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什么样的大事件,其开端都基本上是一些很无聊的琐碎问题。
毫无例外的,这一次也同样是以非常无聊的琐碎事作为开端。
那就是某两位不干活的国王,和迫与无奈地替他们做这些工作的少女互相宣泄的——
——史蒂芙,你真的是个笨蛋呢。
——我可不想被你这样的废人说这种话。
归根究底,真的就只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
然后,也就是说,这正是引发「在某种意义上的大事件」的那五天的开始。
——————…………
第三天——深夜
正在从艾尔奇亚王国向艾尔奇亚『联邦』转换的制度改革中的某个国家。
在草木皆寐的丑时三刻,城内忽然响起了异样的叫喊声:
「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就是赢不了呀~~!!」
趴在桌子上掉着眼泪的,正是被唤作「笨蛋」的红发少女。
那就是史蒂芬妮•多拉——被向来不处理内政的两位国王赋予了宰相这个便于使唤的官衔,并且被迫肩负起各种麻烦工作的可怜少女的叫喊声。
「就算你问为什么我也很困扰啊……?」
「……很困扰哦……?」
另一方面,以半眯着的眼睛看着她的,则是被唤作『废人』的两位国王。
空——穿着印有『I Love 人类』字样的T恤,黑发黑眼的青年。
白——仿佛以兄长的膝盖作为周定座位的、一头白色长发加上红色眼眸的——头顶套着小裤裤的少女。
在地板上散乱放置着的,是这三天来史蒂芙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笨蛋而果敢地向两位国王——人类种最强的游戏玩家『(空白)』发起挑战却惨败得一塌糊涂的痕迹——无数的游戏。
——不,正确来说并不是「(空白)」。
是向把自己唤作笨蛋的其中一方——空个人发起挑战,结果还是输得一塌糊涂的痕迹。
「这太不合道理了!明明模仿了空的欺骗手法,也做了准确的预判,为什么还是赢不了呢!?」
——是的,史蒂芙为了战胜空。
为了促使他收回笨蛋这个称呼并让他协助工作,已经连续三天晚上来访空和白的房间和他玩游戏,在迎来第二天的朝阳的同时又回去继续工作,过着这种废寝忘食的生活。
然而,作为结果——全战全败。
而且每输一次都被剥掉一件衣服,现在其中的一件正套在白的头上。
——的确,如果是以『(空白)』为对手的话,她的确不认为自己有取胜的可能。
但是如果只是以空一个人为对手的话,就算出现那么一点点的胜机也不算过分吧。
但是不管玩多少次也完全不是对手,就像大人敷衍小孩子似的一下子就输掉了。
看到对这种不合道理的现状发出哭诉的史蒂芙——大概还
是觉得有点于心不忍吧。
「……嗯,这个嘛……就稍微教你一点吧……毕竟这样下去也太提不起劲了。」
在这么嘀咕着的空的膝盖上,白仰望着兄长也叹了口气。
——我可以教你一些招数,继续努力吧。本来老实这么说就好了嘛——
然而,史蒂芙听了空的这句话马上歪起趴着的脸,老实地听着他的说话。
「在游戏中,扑克脸的重要性我想你总该明白了吧?」
面对重新加以确认的空,史蒂芙也不禁皱着脸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也太把我当傻瓜了吧——史蒂芙刚想这么回答,空却打断了她继续说道:
「不过,实际上扑克脸也是有限度的,是没用的啊。」
「——什么?」
扑克脸是没用的——那么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啊?在露出这样的疑问眼神的史蒂芙面前,空说道:
「我们原本的世界,这个世界的人类种,不知为什么连天翼种和兽人种也是——都存在着『微表情』。」
「你说『微表情』……吗?」
那是自己不曾听说过的单词和概念——在做出这个判断的瞬间。
史蒂芙立刻抬起泪流满面的脸,迅速拿出了笔记本。
像是觉得很愉快似的看着她的这番举动的空——并没有拿起平板电脑:
「在我们原来的世界,有一位名叫保罗•艾克曼的心理学家。」以流畅的声音毫不吝惜地将自己的『特技之一告诉了史蒂芙。
「据那个人所说,『表情』跟出身和文化无关,无论再怎么下意识地控制,也总会有一瞬间毫无意义地把『感情』表露在脸上一虽然只是不足0.25秒的时间——那就叫做『微表情』了。」
——在这么叙述的同时,空也在内心苦笑起来。
在自己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对这一点有着笼统的理解了。
事到如今还需要你这学者大人说三道四吗——他忍不住在内心这么吐槽道。
然而,史蒂芙自然对空的内心不得而知,只是在热心的做着笔记。看到她的这个样子,空猛地摇摇头笑道:
「嗯~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人类种以外的种族也有这个特征,不过在我们原来的世界里,甚至还利用这个原理开发出了视觉性的测谎器。所谓『眼睛比嘴巴更会说话』——就是这样了。」
「那、那就是说……事实上已经被读懂了心思吗!?」
正在做笔记的史蒂芙猛地抬起头叫道。
那几乎是魔法——至少也达到兽人种的超感觉领域了吧。
史蒂芙不仅对空他们原来世界的技术感到恐惧,然而空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并本是那么万能的东西……就仅限于能通过『微表情』读取到的感情而已。比如说——」
说到这里,空就向史蒂芙提出了一个突兀的——实在是非常矣兀的「问题」:
「史蒂芙,你被脱掉内裤其实是觉得很兴奋的吧?」
————
「——啊、啊啊~~!?那怎么可能嘛!」
停顿了一拍后,史蒂芙发出了极其意外的尖叫。然而,对于她
的这种反应——
「……咦,呜哇,真的?」
提出问题的空反而大吃一惊,同时半带困惑地接着说道:
「啊、唔唔,能读取到的『只有感情』……所以,这是通过观察对提问的瞬间反应的技术——」
也就是说,刚才那个问题,完全是为了观察史蒂芙对突如其来的提问产生的「微表情」而提出的。
但是史蒂芙所浮现出来的微表情——是不是可以直接告诉她呢。
对此感到踌躇的空,注意到史蒂芙那询问意图的眼神,只好搔着脑袋解说道:
「史蒂芙的脸上最初浮现出来的微表情——是『羞耻』。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也可以理解为对难为情的问题做出的反应,不过在大叫之前表达『愤怒』眉毛并没有皱起来,反而是上扬了。」——这个反应所显示的事实,就是……
「是『惊愕』——为什么会被发现,这个意思。难道史蒂芙你有那样的爱好——」
「我•绝•对!不是那样的呀啊啊啊啊啊!!」
面红耳赤的史蒂芙打断了空的话继续加以否定,但是……
空发出了「呜哇……」的声音,倒退一步说道:
「这一次是『喜悦』和『兴奋』……没有愤怒的迹象……真的假的啊,史蒂芙!」
「……史蒂芙……是真正的……抖M?」
套着史蒂芙的小裤裤读着书的白小声嘀咕道。
强忍着想要再次大喊出来的冲动,史蒂芙为了索求更多的情报而合上了嘴巴。
是的——向下低头咬着嘴唇一浮现出「羞耻」的微表情。「也、也就是说,假设!退一百步——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真的正如空你说的那样!」
虽然并没有要肯定空的说法的意思,但如果是真的话——「就是说单凭表情,就可以像兽人种那样看穿对方有没有说谎了吗!?」
如果是真的话,那确实是无论如何也很想掌握的技能——史蒂芙是这么想的。但是……
「那可不行。」
这随口的一句否定,就令史蒂芙顿时沮丧得无力垂下了肩膀。让白坐在膝盖上的空继续说道:
「我说过了吧,微表情反映出来的就『只有感情』。而且还是瞬间性的无意识感情。至于为什么会浮现出这种感情,有时就连本人也毫无自觉。所以像现在这样的『之后的行动』就变得尤为重要了。」
史蒂芙继续热心地做起了笔记,同时开口问道:
「虽然我不是那样,我绝对不是那样的!但是不是就像刚才那样观察我的反应呢?」
就像在强调自己和空一起反复玩了八年游戏的经验似的。
虽然不如兄长那么敏锐,但是看到史蒂芙那超级容易理解的反应,白不由得半眯着眼说道:
「……两次强调、之后、发怒……史蒂芙……那个……就是『被说中了』的、证据……」
「那种事怎么都无所谓了呀!那么,到底是要怎么做呀,空!」
通过咏唱出魔法的句子——「怎么都无所谓」无视了白的发言,史蒂芙继续向空追问道。
「虽然我教你也没关系——但那可是很难的啊?」
「尽管放马过来!」
看到史蒂芙摆出势必要全部记下来学会的姿势,空苦笑了一下。
空一边和坐在膝盖上的白玩游戏,一边将自己能想到的内容都说了出来。
「首先是『喜悦』——也就是说,笑容要是持续了四秒钟以上,那就是『强颜欢笑』了。」
「咦——?」
「反过来说,就算是瞬间性的笑容,如果眼角没有下垂就不是发自真心的。发自真心的笑容,脸颊会向上提起直至抬起下眼睑。但那如果只是单边的话就是『鄙视』——也就是变成『嘲笑』了。所以光凭微表情就无法判断出那是针对谁的嘲笑。假如还出现了『厌恶』的特征,那还有可能是对自己的厌恶感情的体现。所以说——」
————
「……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已、已经、可以了……」
看到单是喜悦一项就记满了整本笔记的空忍不住问道。史蒂芙则翻着白眼这么回答。
本来要读出在0.25内露出的表情什么的,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史蒂芙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真的是太迟了。看到史蒂芙像是不甘心放弃而投来的求救目光,空苦笑着说道:
「唔,虽然实践上有点困难,不过对抗的策略却很简单啊。」
没错,很简单。
「只要把脸藏起来就好了,以上。」
表情顿时豁然开朗的史蒂芙站起身说道:
「原、原来如此!那样的话的确是马上就可以实践了!!」
比如一直把脸趴在地上什么的——正当史蒂芙这么想着的时候。
空以不带丝毫阴影的、也正因此而给人以挖苦印象的笑容继续说道:
「啊啊,的确没错。然后——把脸藏起来的话,接着就轮到声音和动作受到注目了!」
「……嗯,说的也是呢。你的确就是这样的人呢……空。」
史蒂芙在内心问道——先把人抬起来再踢下去,难道就真的那么快乐吗。然后又思忖着,空一定会回答「快乐极了」吧。
面对半眯眼盯着自己的史蒂芙,空缺出乎意料地继续详细解说道:
「但是声音和动作并不像『微表情』那么瞬间性。如果是像兽人种那样连血流声和心跳数也能读出来的家伙就另当别论,如果是以人类种为对手,只要有意识地去做,就可以通过演戏来误导对方——」
——噢噢。史蒂芙在内心浮现出了深沉的笑意。
就是说如果以人类种•空为对手的话——就像看透了史蒂芙的这番心思似的……
不,应该说是实际上运用了自己所说的手段,名副其实地看破了一切的空面带讽刺地笑道:
「——不过,这当然也是可以利用的。虽然对史蒂芙很抱歉,不过那种手段对我是不通用的哦?」
「呜、呜呜……」
没错,现在正好完全被读懂了心思的史蒂芙根本就毫无反驳的余地。
毕竟把这一连串的知识交给她的并非别人,恰恰是空自己啊。
要以熟练度有着压倒性差距的空的特技去对付空什么的,那根本就是空一个人的舞台。
想到这里,史蒂芙就沮丧地低下了头——但是,忽然间。
「……嗯,而且嘛。」
脸上似乎现出某种阴郁神色的空露出了自虐的笑容——警告道:
「你千万别打算从平时开始有意识地进行锻炼,这根本不是那么好的特技吧。」
「…………」
领悟到空的话语中的真意和重量的白,在空的膝盖上无言地低下了头。
——对一切都看得过于清楚。那也就意味着……但是——
「……咦?那是为什么呢?」
在仿佛额头上凿着老实人几个字的少女——史蒂芙的蓝色眼眸中映照出来的青年的姿态——那就是……
浮现出对自己本身的「厌恶」感情的空,一边抚摸着白,一边很羡慕似的笑道:
「……唔,史蒂芙的话应该没有这个忧虑吧。那么——接下来要做什么呢?」
——空翘起嘴角露出无谓的笑容,于是……
游戏一直持续到史蒂芙被彻底剥光衣服只披着一张床单,朝阳也升起了……
第四天——同样是深夜
平时总是踹破门闯进去的史蒂芙,今天却很守礼地先敲了敲门,慢慢地走进去——是的,史蒂芙以确信了胜利的表情再次出现在空和白的房间里。
「今天就是你恶贯满盈的日子了,空。做好了开始工作的心理准备没有?」
面对以无畏的笑容和优雅的态度这么说的史蒂芙,空和白半眯着眼问道:
「……我说啊,虽然这也不是我们有资格说的话。」
「……史蒂芙……是什么时候、睡觉的……呢?」
「真•的•是!这并不是你们两位有资格说的话耶!快给我干活去!」
——本来就是夜猫子、通宵什么的早就习以为常的空和白,毕竟是夜行动物,应该也没有问题。
但是史蒂芙白天应该都在忙着做宰相的工作才对。
然后到了晚上就来到空和白的房间——玩游戏玩到第二天早上。而且这几天都一直如此。
反映疲劳度的黑眼圈颜色比昨天还要深,对于她这种顽强的生命力,是不是应该肃然起敬呢。
……不过可悲的是,她的这种努力却不会得到回报。
——是的,永远不会。因为——
「这次的游戏非常简单。」
——史蒂芙她根本没有发现。
空和白,对接下来的展开——都几乎完全预测到了。
「只要能把我藏在城内的『某样东西』找出来,就算是空你赢了!」
史蒂芙高声喊出了今天的游戏内容。
白思索着是不是该马上结束游戏,但空却以视线加以制止。
然后——
「——哦~『某样东西』么……完全没有提示?」
「我已经在上面写着『这个』了,决不会在你找到之后还耍赖说『不是这个』的。」
面对满怀自信地这么说的史蒂芙,空默默地低下了头。
他的脸,就只有坐在固定位置——也就是空的膝盖上的白才能看见。
低着头的空的眼睛和表情,都如实的……简直就像在呐喊似的这么诉说着:
——啊啊,我真的好想说,你把什么东西藏在什么地方我已经知道了啊——!
然而,他却以钢铁般的意志压制住了这个欲求——提出了一个更有趣的玩法。
「……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找到就算赢了,这样没问题吗?」
在如此提问的空的表情中蕴含的用意,长年相伴的白马上就明白过来了。
——空,自己的兄长,是在明知道史蒂芙的回答的前提下这么问的。
「不,要是你把像伊纲小姐和吉普莉尔小姐那样的、能通过气味和精灵反应的人带来帮忙的话,这个游戏就不成立了。因为这纯粹是我和空之间的游戏!」
然后,史蒂芙的回答也正如预料中的那样,空的笑容也明确地反映出了他的目的。
那样的提问——纯粹就是一种「诱导」。
「是跟我一个人玩的游戏呢……那么,『单单猜出在哪里』是不行的吧?」
「那当然了!你可以自由自在地随便找,但是我会监视着不让你找其他人帮忙哦!」
——是当然吗。啊啊,那也是当然了。
否则的话,只要随便说这里那里就总有一次会说中,监视也是必须的吧。
嗯,是当然的啊。既然如此_那就没有办法了啊?是这样没错吧?
空在心中暗自偷笑,然后轻轻把膝盖上的白挪开——
「是吗是吗……啊~真是没有办法啦……哎呀~其实我也是很不情愿的呢~」
看到空嘻嘻哈哈地摆出一副好像很无奈的表情站起身的样子,白小声嘀咕道:
「……哥……性格……真恶劣……」
「白啊!请你别说那样的话好吗!不然哥哥就要立刻上吊了啊!?」
跟气势汹汹的声音相反,空像是马上要哭出来似的大喊道。
「……对、不起……我说得、太过分了……不过,哥……」
尽管白很认真地道了歉,但毕竟明确知道兄长的目的,也不能在此让步——
「白!这是史蒂芙提出的规则,是跟我一对一的游戏!这是无可奈何的状况!还是说怎么样呢?白你难道觉得就算哥哥输掉也没关系吗!?唔唔~~!?」
然而——说到底也是和这个哥哥共同生活了八年的白。
在应付他这方面也相当的娴熟———
「……哥
,浑水摸鱼……禁止……」
单凭一句话,就封住了「空的企图」。
仿佛能听到沉重的打击音似的绝望感,让空整个人僵住了。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尽管稍微削弱了一点兴致,但是灰色的——不。
桃色的脑细胞开始活性化的空,立即以恐怖的对应能力改变了游戏的玩法。
虽然这是远远不如当初的计划那么美味的展开——
「……嗯.算了吧。那么史蒂芙把手伸出来」
「呃,啊,咦?」
在边说边把手掌递出来的空面前,史蒂芙愣愣地把手重合了上去。
「接下来我们要玩个有趣的游戏,要开始了哦?」
空轻轻握住她的手,以华丽的笑容宣言道:
「史蒂芙——告诉我藏在哪里了吧。」
「——啊,什么?」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告诉你呀——史蒂芙正想这么说,空却完全无视了。
仿佛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她告诉自己似的,空缓缓地挪动起史蒂芙的手。
上下左右,就像在确认着什么一般——然后……
从那个位置慢慢地……稍微露出有点犹豫的样子——
「——喂喂!?」
把史蒂芙的手挪到了史蒂芙的「裙子里面」。
「那么史蒂芙,因为白说过禁止我触碰,所以非常遗憾我没有办法亲自拿出来!」
像是打从心底里感到遗憾似的,空深深地叹了口气,然而却以毫不怀疑地声音断言道:
「内裤里的东西,快拿出来吧。」
「——————」
哑然。除此之外的一切感情和话语都从脑海中彻底消失,史蒂芙只有照着他的吩咐——
把藏在内裤里的——写着『这个』的纸条——也就是『要找的东西』取了出来。
在确认到上面写着『这个』的文字后,空笑了笑说道:
「好的,找到了。这样就算是我赢了对吧?」
还没有从茫然自失中重新振作起来的史蒂芙,听到空的声音顿时猛地大喊起来:
「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的呀!?」
面对真的开始怀疑是不是用了魔法的史蒂芙,空却若无其事地答道:
「史蒂芙,假如有人叫你带他去看史蒂芙的内衣柜,你会怎么做?」
「那、那当然会拒绝————啊……」
看到史蒂芙已经理解过来的样子,空不禁在内心感到佩服。
没错,史蒂芙决不是笨蛋。反而应该说相当聪明。
正因为如此,她的思考就更容易猜透了。
因为如果是真正的笨蛋,其行动也会毫无脉络反而令人难以猜测。
「没错,要是被诱导到不想去的方向,不管怎样下意识地控制——不,越是下意识地控制就反而会越用力抵抗。也就是说,一旦别人要求你把不想被找到的东西的所在地告诉他,东西就会在你用力的方向上。这可是连称之为魔术也显得过于小儿科的『心理陷阱』啊。」
史蒂芙像是非常佩服地瞪大了双眼。但是——
「哥,骗人。」
白半眯着眼断言说这是骗人的。
那是当然的吧——因为……
「……哥,从一开始,对游戏的内容……还有、东西在哪里……都全部、知道了……」
「——咦、咦咦咦~!?」
听到这过于惊人的事实,史蒂芙不禁大叫起来。但是空却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的吧……平时连门也不敲就踹门闯进来的史蒂芙,今天却偏偏以最低限度的动作走进房间……身上藏着什么只要一动就会掉出来的东西——这么想是最自然的吧。」
把嘴巴一张一合喘着粗气的史蒂芙留在原地,空又回到了固定位置上。
也就是把白放到膝盖上坐下来,继续说道:
「再加上昨天才刚跟你说起过微表情的话题。有机关,充满取胜自信的表情,明明如此却没有藏起脸。也就是有着即使眼看快要输掉也不暴露出微表情的确信——」
——既然如此,问题就很简单了吧。
不论再怎么布置,假如是骗术的机关就存在着输的可能性。
如果有着就算使用机关也不暴露出微表情的确信,那其中的意思就很单纯了。
也就是说你布置的机关——「并不是用来使用的东西」。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机关呢?
「『机关本身就是宝藏的寻宝游戏』——只要本人随身携带着,不管去什么地方找也不会在表情上有所暴露。」
是的,先假设在城内藏起了什么东西吧。
但是在说起微表情后的第二天,史蒂芙应该会预料到越接近宝藏的位置就越容易暴露在表情上。
因为要监视而必须常时和对方同行,不管到哪里去找也不会改变表情的地点。
这样一来——自然是没有比自己随身携带更好的藏匿地点了——再加上——
「不,史蒂芙,这次我也由衷地承认你考虑得相当周密。虽然带在自己身上也没有掉以轻心!而且还意识到并非白白守了十八年处子之身的我的生态,考虑到有白在场,把东西藏到了就算我猜到也无法轻易动手检查的地方!你真的很努力啊!不过——」
这是空发自心底的赞赏。但是——
「——还远远不够。」
在进入房间的瞬间已经输掉了——这个事实顿时令史蒂芙屈膝瘫倒在地上。
面对一脸得意地这么说着的空,白又再次插嘴道:
「哥,你又说谎」
「——咦咦?」
到了这份上究竟还有什么谎话呀?史蒂芙露出了仿佛灵魂出窍般的表情,白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
「……问题……并不在、那里……」
「啊啊,因为在中途改变方向了。因为史蒂芙——『很希望我能找到』。」
「咦?呃,这个究竟是什么意——」
——是的,史蒂芙把「宝物」藏在自己身上这一点,空和白都是第一眼就看穿了。
但是具体藏在什么位置的话,却没有办法特定出来。
以这个为借口,在健全的范围内摸这里摸那里——这就是空当初盘算的玩法。
然而在被白警告之后,只好忍痛含泪——改变了计划。也就是——
「我说史蒂芙,刚才我说的那个移向不想被找到的方向就会用力的心理陷阱。」
「什、什么呢……?」
「那时候,你的手不管我朝哪个方向挪动都『没有抵抗』啊。」
「———————咦?」
「所以我也稍微有点犹豫,不知为什么,就算把手伸向下半身也完全没有抵抗呢~」
——那么,这种情况究竟该如何解释呢。
「可能性有两个!」
空兴致勃勃地将两根手指举向天花板喊道。
「第一个,怀着绝对的自信藏起来的纸条究竟会被怎样发现呢?如果连微表情也反过来加以利用的这个游戏结果还是输掉的话,你也希望确认到我究竟用的是什么样的方法。」
——但是,空祈下两根手指中的一根,继续说道:
「如果是内裤里面的话,一般来说都应该会无条件抵抗吧。那如果是没有抵抗的话——」
这时候,在空的膝盖上半眯着眼睛的白直截了当地说道:
「……史蒂芙,觉醒得、太厉害了……」
————
————————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啦———!」
史蒂芙顿时满脸通红,只能大声哭喊着奔出了房间。
…………另一方面,目送着她背影的白嘀咕道:
「……哥,今天的、史蒂芙……相当、厉害哦?」
「对啊。连我和白的关系也考虑在内了——感觉越来越棒了吧?」
面对如此愉快地笑起来的空,白稍微鼓起两腮说道:
「……但是,还是白比她……更强……」
「我当然知道啊,妹妹。不过要是那家伙没有像我这样扭曲而且还超越了我的话——」
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以无畏的笑容默默注视着史蒂芙离去的方向——
第五天——傍晚时分
艾尔奇亚王城内,有一个像幽鬼似的不断四处徘徊的人影。
「……我、难道是变态……吗?」
那就是被白的发言刺穿了心胸还没有恢复过来的史蒂芬妮•多拉了。
通宵第五天,疲劳不断积累,而且还被十一岁的儿童唤作变态。
虽然平时总是说空和白是废人,可到头来自己却很可能是个大变态。
这个疑念更让她脚步变得虚浮不稳——
「史蒂公,你一副幽灵的模样究竟在做什么、得斯?」
向摇摇晃晃地四处游荡的史蒂芙搭话的,正是前任•驻艾尔奇亚东部联合大使。
外表年龄一位数的、黑发加耳廓狐耳朵的兽人种幼女——初濑伊纲
。
史蒂芙以看着天使——或者说是幻影——的黯淡无光的眼神注视着伊纲说道:
「啊~伊纲小姐~嗯呵呵,就是呀~伊纲小姐~你来得正好呢~」
——如果正如空所说的那样,意识和无意识会互相乖离流露在表情上的话。
凭兽人种的五感,说不定就可以看穿自己的谎言——无意识了吧。
空所说的话都是信口开河,自己根本不是什么变态。
如果是伊纲、如果是这个率直伶俐的孩子所说的话,自己就可以把空他们的话拋诸脑后了——!
「伊纲小姐,接下来我说的话究竟是真话还是谎话,可以请你告诉我吗?」
也许是从以空虚的眼神向自己哀求的史蒂芙的表情中感觉到什么了吧——
「……史蒂公,你好像很烦恼的样子、得斯。如果有伊纲能做到的事就包在我身上,得斯!」
莫名地燃起某种使命感的伊纲深深地点了点头。
将全副神经的敏感度提升到接近『血坏』的临界点状态,摆出一副绝不放过史蒂芙的任何情报的架势。
面对这样的伊纲。
史蒂芙下定决心——开口说道:
「——我,不是变态耶。」
…………
……………………
——『变态』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伊纲并不知道。
但根据自己的直觉,是否该坦白说出来还真的有点苦恼。不过史蒂芙拜托自己的是告诉她这究竟是谎话还是真
话——所以……
「……是谎话的味道、得斯。」
伊纲就率直地响应了她的愿望。
瞬间——史蒂芙的体力像泄气似的从身体中溜了出来。
————………………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是吗、是这样、吗。确实是这样呢。嗯,原来真的是这样呢我明白了……真的非常感谢你~伊纲小姐!我现在觉得整个人都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呢——」
「是、是这样吗、得斯?我反而觉得你好像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的样子、得——」
然而,伊纲的吐槽什么的似乎根本传不进她的耳朵。
史蒂芙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忍不住一边跳舞一边道起谢来。
「真的非常感谢你呀~!作为谢礼,待会儿我会请你随便吃最喜欢的鱼料理哦~!」
——为什么?这一点连伊纲自己也不明白。
请自己随便吃喜欢的鱼料理——本来的话这应该是令自己垂涎三尺的台词。
但是,不知为何一作为兽人种的直觉,又或者是伊纲自己的直觉。
听起来——那句话——就好像是『遗言』般的感觉——
「……史、史蒂公!不、不是的、得斯!史蒂公并不是『变态』、得——』
因为感觉到自己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事情,伊纲从眼眶冒出了豆大的泪珠,慌忙想要收回自己刚才的发言,甚至想要说出自己最讨厌的谎话,但是史蒂芙却一边跳着舞步一边像是什么都听不见似的,就这样消失在王城的深处……然后……
同日(第五天)——深夜
「我来也~~~~~~!!」
还是一如既往的连夜行动物也感到无奈的夜猫子习性,空和白正玩着两人游戏的房间里。
伴随着响亮的吆喝声踹破门侵入房间的人——
——只用一个词概括的话,就是变态。
那是跟变形的那个含义完全不沾边的、彻头彻尾的变态。那是从额头到嘴巴都全部藏起来的形态——简单来说就是套着类似变〇假面那样的内裤。
就好像在说衣服太碍事了似的只穿着最低限度的内衣。
而且还用有色眼镜掩盖着双眼的那个姿态,除了变态之外还能用什么来称呼呢。
「……咦?那个——难道、是史蒂芙……小姐?……是您吗?」
面对如此惊人的姿态,空和白都不禁浑身僵直,空好不容易才用颤抖的声音以敬语向她确认。
然而史蒂芙(暂定)似乎根本不打算理会那样的两人,进一步提高嗓音宣告道:
「我——终于觉醒了哦!」
「不……实在非常抱歉,就算是尽可能往好的方向解释,这副模样也只能理解为睡糊涂了——」
根据声音勉强可以确认到是史蒂芙的空,以紧绷着的表情回答道。
但是史蒂芙(推定)似乎还是没打算理会他,猛地伸手指着空叫嚷起来!
「空——你是变态呢!!」
「嗯,这个我也没有什么需要特意否定的理由。」
「然后——白!!」
再次以几乎能听到破空声的锐利嗓音,史蒂芙(疑惑)这回又指着白叫喊道:
「有其兄必有其妹!白也是——早熟的变态呢!!」
「……跟哥、一样、的话……全都0K……」
面对同样没有需要特意否定的理由而毫不动容地坦然承认的白,像是早就料到了似的——
史蒂芙(疑问)以更进一步加强了自己的(谜样)确信的表情
点头说道:
「也就是说!擅长游戏的条件,那就是成为变态了呀~~!!」
我终于悟出了真理。
虽然因为套着内裤和墨镜而看不见表情,但她的声音却蕴含着那样的感情色彩。
「……史蒂芙,你一定是累了啊。我会反省的,我们也会帮忙工作,你就先睡——」
「最•后•的•游戏——开始吧~~!」
大概是已经什么也听不见了吧,史蒂芙的脑海里就只是掠过了无数的记忆。
这个男人的、空的、这个变态的!
至今为止的行动,将其一切加以归纳,这次要押的赌注就只有一项——!
「这次要赌的是——空!如果我赢了——你就迷恋上我吧!」
哔唏——!空气中迸发出锐利的声响。
啼……留下空虚的回音消失了。
接着迎来的,是如同深海般的静寂。
还有比宇宙更深沉的两对充满慈悲的眼睛,带着温热的眼光集中在史蒂芙的身上。
「……史蒂芙,睡觉吧。我真的已经在反省了。我们其实也没打算要把你逼到这个地步。」
「史蒂芙……你好好……休息……然后、恢复正常……吧?」
空就像在忏悔一般,白则泪眼汪汪地以哭诉的声音发出恳求,但是史蒂芙——依然完全无视。
「然后如果我输了的话——我就把我的一切都全部奉献给你们两位了!!」
——没错。
我终于明白过来了。史蒂芙以清晰无比(自以为)的思考在内心断言道。
为了战胜空——不,为了战胜『(空白)』所必须的,而自己又缺少了的东西。
那个东西——就是『觉悟』——是『毅然的态度』啊——!
笨蛋?那不是很好吗!
变态?那也没什么关系嘛!
要战胜这两人的话,正常的思考——就只会成为障碍。
需要的是等同于狂气的集中力和精神力,除此以外的一切——都是多余的碍事东西。
面对如此确信的史蒂芙,空就像看透了什么似的捂着脸说道:
「……我说白,怎么办啊。这家伙用超级可怕的方法真的悟出真理了啊。」
「但是、史蒂芙……已经、坏掉了……是白、做错了、吗……?」
也许是真的产生了罪恶感,白抱着空泪眼汪汪地说道。空马上安抚她说:
「不,白。这是哥哥的责任,白一点也没错。」
说完,空就转眼望向眼前的史蒂芙(变态)。
「呵呵呵……怎么样了呢?是不是吓破胆了?今天的我和至今为止的我是完全不同的哦!没错,现在的我是新——新•史蒂芬妮•多拉耶!现在的话我连天也能飞上去!呵呵,想要签名的话就要趁现在了哦?」
面对一边扭着身体一边这么说的史蒂芙(大破),空在内心抱着脑袋想道:
——「太可惜了」。
史蒂芙是完全正确的。她终于『正确地坦开胸怀了』——明明如此。
要是整个坏掉的话就什么都白搭了吧。
「……好啊,我就来陪你玩玩。史蒂芙,我会负起害你变成这样的责任的。」
空边说边站了起来,但白却罕见地露出畏怯的表情拉着他的衣服说道:
「……哥、哥~现在的史蒂芙、很强……单纯计算是八倍……相当于八个史蒂芙……」
「虽然我完全搞不懂是什么计算标准,但这可真棘手啊……」但是,除了硬着头皮上就没有别的办法了——空下定决心面对着眼前的变态。
——他的眼神中没有了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氛围,就好像以白为对手时那样……
只是纯粹地散发出『动真格』的气焰。
「史蒂芙。史蒂芙~你听得到我说吗~
?」
「好~的好的好的?是要签名吗?还是玩游戏?又或是想•要•我——」
「是玩游戏,要求没有变更。那样就好了——那么,游戏内容是?」
——好了,空处男十八岁。
大量吸收了自己的技术和周旋技巧,并且正确地坦开胸怀的史蒂芙——也就是说。
——以头脑凌驾在自己之上的敌人为对手,自己究竟能通用到什么样的程度呢。
不管如何——
「来——我们开始游戏了哦。」
面对以认真的眼神如此宣告的史蒂芙,空只针对一点做出断言。
——如果是撇开白来应战的话,这毫无疑问是水平接近于白的史上最高级别的敌人了吧。
于是,空舔了舔嘴唇冒出冷汗一但是却又似乎觉得很愉快似的笑了起来。
————…………
◇◇◇
「……啊、怎么?我……」
噢,终于醒过来了吗。」
「……史蒂芙,欢迎回来……」
史蒂芙醒过来后,迎接她的是空和白的两张脸。
环视周围,发现自己躺着的是空和白的床铺——不,是被窝。「啊、空?白?咦、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睡……」
———睡觉?
—————我睡着了!?
「——!?我、我究竟睡了多少小时!?」
史蒂芙慌忙想推开毛毯坐起身来,但是空却温柔地制止了她,以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不是睡觉,是因为疲劳过度倒下了。你放心吧,只是睡了一天而已。」
———睡了—天?
这究竟要让我怎么放心啊?——史蒂芙的脸面顿时变得全无血色。
那无数的会谈和执务整整停滞了一天——面对陷入混乱的史蒂芙,空和白回答道:
「史蒂芙的工作,已经由我们接手……直到刚刚才做完呢。」
「……嗯嗯。』
「——咦?」
空和白做工作了——?不,做了自己的工作——!?
要是把政治交给这两人处理,那搞不好可真的会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乱子——
「我很清楚你在担心什么。没事的,史蒂芙你平时承担的工作量,光凭我和白当然是做不完的吧……所以我们还找了老头子、伊纲、吉普莉尔和巫女小姐来帮忙。」
不知为什么,史蒂芙听了这句话——却不由得沮丧起来。
「今天、明天和后天没有工作安排了,你再多睡一会儿吧。」
「但、但是——」
到现在才意识到,只有在政治方面不会输给任何人——自己原来怀抱着这样的自负。
然而这两人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那么自己果然就是一这时候,空打断了她的思考说道:
「如果只是我和白还情有可原,可是明明有吉普莉尔在也做不了的工作,还真亏史蒂芙你能做得来啊。要是没有老头子在我们也实在无从入手,毕竟政治是我们最不擅长的方面啊。」
——如果能做到的话。
在以前的世界里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头了啊——空在内心这么嘀咕着。白接着说道:
「不过,总算是做好了。史蒂芙、你再稍微、睡一睡吧……」
虽然史蒂芙没有察觉到,她的眼神还蕴含着些许的畏怯。
也许是对史蒂芙(完全变态)感到特别恐惧,她说的「睡一睡」简直就是恳求。
另一方面,空则移开视线搔着脸颊说道:
「这个……怎么说呢,都怪我们把不擅长的事情全推给你了。不过说实话,能胜任构建多种族联邦这种工作的人,史蒂芙——就只有你了啊。实际上,我和白、吉普莉尔、老头子、伊纲、还有巫女,有这么多人一起分担的话,我本来还以为能解决你一个礼拜的工作量,给你创造休假时间的——结果三天就已经是极限了呢……那个,我说啊。」
在史蒂芙睡着的这一整天。
可以看得出为了解决史蒂芙三天的工作量已经在分秒必争地卖命工作的空和白,带着深深的疲惫表情说道:
「——你真的很了不起,史蒂芙。现在就先好好休息吧,要是你再倒下就麻烦了。」
「……史蒂芙、一直以来……做得很好……」
…………
听两人这么说,重新盖上毛毯的史蒂芙战战兢兢地问道:
「空、空呀……」
「嗯?」
「我、我、并不是笨蛋,对吧?」
「不,你完全是个笨蛋。」
「——是、是这样、的吗……」
「啊啊,是值得尊敬的大笨蛋,不是笨蛋的话根本就做不来那样的工作吧。」
「……啊……」
「嗯~总之现在再多休息一会儿,等你消除疲劳后……对了,再久违地给我们做点心吧。」
「……史蒂芙的、点心……非常、美味……」
「……好、啦……」
仿佛要用毛毯遮住脸似的,史蒂芙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做着什么恶梦——
和这番思考背道而驰,意识很快就没入了睡魔之中。
◇◇◇
另一方面,确认到史蒂芙开始发出平稳的熟睡呼吸声后:
「……总算是顺利完成了、吗。」
「……嗯……太危险、了……」
在和史蒂芙(完全变态)进行的游戏中总算艰难取胜的空,得到了史蒂芙的一切。
然后,他下的命令非常单纯。
——「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忘掉,直到并非因为睡眠不足和坏掉、而是在理解的基础上做到坦开胸怀为止。」
在下达命令后,又说「我现在把所有的权利交还给你,快睡觉吧」——就只是这样而已。
虽然就仅仅是这样——
「……哥,真亏你……能赢下来……呢……」
空陷入了相当严峻的苦战,以至于连白也说出了这样的话。那是与白截然不同的强大类型,以自己为对手的感觉,就连空也是第一次体会到。
因此,他也坦然承认:
「幸好史蒂芙她睡眠不足啊。要是以正常发挥的她为对手,恐怕不是『(空白)』就根本赢不了吧。」
空,有点愉快地说着,白则有点不悦地鼓起两腮。
但是白也无法否定。那时候的史蒂芙——说得低调点就是坏掉了。本来游戏的决定权应该掌握在被挑战的一方的手中。可是空却答应了史蒂芙提出的游戏。不过即使撇开这些因素不谈,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来,史蒂芙——在以兄长为对手的时候展现出了「几乎势均力敌」的能力。
「要是这家伙在没有坏掉的情况下能达到那个境界……一定会变得非常有意思吧。」
面对以愉快的表情这么说的空,白却说道:
「……到时候……我们、就作为『(空白)』……应战吧……」
「再由我一个人挑战也是个办法哦。如果用和我一样的手段却超越了我的话一」
空向白露出无畏的笑容说道:
「……那我就反超她好了。然后下次搞不好就连白也能赢过了呢?」
对于如此挑拨的空,白也同样露出苦笑。
在正准备这样收尾的室内,忽然响起了史蒂芙的梦话。
「……呜嗯嗯……咦……要裸体散步吗……?那个……啊、不……这、这毕竟是盟约规定的……也没有、办法呢……对呀……呜嗯嗯……啊啊,大家都在看着……呀。」
「…………」
「…………」
——搞不好『那个』才是史蒂芙的本性吧。
这样的思考掠过了空和白的脑海。
为了维护史蒂芙的名誉,两人都姑且当作没有听到过这句。
(插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