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剧情 伊格尼丝线 7日

我很久都没有这样睡觉不做梦了。

朝阳温暖了窗帘,逐渐令房间明亮的时候,我醒来了。

我面对镜子。

过了一天,惠的齿印还是没有消失。

看来,这会变成痣了。

‘哥哥,醒了吗?’

“嗯。”

‘太好啦。’

我换了衣服打开门,惠走进来。

‘我想要做盒饭来着……材料都在那边的冰箱里。’

确实,早饭也总是在我的房间里做。

惠从冰箱里拿出了各种东西,塞在背包里走了。

“你去哪里?”

‘我和房东小姐一起做。’

“早饭呢?”

‘房东小姐说大家下去一起吃。做好了会来叫的。’

……

我听到后,就回到了床上。

我突然想到什么,就打开了电视。

我看着早晨的新闻。

主持人读起了连续杀人案件的动向。

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

结果还是没有找到犯人啊。

这对于受害者的家人来说,也没有个交代。

我也想过,匿名告诉警察说我打倒犯人了。或者实名。我思考着这种想法,最终导致我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不行的。不,可能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没打算做到这种地步。

结果,我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还是有限度的。

我不是神,我打算接受这个现实。

‘开饭啦。’

房东小姐敲着平底锅。

“好的。”

我说着,下了楼梯。

……

‘哟,克绮。’

“峰雪。你来啦。”

‘嗯。大清早的,就被笨蛋老爸追的到处跑。’

“你又做坏事了吗?”

‘我没做什么呀。只是老爸说我散着头发不行,就拿着电推子追我。

如果被逮住,立刻就变成光头和尚了。那绝对不行呀!’

我试着想象峰雪头发剃光的样子。

果然他还是有血缘吧,只是把头发剃光,就成了一个猥琐的和尚。

“还是那样跟你比较配吧?”

‘等等!即使我剃掉头发,那也是我根据自己的意志剃的!那时,我就不是和尚头,是光头!’

我想,凡事都有合适的说法。

‘先不说这个。这……一触即发的吴越同舟,是怎么回事?’

峰雪低声说。

“我昨天说明过吧。”

昨天!在这饭桌上,我和伊格尼丝还有惠一起吃饭,是昨天的事吗?

我总觉得,好像是更久以前的事似的。

‘饭做好了哦。’

“嗯。”

我们坐在桌旁。

我坐下之后,惠拉着我裤子的一角。别人应该是看不见的,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我在桌子下面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惠瞪着伊格尼丝,脸上是炫耀胜利的表情。

对面的伊格尼丝完全无视的样子,反而是峰雪那边脸色发青了。

‘大家都坐好了啊。’

房东小姐摆完了盘子,翻起围裙坐下了。

‘那么,我开始吃啦。’

‘“我开始吃啦。”’

众人同时说道。

今天的早饭,是豪华的烤鸡。

事先已经用菜刀切开了,可以用筷子夹着吃。

配上的汁也很有意思。是酸甜的汁。

‘是苹果酱啊。红玉苹果。’

伊格尼丝很认可地点点头。

‘是呀。我想用这个代替酸果蔓酱。’

‘烧这个我也帮忙了哦。’

惠着重地说。

‘可惜火候稍微不太够。烤箱开了三次吧。’

‘啊呀,是吗?’

房东小姐天然地回答。我都能听见惠咬牙切齿的声音。

昨天因此没有食欲,今天有峰雪在。

看到别人的不幸,就能缓解自己的不幸。

虽然这不符合逻辑,但作为人类心理来说也是很一般的东西。

但是因此而期望他人不幸,那是很浅薄的。不过现在这种场合,这也算是峰雪的自作自受。

我享受着轻微的优越感,扫平了早饭。

鳄梨和西红柿的沙拉,虽然简单,但回味无穷。

如果借用伊格尼丝的话。

‘香草调味盐真是绝品美味。’

就是这样吧。

‘对了,扫墓的事怎么样了?有没有说一起去?’

‘哎,是吗?那是不是应该做和食呢……’

‘唔……那个……还是下次再去扫墓吧。’

“惠说可以,那就可以吧。”

我吃完了意大利海炖饭,我已经变得很乐观了。

……

饭后,房东小姐递给我一个很大的盒饭箱。

‘那么,大家慢走。要友好相处哦。’

‘好的。’

惠点点头,露骨地看着伊格尼丝。

‘怎么,也想让我一起去吗?’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惠拉着我的手,把我拖了出去。

‘天气真好呀~。绝景呀。’

公寓前的树荫路,确实很漂亮。变色的树叶覆盖了路面,把道路涂成了黄金色。

‘秋天的景色价值千金,这句话都已经不够啦。从我眼里看来……’

‘峰雪也来呀。’

峰雪就像是被寸铁扎入了一样。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看来深深地插入了峰雪的胸口。

“确实。为什么峰雪也来?”

‘你这个家伙!’

峰雪敲了我的头。

‘真是的,既然你想和小惠单独相处,一开始就说出来啊。’

“唔。”

我认为,峰雪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这是他的问题。不过这也没什么。

‘最近不是很危险吗……那个……案件之类的。’

峰雪小声说。

‘两个男人比一个男人更安心吧。’

“你是个好人啊。”

我说完,峰雪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坏了的东西?’

“……发生了很多事。”

‘是吗……’

峰雪深深地点点头。

“和尚点头,含蓄很深啊。”

‘不是和尚。是光头!’

我们说着的时候,惠拽了我的袖子。

‘哥哥,来一下……’

“嗯,怎么了?”

‘那个女人也在。’

惠用很小的声音说。

“那个女人?伊格尼丝吗?”

惠点点头。

“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那个女人,今天没有跟随我们的必然性。

‘但是,就是在。我能感觉到。’

惠小声说着,我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就算在,也没有任何需要在意的问题。那个女人做不了什么的。”

‘……是吗。’

我握住了惠的手。

惠的表情稍稍有些惊讶。

伊格尼丝的影子吗。

如果是伊格尼丝跟来,那就没有问题。只要之后说她几句就行了。

即使是惠多心了也没问题。

如果有问题,那就是伊格尼丝之外的家伙跟来。

伊格尼丝不是说过吗?

‘你接下来要一生与魔物战斗。为此,你无论如何也要掌握必备的力量。’

我能想象到魔物立刻出现的情景。

‘哥哥?走吧。’

惠拉着我的手,我想起了自己身处的状况。

“嗯。”

我紧紧地握住惠的手。

为了守护惠的安全,我想到了两个方法。

一个,是远离她。

另一个,是一直陪在她身边。

无论选择哪种方法,都不能半途而废。

看来直到惠回到伦敦,我都最好尽量在她身边。

“附近还有这种地方啊。”

电车坐了几站。下了车走了几分钟。

峰雪选择的这个地方,是比较有氛围的游乐园。

‘这个游乐园……真的在营业吗?’

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

加上本来就不是人多的地方,这里几乎没有客人的身影。

职员也必然地没有干劲。

还有,不知道是因为故障还是什么原因,游乐园中央耸立的观览车纹丝不动。

我们走到这里后,我甚至有一种走入废墟的感觉。

“我了解你们的悬念,不过我们已经在入口处付钱了。应该不会有那种事。”

‘结果回去一看,什么人都没有,空无一人的入口处,只有钱还孤零零地放在那里……’

峰雪接着我的话开始胡说。

“佛教徒别提幽灵。”

本来,佛教中根本没有幽灵,连灵魂这个概念本身都不存在。

考虑灵魂这

种概念,首先要把肉体和驱动肉体的精神看作不同的东西,以假设灵魂寄宿在肉体中的这种心身二元论为背景。佛教并没有做出这种分类。

人类需要各方面综合起来才能叫做人类,不应分为两份。

‘没事啦。我们是友好的宗派。’

……当然,世俗化的佛教,并不会受到这种限制。

‘真傻。’

惠轻声嘟囔。

‘走吧。’

她压抑着声调,但脚步很轻。她好像随时都能跑起来。

“看来这里很受好评。”

‘哦,嗯。’

峰雪缺乏自信地点点头。

‘总之这里没人挺好的。随便玩哪个都行。就像是我们包下来一样。’

峰雪开始陈列游乐园的美妙之处。

“确实。因为那个案件,敢来到郊外的人大量减少了。”

峰雪看着我这边,脸上是厌恶的表情。

惠看着我这边,脸上是厌恶的表情。

连拣烟蒂的保洁员大叔都看着我这边,脸上是厌恶的表情。

是吗。知道事件已经解决了的,只有我一个人。

‘哥哥,去坐什么呢?’

我看了看左右。

还好,冷清的游乐园里游客很少……这样,想发觉除我们以外奇怪的人影,也不算太困难。

即使如此,也必须小心谨慎。

“唔。观览车……如果受到狙击,没有地方可以逃。云霄飞车……如果途中设置了什么机关,会很危险。旋转木马……”

峰雪用手摸摸我的额头。

‘克绮……你,没事吧?’

“没事,这是必备的小心。”

‘你来游乐园,还要小心狙击吗!?’

“当然了。”

我周围流过了寂静的空气。我没办法只好又加了一句话。

“刚才这是开玩笑。”

‘哥哥?’

“什么事,惠?”

‘今天,不许开玩笑了哦?’

“我知道了。”

……

云霄飞车‘蓝色闪电’,战栗满点。

峰雪已经脸色苍白,我也差不多。

只有惠还在天真地高兴着。

‘铁轨上面生锈的样子很真实啊……’

峰雪嘴里迸出一句话。我有同感。

三回翻转,摇晃的铁轨,都十分惊悚。

我很在意铁轨上的锈,还有细小的伤痕之类的事。

安全系数和耐久年数之间微妙的抗争。

如果游人很多,这些‘安排’应该也不会引起太多注意。

人类心理在这一点上很奇妙。这里如此闲散,所以会觉得‘即使发生事故也不奇怪’,这真是有些不可思议。

‘我买了照片啦。’

照片?

‘半路上有照相机,没发现吗?’

说起来,下坡的时候好像有。

我以为是为了防止危险设置的监视器,原来是干这个用的。

我们坐在前面,照得很清楚。

‘哥哥,怎么不出声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我在思考游乐园这种空间的非日常性,以及那边往复运动的意义。”

‘啊?’

如果说照片这种东西,是以一瞬间的形式来表现对象的本质,那么这张照片确实是很成功的。

恐怖是一种最原始的感情。面对恐怖的时候,人类会失去作为文明人所学习到的上流教养,而体现出作为人类本来的性质。

也就是说,这张照片,强迫人类直面自己真正的样子。

本来,游乐园这种地方,可以说是在非日常的空间中,让被压抑的自己解放出来的场所。

像这样奖励众人将照片带回去作为对自己的提醒,而不是把这种体验遗弃在这非日常的空间中,这真是志向高远的做法。

‘不过,克绮这张脸,太棒啦。’

‘哥哥很久以前就是这样,一害怕就变僵硬了。’

“峰雪则是表情发生崩坏啊。”

神情错乱,面带轻薄笑容的和尚。这很有震撼力。

‘那,再坐一回吧。’

惠的这句话,带来了一片沉默。

说句一路顺风,是很简单的事。

但是如果有了万一。今天,我不想让惠离开我的身边。

“……我也去。”

我说完,峰雪的表情像是说,世界太凄惨了。

“峰雪等在这里也行哦?”

‘知道了啦,我也去。’

“别误解。我是说,你在这里等着也行。”

峰雪小声地嘟囔着,走在我和惠的身后。看来这是诅咒的句子。

……

结果。

惠坐了四次云霄飞车。

‘这照片……排列起来看真有意思。’

虽然惠这么说,我还是慎重地拒绝了。

直面真正的自己也是有限度的。确实是这样的吧?

‘那,在附近吃饭吧……’

峰雪的脸还是白的,他担惊受怕地说。

“那个云霄飞车……每次摇摆的地方都不一样啊。这样看来,轧在铁轨上产生摇晃并不是他们故意安排的……”

‘闭嘴。’

我闭嘴了。

这里似乎是专门用来野餐的地方。

宽阔的草坪。我们铺了塑料布,放上了盒饭。

‘真舒服啊。’

“嗯。一只虫子都没有。应该是定期地打了农药。”

‘你最近,不是故意这么说话的吧?’

“没有。”

‘……好啦,你们两个人擦擦手。’

惠递来了毛巾。我们用毛巾擦手的时候,惠摊开了盒饭。

“人类并不是只用舌头吃饭。食欲这种东西,随心情而变,当时的精神状态会对味道产生很大的影响。”

‘你既然明白,就别在饭前提农药的事!’

“……原来如此。我以后会考虑的。”

而且,色彩也是重要的因素之一。

不愧是房东小姐做的。

排列起来的食物,简直可以说是美丽。

‘我也做了呢……’

“全体的构想是房东小姐提出的吧。惠只是帮忙而已吧?”

‘……虽然确实是这样……’

“那么,现在这种场合,对于色泽评价的对象是房东小姐,不是惠。”

‘……是不是该揍哥哥一顿了。’

如果说,用上大盘子的晚餐就像是一副挂毯,那么小巧的饭盒排列成的野餐,应该比喻成无数的宝石箱。

惠打开了其中一箱。里面是法国面包做的三明治。

一个是早上的烤鸡做了冷加工。还有一个,是房东小姐擅长的肝酱。

白色的三明治,和烤成狐狸黄的面包两种,对比着放在一起,看着很漂亮。仅仅是看着就会勾起食欲。

第二箱,是土豆和鳄梨的沙拉。每一块都做成了一口能放入嘴中的大小,并不只是为了方便食用。绿色和白色,还有作为点缀的小西红柿这三种颜色,画出了漂亮的彩色图案。

第三箱,是煮蛋。蛋黄和蛋白配合得很协调。其中还放了做成兔子样子的苹果,成为了看起来很舒适的点缀。

‘那我开始吃啦--’

“我开始吃了。”

烤鸡三明治,简直太棒了。

虽然刚烧好的滴着肉汁的烤鸡也很好吃,但这样冷加工之后,鸡的味道更鲜明了。而且越嚼越觉得有味道。

‘好吃吗?’

我一边嚼着烤鸡,一边不断点头。

‘那个……是我做的哦?’

“不愧是惠。”

‘这就好。

啊,对了。饮料。’

惠取出了水壶。

‘用水壶喝水,真是野餐的感觉啊。’

峰雪发出了感慨。确实。

虽然旁边就有自动贩卖机和垃圾箱,但现在还是用水壶好。

水壶里面,是清淡的苹果茶和凉爽的矿泉水。

香恬的苹果茶,和盒饭很配。

……

‘那,接下来去哪?’

“有什么呢?”

‘有动作剧哦。’

“什么动作剧?”

‘银河刑警贝奥武夫剧。历代保安官集合!’

‘否决。’

峰雪说的时候眼睛都湿润了闪着光。惠做出了冷澈的裁决。

“惠想去哪里?”

惠指了指旋转木马。

……

旋转木马,在游乐园的另一边,我们走了一段时间。

‘这么看起来,真像是废墟啊。’

无人的游乐设施排列起来,确实给人这种感觉。

游乐园这种地方,本来应该是在日常生活之外的一种类似庆祝祭典的空间。

再配上毫无拘束四处乱跑的孩子,那就算完成了。

反过来说,没有小孩子的游乐园,就成为了一种无法理解的空间,甚至也可以称作是一种恐怖。

比如说,穿着蹩脚的

动物套装,发放气球的人。

如果是在游乐园里和小孩子其乐融融,那确实能成为一种风景。但是那个样子如果站在无人的街头,只能成为激起人们不安的存在。

无人的街头,和闲散的游乐园是一回事。

兔子套装做着独特的夸张动作,挥着手从我们身边经过。

这情景,与其说是诡异,不如说是悲哀。

‘如果是电影里,这种情景应该会交易一些违禁品。’

“这是不符合逻辑的设定。不过从氛围上来讲,能够理解。”

游乐园废墟的诡异气息,与非日常的惊悚剧有着极其接近的地方。

我正在想着这些事的时候。

发出了声响。

枪声。

我慌忙推倒了惠。我呼唤了风守护着她的身体,避免她的头撞在地上。

‘哥,哥哥……’

“嘘!”

我竖起耳朵听着枪声。用狼的耳朵。

砰,砰,砰,然后是无力的爆炸声。

我听到了六发炸裂声。

不过,没有一发打到我们。

我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

‘你们关系好,是好事……不过也注意一下场所,那个……’

峰雪说着意义不明的话。

我缓缓站起,向惠伸出手。

她的脸通红。

然后,她狠狠地踩了峰雪的脚。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是英雄剧吧?’

发出枪声的那边有个舞台,飞起五彩的长烟。

“原来如此。真是吓人啊。”

‘……吓人的是你。’

“惠,我突然推倒你,对不起。没受伤吧?”

‘哥哥,今天比平时还奇怪,怎么了?’

“我担心惠。”

我说了实话。

‘奇怪的哥哥。’

惠嘟囔着,像是发自心底地感到奇怪。

……

‘最后果然还是应该坐旋转木马呀。’

眼前这个旋转木马,大的吓人。

‘这真是枯淡而寂静啊。’

峰雪嘟囔。

确实如此,因为规模太大,各种颜色的马都有些掉漆,甚至能看见里面的木纹。

因为客人很少,这里已经停止转动了,给人一种强者没落了的感觉。

‘要坐吗~’

‘要坐!’

职员问了一声,惠回答。

旋转木马缓缓转了起来,峰雪跑了过去。

仔细看看,除了马以外还有很多东西。

独角兽,天马。还有……难以形容的生物们。

峰雪坐的那个是什么?不知道是犀牛还是恐龙的不明生物。

“惠,一起坐吧?”

‘哎?’

我怕惠离我太远有危险,感到不安才说的。不知道为什么惠有些动摇。

‘好,好呀。’

“那么,坐哪个呢?”

‘那个!’

惠指的……是比其他都大一号的坐骑。像是鹫一样的鸟。

我登上去,拉惠上来,让她坐在我的腿上。

音乐缓缓流着,我放松了身体。

“变重了啊。”

我感慨地说,惠用手肘击过来。

‘是说长大了吧。’

“一样的吧。体积和质量,大致都有着深刻的相关关系。”

‘不一样。’

“是吗。那……惠长大了啊。”

‘……哥哥也是。’

木马上下移动的时候,惠的后背就会碰到我。

“今天高兴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因为是想让惠高兴才来玩的。”

‘……嗯,高兴。’

“那太好了。”

木马在摇动。我们的沉默中充满了甜甜的倦怠音乐。

“英国的生活如何?”

‘嗯,还算不错。’

“工作怎么办?在那边找吗?”

‘为什么决定非得工作呢。结婚啊升学啊还有很多选择呢。’

“唔。那,打算升学吗?”

‘现在还没有……’

“结婚呢?”

‘……也,也没有。而且国际婚姻,很麻烦的。’

“那工作呢?”

‘还没决定呢。哥哥像是前途咨询的老师,今天怎么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

“嗯……毕业之后,如果能回到日本来。我想,能不能再住在一起呢。”

‘哎?’

“那时,我也工作了,也就不用麻烦峰雪他父亲了。当然,如果惠在那边有想做的工作之类的事,我也不会强求。我去那边也可以。如果不妨碍惠的话。”

‘妨碍……才不会妨碍呢。’

“我也算是重视英语会话的课程了。不过我们的英语老师是意大利人。现在我对英语会话还没有自信。”

‘我会回来的。’

“是吗。”

‘还有一年。转眼的事。’

“是呀。”

惠坐在我腿上,我看不到她的脸。

木马在缓缓摇着。

惠靠在我的胸口上,我感到她的心跳快得异常。

“惠?”

我在惠的耳边轻声说。

‘什么事,哥哥?’

“你,发烧了?”

‘啊?’

“你心跳很快。”

我拿起惠的手腕,开始计算脉搏。

“嗯。这太快了。像是有两个心脏。没事吗?如果硬撑会很危险的哦?”

‘没,没事的啊。’

我仔细看着惠的脸。

“脸很红啊?真的没事吗?”

‘哥哥?’

“什么事?”

‘哥哥一直担心我,我很感谢。’

“嗯。”

‘不过。’

“嗯。”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

远处又响起了破裂声。

英雄剧看来还在继续。

到底有多少客人呢?

考虑到案件的问题,低龄的客人应该基本没有。

事实上,今天也没看到多少。

这样……大概就是像峰雪这样的成年人爱好者排在最前列吧。

那样大概有看一眼的价值。我这么想着。

音乐逐渐淡出。木马的摇动也徐徐变缓了。

随着‘噗咻’一声,木马停下了。

‘停下了呢。’

“嗯。”

‘还想……稍微多坐一会儿的。’

“那就再坐一次吗?”

客人很少。可以随便坐。

‘……我不是在说这个。’

冰冷的回答。

“是吗。”

我们离开木马的时候,惠还很不舍地看着旋转木马。

看来她和自己说的话不符,她的眼神中还留有些遗憾。

带有遗憾的眼神,那是形容峰雪的。

我们上了坡,走到观览车旁,通过英雄剧的广场前面,这时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光芒。

那里有着我们在游乐园里第一次看到的排队场景。似乎是握手和签名会。顺便一提,一个小孩子都没有。

‘……马上就好,我去一下行吗?’

他有些激动不已,我们只能静静地点点头。

峰雪势如脱兔,我们在观众席上等着。

……等等。那家伙,不是一开始就瞄准这个来的吧。

我们走在观众席中,我突然低下身。

‘怎么了,哥哥?’

“嗯,垃圾。”

我放在口袋里。

‘脏呀。扔到垃圾箱里吧?’

“嗯。”

我看看周围,烟蒂,喝剩下的饮料,四处都是。

我一个个捡起来,就有职员跳过来,对我不断地道歉。

‘我们是不是做了坏事……’

“帮忙不是坏事。”

我回过头,似乎稍稍闻到些气味。

一般人类应该是感觉不到吧。我体内有人狼的力量,我稍稍闻到了曾经闻过的味道。

我向空中看了看。观览车矗立在那里,背景是西边开始染红的天空。

至少看起来,观览车每一个房间都没有异常。就像是时间的流动停止了,它缓慢地旋转着。

没有任何奇怪之处的日常。惠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魔物的存在。

‘哥哥?怎么了?’

“嗯,没事。”

……

我发呆看着观览车的时候,峰雪回来了。

“欢迎回来。”

‘哦!’

他把彩色签名纸紧紧抱在胸前。

赶快装起来。

“那么,回去吧。”

……

‘那,我就到这里吧。明天见。’

“嗯。再见。”

‘峰雪,今天谢谢你。’

‘没什么,为了小惠,即使是水深火热……’

峰雪拍拍胸脯,挥

手走了。

‘哥哥,明天开始上学?’

“嗯。对了,惠在这边呆多久?”

‘假期挺长的……怎么办呢。’

看来是根据费用做出的决定。

现在看来,托房东小姐的福,基本上没有花什么钱。看来惠可以一直留下来。

‘新学期的预习也是必须做的……大概不会呆太长时间吧。’

“是吗……我这边一天不上学也没事。我们再去哪里玩吧。”

‘逃学不好哦,哥哥。’

“我会实话实说的。说妹妹从英国来。”

‘啊,对了。哥哥,今天高兴吗?’

唔。

我一直担心惠,基本上没有放松自己。不过即使如此。

“嗯,很高兴。”

‘高兴的时候,可以露出开心的表情哦。’

开心的表情吗。

我不擅长做出表情。我基本上没有成功的经验。

不过,今天。现在。我感到,自己能够发自内心地笑了。

我用手按着胸口,感觉着自己的心跳。

我不是勉强地做出表情,我是在等待胸口的温暖传递到脸上。

我的脸逐渐放松了。

‘嗯,就是这种表情,就是这种表情。’

惠笑了。我看着她的脸,感到很高兴,便笑得更开心了。

惠的笑容浮现在夕阳中,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里。

我们回到了公寓。等待我们的,是房东小姐……还有伊格尼丝。

‘欢迎回来。’

‘啊,欢迎回来。游乐园玩的怎么样?’

‘房东小姐,我们回来啦。托您的福,玩的很高兴。’

惠回答。惠的视线完全没有碰到伊格尼丝的视线。

“怎么了,伊格尼丝?还专门出来迎接。”

‘不是迎接。我是要离开了。’

‘哎?’

惠因惊讶而睁圆了眼睛。

‘这边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该搬走了。’

“是吗……”

伊格尼丝来到这里,是为了锻炼我。那么,既然现在我得到了力量,她就没有继续呆在这里的必然性。

仔细想想,就仅此而已。

‘是这样呀,真是遗憾呀。’

我能听出,惠的声音中充满了欣喜。这和她说出来的话完全相反。

‘所以呢,我想开个送别宴会……’

‘不用。我这就走。’

伊格尼丝平淡地说。

‘别这么说呀。克绮也来拜托一下。’

“伊格尼丝?”

我感到惠的视线刺入了我的后背。我还是说出来了。

“我有几句话跟你说。”

‘好的。’

伊格尼丝笑了。

‘哥哥来一下。’

我要送走伊格尼丝之前,惠拉住了我。

‘果然,还是那样的吗?’

“什么?”

‘那个叫做伊格尼丝的人,和哥哥……’

“伊格尼丝和我怎么了?”

‘就是说,是那种关系吗?’

“不,我是说……”

我没时间插上话,惠就开始说了。

‘如果,哥哥,真的,喜欢那个人……我也可以考虑一下的。不过,如果是那样,最开始的时候说出来不好吗。’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就能半夜带着不算喜欢的人的牙印回来吗?是吗?’

惠看着我,好像在看很可怕的东西。

“那个……只是自然而然地……”

‘自然而然!?’

奇怪。

我明明没有过失的。

为什么我会觉得,我越说越给自己挖坟?

‘哥哥,诚实回答我。和那个人,做,做了吗?没做吗?’

她的音调变高了,显得很紧张。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这是有原因的。如果说起来会很长……”

‘做了吗?没做吗?’

“……做了。”

‘做……了啊……’

我们周围流过了让人窒息的沉默。我感到很紧张。

‘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国际婚姻是很困难的呀?我那边的同学也有这样的人,很麻烦……啊,我们不会有家庭问题的。’

“喂喂?”

‘伊格尼丝小姐的家人呢?出生地呢?在日本住了多久?’

“你想让我和伊格尼丝结婚吗?”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啦!’

这声音大概响彻了整个公寓。

惠捂着胸口呆了一段时间,调整了呼吸。

“总之。我和伊格尼丝,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哥哥。在这里正坐。’

“是。”

‘这种事情啊。哥哥这么想,对方可能想的不一样啊?即使并非如此,哥哥也感觉不到气氛,总是说让别人多心的话,我总是在想会不会有一天发生这种事……哥哥必须要多为别人着想呀。女人是很容易受伤的。’

那个女人,不是这种程度的事情能够伤害到的。我想这么说,但是第六感阻止了这个行为。

“我知道了。……让她等太长时间不好,我这就走吧。”

‘嗯。这种事情一定要妥善处理哦。一定要好好谈谈。’

惠点点头。

我觉得,她还是没明白我的话。

不过,我也没有企盼更多的进展。

‘我回来之后,会跟你说的。’

惠轻轻点点头。

……

‘让我久等了啊。’

伊格尼丝等着我,脸上还是那种讽刺的笑容。她带着一个旅行包,还有放着刀的箱子,就这样轻装出发了。

‘还让妹妹说教了吧?’

伊格尼丝不等我回答,就开怀大笑。

‘嗯,有什么话对我说?’

我们走着,伊格尼丝说。

“今天,尾随我们了吧。”

‘你说的什么?我不知道啊。’

我用鼻子笑了笑。

“……这话一会儿再问你。”

可能是我的精神作用,我感到夜里的街道稍稍恢复了活气。

“你不觉得,人有些增多了吗?”

‘外出禁止令好像解除了。’

“警察都知道了吗?”

‘一部分。大概是那个多管闲事的吸血鬼之类的告诉他们的吧。’

确实,今天夜晚的街道上,几乎看不到穿制服的男人和装甲车。

‘这里想恢复活力,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

“还好,游乐园因此而很空旷。”

‘嚯,那还真不错。就是这里。’

我们到达的地方,是车站前的宾馆。

开门之后,我环视其中。

里面是一个大得不同寻常的广阔空间。

长毛的绒毯,颜色是很有品味的奶油色。

排列着绝对是古董品的家具。

一瞬间,我产生了错觉,我觉得我进错了地方。

‘你第一次来套房吗?’

伊格尼丝坐在了床的一角。

啊啊原来如此。

我听她一说,终于明白了。

“……这种车站前的便宜宾馆……”

‘内装修都是我自己做的。’

她平然地说。

说起来,那椅子……在那个满是陷阱的废墟里,我面临生命危险的时候看到的椅子。

“伊格尼丝……”

‘我也算是活了很长时间了。无论如何也会有些积蓄的。’

“那个椅子……”

‘啊。那是十六世纪捷克工匠的作品。很合我口味。’

“你还特意把这椅子搬到那个大楼里面去了吗?”

‘不好吗?’

设置那些坏心眼的陷阱,也不是能轻易拜托别人来做的事。

我想象伊格尼丝背着沉重的椅子爬楼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想说什么事?’

“啊,对了。这个。”

我从口袋里抽出手,打开了手掌。

“我希望你对这个进行说明。”

那是我在英雄剧那里拣的垃圾。

是个烟蒂大小的金属桶状物。

也就是枪械的弹壳。

伊格尼丝的表情让我大饱眼福。

“这弹壳上有我闻到过的气味。其中之一,就是伊格尼丝你的味道。

另一个味道,就是那天夜里公寓前闻到的狗怪的味道。”

‘你想说什么?’

我回忆起现场的情景。

峰雪欣喜奔向的英雄剧广场,旁边矗立着一个很大的观览车。

“停止的观览车,是一个很好的位置。从密室中,可以轻易地找到目标,也能占有高度。”

‘你是想说我从那里射击吗?那么为什么,没有人察觉?’

“正好那时,观览车旁边的英雄剧发出爆炸声。

如果我没记错,爆炸

声有六声。但是舞台上升起的烟只有五缕。”

而且最关键的,那时。

我护住惠的时候。

我耳朵听到的,确实是枪声。

那天,伊格尼丝在小道中狙击我的枪声。

我不可能忘记。

“就是你。一开始敌人并没有发现你。

从远距离狙击,配合爆发的时机,先击中一发。敌人发现之后,就会立刻接近观览车。”

空弹壳上,清楚地带着那只狗的体味。

即使是伊格尼丝,也没能一击干掉它。

“敌人能够飞到空中。仅仅几秒钟,它应该就能飞到观览车房间中。”

‘太傻了。那种东西撞破了玻璃,不可能不造成骚乱。’

“所以,一开始你就把玻璃卸下来了。”

我呆呆看着的时候,观览车没有异常。

没有玻璃上狙击点的痕迹,也没有魔物撞破玻璃的痕迹。

那是因为,伊格尼丝处在的房间中,根本就没有玻璃。

玻璃的冲击,会影响步枪的瞄准。

敌人飞来撞破玻璃,会令周围的人感到异常。

所以伊格尼丝就预先把窗户玻璃卸下了。

‘原来如此。把敌人引入狭窄的房间中,然后呢?’

“即使卸下了玻璃,还是有栏杆的。敌人飞入房间的瞬间,身体的一部分应该会碰到栏杆。

那么,只要在金属栏杆上通上高压电流就行了。”

前几天,我在黑暗中看到大量的暗器。

伊格尼丝外套里面,带着专门对付非人住民的改造电击枪。

“只要制止了它的行动,接下来就好办了。在那狭窄的空间里,用月牙代替小刀来使用是最快捷的方法。”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不愧是著名推理。这种程度给你满分都可以。

不过只有这些还不够。’

伊格尼丝笑着,像是在玩弄我。

‘关键的动机还没解明。为什么我要做这么麻烦的事?’

动机--

我擅长做出推论,但是如果让我推测别人的心理,我就突然没有自信了。

“动机不明。只是,因为你的行为,我受益了。

如果你不在,战斗的就是我了。也许我能守护住惠和峰雪。但是我的能力也一定会暴露。”

‘你的妹妹,应该在什么都不知情的状态下离开你。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

伊格尼丝的声色突然变得严肃了。

‘她若是知道了真实,就决不会离开你。她一定会碍手碍脚。’

“这就是动机吗?所以一个人对付魔物?”

‘啊啊,对啊。’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

“……我有想要确认的事。”

我突然按住伊格尼丝的肩膀。

她没有反抗。

那个空弹壳上带有的,不仅仅是魔物的体臭。

还有我闻到过的,血的味道。

“这是?”

我解开一个个扣子,解开了她沉重的外套。

从右肩一直到上臂。

包着崭新的绷带。

即使流过高压电流,用利刃刺入眉间,野兽还是没有停止吧。

尖锐的牙,只是轻轻掠过,肉就裂开了。

‘擦伤而已。你那边的房东太多管闲事了。’

“我很难接受。”

‘什么?’

“你这种什么都瞒着我的态度。想杀我的时候也是。昨天……鱼人的事也。”

我的脸变热了。

心脏像是要飞出喉咙。

“自己设计好一切,全部都结束了之后才说明的那种态度。”

‘事关人类社会的灭亡。没时间照顾你个人的感伤。’

“只为了自己的目的和效率而行动,是冷酷的机械。我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你是想这么说吗?”

‘正是。’

“今天这件事也是?”

伊格尼丝绷紧了脸。

“我终于发现了。伊格尼丝不是冷酷也不是冷澈。只是特别倔强固执,逞强不服输。不是吗?”

看来我说中了要害。

她的脸上,是至今为止最厌恶的表情。

‘你要是不给我适可而止……’

伊格尼丝的手,碰到了左臂的臂章。

折叠成徽章状的月牙,伸展了利刃立刻成为了短剑。

带着黑光的暗器,在她手中旋转着。

我看到了武器,感到热血沸腾。

我的右手以比风还快的速度抓住了她的手腕。

武器只是个诱饵,伊格尼丝朝着我双腿间踢来。

不过,我们已经熟悉了。

我知道她会这么做。

我夹住了她这一脚,但她也不落下风,她拨倒了我的腿。

我们失去了平衡。

我们在空中倒向床上,我们的攻防还在继续。

伊格尼丝伸出手,黑色的利刃瞄准了我的喉咙。

没有犹豫。一丝都没有。

如果我就这样倒下去,月牙必然会切开我的喉咙。

我想在床上采取受身防御,我伸出手。

但是,等待我的是出乎意料的感觉。

伊格尼丝仿佛看透我要采取受身防御,伊格尼丝的左手先按向了床上。

柔软的弹簧从我正下方弾来,这是商务宾馆廉价床所想象不到的柔软。

我的右手没能发挥作用。

计算稍微偏差了一点。

‘你还差的远。’

即使计算只是稍微偏差一点,对于伊格尼丝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我被仰向按倒了。

我们的距离很接近,我的皮肤能感到她的呼吸。

不过,伊格尼丝的手里已经不再握着月牙。

我感到她带着手套的指尖,抚摸着我的下颚。

‘我给过你提示哦?我说‘内装修是我自己做的’。’

看来这也是搬进来的。特别定做的柔软弹簧,让我的身体陷入其中。

她用四肢撑着身体,压在我的身上。

伊格尼丝说话的时候,白色的床单产生了波浪。

‘对别人态度感到气愤的时候,先憎恨自己技艺不精吧。如果我想夺去你性命的话--?’

“这假设是没有意义的。”

我的嘴突然动了。

我混乱了。

我明明根本没想说出这种话的。

但是,我的嘴就像在嘲笑理性一样,继续说着话。

“你不会杀我。所以我没躲开。”

‘愚蠢。你是说,如果对手不是我,你就能躲开?’

“如果是敌人,我会使用魔力。但是你不是敌人,我也没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完全控制自己的魔力。”

我想起前几天,我想要脱下伊格尼丝的衣服,想要用食指召唤风。

那时,感到危险而制止我的,正是伊格尼丝。

“搞错使用道具的方法,会引起违背意志的结果。”

‘哼,你真是信赖我呀。那么,为什么你确信我会扔掉月牙?’

“因为你也信赖我。”

完全不合逻辑。

我自己也十分清楚这件事。

我嘴里飞出的话超出了预料,伊格尼丝也睁圆了眼睛。

“那时我如果使用魔力,你无法躲开。失去性命的可能性也不低。

但你还是来考验我。你确信我不会选择那么危险的对策。我将这解释为信赖。”

‘也许我只是小看你的魔力哦。或者,我还有其他的陷阱--’

“没事。无论如何,你没有杀我。你把我引到那栋大楼的时候,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伊格尼丝笑了。

她手臂按在床上,令床也一同摇动。她的头发前后抖动着。

‘怎么啦?这可不像你。论点已经偏离得很严重了。’

“这我理解。我故意偏离的。不--也许是你让我偏离的。”

我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

因为至今为止的我,极其讨厌这种暧昧的、非逻辑的对话。

但是,现在令我的心活动起来的,是超越逻辑的东西。

是昨天和人鱼交合时的记忆。

从心底相爱,为了爱不惜献出生命,这种反常的感情。

操纵我身体的是鱼人的遗念。

和我交合的是人鱼的幻觉。

我理解。

虽然我理解这些。

我为之献出生命的她,现在就在我的眼前。

她俯视着我,仿佛在用视线舔我。

我们处于至近的距离,甚至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哼,原来如此。’

伊格尼丝的右手离开了床。

身体倾斜了。

黑色的指尖碰到的,是双腿之间因预感而变硬的部分。

昨天甜美的记忆,一瞬间充满了我的头脑。

‘昨天的遗念,还有残留吗?对我发情了啊

。’

“客观来说,如此判断没有错误。”

‘那么,接下来想如何?’

“想和你性交。”

‘哈哈。你说话还是这么率直,只有这一点没变。’

伊格尼丝苦笑着。

她用一只手摸到我的双腿间,她开始用一只手臂脱去我的上衣。

‘好吧。给你植入这种感情的是我。我就对这种程度的责任负责吧。’

她用指尖摩挲着我的衣缝,在纽扣的周围缓缓抚摸着。

她极其缓慢地移动着,用了很长时间解开我一个个扣子。

不这么绕圈子,两手一起解开扣子多好。

如果是以前的我,一定会如此判断。大概还会采取行动。

但是,现在当然是不同的。

随着时间经过,伊格尼丝的呼吸一丝丝地变深,令我感到怜爱。

我甚至感到,这拖延的时间都令人怜爱。

透过空气,我感到了错觉,我感到仿佛我们心脏的跳动已经同步了。

“你也兴奋了吧?”

她的左手一直随着我的形状而滑动,此刻停下了。

我上衣的扣子已经全部解开,这时伊格尼丝的眼睛瞪着我。

‘别说傻话。我只是配合一下你的愿望--’

“‘还算不错’。昨天你是这么说的吧?”

‘什么--’

我眼看着伊格尼丝的嘴角歪曲了。

随着她嘴角抬起的角度,她的脸也逐渐变得火热。

“怎么了?脸色变了哦。”

‘根本就没怎么。’

“一般来说,脸色如果变红,应该是因为摄取了酒精,或者是感到了愤怒或羞耻的感情--”

‘闭嘴。’

伊格尼丝的嘴唇塞住了我的话。

我没来得及抗议,没来得及抵抗,伊格尼丝的舌头就开始蹂躏我的口腔。

不讲理啊,我想。

不过既然如此的不讲理,就这样也挺好。

我吸着她的嘴唇,她也吮吸着我的嘴唇,我们互相溶合了。

我们互相注入唾液,甚至舍不得呼吸的时间。

我们改变嘴唇的角度,更深,更近。

伊格尼丝的舌头,就像是有着自我意志的生物,夺去了我的心。

她吸尽并喝干了从我喉咙飞出的所有疑问。

‘别问无趣的问题。’

大量的反论从我头脑中掠过。

但是我没有将其化为语言。

我只是静静地点点头。

挥之不去的激情颤动着我身体的中心。

我想知晓这感情的去所。

我希望这感情被带至高处。

她用手指抚摸着我的脖子,我任由她抚摸。我被她的眼睛吸了进去。

伊格尼丝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上衣打开了,她从中间的缝隙中摸着我的胸口。

我的皮肤上都是汗水。

急剧变化的感情振动着我身体的深处。这股感情无处可去,开始膨胀。

手指缓缓降下胸口,搔着我的肚脐,继续向下。

带着手套的两只手在腰带处重合了,静静地解开了腰带扣。

‘你的这里还真是雄伟啊。’

她打开了我的拉链,把我的内裤脱下一半。充血的阳具弹了出来。

充血而滚烫的阳具,碰到了外面的空气变得更热。

但是,它只是被晾在空中。伊格尼丝一次都没有碰它。

伊格尼丝观察着它僵硬的样子,只是轻轻吹了一口气。

我无处可去的冲动,吵闹着想要突破身体。

我希望能让那里尽快平静下来。

我想和她重合,和她溶合在一起。

我想一下贯穿她扭动的滚烫身体。

我变为鱼人时的记忆在催促我的身体。

“伊格尼丝--”

‘没必要这么急吧?’

我起身想要压倒伊格尼丝,她用嘴唇阻止了我的身体。

我倒下去,沉入了床里。

伊格尼丝浅浅地吻着我,用嘴唇抚摸我的脸颊,咬着我的耳朵像是要唤醒我昨日的记忆。

她强硬地堵住了我即将喷出的感情。

湿暖的气息在怀柔我,搔痒的感觉在欺骗我。

冲动堵在了狭小之中,在身体深处积攒了热量,然后再次增加了势头--

‘留下痕迹了吗?’

伊格尼丝用舌头在我脖子上滑着,她的动作突然停止了。

她的视线冲着我的脖子。

我的脖子上应该有着牙印,明显得要变成痣了。

‘可是怎么觉得有点小--’

“被妹妹咬了。”

‘妹妹?’

伊格尼丝的声音有些惊讶。

“嗯。”

‘可是为什么--?’

“不知道。昨天回到家,妹妹看见我的脖子,突然就咬了。”

我想了又想,那个行为还是不可理解。

为什么惠非要咬我的脖子呢?

在我记忆之中,妹妹从来没有咬过我的身体。

当然,伊格尼丝作为人鱼时,也许留下齿印是性行为的一部分。

但是,咬所爱的人的脖子时,要用力到让对方发出惨叫吗?

而且,惠咬的地方,是伊格尼丝已经咬过的地方。

推测来看,惠的那个行为,大概是某种包含更多象征意义的行为。

‘……哈哈哈。’

“怎么了?什么这么好笑?”

‘哈哈,啊哈哈哈!’

伊格尼丝笑着,用手捂着肚子。

她像是在嘲笑我的困惑。

很长时间,我都生活在心灵感应之中,我的意志无法与之沟通。这样的误解,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不过,不明缘由地对我笑,果然不是令人舒服的东西。

‘哈哈和,是嘛是嘛。原来如此啊。’

“什么原来如此啊。为什么惠要咬我的脖子?”

‘是嫉妒。’

“嫉妒……?”

‘很晚才回到家,还看到脖子上的伤。你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不言自明吗?’

之前我和惠的对话中,惠执拗地问我‘到底和伊格尼丝做了没有’。

看来,昨天她看到我脖子上的伤时,她已经推测到了我们两人的关系。

青春中的男女互相吸引。

客观看来,这是当然的事情。

性行为之中留下齿印,也不会当成不自然的事情。

‘不过,你居然没能发现。你挨咬真是不值啊。哈哈哈……’

伊格尼丝又重新开始笑起来。

我等着她这个症状缓和下来,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嫉妒。

伊格尼丝断言说,惠抱有嫉妒。

就是说,惠也作为年轻的男女,希望和我有性行为吗?

但是,惠当然是我的妹妹。

从生物学来讲,从民族学来讲,近亲相奸都是禁忌。

即使是惠,也不是那种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的小孩子了。

不理解。

别人的心,完全超越了我理解的范畴。

‘嗯?没精神了啊。’

伊格尼丝的手又碰了我的阳具。

晾在空中的那个,正在逐渐失去热量。

‘想着妹妹的事,萎了吗?’

“虽然无法断定为直接的因果关系,但确实令兴奋冷静了。”

‘真是随意妄为的家伙。’

床颤动了一下。

伊格尼丝起了身,无声地朝背后退下一些。

‘那么,我来让你想不起妹妹的事情吧。’

伊格尼丝双手包住萎靡的阳具,她妖艳地笑着。

她用黑色的指尖轻轻碰着我。

她只是抚摸了一下我的龟头,我就感到脊背蹿过了闪电。

压抑住的情绪,重新开始吵闹,寻找着去所。

我眼看着萎靡的阳具重新恢复了坚挺。

‘哼。真是现实的家伙。’

伊格尼丝戴着手套,玩弄着那个膨胀的东西。

并不是太强烈的刺激。

她像是在测量热量,像是在确认大小,换了几次手。

我以为她只是轻轻碰碰敏感的前端,但她立刻用手指做成圆圈抚摸着根干,像是在测量周围的长度。

她用指尖抚摸着背面缓缓向下,用双手温柔地包住了下面的玉袋。

她的动作像是故意令我焦急,我的欲望想要寻找去所,开始骚动。

因为中间曾经压抑了一次,骚动的势头变得更猛烈了。

但是,无论我的心里如何渴求,伊格尼丝也只是用指尖玩弄我。

我昨天的记忆在令我焦虑。

把她一下子按倒吧。

强硬地捅进去,把所有的欲望都注入其中。

快乐令我的身体感到麻痹,快乐令我的身体采取行动。

“伊格尼丝,我--”

‘我说过了吧?别急。’

“-

-!”

一瞬间,我的身体无法行动了。

我抬起的身体,再次沉入了床中。

‘大意了吧?’

伊格尼丝的指尖,紧紧地捏着我的玉袋。

她攥着的手指中,双玉在跳着舞。

痛苦和快乐的夹缝中。快乐微微占了上风。

但是,如果她的手指再稍稍用一点力气--

对于极度疼痛的预感,令我的后背感到惊悚。

伊格尼丝看着我的样子。我看到她的嘴角轻轻歪起。

‘别反抗。如果听话,我答应给你快乐,不比昨天交合的差。’

压力消失了,我全身失去了力气。

我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伊格尼丝满意地眯起眼睛。

她的手轻轻碰着我的前端,搔着我敏感的部分不断往返。

她竖起手指。她吹来气息,像要降低我的温度。

她的眼中有着挑逗。

我体内又涌出了无法压抑的冲动。

我似乎已经忘记了刚刚令我后背冰冻的恐怖。

光是手指的抚摸,不够。

欲望渴求着去处,变得更加坚挺屹立。

黑色的指尖,像是在拓写我的轮廓。

我甚至无法确定,她到底是否在碰着我。

我拼命地压抑着欲望。

但是,想拉住缰绳,我已经很勉强了。

欲望在侵犯。

伊格尼丝压抑着我。我在妄想中多次侵犯她。

--强硬地推倒她,压在她身上。夺去她的嘴唇,随意地舔。

--用风的手术刀切开她的衣服。高级时装?我才不管。

--揉搓她露出的乳房。紧紧抓住她放荡的胸部,用所有的力量蹂躏。

--吮吸她的胸部直至留下痕迹,咬她的乳头直至留下齿印,无视她想要逃脱的呻吟。她无处可逃。

阳具坚挺着,增加了硬度。伊格尼丝的刺激更强了。

她左手包着玉袋,同时伸出食指抚摸肛门。

她右手轻轻握着,手中刚好包住龟头。

我透过丝滑的手套感觉到了她。

这感觉更加加速了我的欲望。

--用手插到她下面,她和那时一样,她的繁茂处湿透了。身体很诚实,不需要前戏了。

--我压在她身上,和她重合。我把自己的阳具插入她湿润扭动的体内。贯穿。

--随着欲望前后移动。刺入。用力,深入,更深。

--摩擦着粘膜,发出声音。苦闷,尖叫。我不理会她发出的呻吟。我只是一直侵犯她,侵犯她。

‘怎么啦?只是碰一碰而已,好像已经要高潮了。’

伊格尼丝说着,好像在玩弄我。她的指尖有些用力。

从指缝中看到的龟头被紧紧压着。她轻轻地摩擦。

我不由得发出喘息声。

我感到全身被舔着的快感。

但是,这样是不够的。

完全不够。

欲望盯着她的脸。

伊格尼丝俯视屹立阳具的脸。

她用手指囚禁着我,上下移动。她的五指连在一起,束缚了我。

操纵的愉悦,令她的嘴角挑了起来。

--我要让这张脸因快乐而扭曲。我要把这个女人玩得无法承受。

--她想要挣脱逃走,我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回来。我用舌头舔去她的泪水。

--她喘息、喊叫,直到声音枯竭。她的咆哮逐渐带上了愉悦的色彩。

--我一次又一次地刺穿她。即使超越了极限也不会停止。

--我射精了。把所有的欲望都注入她体内。朝着她体内深处,更深的地方。

--当然,一次是不会完事的。我要不停地贯穿她。

--即使她的子宫坏掉。即使她的声音扭曲,即使她的意识远去。

--我也要放任着欲望,侵犯,侵犯,侵犯。

‘这么想高潮吗?’

突然产生的尖锐刺激,切断了我的妄想。

阳具颤抖着,伊格尼丝在前面伸出了舌头。

她红色的唇尖碰到我的龟头,带起了唾液和连接的丝线。

我呼吸急促。

“如果可以,我想尽快插入你体内。”

‘你的耐性,和你的大小不配啊。真是的。’

她说着,用嘴唇靠近了我的阳具。

她一只手握着竿部,用舌头轻轻抵着龟头。

摩挲的感觉。

新的感觉令我的兴奋急剧高涨。

碰触的地方变热了,火种燃烧般传播到了全身。

她的舌头带着唾液,弄湿了整个龟头。

她的舌头发出湿湿的水声不断下降,朝着坚挺的竿部而去。

她手指的刺激没有停止,她仔细地舔完了所有的部分,然后无奈地抬起头。

‘没必要这么大吧。想含在嘴里都很费劲。’

伊格尼丝愤愤地说,她用右手狠狠摩擦着闪光的竿部。

‘算了,对你来说,这种程度就够了。’

她的手指猛烈上下着,比之前更加猛烈。

同时,伊格尼丝的舌头也在不断地刺激着龟头。

她的手无休止地上下移动。她的手指用力地绞着,她的嘴在等待着。

伊格尼丝还是在挑逗地俯视着我的脸。

她的舌头缠着唾液出入着,舌头发出的声音和我心脏的跳动同步了。

随着她手指的动作,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她出入的舌头,抚摸着头部,搔着背面,没有休止。

溢出的唾液流下来,润湿了手套。

屹立的阳具充血而膨胀。

如果这样下去,就会在伊格尼丝脸上射精--

压抑冲动的缰绳断了。

欲望喊着,我才不管。

全部都喷到她脸上。

随着感情的高昂,伊格尼丝的动作也猛烈地变快了。

热。热。眼前产生了白色的霞光,意识变得淡薄了。

波浪般摇动的快感冲向我的身体,互相重合,更深,更高。

波浪高得超越了极限,然后支配了我身体的自由。

我的全身摇曳着,像是要被绞出。只有伊格尼丝支配着我的意识。

我全身僵硬了,快感的预兆冲向我全身,令我的身体颤抖。然后--

“呃啊!”

突然,我感到了冲击,像是脑袋被殴打了一般。

没有预料到的感觉,令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痛苦,还是快乐,我无法判断。

“伊格尼丝,你--!”

‘你没有学习能力吗?’

伊格尼丝紧紧抓着阳具的根部和双玉。

我这才认识到了那种感觉,急剧的疼痛。

我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的疼痛。

我身体僵硬,我无法继续说下去。

我甚至想不到如何说话。

直至刚才为止的冲动,瞬间烟消云散了。

伊格尼丝捉弄般的声音。

‘别想随便就高潮。’

“……你这个……”

‘嗯?什么?’

“那么,就把你--”

我起身抓住了伊格尼丝的肩膀。

她睁着眼睛,没有反抗。我把她仰向推倒了。

‘等一下!你干什么!’

伊格尼丝回过神来,急忙想要反抗。

但是,波浪般波动的床,没有允许她这么做。

伊格尼丝突然变得没有防备。我压在了她的身上。

“我让你高潮了就行了吧?”

‘你说什么傻话--’

我压在伊格尼丝身上,用嘴唇强硬地塞住了她的反论。

她的嘴唇用力闭着。我挤入了她的嘴唇,解放了她那因惊讶而萎缩的舌头。

她的嘴唇比我想象的要顽固。

她消极的举动和至今为止的不一样,这出乎我的意外。我双手伸向她的身后。

‘--嗯,不行!’

伊格尼丝突然甩开了嘴唇,大声叫出来。

‘你又想切开衣服吧!’

“没办法。我不知道如何脱下。”

‘我自己来脱就没事了!’

‘不对,但是这个--’

和那天一样,我一边感觉着她柔软的胸部,一边用两个指尖夹起她的衣服。

这当然不是正确的脱法。

离开肌肤一段距离之后,我还没有召唤风,衣服就‘滋’的一声裂开了。

“想脱下真是意外简单啊。”

‘--!’

伊格尼丝的表情,不知为什么眼看着变红了。

她突然摄取酒精的可能性是没有的。

推测她感到愤怒比较妥当。

确实,这衣服据说是高级时装。

有所损坏,果然还是不妙吗?

不过,只是稍微拉一拉就裂开了,这出乎了我的意料。

而且这不得不说是强度构造上的问题。

这样甚至要怀疑,能不能耐住日常的

使用。

‘因为有伤。’

伊格尼丝微微低着头,突然说。

我没听明白。我第一次看见她这种表情,我失语了。

那真是愤怒时的表情吗?

她的脸色,甚至可以说已经红透了。

如果既不是酒精也不是愤怒,用排除法导出的结论--害羞?

伊格尼丝不看我的眼睛。

她看着自己裹着绷带的手,带刺地说。

‘因为受伤了,没缝好。’

我终于理解了。

我把衣服切开的第二天,伊格尼丝理所当然似的穿着那衣服。

那一定是自己缝补了的。

“原来如此。那个缝纫是你自己缝起来的啊。”

‘什么--!’

伊格尼丝咂了下舌头。

她红着脸恨恨地说。

‘是嘛。你就是这种人啊。’

“这种人?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后悔,要是不说多余的话就好了。’

伊格尼丝如果不说‘受伤了’,我也许只是认为‘衣服容易坏’而已。

至于为什么那是‘多余的话’,我不知道伊格尼丝的内心,我只能是推测。

“怪不得轻易就坏掉了。这如果作为商品是不合格的。”

‘多嘴。’

“不过一般来说,做缝纫应该缝的更结实一些--”

‘所以我说过了我受伤了啊!’

“既然受伤了,去拜托房东小姐就好了。”

‘我哪能那么麻烦她啊!’

伊格尼丝的脸色还是那么红。

她这个样子,明显和平时不一样。

她的双手紧握着。

平时,布置恶辣的陷阱,拿着必杀的武器,恣意玩弄非人住民的那个伊格尼丝。

有时,即使关系到别人的性命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我想象着,她在自己的房间里,拿着裁缝针,和衣服恶战苦斗的样子。

“嘿嘿……”

突然。

从我嘴里下意识地笑了出来。

‘什么--你刚才,在愚弄我吧!’

“没有愚弄。我只是单纯地觉得滑稽。”

‘你,你这家伙--!’

“不过,并不仅仅如此。”

伊格尼丝扭开了脸。我从她身上脱下了衣服。

她扭着身体,像是在抵抗。

不过我仅仅轻轻一按,波动的弹簧就丧失了平衡。

“不用为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害羞。无论是什么人,都有弱点。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脱着伊格尼丝的衣服,她瞪着我。

‘……我不擅长缝纫,让你这么高兴吗?’

“我不只是在说缝纫的事。伊格尼丝,你很弱。”

‘你说我弱?’

“嗯。不过,你拼命地隐藏着这件事。”

‘别说傻话。如果我弱,我为什么和魔族战斗?’

“人类因为弱小才使用道具。不对吗?”

伊格尼丝没有回答。

她只是静静地抿着嘴唇。

我回忆起我看到的她至今为止的战斗。

伊格尼丝是个策士。

地形,陷阱,武器。

她利用各种东西,一直在和魔物战斗,并且比它们略高一筹。

但是反过来说,没有计策的伊格尼丝,对于魔族来说不算是任何障碍。

她为了和魔族对抗,便布置陷阱,使用武器。

伊格尼丝的肉体,意外的脆弱。

这几天,她总是受伤。

无论如何使用陷阱,也不会提高人类的能力本身。

她正是属于人类。

“你不让别人看见弱点。自己的一切都自己处理,看起来就像是自己一只手能调理所有的事情。

你的身体,明明已经满是伤痕--”

‘所以就不合你的心意了?让我赤裸身体,然后看透我的弱点吗?’

“没有不合心意。我只是想更加了解你。”

这是我毫无掩饰的真心。

我想要更加了解伊格尼丝。

‘故意把自己的弱点给别人看?傻啊。完全不符合逻辑。’

“难道说我会和你敌对?”

‘你是让我信赖你吗?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对别人的爱情,不能算入利益关系。这是我昨天刚刚学会的。”

水神住民。

幻想中交合的,鱼人和女王的记忆。

拼上性命的交合,鲜明地烙在了我的心里。

我现在无法自由地控制那种热情。

‘你今天真是一反常态啊。’

“我自己也知道,我和平时不一样。不过如果这能令我接近你,就没有问题。”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就挤进去。”

‘呀!’

我向上卷起了伊格尼丝的双脚。

我顺势抬起了她的腿,她的身体沉入了床中。

伊格尼丝的尖叫失去了平时的冷静。

伊格尼丝的脸红透了。她抗议。

‘你,你干什么?!现在立刻放开我!’

伊格尼丝的耻丘出现在我的面前。

她的双腿牢牢地掌握在我手里,她湿润的秘裂蠕动着。

“如果真的想让我放开,那就用武力吧。

如果是强大的你,能做到吧。”

当然,无论伊格尼丝如何挣扎,她的姿势也没有改变。

武器被夺之后,她只是个弱小的人类。

伊格尼丝眼含着泪水,抗议着。

‘你做出这种事,别以为能轻易--啊!’

她的话没说完。

我用舌头舔着她湿润的繁茂处。

她芳醇的蜜汁滴落下来,我品尝蜜汁的味道。

我扒开了她的裂缝,从下面向上舔着。

伊格尼丝的身体僵硬了。

她拼命地伸腿,想要顶开我的脸。我的手臂和柔软的床没有允许她这么做。

然后我用舌头掏着她的秘裂,随着我每一下动作,她都逐渐失去力气。

“已经很湿了。”

伊格尼丝用颤抖的声音反论。

‘哼,比起你刚才那个样子,还算好的。’

“不过,比起昨天,这次更湿润了。”

‘我,我怎么知道--!’

她大概已经放弃抵抗了。

她不再挣脱逃走。不过作为些许的反抗,她用拳头敲着我按住她的手臂。

根本没有用力的,‘啪’的一声轻响。

“那时,也进攻这里了吧。”

我把舌头变尖,向上舔着她的裂缝,到达了顶端。

我用力按着,舞弄着她的突起。

我确实地感受到,她包皮下面突起的感觉。

‘啊,等,住……住手!’

我没有理会她慌张的声音。

我用舌头进攻着她的肉芽。

我用舌头尖轻轻震着她,连包皮一起按下去。然后舔起来。

她的身体因苦闷而舞动着。我完全控制了床和她的身体。

起了泡沫发出声音的,是我的唾液,还是她的蜜汁呢。

我的舌头猛烈进攻,甚至感到了疲劳。她充血的肉芽终于出现了。

她的肉芽尖尖立起,我用整个舌头来舔着。

‘呀!嗯,喂,我说了住手你没听到吗!’

“住手?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

“你对我说,别自己一个人高潮。就是说,你也想高潮吧?”

‘别只在对自己合适的时候变得讲逻辑!总之放开你的手。’

“既然没有理由,我不想放手。你也不是感到痛苦吧?”

‘--不,住手!!拜托你!’

我的脸再次接近她的阴部,伊格尼丝红着脸对我怒吼。

她低下头,正要说出什么话。

她挣扎似的张开嘴。

但是,声音没有传达过来。

她只是微微颤抖着嘴唇。

“你想说什么?”

她的肉芽完全露出来了。我做出要舔的样子,看着前面伊格尼丝的脸。

伊格尼丝用蚊子一样的声音回答。

‘……啊。’

“嗯?听不见。你说什么?”

‘害羞。’

“再说一次。大点声说。”

‘我害羞啊!’

伊格尼丝自暴自弃似的怒吼。

她的眼睛里有着大颗的眼泪。

‘你要是想高潮,我来让你高潮,所以拜托你别让我这个姿势--呀!’

这种交涉,我不可能接受。

我舔着她湿润并且颤抖的秘裂。

我用舌头掏着,刺激着她。

她的肉芽因兴奋而颤抖。我多次玩弄着那里,向下按着。

‘别,你这么做……啊,嗯,嗯……’

伊格尼丝含着泪珠在床上扭动着。

她的脸上火红,她的表情因苦闷而扭曲。

她一只手抓着我的

手背。

一只手紧握拳头,在胸前颤抖着。

从她平时看来,无法想象她如此柔弱的样子。

‘不要……啊,嗯--我说了住手……呀!’

她逃也逃不掉。

伊格尼丝顺着我的心意舞动着。

她跳得累了,她终于了解了,哪里都不存在她拼命寻找的避难所。苦闷逐渐带上了愉悦的色彩。

‘不要,嗯,这种,姿势,太难为情了--’

她甚至忘记了抵抗,像是在说痴话。

随着我的刺激,她的粘膜发出水声。

她的下半身急剧摇动。

她自己打开了双脚,像是在寻找舒服的地方。

她紧握的手,像是在探求什么似的按着胸口。

她的食指探索着,挠着脸颊的旁边。

‘啊,我……不行了,已经,放开--啊!’

伊格尼丝颤抖着。

她的眼睛看着空中,失去了焦点。她全身僵硬。

她的后背用力蜷曲,令床上产生了猛烈的摇动。

即使如此,我也没有停下动作。

我按着她颤抖的腿,进攻她,让她整个身体都沉入了床中。

持续进攻。

苦闷和快乐混杂起来,她混乱的气息得不到喘息。

她急促的呼吸中,混杂着话语。

‘啊……不,不要,不行了--呜……’

她的耻丘却反而向我顶来。

她的指尖颤抖着,像是在寻求抓住的地方,碰到了湿润的嘴唇。

另一只手在空中彷徨,寻找着去所,手指缠上了床单。

波浪才刚刚离去,紧接着波浪再次到来。

她蜷起肩膀,胸部弯得像弓。

她的身体深深沉入了柔软的床中。

‘又来……啊,嗯,啊,嗯,嗯!’

她的动作再次凝固了。

她急剧地摇动了两三次,动作便停止了。

她扭开了通红的脸,她的胸口随着呼吸而上下。

她的眼睛看向别的地方,像是在生闷气。

她纤细的呼吸,让我感到了时间的流动。

她的手指缠在床单上,她撅着嘴。

‘……这个,傻瓜。居然不听人说话。’

“彼此彼此。”

‘吵死啦!放开你的手!’

“还害羞吗?”

‘什么--!’

“这样的姿势高潮。而且这里还在颤抖--”

‘闭嘴!!’

伊格尼丝用上浑身的力气,把我踢倒了。

我没有抵抗。

我用双臂撑住身体,然后躺到床上。

我倒在床上,仰面朝天。

我一直在等待伊格尼丝起身。

‘……你这是什么眼神?’

她像是要恢复平时的态度。

她问我,她拼命地编织着话语。

不过,连迟钝的我,也终于明白了。

我了解了她真正的样子。

逞强--是的,那一定是逞强。

承认自己的弱小太可怕了,她一直在修饰自己。

但是我剥去了她的外衣。

“快做。”

‘快做--做什么?’

“我让你高潮了。那么接下来,轮到你了。”

伊格尼丝让我焦虑的无处可去的冲动,还没有解决。

我双腿间坚硬的那个,还在矗立着。

伊格尼丝用断然的口气说。

‘……想进来就进来吧。我不拒绝。’

“你还真能说出口。其实你是想让我插进去吧?”

‘那怎么可能!我只是,那个,只是负起责任--’

“那么,你自己来插。”

我的一句话,让伊格尼丝的表情扭曲了。

“刚才是我动。接下来轮到你来服侍了。有什么问题吗?”

‘都是问题啊!这不是是问题或者不是问题的问题,所以……’

伊格尼丝一个人说着,她的目光没有离开我的阳具。

她红着脸,她的话尾变得浑浊了。

‘你的,那个……比一般的大啊。’

“那怎么了?不是插不进去吧。

而且,你不是还说‘不错’么?”

‘住嘴!这是两回事!’

她昨天也是这付表情吗?

和人鱼合为一体,和伊格尼丝交合的时候,我没看到她自己的表情。

想象一下。

伊格尼丝露出引诱的表情,她的身体还是因为紧张而僵硬。

其实她无法相信眼前的那个能进入自己的身体。

她无法看着自己被贯穿的样子,于是就手扶着岩壁闭上眼睛,然后--

“害怕了吗?”

‘什么!!’

我的问题对于她来说,恐怕变成了挑衅。

我一直无法想象他人的内心。

我一直觉得,我自己是一个混入心灵感应星球的外星人。

直到刚才为止。

但是现在,我明白伊格尼丝。

我感到,我能和她的内心产生共感。

她那覆盖着幻影,无法看穿的真实一面。

我想确认。

我的心脏跳动着。

‘你在说什么!’

“如果不明白,我就进行正确的说明吧。跨过我,将我勃起的男性生殖器,插入你充血了的女性生殖器之中。将性器上下移动,进行摩擦,把我的性兴奋引到最高潮,让我射精。以上。”

她脸上是呆然的表情。我又推了一把。

“还是说,你果然害怕呢?你希望我从后面塞进去吗?像刚才那样,陷于自己无法控制的快感之中,因兴奋而喘息吗?”

‘你这个傻瓜……’

伊格尼丝接受了我的挑衅。

也许她是败给了欲望吧。

她抿着嘴唇起身,跨过了我的腿,呼吸急促。

床沉了下去。我的腰部远去了。

像是在表达她的踌躇。

她的样子和刚才明显不同。

她担惊受怕地用手指碰着我充血的阳具。

她好像无法抗拒弹力,她用双手握着,有些踌躇。

她测量着大小,然后深深调整了呼吸。

‘那么我要插进去了。真的没事吗?’

她无法调整呼吸。

她的嘴角和声音一同颤抖着。

她的眼睛因预感而湿润。

缓缓地。

像是在运送易碎物。

她将几欲爆裂的阳具导向秘裂的入口。

伊格尼丝炽热充血的感觉。

滴落的爱液弄湿了我的龟头。

‘我要让你舒服得昏过去。’

“我期待着。”

‘你也就现在还能期待一下。’

伊格尼丝说着自傲的话,但她的腰部却迟迟不落下。

龟头顶着她的裂缝。她的指尖在颤抖。

她调整呼吸,隐藏着颤抖的话尾,她努力想保持优势。

‘注意别太早泄了。你似乎有过于焦急的嫌疑。

真想让你自己也看看。刚才抓住你玉袋时,你那张脸--’

“别夸夸其谈了。”

‘呀!’

我用一只手按了伊格尼丝支撑自己的膝盖。

她左边失去了平衡,腰部落下了。

她毫不犹豫的落下来,一直埋入了一半。

猛烈的压力。

她的体内包住了我的阳具。

燃烧般的热量向我袭来。

‘啊,什,啊!’

她张着嘴,眯着眼睛。

伊格尼丝突然被顶开,她全身都在跳动。

横膈膜都在摇动。

她的头发随着摇动而飞舞。

‘啊,呜,嗯!’

呼吸已经不成呼吸了。

她无法编织话语。

她忍受着冲击,承受的疼痛,她拼命地呼吸。

她的眼睛没有焦点。

她的眼角满是泪珠。

她这个样子,更加激起了我的冲动。

“怎么了?现在连一半都还不到哦。”

‘你,这个,呆子!’

伊格尼丝怒吼着,身体产生摇动。

她纤细的阴部会随之扭动,令她无法正常发声。

她还一直说着痴话,像是在把自己逼入死路。

‘对,对我,做出这种事,别以为能轻易--’

我挡住了她的痴话。

她刚才对我说的话,我原封不动地还给她了。

“你没有学习能力吗?”

‘--哎?’

伊格尼丝还没有从冲击中恢复过来,她恍惚地俯视着我,她终于发现。

我的双手抓着她。

抓着她支撑着自己状态的腿。

我趁着她还处于混乱中,还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

‘----!!’

我推开了她的膝盖。

打开成为了一百八十度。

她的腰部落下来。

她向前倒下,我的阳具贯穿了

她。

她的阴部狭窄得像是在拒绝我,我将其顶开并扩大。

‘--啊!--啊,啊!’

她的双臂放在我胸口上,她的前发垂下。伊格尼丝一直在承受。

她调整着呼吸。随着她的咳嗽,她的肩膀摇动,她的手肘颤抖。

她苦闷的气息抚摸着我的皮肤。

随着她每一次呼吸,她都紧紧地缠住我。

我贯穿了她的深处,贯穿到了极限。她全身心地承受着,我抚摸了她的头发。

她的前发中出现的,是她失去了意识的表情。

‘啊……啊……啊……’

她像小狗一样喘着,她的嘴里能看到纯红的舌头。

唾液从她嘴角垂下,她甚至都感觉不到了。

一条丝线从她的嘴角垂落到我的胸口。

“真是不像样啊。”

这句话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伊格尼丝睁开了眼。

她含着泪珠瞪着我的脸,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反论。

我只要轻轻晃动腰部就行了。

‘--啊!’

伊格尼丝还没有熟悉那个的大小,它在伊格尼丝体内摇动。

仅此而已,伊格尼丝就失去了编织语言的能力,她呼出了所有的气息。变成了不成话语的话语。

摇动一旦产生,就无法停止。

深呼吸带来震动,震动组合成为波浪。

想要平静波浪而深呼吸,但那只能再次招致震动。

“你好像,想说些什么吧?是什么?”

‘呜……!’

伊格尼丝听到我的话,她只是握紧了拳头。

‘砰,砰’地敲着我的胸口。

不过,她害怕摇动,这抗议过于无力了。

“如果不进行口头说明,我无法理解。到底,想要怎样?”

伊格尼丝重复着深呼吸,没有行动。

她一直没有回答,于是我张开嘴。

“想让我动吗?”

伊格尼丝抬起头。

她的嘴唇、眼睛都扭曲了。

她为什么做出这样的表情?

她是在痛苦,还是在喜悦。

还是说--二者。

身体僵硬了,时间停止了,从喉咙深处呼出的气息,勉强绞出了语言。

‘----不。’

“什么不?”

‘--嗯!!’

我向上一顶。

顺从了冲动,顺应着本能。

她扭曲的身体中,我一直刺到了深处。

她的身体凝固了。

她向前俯着身,她的指甲扎着我的胸口,她说不出话。

她只是被我贯穿着。

像个人偶那样,无抵抗地弹跳。

‘--!--!!’

她张着嘴,已经张得超越了极限,但却发不出声音。

只有超越了人类可听领域的极细极尖的尖叫。

我加速了。我向上突刺着,像是被波动的床弹起。

带有节奏。变快,变得更快。

她舞动着。像是断了线的人偶。

节拍重合了。她放在我胸口上的手,抓住了我的心脏。

我们的心跳重合了。

她的意识开始抓住了波动。

‘嗯--!嗯!!’

伊格尼丝上身逐渐后仰。

她用身体的中心承受贯穿的冲击。

她背后,长发在有趣地舞动。

她坚挺的胸部,从黑色的薄衣中弹出,剧烈地跳动。

‘嗯--啊,嗯!’

我向上刺着。

我感受着她的心跳,我忍耐着随时会喷出的热量。

我忍耐着紧紧束缚我头脑的快感,摇动着伊格尼丝。

‘啊,嗯……啊,啊,嗯……’

随着我每次刺入,她逐渐开始控制动作。

她像是逐渐学会一个个舞步,她在我上方舞动着。

最开始本是为了缓和冲击而晃动的腰部,现在已经脱离了伊格尼丝的意志而动。

她的肉襞本来只是承受我的冲击,现在却吸在我的阳具上,缠上了蜜汁。

‘嗯,不,啊,不行,啊,停下……’

她的行为和话语相反,她没有停下动作。

她本是任由我动,现在却自己摇动着腰部,令我们深处都紧密相连,她把肉芽向我顶来。

她的肉襞逐渐熟悉了我的尺寸,开始从根部榨取我。

不知何时开始,伊格尼丝开始掌握了引导权。

强、弱。

她的动作带上了缓急,夺去了我的一切。

思考,还有理性。

‘啊,明明,不行,嗯,嗯,啊!!’

随着她的声音,我也逐渐无法抑制自己。

像是波浪般,更快,更强。

伊格尼丝沉浸其中,我强硬的向上刺着。

伊格尼丝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她的身体颤抖着。

心脏的跳动,我们两人的节奏重合了,登上了顶峰。

无处可去的冲动,突破了我。

一直隐藏的她,现在裸露着和我重合。

我们在绝顶中溶合。

‘不行,啊,高潮,高潮了--啊啊!!’

伊格尼丝猛烈的舞动,然后僵住了。

冲动刺入了子宫深处,爆发了。

我把一切都注入了她的体内。

随着每一次喷出,她垂下的长发都会产生摇动。

‘好烫……呀……’

我贯穿了她,她伸直了后背,她用恍惚的眼神俯视着我。

从平时冰冷的面容中想象不到的伊格尼丝。

她真实的一面,让我怜爱。

我起身将她抱过来,我们还连在一起。

我吻上了她湿润的嘴唇。

深深地,就这样溶化了一般。

我们的心跳重合了。

就像是我们两人的时间重合了一样。

‘--嗯。’

我们不舍地离开对方的嘴唇。

我抚摸着伊格尼丝火热的脸,微笑了。

“和预告的一样啊。”

‘什么……一样?’

“舒服得晕过去了。”

‘别--别取笑我!’

她的脸又变得通红。

她的身体突然有些僵硬,她稍稍移开了视线。

‘可恶,失算了。真是的,为什么我非要如此不可--’

“应该是,不错吧?”

‘闭嘴!’

伊格尼丝明确地说完,就塞住了我的嘴。

她推倒了我,我倒在了床上。我们就这样躺在床上。

像是在回味余韵,像是有些不舍,我们接吻,然后静静地看着天花板。

全身还是很烫。

猛烈的心跳还未平静。

我听到身边伊格尼丝的呼吸。

很浅,很急促。凌乱的头发披在她肩上。

她的手指顽固地抓着我的手指不放开,强韧地从外表难以想象。

看起来,像是不小心就能折断一样。

惹人怜爱。想要保护她。

我很自然地有了这种想法。

‘克绮。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什么事?”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因为指示对象很漠然,我难以回答。如果是短期的预定,接下来我大概会走出这个房间,回到自己家。”

‘长期呢?’

“没有特别地决定。不过--”

很晚了。

这大概也是为了配合内装修而故意改变的吧。我看到了古董请调的钟表,我想到的是惠的身影。

“过了一年之后,惠--妹妹会留学归来。她还年轻,我不能抛开她。”

‘然后呢?’

游乐园的约定。

我在旋转木马上感觉到惠胸口的心跳,我想起了那种感觉。

“我想和她一起生活。”

‘我以前应该说过的。‘你接下来要一生和魔物战斗’。’

“我记得。不过--有一年的时间。我应该能控制自己的力量,不输给魔族。”

‘然后一生置你妹妹于危险之中吗?想呆在她身边。只是为了你这样的欲望?

因为爱,所以远离。这种示爱的方法应该也是有的。’

我无法反驳伊格尼丝的理论。

我爱着惠。

即使拼上性命,我也想保护惠。

并且,除了和惠分开生活,没有其他方法能带来更高的安全性。

完全符合逻辑。我从一开始就明白。

那么为什么,我会和她做出那样的约定?

‘别想让一般的人类和你一起生活。’

伊格尼丝的话语对我进行了追击。

‘如果可以,就自己一个人生活。隐居在山里,舍弃对人的依赖。为了所爱的人,为了不让任何人受伤。这是最简便的方法。

不过如果这做不到的话--’

伊格尼丝好像还有什么要说,但她停下了。看起来像是如此。

我不

知道她之后的话语还会连有怎样的思念。

我只是拾起了上衣。

我自己也不知道理由。无法理解。

但是,我已经在这房间中呆不下去了。

“感想你的忠告。”

我站起来,披上了上衣。

床顺势轻轻摇了一下。

我背对着躺在床上的伊格尼丝。

她躺在床上,没有挽留我,也没有目送我。

“我回到家之后,我会仔细考虑接下来长期的预定。”

我留下这句话,就逃离了带有伊格尼丝香气的房间,逃到了外面。

心脏像是被紧紧绑住一样猛烈跳着。

我一步踏出宾馆。夜色下的街道寂静无声。

刚才似乎还有一些活气的。果然,到了深夜还是会如此啊。

已经很晚了。见到惠之后,她又会说我些什么呢。

我身体里感到很暖,夜风令我感觉很舒服。稍稍有些干燥的风,搔着我的脖子。

我用狼的鼻子,深深吸入了夜晚的空气。

商业街残羹剩饭的酸甜味道。还有搜寻这些饭菜的悲惨野狗的咸臭味。沥青路面的粘味。

混在这些之间随风飘来的,还有呛人的气味。

燃烧灰尘的气味。

不是烧落叶的味道。不是焚烧炉的味道。

是火灾的味道。而且……规模很大。

我把鼻子朝向上风,并用耳朵倾听。没有消防车的声音。

我反而听到了类似咳嗽的声音。自动小手枪的枪声。

我按住胸口。滚烫的块状物涌出覆盖了我的全身。

我的动作比思考更迅速,我两脚蹬着大地。

--惠!

我几乎什么也没想。

仅存的理性,用尽可能大的声音责备着我。

有人想得到魔物的力量。我不能离开惠。

我应该知道这些。

和我全力的祈愿相违背,我越接近公寓,枪声就变得越近。

我全力跑着。不知何时开始,我双手也碰着大地,我用四只脚跑着。

经过了令胸口骚动的时间,公寓出现在了我眼前。

即使云遮住了月亮,这也对狼的眼睛没有影响。

公寓已经被包围了。没有关系。

我一下子飞越了包围网。

“惠!”

我全力地叫喊。

‘克绮君!不能过来!’

我听到悲痛的声音,我扭过头。

流着血躺在地上的房东小姐,她身边躺着的是。

惠。

--惠。

炽烈的奔涌,从心脏流向全身。指尖仿佛要燃烧了。

即使如此,只有头脑还是冷静的。

子弹在我脚下打了个坑。

“吵死了。”

我止住了风。

各种声音都停止了。

射出的无数子弹,都静静停在了空中。

房东小姐带着悲痛的表情在喊着什么。她的声音无法传入我的耳朵。

右脚和左脚,像是被附身了一样向前移动。

我抱起了惠。

她比我想象的要沉。

--那是铅弹的份量。

干燥的声音在脑里低声说。

“……吵死了。”

血还是暖和的。

“惠。”

我全身心地嗫嚅着。

“已经没事了。我马上给你治疗。”

惠在我怀里,睁开了眼睛。

“惠?惠?”

她的眼里没有光芒。

--认命吧。

--这和廉价的玩偶是一个道理。

--只是摇晃一下,眼皮睁开而已。

干燥的声音对我说。

“……闭嘴!还没完!”

我惊讶于嘴里说出的话。

对了。还没完。血。我还有血。用我的血。

用我的血,让惠苏醒。

有人抓住我的脚。

没时间了。别碍事!

我急躁地甩开,把那人像破布一样甩飞了。

没有声音的世界中,我看着。

满身是血的房东小姐,在空中飞舞,然后狠狠摔在了地上。

我的怀里,惠……惠的尸体滑落下去。

我在做什么?我。

喊叫从喉咙深处迸发出来。这喊叫摇动着冻住的空气,然后令空气解放了!

紧接着。

火锥般的疼痛贯穿了我的全身。

停在空中的子弹,寻找到了目标。

枪声向我的耳朵袭来,不断地袭来。

无数的火线以我为中心交错着。

撕裂身体般的疼痛,这正是我希望的。

这种程度的疼痛。这种程度的疼痛。

火线令我舞动。

我对惠见死不救。这种程度的疼痛跟我不配。

我的上衣像破布一样裂开,像纸片飞雪般散去了。

“……是你们干的吗?”

我转向敌人。

“是你们干的吗!”

我的声音压过了枪声,响彻了四周。

背后有怪异的声音。

我感到灼烧般的疼痛。骨髓周围发出的声音,是钢插入肉中的声音。然后,还有钢发出惨叫,扭曲的声音。

肉吃了钢。

肌肉承受了钨钢。钨钢在肌肉之间被绞烂,吸收进了体内。

我紧握的右拳,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我的手臂变得骨质嶙峋,长出了尖锐的指甲刺入了手掌。

我伸开了五指,那已经不是人类的东西了。比手指还长的指甲,在夜空中闪光。

互相摩擦的指甲,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指甲是钢。钢色的指甲,映出了公寓通红的火焰。

我双脚蹬着大地,我的指甲染上了红色。

空中挥来的利爪,敲碎了男人的头盖骨,将脸分为了六份,直到脊髓。

他痉挛的手里还不放开枪,四散的流弹带着惨叫。

我一甩右臂,扔开了男人。

风在啼哭。

我奔驰在风中的时候。我挥着满是血和脑浆的利爪的时候。

风发出刺耳的尖叫。

声音将人切开。

击溃了鼓膜,切碎了面孔。毫不犹豫地切开发出惨叫的喉咙。

我听到了烟花一样的声音,回过头。

把爆裂弹射入自己人中间,难道是慌乱了吗。

还是说已经做出觉悟了呢。

起爆的榴弹。

氧化剂将炸药氧化,猛烈地引起了氧化反应。

然后本应是伴随着爆炎,和金属片的飞散。

我单手接住了榴弹。

我用空气的墙壁防住了扩散的爆炎。

我握住了拳头,将爆炎连同空气一起压缩。

纯红的火焰闪耀着强烈的光辉,然后就伴随着白昼般白热的光辉。

我能看到,男人们一个人一个人的表情。

透过夜视镜,一直看到他们的眼睛。

单纯地害怕的眼睛。

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只是呆呆看着的眼睛。

同胞被杀死,自己单方面抱有愤怒的眼睛。

只有极少的眼睛,还保有着理性。

那嘴动着。

住.手。

我拒绝。

因为,你们……杀了惠对吧?

我放出了白热的块状物。

所有的脸上,都因恐怖和发狂而崩溃。我仔细享受着这一切。

我张开了风盾。

保护我和房东小姐。

爆音消除了微弱的惨叫。

三千度的超高温。肉、骨头、金属,都立刻蒸发了。

停在旁边的装甲车像糖一样溶化了,和沸腾的沥青地面混在了一起。

结下来产生的强烈上升气流,将尸体、装备,任何东西都卷起。

消去一切的龙卷逐渐缓和之后,空气的热量却几乎没有下降。

门整个消失了。

那里的士兵们……曾经有着人类的痕迹,现在全都消失了。

热风吹过来,我的额头流下了汗。

我倒下,跪在地上。

烧焦的地面灼烧我的手掌,我站起来立刻感到目眩。

双手钢铁的指甲都脱落了。

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从来没有跳得如此激烈。我想要从喉咙吐出鲜血。力量用得太多了。

有东西滚到我脚下,发出声音。

烧焦的人头。

大概是刚好没卷入爆炸的人吧。

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将其捡起。

皮肤几乎都烧焦了。没有嘴唇的人头,像猿一样露出牙齿。我拿起来之后,牙齿就都散落了。

人头从我手中掉下。出乎我意料的是,人头掉在了烧焦的地面上,发出湿乎乎的声音。

湿湿的声音,还有肉烧焦的气味激起了我的食欲……紧接着,我开始呕吐。

我听到了轻微的声音。

像是穿着长靴走过沼泽的那种粘粘的声音。

炎雾令周围的风景扭曲。炎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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