷,转向掉头将车开上了主路。

“我在留言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想再见到你。”毫无感情的语音播放出来,一字一句都扎在秦悦心里,他紧握着方向盘一脚油门轰了出去,全然不理后面车辆抗议似的鸣笛声。

“阿宁,我不问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就当我自作多情,我知道你是不想连累我,不然我想破脑袋也无法合理化你的行为逻辑。”秦悦看着前面的街道沉声说。

宋景宁继续用文字转语音:“我对你,从一开始就很抗拒,如果不是为了程泽,我不会同意跟你交易。”

秦悦冷笑一声:“哦,交易,我不否认一开始确实是交易,那后来呢?在天台上,杀手冲着我砍过来的时候,你命都不要了跑过去抱住他为我争取时间也是我强迫你的吗?也是交易吗?你跟谁交易,跟阎王爷交易的吗?”

秦悦越说越激动,心里堵得难受,背后的伤口也折磨着他,他看准一个十字路口,将车拐进小路,停在了路边。

“说啊,宋景宁,你解释一下,那天在赵珂家的天台上,生死关头你在想什么?”秦悦一眼不眨的紧盯着宋景宁,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微妙的表情。

宋景宁终于看向秦悦,用手语说:“我一个哑巴在律师这行里很难混的,当然要找个靠山。本以为你是源信所的继承人,对我会有些用处。没想到你不过是个无心向学,也不想继承家族律所的纨绔子弟,比不上周子御一根手指头。”

“宋景宁你在说什么?”秦悦听到周子御的名字,一把抓住宋景宁的手臂将他带到自己身前。

宋景宁勾了勾唇角,扯出了一个笑容,他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秦悦的手,用手语说:“我从没有忘记过与师哥的多年情义,师哥也对我几次示好,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我与师哥不过是谁先低个头的问题,事到如今,我愿意低头,投靠中凯,所以我不想跟你继续了。秦悦,你别自作多情了,一个没毕业,连司法考试都未必能通过的硕士生对我没用的,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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