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是众神及其眷属们为了争夺唯一神的宝座而互相争斗的时代。
仿佛在嘲笑着逐渐趋向灭亡的星球和脆弱无力地生存着的人们一般——
就像把天地撕裂也还不满意似的对世界展开彻底蹂躏的黑暗历史。
对模拟这种状况构筑而成的游戏发起挑战的空和白,正猛然地不停在纸上写着“指令”。
“生存”——仅仅是为了这个目标。
但是,空却突然停下了为达成这个难于登天的伟业而不断写着文字的手——
“——!?白,我想到好主意了啊!!”
空马上喊出了在自己脑海里闪现出来的妙计。
“在指令书上写‘把邻居的太太抢到手’的话不是很有趣吗!?”
——“嚓”的一声。
眼前再次略过耀眼的闪光…一座山从地图上消失了。
那是几秒钟之前空他们所置身的“首都”的地点。
如果不是在事前预测到攻击而让“开拓者”单元执行“首都转移”的指令,现在自己恐怕就会连那座山一起被那破坏之光消灭得干干净净了——但是白却
似乎没有怎么在意,竖起拇指说道:
“哥,Good Job…但是,如果不下达、具体指示…的话…”
“啊~…咦,把隔壁的太太抢到手,到底要怎样才能做到啊——!?”
别说抢别人老婆,自己只不过是个除了脑内之外连女朋友也不曾有过的独男。
那么说这简直就是比生存还要困难的无理难题。在苦恼着的空面前——
“还以为你从刚才开始在干些什么——现在你还有空去做那种无关重要的事情吗!?”
为了把两人写的指令书投进投函箱而不断来回走动着的史蒂芙叫嚷道。
“要、要是迟了一瞬间的话,刚、刚才的那一击我们就已经死…难、难道就不能更认真点干吗!?”
看到史蒂芙为刚才只要稍慢几秒就会变成“首都陷落”而惊慌不已的样子——
——空在内心却随意地回应了一句“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作为战略游戏的既定规则——首都只有在被制压之后才会被视为“陷落”。
而且考虑到吉普莉尔的意图,空他们遭受直击而死亡的情况,大概是不会发生的。
因为在这个空间——游戏者应该是跟外界环境处于互相断绝的状态。
毕竟现在的空他们都只是不足两岁的小孩子的身体。空是1.8岁,白是1.1岁,就算是史蒂夫也只是3.6岁。因为桌子太高,如果不站在椅子上就根本连“
指令书”也没法写。
现在是只有让最年长的史蒂芙使劲垫脚挺腰才勉强能向投函箱投稿的状况。
当然,如果所有都市都全部灭亡就意味着“人类种”单元的灭亡。最后也还是落得“被将死”的命运——但是不管如何…
“嗯~我说,要让隔壁的太太迷上自己,你觉得应该怎么做才好呢?”
空突然向史蒂芙提出这样的问题。
“哎呀~你这是在问我吗?这个嘛,按照我的经验谈来说——以骗术把对方骗进圈套再强行让她迷上自己…这一招你觉得如何呢?”
“——什么…!?”
被史蒂芙满面笑容地做出这样的回答的空顿时无言以对,紧接着——
“你脑子还真灵光啊!?就是这样啊,只要用骗术把她骗进圈套就行了啊!!”
“这可是我全力的讽刺耶!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像样的反应吗!?”
面对空发自心底的称赞,史蒂芙也怀着衷心的恳愿回答道。
然后——她又马上对空毫不犹豫写出来的两张指令书露出郁闷的表情,说道:
“能在瞬间想出这种阴险毒辣手段的头脑,难道你就没想过用在正经事上吗?”
“…正经事吗?比如说,是什么事啊?”
“怎、怎么?”
没有理会面带震惊地把指令书投进投函箱的史蒂芙,空继续以认真的表情说道:
“这个嘛…要不就认真地动动脑筋来搞‘外交’吧”。
——外交,以契约为基础缔结信赖关系。
虽然手中可用于交涉的材料并不多,但确实也并非完全没有。
比如说异世界的知识,因为是游戏者才会掌握的情报,还有食料等等。
以这些东西为代价,能不能和其他势力结成某种互相协助或者贸易的关系呢?
“如果说在目睹刚才那一幕之后,你还相信这种约定会得到遵守的话,那就试试看吧?”
刚才那一幕…也就是投影在虚空中的斥候的视野——外界的光景。
粉碎天地的暴力风暴——在看到这样的惨剧之后,史蒂芙恐怕也不得不确信了吧。
在“只要杀掉对方抢过来”的世界里,契约什么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嗯~那要不要就正经地动动脑筋来试试‘战斗’吧?”
——战斗,通过武力来实现的生存领域的确保。
虽然胜算并不高,但却是也并未完全不可行。
当然,如果从正面和对方拼命的话是必败无疑的…比如说、兽人种、森精种、海栖种、吸血种等等。
空他们对【十六种族】的性质都有着某种程度以上的知识。
以这些信息为基础,通过操纵单元展开战术性的包围,发动突袭。
在能夺去敌方战术优势的局部战中,只要灵活运用地利因素…应该也是有机会赢的。
既可以击破一两个的敌方单元,如果再做得高明一点——
“说不定甚至可以给某一种族造成致命伤呢——然后呢?那又有什么用啊?”
要是让对方敌视己方燃起复仇心的话,那就只会徒增危险而已。
也就是说“外交”和“战斗”也没有意义。不,非但如此——
要是因为大意行动引起注目,从而被别人特定到己方首都所在的话…
“光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就会被灭掉,【THE END】了,是名副其实的意思。”
本来——空苦笑道:
“按照常识来考虑的话,这个——简直就是‘从被将军的状态下来开局’啊?”
——过去,人类种实际上是怎样在这场大战中幸存下来的呢?
其中的真相究竟如何,空自然是不得而知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人类能够幸存下来的方法并不多。”
然后,在这为数不多的选项中,最现实的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彻底地逃跑和躲藏…以上!”
不让别人有所警戒,甚至不让别人有所认知——作为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存在来行动。
像小动物一般、像臭虫一般、像树叶一般抹消自身的存在感。
一直逃到最后就是最佳手段——然而。
“即使是这一招…从吉普莉尔已经认识到我们存在的瞬间开始就已经不可能了吧。”
没错,明明只要被警戒就会被将死,却是在被警戒的状态下开局。
在这种状况下,甚至不能随便地调动自己的单元。
一旦自己的单元被天翼种发现,从而被特定到首都所在位置的话——就一切都完了。
“……”
空向满脸苍白地从喉咙发出咕嘟声的史蒂芙露出苦笑,点了点头。
要正经地、做什么呢?
在现状下——根本是“什么都做不了”啊。
最多就只是派出斥候预测敌人的行动——为了不受流弹攻击而转移首都而已。
除此之外就是确保食料——给吉普莉尔写信来挑逗一下了。
“不能战斗!一出去外边就消耗单元&GAME OVER!!就连外交也做不到的这个烂游戏,我现在却正赌上玩家的尊严试着享受其中的乐趣,难道你就不能认
可我的这份努力吗!?”
“你努力的方向完全搞错了吧,现在我们赌上的不是尊严而是性命耶!?”
虽然她这么喊是很有道理,但空当然也对这一点非常清楚。
正因为如此,他现在才会“试着做实验”。
没错,比如说——
“….哥…好像…‘抢太太’…已经成功…了?”
听白这么说,空马上露出笑容,跳上桌子——也就是“地图”上,将画面放大。
在那里,有两个单元以宣告着“实验成功”的姿态显示在上面——但是…
“污~哇…真的干了啊…女人真可怕~”
“…对吧…哥,女人…真可怕、呢…?”
“明明是自己让他们这么做却又说三道四,难道你就没感觉到半点违和感吗!?”
瞒着丈夫反复进行幽会的邻居太太和奸夫这两个单元。
面对这种状况感到吃惊的空和似乎正准备金星洗脑的白,史蒂芙大声喊道。
但是——
“让他们这么做?嘿!你忘记我指令书上的内容了吗!?”
空让史蒂芙投函的两张指令书。
在那上面,空是这样写的——
——第一张。指定。
在从今天开始的二十天里,每晚22:00时都感觉到强烈的空腹感。向坐标移动,暗中侵吞食料。
——第二张。指定
十五天后22:01时,在坐标遇到。作为对侵吞行为不加追究的代价,向对方索求肉体关系。
换句话说——!!空高声宣告道。
“下达侵吞食料命令的是我!让他以此材料威胁对方发生一次肉体关系的也是我!”
的确这个单元,是在空的命令下被强制性地做出侵吞食料的行为。
的确这个单元,也被强制着以此为材料威胁对方。
“然而!but!但是——!!”
在空猛地伸手指出的地图上映照出来的情景。
即使过了指定的旗舰——也依然在持续着幽会的两人——
“这两个家伙依然持续着这个关系——完全是‘他们自己的判断’吧!!”
没错,他根本没有向下达要喜欢上之类的指示。
更何况对于,也没有做出向对方索求两次以上的肉体关系的指示。
而且话说回来,空总结道——换句话说!
“我甚至没有指示必须服从于的威胁!”
如此得出的证明就是——虽然制造出契机的人的确是空,但是…
这两人的不贞行为完全是他们自己当责任,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不……不对,这理由好像也有点不妥——”
“啊~果然是因为背德感吗!?难道背叛丈夫就真的那么爽吗!?”
“不,那个!明明故意让人家偷情,人家照做了你却发火,这果然是不妥的吧!?”
——不过,没有理会这么吵嚷着的史蒂芙。
空和白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对这一的实验结果互相点头示意。
看来这个游戏,比自己最初所想象的——更加暧昧。
至少是暧昧到“单元能自己判断”是偷情还是继续行为的程度——既然如此。
“那好,下一步!毕竟这是在跟时间赛跑,赶快去投函吧!”
空力克停止了演戏般的悲叹,把事先写好的指令书交给史蒂芙。
被催促着赶紧跑去投函的史蒂芙,半眯着眼睛向注视着地图的两人问道:
“…这一回,你又下了什么恶毒命令呢?”
“说恶毒也太难听了吧?只不过是正当的‘外交’和‘贸易交涉’的确认和实验啦。”
具体来说——
“让告诉自己被人勒索封口费,然后把封口费交给。而收下封口费的则立刻远走高飞跑到第三都市——就是那样的指示。”
“那可不是什么外交,而是勒索才对呀!?”
面对如此叫喊的史蒂芙,空暗自心想——“确实如此啊”。
简单归纳起来的话——
——“我偷了你的宝石,想要回来的话就给钱吧” 只是这样而已。
这不是勒索又是什么啊?如果被这样问的话,空当然会回答这是勒索了。
正因为如此。
——看到从那里要来了封口费…
并且开始朝着第三都市移动的,空露出深沉的笑意,回答道:
“所谓的外交,只要剥去一层外皮,简单来说就是‘勒索集团’吧?”
“…哥、又是…在想着坏点子的表情…真帅….!”
对于空的断言,白投以尊敬的视线,而史蒂芙则像是看着垃圾似的盯着他看。
空似乎对此毫不在意,只是进一步加深了笑意。
即使是没有指定的单元也能欺骗。
——既然如此,就算是面对其他种族,也应该能进行“外交”吧。
以半眯的眼睛看着找到这个突破口的空,史蒂芙嘀咕道:
“真、真是鬼畜的所为…啊啊,不过这样的话隔壁那对夫妇就恢复和平的生活了呢。”
然而,就在这时候——
“…?….哥、出现了…失业者…”
听白这么说,空以讶异的表情触摸地图——将其放大。
于是…呈现在眼前的是一身寒酸地流落街头的情景。
与此同时——
“….空?怎么会跟在一起呢?”
——唔。
空以深思熟虑的表情观察着移动到第三都市的单元们的情况。
的确,他故意没有在指令上写出“封口费的具体内容”。
当然了,这样做也有着确认究竟能从不在指示范围内的那里拿到多少钱的目的。
从这种情况看来——
“…….把所有财产都从丈夫手中骗来——然后跟奸夫远走高飞……这样吗?”
…….——
“——好嘞!既然如此我就找到突破口了啊,白!”
“嗯…这样的话,就可以采取各种行动了…呢!”
“你们好像若无其事地拒绝去直视自己亲手制造的不幸耶….”
没有理会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史蒂芙。
空和白猛然地挥笔在指令书上写了起来。
…就像在确认似的,史蒂芙小声沉吟道:
“果然….还是不打算弃权吗?”
“….呃…为、什么?”
“现在才终于开始变得好玩起来嘛,会变得很忙啊~?”
空他们笑着这么回答,然后又忙碌地动起笔来。
————————————————————————————————————
另一方面——那个大房间正笼罩在纯然的静寂中。
那里跟空他们所在的洞窟一样——是“玩家的大本营”。
在虚构的阿邦特·赫伊姆执务室的中央,也还是放着一个残旧的投函箱。
同时也可以看到坐在摊开着地图的桌子前的吉普莉尔的身影。
吉普莉尔让十个骰子漂浮在自己胸前,但却并没有在做些什么。
只是默默地低头等待着。不、她是在祈祷。
祈求着空和白——自己的主人们选择“弃权”这个选项。
“….我不想输…”
只有这次我是一定要赢的——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
尽管吉普莉尔曾经坚决地发表了这样的宣言,但是——
“我不想输我不想输我不想输我不想输我不想输呀…主人!!”
无论是空还是白——不,所有认识她的人恐怕都会对她现在的姿态感到震惊吧。
怀里紧紧抱着至今为止都在不停地做着记录的书本——“日记”。
颤抖着脊背、肩膀和声音,就像在恳求似的。
把后背蜷缩起来,就像在说梦话似的碎碎念着。
…….早知道这样的话。
或许在游戏开始时不把骰子恢复成十个会更好呢。
对于让自己感到很不习惯的这种“感情”,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吉普莉尔以颤抖的指尖抚摸着“日记”。
——“每次失去记忆,都必须细读第3205页”。
注视着以天翼语书写的这个封面,吉普莉尔心想——
…….早知道这样的话。
说不定保持着没有记忆的状态会更好受一点吧。
怀着这种近似于后悔的感情——她翻开了第3205页。
自从这场“双六游戏”开始后已经不知道翻开过多少次的那一页内容,正缓缓地呈现在眼前。
其中的内容,比如说——
【初濑伊野】兽人种·男性·一般情况下可以鄙视·恶心。
【布拉姆·斯托卡】吸血种·对性别没有兴趣·当成蚊子就OK。
——既有类似这样笼统的概括性说明。
【史蒂芬妮·多拉】人类种·红发女性·以多拉酱来称呼。是空和白的仆人。虽然迷恋着空,但她本人却坚决否认。
——另外还有包括身高、三围甚至是相关事件的详细情报。
大致上记载的是吉普莉尔所认识的各个人物的特征以及其他方面的情报。
但是,其中还有一个以特别大的字体书写的项目。
以气泡圆圈包围起来,还加上了双下线的强调标记——并注明最重要情报的部分。
【空】黑发的人类种【白】白发的人类种
同为异世界出身,比翼连理的兄妹——我的新主人。
是自己有生以来一直探寻至今的“答案”…
吉普莉尔用手指抚摸着那以颤抖的笔迹写下的一行字,合上了眼睛。
她回想起写出这句话时的自己。回忆着自己在那时候所怀抱的心境——
那是在游戏刚刚开始——也就是三十八天前发生的事情。
换句话说——就是“第一步棋”。
第一次掷出骰子的那个时候的情景——
————————————————————————————————————————
————?
“…….嗯嗯?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感受到忽然略过脸颊的凉风,吉普莉尔莫名其妙地歪着脑袋嘀咕道。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就一个人站在凉风吹拂下不断泛起波浪的草原上。
胸前漂浮着九个白色的立方体,呈现在自己周围的是构成螺旋状漩涡的陌生大地。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吉普莉尔站了起来。
在琥珀色的眼瞳中亮起十字纹样,她环视了一下四周。
于是,她那超越空间的视觉所捕捉到的,是沿着螺旋的大地前进着的人们的身影。
“碍眼的蚊子一只。嚣张地以双足步行的兽人种两只…”
然后——她皱起眉头沉吟道:
“…比那更低等的人类种三只…吗….嗯嗯?”
对于自己跟这些下等生物在一起的事实,吉普莉尔感到相当的不解。
——果然还是搞不清状况。
“算了,虽然是有点莫名其妙,只要找人问问就没问题了吧!”
没错,只要采取这个极其符合常识的行动就好了。
不过要向野兽和臭虫说“我迷路了,请告诉我应该怎么走”之类的话——
做出这种近似于天方夜谭的行动,实在是令人极不愉快和极不情愿的事情…
“稳妥地把让我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干掉吧,毕竟看样子也不像是我自己造成的。”
反正只要把令自己蒙羞的家伙杀掉就完事解决了。
想到这里,吉普莉尔就展开双翼,同时逐渐提升光轮的圈数。
——空间转移。
通过扭曲空间连接坐标——相当于以无穷大的速度移动的这项能力。
然而,说到底也仅仅是一种移动方式——
“——————呜咕?”
只要中间存在着障碍物…就会变成这样。
这是跟愚蠢的声音不成比例的重大冲突事故——以相当于无穷大的速度撞上了虚空中的“什么东西”的吉普莉尔,伴随着强烈的爆炸音,就像一只青蛙似
的紧贴在了上面。
然后,就这样子…嘶嘶嘶的往下滑落…
她就像剥落的墙灰似的往下掉,最后深深地插进了地面里。
“…呵、呵呵…竟然以断绝空间包围着我吗….呵、呵呵呵——”
捂着额头上装出的巨大包子站起身来的吉普莉尔…笑着这么说道。
连天翼种也无法认知、无法察觉到的强大力量。
原来如此,无论是这螺旋状的大地,还是连空间转移也能阻碍的强力断绝。
假如是能做到这种事的存在——神灵种的所为,那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释了——但是。
“——还真是胆子不小——呢!!”
那个就先不说——总之,你就先给我死一趟吧。
在随便使出数发“天击”、又把空间破坏魔法之类的东西都试过一遍之后——
……….
“…呼…呼…现在、就姑且是这种程度…稍微放你一马好了…”
终于——吉普莉尔意识到了“看来不管做什么都是白费力气”的事实。
总而言之,就算是要杀掉对方,现在也只能先忍一下…吉普莉尔一脸不愉快的向前走去。
状况依然不明,但是从时间上说只是短短几分钟。
在走过四十二个以莫名其妙的黑暗所分隔的断绝空间之后——
——【在被岩浆吞噬之前制作装有四升水的容器。】
在一个听起来很傲慢的声音响起的同时。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喷水池和分别写着五升和三升的两个容器。
然后——如同海啸般从正面逼近而来的岩浆,也极其突兀地出现了。
…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那个声音所表达的意思,她当然是能够理解的。
使用不同的两个容器准确地量出四升水——就是这个意思吧。
但是,她的心情本来就已经糟糕透顶,而现在却被提出这样一个幼稚的问题。
——听起来就像是在说“要是能在岩浆到来之前解开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吧”似的。
“…你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嘛?”
于是,吉普莉尔——就故意以嘲笑的方式按字面的意思做了出来。
也就是说——
包括喷水池的水在内,把大气和大地中的所有水分浓缩起来,狠狠地使其撞向岩浆。
于是——在仿佛发生了蒸汽爆炸般的暴雨中。
吉普莉尔只是默默地看着雨水慢慢填满自己擅自制造的“四升容器”的情景。
对于自己这个无比完美的回答,吉普莉尔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以此视为课题达成。】
伴随着再度响起的傲慢声音,胸前的立方体增加了一个。
她讶异地看向胸前——就在那一瞬间。
“————!?”
吉普莉尔就像双膝脱力似的抱着身子瘫坐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颤抖着身子,好不容易才挤出这样的一句话。
——发生了什么事…那是再明白不过了。
刚才所怀抱的疑问——这是哪儿、为什么会在这儿——都马上迎刃而解了。
这里是神灵种的双六棋盘,而自己是玩家。
这部分的记忆…自己暂时性地丧失了。就这么简单。
但是,这种简直难以形容的。令人不由自主地变得血色全无的寒气。
牙齿在咯咯的颤抖着,想要逃离眼前这所有一切的冲动。
——在自己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吧…”
吉普莉尔勉强压制住那毫无头绪地几乎陷入错乱的思考——
开始针对规则进行细致的分析,同时慎重而冷静地考察了起来。
首先是关于发生了什么这件事——换句话说…
——为什么只有自己的“记忆”消失了呢。
01.七名参加者首先取得对各自的“质量存在时间”按比例分割制成的“骰子”。
质量存在时间——没错,是质量存在过的时间。
不拥有质量的“灵魂”并不包含在内。
根据空在游戏开始时的开场白,吉普莉尔也意识到了这点。
这是主人们为了让大家即使从游戏中脱落也能继续行动而刻意安排的机关。
也就是说,把“容器”和“灵魂”分开——然后只把容器的部分放上赌桌——然而。
有一个假说,正伴随着浓厚的可能性浮现在脑海中。
这时,吉普莉尔——又再次以超越空间的视觉环视了一下周围。
沿着游戏棋盘前进的人——
布拉姆、伊野、伊纲、多拉酱,还有——空和白…自己的主人们。
看到他们在骰子数减少之后也依然毫不在乎的样子——假说就变成了确信。
——只有自己。
只有并非生物、而是纯粹的生命的天翼种——
——在灵魂和容器之间…并不存在明确的界限…
“——啊啊…这就是——”
这么嘀咕着,对于自己发生了什么事….
也终于理解过来的吉普莉尔,好不容易才维持住随时远去的意识。
牙齿在不断打颤,她以颤抖的手——取出了日记,猛然在上面狂写了起来。
关于在游戏盘上前进的、刚才还将其认识为下等动物的主人们的记忆。
——那应该是比一切都更重要的记忆。
然而,这些记忆却仅仅由于烧了一个骰子而丧失了。
而自己——甚至完全没能察觉这一点…
生存了6407年的吉普莉尔终于认识到这样的事实。
“原来如此…这——就是‘恐惧’….吗…!”
仿佛对这种到现在才体验和理解的感情感到畏怯而要拼命将其摆脱似的。
她尽量把自己的所见所谓毫无遗漏地全部记载在日记里。
——就算丧失了记忆。
只要读过日记就应该能回想起来——
——————————————————————————————
于是——在虚构的阿邦特·赫伊姆执务室里。
在依然不变的静寂中,只能隐约听到吉普莉尔那平淡地翻着书页的声响。
——原来如此,自己会因为骰子的减少而丧失记忆。
那是因为自己是不具备明确的“容器”和“灵魂”界限的魔法生命的缘故。
这恐怕是主人们在制定规则的时候没有顾及到的漏洞吧——不。
本来比起其他任何人,最应该察觉到这个规则所存在的问题的应该是吉普莉尔自己才对。
比起这个——吉普莉尔继续翻过书页。
既然如此——要是自己丧失了所有骰子的话,会变成怎样呢?
其他参加者应该会变成“灵魂”——也就是灵体状态吧。
那么吉普莉尔呢?
在翻过去的书页上,恐怕应该写着
那个假说。
——“只剩下‘基干术式’,然后重新启动”。
没错,仅此而已。
跟其他参加者一样——并不会死。
因为最后应该会只剩下构成魔法生命的最小单位——不具备质量的“术式”。
只不过在那时候,所有的记忆都会被初始化罢了。
假如只是这样的话,只要在日记里将所有的一切见闻都记录下来,就没有问题。
即使在术式发生重启——“重获新生”之后…
那说到底也依然是自己。
不,这反而是更接近于“丧失记忆的自己会变成另一个人吗?”的话题。
只要把自己所有的思绪和记忆都记录下来、留存下来的话——
就算自己丧失了所有的骰子也没有问题,也依然会对主人们怀着倾慕自信吧。
本来她是如此深信不疑的——
然而…
“嗯,直到在那个浴室里被主人不经意地转交了骰子为止…”
第二次的行动——再次掷出骰子,在数量减少一个的同时——
写在日记上的所有含义和想法,甚至是其中的价值…都变得无法理解了。
——自己竟然把下等的人类种尊称为住人什么的,绝对是弄错了什么。
肯定是那个人在游戏中用圈套算计自己,然后灌输了某些对他自己有利的记忆吧。
就让我去看看那自以为是的猴子吧,有机会就把他们杀掉。
就是怀着这样的“确信”——
自己才会想到去跟他们…跟主人见面。
于是——那一天。
在浴室里被扔出骰子——所有的记忆都得到回复之后。
自己就向主人们提出了问题——问他们对“转生”有什么看法。
拥有完全相同灵魂的自己、基干术式和构成要素都全部相同,就可以算是自己了呢?
到了这个时候,吉普莉尔才终于理解了主人们所给出的答案。
——那时候的感情。
过去的自己也写进了日记。吉普莉尔翻开那一页,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
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插画2
只是单纯地罗列着同样字眼的、各处都被水滴渗透的页面已经说明了问题。
失去记忆的自己——并不是自己。
不管再怎么折腾灵魂之类的理论,记载着自己所有记忆的那本日记。
假如失去记忆的自己在读完之后——也只认为是别人的日记的话。
那么说到底——也还是另外的某个人吧。
读了别人的日记,自己就能变成那个人了吗?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吧。
正如就算读再多的书也好,都不可能获得超出“知识”范畴的东西一样。
自己当时怀着什么心情写下这样的文字什么的——是绝对无法传达的。
因此,得出了这个结论的吉普莉尔,才不想把空交给自己的骰子还回去。
与其再次忘掉一切,她甚至想要拒绝继续掷出骰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几乎想当场死在这里。
但是,那就意味着在持有是个骰子的状态下从游戏中脱落——而且。
搞不好会因此而断送掉主人们的胜利——甚至包括命脉。
hqq2mY2所以,吉普莉尔又再次向主人们问道。
让自己获胜也没问题吗——然后。
“…虽然是我自己所做的事情,还真是够差劲的呢…”
在翻过去的那一页上,看到自己带着骰子溜走之后写下的那些内容——
吉普莉尔不由得在自我厌恶中皱起了眉头。
那里非常具体而详细地——写着发动这场“大战”游戏的步骤。
——对神灵种的双六,假如不管是谁获胜也没问题的话——那就由吉普莉尔来获胜。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一定会缺少“某些东西”。吉普莉尔对此也是非常清除的。
并非别人,正式自己的主人——空和白二人。
他们绝对不可能把只要某个人获胜就是大家的胜利这种“败北”设定为前提。
因此,她就让两人把“战胜神灵种的真正方法”也赌上。
在此前提下——构筑起这样一个几乎只能选择“弃权”的游戏。
为了能在没有记忆的状态下也能执行这一切,那一页上把所有细节要点都写得非常的明确——
“但是——求求你了,主人…”
低着脸的吉普莉尔这么嘀咕道。
自己一定会被他们鄙视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惩罚,自己都甘愿承受。
就算他们以一句话命令自己去死——不。
——如果他们允许自己去死的话,自己其实是很想马上那样做的…但是!
“…求求你,就仅仅是一次那么多…拜托了,主人…能不能让我取胜呢…只有这一次…求求你——!”
我承认——自己正怀抱着无法抑制的恐惧。
“…不是我的某个人,却以我的容貌、我的声音——”
记载在日记中的一切——自己在6407年里的所见所闻、学到和感受到的东西。
像现在这样以卑劣的手段来实施威胁、力求夺取胜利的行动。
明明没有那样的资格——却不像样地在这里流着眼泪苦苦哀求。
所有的一切,连其中的意义也将完全忘记——
“那‘并不是我的某人’…被主人们称呼为‘吉普莉尔’——”
在最重要的记忆、最重要的人们身边被这样称呼——
“却以很没趣的眼神回望他们…我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同….!”
想象着那样的存在——完全就是“另一个人”。
自己从来都没有体会过更甚于此的恐怖…
————……
——也不知道这样子持续了多长时间。
看到开始频繁活动起来的地图上的标示。
吉普莉尔抬起布满泪水的脸轻轻苦笑这。
“….的确、是…这样呢…主人们(空白)…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败北….的呢。”
——他们恐怕就没有半点弃权的想法吧。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也显示着他们“接受挑战”的意思。
与其同时,也意味着“就算吉普莉尔取胜也没问题”。
毕竟在空他们传过来的大量“信件”——那些写满各种煽动性文字的字条上。
只要有一句——比如“弃权吧”或者“去死吧”这样的话。
要是上面写着这样的一句话,身为所有物的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拒否权。
“…谢谢你们,主人。那就请恕我不自量力地充当你们的对手吧。”
然后,吉普莉尔也同样拿起笔写起了“指令书”。
——无论如何,也一定要赢下来。
只要把主人们逼得走投无路,他们也不得不选择“弃权”了吧。
但是——她最后向日记瞥了一眼。
——“即使如此,最后的结果恐怕也还是主人们获胜吧。”
看着日记上写着的这句话,吉普莉尔新鲜。
既然如此,最低限度我也希望能败在主人们的手上——然后死去。
——如果说这是自己最后的游戏的话。
在大战结束的那一天。在一切都发生了改变的那个时候,世界究竟是如何变化的呢。
其中的答案、人类种的力量、以及世界发生彻底变革的瞬间——
不管这场神灵种战最终迎来怎样的结局,“自己”也决不可能看到的那个瞬间。
最低限度也要怀抱着确信,先将其记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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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八棋格——在其中的一段。
“快让我——通过这里吧,得斯!!”
可以看到正在发出咆哮,为粉碎棋格边缘的空间而狂吼乱叫的一只红色野兽的身影。
缠绕着沸腾血液的伊纲所挥下的拳头,每一击都伴随着强烈的爆炸音。
几乎超越了物理范畴的“血坏”——其知觉所捕捉到的是位于远方的战场。
——即使从棋格边缘也能俯瞰到的、被压缩到极限的空间。
模仿过去的大战构筑而成的游戏——能够生成那种东西的神灵种的力量。
面对这道不可能单凭暴力闯过去的空间壁垒,
伊纲也还是没有放弃。
伊纲以挥发的血液和焦躁感烤灼着身体,用拳头、利爪和尖牙不停地撞向虚空。
——必须回去,必须回去制止他们。
那是游戏——只不过是幻觉而已。伊纲当然也很明白这一点。
但是,那个生命被当做尘埃对待、天地就像玩具般被撕裂的光景。
伊纲是知道的。
根据特图所转述的内容,虽然形式有所不同,但如果饰演者同一条路线发展的话,最终到达的结局就是——
“——那样、是不行的、得斯——那样的话——!!”
伊纲是知道的。
她知道吉普莉尔并不知道、同时也很渴望知道的那个答案。
关于过去的大战是如何迎来终结,以及那场游戏是如何结束的。
——只不过是有人死去,然后就结束了啊。
【汝还在犹豫什么。只需要一句话,把名字说出来吧。】
神灵种冷冷地宣告道。
听到这个无机质的声音,在眼角绽出泪花挥舞着拳头的伊纲立刻回过头来。
【那样的话,汝就会成为‘胜者’——所有的一切都会马上结束。】
就像在永恒的时光中都保持着这种姿势似的,若无其事地端坐在浮于虚空的墨斗上的存在。
——“‘相信'究竟为何物?”…提出这个自己至今也依然无法回答的问题的存在。
傲视一切的神灵种所宣告的事实,就是伊纲目前所面对的【课题】——
——【在神灵种所掌握的七名灵魂中,选择放弃的一名,将其转移到终点棋格。】
换句话说,就是要不要通过牺牲某个人来终结这场游戏的问题。
“——”
这根混乱也不太一样。就像在喘息似的,伊纲的目光在不断游移,全身颤抖了起来。
只要让这个以莫不关系的眼神眺望着一切的神灵种和另一个人充当牺牲品的话。
——那样的话,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无论是眼瞎的吉普莉尔和空他们正在互相厮杀的那个游戏。
还是伊野和布拉姆、克拉米和菲尔在外面互相厮杀的那个游戏。
即使有人能到达终点这个神灵种也还是会死的,互相厮杀的游戏也包括在内。
既然如此——“再多牺牲一个人”
比如说….伊纲只要把自己选为牺牲者完成游戏的话——?
这不就可以阻止更进一步的牺牲了吗——?
————!?
“….开什么玩笑、得斯…简直是愚蠢透顶…得斯!?”
哪有这么荒唐的道理,伊纲露出尖牙吼叫道。
这并不是冲着神灵种的行为,而是针对愚蠢透顶的——自己的行动。
本来——伊纲一直都觉得对这个游戏“没有必要考虑得太复杂”
只有全员都互相背叛,从结果来说才能互相协助,并且使某个人到达终点。
她以年幼的敏锐感性揭穿了这个道理——并且认为自己将会取胜。
然后…
——她本来是打算提出“包括拯救巫女在内的所有人”这样的要求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察觉到呢——出于对自身的焦躁感,伊纲不禁发出了悲鸣。
“那样的话——不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变’吗、得斯!?”
如果只是为了拯救大家的话——干脆不玩这样的游戏不就好了吗——?
更何况一旦到达终点,神灵种就会成为牺牲品了!?
这根本不是正负相抵归零——而且就算赢了也只能得到负的结果吧。
而且为了到达终点,如果还有必须突破这个课题的话,就再多牺牲一人?
“——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得斯!”
伊纲一边像耍脾气的小孩子似的摇着头一边心想——绝不可能是这样的。
没理由会这样,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自己肯定不会赞同这样的做法!
——如果大家都得救的话,就算到达了终点——那究竟要提什么要求才好啊!?
像这种必然会有某人成为牺牲者的游戏,自己从一开始就不会参加!
既然如此——伊纲睥睨着神灵种,开口说道:
“人数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关系、得斯…像你这种谎话连篇的家伙——我最讨厌了、得斯!!”
不管是一人还是两人都一样——对于神灵种所主张的这句话,伊纲吼叫着将其断定为“谎言”。
——那肯定是骗人的。
对于实在多得夸张的“不解之处”,伊纲不由得抱着脑袋思索起来。
话说回来——这个【课题】是怎么回事?
从第三百零一棋格开始连续出现的这个课题——为什么会分布得这么密集呢?
不。如果归根究底的话——这个【课题】究竟是谁写出来的!?
不对——不对不对,伊纲摇着头拼命思考。本来的话,本来的话…
——神灵种所掌握的七名灵魂……?
那究竟指的是谁啊?
空,白、史蒂芙、吉普莉尔、伊纲、伊野、布拉姆——的确是七名。
但是——如果把面前的神灵种的灵魂也计算在内——那不应该是八名吗?
更何况再算上“巫女大人”的话,应该是九名才对吧——!?
不对,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
“…伊纲、绝对…不会说出任何人的名字、得斯!!”
虽然无法明确判断出究竟有什么不对,但直觉正在这样告诉自己。
——绝对有问题,肯定不是这样!
只对这一点怀抱着确信,伊纲流着眼泪大声喊道——但是。
【明白了。不管如何,汝的败北已经决定了。】
作出回答的,依然是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神灵种的声音。
——没错。不管如何,只要在不达成课题的情况下再经过七十二小时。
伊纲就会失去一个骰子,只剩下一个——然后就停在那里无法前进了。
但是——
“…就算输掉也没关系。得斯。我最讨厌腻了、得斯!————但是!!”
“即使如此——我也绝不会认同让你死去,得斯!!”
…因为,如果不牺牲某个人…
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阻止不了任何事情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特图…要向伊纲、说那样的故事…得斯…!?”
那么说,这个世界…
不就等于什么都没有变过吗….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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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吉普莉尔开始游戏之后,到现在已经过了十六小时。
显示在地图上的——是B.T.132年的年号标记。
换句话说,在游戏内已经度过了五十二年的岁月——
“——写好了啊,下一个!赶紧!!”
“…太慢了…赶快、去投函、吧…!”
可以欺骗单元——从掌握了这个事实之后,已经过了十小时。
空和白在这段期间里连一瞬间也没有停下手来,使劲地在那里写着指令。
“到、到了有干劲的时候,也让人受不了!还真的是两个极端…呢!”
负责投函的史蒂芙,不得不以全速力在桌子和投函箱之间来回奔走。
如果是本来的空或者史蒂芙的话,就算是坐着伸手也能够得着的投函箱。
但是,对如今退化为幼儿尺寸的三人来说,就连这个距离也显得很遥远。
“我、我现在被迫跑来跑去的理由…当然、应该是很正经的理由、对吧!?”
面对忍不住对这种繁重劳动的意义提出疑问的史蒂芙——
“当然了,要说在游戏中分出胜负的最大原因的话——”
空轻轻用手指敲了敲摊在桌上的地图,在空中滑动着画面的同时回答道。
“——那就是情报,对吧?”
看到空边说边投影在虚空中的世界地图,史蒂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这里,是露西亚大陆吗?!什、什么时候变得能看到这么多了——”
本来只是以少数的斥候勉强照亮都市周边小范围、基本上都被黑色所填涂的地形情报。
如今在超过四位数的斥候的努力下,这一片大陆的姿态都被完全揭开,呈现在地图之上。
“是、是怎么做到的!?让这么大量的斥候——”
其实也难怪史蒂夫这么吃惊。
因为至今为止的斥候都是在体感的数分钟内——即使是游戏中的时间也最多在两个月内就死亡了。
然而再这样的地狱里,在这个随处飘洒着死亡之灰、与异种族相遇就意味着死亡的地方。
他却能维持着四位数以上的斥候,并且大大提高了生存率——眼前的地形情报很明确地印证了这个事实。
那么,他用的方法究竟是什么呢——面对史蒂芙的疑
问,空诡异地笑了笑说道:
“我让他们制作了望远镜。”
“啊啊…果然是作弊和使诈之类的手段呢…”
看到史蒂夫打从心底感到失望的样子,空却一脸怃然地作出反驳。
在核战争也自愧不如的世界里,只是稍微运用了区区一种未来技术就算是作弊…?
“你怎么能这么说啊!?这完全是游戏的基本玩法啊!?使用符合基本玩法的手段有什么不行的~!”
“…用于透镜、的…素材…‘玻璃’…几乎是、无限存在…的。”
即使在现代艾尔奇亚,能达到用于制作透镜的透明度的玻璃也一点都不便宜,而且数量也不多。
因此,当听到白说这样的玻璃在大战时几乎无限存在的时候,史蒂芙不禁感到万分讶异。
“啊啊,因为——不管我们需要多少,这些笨蛋都会为我们制造出来嘛!”
空以嘲笑的口吻回答道。
在这一瞬间也有一阵闪光掠过,向大地注入了足以击穿一个大洞的力量…没错,也就是说——
“…‘超高温高压的冲击’…沙漠、山地——甚至连矿山也会在瞬间挥发的力量。”
——就像沙漠在古代核战争中发生玻璃化那样。
并非别人,正是这些笨蛋为我们提供了白铅矿乃至各种含铅的“素材”。
只要好好打磨就能达到用于透镜的透明度的玻璃——变成了无限存在的东西。
“接下来只要把命令他们彻底打磨再按照设计图来制作望远镜的指令书放进投函箱就行了。”
那样的话,单元本身并不需要懂得什么光学技术。
单元就会自动按照指令的描述——遵循设计图的要求来行动。在单元自身并不理解的前提下——由四枚凹凸透镜组合而成的、能够达到五十倍放大率的地
面望远镜就这样被制造出来了。
于是,单元的侦查能力和地图的显示范围也发生了戏剧性的扩大。但是——
理所当然的是,光是这样并不能大幅度提高斥候的生存率。
计算出相对安全的移动路线,确立生存技术。
在这个荒废的世界里也能运用的农业法和食物保存技术的实践等等。
通过逐步的摸索揭开真相,同时下达了数量庞大的指令,如此得到的结果是——
“…哥…找到了、哦…”
听到白的声音,空马上跳到了桌子——“地图”上。
然后,在一点点地投影出来的世界…被揭开面纱的世界地图上——
发现了并不属于己方阵营的单元——也就是作为“目标”的一群对象。
“果然如此吗——在那里‘狩猎’呢”
看到他们按照一定的路线进行着定期性活动的样子,空露出了阴笑。
他选中斥候,以放大画面的手势将其视野投影到空中。
然后——在透过望远镜看到对象的身姿时,他马上露出满面的笑容摊开了双手。
“欢迎欢迎~兽人种先生!我们应该是朋友吧~?”
“…像你这样的朋友还是敬谢不敏了…”
对于空的“我会连你屁股的毛都全部拔光的,尽管来吧”这样的副音轨,史蒂芙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在大地被黑灰所污染,在下一瞬间就全部被抹消的世界里。
定居的农耕生活什么的。除了上位种族之外根本就没有那样做的余力——同时也得不偿失。
更何况以兽人种的身体能力来说,挡啊认识狩猎采集ID生活更来得踏实了。
不过,问题就在于其路线和频度上。
“…哥…路线计算、已经、完成了…”
默契的配合。在瞬间计算出其路线的白,马上把自己的笔记纸递给空看。
每隔三秒钟,都会反复沿着六条路线来回移动的——兽人种的群体。
三秒钟…换算成游戏内时间几乎就是每天一次的行动了。而这就意味着——
“果然不出所料…是‘饥饿状态了’。好啦~现在开始就是愉快的外交时间了啊,白!”
毕竟是这样的世界,他们一定是陷入了猎物不足的状况吧——换句话说。
——这就意味着他们是“有机可乘”的少数中组织以。
看到状况正如自己所预料中的进行,空微微一笑。
空和白将事先准备好的指令书——在只改写了坐标的数字后交给了史蒂芙。
在她再次以全速跑出去投函回来之后——
“那、那具体来说要怎么做呢…是把兽人种拉拢为伙伴…吗?”
面对喘着粗气的史蒂芙的提问,空和白却皱起眉头回答道:
“…把处于饥饿状态的、兽人种…拉拢为、同伴…有什么用、呢?”
“难道要让肚子空空的兽人种好好尝一尝美味的人类种吗?”
的确,可以欺骗单元这一点早就验证过了。
但是即使如此——这也依然是一个约定和契约显得毫无意义的世界。
与其同时,人类种的存在一旦引起其他种族的注意就完了——这一点也依然没变。
——既然如此。
空以完全不符合1.8岁儿童的邪恶笑容宣告道:
“首先——是要获得一只“森精种”。”
“…什、什么?难道不是和兽人种之间的外交吗?”
对于如此提问的史蒂芙,空和白只是以看向投影中的地图作为回答。
——在映射出的地图上,有一名斥候单元正在移动。
然后,在到达兽人种的狩猎路线的时候——
就这样直接原路折返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还没等似乎想这么问的史蒂芙开后,空就先一步说明道:
“我让他把食物放到那里去了——而且还附上了‘礼函(情书)呢。’”
幸运的是,尽管不太成熟,由于农业和保存技术的改善,在食物方面也多少有点富裕。
像是熏鸡和腌制芋头什么的…对饥饿的兽人种来说一定可以算得上美味佳肴了吧。
为了不被对方循着气味追踪而来而混在黑灰中,而且还加倍慎重地做足了保险措施。
故意选择他们在六天后经过的路线作为放置食料地点。
在实际时间约十八秒之后,兽人种的群体就过来捡走了那些东西。
——然后,他们大概也看到了空所写的“礼函(情书)”了吧。
“礼函…就是书信对吧。内容是什么呢?”
“就是‘外贸交易’的提议书啦。”
是的,用兽人语写的书信——内容是种族间交易的提案。也就是说——
“每掳回一名森精种,就向他们提供比现在的多一倍的食料,就这样!”
简单地说,这是人口贩卖的提案——空满面笑容地说道。
“…咦,掳走森精种什么的,真的能做到那种事吗!?”
在那之前,本来就不太可能做到那种事吧?现在她反而是对这点感到疑问。
对手是最擅长魔法的种族,即使是兽人种也不知道是否能成功掳回来。
对于这样的疑问——
“当然可以了。”
空以自信的态度做出断定——接着说道:
“非常简单。实在轻松得很…简直就比呼吸还要容易。”
——把其中的方法详细写在信纸上的空,露出阴暗的笑容。
没错,对方的确是举世公认的最擅长魔法的森精种,但是
“不管是什么魔法、什么力量——都全是白费力气。”
因为——空进一步加深了嘲讽的笑意说道:
“我会制造出不让她们使用魔法、甚至不让她们抵抗的状况。”
那正是在游戏中的基本策略和奥义,也就是说——
“光是这样,就能将一切无力化。古往今来,这一点都是不变的。”
——不让对手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同时彻底地去做对手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只有这一点,即使在战争中也是毫无例外的真理。
“你知道吗?首先是要利用兽人种——把一名森精种笼络过来啊。”
“然、后…接着、就利用森精种…出卖、别的…同族人。”
白以淡泊无味的声音接着说明道。
——只要能笼络到哪怕只是一个森精种,就可以利用来进行下一次“外交”。
那么下一步就让她使用自己擅长的魔法——记者就可以顺藤摸瓜。
如此,操纵这一切的缰绳,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与其过于年幼的容姿相反,面对有如恶魔般冷酷声音如此判断的兄妹——
史蒂芙轻轻颤抖着脊背,和两人一起——看向投影出来的地图。
——所有的一切都完全按照计划进行。
就好像是空和白——是两人的思考在指挥着现实一般。
正如他们所宣言的那样,一伙兽人带着森精种的单元来到了指定的地点。
没错,真的是——非常的简单,轻松得很,就像
理所当然似的。
目睹了这样的事实,史蒂芙也不由得瞪大双眼,空和白也加深了笑意。
——就在那一瞬间。
“……诶?”
——那一伙兽人种忽然间从地图上消失了。
空慌忙将在远处观望着的斥候的视野投影出来。
结果却发现,那一伙兽人种竟然连周围的景色一起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地图上则显示出慢慢沿着来路返回的“森精种”。
…………
“…空?你应该有具体指示他们把人掳走的方法对吧?”
在众人都茫然注视着眼前情景的时候没史蒂夫首先打破沉默说道。
“啊、啊啊!!而且,实际上他们也真的掳回来了吧!?”
“…哥…你原本、是打算…怎样加以控制…的呢?”
但是面对猛然反驳的空——也不知道是察觉到了什么。如此询问的白的态度显得有点冰冷而且眼睛还是半眯着的。
到掳人这一步确实是成功做到了,那么——
“你是打算怎样把对方笼络住的呢”——白的眼神对此提出了疑问。
“咦?那当然是…把对手的心和自尊都彻底折服,然后教会她各种愉悦,让对方对自己言听计从啊。所以我才给他们下达了最初要掳女人的指示啊。”
“…喂喂。你这想法可真差劲耶!?”
面对察觉到话中含义而瞪大眼睛的史蒂芙,空却像莫名其妙似的回应道:
“咦…妖精(ELF)被巨怪(ORC)集团那个的话就会屈服的吧?”
——巨怪,也就是猪人,换句话说应该就是猪族的兽人种吧。
就好像在说太阳从东边升起的那样的真理似的,空以毫无怀疑的眼神回答道。
……
得到的反响,却是比大海还要深沉的静寂,以及冰冻般的视线。
然而空似乎对此毫无自觉,使劲用拳头敲着桌子说道:
“不可能…!弄错了什么!我到底忽略了什么啊!!妖精被巨怪抓住从‘呜!快杀了我!’到瞬间堕落这两步走应该是游戏中固有的森罗万象的真理吧!把满脸兴奋饥渴于爱欲的森精种别名‘色精种’变成傀儡——这个难以置信的完美计划到底哪里出现了失误啊——!!”
“…哥、那不是游戏…而是小薄本里的真理。”
没错,在感到难以置信的同时,白眯着眼睛嘀咕道。
看来空真的是打从心底纯粹地对自己的失策感到苦恼。
“话说回来,空,我姑且说一句…巨怪可不是兽人种诶。”
——你说….什么…!?
空不由得双脚发软,好不容易才忍着没有瘫倒在地上,而是以颤抖的手抓住平板电脑。
然后,他打开关于【十六种族】的项目——然后仰天长叹:
“可恶啊!巨怪竟然是妖魔种吗!?怪不得会失败了!”
“不!失败的原因并不在那里好不好!?”
然而,正在诅咒着自己失策的空的耳朵,根本就听不进史蒂芙的声音。
这是多么糟糕的初步失误——我竟然弄错了外交对象——!?
…不,要后悔就等以后再后悔吧——空在心中这么劝说自己。
首先要考虑该怎么挽回这个失误——空咬着指甲满脸焦躁地思索起来。
“——和妖魔种的外交…到底该从何入手才好…!”
妖魔种——是至今还没有见过的、情报也少得可怜的种族之一。
可以利用的破绽什么的,并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东西——
“喂喂!你难道不觉得对不起兽人种…至少也应该装装样子吧!?”
对于史蒂芙甚至作出了妥协的说法,空却完全无视。
既然被带了够来,就应该和森精种做了不少很爽的事情。
——既然如此,他们大概也此生足矣了吧,而且这简直让人夏木死了啊。
不过既然完蛋了就放过他们吧——嗯。
“…哥…个这个、不是…巨怪吗?”
白所点击的单元——就是刚才森精种归途的偏南方。
单元名称——显示为【妖魔种·巨怪 8只】的那个单元正是——
“干得好啊,白!马上用斥候加以诱导,再发动群体袭击!!”
毫不犹豫地飞扑过去的空,马上拿起笔以难以置信的速度写起指令来。
“喂、等一下!你好像忘了当初的目的吧!?”
那样的话就没法把人掳回来了吧——对于这样的指责
“闭嘴!既然身为妖精就命中注定要被巨怪‘呜!快杀了我’然后变成色精种!说什么不是写作‘ELS’而是‘森精种’之类的话来掩饰真理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受死吧!”
“最该受死的人还有资格说这样的话吗!”
没有理会抱着脑袋大喊的史蒂芙——“恩,而且嘛~”空边说边思索着。
把写好的指令书投进投函箱,空就开始冷静地盘算下一步棋。
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打探到情报不足的妖魔种的动静。
快感攻陷法…嗯,就算这个没什么希望,如果是疲惫的森精种的话,或许可以捕获——
——然后…嗯…更重要的是…
空露出好色的神态,拿着智能手机死死盯着地图。
现在恐怕正在进行中的淫荡至极的十八禁的风景。
他选中了应该能通过望远镜观察到那一幕情景的斥候。
为了将其视野显示出来而以手指做出放大的手势——但是。
“…哥,现在、1.8岁…18禁….NG….”
“呵、呵呵呵、呼哈哈哈哈!!我早知道你会这么说的,My little sister哟。但是!”
看到白拦住自己的手,空以模范演示般的三段笑回答道:
“现实时间的一秒钟相当于游戏内的八小时!凭肉眼肯定是看见的!”
但是——空举起智能手机吼叫道:
“如果是高速摄影模式的动画!就可以等变回十八岁之后再确认,然后再保存为照片——恩,至少也能照到一帧吧——总而言之这样应该没有问题,你有异议吗!?”
看到高声发表宣言的空,史蒂芙大概是终于察觉到了吧…
“你、你…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对不对!?”
“嘿,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嘛!无论什么时候我都只会采取必要的手段!”
空以大获全胜般的态度对着斥候做出放大画面的手势。
“但是…作为附带效果产生的美味展开,我也——”
——不会错过。正当他准备这么接着说的时候。
“…诶?”
却变成了对地图的显示内容的疑问。
——显示在上面的巨怪的数量,开始逐渐减少了。
刚开始的时候,空、白河史蒂芙都以为他们是遭到森精种的反击被打倒了。
但是很快就察觉到事实并非如此,三人都同时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整整两秒钟——也就是在游戏中每经过十六小时才会减少一个。
如果只是寻常战斗的话,绝不可能演变成这样的长期战。
那么——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呢…?
然后,在三人中最快完成推理的空咕嘟地吞了一口口水:
“难、难道…巨怪是因为被彻底榨干而变成干尸了…吗?看这样子。”
仿佛印证着以抽出的表情说出的那个推理一般——
原本有八只的巨怪,如今森精种正拖着最后的一只再次踏上了归途。
……
就像时间停止似的静寂持续了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呢?
轻轻地
“…哥…森精种…开始、狩猎、巨怪了…?”
仿佛以白的沉吟声喂导火线一般——
森精种的军团在各地跟妖魔种开始交战,开始了捕捉巨怪的行动。
——唔…那么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空以神一般的眼神——完全站在事不关己的旁观者立场上进行思考,点点头说道:
“原来如此。森精种之所以会推行奴隶制…原来是为了那种目的吗。”
空像是马上理解了过来似的,随即想起了身为奴隶的克拉米和主人菲尔。
…正当空以灿烂的笑容张开想象的翅膀时——
“那种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好不好!!”
史蒂芙仿佛要带齐风声似的嗖地伸出手指指向地图,打断道:
“都怪你,森精种就像你期待的那样——变成s、s、精种….了诶!这种猥琐的历史改写到底该怎么收场啊!菲尔小姐看到的话肯定会把你杀掉的啊”
——史蒂芙像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色精种”说出口似的含糊起来。
但是对于她坚决追究责任的这个主张,空马上开口反驳道:
“啊啊??我承认是我设计让其中的一人变成了色精种!但是!!”
同样带起嗖嗖的风声,这次轮到空指着森精种单元说道:
“要是这就弄得整个种族都变成色精种的话,也就是说本质上就是那样的种族吧!”
“呜——咕!”
“怪不得菲尔总是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我早就觉得奇怪了!绝对没错,那家伙只要剥掉外皮肯定就是肉食系!!啊~我已经能看到那家伙和克拉米的百合镜头了!!”
这样叫喊的空——却忽然想到…
——搞不好那个种族也是这样的吧?
吉普莉尔虽然扭曲得有点复杂,但好像也有那方面的倾向。
更何况人家不是经常说吗——S实际上就是M的反面。
既然是彻底摧毁世界的虐待狂,那肯定就是超级的大变态——
“…哥…巨怪、越来越少了…要灭族了!”
就在空沉浸在现实逃避的妄想的期间,战况也在持续发生着变化。
目睹了妖魔种被顺利地逐一灭杀,还有巨怪们被带走的情景——
“…呜、为什么啊!”
空耷拉着脑袋发出深深的恸哭。
“果然是要滥捕吗!就连这方面也跟我们原来世界的那些家伙一样吗!可恶!从巨怪那里…只不过是因为体质上有多产倾向和擅于夜间活动,就要从巨怪那里夺走一切吗…!?这难道是智慧生命做的事吗!!”
“明明知道原因是自己,真亏你说得出口呀!?”
本来以为在色情推论中看到了一线希望——啊啊。
然而现在那个希望却几乎就要跟一个种族一起被灭掉了…
这就是战争…多么的残酷啊——但是,就在空满怀失意地垂下脑袋的时候…
“….啊”
听到白的细小呻吟声,空和史蒂芙都抬起脸来。
然后…三人都茫茫然地…
——注视着在整个过程不足六十分钟的期间里所展开的异变。
但是,按照游戏内的时间来说持续了三年多的那个过程。
以空他们小小的“恶作剧”为开端的那个过程——
——以妖魔种和森精种的全面战争爆发拉开了序幕。
面对持续对巨怪进行滥捕的森精种,妖魔种的创造主——“魔王”开始介入。
由于大规模的反击而遭受了莫大损失的森精种被迫撤退,但是…
最后使用己方创造主的兵器“虚空第零加护”击杀魔王。
本以为就此结束的战线,却因协助妖魔种的势力的参战而重燃战火,那就是——
对达成“幻想种灭杀”抱有危机感的地精种和多个幻想种使得战线进一步扩大。
再次陷入劣势的森精种,则联合以地精种为共同假想敌的势力…
也就是部分龙精种和妖精种结成共同战线——
牺牲者的数量就像滚雪球似的爆发性增加,战火也在不断扩大…
混乱无比的泥沼般的全面战争——让人觉得看不到尽头的这场战争——
然而,却非常突兀的。
没有任何前兆的,突然间迎来了终结。
突然降临在两军头顶的光芒——没错,就像灾难似的掠过的东西。
在天翼种的无差别攻击下,以两军主力全灭的结果告终……
——于是。
大概是因为监视着这一幕的斥候也被余波消灭了吧,映像就到此中断了。
仅仅是不足六十分钟的时间——面对这场壮烈无比的惨剧,众人都愣愣地注视着虚空不发一言。
这时候…空一边发出“嗯、嗯”的声音,一边仿佛说服自己似的点了点头。
“…白,我打算把这一切都归罪于吉普莉尔,你怎么看?”
“…没有、异议哦~”
“那么观战完毕!休庭,解散,现在回到游戏里吧!”
“……哦~”
说完——他们就把自己一手酿成的超规模惨剧的一切,都推到吉普莉尔的头上——然后互相点头确认“什么都没发生过。”
“有、有人吗!?战犯要逃跑了,裁决他的法律到底在哪里!?”
面对若无其事重新开始写指令的战犯,只有史蒂芙在持续申诉着正义。
——但是。
“唔唔…白,看来时间比想象中的要少——加快速度吧。”
“…嗯!”
看到两人以复杂的表情再次认真挥笔疾书的样子——
“空~我说空啊~你想说‘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就得趁现在了哦~?”
史蒂芙似乎完全没打算放过他们,继续逼问道。
“趁现在有特大优惠!我会抱着肚子对着你笑个饱哦!”
本来这个【课题】,演变成和吉普莉尔互相赌命的这个失误。
还有从色精种的这个失误开始,由于蝴蝶效应最终引发了大规模战火这件事。
面对史蒂夫接连不断的指责,就连空也不由得脸颊流汗:
“嗯、嗯~这个嘛…的确,这离‘预料之中’还差得很远呢…唔”
无可奈何——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的空只好移开视线回答道。
然而并不仅仅是空,连白也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不过同时也是在预想范围内,而且还是不太好的预感。”
“…本来,如果要战胜我们、的话…吉普莉尔、就只会这样做…”
那复杂的表情,实际上是带有焦躁色彩的表情——也许是察觉到了这一点。
“……”
史蒂芙停了下来,像是在催促说下去似的注视着两人。
“…这个游戏啊,我之前说过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赢对吧。”
空没有停下写字的手,直接回应道。
——如果只是要赢的话,如果只是要击败吉普莉尔的话。
撇开任何逞强的成份,完全可以“轻松取胜”。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简单的游戏了。那的确是名副其实的——
“真的是就算闭着眼睛也能赢啊。”
“…嗯、因为…如果只是、要赢…”
只是要赢的话,只要认可某个人的牺牲——
“我们什么都不做就行了。光是这样,吉普莉尔就会自取灭亡。”
没错,比如说——像刚才那样的无差别攻击的行动。
吉普莉尔由于意识到人类种——也就是空他们的存在而采取的这种行动。
就必然会导致的那种结果。
“…所以我们才要加快速度啊。好了,快去投函。”
仿佛受到他那逐渐失去镇定自若的表情的催促,史蒂芙再次朝投函箱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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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和空他们开始游戏已经过了22小时。
显示在地图上的——是“B.T.112年的年代标记。”
在游戏内已经经过了七十二年的岁月——
完成了在露西亚大陆的行动后,来到了位于其东方的艾列拉大陆的上空。
在移动式的幻想种“阿邦特·赫伊姆”的执务室——吉普莉尔的“首都”里。
正在优雅而迅速地写着指令书的吉普莉尔,不经意的——
轻轻点触了一下地图,在虚空中投影出外界的景色。
——能够随时随地地前往星球上的任何地方的“天翼种”单元。
在其监视网中呈现出来的世界地图上不存在任何被黑色占据的部分,可说是一目了然。
所有的一切…是的,都是令人怀念的大战时期的世界。
面对这个充满破坏和死亡的令人心动不已的光景,吉普莉尔却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在和神灵种开始进行双六游戏的时候。
“布置圈套坑害身为主人的大爷我这种不忠不敬之事,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吧?”
空这句煽动的台词——其实是在反过来表达“你当然会背叛我的吧?”这样的暗示吧。
然后,在被宣告“既然要干当然是竭尽全力地去干吧?”的时候。
在写课题的时候,吉普莉尔就想到。
如果凭神灵种的力量能依照课题的要求改变棋格内的整个环境。
那自己就利用这种力量,通过再现出“大战”的游戏来向主人们发起挑战。
——在想到并写下这个课题的时候,吉普莉尔甚至还自画自赞起来。
压倒性的弱者,究竟是如何击败压倒性的强者——从而改变世界的呢。
假如吉普莉尔以全力发起挑战,最终也还是以失败告终的话…
对于其中的答案——以及至今未曾经历的东西——对未知…怀抱着前所未有的期待。
没错…本来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最让自己为之心动的游戏才对…
然而眺望着本应如此的光景,吉普莉尔却还是——
“…作为亲手搞砸了的本人,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这么说…呢”
把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屯了回去。
吉普莉尔只是单纯事务性地重新审视着地图上显示出来的情势。
刚才一直集中在露西亚大陆的森精种和地精种——
特意集中过
来的森罗万象的东西…实在是绝佳的靶子。这样也省去了自己不少工夫。
吉普莉尔确认到,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所指示的无差别攻击下被彻底毁灭。
被讨伐了“魔王”的妖魔种几乎处于灭亡的境地。
森精种、地精种和妖精种的所有主力都已消灭。
然后还顺便讨伐了十八只幻想种和七十八头龙精种,可以说是战果累累。
尽管几乎无差别地与所有种族为敌,但是…
吉普莉尔所操纵的天翼种单元正稳健地积累着丰硕的战果。
但是在此过程中,却并不存在任何战略和战术——简直是什么都没有。
就跟过去的大战一样,以强者的方式——只是对一切展开单方面的蹂躏而已。
本来除了天翼种之外,还有战神阿尔特修以及其使徒的幻想种都属于己方阵营。
名副其实的不同次元的力量——要是以数量取胜的话,就算是神灵种也能毫不留情的加以剿灭。
在过去的大战时期——如果己方不是光顾着玩耍寻乐而是以全力发动攻势的话,推动局面原来是如此轻松的事情吗?吉普莉尔不禁为此发出不知是失望还是无奈的叹息。
没错…这根本就没有什么快乐可言。
但是,自己非但没有享受乐趣的余力,甚至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利。
空和白,以主人们“ ”(空白)为对手。
自己无论如何也必须取胜。
然后,吉普莉尔又事务性地继续写着指令书。
“要是做到这个地步也还是输掉的话就真的不值一提了、呢…!”
只要空他们在信件中命令她弃权或者死的话就会马上结束的游戏。
但是他们并非没有这么做。面对提出威胁要求的自己,他们欣然接受了挑战。
最低限度,吉普莉尔也必须认真对待——无论如何也必须取胜。
这是最基本的义务——吉普莉尔边写边思索着。
人类种。
她当然很清楚主人们是多么优秀的存在。
但是无论有多么的优秀,在这样的战力差距下,能采取的手段也应该只有一种。
——彻底地坚持暗中活动,从背后操纵战局的进行。
也就这样了。
想象到这样的行事风格非常符合主人们的特点,吉普莉尔也怀抱着相当程度的确信。
在大战期间,不可思议的没有被任何人意识到的种族——人类种。
其中的理由和真相,想必一定是这样的吧。
…在那之后,最终究竟如何收场——现在还不知道。
最后的一着。关于他们如何终结了大战,以及机凯种究竟如何牵涉其中的疑问——
但是,不管怎样。
“…既然如此,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就显而易见了…”
没错——只要将全种族都灭绝就好了。
只要没有其他种族可以利用,他们就算想暗中活动也不可能做到。
就算是主人们,到了那个地步也只能选择弃权了。
如此思考的吉普莉尔,忽然间——
“哎呀…?状况好像开始发生变化了呢…”
天翼种的单元们所点亮的地图。
面对在地图上活动着的情报——看起来像是情势有所变化的氛围,吉普莉尔暗自嘀咕道。
原本都是以各自的意志行动的种族,如今已经开始联合行动了。
而且那明显是以天翼种为敌的行动。
“果然、是这样吗…嗯,也对…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呢…”
目睹了这样的变化,吉普莉尔稍微露出笑意,进一步加快了笔速。
这个游戏——在“大战”中这个毫无疑问属于吉普莉尔的独门领域上。
主人们是真的从正面来讨伐自己了!!!
不想输…无论如何也必须取胜。
但是即使拼尽死力,结果还是…最终落败的话。
吉普莉尔露出复杂的笑容,沉思了起来。
吉普莉尔没能亲眼目睹的、世界变革的时刻。
我吉普莉尔将来无法亲眼看到的、世界变革的时刻。
在做出这种任性行动的同时,最低限度…要是可以在临死前看到的话。
那样…
那样的话…
“…那样的话,就真的满足了吗…吉普莉尔…”
忽然间,吉普莉尔这么向自己问道。
——我害怕失去记忆,与其承受这样的恐惧,我宁愿去死。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看到主人们亲手编织的未来…然后再死。
自己是这么想的——但是…
本来的话…这应该是一个最令自己心动的游戏——
但是,这实在是…
尽管知道自己没有资格继续说下去,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想。
明明是最后的游戏,却是如此的…如此的没趣。
难道…吉普莉尔真的是觉得这样就好了吗…主人。
好像什么都搞不明白似的低下了头。
吉普莉尔把沾湿了指令书的露珠泪珠擦去,开始不停地滑动手中的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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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阵轰响撼动了整个天地。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生什么事了啊!?”
从游戏开始算起,已经过了五十一小时四十三分。
显示在地图上的——是“B.T.14年”的年代标记。
把似乎小睡了四小时左右的史蒂芙唤醒的——
“哦,你醒了吗?没事没事,只不过是转移前的首都被摧毁了而已。”
把数秒前还是首都的地点变成了火山口状的凹陷地形的一阵强烈冲击。
面对仿佛在说“这算是哪门子的没事”的史蒂芙——
“真不像话啊~才过了四十七小时你就打瞌睡了么?”
“…在游戏中…睡五分钟以上、什么的…干劲、不足。”
没有向她瞥上一眼,甚至连手也没停过的空和白说道。
“一、一般人每天都要睡一次的耶!还有——”
本来的史蒂芙其实也有着相当程度的通宵承受能力,但是现在身体毕竟缩成了3.6岁…
“要是这么跑来跑去的话当然是会昏倒的——我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到铺满地板的大量纸张,史蒂芙不禁发出悲鸣,紧接着——像是觉得很歉疚似的。
“…那、那个…要、要是你们把我叫醒的话,我也会努力投函——”
向资金依然没有停笔的空和白这么说道。
史蒂芙似乎以为自己延误了指令书投函的时机,但两人却很轻松地答道:
“啊~那些并不是现在要投函的东西。”
“…有一半、是…白的…算式…”
“…那、那么…现在你们在做什么呢…?”
史蒂芙提心吊胆地向在对答期间也不愿意停手的两人问道。
但是——
“嗯~这个嘛。现在,算是模○城市吧。”
“…白、的话…是牧场○语…”
“——诶?话说…这地图…什么时候…”
作为回答,在地图上显示的——展现出整个世界状况的“地形情报”。
在那不自然地明确投影出世界全貌的那幅地图上。
点触其中一个斥候,将其视野投影到虚空中。
——艾列拉大陆中部,赤道附近。
如果天空没有覆盖着灰的话,那里应该是属于热带地域吧。
但是在没有阳光的世界里,那个地方也跟其他地方一样变成了冻土。
“怎…怎么回事呢,这个!”
那个地方,建起了一座连史蒂芙也忍不住发出惊呼的“都市”。
在以石材和古代混凝土建筑而成的那座都市里——甚至还进行着“农业”的活动。
看样子很容易令人想起古代罗马的都市,然而负责建造和耕种的人——
“在、在我睡着的期间…你们是怎么把兽人种拉拢为自己人的啊!?”
是的,看到兽人种们在那里作业的样子,史蒂芙发出了惊讶的喘息声。
但是空至今依然没有停笔,开口答道:
“当然没法拉拢成自己人了,不过从结果来说能够互相协助的种族,现在还有好几个。”
没错,因为要是一不小心被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就会很麻烦。
所以,空一边搔着头一边像是掩饰羞耻心似的说道:
“…嗯,只是稍微帮了他们一下而已…毕竟太可怜了嘛。”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不,这次你又有什么企图吗?”
这是已经放弃以符合人道的标准来要求空了吗?
面对史蒂芙充满疑惑的半眯眼睛,空稍微有点不愉快地答道:
“什么嘛~因为残酷的森精种的无情复仇,他们差点就灭族了,现在是我救了他们啊?”
“跟造成那无情复仇的原因——
你比起来究竟谁更残酷,这还是一个疑问诶!?”
把兽人种误认为巨怪,让他们去掳掠森精种的那次事件。
从那时候算起明明游戏内已经过了118年,却至今依然遭到分散性的复仇行动。他们既没有集落也没有食物,后来空通过匿名方式向兽人种提出建议才形成的这种状况。
总结起来就是——“这一切全都是你的错吧!”
史蒂芙正确无比的指责,这次却像是有点难开口似的接了下去。
“而、而且…有那样数量的食物倒不如留给人类种更好…”
——人类种的总数,现在已经超过了450000人的数量。
光是露西亚大陆就已经拥有九个都市,甚至还零星散布在全世界的各个大陆。
现在还很难说有充足的食料去支撑这种规模的人口,这的确是事实。
但是,空在这时才第一次停下笔,回过头来说道:
“就只有牺牲某个人了——因为没有办法。是吗?”
“…………!”
“大家都以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的结果,不就是‘大战’吗?”
实在无法反驳,史蒂芙只要默默地低下了头。
要勉强说的话,偏偏被空说出这句话还是让人觉得有点不服气…
没有理会向自己投来抗议眼神的史蒂芙,空一边点触地图,一边说道:
“好心就会有好报,施舍就是最好的奢侈——看吧!”
空把另一个单元的视野投影出来,宣称“这就是和平的脚步”。
“经过一百年的实验失败!终于在这个走向死亡的世界里——”
他炫耀着历时一个多世纪才完成的伟业。
“利用改良土壤和化学肥料!”
“…以水耕栽培、实现的…大规模农作、获得…成功…”
面对一脸自豪地昂首挺胸的空和白,史蒂芙却因为震惊而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
这确实是毫无疑问的、真真切切的伟业。
本来这里就是天空彻底被灰覆盖、连阳光也几乎照不到的冻土。
虽然持续遭受战火的土地会带有些许余热,但除此之外就几乎接近全球冻结的状态了。
泥土实际上根本不能用,可以用的地方也机会都遭到了“黑灰”的污染。
他们就单纯依靠平板电脑的情报——持续实验一直失败了一个多世纪。
使用改良土壤用的泥土,以及化学肥料,找出没有黑灰掉落过的地点。
水耕栽培——使用对于纯粹的家里蹲的两人来说根本连听都没听过的技术获得了成功。
“但是,无论是改良土壤还是化学肥料,能够提供和制造的都只有人类种!”
不,严格来说,就连人类种也不知道真正的制法。
因为空他们通过指示令他们在制造后失去记忆,实施了极为彻底的机密情报管理——因此!
“兽人种为了维持自己的生计而不得不努力劳动,而我们——就以最低的成本价收购他们的产物!”
毕竟提供核心技术的是自己这一方。
兽人种非但没有拒绝的权利,甚至连选择权也没有。
“于是!物流和经济——相互贸易就这样成立了!”
“…双赢经济…以资本主义、达成的…友好关系…”
“来,别客气,尽管称赞我好了!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战争世界里,我们却建立起了基于资本主义的经济共荣圈!讴歌吧!这就是文化的胜利——是和平啊!”
然而,面对高声宣言的空和昂首挺胸的白——
经过几秒钟的深思熟虑,史蒂芙大喊了出来:
“这根本就不是共存,是压榨才对吧!?”
看到史蒂夫露出“差点被你们骗到”的表情,空却呼~的叹了口气。
“真没办法~你连资本主义的基础也没法理解吗…这样子也算是宰相,真是没救了。”
空摇着头心想,你说是“压榨”?
啊啊,当然,事实的确如此。
但是对此装作视而不见才是资本主义的基础吧!
不过,随便你怎么说也无所谓啦。空笑了起来。
因为即使如此,这终究也是和平的景象,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所有的生物都无法违逆的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那就是——
“是,空腹!!!”
“——!”
面对猛然醒悟过来的史蒂芙,空和白同时盯着世界地图说道:
“我们就是要通过这种压倒性的武器——掌握胃袋来跟世界交锋!”
“…称霸、粮食者…即可称霸、世界…”
“肚子饿的话就只能跟我们做交易。但是主导权却始终在我们的手上。”
如此宣言的空从眼眸中放射出来的光芒,就像霸王一样炯炯有神、强而有力。
【······咕咕】
从白的肚子里发出的这个声音,则像是小动物般可爱而缥缈。
……。
静静的,在短暂的停滞中,史蒂芙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真心话,你可以尽管说出来哦…因为我也明白你们的心情…”
“——我和白也已经到了空腹的极限了啊!”
大概是因为史蒂芙的一句话而放下了面子,空在桌子上猛拍了一下吼道。
“已经五十一小时了啊!虽然睡衣还可以想办法克服,但肚子还是会饿的啊!”
“…白…很想吃…寿○王…嘶嘶…”
而白甚至已经流着口水,开始用眼神追赶着某些看不见的东西。
“…我姑且问一下,这样真的好吗?这个游戏…是‘虚幻’的诶。”
“那又怎样!?就算是画在纸上的大饼,说见不到也会很美味吧!!”
“…至少、会有…纸张、和涂料的、味道…吧…嘶嘶…”
被真正开始感到饥饿的两人用眼光狠狠地盯着,史蒂芙依然坚持说道:
“那个…我们的一秒钟,在游戏内就是八小时对吧?”
大概是因为熟睡了四个小时,头脑也变得相当清晰的缘故。
空他们绝对无法察觉的事实——不。
他们刻意拒绝去理解的这个事实,如今却被毫不留情地摆在面前。
“要是吃的时候得花上五秒钟…那也会腐烂的哦?”
就像变得比全球冻结的世界更加冰冷似的。
也不知道为了接受这个现实费了多大的工夫,两人僵住了足足好几秒钟。
“…那么,已经够了…我现在就开始有空了。”
“…哥…白、可以睡、五分钟…吗?”
“可以啊~噢,这边的指令书都拿去投函吧。过了五分钟就把我叫醒哦~”
史蒂芙大概是因为睡了四个小时而无法反驳,于是就照吩咐把指令书投进了投函箱。
因为无法一次性地捧过去,史蒂芙就为了投函到投函箱而来回走动。
把她的脚步声当做催眠曲。
空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茫然说着:
“不过,嗯…如果说这真的是过去发生过的事情…”
抱着白躺睡下来的空,注视着在虚空中——地图上投影出来的画面。
看到呈现在画面上的大战的景象,似乎有点心虚复杂地露出了苦笑。
“真亏他们能活下来啊…真是的,人类也太顽强了嘛~”
他回想起众多描写最终战争后茁壮生存下来的那些人们的游戏。
的确…如果能再这样地狱中幸存下来,就算是核冬天也不足畏惧吧。
听了空的发言,史蒂芙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不禁停下投函的手说道:
“说起来,吉普莉尔还说过是人类种讨伐了神之类的话呢。”
没错,这并不仅仅是幸存下来那么简单。
吉普莉尔,她确实…有这么说过。
除了众神自身之外,曾经达成“弑神”伟业的,就只有两个种族。
那就是天翼种,以及讨伐了栖主神阿尔特修的机凯种…
而且她还暗示说,那应该是在暗中利用了机凯种的人类种讨伐了神。
况且——如果说这次“弑神”导致了世界的改变的话…
那就完全可以说正是人类种终结了这场大战。
“…那个、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宏伟的物语——隐藏在人类种历史中的伟大叙事诗。
作出如此暗示的吉普莉尔的发言。
面对提心吊胆地询问其中含义的史蒂芙,空和白都露出了无畏的笑容。
“谁知道?我真的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啊!”
“…吉普莉尔…只不过是睡迷糊了…而已…”
面对以充满确信笑容作出断定的两人,史蒂芙失望地垂下了肩膀。
“咦、怎么?但你们刚才说要在这场大战中取胜是很简单的事情吧!?”
空的确有这么说过。但是——
“那都是针对游戏来说的啊,靠战略游戏的技巧根本就不可能在
真实的战争中取胜吧。”
说完,空站起身来,重新对投影在虚空中的地图进行观察。
空和白的,来自异世界的知识,再结合上这个世界的未来的知识。
除此之外甚至还持有着【十六种族】的情报的两人,对这些信息进行灵活运用的结果。
然而即使如此,投影在眼前的依然是行动受到极大限制的现状。
——从游戏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十三小时。
以游戏内的时间来说,总共是经过了一百七十七年的时间。
的确,凭这样的条件发展到这种程度应该是相当了不起的成果吧。
但如果这是现实的话,空他们早就寿终正寝回归大地了。
而且比起这些东西,最关键的是——
“…不仅限于即时战略游戏,包括国际象棋和将棋在内,在把以战争为题材的抽象游戏和现实进行对比的时候,其中有一个最基本却最不可能实现的前提,你知道是什么吗?”
“那、个…比如说可以通过俯瞰来观察战况,还有忠实执行命令的棋子…是这些吗?”
史蒂芙绞尽脑汁把自己能够想到的例子举了出来。
然而,很遗憾。
她一个都没说中。
“那就是‘有着明确的胜败条件’,游戏从一开始就注定会结束这一点了。”
正因为如此,空才会对人类做出“顽强”的评价。
因为,当时的人类种也必定会察觉到这一点。
也就是说——
要让这场大战终结什么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做到。
“…诶?”
没有理会露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的史蒂芙,空断言道。
这场“大战”,是不可能会终结的。
当时的人类种应该是在察觉到这个事实的前提下,依然在努力生存下来。
而且,他们实际上的确是存活了下来,光是这样就已经让人赞不绝口了。
“甚至还利用其它种族终结了‘大战’?到底在说什么蠢话啊…”
就算把天地翻转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空做出了断定。
“但、但是空你也能利用其他种族…只要想的话不也应该能做到吗!?”
不是这样的。这根本不是能不能做到的问题。
首先第一点,归根究底——
“如果说是人类种终结了战争,那唯一神不就是个人类了吗?”
“啊….”
没错,这场大战的胜利者…就是“特图”。
更何况既然是过去的,真真正正的战争。
“而且,就算做那种事也完全划不来吧。因为简直就是没意义。”
如果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战争的话——
“一旦打到最强的存在,接着就只会轮到那家伙被别人打倒,根本不会有终结啊。”
没错…“现实和游戏是不一样的”。
就像在嘲笑那些得意洋洋地说着这种自以为是的言论的人似的,空继续说道:
“好了,那么我们先来假设事实正如吉普莉尔所‘误会’的那种情况来考虑一下吧。”
假设人类种通过什么特殊的方法利用了机凯种,同时对战局进行了彻底的巧妙诱导。
在持续着这种有多少条命也不够死的走钢丝般的惊险行动的最后——
“假设经历了无数的艰难困苦重重障碍,总算是成功地把那个什么神给讨伐了…然后呢?”
接着空就以阴暗的眼神向莫名其妙的史蒂芙问道:
“那么,接下来会怎么样?”
“……啊”
在完成了这样的伟业之后,发生了什么变化吗?
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变。
接下来就只会轮到机凯种、又或者是在背后操纵他们的人类种再次被打倒而已。
再接下来就是打倒他们的人被打倒,再轮到下一个,再下一个….永远轮下去。
最后要不就是只剩一人,要不就一人也不剩——直到那个时候为止。
那简直就跟自己原来的世界一样。
“所以啦,就是这么回事。我这经历了千锤百炼的游戏脑完全可以断定!”
从阴暗的延伸一下字换成付之一笑的表情,空躺倒在地上做出结论:
“别说是人类种,不管是谁也好,都绝不可能终结这场大战。”
按照吉普莉尔的说法,这似乎是“大战”的再现,但事实绝不只是这样。
这样要不就永远决不出胜负,要不就只剩一个种族存活下来。只有这两种可能性。
“然后,吉普莉尔她是想知道假如使我们的话会采取什么样的战略是吗?”
假如是主人们的话会怎样行动呢?吉普莉尔曾经这么说过。
空和白只是露出无奈的苦笑——像是要回答这个问题似的宣言道:
“如果是这样的‘大战’,我就只有和和白一起逃到雨中的尽头这一个选择啦。”
“….点头点头”
“…这个,怎么说呢。你们难道没有‘为了拯救世界而站出来’之类的想法?”
史蒂芙一脸无奈地——不,应该说是以放弃的表情问道。
“唔,完全没有呢!”
“…世界什么的,怎么都、无所谓…”
“的确是呢~!…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说…唉…”
面对两人强有力地做出断定的笑脸,史蒂芙只能无语地叹了口气。
“这种荒唐的战争,就让那些想斗的家伙自己继续都下去好了。”
——如果说世界会因此而灭亡的话,就由它自己灭亡 。
而我也会自己做自己想做的事。反正不管我做什么——世界也注定要灭亡的。
既然如此,就算现在灭亡,不管是谁都应该没有怨言吧。
就在空不经意地回想起过去的思考时,史蒂芙却不解地问道:
“但是…实际上‘大战’也确实被终结了,而且唯一神不是也…”
“没错,就是这样啊。所以——”
如果过去的大战最终还是结束了的话。
“那就肯定有吉普莉尔忽略了的‘什么东西’发挥了作用。”
“….什么东西…到底是什么啊?”
但是空却闭着眼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当然也无法回答。
现在能够肯定的一点事是,这绝不可能是完整的史实。
因为在这个“大战”里,根本就不存在。
在本来的世界里到处寻找,最终也还是没有找到的东西。
——存在于这个世界(迪斯博德)里,却不存在于原来世界里的东西。
只能持续不断地付出牺牲的【定石(棋步)】——为达道更远的未来所必须的。
——【布石(棋局)】,在这里并不存在。
——————————————————————
【在这里插一段】
某堂原文在这里写的是 持续不断地付出牺牲的“常规”,为达道更远的未来所必须的。 “布石”,在这里并不存在。这里我第一遍看的时候一脸懵逼的不知道布石是什么东西,但是结合第八卷的标题 听说游戏玩家们要继承布石(神话)来看, 布石指的应该是类似存档一样的东西。再回来看这里写的“布石”,很明显不是指的剪刀石头布的那个,所以把 布 和 石 拆开来解。如果把布 理解成排布 ,那么石则应该指的是一种道具。我推测这可能是围棋中的一种术语,果然百度在围棋中给布石的解释是:布石(在中国叫布局)是指开局阶段全局的布置。 之后我再去看了原文的这一段,原文这里写的是 定石 和 布石 对应某堂给出的 常规 和 布石,明显某堂这里没做好细节才出现了这种误差。考虑到因为用到了专业术语而且本卷标题也出现了 布石 ,台版很有可能也是用 定石 和 布石 而不加解释,未免有人看的跟我一样懵逼,我在这里擅自加上如上的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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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嗯~不过以我的游戏脑来考虑…”
所以,空只是笑嘻嘻地…随意回答道:
“或许是存在着某个满足了特殊条件就算通关的状况因素吧?”
那以“文明”游戏来说应该就是或者之类的东西了。
就在空以开始变得模糊的思考这么说着的时候——
滴答——就像水滴一般…
“…哥,讨伐了、天翼种的神…神灵种的…是机凯种?”
听到白的声音,空半睡半醒地回了一句“好像是吧”。
——十六种族位阶序列第十位…“机凯种”…
记得好像是现存个体极其稀少的机械种族吧…
“…既然、如此…为什么…”
在散漫的思考中,又落下了一滴水滴。
“…机凯种…没有灭亡、呢…?”
滴答——
“呜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怎、怎么了吗!?”
看到空像弹簧似的蹦起身猛地跳上了桌面,史蒂芙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