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荒唐的家伙」
虽然感情完全没有表现在脸上,但西格玛还是稍有吃惊的说。
身处这次的圣杯战争的『黑幕方』的作为魔术使的佣兵、本来应该成为lancer的御主的青年。
但是,正处于被名为『watcher』的神秘英灵附身状态的他,为了提高自身的生存几率,与saber、assassin结成了暂时的共斗关系。
然后,根据『watcher』的影法师们所提供的情报,来了解医院里和和昏迷不醒的少女签订契约的从者的情报,以及盯上她的其他阵营的敌人。
自己的从者提供给自己的情报,saber和他的御主绫香以及被assassin误以为是“从上层传来的情报”。
鸟瞰着这座城市并掌握所有已发生事情的神秘英灵。
在连watcher这个职阶的特性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也没有自己明确的目的而被卷入圣杯战争的西格玛,至今仍被周围的大多数人当作“士兵A”来对待。
倒不如说,把他带到这场战争的弗兰切斯卡希望他能作为“士兵A”继续存在,如果说这是理所当然的,那和西格玛签订契约的那个英灵,正在使他变成在“虚伪圣杯战争”中的特别的存在。
尽管如此,西格玛并不具备如英灵一般的战斗能力。
作为使用魔术的雇佣兵在世界各地不断积累并实践,不愧是被称为英灵的规格外的使魔,只是看到saber被加入的金色英灵攻击,就知道了自己是多么不合时宜的存在
「那是英雄王吉尔加美什,原初的英雄之一。」
拿着蛇杖的少年──『影法师』中的一人这样说道
他们是『watcher』的终端,是只向御主传达信息的系统。
与大脑直接连接,除西格玛之外无法识别到其外观与声音。
索性认为如果是自己的幻觉的话会很轻松,但既然他们所传达的情报很准确,甚至把自己的知识所不知道的事都传达了出来,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英灵的力量。
“可以肯定的说,现在的你没有胜算。”
我听到『影法师』这句话时,他从一名拄着一根蛇杖的少年转变为背负着旋转装置翅膀的青年。西格玛从内心嘟囔道『这还用你说』。
一眼就能看出,那个英灵从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中射出的不是普通的武器。
不是魔术或现代枪械可以对付的对手。
虽然使用震撼弹和闪光弹能瞬间转移其注意力,但在吉尔伽美什这个英灵面前,并不觉得会发生什么好转。
如果能与Saber完美的合作就好了,我和他刚刚认识,沙条绫香是他正式的御主,而那个御主甚至连魔术师也不是。
那么,在这里能够成为战斗力的就只有一个人
与Saber和吉尔伽美什同样身为英灵的──站在旁边的assassin的少女。
「你会怎么做?」
自己没有明确的作战计划
即便如此,如果对方既不进攻,也不后退,就只能陷入这个杀气腾腾的泥潭里。
如果这样,就应该配合周围人的手牌行动。
于是,她静静的说道。
「去保护孩子。知道那个房间的位置吗?」
「你真的要去吗? ……那个像恶魔一样的弓兵,或是那个金色的加特林可能会成为你的对手 。」
「正面突破是不可能的。可惜,以我这不成熟身体,想要诛杀那样的存在必须要靠埋伏才行。即便如此,也很说一定可以得手,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倒是没有问题,但我的目的应该是拯救孩子。”」
「那是那些警察们的目的,不是你的目的。」
「?」
像未能理解西格玛所说话的意图一样,assassin的少女疑惑的歪了歪头的。
对于这样的她,西格玛用淡淡的语气解释
「从未见面过的孩子,成为敌人或伙伴的概率都很低。倒不如说,如果与重点保护对象所签订契约的那骑从者是敌对的,就会和没必要与其战斗的英灵正面交锋。合理的去考虑,这应该不会对你有好处。」
「……原来如此,你没有信仰啊。」
assassin在明白了西格玛的意思后点了点头、然后直视着西格玛说
「这是有利的,这就是合理的理由」
「是什么……」
为什么要问这样的事,西格玛自己也不明。
或许纯粹的是因为完全不能理解assassin以自己的意志去闯入麻烦中这种事的性质。
对于这样的西格玛,assassin用低沉的声音说。
「如果能救出尚未心灵成熟的幼小的孩子的话,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好处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悄无声息的开始移动。
似乎是想穿过成为战场的大路边上的缝隙,绕远路走近医院吧。
西格玛一边在后面追赶着,一边自言自语的问道
「……?真是搞不懂啊,虽说是孩子,却也是别人吧?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和你步入同样的信仰」
为了增加和自己同宗派的信徒,这样的话还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这是否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去拯救呢?
「我还不成熟。本来,信仰虔诚的人们是不会认为利是如何。和呼吸一样,只要活着就能听到响亮的声音,并选择那条路。」
「……虽然我不太了解一般的伦理观……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救孩子,难道不是因为你的信仰太笃定了吗? 」
听了西格玛的话,狂信者失落的摇了摇头、然后在一瞬间看向西格玛。
那眼中满含着对自己的愤怒与深深的悲伤。
「我无法舍弃对异端者的愤怒。我没能保持宽容。如今的步伐,只要夹杂着我想要救助他人的愿望,就只能说是轻视命运的傲慢。因为不成熟,我不被允许走向通往山廊那边的路」
「……」
一边消除气息一边穿越马路、医院更加接近了。
警察队和弓兵开始了战斗,另外一个弓兵——吉尔伽美什和Saber也正处于战斗状态。
只要被其中一颗流弹击中、assassin姑且不论西格玛一定会失去性命吧。
西格玛一边警戒着两场战斗,一边驱使消音和肉体强化的魔术,总算追上了正以小心翼翼的状态前进的assassin。
assassin继续以平淡的语气对西格玛说。
「但是,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我的不成熟,不能成为不救孩子的理由。」
「…………原来是这样啊 」
西格玛略微低下了头,思考着孩子这个词,不由自主地念叨出。
「我们是……谁也没有来拯救」
刹那──正在靠近医院后门的assassin停下了脚步。
西格马意识到自己失言的事,面无表情地将视线从刺客身上移开。
下一个瞬间,从他的背后响起了一位被称为『船长』的老人影法师的声音
『啊,我说……你在干什么啊,你是傻子吗?对于想要去拯救别人的人哭着说「没有人来救我」这种话? 是在嫉妒在医院里睡觉的小孩吗? 开这种玩笑停下脚步,你认为那个小鬼如果和自己一样遭遇不幸的话,就万岁了吗?』
对于嘲笑的声音,西格玛没有任何反驳。
理由之一是回答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会让Assassin产生怀疑……
还有一点就是——没有任何可以反驳的要素。
西格玛没有想要对圣杯祈求的强烈愿望,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只是以『总觉得不想死』为理由一直挣扎至今的雇佣兵。
能以这种心态一直活到现在,反过来说,这对他也许可以称之为一种强项──但这绝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的地方。
听到Assassin这句话,他想起小时候坐在旁边的人,那天晚上就变成了不会流血的【东西】被处理掉的事情,自然地吐露了那句话。
为什么
我什么,我没有被拯救?
为什么,医院里的少女却被救了?她和自己有什么不同?
如果是以往的自己,应该会斩钉截铁的断言『那种东西只是运气』。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呢,西格玛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正在动摇。
──这不是好的倾向。
──无论作为魔术师使,还是作为雇佣兵。
死于动摇自己的人。
那是在过去工作中经常见到的光景。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言了────」
西格玛想要结束谈话让内心平静下来,assassin刚说的话让自己回想起了过去,而assassin一边凝视着西格玛一边说道。
「没能救出小时候的你,是我的不成熟 」
「……」
「我没能在那个地方去遇见,没能去
拯救,那便是我未成熟的证明」
对于assassin那不讲道理的话,西格玛说道。
「你是英灵,虽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但是时代不同,存在的地方也不同,你是不可能遇见小时候的我的」
「时间的差异,地域的差异等这些都是细小的事情。作为证明,我和你现在就站在这里 」
这句话,在西格玛看来是超乎常规的。
她确信,如果她的信仰足够完全的话,她一定会站在儿时的西格玛面前拯救他。
如果现在的自己是幸福的话,也许会对assassin说的话感到愤怒。
如果不幸,是自己选择的道路的话,或许还是会反驳。
我很满足了。你没能站到我的面前,是在同情我吗?
但是,西格玛并没有生气。
因为西格玛自己对她的话已经同意了一半。
——啊。这样啊。
──我……是想要被人拯救吗?
──在那里,如果有人……能够救救我们的话,会有什么不同吗?
——在弗兰切斯卡达毁灭国家之前……如果大家在死之前能够获救的话……。
──还是……更早……。
──我的母亲被救了的话……?
──不,我的母亲被拯救的话,按理说我应该就不会出生了。
想起自己出生的经过,西格玛静静地低下了头。 。
──拯救一切的话,我原本的幸福和不幸也会变成“没有过的事”吗……。
「…………真是有趣的想法啊。感觉好像有过那样的喜剧」
「?」
对西格玛的自言自语assassin感到不解。
对那样的她,西格玛将话题转移回行动之前被问到的问题。
「…………警察的捕获对象…………繰丘椿的房间,从这里看,位于最上层的右边。 」
听到了这个消息的assassin静静地点了点头说道。
「谢谢,剩下的就由我来做吧。」
「等一下」
「?」
assassin留下的西格玛、依旧还是面无表情、再思考了一瞬间后说出。
「……我也去,只是守着是不放心的、说不定有办法能很好地防止感染并将她带走 」
根据Watcher的情报——【感染繰丘椿的病毒并不会通过空气传播】。
但今后也不一定如此。
因为,那个谜之英灵的存在
移动椿的身体,会有使细菌突然发生性质变化的可能性。
但是,如果能反过来巧妙地让那个英灵站在自己这边的话,使其成为让人放心的伙伴,移动到安全的地方也会变得轻松。 。
之后就如当初的预定那样,警察周围的人如果使那个英灵无力化没问题,就可以顺利的向法尔迪乌斯报告。西格玛是这样想的。
「不要勉强。一旦有情况,就有我扛着带出去」
没想到会一直跟到最后,assassin对西格玛说道、但黑发的青年摇了摇头。
「恐怕你的动作那女孩的身体承受不了。如果使长时间处于昏迷状态的肉体承受较大的负担的话,心脏也会随之停止跳动 」
──小时候、就有一位因此而死去的同胞。
那份记忆是不能用语言表达的、西格玛提出了一个方案。
「用带轮子的担架,我比你更熟悉。把她带出之后,我去将这件事告诉那个像恶魔一样的弓兵。那样的话,医院就不会成为攻击对象了吧。 」
如果在保护椿的时候,医院被毁了就是悲剧了。
『诶,真有趣啊。你现在是为了谁提议了那个作战方案呢?』
不知为何,以拿着蛇杖少年身姿出现的【影法师】发出了略微愉悦声音。
──为了……谁?
『这与你的任务无关。正如你刚才说的,这没有利。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辅助她的行动呢? 』
『影法師』的话仿佛在试探我。
『……啊,不,对不起。虽说我是影子,但还是受到了生前的人格的影响。如果作为英灵显现的话,会变成别的样子吧……我们影子,有时也会根据自我意识行动。你就当成是,隐藏在我们(影法师)影子里的残渣一样的东西吧,请不要在意。』
对于说这种话的蛇杖少年,但却无法置若罔闻。
因为──西格玛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做出跟着她走这种判断。
──这的确是种不太好的倾向
──为什么,没有把撤退的工作交给她呢?
──迷失自己精神上的方向性、无论是作为雇佣兵还是作为魔术使,都将成为致命的瑕疵。
西格玛经过重新考虑过后还是打算退出──
「……感谢」
移开视线,说出这句话的assassin的声音,挽留住了西格玛的心。
「你想要为了善良而这么做。比起污秽的我,更远有被拯救的价值」
──……。
──要是现在说出『还是回去吧』这样的话,那就将造成致命的隔阂了。
——这会妨碍我任务的成功率和生存概率。
一瞬间想到了这些事,西格玛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在身后默默跟随她。
英灵们激烈的战斗声所响彻的夜晚
像是要暂时远离那个声音一样绕到医院的后面,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才进入医院用地。
在十层楼的医院内部,警官队的魔术师们做好了驱逐行人的应对,并对有住院患者的楼房施加了入睡的魔术的术式。
上夜班的护士们也暂时处于睡眠状态,住院患者一般都是在睡觉的时间。
有可能会出现就寝中的患者病情恶化的情况,这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所以魔术的效果的持续时间被设定为最低限度。
西格玛从watcher那获得了这个情报,既然是这样的话,即使发出多少声音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就试着从医院后面走距离最短的路线。
然后,就在医院的后院快步行进,但在快到一半的地方,assassin抓住了西格玛装备的领口,狠狠地将他拉开。
「!?」
什么?与其这样问,不如看看西格玛在落下之前的地方。
好几个金属物体在地面上突出
那是扭曲了的凶器。
是将无数的手术刀与剪刀在半熔合的状态融合到一起、以刀刃的集合体所形成的枪矛。
在看了那纷纷而来东西的数量后,西格玛心想,该不会医院里所有的手术刀、剪刀、骨锯等都集中在这里了吧。
『bingo!小子。那家伙,在这短时间内竟然把这医院里的刀子都收集起来了吗? 』
身为船长的影法师,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微笑着。
『那么,这是第二次试炼。去试着克服困难成长起来吧,小子』
西格玛没有理会他,把目光转向了刀子飞来的方向,
那是──
在医院的五层附近的位置,有个男子以垂直于白色墙壁的姿势站立着。
「……啊!」
西格玛的魔术回路一阵阵的吵闹起来。
旁边assassin的魔力也开始变得狂暴──
在那之上,像无视重力一样站在墙壁上的『那个』体内蕴含的魔力令人毛骨悚然 。
或者说,这不仅仅是对魔力的感知,而是长期作为魔术使的雇佣兵的战斗本能。
──『那个』东西,不太妙。
──我听影法师说到过『吸血種』、在『那个』中也是属于上位的存在。
──虽然不是最上位的类别,但和普通的魔物级别不同。 。
──本来,人就无法作为『那个』的对手。
只有一次,和相似的东西战斗过。
那个时候,与其他著名的魔术师和魔术使一起协力才好不容易打倒──而现在,在自己眼前的『那个』,是比自己打倒的东西都危险的存在,作为魔术使堆积起来的生存本能持续鸣响着警报。
这不是恐惧,而是西格玛在它魔力的气压下一瞬间凝固住了、『那个』说话了。
「……做了很好的判断、小子」
「……?」
对惊讶不已的西格玛,『那个』一边慢慢地拍手一边继续说。
「如果刚才…你把这么惹人怜爱的她抛下一个人撤了的话,我就要把你的那颗心脏挖出来敲碎掺上沙子扔进养猪场的饲料箱里了。」
如果(你)刚才…把这么惹人怜爱的女友抛下一个人撤了的话,我就要把(你的)那颗心脏挖出来敲碎掺上沙子扔进养猪场的饲料箱里了。
男人一边说着好像养猪场有点亏了的发言,一边笑着降落到地面上。
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之后,『那个』一边以充满愤怒的眼神对着西格玛,一边假装在嘴角露出恍惚的笑容,一边说道 。
「然后做出了最坏的判断啊、小子」
他又说出了和刚才截然相反的话语。
「身为渺小的人类,居然和我深爱的她一起漫步,我绝对无法忍受。本来,我心爱的Assassin竟然能够和你进行普通的对话,我就很难忍受了。」
发出咔哧咔哧的叫声后,【那个】张开双臂,凶恶的狂笑着来发泄自己的激愤。
「我要把你转化为不死之身,然后将你的魔力回路一根一根地抽出。捅烂你的眼球,碾碎你的骨头,剥下你的血肉,吸干你的脑髓,捏碎你的心脏,搅碎你的肺部,将脏腑切碎。啊啊!啊啊!是啊!要活生生地将你的身体切成碎片,撒在养鸡场的饲料箱里!」
他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慢慢地转过身来,仰望着被金色英灵的财宝光辉所照亮的夜空之后——他切换成恍惚的笑容,回头望向Assassin。
「当宽容自己的人出现时,你会浮现出怎样的感情呢?啊……哦……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光是想象你被自己的眼泪玷污的身姿,我的眼泪也要流出来了! 」
在名为杰斯塔的死徒一边真的流出欢喜的眼泪一边说着的时候——Assassin已经开始了行动。
她杀死了自己的心(感情),但是最后仍然将之前积攒的激愤全都加在自己的魔力中,飞向了自己的御主(魔物)。
本应由那个魔物供给的魔力被saber临时供给的魔力所替代。
将大半的魔力全部注入宝具中。
「黑炎缠绕吾身——」
「──────【妄想巡灵 Zabani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