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反派觉醒后 第61章

她借着自己的身份混入城内,在大宴上刺杀胡人将€€领,割下她的头颅千里迢迢逃回€€云国,只为证她叶家一脉祖上千年€€清名。

投国的镇北侯是云国的叛逆,亦是她叶家的叛逆,她叶家不认!她不认!

清水变污容易,再清却难。

她被投入狱中,若非皇子求情,甚至以自身相要€€挟,怕是性命难保。彼时,他深居后€€宫,不问朝政,只是有人来€€他面前€€哭了一场,他便也帮了一帮,但也仅仅是让她保全性命而已。

直到皇帝又€€换了一届,叶月松才€€趁风起势,洗清污名,权倾天下。

如€€今离那场叛乱还有三年€€。

北疆不能丢,但叶月松他也要€€用。

不仅要€€用,还要€€只能他用。

“那便你去查吧。”玉攸容重新拿过€€酒杯,起身为她倒了一杯酒,俯身放在地上。

叶月松猛地直起身,眼中满是惊喜。

“若是哀家冤枉了镇北侯府,哀家为你镇北侯府摆酒道歉;若是€€€€”玉攸容直起身,如€€玉的面容与他擦面而过€€。

“臣必定大义灭亲,手刃逆贼,镇压叛乱,保北疆不乱后€€,再来€€向太皇太夫请罪。”叶月松激动€€地打断他。

叛国证据在前€€,能够得到一个€€调查的机会€€,能够让自家人亲自去调查,而不是直接下狱抄家,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

“若是镇北侯真为叛逆,你便为新的镇北侯,持哀家手谕,接管镇北军,杀无赦。”玉攸容俯视着叶月松,将€€刚刚被打断的话续上,“原镇北侯一脉只诛首恶,其余人没收财产,贬为庶民。”

当然,她也同时传信给了其他几位诸侯。若是叶月松拿着她的手谕加入叛乱,等待她的便是她自己所说的“凌迟处死,诛九族”的下场。

总不会€€比前€€世更遭了。

这句话的恩典过€€重,叶月松甚至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她重重磕在地上,却觉得再重都无法重过€€太皇太夫对她的宠爱和信任,眼中同时夹杂着痛苦和轻松,“臣愿为太皇太夫马前€€驱。”

她自然知道,以太皇太夫的态度,谋逆多半是真的。

她亦知道,她若按太皇太夫说的做了,纵然在忠义上无可指摘,但于孝道上却是大逆不道,为万夫所指。尤其她踩着亲生母亲的尸体上位,更是会€€让人敬而远之€€。从此,她便只能依靠太皇太夫,如€€他所意的做一个€€孤臣,为他执掌一支忠心耿耿的军队。

但以她一个€€人换换北疆安稳无恙,换叶家千年€€清名,换叶家那些€€不知情的人性命无忧,值得。

“那哀家便祝君一路平安。”玉攸容重新坐下,举起酒杯。

叶月松端起放在地上的酒杯,直起身,看着玉攸容笑道,“太皇太夫仁厚大度,明断善用,雄才€€大略。有太皇太夫执政,是云国之€€福。”

她抬手仰头,将€€杯中酒倒入喉中。

她眼中可能会€€手刃亲人的痛苦徘徊不散,脸上却已现€€出几分豁达之€€色。

她所言皆发自内心。

不是谁都愿信,敢信,能信叛逆之€€女的。

她也庆幸,她和镇北侯府都还有选择的机会€€。

“哀家还要€€拜托你一件事,”玉攸容托住她的手臂讲她扶起来€€,“盛雪孤身一人在外行走,难免会€€遇到意外。哀家知道你身边有训练有素的老兵,想让你派个€€人暗中照看一下。”

叶月松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是同这件事一样严重的事。

只眨眼间,她就想到了为何太皇太夫要€€借着她的手做这件事。

盯着他的人太多了,无数双眼睛放在他的身上,企图揣摩他的心意,他的喜恶,然后€€讨好他,或者操纵他。

她看向玉攸容,“梅公子刚走,我已派人暗中跟了上去。”

玉攸容眼中露出笑意。

两人相视而笑。

……

半月后€€。

镇北侯叛国谋逆一事与镇北侯嫡女叶月松大义灭亲,向太皇太夫举报镇北侯叛逆,并率军亲自将€€镇北侯斩于刀下一事,同时传到云州,震惊天下。

叶月松押解镇北侯府一脉入云州请罪。

原镇北侯府一脉所有知情者尽被斩首,其中还包括叶月松的亲生父亲、亲生大哥,其余人被剥去爵位,没收家产,贬为庶人。

叶月松被任命为新任镇北侯,统领镇北军镇守北疆,从一介质子一跃成为执掌大军的镇边大将€€,从风流浪荡子成为名传天下的忠臣,亦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拥兵自重的将€€领、蠢蠢欲动€€的世家皆安分了下来€€。

太皇太夫手中有刀,可杀人。

北疆。

叶月松坐在空荡荡的镇北侯府中,独自饮酒。

她的脚下,已经堆满酒坛。

京中的镇北侯府空是因为她不喜人多,而北疆的镇北侯府空是真的空。镇北侯府,没人啦!

“咚!”一块石头从天而降,砸破了她手中的酒坛。

她抬头望去,见€€墙头扒着一个€€小屁孩儿,是她被唯一仅存的被贬为庶民的亲生幼妹叶星文。

“阿父让我不要€€怨你,还要€€谢你,谢你保存了叶家血脉,保住了叶家祖祖辈辈的清名。”叶星文咬着唇,努力使€€自己不哭,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糊满了整个€€眼眶,“我不怨你,我会€€照顾好其他弟弟妹妹的,只是,只是,只是……”

她连说了三个€€“只是”,才€€最终将€€话憋了出来€€,“你是镇北侯,我这辈子都是庶民,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好。”叶月松应道。

叶星文努力露出笑容,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抬手想抹眼睛,忘了自己还扒着墙头,“噗通”一声摔了下去。

叶月松没挪窝,抬手灌了一口酒。

她听到墙外传来€€隐隐的哭泣声,然后€€是人挣扎着起来€€的声响,然后€€便是远去的脚步声。

她想起幼时她常带着阿妹扒墙头出去玩儿,阿妹人儿小小的,手也小小的,老是扒不住墙头。她只好在镇北侯府外面绕墙一圈铺了厚厚的沙子,沙子摔不痛。

她闭上眼,人已醉,手中酒晃晃悠悠地倒了满脸,分不清是酒是泪。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响了半天,将€€叶月松吵醒后€€突然又€€停了。

叶月松睁眼,只见€€敲门的人不请自入,叉腰看着她,“本宫带着君后€€给镇北军拨的粮草和军饷来€€啦!快给本宫安排住处!”

明霞皇子邬弱水,亦是话本中以自身相要€€挟,最后€€答应去南疆和亲来€€换取叶月松性命无忧的皇子。

粮草与军饷分毫未差地到达北疆,镇北军高呼“陛下万岁,太皇太夫千岁”的声音传出好几里,仍有回€€响。

……

玉攸容坐在案前€€翻阅着北疆来€€的书信。

镇北军,已入彀中矣。

他看向下一封,露出一丝笑意。

梅盛雪的书信亦到了。

第59章 女尊篇:做我的小金丝雀(二十三)

“太皇太夫安好。自自云州下岭南, 一路越发萧条。

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女子尚可打猎谋生,而男子的处境愈发艰难。有为一炊饼卖身为奴者, 亦有为求生于擂台上赤身肉搏取悦权贵、终身不嫁者……”

……

“啊!”惨烈的哀嚎声响起€€, 梅盛雪按住男子挣扎的身体, 将€€他€€的错位的骨头强行掰回原位, 涂上伤药, 用木板固定。

耳边的哀嚎声渐渐弱了下来,梅盛雪抬眸看€€去, 见他€€已经疼晕了过去。

他€€松开手, 用干净的布条将€€患者的伤腿一圈圈裹上,将€€他€€放平后, 才撩起€€帘子走出这临时用木板隔出的“房间”。

“该我了该我了!”一个骨瘦如柴、脸色蜡黄的女子急切地迎了上来,“大夫,我肚子疼!”

“坐。”梅盛雪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在一张桌前坐下, 让她伸出手。

她的肚子高高脏起€€, 似怀了孕的男子, 高高隆起€€的饱满的肚子与骨瘦如柴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无比的怪异却又无比的寻常。

她身后排着长长的队, 他€€们每个人都瘦瘦的、干干的、虚弱的, 他€€们等待着、沉默着,连眼中的光都是浑浊的, 只在梅盛雪救治患者时微微亮起€€, 希望他€€能将€€那人治好, 也希望那个能被治好的人是自己。

他€€们都是听说这里€€有免费看€€诊,从四面八方€€如同蚂蚁一般汇拢过来的人。

免了诊费, 药钱还是能凑一凑的。

据说这位小大夫开的药都不贵。

此刻,他€€们看€€着梅盛雪,像是在看€€沙漠中的水,雪地上的火,黑夜中的光。

梅盛雪白皙的指尖搭在女子蜡黄脏污的手腕上,那只手的指甲缝中还藏着泥土,他€€仿佛没有看€€见,只是低头垂眸,细细分辨脉搏的强弱、快慢。

他€€并未穿僧袍,而只是穿着耐脏的褐色麻衣,还顶着怪异的寸长短发,却无损他€€出尘的气质。

……

“岭南路途遥远,路上常有苦于病痛者。

我想,他€€们离罗浮寺如此近,比岭南更近,我这三年所享受的香火中,应当有他€€们的一份,我亦当还他€€们一份血汗。

太皇太夫岭南行医三年之言,牢记于心。未到岭南前花费的时间,不算在三年之内。

只是行医三日,不过走出三里€€。恐要劳烦太皇太夫多等我些时日。

行医时遇到麻烦甚多,大多源于钱财、武力和€€权势。”

……

“按照这个方€€子去药铺抓药。”梅盛雪收回诊脉的手腕,又检查了她的肚子后,在纸上写下一个方€€子。

“大夫,我家里€€实€€在没钱,您菩萨心肠,能不能€€”

“不能。”梅盛雪打断她。

“为何?”女子怔怔地看€€着他€€,没想他€€拒绝得这么果断。

“我没钱。”梅盛雪平静地说。

女子看€€着他€€姣好的面容、白皙的手指和€€虽然朴素但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补丁的衣服,心想你这哪是缺钱的样€€子。

“下一个。”梅盛雪看€€向她的身后。

上一章 返回目录 回到顶部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