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穿过闲静的住宅街、在去上学的路上、有几个令人中意的地方。
放在干洗店前的、是被教了粗俗话语的鹦鹉鸟笼。贴在转角处水泥墙上的、是有着强烈透视效果的、宣传着交通安全的可爱海报。被称为「违法停车路」的、停满了疯狂地排着废气的货车的是一条私有道路。车窗从上到下全被贴满了写有「赶快悔改吧、审判日要降临了」字眼的纸张、真是扭曲的民家。
以我的主观成立起来的我的世界、充满着我喜欢的绝妙的东西。
「……哇哦」
吸了一口气、包含着清新绿叶香气的风、在我身边转着圈飞向天空。
今天的天气非常的好。
四面八方、无论向哪看、都是晴空万里。
太阳像是敲碎石榴石之后一般的颜色、像时髦的项链一样淡淡地沁在天空中。举起手、像是谁都能获得的美丽装饰品一样—。
这种天气、一定会有好事发生。
越接近学校、路上欢谈着的高中生的数量也越多。漫不经心地讴歌着青春、他们群体当中的一员、我、看着天空微笑着。
哼着最喜欢的「应试生蓝调」中帅气的歌词、穿过人群、穿过校门的时候。
「千种。能过来一下吗」
我的肩膀上、搭上来一双手。什么呢。能不经过我的许可就碰我的、只有我所承认的人。或者、天涯孤独的渴望温暖的只剩三天能活的老人。
转过头去、站在那的是、爽朗的恶人。
「那个……对不起、我现在很急」
是朱雀学生会长。大概活不过三天了吧。
嘴唇变成了一条直线、苦笑着。大概有什么烦恼吧。虽然我不能借你智慧、但钱的话等会就能借你哟。朱雀的话、每十天三成、年化365%的利息就行了。随时都可以来房顶找我哦。
「不、我有重要的事」
朱雀不怎么肯放开我的肩膀。要向我兜售吗?对不起、我决定在我妹妹成人之后才当模特。
他的周围、围着几个女生。
「乘朱雀现在还很温柔、就听他说说吧?」
吥吥嘎嘎叫着的ギャル美们、冷笑着看着我。那种意味深长的视线、多少有点黏皮肤的感觉。
既然被这么讨好的话、
「话说、你先把证据拿出来吧」
「对对。听说你带在身边?」
从旁边包围过来的一个人向我伸出了手臂。
怎么说呢。连抵抗的机会都不给我、我的书包被打落了、拉链有些松开、里面的文件掉了一些出来。
「你们在干什么!对不起呐千种。你也给我道歉!」
爽朗星人勃然变了脸色、怒斥着那些女生。
但是、围着的人的冷笑表情还是没变。用黏人的举止接近着学生会长、看着我的文件。
我想要去拿回来但是没够到。
「……啊啊。虽然不想相信、传闻原来是真的啊——这是什么啊?」
看到那个的学生会长的眼睛、像蛇一样眯了起来。
文件里的是、朋友们一笔写下的借据和契约书和其他许多东西。只要有这些、大家就会笑着来还钱。我也会笑着称为亿万富翁。
永远不离身带着走的东西就像是毒瘤一样。
「……这种文件、又能成为什么的证据呢」
我拼命地反驳着。借据什么的想伪造多少就能造多少。未成年人的签字完全就没什么用。况且、违反公共秩序和道德的契约全是没用的。所以、no come、no out……!
回过神来发现、我周围围满了人。连在用水管给花坛浇水的守卫老爷爷也来了、满怀兴致地看着我这里。很有可能会招来权利的介入先别在这了、我们换个地方吧。从头开始吧!
「你给我适可而止、能不能不要开玩笑了」
我的呼吁一点都没传到学生会长那。
「我有被你威胁的证言。有你借钱给别人的证明。现在就在这里、你必须给我解释。贪图暴利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是不是暴利这是个人理解的问题。我又没要心脏上的肉、只是学生之间普通玩玩的、只要互相都认同了就……」
「就是因为不认同所以才变成这样的吧。不管别的学生怎么说。我现在是为我自己一个人在说话」
我哑口无言。所以我才讨厌这个人。
「……但、但是、假设就是这样的、你这说话语气……」
像是要盖过我的声音、周围不停地传来盛气凌人的声音。
「听不到啊丑女!」
「给我说响点啊、你这又丑又肥的女人!」
「别给我装腔作势bitch!」
当被词汇库贫困的人骂着坏话的时候、自己就会变的想说更加具有伤害力的词语了。学生会长这么说的话、ギャル美们自然会在意呢、嘛、就是这么回事。基本对上了。
为什么、我必须要给她们当镜子。
鼻头突然一阵热意。和呛到了喉咙时的感觉相反、眼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这大概是、这个场合最差的结果了吧。
「以为自己稍微长的可爱了点、哭就能让我们原谅你吗?误会女!」
吐着东西一样咂着嘴的同时、我的肩膀也被轻微地戳着。
想哭却不是在哭的。明明从来没想过把这懦弱的证明当作武器来使用。
虽然我很想还嘴、但颤抖着的我却不是能容易地张开嘴的。
相反的、她们的嘴唇、居心不良地歪着。一旦有第一个人出手、就像是打出了一发讯号炮一样。用我的心、当作她们射击练习的目标。
「你的一切全是这么恶心!」
「赶快给我跪下道歉废物!」
「把钱包拿出来、赶快把别人的钱还回去垃圾借钱女!」
「用你那寒酸的身体去卖钱吧垃圾bitch!」
「别在那装可爱了快说话人格丧失的东西!」
哇啦啦啦的、像火药一样崩裂开的嘲讽的声音。发射出第一发咒骂的同时第二发咒骂也装填完毕、我的身体被左右摇晃着、被从前后方戳着、就像是带孔的芝士一样。
重柴煤油般的感情侵蚀着我。突破着名为千种夜羽的人格屏障、潜入我的内心从内侧慢慢染上黑色。
「适可而止吧!你们说的也太过了。你们也快变成千种了!」
学生会长的声音、观众们骚动的声音、感觉像是从远方传来的一样。
视线变的模糊不清、我的喉咙手脚心脏都没法自由地活动了。看不见的锁锁着我的身体。止不住的泪水弄脏着我的脸、觉得自己真可悲。
为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呢。
明明已经努力地有意识地自我革新地、成为了天鹅了。
无力的我、只不过是丑陋的生物而已。
心中这么想着的瞬间、地面慢慢地裂开了、感觉到手脚都浸入了无底的沼泽中。冰冷的水浸过大腿、从腰到胸、最后到嘴、像水蛭一样爬上我的全身。
被深深地固定住的我的身体、已经那里都去不了了。
这里是海洋深处。
没有一丝灯光、被虚无和噩梦填充着的暗黑景色。
再也不能看到那美丽的天空、飘着香气的风也早已消失、一个人孤单的在这个世界上。
听到了坚实地扣在心上的金属别扣、啪叽地、弹飞了的声音。
怯懦又软弱的千种夜羽的人格、被深海里绝望的压力静静地摧毁着、我像是想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模糊地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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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讨厌丑陋的家伙。
看着蚁群搬运着扬羽蝶的时候我领悟到、像帆船一样明明这么薄弱却合作着一起努力真是令人感动!什么的完全没有田园诗歌般的感觉。
有的只是、大家一起把高尚的、美丽的东西当作食物的事实的厌恶感。
这样说的话、拼命地活着却被抢走了粮食的蚂蚁反而更加可怜?说什么傻话呢、虫子什么的根本就没有感情。只不过是自以为高大的渣人类、随意地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上去了而已。况且、不知道为什么对蚂蚁特别情有独钟。
那、扬羽蝶呢?或者、在潮湿的背阴处感觉明明快要被石头压碎了、一动不动的西瓜虫呢?
说着蚂蚁坏话感觉它太可怜了什么的只是感情转移的证据。
矮小、无个性的、压抑着自己的主张集合在一起、只是单纯地听着上面的指示、嫉妒着能自由飞翔的蝴蝶、等待着它什么时候坠落、凌辱着他人的软弱之处。只是把自己的姿态投影到了蚂蚁身上而已。
真的是丑陋的。如果我也是昆虫的话、也会讨厌把感情转移到昆虫身上的家伙。
但是、在庭院里看到的光景比起蚁蝼们的姿态、还有更加丑恶的令人讨厌至极的东西。
像被撕烂的翅膀一样飞扬着的纸片、脏话乱飞、周围的人们兴致勃勃地看着嘲笑着、而且还有人拿着手机从远处拍着。
就像是垃圾堆。庭院就像是凝聚了恶意漩涡的坩锅。在那中心的是千种夜羽
。
目击了昨天那无法理解的令人讨厌的东西之后、怀着糟糕的心情来上学却看到了更加令人不快的东西。
千种被女生们押着、脚下悬空着。难以入耳的脏话声、纤细的肩膀颤抖着、嘴唇害怕地发抖着的千种在哭。
这种情况、去拯救千种保护她、英姿飒爽地抓着她的手逃跑什么的、不可能有人能像少年jump里漫画中的主人一样做到吧。
这只是、无条件地长得很帅、真正的父亲或祖先是很厉害的人、或者是人畜无害的超级温柔的人、小时候就和美少女有过模糊约定的人才能做的事吧。
非常遗憾我和这些条件没一个搭的上边的。
——即便如此、有一个理由告诉我必须现在行动。真的只是一个、就只是这个。
为了她而行动的权利也好义务也好资格也好、事情经过和理解和脉络什么的我都不知道、尽管如此、对于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我必须去处理的、
「……真是的。真没办法啊。但是为什么是我……饶了我吧」
想好了该说的话(magic word)。
夹杂着叹息、不知道这话是谁说出来的、说着用烂了的愚蠢的自言自语、我站在了千种夜羽的身边。
抽泣着的千种、应该什么都看不到吧。嘛、这样更好。
吥吥地骂着的女生之一看到我咋了一下嘴。这吥子态度真差。
「呐、别来多管闲事好吗?你那种假装英雄的样子很恶心啊。和你又没关系?」
「当然有了」
「什么关系」
对于用挑衅的语调问着我的吥子、我尽力和蔼地笑着。
「我也是千种夜羽被害者的会、会员哦。虽然她没借我钱。那边的ギャル美前辈应该还记得我吧?我被这家伙拖着到处跑」
这么说道、吥子对着ギャル美前辈投去「是这样的吗?」的眼神。但是、ギャル美前辈却玩弄着自己的卷发歪着脖子说道。
「哈?你谁啊?」
不对、不是应该记得我的吗、ギャル美前辈。我这么思考着、朱雀零玺扶正自己的眼镜看着我。
「我还记得哦。确实、那个时候你的表情该说是霸气呢但是还缺少些精神的印象。」
「啊、这样……脸的霸气什么的本来就是这样的、嘛没什么。就如你所看到的、时间啊卡路里啊什么的、我的一切都被夺去了、饱受着精神上的痛苦、这完全就能算是威胁的残忍手段啊」
我这么说明着、从吥子开始、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开始捧腹大笑。
「真搞笑!千种不是超独孤一人吗?居然还得罪了你这种阴暗角色不是很糟糕吗!不觉得吗?」
「当然觉得了—。那、阴暗角色君你算是我们这边的吧?千种就交给我们、我们会让她谢罪的你就放心吧」
「跪—下—、跪—下—」
ギャル美前辈超级开心地拍着手叫喊着、我却没能从千种身边离开。
才不是袖子被抓住了什么的。只要有一个理由支撑我站在那就够了。
「……不、没那个必要、而且、这家伙……千种这边的、我是站在」
「哈—?」
ギャル美前辈惊讶地张着嘴、上半身也摆着像是不能理解的歪着的姿势。
「这家伙确实性格和垃圾一样、又是个和她对话也不怎么讲的通的神经病、毫不犹豫地威胁着人、抱着觉得自己可爱就能被原谅的错误思想、从内部开始腐烂的脑子。直截了当的说、完全没有拥护她的余地、但是……」
我在这里暂且暂停了一下话语、看了一下千种的脸。
满脸的眼泪鼻涕的下面、像是玻璃制品一般的光亮的眼睛看着我。
「脸长的还是不错的。就这样、嘛、什么。怎么说呢……我还是非常喜欢她的」
我扭扭捏捏地、并不是为了让别人听到、只是为了让自己知道而已飞快地带过、我闭上一只眼睛看着朱雀和吥子。
那、再确认一次我的信条吧。
与丑的和蠢的人无关、人的外表占了10成。眼前的这个人也好在周围大说大笑的背景们也好。
只有把信条转化为行动才有价值。那么、我决定了。远处的人给我听着、走近来用你的眼睛看着。不会失去什么东西。这只是无防备地互相攻击。
「况且、关于性格、你们和千种不也差不多吗、既然大家性格都是丑陋的那当然站在可爱的一方啦、常识上来说。你知道有句话叫做可爱就是正义吗?也就是说、错的是你们 」
「……哈、哈?什么、你个阴暗角色在说什么啊!」
吥子愤怒地踢着地面、陷入了地面好像动摇了的错觉。震动感都传到了我的脑中了。和害怕相差无几的狂喜充满了我的内心。
现在轮到我复仇了。可爱就是正义。很好、接下来就来说说正义的话吧。
蔬菜什么的、味道既然一样当然会去买卖相好的。找工作也是、看外表是基本中的基本。能力相同的话当然会选长得好看的。
不、更正确的来说。本来「外表」和「性格」都是衡量个人能力的参数的一项而已、不拥有「姿态端庄」这一能力的人就会说「这是不公平的、重要的是内在和性格」之类的话、从评价标准中把「外表」去掉。这才正是缺乏了公正性啊。
况且、对人的评价都是极致主观的、这里面根本就没公平性可言。
说着某某人很温柔啊性格很好啊什么的、这又不是对我温柔根本就没任何意义。同属于「温柔的人」这一类里、也分「对地球温柔」和「对我温柔」我当然会选后者了。
但是我才不管什么温不温柔的。我对人的评价基准就是外表。
千种是可爱的。
这是性格也好内心也好全部都是破坏性的她的唯一优点、完全没有任何接点的我和她之间少有的一个共同认识。
然后、这也是我喜欢上千种的唯一理由。
「晴磨……」
我回过头看去、千种用惊讶又困惑的表情茫然地看着我。
被这么盯着、突然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怪不好意思的、马上把视线移开了。视线前的朱雀零玺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一脸费解的表情。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想要干什么?不要招来无意义的混乱」
夹杂着吃惊的叹息和轻蔑的视线。所以我才讨厌脸和脑子都好的男人。
但是、正因为脸和脑子都好、所以支配着在场气氛的还是朱雀零玺。也就是说只要控制他的感情方向就能了结这件事了。
「喂喂、你不过分吗。也不努力地试着理解我的话。这种在站在众人面前的环境我可是很紧张的啊。我是弱者、一般人、被害者啊。软弱的丑陋的困扰的我才是要被帮助的人啊。帮助这种杂鱼才是你的工作吧?会长」
说着说着、我发现我说的话越来越像戏剧的调子了。
okok、是的、我是在演戏。我正是在向人们展示着自己的坏处。因为这是演技、之后只要被说几句「你好恶心啊」「 你好做作啊」之类的话就行、本来的我是拥有一颗美丽纯洁的内心的。不如说、连我的本质都看不透的人都是低等级白痴。怎么回事、这宏大的防线。但是、要是不这么做的话我这怯懦的心都快到极限了啊!
人类、只要丢掉脸面基本什么都可以做到。人生问题中的9成、都只要有钱和心理够坚强就能解决。
第一、和不要脸的人争论的话、自己这边也只能不要脸了。假装自己是被害者博取他人的同情才是最强的。用平常不怎么见得到的毒辣的手段、只在形势对自己不利的时候假装弱者的人才是做聪明的、只有这样做才最有效。
……可是、这只适用于没有比这更弱的弱者存在的前提下。
所以现在、我卑屈地阴暗地无情地、嘲笑着别人。
「你只知道听边哭边纠缠人的女人的话、却没有带耳朵听我说的话吗?这不就是在以貌取人吗?还是性别?」
「也罢、你这种欺骗弱者的做法不正是废物才会做的事吗」
「别强词夺理了。你这么说的话、那些哭着纠缠着你的女人不都是废物了吗?」
「……」
朱雀没有否定我的话语。其实、刚才对千种破口大骂的那一幕对朱雀来说并不值得高兴。
「明明知道是黑市贷款还向别人借钱、还不起的时候就发动朱雀零玺这张「债务免除卡」、况且、你这种群起而攻之的做法在镰仓时代也不会有人这么做的。」
「才不是这样的!只是要查明真相、适当地给予处罚……」
「这是谴责了吧、你在给她断罪吗」
「……有这个必要的话」
朱雀郑重地说道、周围赞成的声音越来越大。是呢、朱雀零玺是正义的象征、集合了多数的主观舆论的正义表现。
正因为如此、不管用什么手段必须要推翻他。
「……那、也应该谴责一下你给你断罪」
「哈?」
「你也是在诈骗吧、诈骗着她们。让她们供奉着你」
「不说你这找茬。我才没做过那种事。我还没下贱到受别人施舍」
……啊、是的。……是、是的呢—。
想要试着用话引诱他的、如果朱雀零玺稍微有一些动摇的话、就见缝插针进去。但是朱雀零玺却泰然自若、干脆利落地毫无破绽地表达着自身的洁白。
那庄严的态度、清廉的话语、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时候千万不能沉默、适当说一些话糊弄过去争取时间吧。
「……那、那—。那、那个。那个、您、是那种觉得金钱和物品是最有价值的东西的类型吧?真是寂寞的人性啊—、你这。有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的吧、比如时间啊人心啊」
「那、倒也是。……当然只是根据每个人的价值观不同」
很好、这家伙是白痴。白痴一般诚实。大概说不定七十也只是个普通正常人呢。还认真地回答着我编出来的辩解。一想到今后还得对这种好人说坏话、伤心地兴奋起来了。
「是吧?所以、你是比千种还烂的垃圾。搜刮着比金钱还有价值的东西、表面还装着一脸平静」
「我不都说了我没做过这种事吗」
朱雀惊讶地说道、我的嘴角微微上扬了。
「让别人一直等着自己回家?也不打算和她交往、一直和她保持暧昧?这不就是不正当夺取吗」
朱雀像是理解了我说的话。偷偷地看了ギャル美前辈。
「这是她想要这么做的才……」
「也就是说她自己想这样的你就没有错了吗?单凭对方自己想这样为理由就能伤害她了的意思吗。也就是说、搬出了自己责任论吗?那么、千种的被害者大家也全是自己的责任吧。你、只看到了千种给他人造成的金钱上的伤害、却无视自己给他人造成的精神上的伤害。」
「你这是诡辩!」
就是这样的。但是、根本没有正论能说服他人、和将错就错的底层人用正论是说不通的。
「虽然你自己可能没意识到、本质上你其实是罪恶的。剥夺着比金钱更重要的他人的时间、收受着浪费着比物品更有分量的人的好意和心情。此外、把自己造成的影响束之高阁、谴责着他人。哈、真是差劲……」
「你的理论有破绽。这种不讲理的歪理不可能说得通的!」
朱雀激动地否定着我。围在周围的人也发出着抗议的声音、「闭嘴」「去死」「闭嘴然后去死」的声音回响在我身边。
我轻轻地遮住耳朵、闭上眼睛。但是、还是张着嘴、嘲笑着朱雀。我从开始就不想和他争论。对他进行谴责、抱怨、刁难、要是不行了就用大话唬人、任性地宣布胜利就行了。
哈、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一声笑声。
「所以、你已经紧张地无话可说了吧。我是众人所知的交流障碍者。你这么大声地威吓我的话就是在欺负我。汲取着可怜之人的心。多想想弱者的心情啊。你这傲慢差劲的、会长」
朱雀一言不发只是低声地哼哼着。然后、用憎恶和悔蔑的眼神盯着我。
「你、真的是、废物……」
啊哈、yes、my name is ハルマ(晴磨)クズ(废物)オーカ(ochre)!我向上摊着手、用力缩着肩膀。
于是、朱雀气势汹汹地抓住我的胸口、用力地咬着牙齿。
我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就忘记吸鼻涕了。
把被囚禁于海底的衣索比亚公主救上来的、既不是和美杜莎战斗的英雄、也不是白马王子。
用毒牙咬着正义的学生会长的反叛者。装作弱者的卑鄙的家伙。在社会底层彷徨的、脸和大脑和本性都是废物的男生。说的太过了。大脑和本性基本都还过得去、基于个人主观的男生。
久佐丘、久佐丘晴磨。
恶毒地催收着金钱贪图暴利的同伴和、不自觉地产生了恋情的爽快的boy之间、就像是scalar wave和sky tree之间、评价轴和存在价值完全不同的两样东西、硬要把这两者贬低到低层次中让它们有同样的电波、进行比较的就只是他了。那个长的稍微有点那个的人也有做得到的事呢。
想着他为什么为我这么做的时候、当然、答案早已明确。久佐丘、这样那样的就喜欢上我了。这不就是一心迷恋着我吗。
因为我是值得在全世界夸耀的究极美少女、当然、我早就预想到他会如此迷恋我了。明明是轻而易举就能想得到的事、什么呢、怎么说呢、感觉说什么都不好表达。
……害、害羞了。稍微有点。
看到久佐丘拼命地保护着我、心里不可思议地感到了一股热量。被包围在黑暗深海中的身体、突然就干了。我不懂这感情。也不知道这叫什么。难道、久佐丘一直都是这样的心情吗。真厉害。我也好厉害。之后向他收点暖气费吧。
我用校服的衣袖、擦着脸。
「等等?你这手要干嘛会长。禁止暴利—。出るとこ出ないといけなくなっちゃうな—」
「走开。这样的话你也应该理解谁才是最困扰的吧。君にその選択肢は取りえない。」
「啊、这么说的话……」
我从深海里被救了上来、但是海面上哪里谈得上是风平浪静、更像是进行着活祭一样越来越疯狂了。
被拯救的衣索比亚公主能做的事、也就是——
我努力着撬开自己颤抖着的喉咙。为我之外的人战斗。
「晴磨。还有、朱雀。够了、不要吵了……!」
两人都没听进去。
「我不想再制造什么差劲的回忆了就此结束也罢、但是、会长愿意吗?」
「……什么?」
「学生会长、带头给学生排先后顺序什么的—。这不是有背公平性吗—」
没有回头看我的迹象。我的声音没有传达给任何人。我缩紧喉咙。
「晴磨——」
但是、我只是在心中喊着。不是久佐丘、而是晴磨。这样做的话我还能鼓起仅有的一点点勇气。晴磨。就算不是柏修斯不是骑着白马的、脸长的也就那样的男人。
但是、或者、对于我的主观来说——。
「够了、不要、吵了!」
怯懦的我、鼓起最大的勇气竭尽全力地喊着、最大限度地撑开双手、硬是插入两人中间。
「无意义的争吵、结束了……!」
学生会长用吓得目瞪口呆的表情看着我。ギャル美们也冷温停止了。当场充满着寂静。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盛开、月光之花。
然后、晴磨用他那不变的、有点那个的脸看着我。我、啊啊、要是没有眼泪鼻涕地就好了、我最大限度地向他笑着。
「不管是谁错了、不管是谁的原因、这种找犯人游戏多无聊啊。真是的、到此为止吧?」
在月光明媚的舞台上、我唱着歌。只有我被允许唱歌、和解和和平之歌。
「吵架两成败。晴磨也好朱雀也好大家都有错。都是废物。这样就好了。世界就只有一个。It’s a beautiful world。大家都是同一个宇宙船地球号的同伴。所以、no side。比赛结束、好吗?」
谁都没有说话。大家、愣住了的表情哑口无言。令人愉快的视线降落在我身边。也许终于意识到这么争吵是毫无意义的。世界充满了love和peace。imagine。想象一下。没有战争的世界。
「那、我作为见证人。废物的两人和好握手……」
我、紧紧的抱住晴磨的手腕。向学生会长伸去。
「——开什么玩笑!」
视线再次被染色透明的颜色。眼泪什么全都被冲洗掉、从头发到下巴、水滴一滴滴地往下落。
这不是动摇着我内心的深海中的什么。而是现实的冰冷的有重量的水。我被泼了水。
看到站在花坛附近不知所措的守卫。他本该拿着的水管的前端、被站在学生会长旁边的ギャル美拿着。哆嗦着抖着肩膀、水管的前端对着我们。
啊呀?no side的信号之后居然挥以如此粗暴的行为、日本的Sportsmanship去哪了?
我眨着眼睛。
好冷。
「你们、在干嘛什么啊!给我适可而止!」
朱雀阻止着ギャル美前辈、驱赶着她们让她们走开。看到守卫老爷爷好像去叫老师了。这一幕能在上课前结束就好了。
全部都被浸湿了、被水管猛烈的浇着(只是水管)、从头到手指。完全变成了落汤鸡。红色头发也吸满了水、像褐鼠一样。水继续滴着……怎么说呢、这完全是自己自找的吧。
旁边的千种也是这凄惨的情况。
「千种、这个话题下次再说吧」
离开的时候、朱雀说道、被周围的喧嚣所覆盖、声音似乎并没有传入千种的耳中。
千种的刘海不停地滴着水滴。
衬衫也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胸口、透过淡青色的胸罩清楚的看到花边的形状。
但是、千种并没有注意到只是茫然着。
眨着大大圆圆的眼睛、像是不知道
发生了什么事的Johannes。
「现在、世界不都是we are the one、大家都该是纯洁的children、为什么遭受这样的体验呢……」
「……当然了」
轻轻地摸了下她的脑袋。
错的人也好、原因也好、犯人也好、大概基本就是千种了、那种说话方式。倒不如说刚好是要让别人泼水结束的意思。这么想的话、吃惊也好愤怒也好当然都会冲到极点了。
先不管别的了、总之再一次摸着她的头。
于是、千种惊叹地看着我。不停地摸着方才被打的地方、陶然的样子开口说到。
「晴磨」
「什、什么。好恐怖」
刚才的声音里不知道哪里含有着一些温情、我有些困惑。
千种那不带尖刺的声音。千种自己像是要再确认一次、再一次叫着我的名字。
「晴磨、嘿嘿嘿」
细细回味着、害羞地、千种小声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