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索瓦·普勒拉蒂会同圣杯战争产生关联的契机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从美国的组织处收到了对某物进行解析的委托。
虽然原本潜入了时钟塔的迪奥兰德家的人参战,并被击败了,但却被报告了『这个名为圣杯战争的仪式说是极东地区的地方仪式也太过特异了』这样的分析结果,并且『将为了国家的魔术性发展而接受的土地建造并发展成一个城镇』的计划也在进展着——但是,第三次圣杯战争的报告,却向着『能否在那片土地,再现同样的事情呢』这样的方法向前推进。
出于为此而展开的具体调查的缘由,最终集合起了一批与时钟塔无缘,并且还十分有本事的魔术师,弗兰切斯卡则以被与其有孽缘的人推荐的形式开始了协作。
——『甚至不惜通过对冬木实施空中轰炸进行调查嘛。真是小题大做啊,有必要做到这个份上吗?』
就像这样,最开始弗兰切斯卡并没有多少参与的兴趣,但实际对冬木的圣杯战争进行观测后,她——当时是他——的态度发生了巨变。
第四次圣杯战争。
那是最终变为了连时钟塔的君主都惨遭杀害,与魔术世界无缘的战斗机之流也离奇失踪的事态,据说更是让圣堂教会为了仪式的隐匿而辛苦了一番的复杂事件。
虽然弗兰切斯卡的『兴趣』是通过从各地展开的情报网,对似乎会出现奇怪的事情的场所进行观测,再将这一情报故意放到别的地区发生的事件中来引起混乱,但这个极东的仪式即便在她(于肉体来说的他)长年收集的奇怪事件中也是鹤立鸡群般的异常。
不断被观测的境界记录带(Ghost·Liner)
魔术师们和魔术使,以及甚至牵扯到了圣堂教会的阴谋。
以及,两张『眼熟的面容』的存在。
一个是,据说被身为自己的魔术导师的精灵们关心着,可以说是师父的师父的某个梦魔系男子所指引了的『王』的身姿。虽然和弗兰切斯卡完全没有关联,仅仅在师父们的水见呢喃(翻译者注解:利用水面进行的图像占卜 )中见过那个身姿。
不过,这边对弗兰切斯卡来说,并非是能引起他的多大兴趣的存在。
因为,虽然对『这竟是连星之圣剑使都能召唤出来的仪式吗』这点感到惊奇,但考虑到那也仅仅是仪式完成便会消失的存在的话,他也没能确认到对方是否连人格都再现了。
但是,但他通过远视的仪式确认到另一个熟人的身姿——『布列塔尼的贵族骑士』吉尔·德·雷的身姿时,弗兰切斯卡立刻吃惊地瘫了下来,然后甚至就穿着原本的衣服奔上了从南极到日本的旅程。
虽然他已经把当时进行着的其他作业全部抛在脑后地赶过去——也许是准备不足的报应吧,在他完全没能介入的情况下,圣杯好像就被破坏了,而弗兰切斯卡最终也没能和身为盟友的男人见上一面。
也有小看了身为虫使的玛奇里的家主的实力的因素在吧。
恐怕是让使魔暂时自由活动了吧。在他前往那座城镇途中的道路上被配置了诸多的虫子,最后还被老人身姿的魔人直接迎击而导致了弗兰切斯卡需要将当时的肉体废弃掉的结果。
——『毕竟对虫子用幻术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啦~』
——『要是准备得更充分的话,就能连土地都欺骗了的说……』
——『啊,啊,吉尔,吉尔啊,有好好地享受战争嘛?』
那样发着呆的姿态,被正要前往时钟塔的法尔迪乌斯所目击。
第五次本打算介入的,但又由于数个要素的重叠,终究也是没能实现。
一个是,在第四次的时候就妨碍了他的间桐脏砚强化了针对局外人使用的结界,所以连观测这件事本身都没能做到。
一个是,针对圣堂教会的神父的外敌的手段实在是异常地好。
一个是,在准备期间打算对冬木进行调查的时候,却感觉到了『七个以上的魔眼位于同一线上这样的奇妙气息』,因此没有轻易接近城镇。
在此之上,他对这片土地的研究也仅仅止步于最低的程度。
更糟糕的一点是,那段时间正是他被名为苍崎橙子的冠位魔术师不断地杀掉肉体的时候。
因此,弗兰切斯卡没能知晓第五次圣杯战争的结局。
虽然偷听到了最终结果,但具体在名为冬木的土地上到底发生了怎么样的『战争』,什么阵营迎来了怎样的终结这些,她都还没能把握。
但是,这样就足够了。
弗兰切斯卡很耐心地观察了圣杯的组成,通过组合起各种各样的要素,比如于第五次举办之前好不容易入手的大圣杯魔力的碎片,于第四次时从『冬木的大灾害』的遗迹处挖掘出的『泥』等等,在斯诺菲尔德的土地上造就出了圣杯。
虽说如此,伪物终究只是伪物。
若是不以名为羽斯缇萨的圣杯战争之祖的魔术回路的完全之形作为素材的话,是不可能完全再现大圣杯的。无论进行到哪一步也不过只是伪物罢了。
但是——英灵、从者、境界记录带(Ghost·Liner)。
不知道是被何等的奇迹所眷顾了呢,作为伪圣杯战争的基底的这片土地,达到了足以让拥有上述的复数名称的『力量』显现出来的阶段了。
那么,弗兰切斯卡开始思考。
自此之后,这场圣杯战争就会变成只是单纯的,依靠偶然的试错了吧。
如果将其在直到人类毁灭前的期间不断重复数千次、数万次的话,说不定就能在此期间到达雇主所希望的结局,也能到达自己所希望的『经由人类技术发展而导致的魔法的消灭』这一目的。
弗朗索瓦·普勒拉蒂这个魔术师,与其说是魔术师,不如说是不从天理只从己志的魔物之流。
正因如此,她才会如此考虑。
在召唤英灵后,要用那些英灵们在实现最高的享受才行。
然后现在,她的心正雀跃不已。
不知为何传闻在冬木的圣杯战争中数度显现的,传说中的圣剑使。
而在这伪圣杯战争中代替其现身的,是憧憬着那位英雄的一位王者。
因此,弗朗索瓦·普勒拉蒂想要玷污那份『憧憬』想得不得了。
当闪耀光辉之人被夺走光辉之时,在那里剩下来的到底会是什么呢。
只是为了确认这一点,普勒拉蒂『们』不断地坠入梦的更深处。
在那里显现之物将会何等丑陋呢、何等痛苦呢、何等让人怜悯呢——
只有我们,去以人类的形式去爱它吧,他们对此下定了决心。
××
过去,1189年、法国西部
『那啥,你还真是喜欢亚瑟王呢。』
藏在奇怪的自走棚车下嘎吱嘎吱地摆弄着什么,并穿着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的打扮的男人如此询问道。
而回答这一问题的理查则露出少年般的笑容回答道。
『这可不对哦,圣日耳曼!不只是亚瑟王,圆桌骑士我也喜欢,查理曼的传说我也很喜欢!我为贝奥武甫王的格兰戴尔退治感到心动不已,也不是一次两次地想要去影之国修炼啊!』
『亚历山大大帝也不错啊。恐怕会和你一同,一边笑着一边在战场上相互厮杀吧。』
『真的吗!?这可真是光荣啊!……嘛,不过确实,如果有我会发誓忠于的一个传说,那一定是我心目中的祖先,亚瑟王的凯歌吧。』
『明明最后被身边的人背叛而被毁灭了也还这么想?』
面对一边说着像是挖苦讽刺般的话语,一边从棚车下探出脸的男人——圣日耳曼,理查对此仿佛若无其事般回答道。
『那当然。我也很喜欢莫德雷德卿的哦?毕竟可以讨伐了那个厉害的亚瑟王的厉害骑士啊。能终结传说者也能被视作传说嘛。』
『啊,是吗。也是呢。』
圣日耳曼环视四周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在大群的骑士和步兵整齐并排着的光景中,一个站在如同宫廷魔术师般的位置处的欺诈师,以理查无法听闻的声音低喃道。
『毕竟你接下来……也是要准备去讨伐自己的亲生父亲呢。』
狮心王理查一世的人生,是与他对亚瑟王的憧憬同在的。
显示他对亚瑟王传说的执着的逸话不胜枚举,且不论他那奔放的性格,他那可称作骑士道精神般的规范被称作是从那无数的传说中培养出来的也不为过。
为了亲自收集英雄们的遗物而出行的次数也很多,而据说是他在格拉斯顿伯里发现的Excalibur究竟是真货,还是显示其对传说的妄念的幻影,到了现在也已经无法知晓了。
只是——里面的东西姑且不论,只有『剑鞘』是真的找到了,在数百年后的法国宫廷贵族们面前,有人如此讲述道。
据说,理查一世向那个为了从世界的侵蚀中将圣剑不断守护下去的伟大的剑鞘表达了敬意,并亲手对其施以了最强的封印,将其藏到了与亚瑟王有缘的土地中。
然后,那也变成了单纯的一
个传言在时间流传,并再次渡过了数百年——
××
现在 被封闭的街道 十字路口正中央
『喂……这些家伙好像眼神变了啊』
警官队伍中的一人背后被冷汗浸湿,如此说道。
『请冷静下来。我们要巩固防守的同时寻找突破口,这一事并没有改变。』
虽然摆出一副冷静的表情,但作为他们的组织者的维拉也清楚现在的状况多么棘手。
『就算有突破口啊……』
另外的警官,代替维拉将她的担心说了出来。
『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啊?』
视野所能见的街道已然尽数被黑色之影侵蚀,大地之上鼠群不断奔腾,而天空则仿佛要被黑风与乌鸦充斥一般。
以及,至今为止只是保持守势的倾向的刻耳柏洛斯们的动作也开始转变为攻势。
在激烈的攻击中,警察们之所以还能安然无恙,是因为约翰现在还能使用自Caster处所获得的『力量』,虽然是徒手但还能姑且进行牵制,并且以刻耳柏洛斯为首的魔兽们的眼中从一开始就没有他们的存在吧。
魔兽们仿佛在将英灵Saber作为中心瞄准着,至今为止的冰冷而机械性、没有情感的攻击中,让人感觉到了露骨的杀意。
『好像发生了什么啊!那个女孩子要是安然无恙就好了啊!』
Saber用刻耳柏洛斯的爪子击溃了从四周紧逼而来的黑色异形们的攻击。
以突破那个间隙的形式逼近的,巨兽的下颚。
虽然那副张开得远超身高的双颚的上下牙齿以高速闭合,但是Saber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了。
然而,刻耳柏洛斯的巨颚有三对。
那简直是以三连之势不断重复巡回的死之断头台。
Saber踢了一脚圆木般粗硕的獠牙,规避了第二击,在空中转体闪避了紧接而来的第三个下颚。
但是,就在这个时刻,另一个个体从背后逼近,其利爪的斩击吹飞了Saber的身体。
『……切!』
Saber的身体就这样直接撞上了被黑雾覆盖的大楼上,玻璃与水泥的破片在周围飞溅。
『Saber!』
看到被吹飞的Saber,阿娅卡大喊道。
——不对。
——和平时的Saber相比,他的动作变迟钝了!
——果然,傍晚那时受的伤还没有……!
阿娅卡咒骂着自己的大意。
Saber明明就连那个金色英灵如同重机枪(翻译者注解:Machine Gun )一样持续射出的宝具都能不断规避,可现在他的动作,比起那时却明显变得不自然了。
虽然他说已经用治愈魔术回复了,但果然那种险些死掉的伤势,并没有完全恢复吧。
由于不了解魔术这种东西,阿娅卡想当然地就认为『虽然不太清楚,既然是魔术的话,那应该是完全回复了吧』。
这么想来,像之前那样对阿娅卡说的『关键时刻,就由自己来当肮脏的角色吧』那种不符Saber形象的发言,难道是因为他明白自己已经活不长了吗?
伴随着一连串的消极思考,阿娅卡在飞舞的烟尘中,拼命向Saber被击入的大楼跑去。
但是,于Saber之后的刻耳柏洛斯们——不,是这个『世界』的眼睛,已经转向了向Saber提供魔力的供给源,也就是,阿娅卡的身影处了。
『诶……』
巨兽中的一头逼近了阿娅卡。
但是,巨兽之颚被阻挡在二者之间的警官队用大盾和长戟的宝具挡了下来。
『别停下来,快过去!』
『为什么……』
虽说是处于停战状态,可为什么,要赌上性命来救本来是敌对阵营的自己呢?
对于露出这种眼神的阿娅卡,警官中的一人说道。
『因为这种事情才是我们真正的工作。』
『……谢谢!』
阿娅卡勉强地挤出道谢的声音,就这样继续向建筑物的内部跑去。
稍微瞥了一眼身后——在那里的是,被巨兽扫飞的警官们的身影。
其中也有一些警官受到了深深的创伤,倒在了地上。
Saber消失的这不过数秒的时间里,平衡便轻易地崩坏了。
虽然约翰和维拉还在努力战斗,但这样下去恐怕连数分钟都不到他们就会全灭吧。
看见了那样的光景的阿娅卡,一边流着泪一边向屋内的楼梯上跑去,目标是Saber被击入的那一层。
——为什么,要对我这样的……
——明明我什么都做不到。
——我甚至都不是什么御主。
——御主什么的……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我,不是没能成为,而是没去成为。
——我,又一次逃开了。
——明明,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对自身的懦弱感到愤怒,阿娅卡丝毫不顾自己的腿部肌肉已经好像要被撕裂开一般,只是,仅仅,继续奔跑着。
和英灵或者魔术师们比起来的话,自己只不过是弱者罢了,阿娅卡对此心知肚明。
然后,她也明白即便同为人类,自己也是弱小的,并且对这份弱小的理由心知肚明。
与性别或年龄无关。
阿娅卡是理解的,对于这里所说的强大来说,那种差异毫无意义。
自己弱小的理由,很单纯。
——我说到底……甚至没有想过要变得强大,从来不愿意去变强。
——因为逃避,远比其轻松。
然后——当她抵达了自己认为Saber所在楼层的阶梯之时,她看见了楼梯上所站立的赤色影子。
阿娅卡屏住了呼吸。
这里是普通的大楼。
那么当然是有电梯的。
在眼前出现的,是不知是亡灵还是幻觉的『小红帽』。阿娅卡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好害怕。
——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好害怕。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骨头嘎吱嘎吱地作响,腹部深处像被火烧了一般,喉咙深处开始作呕。
但是——
即便如此,她也没有停下脚步。
『……让开。』
阿娅卡用她那已经达到极限的脚,在自己的关节和肌肉纤维嘎吱作响的同时,一级一级地向楼上爬去。
她一边流着泪,一边抬高了视线,盯着『小红帽』。
『杀了我也好,诅咒我也罢。你一定有这样的权利。』
在这结界之中的世界之中,满溢着瞬间而普遍的死。
从结果上来说,也许是这样过剩的死之气氛,让一直从死亡之中不断逃亡的阿娅卡的恐惧被麻痹了也说不定。
『我很害怕你,但是……』
『——』
在红色披风之下勉强能看到的一部分的脸,也就是小红帽的嘴张开,似乎在对着阿娅卡说着些什么。
但是,阿娅卡对那毫不顾忌地继续迈步向前,打算直接从小红帽的身旁穿过。
『现在,我更害怕从Saber那逃走。』
刹那间
小红帽的嘴微微张合,呢喃着只有阿娅卡能听到的声音。
『……■■■■■』
『诶……?』
阿娅卡听到了她所说的话,不假思索地将脸转了过去,但那里已经没有了小红帽的身影。
在一瞬间的迷惑之后,阿娅卡啪地一声用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继续为了寻找Saber的身姿而向着碎裂的墙面方向走去。
『啊……什么嘛,居然跑这来了啊,阿娅卡。』
Saber,就在那里。
就像在歌剧院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以堂堂正正的威严姿态站在那里。
只是,和那时不同,他的身姿被血所浸染了。
虽然并没有像教会时那样倒伏在地,但刻耳柏洛斯之爪将其铠甲撕裂了,鲜血从铠甲被撕裂的部分滴落着。
『Saber……!』
『不要摆出那样的表情,这种伤只是小事而已——』
『虽然这种争论已经是第三次还是第四次了,我也已经做好觉悟了所以给我闭嘴听!』
『好。』
Saber面对那以认真得令人畏惧的气魄紧逼过来的阿娅卡的样子,不经意地连自己受的伤都忘记了,点了点头。
『Saber……你,犹豫着要不要使用我的魔力而压制着自己的力量对吧?』
『……』
『我已经决定了,不会再从你身边,也不会再从『圣杯战争』中逃走了。我决定要和你一起战斗!要是你问我什么时候决定的话,我只能说就在刚刚!我这边先道个歉!』
『啊,嗯。……好。』
发怒的同时又直率地道歉。面对作出如此高难度转变的阿娅卡,Saber再次反射性地点了点头。
虽然是这几天不断
在思索的事情——阿娅卡已经明白了。
害怕一切,不断逃避的前方会是何物呢?
自己所处的状况,是在这种问答成立之前的问题——这里已经是,逃避后所到达的地方了。
如果要寻找逃避的前方有什么的话,只能从这里寻找了。
『要是我被吸干魔力死掉的话,那也无所谓!不对,不可能无所谓,可是比起在这种地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就和Saber一起去死要强多了!所以,我要做我能做的事情!』
一边听着从外面传来的战斗声,阿娅卡握紧了Saber的手,将之按在了在自己身上刻着的令咒一样的东西中的一画之上。
『如果Saber,想要支付从我这里接受的魔力所对应的代价的话,那我希望你能教我战斗的方法。就算是扔石头什么的也可以。如果还是会拖后腿的话,那就教我魔力的增幅方法或者使用方法什么的也可以!』
面对以认真的表情对自己如是说的阿娅卡,Saber短暂地移开了视线——然后,他也摆出了认真的表情回答阿娅卡。
『对你的心意我觉得很开心,而且你也很强。只是……现在是我这边,没有办法回应你。』
『?』
『明明你都已经下定了战斗的决心了,可我却还没有获得,需要赌上性命和骑士道,甚至不惜践踏他人的愿望也要寻求圣杯的理由。那么,我的生命不是为了赢得战争而是应该为了保护你才使用的吧。直到昨天为止,我还觉得这说不定能和我的好奇心共存……被那金闪闪的家伙好好教做人了啊。』
听到这番话,阿娅卡思索了起来。
果然Saber,现在还处于负伤状态。
不仅是身体上的。在那与金色英灵的战斗之中,他自己的心也被打入了楔子。
Saber不会惧怕他人。所以绝不会是,因为输给了金色的英雄,抑或是差点被那个男人所杀这件事而产生恐惧。
就连阿娅卡也很清楚这点,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
但是,没有『对圣杯的愿望』的现在的Saber,即便不会恐惧,那如狮子般的心中也没有应当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前进的目的。
因此,对于战斗,无法完全燃烧内心吧。
虽然不过是数天的交往,阿娅卡已经对Saber这样的气质了解到讨厌的地步了。
『所以,我消失是无所谓的。但是,让被卷入纷争的你生存下来是第一目的。在确保了你的安全之后,如果能用残存的魔力再次挑战那金色的王的话就最好了。』
『没有愿望也可以的吧!卖掉圣杯换成钱什么的我也不在意哦!对了,你不是说过要把音乐带回『座』还是天国啥的去的吗。就算是那样的小孩子任性也可以啊!』
听到阿娅卡的话语,Saber再次移开了视线,苦笑了起来。
『……座且不论,我可不在天国啊。』
『?』
『我是英灵,终究是烙印在世界上的影子,所以实际情况不清楚……如果说有天堂,如果说有天堂,那么我的灵魂……应该会在炼狱中一直燃烧到人类迎来终焉的那一天吧。』
『……?』
在阿娅卡正想追问那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大楼的墙壁进一步崩裂了。
『!』
两人将视线转过去,在他们视线的前方的是三张并列的巨兽的口。
不知何时开始,刻耳柏洛斯进一步巨大化了,那简直是仿佛会让人想起特摄剧的三头巨兽的姿态。
从口中滴落的唾液掉在地上,然后立刻就有毒草生长出来。
『死(睡)吧』
三首同时宣告,并准备连同大楼的房间一同嚼碎的那个瞬间——
比Saber和阿娅卡的行动更迅速地,一块小小的碎片在两人和巨兽之间旋转起来。
『?』
阿娅卡歪了歪脑袋。
突然,刻耳柏洛斯的三个头同时停下了动作。
巨兽的三首所具备的六个视线,全部都注视在那在地上旋转着的小块上。
察觉到那究竟为何物的阿娅卡,由于明白了那实在与至今为止的危及生命的危机相比实在太过违和的事物的真身,不经意地喃喃道。
『……曲奇(翻译者注解:Cookie )……?』
那是,散发着蜂蜜的清甜香气,好像是从不知哪家超市买到的一块曲奇饼干。
包括刻耳柏洛斯在内,这个空间中的所有存在都沉默了。
而就在此时,不合时宜的轻快声音果不其然地响了起来。
『把刻耳柏洛斯弄进来,虽然很有趣,可也是败笔呢~』
『明明它的弱点超有名的说!』
少年和少女的声音实在过于愉快,仿佛他们是把至今为止阿娅卡等人所遭遇的危机当成一部Slasher Movie(翻译者注解:杀人狂式恐怖片,比如《德州链锯杀人狂》 )来看的观众一样。
实际上,那两个人不止是啃着爆米花,还一边吃着市面上贩卖的烘培点心和巧克力,一边出现在现场。
天井啪喀一声地开了一个洞,两道人影打着伞,仿佛电影中的角色一样降落下来。
『呀,初次见面吧?狮心王大人和……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魔力很厉害的女孩子!』
穿着哥特萝莉风的裙子的少女一边笑着一边转动着伞。
在一圈圈旋转着的伞旁,和少女有着极其相貌的面孔的少年则恭敬地行了一礼。
『……虽然有很多想知道的事情……』
仿佛要代替困惑的阿娅卡的声音一般,Saber一副不可思议地表情向两人询问道。
『为什么,要在建筑物里打伞啊?』
『不,那个无所谓吧?』
对那完全没能代替自己的询问,阿娅卡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转着伞的少女却眼睛闪闪发光地挺起了胸膛。
『真亏你问出来了呢!你果然很棒啊!我最喜欢会做出这种反应的人啦!』
承接着少女的话语,少年则将双臂张开说道。
『答案很简单。』
『因为接下来,这里要下雨了哟!』
下一个瞬间——在大楼内部,大量的曲奇和糖果的包装开始倾注下来,原本是灰色的地面被染上了时尚(翻译者注解:pop,ポップ )的颜色。
那是仿佛从童话或者漫画中出现的,通常绝不可能有的光景。
与刚刚还满溢着死亡的氛围相比完全在另一个意义上非现实的空间,在如此变化的景色中,这次阿娅卡真的哑然了。
接下来,慢慢地,那些代替雨滴的点心包装开始变大,仿佛汽车处理厂中被堆积如山的废车堆一般,点心包装这不是正是堆满着天花板很高的室内了吗?
最为让她惊讶的是——
因为停止活动的刻耳柏洛斯,在它的鼻子发出哼哼的嗅吸声之后,就狼吞虎咽地将糖果连带包装一起吃光了。
『你们,到底是……』
无法理解情况,阿娅卡向Saber身旁的少年少女问道。
而少女则一边用伞弹开糖果雨,一边开口说道。
『想问的是我们这边就是啦——!菲莉亚酱,是从哪里找到你这样的人……之类的呢。』
『!你们是那个人的熟人吗!?那个人,现在在哪?!』
强行将自己引入这座城镇的白色少女。
得知对方是与那个女人有缘的人后,阿娅卡一边提高了对她的警惕一边询问她。但是,回答她的果然还是意义不明的话语。
『啊哈哈!我想已经,哪里都不在了哟?虽然身体还留着呢!好好注意一下不要自顾自地去搭话哦?毕竟可能会因为不敬之类的寒碜的理由把你变成宝石也说不定哦!』
『?』
『嘛啊,无所谓啦~我的名字是弗兰切斯卡,这边的孩子是弗朗索瓦呢。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担当真Caster、黑幕、局头以及麻烦制造者……这么说,你大概理解了吧?理解了嘛~?』
『?????』
变得更困惑了的阿娅卡一旁,Saber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完全没听懂呢,不过来帮我们这点我要谢谢你们。虽然我知道刻耳柏洛斯在传说中会被蜂蜜饼干夺取心智,不过手头并没有呢。』
『很厉害吧~毕竟连这种会被点心贿赂而放过罪人的看门狗居然都能被传颂到现代呢~』
弗兰切斯卡咯咯地笑着,向外面看去。
阿娅卡吃了一惊,一边警戒着正在贪食着点心的刻耳柏洛斯一边向外看去。
然后——外面也是同样地,降着点心雨的场景不断变大,将刻耳柏洛斯们集中了起来锁在了这座曲奇之山中。
『啊,对了对了~不用对我们道谢哦?』
『毕竟我们,是来玷污你们的呢。』
咧着嘴笑着这么说的,迷之二人组。
『诶?』
阿娅卡皱起眉头,观察着对方究竟是什么打算。
然后,弗兰切斯
卡一边反观着阿娅卡,一边说道。
『哼~嗯?你和当初差点被卡修拉君杀掉的最开始那天相比,好像变得相当强了吧?』
『……卡修拉……难道说,你是在歌剧院的那家伙的同伴?』
『答对了!你那时明明都摆出一张『活着好麻烦』的表情了呢。是不是身为英雄的狮心王大人拉了你一把,然后你自己也变强了这样的感觉啊?或者说,是因为傍上了强者所以狐假虎威了啊?你是哪一个呢?』
『什……』
突然被这么问到的阿娅卡,却不能一口咬定并非后者而吞吞吐吐起来。
但是,代替她的是Saber说出的毫无掩饰的直接意见。
『你在说什么?阿娅卡一开始就很强,而且不管是强是弱,有值得信赖的人可以依靠,气势的增强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还有,阿娅卡虽然确实有狐狸一样的凛然的眼睛,可她绝不会做出糟蹋庭院或者农地,以及装乖来迷惑人这类事情的。』
『你居然能真心地这么说啊,真好!你果然很~棒啊!』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确实,这样的人真是个好国王大人啊!只会以那一瞬间的自身之理来行动呢!』
明明弗兰切斯卡的讽刺完全没有用,但二人却不知为何一脸满足地如此说道。
两者重新看向阿娅卡,一边做出如同跳起转圈舞的动作,一边说道。
『真好啊,好让人羡慕呢。是叫阿娅卡酱吧?』
『你遇上了一个很好的国王大人呢!如此说来说变强,变得值得信赖也是理所应当的啦!』
『正因如此,我才要趁着现在给你们道歉呢?对不起哦~对不起!』
『嘛,就算你们不原谅也无所谓哦。如果原谅我们的话就大家好好相处吧!没关系哦,这不会伤害到你们的身体,可以安心哟!太好了呢!』
二人继续说着如同是对这边的挑衅一般的话语,再怎么说也开始火大起来的阿娅卡正打算回敬他们一句。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啥让人搞不清楚的……』
但是,就在下个瞬间。
『毕竟,在接下来只是会稍微地,把国王大人的憧憬踩在地上而已啦。』
弗兰切斯卡的伞一闪而过,世界就一下子翻转过来了。
那是,美丽的城堡。
虽然并非是像对旅游景点一般地进行整理,从周围的门或者中间能看到的庄园有着被仔细打理过的痕迹,古旧的石壁等也反而渗出庄严的氛围,与深邃的森林这一场所形成了梦幻般的协调。
『……嗯、嗯?』
阿娅卡的声音因紧张而变高,嘴边漏出了仿佛被震惊到了的话语。
直到数秒前,自己和Saber都应该确实在大楼中才对。
但是,现在不管是无机质的水泥和玻璃片,还是那糖果的山和在其中饕餮着巨颚巨兽的身姿都完全消失了。
那简直就像,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样的东西一般。
但是,阿娅卡紧张的原因,并非世界的景色被替换这件事。
如果只是世界被翻转的光景的话,就在不久前才刚刚见识到。
让她的心跳加速,浑身冒冷汗的理由,那是因为——她曾经见到过这片景色。
『骗人的……。这是……冬木的城堡……』
『fuyuki(翻译者注解:原文为片假名フユキ,为冬木市ふゆき的片假名拼写 )?』
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阿娅卡吓了一跳,她转眼望去。
而在她视线前方的,是和刚刚站在同样的位置的Saber的身影。
『!……太好了!你没事吗?!』
『嗯,虽然吃了一惊、这个……好像是比圣日耳曼那家伙让我看到过的什么『projection mapping投影映射(翻译者注解:原文为英文的平假名拼写,理查不懂得英语,所以用法语去发音,最后用日语表达出来 )』还要厉害的幻术啊。不仅是金色,连风的气息和土地的温度一同,完美地欺骗着我们的认知啊。』
『幻术……?不是瞬间移动之类的?』
『嗯,恐怕我们实际上完全没有移动。从警官们不在这里这点来看,他们欺骗的并非是空间,而是我们的五感。我的同伴中的魔术师,对这种把戏很了解的。』
『嚯哦,我对你那位好朋友魔术师很感兴趣呢。』
报以弗朗索瓦之名的少年的声音响起,听到这个声音的阿娅卡向四周望去。
但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而如同挑衅一般,这次是弗兰切斯卡的声音传来。
『切,明明想耍耍你们,让你们以为是瞬间移动来着,真无聊。』
『不,这可真是了不起。精巧至此的幻术就算是我还活着的时候也从来没见到过。真厉害啊,要不要当我的宫廷魔术师?本来负责这个职位的圣日耳曼那家伙无论怎么号召都没回应我,作为替代,我会重用你的哦?』
『……呐,我觉得是听错了,从刚刚开始你好像就不停地在说着某个令人厌烦的名字啊。』
『那个名字出现了呢。啊,那个变态废柴欺诈师的话的确可能会去见这个国王大人啊。』
弗兰切斯卡两人直到刚刚还明显很愉悦的声调明显地降了下来,而Saber只是淡淡地继续回应道。
『不对哦,再怎么说,变态废柴欺诈师这个说法还是太过分了哦?那家伙顶多只不过是顶尖奇妙废柴贵族而已。』
『你那个才过分吧?』
在梦中曾经见过那位『圣日耳曼』的阿娅卡也没法在此之上做更多的吐槽了,不过原本心情紧张的阿娅卡能够冷静下来思考了。
『原来如此……让我看见我的故乡的幻影,是打算干什么?』
『诶?对啊,你,是冬木出身啊。』
『诶?』
因为她们好像知道菲莉亚那群人,所以以为这是以自己为目标的幻术,这样看来貌似搞错了。
可是那样的话,为何要是冬木的景色?
如此思考着的阿娅卡的背后,出现了变化。
听到了某种巨大物体逼近过来的声音——从阿娅卡两人身边横穿过去,一边轰隆雷鸣着的『那个』将森林的大地蹂躏而过。
以此架势准备直接冲向那延续至城中央的大门处的,是以巨大的牛所牵引着的一架马车。
虽然阿娅卡只能用『马车』来形容那个,但理查却一眼洞悉了那是何物。
『刚刚那是……战车吗?缠绕着雷电的牛……难道说,是飞蹄雷牛?!那么,那就是戈尔迪亚斯之王,不……』
喜好众多英雄们的传说的Saber,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以及驾驭着那个的是何人。
乘坐在驰骋于古代战场中的战车之中的是,两名男子。
一个是蓄着浓密的胡子的红发巨汉,看起来就散发着可以说是豪放磊落的气质的男人。
『骗人的吧……虽然我听说过真人是与传承不同的巨汉,原来圣日耳曼那家伙真的没有添油加醋吗……!』
『你知道他吗?』
『嗯……如果我的猜想命中的话……那正是以马其顿为起点蹂躏大陆的霸王,亚历山大大帝啊……!』
——亚历山大大帝?好像在哪听过……。
虽然阿娅卡对英雄传说很生疏,和对狮心王一样,仅仅只有『听说过名字』这种程度的认知,但看到那眼睛像孩子一样闪闪发光的Saber,她便理解了对方是历史上的人物,而且是存在于比Saber还要遥远的过往时代中的英雄。
——这么说,那也是从者……?
虽然阿娅卡感知着非比寻常的气息——可当她想起那个红发男子的一旁发出巨大悲鸣的青年身姿时,却感觉到了些许安心。
这可能是因为阿娅卡对那黑发童颜的青年,感觉到了似乎是和自己一样的『不像魔术师』的同类感。
××
被封闭的街道 水晶之丘 最顶层
『你说正在下着点心袋之雨……?』
掺杂着困惑的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从移动电话的扬声器中传出。
从弗拉特听取着周围状况的埃尔梅罗二世,很快就掌握了情况并陈述了自己的见解。
『原来如此……是在原本无貌的冥界中利用了身为异质的刻耳柏洛斯的特性吗……。但是,不管是何种系统的魔术,如果能在广大范围内引起这种开玩笑一样的情况的话,那肯定是相当高等级的魔术师了……是从者的可能性很高。』
在那冷静的声音响起来的同时,杰斯塔的分身一边皱着脸一边发出不爽的声音。
『切!是幻术使吗!尽给我干些多余的事情!』
——如果实际上将大量的死者吸入的话,那个神兽应该会更加接近原本的强度才对……。
——虽然这取决于举行这一仪式的土地所能准备的魔力资源,但如果能顺利的话也许能变成与上位职介从者同等的战力也说不定……
杰斯塔思索着,发出嗯嗯的声音,他的嘴角再次挑起。
『毕竟好不容易准备
到了这个程度呢。稍微再帮帮忙吧。』
『你这家伙,要干什……!』
Assassin一边将从窗户进来的异形切断一边叫道。
『很简单。总之先把位于十字路口的那群警官们杀光,代替糖果,把他们的肉强行塞到刻耳柏洛斯的胃里,只是这样而已。』
『这种事……唔……』
Assassin向外冲去,但仿佛要阻挡她的前进一般,如同黑烟的无数异形挡在了她的面前。
『哦,这些家伙……或者说,现在这个世界似乎已经优先以从者为目标了啊,小心点哦,还有那边著名的杀人鬼先生也是呢。』
杰斯特看着装在弗拉特身上的手表如此说道。这份话语中似乎也包含着某种敬爱般的感情,不过注意到这点的只有杰克本人。
『……感谢你的忠告。』
一边咋舌于自己存在的暴露,杰克以念话的形式向弗拉特搭话。
(怎么办,弗拉特。可以吗?)
(唔嗯——还差一点点啊)
不知道Berserker阵营此时念话的内容的杰斯塔,以心醉神迷的表情继续着对Assassin的挑衅。
『呵呵,担心那队警察被我杀掉吗?可你不也在警察局和那些家伙厮杀了嘛。既然是那样,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去玩弄他们的性命呢?对增加了力量的刻耳柏洛斯也没见你表现出讨厌的样子呢?』
『……我不会纵容你为所欲为。仅仅如此而已。』
『不不,错了呢!你是在得知那队警察想要帮助缲丘椿后,变得想要对身为敌人的他们表达相应的敬意了不是吗?啊,我明白的哟,只要是你的事情我全都明白。只是,你还没有理解名为魔术师们的东西啊。』
『闭嘴!』
将暗藏着的飞刀向其投掷去,但就和之前一样只是擦过了杰斯塔的身体,并得到了再次确认了此时在这里并不存在杰斯塔的本体这一结果而已。
『所谓的魔术师就是究极的理性主义者。到最后肯定会选择杀死缲丘椿这条路吧。但是,那才是正确的选择啊,Assassin。这个结界世界的暴走很快就会连结界之外……将现实中的斯诺菲尔德市也波及到!』那么,如果你是被记录在了人类史上的英雄的话,不应该迅速地选择牺牲最少的道路吗!不过一个少女的牺牲就能拯救八十万,不,根据情况甚至会拯救全人类啊!』
说到这里,杰斯塔的分身愉悦地继续说道。
『啊,也许,你所注视着的那个男雇佣兵,会比我们任何人都要早地,杀掉椿酱也说不定呐!那也不错啊!我好想看看被信赖了的男人背叛,表现出愤怒和绝望的你啊!』
『……』
如果是愤怒的话早就给他看过了。
Assassin一般对他施以正如其所说的那笼罩着杀气的视线,一边将身上缠着的最后一个异形割开,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带着愤怒和沉默的Assassin,和带着迷醉和饶舌的吸血种正面相对了。
但是,就好像读不懂着仿佛变成了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一般的氛围,一直沉默着的汉萨开口了。
『喂,尸体。』
『……怎么?代行者。不要妨碍我,现在是绝佳的场面啊。』
对着如此不耐烦地抱怨着的杰斯塔,汉萨毫不理会地继续说着。
『你之前,在警察局说了要否定人理吧,说是为了要让死徒污染人类史。』
『?什么?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身为代行者的你应该很清楚的吧?』
『你不打算否定身为人类史的一部分的那个Assassin吗?确实正在污染着——但那并非从否定中诞生的贬低。你正是因为被她所魅惑,变得无法否定她,才会想用你那扭曲的情欲去把她彻底污染,让她堕落。没错吧?』
『……你想说什么?』
完全不回答脸上的表情消失了的杰斯塔的问题,汉萨只是淡淡地切换到了别的话题。
『这么说来,要打倒像你们这样高等级的死徒,只能是找经过圣别的武器或者特异点,以及高等级的魔术师……这些我之前好像讲过,你还记得吗?』
『那又如何?你这样拖时间有什么意义?不如说时间紧迫的是你们这些——』
一把黑键,从杰斯塔的分体上穿透过去。
在黑键就这样插在他背后的墙壁上的同时,汉萨说了。
『我的圣别武器,是没办法触及到并不在此的你这家伙的本体的,但是……』
『?』
『幸好……有高等级的魔术师的帮忙呢,多萝西娅(翻译者注解:女子名Dorothea )。』
『————』
刹那间,杰斯塔的时间停止了。
仿佛要补上那瞬间的空白一样,弗拉特发动了魔术。
『干涉开始!』
接下来的瞬间,魔力涌向房间的四面八方,分散躲藏的修女们所持有的礼装为之反馈,造就了简化版的魔力流。
最后以汇集到汉萨所投掷的黑键之中的形式,发动了一个魔术。
『咳哈!?……什……咕!』
刹那间,原本不过是一个分身体的杰斯塔全身剧烈地震动起来,一边在脸上露出了苦闷的表情一边发出呻吟声。
『!?』
为此感到困惑的是Assassin。
关于那个魔术,并没有对杰斯塔造成有效的伤害。
在神父将杰斯塔称作『多萝西娅』的瞬间,吸血种明显地睁大了双眼,甚至完全转移了放在Assassin身上的注意力。
杰斯塔曲膝跪地,睁大了暴怒到血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汉萨。
『你们这些混蛋……干了什……』
『啊——……弗拉特,跟他说明一下吧。』
『好!因为你说是分身,所以刚刚追踪着魔力的流动,就在刚才,攻击了本体那边!』
看着用着若无其事的语气这么说的弗拉特,杰斯塔苦闷地说道。
『不可能,我只不过是个分身啊……』
『对!我懂我懂!应该说灵魂吗,你是将每一个概念核分别准备好以后作为礼装让其缠绕在本体身上变身而来的吧?所以,让分身各自进行思考并自由放任他们的行动对吧?然后,一边在其中进行复杂地切换还一边散发干扰吗,或者说是如同一心二用一样地迷惑着这边吗……哎呀,要看穿这个模式很花时间,真辛苦啊!不过也很快乐呢!』
『看穿……你说看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在杰斯塔的表情中,惊愕超过了痛苦。
『你……是谁?这可不是魔术师所能……啊,可恶,那个不知为何认出了我的变身的佣兵也是……果然是圣杯战争,也就是说只用一般的手段是不行的吗……』
身为分体的存在似乎很痛苦,这可能也代表他的本体现在也不能移动。
如此判断到的汉萨,虽然也很在意弗拉特到底向其本体送入了什么魔术,但对此他将其当做并非现在应该打听的事情而沉默着观察状况。
杰斯塔则将视线移向汉萨这边。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现在更重要的是你,神父。』
『我怎么了?我只是叫了你的名字,仅仅是那样就让你如此惊讶还真是光荣啊。啊,现在你承认也可以,你,是不是有点傲慢自大了啊?』
『别装傻!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名字的……!』
杰斯塔用饱含憎恶和动摇的声音大吼着,而汉萨则好像很困扰一般叹了一口气,说道。
『这个是正确的情报吗。这还真是,有正式进行感谢的必要吗……虽然从我的立场来说,要是暴露的话,在各种意义上都很不妙就是了。』
『……?』
下一个瞬间,惊讶的杰斯塔听到了,在室内中响起的另外的声音。
『无需感谢,身为吾等仇敌之人啊。』
那个声音,是从汉萨的神父服的口袋中传出的。
他从那里取出的,是一台手机。
是与时钟塔的君主联系着的手机不同的另一台手机——是汉萨的所有物。
从最初开了免提通话的那台电话那头貌似传来了原本以为会一直保持沉默的通话方的声音。
那优雅的,让人感觉深不见底的声音的主人,说出了协助汉萨的理由。
『并非是对你,只是对我古老争友的末裔进行投资而已。』
『那个……声音……』
杰斯塔变得目瞪口呆。
其中包含着混乱、动摇、愤怒——以及,绝望。
『作为回报,拜托你进行废弃物处理,仅此而已。并不需要什么感谢。』
对于那没有丝毫注意力投向这边的『声音』,杰斯塔冷汗直冒地低喃道。
『为什么……』
而对他的低语,汉萨则以平淡的语气追击上去。
『向你介绍吧,这就是『高等级魔术师的协助』呢。』
『骗人的……为什么您会……这样……!』
看着
因奔流于全身的痛苦而露出混乱至极的表情并且呻吟着的杰斯塔,弗拉特以一副毫无紧张感的表情说道。
『啊,要说为什么的话,很简单哟!』
『什么……?』
『像你这样强的吸血种,绝对在其他的吸血种们之间出名吧,我是这么想的,就决定去找熟人打听一下,就变成这样了!』
『……哈?』
在那实在太过开朗的话语前,杰斯塔甚至忘记了痛苦,以呆滞的表情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然后啊,吸血种的熟人,还跟我交换了电话号码的,只有一个人哟。』
弗拉特对自己的预想命中了感到喜悦,竖起大拇指的同时通告了他通话方的名字。
『然后就Bingo哒!果然知道你的事情嘛!梵·斐姆先生他!』
××
与此同时 冬木市(幻术)
『?……什么啊,总觉得感觉到了某种很讨厌的气息诶。』
『是错觉吧?』
歪着脑袋这么说着的弗兰切斯卡的一旁,弗朗索瓦一边吃着糖果一边说道。
在缲丘椿的结界世界中,以宝具『螺湮城乃不存在,故世间的疯狂永无止境(Grand Illusion)』发动的幻术有两个。
一个,是为了将Saber等人关入隔离空间而对这个结界世界进行的欺诈幻术。
另一个,是以欺骗Saber和阿娅卡的五感的形式实施的幻术。
仿佛全身穿着VR装置一般,现在的Saber等人正在看着冬木市的光景。
而普朗瓦蒂们,则作为第三者,透过镜子看着位于冬木市中的Saber们的身姿并发出愉悦的声音。
『来吧来吧,你们在看电影的时候会吃爆米花还是拉丁果?是哪派呢?要准备的话就要趁现在了哟!甜甜圈或者热狗也行哟!弗朗索瓦(我)也是这么想的吧?』
『哇,弗兰切斯卡(我)在从我身上获得存在感呢。明明知道我死去的时候还没有那种东西的。』
『爆米花在比我们出生之前更久远的时代好像就有了哟——?在这边的大陆呢。』
『诶,骗人的吧。那不是一不小心就到神代了嘛?爆米花真厉害呀!神!』
『真厉害呢爆米花什么的……那么有历史的料理的话还真想吃吃看呢。』
腹部的伤被『同伴』的治愈魔术治愈着的同时,Saber咽了咽口水。
『想吃多少都会请你吃的哟。不过要先从这里出去再说呢。』
阿娅卡已经无力吐槽Saber了,开始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冲入了城中的红发巨汉和好像是他的御主的黑发青年,好像还没有要从被破坏的门的里面出来的迹象。
从周围的花的摇摆都停止了这点来看,恐怕是自称弗兰切斯卡和弗朗索瓦的人暂停了『幻术』的播放吧。
然后,从他们头上再次有声音响起。
『嘛,无所谓啦。说不定什么都不吃集中注意更好吧!毕竟对你来说这可是让你看到你活着的时候绝对没能拜见到的最棒的片段呢!』
『嚯,这还真是让我期待啊!如果只是幻术的话,是要让我和那个亚历山大大帝战斗吗?』
『虽然这也挺好玩的,不过注意到这是幻术的话效果也会减半呢——,不过嘛,我可以保证那是比这要更更更有趣的东西哟?毕竟是让你看看你从来没能见到过的东西呢。』
弗兰切斯卡的声音这么说着的同时——停止的景色,再次开始动了起来。
只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后,红发的大汉担着一个大酒桶从被破坏的大门中出现了。
然后,在果然哪里很熟悉的样子的青年之后,又有别的人影从城中出现了。
『那是……菲莉亚?!不对,仔细看的话不一样……』
阿娅卡不自觉提高了声音。
一个是,和菲莉亚一样披散着白雪一般美丽银发的美女。
而在其身旁的,是比那个女性要矮小,在青色的礼服上缠绕着银色的板甲,表情凛然的女性。
『?是谁啊……果然感觉很像英灵……女性骑士的话……难道是贞德吗?』
阿娅卡一边列出从自己记忆中出现的名字,一边向一旁的Saber这么问道,但——
『诶……?』
不自觉地,阿娅卡屏住了呼吸。
Saber的脸上那一直以来游刃有余的笑容消失了——因为他的脸上出现的是仿佛正在目睹世界末日的开始一般,就连所谓的愉悦和悲伤的感情都没有的,纯粹的惊叹之色。
『……这是……梦吗?』
『不,所以说这是幻觉……诶?那是……熟人?』
——难道是,妻子或者妹妹,还是女儿吗……?
对着预感对方可能是对Saber来说很亲近的人物而紧张的阿娅卡,Saber一边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女性一边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的面孔。』
『???什么意思?』
对着感到困惑的阿娅卡,Saber茫然若失地回答道。
『等等……我的同伴们也,现在,正在确认……。啊……怎么会这样……啊……啊……』
Saber站在那里握紧了双拳,对一旁的阿娅卡说道。
『我现在还没跪拜,依然站在这里的理由有两个。』
『跪拜……?』
『一个是,我不管怎么说也是个王。如果简简单单就跪下来的话,会对不起赞颂我的子民。』
不知他到底是冷静还是不冷静地说出自己搞不懂的话,阿娅卡对此感到疑惑,但在听到下一句话后,阿娅卡确信了『Saber果然没冷静下来』。
『另一个是……为了将我赌上一生追寻的传说,哪怕是一秒钟,也要尽可能长久地烙印于我的眼中。』
他甚至舍不得跪拜时,将视线低向地面那点时间。
看到这么说的Saber,阿娅卡也明白了那个装着着苍银的武具的少女究竟是谁。
但虽然明白了,却并没能立刻接受。
就连她都知道名字的那个英灵——在她所残留的记忆里,应该是个男性才对。
但是,没能想到除此之外的答案的阿娅卡,说出了那个名字。
『难道说是……亚瑟王……?』
在梦中理查的母亲诉说着各种各样的传说,Saber自己将其称之为『伟大的祖王』的,身为圆桌传说主角的英雄。
阿娅卡虽然一时难以相信,但确实从那个女性身上可以感觉到威风堂堂的气质,从她的身上渗透而出的是连与眼前行走着的亚历山大大帝的巨大身体相比也毫不逊色的格调。
『欸?可是,女孩子……为什么?』
就好像在回答阿娅卡的疑问一样,从空中传来了只有她们能听到的声音。
『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这就是亚瑟王的本名哟?不过要是在历史测试的时候这么写的话就会被打个不及格所以要注~意哟?』
『这,难道说……』
『没错。这就是在圣杯举行的圣杯战争的一部分。虽然已经是距今将近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呢——。哎呀,我这人还真是运气很好啊!在这个时候,刚好碰上那个雷电战车把城里的结界破坏掉,能够观赏到三个王者齐聚一堂的奇景啊!』
『三个人?』
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还会有王者来吗。
就在这么想着的间隙——那最后的一人,带着一副不高兴的氛围,在亚瑟王和亚历山大大帝面前现身了。
『嘶……!』
那是,在教会击倒了Saber的金色英雄。
对于警戒着的阿娅卡,弗兰切斯卡只是笑着。
『哈哈哈!不用害怕,没问题的哟!毕竟这只是将我的使魔观察到的光景进行再现而已啦!』
『什么啊……你的目的是什么啊!?』
面对紧盯着上空的阿娅卡,少年和少女的声音回答了她。
『我们只是,想好好观赏而已。』
『对对!然后,我们想看在那之后的国王大人的反应哦~!50/50!双赢的关系啦!』
『为了向在民众中拥有着巨大人气的狮心王大人表达敬意而告诉他哦~。那比这位狮心王更负盛名,在此之上还被狮心王大人自己当做骑士道的基础支撑着自己的心灵的『亚瑟王』殿下的真正的样子哦!』
刹那间,世界中开始出现了杂音。
沙沙,沙沙,以如同出现了这样的幻听的形式,景色开始动摇,在一瞬间,世界被涂改了。
不,是还在涂改着。
那是冬木大桥的光景。
于港口与枪兵战斗着的亚瑟王的身姿。
于河流中与巨大的怪物战斗着的英灵们,以及与战斗机融为一体一般的骑士的身姿。
将坐着轮椅的男人用枪打成蜂窝的魔术师的身姿。
倒塌的酒店的光景。
对阿娅卡来说各种很熟悉的景色不断掠过,各种远离现实的金色在数秒单位内不
断切换。
但是,在周围出现的人类也好英灵也罢,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到阿娅卡或者理查的存在。不仅如此,甚至有直接与她们擦身而过的人。
恐怕,自己和Saber真的只是单纯的『旁观者』而已,既无法进行干涉,也不会被他们干涉的存在。
以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改变着的景色,只是让阿娅卡的心变得愈发不安。
因为在那之中,也有着她根本不想看到的玄木坂周边的风景。
蝉菜公寓仅在一瞬之间出现在她的视界的一角,仅仅如此便让阿娅卡陷入了心脏被掐住般的囚笼错觉,自然地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而在让人意想不到的下方,弗兰切斯卡的声音响起了。
『至今为止的是预告片哦!很好吧!预告篇!那么接下来就让你们看看本篇的影像了哦——!虽然只是关于第四次的断片性记录……我们将其编制成了纪录片来带来愉悦哦!嘛,要是剧透的话就会变成Bad End就是了呢~』
然后,影像再次切换,不过这次却并不是数秒就结束了。
在空港中走下飞机的,与菲莉亚很像的女性,以及跟随着他的黑西装身姿的亚瑟王。
在这简直就像是电影的OP般的光景中,以阿娅卡都能看到的形式在空中漂浮着文字。
『编辑:Francesca·普勒拉蒂。』是用日语和英语共同拼起来的很可爱的Logo。
阿娅卡虽然由于这过头的恶趣味而面容抽搐,不过悄悄看了看隔壁,Saber还是面无表情地,用认真的眼神继续看着那副光景。
——Saber……。
——那个女孩子,真的是,你尊敬着的亚瑟王吗……?
因saber被吸引住的样子而取回紧张感的阿娅卡也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幻术世界。
『好好享受哟?享受你所尊敬的亚瑟王的真身……』
不知是不是在确认观众是否入座了,弗朗索瓦伴随着不怀好意的声音,仿佛故意地一般让开幕的钟声在幻觉中响起。
『好好享受她被自己的御主所背叛,她的愿望被践踏的瞬间哦。』
××
被封闭的世界 水晶之丘 最顶层。
『我很感兴趣,就让我好好听一下吧,弗拉特。』
听着从汉萨的电话声筒响起的声音,弗拉特安心地松了口气。
『太好了!明明在通话着却完全没有说话,我还觉得是不是你觉得无聊了呢……』
『能顺便听到时钟塔君主的讲义,是一笔无本买卖呢。』
然后,从放在祭坛上的电话中,传出了那位时钟塔君主的声音。
『等等,弗拉特……刚刚的声音是谁?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刚刚感觉好像出现了某个你谈起故乡话题时总是听到的名字啊……难道说,在我之前你还和谁用电话联络着吗!?』
『对,对不起!老师!虽然我打算交代一下的,可比起伦敦,和摩纳哥那边的通话更早稳定下来……』
『很好的讲义啊,君主。我和你的教室中的学生们,好像总是挺有缘的。』
『……这方面,给您添麻烦了。』
将好不容易挤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又沉默了的二世放在一边,在汉萨的电话中的男人,用他深邃的声音,仿佛在怀念过去一般地向弗拉特说道。
『不过……我想起了大概八十年前,在收音机上第一次听到广播剧的时候的事了,题材好像是基督山伯爵来着。和那个相比,这边的反派实在太过陈腐了啊。』
『……切!』
杰斯塔仅凭声音,便理解了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是对自己说的。
如果考虑话语的意义的话确实是那样,但在那之前,杰斯塔确实感觉到了那个人的视线。
虽然可能并非真的实际在看也说不定,但对方要把握住这边的情况应该是举手之劳吧。杰斯塔明白对方就是此等程度的存在。
那样的对手,用平淡如在酒店里要一杯早上的咖啡一样的语气说出了一件请求。
『弗拉特。这是个不错的机会,顺便帮我把那边那个解决了吧。』
『……嘶!』
杰斯塔的神经冻结了。
因为他立刻就理解了从电话中听到的『那个』到底指的是什么。
然后,因被惊愕和畏惧所冻结的心溶解开来,他总算能够向电话对面的那个人开口了。
『您是要……您是要妨碍我吗……!梵德尔修达姆公!』
『……』
听到了这个对话的杰克,在心中悄悄地惊了一下。
——原来如此。
——虽然并非是想质疑弗拉特的话……但确实,好像是个相当高级的吸血种啊。
——虽然是如同平稳的老绅士般的音色,但其中的威压感却仿佛是强大的王者一般。
瓦勒里·费尔南多·梵德尔修达姆。
通称『梵·斐姆』。
弗拉特在与Berserker的对话中时不时会提到的这位『熟人吸血种』看来似乎是远比杰克所想象的要更加高级,君临于世界之里侧的存在啊。
据汉萨所说的话,那是被指定了的不足三十人的特殊上级死徒中的一人,也是拥有着作为世界上屈指可数的企业的顶层这一『作为人类的一面』的男人。
并非以吸血种或者死徒的能力,而是以经济力和权力在人类社会中构筑起强大的交流网的特殊存在,是拥有着死徒和人类双方的力量的恐怖吸血种。
不过说到底,对弗拉特来说也就是『在老家的豪华客船上开着赌场,超级有钱又超级强的吸血种』这种程度的单纯认知而已就是了。
如此能被取上『魔王』这样的外号的类别的死徒,在经过暂时的沉默后——
与其说是在回答杰斯塔,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般,从扬声器中响起了声音。
『死徒是否定人类史之物……吗。』
实际上,他可能已经不在同杰斯塔的会话中寻找价值了也说不定。
仿佛要让弗拉特和汉萨他们听到一半,他用淡漠的语调继续说着。
『原来如此,就是这样。正因如此才丑恶。虽然说着否决人类世界之类的妄言,却事到如今还在对可谓是人类史的极致的境界记录带(Ghost·Liner)……还在对英雄抱有着爱意,这就是所谓的双标吧。』
『……什!』
『对人类以恶意来获得满足,这部分毫无问题。反过来对拥有着美丽的信念的狂信徒一见钟情也是有的,由不同的个体来改变自己的态度自然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站在死徒的立场上……也就是如果连自己的存在方式都随着不同对象来变化的话,那就已经是篆刻在世界上的,没有必要的Bug了。』
汉萨确信了。
反过来说,若是杰斯塔不妄言什么『否定人类史』,而是纯粹地以扭曲的欲望来污染Assassin的话,这位名为梵·斐姆的死徒恐怕是不会特别去做什么的吧。
如果杰斯塔是站在『为了所爱而封印作为死徒的存在方式』这样的立场的话不知道他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但至少对现在来说已然是无意义的空话了,所以汉萨将这份疑念暂时搁置起来。
在与君主·埃尔梅罗二世取得联系前,弗拉特对他说起关于杰斯塔的话题时,最开始时他将杰斯塔友好地归为与自己同样的人类肯定派的存在。虽然稍微有点颓废和破灭主义,但至少是应该对人类感觉到了值得一同殉葬这种程度的价值的死徒才对。
但是,当汉萨将他在警察局所做的——一边说着爱Assassin之类的话一边行使着否认人类史的力量的事情说出来的瞬间,对方就瞬间改变为了极其冷淡的态度。
多萝西娅,他说出杰斯塔的这个真名也是在这个时候。
从这件事也能让人明白,这位上级死徒的心中拥有对自身种群的严格的规则,而杰斯塔则是将其打破了。
——也就是说如果杰斯塔没有打破的话,也有反过来变成我们的敌人的可能性吗?所以说死徒这种东西真够麻烦的。
不过,这才是与被汉萨所敬爱着的,被称为埋葬机关的集团的对手相称的强者。
由于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在什么时候介入进来,汉萨持续保持着警惕,但对方仿佛看透了他这样的想法一般,越过电话对汉萨说道。
『是叫汉萨来着吗。放心好了。我和时钟塔的君主一样,只不过是个在安全的地方评论着战场的看客罢了。你无须为此挂心。』
『这还真是不敢当啊。从教会方面来说可是很期待您的捐赠的呢。』
『支票应该可以吧。』
完全不为汉萨的挑衅所动,金融界的霸王用平稳的音色说道。
『最近,我还挺热衷于生态学的呢。长途电话产生的能源消费差不多这样就够了。』
在说了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的话之后,梵·斐姆只是淡淡地道别了一下就挂断了电话。
直到最后他都没有与杰斯塔进行直接对话,这个事实本身就表示,他已经完全和杰斯
塔断绝关联了。
『……』
『那,那啥……斐姆先生,好像很生气诶,没问题吗?要是要和好的话,用电子邮件比较好哦?毕竟就算电话被拒绝接通,邮件的话好像还是要由秘书全部确认一遍的嘛。』
对跪在地上久久不动的杰斯塔,弗拉特送出了暴击。
汉萨判断眼前的这具分体已经没有力量后,用手势对修女们给出了指示。
『很遗憾,如果有打邮件的空闲的话,还是去教会里说点忏悔之辞比较好。现在开始,就让我们去讨伐你的本体了。』
——刚刚的是,魔物们的魁首之一吗?
——只用声音就明白,是恐怖的敌人……。
——但是,要考虑那家伙得等以后。
Assassin在略微对自己的行动迷茫了一下后,不知是不是作出了判断没有与那个分体当对手的空暇的判断,就那样从碎了的窗户向外——向缲丘椿所在的场所去了。
但是,如同要阻挡她一般,碎裂的窗户被巨大的影子覆盖了。
既非烟状的魔兽亦非刻耳柏洛斯,而是更加纯粹的『死』的象征——
被漆黑之火烧到炭化的全身骨架。
如果要从中照出更具特征的部分的话,那恐怕就是骨架的全长恐怕拥有着足以匹敌这座大楼的高度吧。
『哇!是巨人妖怪吗!?』
在弗拉特仿佛小学生一般吃惊的时候,原本跪着的杰斯塔慢慢地站了起来。
『哇,是吸血鬼妖怪吗?!』
对此更加惊叹的弗拉特。
杰克保持着手表的形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术式理应还在起效才对啊……』
虽说是分身,但这并不是说他就完全不能进行攻击了。
杰斯塔一边警戒着周围的各方面,一边低头沉默着——
『……呵呵』
从其中流露出的,是细细的轻笑。
『是吗……作为死徒的我被废弃了吗。』
杰斯塔保持着仿佛幽灵般的苍白脸色,嘴角浮现出好像满溢着狂气的笑容。
『那么,就请与我同行吧,我深爱着的Assassin啊。』
『你在……说什么?』
对着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不舒服的东西一般皱起眉头的Assassin,杰斯塔说道。
『抱有着比任何人都要坚强的信仰却被教团之长们所抛弃的你,一技对你献上比任何人都要尊贵的爱却也因此被人类肯定派的主流所舍弃的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所见到的光景吗!我用灵魂理解了啊!果然我们的相互吸引是命中注定啊!』
『别说这种好像惊动了警察还被炒了鱿鱼的跟踪狂的台词啊。』
汉萨一脸厌烦,但现在没有倾听这句话的空闲。
他注视着巨大的骷髅,在考虑着是要将其击退还是应该就此逃跑。
而紧接着,巨大的冲击袭击了大楼。
『!?』
发生了什么是非常明显的。
是巨大的骸骨挥动其巨腕,开始直接殴击大楼导致的。
『哦哦!没想到能做到这个地步啊!不愧是以梦与死为基础的世界,这场噩梦永无止境是不言自明的吗!』
杰斯塔仿佛兴致更加高涨了一般,甚至无视了袭向自己全身的痛苦继续笑着。
『很好,很好,梵德尔修达姆公!就让我证明给你看吧!我会和我所爱的Assassin一同用这双手抓住圣杯,依靠这份力量,我果然要唤醒蜘蛛让人类就此毁灭殆尽!当最后残留的人理仅剩Assassin一人的时候,我就能回到原本肯定人类的身份了吧!到那时候就请您为我们摆上祝福的盛宴了!梵德尔修达姆公!』
『这人是不是有点变得支离破碎了?!可能术式有点稍微过强了……』
听到弗拉特的叫声,汉萨答道。
『放心吧,早在一开始,这家伙就是这种感觉了。』
和他同样,从最开始就知道杰斯塔的破坏方法的Assassin,毫无踌躇地尝试迎击骷髅。
刹那间,巨大的骷髅口中飞散的火焰,向Assassin飞去。
『……!』
而她则以自身宝具之一,『狂想闪影Zabaniya』将其击落。
虽然她以蠢动的发之刃进行牵制,但仔细一看,在大楼的另一侧也出现了同样大小的巨大骨骼,变成了几乎将外出的道路完全封住的状况了。
『哈哈哈!这还真是!这是打算要把整个大楼崩毁的架势啊!嘛,安心吧,只要这个梦的主人希望的话,无论如何破坏这条街道也能回到原型的!不过,这也只是说大楼而已……啊,真可怜啊,明明你都来到这里了,却只能被可悲的神父和修女还有魔术师而死去啊!』
『你这混蛋……!』
Assassin低喃着,而杰斯塔则仿佛非常舒服般地将她的杀意接受了下来。
『啊啊,糟糕了糟糕了,祭坛!』
不断的摇动袭击着大楼,弗拉特搭建的简易祭坛崩落了。
『喂!弗拉特!?发生了——』
在君主埃尔梅罗二世的声音中断的同时,大楼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不久后水晶之丘大厦开始剧烈地倾斜,作为这座城镇的标志的摩天楼正发出巨响并崩毁着。
而位于最顶层的弗拉特等人——
××
冬木市(幻术)
在幻术中,冬木凯悦酒店坍塌的样子华丽地映照了出来。
那虽然是在第四次圣杯战争序盘发生的事情,却由普勒拉蒂的编纂而和作为最高潮的『冬木大火灾』的画面相重合,变成了更为悲惨的演出最终为幻术闭幕了。
『……』
幻术结束,世界的姿态回到了冬木的森林。
已经没有任何人出现,从城堡中也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在寒风吹拂中——阿娅卡虽然觉得自己需要说些什么,但她却连把脸转向旁边的Saber的方向那边都做不到。
少年少女所见识的那个『幻术』,虽说似乎是一味以恶作剧的极致持续着玩笑般的演出,但她也理解,反过来那可能也是为了触怒观看者而精心计算的演出。
自己并不知道亚瑟王这一人物的故事。
但是,即便不从亚瑟王,而是从以其传说为自身支柱成长起来的理查来看的话,她也能够感觉到那究竟是被传唱为何等高洁,何等勇猛,何等庄严的存在。
实际上,仅仅在这数日间听理查在路上诉说的憧憬,就已经是足以在完全不知道亚瑟王传说的阿娅卡的心中种下『虽然不是很明白,总之是很厉害的人吧』这样的印象了。
但是,正因如此——
在刚刚的幻术中见到了亚瑟王的理查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阿娅卡无法去确认。
只从结论上来说的话,那应当说绝非是为了让名为亚瑟王的存在化为虚无而进行的诽谤中伤之类的内容吧。
既没有将亚瑟王描述为恶毒的虐杀者,也没有将其描写为卑鄙小人,而是确实将其描述为一位真正高洁的存在的,这点阿娅卡也理解了。
但是,从最终结果上来看,即便她拥有着如此的高洁和正义的志向,也有着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这就是现实。
被其他王者们否认了自己的道路,还与托付了自己命运的御主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最后也因那位御主的背叛,而以自身的圣剑之力将圣杯击碎了。
从结果上来说,那在冬木这一城镇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大灾害……就是这样的光景。
幻术所呈现出的那让她们站在被烧焦的人们的尸体堆积成的山上的最后光景,让阿娅卡无法忍受,只能一直低着头。
阿娅卡思考着在幻术中所见到的的某个场景。
那是三个王者在饮酒交杯时,王者各自所诉说的话语。
金色的英雄王是这么说的。
——『作为王所应当贯彻的道路,正是自己所定下之法本身。』
红发的征服王是这么说的。
——『王即为以自己的身体作为起点,将遍布大地的一切财富与道理尽数征服,蹂躏之人。』
然后,苍银的骑士王是这么说的。
——『王即是为实现对人民的救济,为实现正确理想所通往的『道路』而殉道之人。』
骑士王更是,连自己托付于圣杯的愿望都宣告而出。
——『让时间回溯至选定之剑的仪式之时,若是有比自己更相称的王的话,就以将历史让渡给那个存在来重写不列颠的历史。』
那是从理查的母亲给他讲的睡前故事的开篇听来的,被传颂为造就亚瑟成王的选定之剑的仪式。
如果有比最终让国家毁灭了的自己更加优秀之人存在的话,就应该让他来担负起这个国家,骑士王好像是如此考虑的。
但是,听到了骑士王的话的征服王释放着平静的怒火,而金色之王则露出了一副仿佛这很滑稽一般的笑容。
征服王对『回应希望得到救济的人民
的祈愿』的骑士王,以『无欲之王无法引导人民,人民绝不会憧憬一个正确的奴隶的』这样,满载着怒火的话语将其否定了。
——『为正道而殉身,舍弃自己的一切,这种活法根本就不是人。』
——『征服王,你为什么能一口咬定放弃作为人类的治世会不如作为人的统治呢?』
——『呵呵。骑士王啊,你的存在方式总有一天会让你被推到并非人,而是神的领域哦。』
——『你在笑什么?英雄王。如果以人之身能做到那种事的话,有什么需要犹豫的理由吗。』
——『是吗?可我所知的女神,可是把自己的正道强行赋予子民的蛮不讲理的化身啊。』
——『呐,骑士王。虽然由被称为宙斯的子孙的我来说也有点那啥……』
——『追求如同神一般的正确的道路,最后可是会变成对子民进行选择这样的事情啊。』
在那之后也暂时继续了问答——但当骑士王最后想说点什么之前,袭击者的现身宣告了问答的终结。
实际是比这还要长的一段交谈,但阿娅卡却并非完全记住了。
这是因为被那红发之王的压迫力和对金色之王那奇妙的恐惧心所压倒,难以集中精神去注意听。
如果没有那袭击的话,骑士王到底,会在那里说出什么样的反驳的话呢?
从阿娅卡和Saber的位置上,看不到骑士王的表情。
她现在是何等表情,只能通过想象力来补充。
是故意不给看吗,还是说作为观测者的弗兰切斯卡等两人也没能看到骑士王的表情呢,这也没有确定。
是与阿娅卡一样,被征服王愤怒的声音所压倒了吗?
还是说,是一副泰然自若,认为自己的王道澄澈如明镜的表情呢?
金色的王说出了『苦恼着的骑士王的面容很棒』这样的施虐狂发言,莫非是苦恼的表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到底在对什么苦恼呢?
阿娅卡不明白。
Saber的话能明白吗?
在她这么想着的同时,场景也在不断替换,结果阿娅卡,直到最后也没能知道骑士王面对其他的王者是否提出了反对。
但是,因为为了人民而生存的Saber的话语让阿娅卡也觉得这是正确的,如果这会引起其他王的怒火或者嘲弄的话,会给阿娅卡带来不少的打击。
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这也是在拒绝虽然自己并非其子民,但对方还是救下了自己的狮心王。
由幻术孕育而生的影像,确实再现了使魔所观测的光景。
其中也有通过斥巨资雇佣的过去视的魔眼使得到的信息再现了的景象。
但是,身为冬木圣杯战争管理者的玛奇里的由虫所构成的结界太过棘手,因此也并非完全将一切都看穿了。
当然了,各人心境如何,不可窥视其内在。
而与此相反的,虽然知道,却故意不传达给狮心王等人的部分也很多。
弗兰切斯卡知道冬木的圣杯被『泥』所污染一事。
因为没能观测到破坏前后的行动,所以弗兰切斯卡连亚瑟王的御主的心中所想也没能全部搞明白。
但是,可以推测出,破坏掉那个圣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可以被称为正确的选择的。
然后,经过他们编篡的幻术则不会让理查他们明白这一点。
狮心王和阿娅卡所看见的,只有影像。
从位于城镇远处的使魔所处视点所看到的,圣杯被破坏瞬间的光以及——
以此为起因在冬木市满溢而出的地狱般的光景。
对圣杯的破坏使用了令咒这点也只不过是作为推测而混如其中的解说罢了。
但是,从无法想象亚瑟王会自己选择破坏圣杯这点来看,也没有能否定这个解说的理由。
然后,从阿娅卡来看的最直观的感想则是——
至今为止亚瑟王所奉行的『道』,是真实到恐怖的『战场』的姿态,与在梦中的理查的母亲所讲述的『骑士道故事』相差甚远的东西。
那是一场壮绝的骗局。
是被御主所否定了的王的身姿。
是自己阵营的女性同伴挟持人质,并用枪将毫无抵抗能力的对手打成蜂窝的场景。
然后——是将那濒死的魔术师们的首级砍了下来的王的身姿。
如果是战争的话,那可以认定做到这个份上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即便如此,这也是和阿娅卡所抱有的『英雄们的战争』这样的印象相距甚远的东西。现在自己卷入了何等的战斗,这件事被摆在了阿娅卡眼前,她现在只是忍住由于恐惧而产生的呕吐感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在那样残酷的厮杀中……同我年龄相仿的孩子在其中战斗着吗……?
到底,在那个战场中驰骋着的亚瑟王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不管怎么说,在困境中的亚瑟王的脸也没有被投射出来,从阿娅卡来看判别不出她到底是对此受到了打击,还是完全视若无睹。
但是……无论是哪边,不都和理查所憧憬的英雄传说相距甚远吗?
被残酷的命运所迷惑了还好,如果自然地将这残酷的命运接受了的话——那,确实就和其他的王所说的一样,并非人类,而是机械般的『系统』。
然后,即便做到了这个地步,最后还是被其御主所背叛,什么都没能得到。
『冬木发生过这种事……虽然我也听说过大火灾的话题……』
确实仅仅是这样也已经是悲惨的光景了,但阿娅卡在意的是,这简直是被编辑得让亚瑟王看起来仿佛凄惨的败北者一般的构成。
因此,阿娅卡在抑制着不断上涌的呕吐感的同时,在Saber想要说什么之前就紧紧地瞪着普勒拉蒂他们的声音响起的方向。
『啊——嗯。总之,现在我很明白,你们真的太糟糕了。』
『啊哈哈!别这么夸我们啦,会害羞的啦~。』
『……不用在意哦,Saber。这是幻术不是吗?那肯定都是瞎搞的!那种国王大人之间的交流什么的肯定都是骗人的!』
『啊咧?真的好吗?如果全部都是骗人的,那骑士王大人对对方反驳的部分也会变成骗人的哟?』
弗兰切斯卡恶作剧一般这么说着,而阿娅卡则噎住了。
『那,那是……』
『嘛,怎么样,到底怎么样?虽然人是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生物啦……说到底,你啊,到底有没有自己想相信的亚瑟王的形象啊?硬要说的话,就是完全不输给保护你的狮心王君那样的,完美又帅气,无论是谁都不能否认他的存在方式的骑士王大人那种形象吧?』
『这,这种事……说到底,结局也太奇怪了。身为御主的人,根本没有自己去破坏圣杯的理由!可能骑士王大人好好地获得了圣杯也说不定!说到底,那样厉害的国王,也不应该会许愿让别人当国王让历史重来的……』
『啊,正好!很棒啊,你的那个反应!对圣杯战争毫无了解的无关人士才有的意见,很吸引人呢!不过,是吗……阿尔托酱要是得到了那个圣杯的话会变成怎样呢,这也让人很感兴趣呢!一不小心可能会让泥穿越时空呢……不,怎么会~啦……』
阿娅卡对不停说着奇怪的事的弗兰切斯卡感到不爽的同时,也暂时沉默了。
然后,看到了至今为止一直沉默着的Saber的表情。
同时,弗兰切斯卡她们也仿佛在挑衅Saber一样喝彩着。
『那么,怎么样呢?狮心王君!你一直憧憬的王者大人的英雄传说,偏偏是国王自己想从建国的时候开始重新来过……知道这些的感想是~什~么~呢?如果入手了圣杯的话,就打算让你们的历史归为虚无,看见这样~的暴君~,你怎么想?』
『你所憧憬着的传说中的亚瑟王,即便不断战斗并胜利,也依旧什么都没能得到的故事!看见这样的故事,你有什么感想!看到那被其他的王不断否定的王的姿态,你又有什么感想呢!』
『闭嘴!这些都是你们耍的把戏不是吗!Saber才不会被那样的东西骗到……』
阿娅卡开始害怕了。
对平时的话会饶舌地不停说些什么的Saber,自从那青色装束的王现身后,就再也未发一言这件事。
没有感叹也没有吃惊、甚至感觉不到就在身边的Saber存在的气息。
那未能得到一物的王,虽然身为王却被当作魔术师的走狗驱使,把濒死的弱者杀死,最后连不惜做到这个地步也要达成的愿望都被背叛了。
看到了那样的王的Saber的心里会怎么想,阿娅卡想到这,虽然感觉必须要和他说些什么,但结果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应该说什么。
但是,在那样的阿娅卡身边,如此沉默着的Saber发出了声音。
『弗兰切斯卡·普勒拉蒂。』
听到那声音的阿娅卡不自觉地转过头去,在那的是,表情完全消失了的Saber的面庞,但从他的眼睛上仿佛感觉能看到了什么闪闪发光的
东西一般,那是错觉吗。
还是说是受到了太过强烈的冲击而流下的绝望之泪呢,阿娅卡这么想着,但是——
实际上,完全相反。
Saber就这样站在原地,对这幻术的世界献上了最高级的一礼。
『拥有王之称谓之人向他人敬献的一礼的重量……如果是编纂这一幻术之人的话是明白的吧。』
『Saber……?』
在迷惑地盯着他的阿娅卡面前,Saber将从自己灵魂深处响起的话语就那样径直相告。
『但是,就让我献上发自内心的感谢吧,对你们向我……传达了伟大的骑士王,最新的英雄传说这件事……!』
察觉到了逐渐涌起的,围绕在那份话语中的感情,不仅是阿娅卡,就连观测着的弗兰切斯卡们也产生了疑惑的情绪。
那是——压倒性的,欢喜。
即便刚刚眼中的发光之物是泪水,那也是由于极致的感激和庆贺之情的结果而流下的吧。
『Saber……你在说什么……』
『阿娅卡……看见那个骑士王……是不是觉得那不是英雄?』
『诶……』
『阿娅卡,对我来说啊,在圆桌骑士的传说中……无论是王被背叛、还是其中的蛮不讲理,还有最后变得破破烂烂失去了所有——我全都知道啊。但是,我是憧憬着包括这些在内的一切啊。』
对疑惑地歪着脑袋的阿娅卡,理查用仿佛在说着自己喜欢的棒球队的少年一样的表情,慢慢地开始说道。
『而且……那个酒宴上的问答,骑士王也并非被另外两个王否定了。』
『诶?可……(亚历山大)发出了那样的怒吼……』
『好好想想吧。亚历山大大帝只是在愤怒而已,绝对没有否定骑士王的王道。虽然他说了一堆什么装饰品啊被王这一偶像束缚着啊之类的,但那并非将偶像本身给否定了。那只是单纯的『我认同你的功绩,但我不喜欢』这种话而已。』
岂止是是没有张皇失措,甚至比平时还要冷静的Saber的话语,让阿娅卡惊讶地问道。
『是……这样的吗?』
『虽然只是套用母亲的话而已啦。『王并非是指行走在王道之上的人,而是其所行之道被臣民称呼为王道之人』。根据时代和土地、人民和臣子的心情,事象的正邪也会简单地发生偏移。所以,那个问答说白了根本没有什么正确答案,更何况在那里问答的三个人恐怕是最明白这一点的吧。他们打算丈量的是其理,而非其是否正确。』
理查堂堂正正地站在那里,就像开玩笑一样地对阿娅卡说道。
『是呢,我们的骑士王确实有一点不如其他的王!就是单纯的,声音太小了!我会既赞成每一个王的意思,也会进行否定吧!与我身处在不同的地区,不同时代降生的王者拥有各自的王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啊,能在最后大声地说出『我才是正确的!』,能露出这样的表情的家伙可是很强的。十字军的腓力(翻译者注释:腓力二世,法兰西国王 )那家伙就是这种感觉来着。』
看到他的样子的普勒拉蒂他们的声音中,稍微染上了一丝困惑。
『啊——、居然会想到那边去吗?我们明明觉得你会变得更气鼓鼓地,然后贬低其他的两个王,或者是反过来对阿尔托酱绝望而褪下你那层尚有余裕的外皮来着——』
『……话说,你是不是对亚瑟王是女孩子这件事完全没吃惊?』
音色中的感情消失了,两人仿佛已经确信了一般地说道。
『……果然,你是,知道的对吧?』
『魔术缠身的,真正的亚瑟王……不,是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的传说,你不知怎么的找到了……是这样吧?』
把纳闷的普勒拉蒂他们放在一边,理查当场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果然啊。这才是真正的目的吗。你们是想知道,我到底踏入了骑士王历史到了何种程度吗?很遗憾,我没能找到那座幽禁着梅林的塔就是了。』
然后,理查的表情突然消失,一边仰望天空一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
『啊……不过,真厉害啊……亚历山大大帝也是,那个金闪闪也是,吾等的祖王也是……大家,都是在我想象之上的『王』啊。』
『Saber?』
担心着停下动作一个人自言自语着的Saber,阿娅卡担心他果然是不是受到了打击而向他搭话。
然后,Saber慢慢地把低下头说道。
『阿娅卡。』
『怎,怎么了?』
面对疑惑地歪着头的阿娅卡,Saber说道。
『刚刚阿娅卡的决心……我果然还是接受了吧。』
『诶?』
在茫然失措的阿娅卡面前,Saber毫不掩饰自己破开的铠甲,堂堂正正地张开手臂。
『再来一次……我想把和你的初次见面重新来一次。』
夸张地鞠了一礼后,理查以自然的动作抬起了阿娅卡的右手。
『试问。』
在伫立于森林之中的庄严城堡前战争的王和少女,以美丽地调和融入了景色之中。
正可谓是,仿佛在众多传说被传颂的英雄传的一节一般。
『你是,我的御主吗?』
××
『振作起来!刻耳柏洛斯不动了,想想办法排除它啊!』
在刻耳柏洛斯被糖果包装雨封住的现在,以约翰为首的警官们拼命地想要重新建立阵型。
但是,除了刻耳柏洛斯以外的小型杂兵的异形们不管打倒多少都会再从街道的各处涌出来。
虽然也有想要给身负重伤的同伴们施加治疗魔术的警官,但是老鼠群在警官们的伤口周围聚集起来妨碍他们,变成了如此悲惨的状况。
而仿佛要更加将他们逼入绝境一般——仿佛大地在摇动般的声音笼罩在周边。
『!那是……』
维拉抬起头,注意到了那个。
与水晶之丘大厦同样高的巨大骸骨,以将大楼折断的形式强行让其倒塌了。
大楼的碎片倾注下来,虽然还能动的警官们拼命地想要防下它们,但那也有其限度。一个,又一个,警官们不断地倒在了柏油马路上。
『可恶……到此为止了吗……』
听到一位警官的话语,约翰摇了摇头。
『还没有!既然还能动就别放弃!』
从刚刚开始这个世界中就不断发生着异变,这点事确实的。
那么,只要再坚持下去的话,可能还会起别的变化。
虽然现在的情况是,除了糖果雨以外都在向坏的方向上发展这点很要命——
但是,在约翰他们头上有影子落下,那是就在刚刚破坏了大楼的巨大骸骨的脚。
『咕……』
——到此为止了吗。
以含恨的心情,约翰和警官们紧盯着缠绕着黑炎的漆黑骷髅。
而在他们头上,骷髅那巨大的足部踩了下来——
下个瞬间,不知何处伸出的光之带,将那骸骨之主化作了四散飞舞的粉尘。
『!?』
那光之带,两次三次地连续从大楼的间隙中放了出来。
仅在数秒之后了,拥有着大楼般的巨大身形的骷髅就已经化为了随风飘扬的漆黑骨粉了。
然后,警官队中的一些人,觉得那光带很眼熟。
好像就是在医院前的战斗过程中,在教会之上与吉尔伽美什展开了战斗的Saber的宝具所放出的东西。
『……不好意思啊,稍微睡了一会。』
和那声音一同,Saber从大楼的阴影中现身了。
看到了他的身姿的约翰,苦笑着说道。
『你心情好像很好啊。难道做了个好梦?』
『啊,肯定是个会应验的梦吧。』
耸了耸肩如此回答他后,Saber对从背后走来的阿娅卡说道。
『呐,御主。』
『叫我阿娅卡就行了哦。那么,怎么了?』
对同样耸耸肩这么说着的阿娅卡,Saber说道。
『真的很抱歉,从现在开始,我要说些像小孩子一样任性的话了哦。』
『任性……指的是?』
二人一边看向天空,一边进行着对话。
在那视线前方的,是代替贪食着糖果的刻耳柏洛斯而现身的,直冲天际的巨大漆黑骷髅。
虽然是和刚刚Saber所吹飞的是同样大小的骷髅,但现在不正是以比街上的高层建筑更多地显现而出,并且朝这边进发的吗?
但是,Saber的表情很开朗,而阿娅卡的表情虽然有些紧张,但也并非是打算逃跑的样子,而是从正面注视着那怪物之群。
『我啊,要为了超级自私的理由使用圣杯啊。』
『没问题哦。是那个要把歌带回『座』的愿望吗?』
『不,稍微有些不一样。』
摇了摇头后,Saber朗声说道。
『我有想以圣杯之力……让其响起歌声的地方
。』
约翰等人,从进行着对话的Saber后面看着,吃惊地瞪大了双眼。
Saber和阿娅卡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五个跟随着他们的影子。
其中两人,正是不久前见到的长枪的骑士和弓兵。
也有一个之前被认为躲藏在阴影之中,用兜帽掩盖住面容的猎人一样的男人。
并且,还有背负着无数的剑的异样风格的骑士,和如同依偎着那个男人一样的,漂浮着的球状的水。
『什么啊……那些家伙是……』
无视警官们的话语,他们慢慢地向异形之群走去。
『抱歉啊,刚才使用的刻耳柏洛斯之牙给我整碎了……能借我一把剑吗?』
听到Saber的话语,背负着无数的剑的骑士懒洋洋地耸了耸肩,将一把虽然很漂亮但让人觉得已经使用过不少次的装饰剑连带着剑鞘一起扔给了Saber。
『谢了。』
接住了剑的Saber,将剑拔出来并说道。
『敌人是可怕的死神,而其势力则是这个世界本身。』
Saber咧开嘴笑着,以旺盛的气势飞奔出去。
『作为对手,没有任何不足之处!』
仿佛在呼应他一般,在其背后的骑士和弓兵们散开了,而头戴兜帽的男人不知何时也隐藏了身影。
在阿娅卡的身边,水之球体轻飘飘地浮着,看上去仿佛是要守护她一样。
然后——他们的『战斗』拉开了序幕。
××
『呜啊!好像变成很不得了的样子了!那个难道,全部都是英灵嘛?!』
『安静下来。这样就没有展开隐匿术式的意义了。』
从空中看着Saber一派战斗的光景的是——本应留在水晶之丘大厦最顶层的弗拉特和杰克。
弗拉特穿着一个如同奇妙的降落伞一样的东西,以比通常的降落伞要慢得多的速度缓慢地下落着。
而在其一旁,汉萨和杰斯塔他们也使用着同样的降落伞降落下来,要是没有弗拉特的隐匿魔术的话就会变成像空中表演一样的场面了吧。
『不过,太好了呢汉萨。预先在房间中找到了。』
对杰斯塔的话语,汉萨答道。
『啊……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的降落伞堆在那里啊。而且还不是通常的商品。而是写入了特殊魔术式,接近礼装的好东西啊。虽然需要装填魔力……。使用着那个工房的阵营,是不是连大楼可能会崩塌这点都预想到了?』
这降落伞是由现实世界的套房中存在的实物复制而来的。
是曾经说过『降落伞这种程度借给你们也无妨』的英雄王,言出必行地连同房间的装饰品一同给蒂妮她们按人头份配备的实物,不过弗拉特他们想必是不会知道的。
然后,观察着眼前扩散开来的『死』之群与Saber的战斗,汉萨冷静地说道。
『……注意不要被卷入,远离他们降落比较好啊。』
然后,他一边从空中看着街道的景色逐渐染上漆黑,确认此事后补了一句。
『嘛,看起来这条街道好像已经没有所谓的『不会被卷入的场所』了啊……』
××
在充斥着具现化的『死』的街道上奔驰着的同时,Saber的心中充满了欢喜。
——亚瑟王,果然是和传说中一样的伟人啊。
如果稍微缓口气的话,内心激动不已的他恐怕就会留下喜悦的泪水了吧。
——她的行为是值得赞颂的。因为无论是让给别人纺织的丝线还是由自己来纺织的丝线,无论多少次她都会将其重新纺织,只为让吾国的那面永不折断的旗帜随风飘扬而已。
身体在无意识下行动了起来,将两只,三只骷髅状的异形接连斩断。
——确实,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别的道路,如果是我的话可能不会选择重来吧。
每斩断一只,他的行动就变得愈发敏捷,在讨伐的数量超过十的时候,他已经达到了与金色英灵战斗时的最高速度。
——但是,那又如何?那些不过是琐事,只是价值观上存在差异罢了。
配合Saber的奋战,在他身旁跟随着的骑士和弓兵等人,也一个接一个的粉碎周围的异形们。
『赞颂信念之时,无需论其正邪!』
当他留意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喊了出来。
无法压抑满溢的情感,他一边高速冲上大楼一边讴歌着喜悦的话语。
『正因如此,我才会赞颂的吧!无论那位征服王如何浮起怒火!无论那最古的英雄王如何嘲笑!』
理查实际上对征服王感到愤怒的意义是理解的。
对他来说,虽然对那样的亚历山大也抱有好感,但这并不能构成让他否定亚瑟王的意志的理由。
没错,因为狮心王所行走的王道,也是与那三人全然不同之物。
正因如此,他献上祈愿。
向着那位让自己的骑士道成形的骑士王所抱有的理想,以及她的那份信念。
『即便让臣民所达成的结果回归虚无,也要编织起自己的理想,那份骑士道由我来肯定!那份暴虐也同样,是身为王者的证明!』
即便是将骑士王『为理想殉身』的愿望咬定为『暴虐』,但正因如此才要赞颂,理查如此宣言道。
听到他的话的警官们表情变得惊讶,而阿娅卡也在长叹一口气后,露出了『真像那家伙会说的话呢』的微笑。
『……但是,伟大的亚瑟王啊!只有一点,您过分忧虑了!』
Saber的表情稍微有些阴沉,仿佛为其担忧般地说道。
然后,就如同想要向不在场的某人进言一般,将自己的想法高声喊出。
『吾等骑士道的祖王啊,您无需挂心!于圆桌之上构成,又因圆桌而毁灭的那个国家,绝对没有重来的必要!』
××
『啊——啊——,还真是畅所欲言啊。阿尔托酱死后还要被人抱以期待还真是辛苦呢。师傅们要是看见了真不知道会怎么说呢。』
普勒拉蒂在部分侧壁崩落的大楼中悄悄地探出头来,仿佛被惊呆了一样看着Saber。
『切,话说回来,本来还觉得他能让我们看到更多丑恶的部分来着,果然是不行呢。那家伙脑子进了水,是那种真的会认为自己活在英雄传记里的类型啊。那种人要是认准了唯一的方向的话,怕是会变成贞德酱那样的人就是了。』
接着,在一旁出现的少女,一边咕噜咕噜地转着手中的伞,一边好像很开心一样地说道。
『嘛,这也很好嘛~不是吗?我可是很喜欢那个王哟!毕竟那家伙接下来好像也会继续各种把水搅浑~嘛!毕竟就这样被不知是神明大人还是别的什么给蹂躏,单方面地被屠杀的话也没有什么意思啦!作为筹办人兼观众,不准备一场最棒~最有趣~的厮杀的话可不行呢!』
『我可没说讨厌他哟。只是正因如此,我也想看看他扭曲的哭丧脸了啊。』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弗兰切斯卡双眼眯了起来,脸上浮现出恶魔般的笑容,陶醉地凝视着某人。
『而且啊……』
她所凝视着的并非Saber,而是接受了作为其御主的立场的沙条阿娅卡的身影。
『这次反过来,让那个孩子堕~落好像也挺有趣的……呢☆』
看到这幅模样的弗兰切斯卡后,普勒拉蒂耸了耸肩,自己也笑着望向天空。
『那么,怎么办?不知怎么的好像吸血种的气息也变弱了,要不要去了解掉他?』
『是呢,不管怎么样,无论打倒多少巨大骸骨,也没法从这世界中……』
弗兰切斯卡一边眺望着这片染上漆黑的世界,正打算说下去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某种异变而停止了话语。
『嗯?啊咧咧?』
『骗人的吧,好厉害~好厉害!狮心王君,虽然只是一条街道的程度……难道说会压倒『世界』吗?』
××
跑到了水晶之丘大厦以外第二高的大楼的屋顶,Saber暂时调整了一下呼吸。
『吾等伟大的祖王啊!就由我来证明吧!』
阻挡在他面前的是,是一个格外巨大的漆黑骷髅。
其身体是由无数骷髅融合所生,就仿佛千手观音一般,无数的骨头在它的背后展开。
在那异样的姿态的怪物面前,Saber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是不断将赞颂亚瑟王的话语铭刻在这片世界之中。
『您所行之王道,绝非错误!』
然后,Saber一脚踏在屋顶上,飞上了高空。
『圆桌所残留的王道和荣耀,孕育出了吾等!悲剧和毁灭锻炼了吾等的灵魂!人类,骑士道的荣耀之花在未来永远不会凋零,就让我以歌唱之形,将此展现给您和圆桌看吧!』
穿过紧逼过来的漆黑火焰,Saber,使出全力挥出了闪光的斩击。
『吾等只对您献上憧憬!此后也继续守望吾等吧,祖王亚瑟啊!』
一边将自己所想的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