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全金属狂潮特别篇:TuathadeDannan的诞生(上篇)》
翻译:htchtc
上篇
若问我是否希望人们对我用"公爵"这种狂妄的称呼,我的回答毫无疑问是"不"。
我,理查德·亨利·马度卡斯,既非出生于豪门旺族,也不具有能带来众多赞赏的奇赋异禀。我只不过是经历了长时间积累了知识和才能,能在必要的时间做必要的事,仅次而已的一个极普通的男人。
我出生在伯明翰近郊的一户医生家庭里,从小就喜欢那些给大人玩的解迷和数学游戏,是一个内向的高个子少年。
虽然我并非不擅长体育,但是我总是想,如果有时间和学校里的朋友们一起玩球的话,不如再熟读一遍约瑟夫·部莱克本的书——一本沾满手垢,破烂不堪的国际象棋棋谱。看朋友们那不规则的,随意的,杂乱的动作,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愉快的时光。比起那些来,还是更简单而美丽的要素,所有事物都有秩序地系统地运行的形而上的世界更吸引我。
这样的我之所以下定决心加入海军,想起来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因为大海,还有战斗,这些正是受到无秩序和混沌所支配的世界。将调查范围一再地扩大,从我的家系里也只能找出三位职业军人来,并且他们各自是视屏技术人员,气象预报人员和军乐队的大号吹奏者(当然也听说了在两次和德国人的战争中,有许多人被征召入伍,其中最终没能回来的人也不少)。
实际上,父母和周围的人们都希望我进一所普通的大学。作为保守的内科医生,父亲反对我的志愿,责问说“难不成你想当霍恩布洛尔提督?”霍雷肖·霍恩布洛尔是在尼尔森的时代——以19世纪初的海军为舞台的,在福斯特的小说里登场的架空的人物,他也是医生的儿子。虽然父亲是当讽刺来讲这句话的,但我却觉得这倒会是个不错的目标。我想,被称作“理查德·马度卡斯提督阁下”,听上去也不错吧。
其中也有和当时的年龄相称的傻瓜一样的冒险心吧。另外,我对与生俱来的内向和空想的志向感到厌恶也是事实。
不管怎么样,我选择了成为海上男儿的志向。
由于最后让步了的父亲的尽力,以及一些多少的幸运,我进入了达特马斯的皇家海军大学。作为初等教育而在三桅军舰上担任士官候补生的经历,既严酷而又美妙,于是我便希望朝着成为水上舰艇的战斗士官的道路前进。
那时候根本就没想过什么潜艇.即使是现在我心里也多少残留着一些偏见,也因为在皇家海军里历史尚短的潜艇一族一直被当作"见不得人的人".偷偷地躲在海里,暗地里朝敌人放冷枪的卑劣的船.这是传统的潜水艇的印象。对于当时有着像年轻人样子的野心的我来说,“见不得人的人”还是算了吧。
但是,我却不得不踏上潜水艇学校的道路。
之所以会变成那样,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多说,只是当时我对这样的前途感到相当的沮丧。因为一个成绩差我很远的朋友——某个男爵的次子——如愿以偿地当上了水面舰艇的勤务兵。但是我呢。对平庸的医生的平庸的儿子,那样的船正合适——感觉就像被别人这么说一样,我的自尊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
潜艇这种船,对我来说同时也是一种合适的兵器系统。水下的战斗比我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还同时具备了如棋类游戏般的简单和公正。并且身处于冷战这种特殊的威胁之中,海军的主力不是别的,正是潜艇。“见不得人的人”这种偏见转眼间就被我抛在脑后,我迷上了潜艇。
从领导力上讲,我称不上是巧舌如簧、富有才能,但对于工科方面的素养和各种战术来说,我似乎颇有天赋。我一步一步得前进着,终于成为了一名出色的战斗士官。
我早就认识到自己无法成为霍恩布洛尔那样的人物。但即便如此我也感到满足了。
我在福克兰群岛的战役中担任攻击型核潜艇“征服者”号的副舰长。“征服者”号虽然不是刚服役的新造舰,却获得了以三枚无诱导鱼雷击沉阿根廷海军的巡洋舰“贝尔格诺将军”号的战果(命中的只有两枚)。这成为了写入教科书的海战史上第一个“核潜艇的战果”。
当然,在攻击成功之后也立刻遇到了不小的麻烦。被复仇心驱使的阿根廷海军的众多水面舰只在我们头上展开,扔下了无数的深水炸弹。
炸弹在周围不断地爆炸,令人恐惧的爆炸声和冲击波激起的强烈水压像是要把舰体撕开似地涌过来。我在训练和任务中也因为事故几次差点没命,但从来没有像那次那样感到死神是如此之近。
但在那次战斗中,我却头一次感觉到自己身上隐藏着的独一无二的特质。
集中力。那是极端冷静的、能客观地看待世界上的一切的集中力。
那种感觉很难用语言来形容。在那种时候,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姓名变得同新闻里播出的在地球的另一侧发生的惨事的受害者们一样。宇宙中的一切都成为了棋盘上的棋子,而我则在棋盘前慢慢地审视着一切。当然我熟知游戏规则,早已想好了接下来的几十手。
虽然我急切地想移动棋子,但不巧的是,我只是副舰长。
担任舰长的布朗中校经验丰富,头脑明晰,是位受人尊敬的指挥官,他对舰艇的操纵大致正确——不,完全正确/结果“征服者”号连一个受伤者都没有就成功逃离了。
但即便如此,我仍对这次战斗感到一丝不满足。虽然有些困难,但我相信只要干的话,就能再“吃掉“一艘。但我知道这是多么傲慢而又不自量力的想法,因此我站在发令室的舰长身边,好不容易才没让不满在脸上表现出来。
当”征服者“号成功地逃到了安全的海域之后,布朗舰长终于放下紧张,第一次皱起眉头向我看来。
(马度卡斯先生,你那帽子是怎么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才注意到,不知怎么回事,我的帽子戴反了。肯定是我不知不觉中弄成了那样。
对于站在强迫乘员们严格遵守纪律的立场上的我来说。做出这种事实在令我很羞愧。船员们会以为我在炸弹的攻击面前惊慌失措,今后面对我的斥责时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害怕了。
这种怪癖到现在也没改正过来。当我集中注意力于战斗或演习,获得了预料之中的胜利之后,总是发现帽子反了过来。每次我都会在部下面前难为情地把帽子重新戴好。
在福克兰群岛战役之后,我挤过了被称为“Perisher”的潜艇指挥官培养课程的狭窄的大门,幸运地成为了“斯巴达人”号潜艇的指挥官。在这艘舰上,如同舰名一样的不绝的斯巴达式的试炼向我袭来,但我总算成功地克服了它们,而且更获得了不少成果,这使得我仅仅数年以后就被选拔为当时最新锐的攻击型核潜艇的舰长。
特拉法尔加级,S-87“汹涌”号。
遇见美国海军的加尔·泰斯塔罗莎中校的时候,我正是那艘攻击型核潜艇的舰长。
注:荷兰皇家海军为世界各国潜水艇舰长(CommandingOfficer)
主办的课程“Perisher”课程长19个星期,主要分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
考验学员的操控技术是否安全第二部分是行动战术,其中包括在潜水艇内生活28天。
那次事件发生在80年代中期,一个寒冷的冬季.
也许直到现在也仍在继续,在80年代的当时,英国和美国的潜艇部队,无休止地对苏联的战略核潜艇进行着监视和追踪。
苏联的战略核潜艇上搭载有多枚强力的多弹头方式的战略核导弹,只要一个命令就能对英国本土发动坚决的核打击。
我们为了能赶在疯狂的俄国人使数千万的国民陷入死亡的火海之前,迅速地把敌舰变成海藻的碎屑,总是睁大眼睛,竖起耳朵。
比起现在明显削弱了的苏联海军,当时的他们远远地强大着。那时的苏联拥有的战略核潜艇,已知的数量是70艘。针对这一点,美国方面用来猎捕它们的攻击型核潜艇的数量是72艘,再加上我们英国的攻击型核潜艇也不到90艘,因为攻击型核潜艇另外还有己方舰只的护卫任务以及其他无数任务,不可能把所有的都派去对付苏联人。因此我们的核潜艇的数量还不足以万无一失地防备敌人的威胁。
当然,所谓战略并不是靠单纯的数字上的优劣就可以算出来的。我们在平时就一直下着功夫,另外苏联的战略核潜艇本身的出勤率也并没有令里昂纳多·里根和玛格丽特·撒切尔感到恐惧的那么多。
然后我的——不女王陛下的“汹涌”号,是一艘闪闪发光的最新锐舰。从大约180年前服役的二桅帆船——说到底不过是艘小型的帆船的第一代“汹涌”号数来。这艘攻击型核潜艇已经是第五代的“汹涌”号了。洗练的核反应堆,新机轴的缸喷射式推进装置,极尽精致的声纳和攻击系统。站在第一代“汹涌”号的角度来看,这
艘舰无异于宇宙战舰。
注:TURBULENT,英国皇家海军潜艇,中文译法为"汹涌"号
那一天——
我指挥的“汹涌”号正航行在挪属斯瓦尔巴群岛西南数百英里的海域上。我们结束了巡回在北冰洋上的警戒兼泵喷射式推进装置的测试任务之后,返程途中捕捉到了苏联的胜利Ⅲ级核潜艇,监视着它返回位于巴伦支海的母港。
事件的起因近乎于偶然。
GMT(格林尼治标准时间)0530左右,当值的士官把就寝中的我喊了起来。说是舰的推进系统出现了小的问题。虽然只是支撑着压缩机的缓冲用的减震器中的一个发生了故障,但若放任不管的话,巨大的噪声迟早会放射到周边的海域。对于潜艇来说安静性是最重要的性能直译。舰艇越安静,被敌人发现的危险就越小。
在回到母港之前,即使小心翼翼地使用,能不能行也处于微妙的境地,而修理本身也并不花多少时间,我慎重的让舰在水中静止,命令对出现问题的地方进行应急处理,顺便也让其他部门作一下总检查。认为无所谓的小毛病是某种重大问题的前兆的例子举不胜举。不过这次的作业本身却迅速地被施行,最后除了那个减震器之外什么问题也没有。
这时声纳室报告说探测到了新的目标。
那是从很远处传来的微弱的螺旋桨声,推测大概是苏联的战略核潜艇。若不是偶然让潜艇静止以进行修理的话,恐怕声纳员也会漏过那个声音吧。那个目标似乎正在南下——也就是说正在向英国本土接近——修理一结束,我就让潜艇对那艘苏联核潜艇进行追踪。
接近到20英里的程度,收集到了更明确的声音数据之后,总算可以推测出敌方的真面目了。虽然接近DeltaⅢ级的声音特性,但却是一艘不在数据库内的舰。
(说不定这是DeltaⅢ的新型舰。)
声纳员说。
我也持相同考虑。虽然那时苏联已经建造出世界最大的潜水艇——台风级,但那终究是太过野心的设计,很难认为它已能正式被投入使用。更可靠且富有实际成绩的Delta级被视为苏联水下核战力实质的中型核潜艇,而它的最新型号就是DeltaⅢ级。
之后才知道,那艘舰是其后被称为“DeltaⅣ级”的苏联的最新锐舰。
不管怎样,我的“汹涌”号发现了一个大猎物。尽可能地在它周围游弋、收集到尽可能多的数据是当然的义务。我为了获得追踪新型Delta的许可,让舰艇浮起到潜望镜深度,和舰队司令部通信。司令部立刻许可了这个行动。
新型Delta在变温层下前进。所谓变温层,指的是处于海中温度急剧变化的深度的领域。用通俗的话来讲的话,由于变温层把海中的声音“遮断”了,只要想象在海水中分为“上层”和“下层”就可以了。处于同一层的舰艇,很容易相互发现,但却很难探测到处于别的层的舰艇的螺旋桨声。虽然我本来还想从盐分浓度、周波带相关、复调杂音、声音的传播性质等方面作更详细的说明,但——
不,不。
为了追求准确而不知不觉把话题拉长结果让听的人感到无聊,这是我的缺点之一。技术方面的问题已经不属于主要问题范畴,这里还是先忍耐一下吧也就是说。
我指挥的“汹涌”号,悄悄地接近“新型Delta”。
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就可以了。
接近新型Delta之后——大概10英里左右吧——我减慢了潜艇的速度(也就是降低潜艇的噪音),向着对方所在的变温层的下方下降(真是令人坐立不安,实际上我考虑了更多的更复杂的专业因素,在此基础上巧妙地向对方接近,而决不是——决不是像上面写的那样粗率地接近。这一点希望大家能够明白。)降到变温层以下之后,探测到了另一艘正在追踪那“新型Delta”的潜水艇。由于那艘舰极其安静,我们的声纳在接近到很近之后才察觉到它。
另一艘追踪者,是美国海军的洛杉矶级攻击核潜艇。
SSN-700“达拉斯”号。
虽然在演习里也曾好几次让美国海军吓一跳,但理所当然他们也是自己人。不过我们从来没和“达拉斯”号合作过,也不知道它的舰长的名字。
对方似乎也已发现我们的存在,但既然都是屏声静气追踪苏联潜水艇的同伴,并没有什么不得不交涉的事。“汹涌”号和“达拉斯”号间保持着5英里左右的距离,跟随在新型Delta身后,就这样持续了20小时。
苏联的战略核潜艇为了探知身后有无跟踪者,有时候会来一个危险的180度掉头——这被称为“疯狂伊万”——因此,我们时刻都保持着紧张。
我对“达拉斯”号的存在也感到不快。虽然不知是谁在操纵,但如果美国人有些什么失误的话,会连累我的追踪一起被发现。当然,对方可能也正这么想。
新型Delta向着英国本土笔直前进。从之前为止的战略核潜艇的行动来看,这是条很不寻常的路线。再前进一点的话,甚至伦敦也进入了他们搭载的核导弹的射程。从单独行动这点来看也很奇怪。像这种场合,几乎所有的战略核潜艇都会有一至二艘攻击核潜艇伴随左右担当护卫。但是现在周边海域里完全没有担当护卫的攻击核潜艇的踪影。
我心里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目的会是同归于尽吗,还是——
又过了一会,目标采取了新的行动。新型Delta开始向舰内的弹道导弹充填液体燃料。舰首声纳捕捉到了这个声音,我从声纳员处结果头戴式耳机确认了这一点。
正在进行核导弹的发射准备。
我有些难以置信。这几周以来,苏联军和华约军队并未采取什么引人注意的行动。况且戈尔巴乔夫总书记也一直再推动着国内的改革以及摸索着同西方间的对话。完全没有任何理由发动对西方的核打击。
这时。通信士官从VLS天线接受到了司令部的命令。命令很简洁,但内容却令人毛骨悚然。
“立即击沉贵舰正在追踪的新型Delta。这项任务为最优先级别。”
看来只能认为他们是认真的了。那艘战略核潜艇正要向英国本土发动核打击。司令部从别的渠道获得了确切的情报。
是新型Delta的舰长被某种疯狂附体了,还是得到了苏联军队里激进的鹰派势力的命令——真相到现在仍不清楚。
已经不能有一刻的犹豫了。“敌人”完成核导弹的发射准备只是时间的问题。我命令部下采取战斗配置,为了能确实地击沉敌舰,试着更接近它。
另一边,“达拉斯”号也开始行动了。他们可能也探测到了燃料充填的声音,也可能得到了和我们同样的命令。因为“达拉斯”号在安静性上比我们更出色,想先我们一步占据攻击位置。我尊重这个决定,打算对其进行掩护。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我没有急于获得战果的想法,并且若因为提高速度而让敌舰察觉本舰存在的危险更令人心寒。
但是那艘新型Delta的舰长,即使已失去了正常的心智,也仍是一个可怕的有才干的人。并且敌舰声纳的性能也在我们预想之上。不知何时,敌舰已经察觉到了“达拉斯”号的追踪。
“达拉斯”号向它接近过去时,敌舰把前进方向改为正好贴住变温层的深度。获知了这一点,“达拉斯”号和“汹涌”号也都修正了方向。这时,敌舰的螺旋桨音突然忽然消失了。它利用了变温层和暖流间的界线,消失了踪影。我想它是在仅仅一分钟内就消失了。当我们再次探测到敌人的时候,那艘新型Delta已经完成了掉头,猛然向“达拉斯”号袭去。
从敌人的鱼雷发射管传来注水音。
看来它是打算在发射核导弹之前先把我们干掉。被打了个出其不意的“达拉斯”号尚未进入攻击态势。
攻击声纳分探测指针探测到一发声响。那一声尖锐的“哐”响彻舰内,接下来听到像是打在岩石上还是金属上的沉重的“咚”的一声回音。
敌人向“达拉斯”号发射了两颗鱼雷。
稍晚,“达拉斯”号也进行了反击,发射了一颗Mk48鱼雷。然后“达拉斯”号转左舵,增速。采取着回避运动的同时,发射了反击的鱼雷。
“达拉斯”号成功地躲过了一颗鱼雷,但另一颗却在极近的距离爆炸了。
老实说,那时候我以为“达拉斯”号完蛋了。受到了那样完美的出其不意的攻击,几乎没有什么舰能够逃脱。即使只是躲过了第一颗鱼雷,“达拉斯”号的舰长的手段也可以说是相当高明了。
但是,“达拉斯”号并没有沉默。虽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但在恐怖的爆炸声的对面,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螺旋桨声。
敌人的新型Delta也躲过了鱼雷。由于“达拉斯”号的反击是在艰难的回避中进行的,因此即便是已高性能著称的Mk48鱼雷也没能命中。
由于极近距离的爆炸而忙于控制损伤的“达拉斯”号,准备
给予致命一击而进入再攻击态势的新型Delta。
毫无疑问,到了我登场的时候了。
敌人的失误之处在于没能探查到第二个追踪者——“汹涌”号的存在。我从当作隐身衣的变温层的幕后出来,增速,向着“达拉斯”号和敌舰之间前进。
敌人手里应该几乎没有关于采用泵喷射式推进的“汹涌”号的声音特性的情报。虽然他们大概知道有一艘新的敌舰,但却没有时间计算出距离和速度了。因为我没有给他们那样的时间。
第一、第二发射管,发射。
敌人也发射了鱼雷。向着正在控制损伤而不能随心所欲动弹的“达拉斯”号。大概比起还没能得到确切位置的我们,还是给予最初额目标以致命一击更为优先吧。
我正处于能够掩护到“达拉斯”号的位置。如果冒着危险保护“达拉斯”号,即使成功的话也会使我们的攻击大幅延迟。那样的话敌人——只要能够躲过我发射的鱼雷——将会再一次获得完全的主动。敌人攻击“达拉斯”号有着两个目的。敌舰长真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啊。
那时听到的那个声音,直到现在我仍无法忘怀。那是“达拉斯”号发出的攻击声纳的声音。
到了这个地步,再用攻击声纳进行照射是毫无意义的行为。但我立刻明白那不是为了探知敌人的位置,而是发给我的信息。“达拉斯”号的舰长想要告诉我,“虽然我们无法很好地推进,但还能对敌人发动攻击”。
我眼睛瞥着海图,想象着“达拉斯”号舰长的意图。他的期待很明显。帮我们躲过那颗鱼雷。这样的话,看我们帮你击沉那艘敌舰。我既不知道“达拉斯”号的舰长是个怎样的人,也不知道他究竟有怎样的力量。
决断的瞬间迫近了。
我该冷酷地抛弃“达拉斯”号,继续对敌舰发动攻击吗?还是该掩护“达拉斯”号,把攻击敌舰的任务拜托给他们呢?拜托给受到了损伤,处于完全无法机动的状态,仅仅照射了一下攻击声纳的“达拉斯”号。
“好吧。”
我轻声说着,命令“汹涌”号切入到敌鱼雷和“达拉斯”号之间。
战斗的每一秒钟仿佛都变得很长。
和预想的一样,敌人的鱼雷转而向我们袭来。我让潜艇加速,把鱼雷引诱到足够的位置之后,进行反击,然后采取了最大限度的回避运动。
鱼雷在“汹涌”号的旁边爆炸了。比起“征服者”号那时的炸弹袭击,这点冲击根本不算什么。我就像屁股被人踢了一脚一样失去了平衡,背撞在了发令室的控制面板上。其他的乘员也差不多,有趴在了地板上的,也有从座位上滚下来的。
损伤控制士官立刻报告了损伤情况。电气系统受到损伤。几个区域发生进水。气阀门故障。两处地方发生火灾。
舰内充斥着警报和怒吼。即便如此声纳员还是报告说,敌舰躲过了我方发射的全部两颗鱼雷。没用的虎鲨鱼雷。布朗舰长在福克兰不肯用虎鲨而用旧式的无诱导鱼雷,看来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敌人却没有进一步的攻击。
在我躲避着敌人鱼雷的时候,“达拉斯”号发射的鱼雷,这一次无比准确地命中了敌新型Delta。
两声爆炸响彻了海底。敌舰的船壳吱嘎作响。大量气泡的声音。不断重复着小的爆炸,敌舰慢慢地沉入海底。
深度超过了800。
水压超过了界限,金属被压扁,又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敌舰的船体变得支离破碎、坠入数千米深的海底,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声音。尽管它作着核攻击的准备,并且向我们进攻想杀了我们,但毕竟那艘舰上曾乘有一百几十名年轻人。
战斗结束了。
我感觉到了副舰长的视线,照老样子把帽子重新戴正。
幸运的是,我方的损伤并没有像当初觉悟的那么严重。轻重伤者共6人,都是骨折、挫伤和轻度烧伤,生命上并无大碍。灭火作业顺利地结束了,进水的地方也完成了应急处置,其他损伤部位也修理完毕。
“达拉斯”号的损伤似乎也并不严重,在我们的损伤控制几乎完成的同时,他们也恢复了机动能力。看来我们都能够独自返航。
“达拉斯”号向着我们慢慢地靠近。潜望镜深度。隔着大约500米的距离并行着。
对方打来水下电话。因为水下电话只能在很短的距离内使用,“达拉斯”号之所以靠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大概是想和我通话吧。
“这里是USS‘达拉斯’。我是担任舰长的加尔·泰斯塔罗沙中校。能听见吗?”
一个男子响亮而优雅的声音回荡着。比起军舰的指挥官,听上去更像是莎士比亚舞台剧的演员。
另一方面,我的声音怎么听都是阴郁而低沉,没有一丝优雅,因此我对于应答有些畏缩。
“感度良好。这里是HMS‘汹涌’。我是担任舰长的理查德·马度卡斯中校。贵舰能单独航行吗?”
“是的。我认为本舰能够独立返航。感谢关心。你们的情况如何?”
“我们也没问题。”
“啊,太好了。”
“请允许我对您表示感谢,马度卡斯舰长。仅凭我的攻击声纳究竟能不能让你们做到那种地步,说到底那是我的赌博。真是十分感谢。我代表合众国政府和我的船员们深深地感谢你们。”
听上去有些恭敬过头的谢词,但这决不是表面的殷勤。他是真心地向我表达感谢。对于一心以为自己才是海上主角的美国人来说,这是十分诚实而谦虚的态度,我本来还以为他是那种说一句“多谢了,牛仔,下次再见吧”就扬长而去的那种人。
我困惑着,过了好一会才终于僵硬地回答道:
“我们也应该感谢你们。希望你们今后也一帆风顺。”
我们也同样希望你们一帆风顺。我想什么时候能在陆地上直接和你见面就好了。那时,请务必尝尝我妻子的手艺。
“是,我很乐意。”
“那么,请多保重。……塞拉中尉,转右舵。方向260——”
电话里传来向部下下令的声音和一声粗犷的“遵命,船长”。水下电话挂断了。
然后“达拉斯”号离开了。
和预料的一样,这一事件没有向全世界公布就结束了。被我们击沉的DeltaⅣ级被当作事故中失踪,“汹涌”号的乘员们被下达了严格的封口令。我的报告也被作为最高机密,今后50年内都不得公开。
那艘敌舰是不是真的想发射核导弹,知道现在也没有搞清楚。恐怕知道真相的只有已经变成海中藻屑的那艘舰上的乘员们了吧。
再次同泰斯塔罗沙见面的机会,比我想象得更早地到来了。对受到损伤的“汹涌”号的修理和再装备需要半年时间,在此期间我因为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造访了美国东海岸的某家造船企业。我写信告诉了泰斯塔罗沙中校这件事,他很高兴,邀请我去位于新罕布什尔的家中做客。
我在那里遇见了那个少女。
当时他还只有5岁左右。大大的灰色眼睛,羽毛般的灰色波浪形头发。尽管对我的身高有着些许的胆怯,但她还是有礼貌而又有些不自然地向我问候。
我不是神,完全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会想着她敬礼。
(待续)
[转帖]《全金属狂潮特别篇:TuathadeDannan的诞生(中篇)》
翻译&校对:htchtc
初次见到的卡尔?泰斯特罗莎是位体格标准、文雅而又帅气的男人。
他的年龄与我相仿,或者更年轻一些吧。他有着从说话声音即可想象得到的儒雅,脸上总是浮着慎重的微笑。他的灰色的眼眸看着远方的某处——似乎总是看着远方的样子,同时也具备了任何水手都会具备的坚强的意志。
虽然我在他的身边仅仅只停留了一天,但却相当享受此次会面之行。
卡尔?泰斯特罗莎的家在朴次茅斯的郊外,穿过后面的松林就可以从悬崖上眺望到北大
西洋宽阔的洋面。只需稍稍的早起和散步就可以欣赏到照耀海平线的日出。
房子虽然有些旧,但却受到了很好的照料,春天发芽的花花草草围绕在四周,安稳的静寂、小鸟的叫声和在远处轰鸣的波涛声使人心旷神怡。从这里步行到附近的街道只需30分钟,
若开车去他工作的海军基地也只要不到20分钟,真是令人羡慕。
他的夫人玛利亚是位文静的淑女。柔和而又优雅的微笑。一位充满家庭气息的、有着一头带些灰色的金色头发的女性。若泰蕾莎?泰斯特罗莎能够在更加安稳一点的环境中度过她此后的人生的话,多半也能成为那种类型的女性吧。
关于这位夫人的手艺——原来如此,他的确有为此感到自豪的理由。蒸鸡肉的罗勒沙司和似乎融化在嘴里的肉馅饼。主菜则是飘着淡淡香草味道的烤仔羊。
一个正在享受美味料理的人,大概是藏不住任何想法的吧。当自来访之时一直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绅士形象的我瞪大双眼、嘴里
嘟哝着“太棒了”的时候,泰斯特罗莎中校和他的夫人就暧昧地笑了起来。受到他们的感染,我也笑了起来,最后泰蕾莎小姐也笑了。这个小女孩似乎总是在某个地方打探我的脸色。(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晚饭后,正当我们两人坐在面向松林的阳台上的沙滩椅上享受威士忌的时候,泰斯特罗莎中校如此说道。这时泰蕾莎正在和她母亲一起收拾餐具。
“哎呀,并不是因为是我的孩子我才这么说的。实际上奇怪得很啊。不过还在读小学而
已,就已经把我的藏书都读过了。如果是诗文或戏曲之类的话多少还能理解,但却都是数学和工学的书。作为试探,好几次我拿连大学研究生都解不开的难题去问……结果就像玩填字游戏一样接连不断地得出正确答案。语言能力也很厉害。目前为止,他.们.除了英语之外,还能看懂意大利语、德语、拉丁语和法语。现在,正在挑战俄语。”
对于除了母语之外只能勉强读写俄语(敌人的语言,没办法才学的)的我来说,除了惊讶还是惊讶。毫无疑问她是个天才。
但是还有一个令我在意的地方。
“您刚才说‘他们’。也许我这么问很失礼,不过您还有其他的孩子吗?”
听我这么一问,泰斯特罗莎中校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随即沉默了一会。
“是的。我刚才的沉默可以说是因为您的问题引起了某些不快,不过我除了泰蕾莎之外
的确还有一个儿子。他们是双胞胎。泰蕾莎是个容易害羞的孩子,但雷纳德却比她更怕见生人。本来今晚我也叫他陪席的,但最后却还是跑到外面去了。有一位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都帮助了我很多的上级叫波达,今晚跑去他家打扰了。虽然他的岗位是在水上舰艇,却是个很好说话的人。”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波达将军(当时应该还是中校或上校)的名字。
“马迪卡斯先生,请原谅我儿子的无礼。”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对一个5岁孩子的任性生气呢。”
我是完全出自真心地这么说的,但泰斯特罗莎中校却像是第一次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不,您说得没错。整日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似乎让我忘记了他们的年龄了。……是的。
这其实是很普通的事。是我多虑了。”
“是因为他们都是天才儿童吧。如此造成的错觉也不是难以理解的。”
“若只是天才的话那就好了。”
令我略感意外地,他话中有话地说道。
“您的意思是?”
“是啊”
泰斯特罗莎中校低下头,眯起了双眼陷入思索。两手盖在高脚杯上,经过了一番逡巡之后,忽然盯住我,说:
“马迪卡斯先生,请别因为我将要说的话而把我当成一个疯子。这些事是很难对周围的
人说出口的。我自己也知道这些话十分奇怪。”
奇怪的开场白。我一边感到不可思议,一边坐直了身子。
我不认为卡尔?泰斯特罗莎的精神被妄想攫取了。如果是一个不知本性男人的话那就另
当别论,但他却是我的战友。正因为他是曾在那冰冷的海底与我共生死的对手,我才能够认真地倾听他所说的话。
“那当然。您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位优秀的将校。”
“谢谢。”
“那么,您的孩子?”
“是的,就像我刚才说的,若只是天才的话还好。那样的话,等待他们的一定会是灿烂
的未来。但是……在雷纳德和泰蕾莎身上总有些不对劲。在那种年龄就已经精通数国语言、能解开恶魔的方程式的孩子……唉,若要找的话大概还是能找到的吧。就像新闻里偶尔会介绍的天才儿童那样。只需看一眼电话本就能全部背下来的孩子。像那样的孩子偶尔也是有的。”
我对此也表示赞同。实际上我也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报道,并且在名垂青史的学者中,也有着像冯?诺依曼那样能流利地说好几国语言、轻松解答连大人也解不出的问题的人。
“但您说的孩子身上的不对劲是指?”
“请稍等一下。”
说着,他站起身,回到了房间里。大概是回书房去了吧。过了不久,他回来了,手里拿着3张画纸。
“请看这个”
泰斯特罗莎中校把画纸递给我,第一眼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年龄的孩子用蜡笔随手涂写出来的东西。
但,不是。
那是简洁的图面和方程式。虽然写法很随意,各种符号和变量也都不是我熟知的那些。
若是被没有知识的人看到的话,也许还是会把它们当成毫无意义的涂鸦而置之不理吧。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以我贫乏的知识来看,这些是匆忙写下的计算电磁波的反射特性和衰减率的算式。第二张上画了以超高速干涉发生相位偏移的特别状态下的电磁波、借以产生出立体的“场”一样的物质的装置。第三张则记载了使用这种“场”来抵消外部的电磁波、使雷达波对其的探测变得极为困难的方法。并且还写了这种方法对于任何可视光都适用。
ECS。
在当今的发达国家中极为普遍的、使得现代战争的形态不断地发生变化的“电磁迷彩系
统”的基础理论,就在这3张纸上。
在当时,隐形技术还并未广泛地为人所知。事实是,美国空军和洛基德公司刚开发出利用机体的雷达反射角的被动式的“看不见的战斗机”、并将其应用于最高机密的神秘面纱之后。
但是,那些涂鸦涉及到的是更加先进的技术。也就是所谓的“主动式的”隐形技术。
“这并非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玩笑”
看到我瞠目结舌的样子,他说。
“这是雷纳德和泰蕾莎合作完成的。是去年的作品。我问他们‘这是哪里看来的?’,回
答是‘这是我们自己想出来的’。事实上在我的书房里也的确没有记载了那些内容的书。不,恐怕那种书即使在国立图书馆和五角大楼的机密文库里也不会有。我只把它们给MIT(麻省理工)的一位朋友看过一次。他说连他也不懂得这些概念。”
我迷惑地盯着卡尔?泰斯特罗莎的脸。
“也就是说,你的意思是这样的?这个……您的孩子在没有得到任何人教授的情况下写
下了这个也许具有同现代相比有数量级差别的战略意义的技术观点”
“是的。也许还是我的脑袋有些不正常吧”
但是,他的眼睛和失去正常意识的人有着明显的不同。
苦恼。
从他的侧脸上浮现出苦恼的表情。那绝不是深陷于莫名其妙的阴谋论或妄想、对某些东西深信不疑的人所能有的苦恼。
“马迪卡斯先生。您能否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若两个孩子的能力被世界所知的话,
恐怕他们就再也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了。”
“当然。我答应您”
虽然我毫不迟疑地给出了回答,但他的不安却似乎并没有消失。
“谢谢。实际上……以前好像也曾有过先例”
“先例?”
“似乎还有其他像雷纳德和泰蕾莎一样的孩子。数年前曾经被报道过一次。被阿拉斯加
的地方电视台。节目里介绍了一个明明是才到刚会叫‘妈妈’的年龄、却能用蜡笔写出复杂的化学方程式和物理方程式的孩子。虽然大多数人都以为这不过是无聊的娱乐节目搞出来的人为的噱头,但还有一部分人却并不这样想。因为,那被当成是‘孩子写的’涂鸦,或者是关于几乎尚不为人所知的形状记忆塑料和特殊的钛合金,或者是新型计算机的基本模式这样的内容。”
我不认为那些仅仅出于商业目的而对孩子加以利用的大人们会达到那样的知识水平。不管怎样,在电视里介绍的看上去很天真的东西,隐藏着和娱乐节目出场费完全无法相提并论的利益。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那次节目的录像。没错。虽然我只学过一些基础物理,但那个孩
子的涂鸦,和雷纳德他们的属于一类。而既然连我这种只会开潜艇的人都能理解,那其他人没有理由不注意到。就在报道刚刚播出之后,那个孩子连同他的家庭就消失不见了。”
他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令人无法心安的东西。泰斯特罗莎中校从雪茄盒里取出一支烟卷,点上了火。
CohibaLanceros。
是古巴产的高级货。他劝我也来一支,但被不抽烟的我婉拒了。
本来,即使我是一个吸烟者,我也没有心情去享受那醉人的香味。他的话音太过沉重,以致于我完全无法对他所说的话付之一笑。
在网络已经十分发达的今天,也就是在最近,我对“超级早熟的阿拉斯加天才儿童”进
行了一番调查。但既没有调查到什么事实真相,也不知道那孩子的最终下落。
但是,现在的我却抱有一个假说——不,是即使会被几乎所有人说成
妄想也没办法的,疑问。
在对那孩子仅有的一次报道中提到的“奇妙的涂鸦”的内容,属于同在那之后不久出现
的、在仅仅十几年时间里发生爆发式进化的人形机动兵器、ArmSlave的基本技术的根基密切相关的种类之一。
直到我和泰斯特罗莎中校会面的那个时代——1980年代为止,世界上的军事技术还沿着十分自然的方向发展。
之所以情况会变得奇怪,难道不正是从“阿拉斯加的天才儿童”出现之后开始的吗?
也就是说,造成了这种情况的难道不是类似特雷莎们的孩子吗?
当我得知他们被称为“whispered”——“密语者”的时候,已经是很后面的事了。
在听了泰斯特罗莎中校的一番话之后,我问: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他是这么回答的:
“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是我的直觉。这并不只是和孩子们有关的事。今后,我们将要
面对的会是非同寻常的因素。是完全超越一般常识的某些东西。我预感将会有一场这样的战斗在等待着我们。我觉得我也应该把这个想法让你知道。”
“泰斯特罗莎先生。您太高看我了”
不管怎么说,我只是一个水手,我的敌人是共产主义者。我既不是政府高官,也不是著名学者。我也不是什么神秘学研究者。即使我得知了这些事情,我也不觉得我能帮上什么忙。
但是,卡尔?泰斯特罗莎慎重地说道:
“不。也许今后的某一天,今天说的这些话就会有它的用武之地了。没错……就像那时
候一样。在那冰冷海底的攻击声纳。能够察觉到我的‘寻求帮助的声音’而最终取得战斗胜利的指挥官,大概也只有您了。正因如此,我才会这么想。”
实际上,他是对的。
如果没有把中校的这番话印在脑子里的某处的话,我在很久之后——离开皇家海军加入秘银、投入到更加残酷的战斗中去的时候,也许就无法做出那几个重要的决断。
在接受她下达的超越常理的命令的时候,现实主义者的我应该会对她抱有更强烈的怀疑。
不,也许在那之前,我甚至都不会选择向她敬礼的光荣。
所有的一切都源自那束攻击声纳。
从遥远的那边传来的高昂的回响。当我站在世界上最强的舰只的发令所里,遇到困难的局面时,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那束声纳的声音。
“我还能战斗下去,帮我一把”
大海中的声音,在我听来都像是在如此诉说。
虽然谈论这个话题并不怎么令人愉快,但我还是很享受这之后的停留。
泰蕾莎小姐很早就睡下了,第二天早晨也几乎没有机会和她说话,但她看起来还像一个乖孩子。本来,也许她根本就不记得我的来访。
卡尔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很喜欢开玩笑、搞恶作剧。嗯,没什么好奇怪的。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那场战斗中给我发来如此具有独创性的信息。
我们一整夜都在不触及到各自的经历、驾驶秘诀和机密事项的范围内谈论种种逸事和专业讨论。因为我第二天一早还有其他安排,所以不得不在匆忙用完早餐后遗憾地告辞。
因为卡尔也有别的安排,所以早晨由他的部下开车过来,把我送到了街上。
分手时,卡尔送给了我一件礼物。他一边说“请在返程时打开”一边递给我一个小包,
而我则不明所以地感谢着收下了它。
“有机会再见吧,马迪卡斯中校”
“当然。不过若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下一次会面还是在深深的海底”
听了我的玩笑,他笑了。
“是啊,的确如此。对于马迪卡斯和泰斯特罗莎的组合来说,也许整个七大洋都找不到
敌手吧!”
我对卡尔的话报以真诚的微笑,钻进了他的部下、一名甲板士官驾驶的来接我的车里,离开了他的家。而和他的最后的那番对话,也成为了现实。只是,那个叫泰斯特罗莎的人已经不是他,而是他的女儿。
在返程的车里,我打开了他给我的小包。小包拿起来很轻,里面是顶带帽沿的帽子。在额头部分绣着高级的金丝刺绣,写的是“TURBULENTS-87HMS”。
在美国海军风格的棒球帽式的帽子上,我所指挥的舰艇的名字。真是独特的心思。
“阁下”
也许是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我惊讶的表情,驾驶座上的中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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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斯特罗莎舰长知道您有转帽子的习惯。虽然不合我的身分,不过我也听他告诫过。‘如果在和皇家海军的演习中遇到‘Duke(公爵)’的话一定要小心。尤其是当他转帽子的时候。’”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被别人如此称呼。就像前面我所写的那样,我不过只是平民出身。
我绝没有如此显赫的身分。不过,我可以想象出“Duke”的由来。大概是取我的名字——马迪卡斯的谐音吧。
说起来很是令人害羞,卡尔在和我会面前已经知道我的风评了。
“原来如此。这是不是说,你们的帽子转起来比较容易?”
“是的,阁下”
“那么,我就感激地收下吧。不过,事实上我也不可能在任务中戴它”
“谢谢您,阁下。请允许我也向您表示感谢。因为您是我们大家的救命恩人。”
“我只是选择了效率更高的手段而已。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是塞勒中尉,阁下”
高大粗壮的年轻士官非常紧张地回答道。
那之后又过了半年多,年底的时候我收到了泰斯特罗莎中校寄来的圣诞卡。随卡的信
中写道他将于第二年被调到太平洋潜艇舰队去。由于这次的驻地在冲绳,泰蕾莎也开始猛攻日语。那可是个轻松掌握了5国外语的孩子。我想,下次见到的时候,她的日语一定也已经说得非常好了。
但是却没有机会再见到卡尔了。不仅我们各自都公务缠身,还由于我的和妻子之间的离婚问题的烦恼持续了好几年,也不太想见到家庭美满的卡尔。而和他之间的频繁的通信,也使我觉得仿佛已经和他见了好几次面。
嗯,总会再见到他的。没什么好急的。
那时候,我总是这么轻松地想。
80年代后期,我的生活几乎完全是在任务中度过,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若说有的话,也就是同不和已经达到极限的妻子离婚这样的事,但就算这也没有太大影响到我作为海军的每一天。在那朴次茅斯的郊外、卡尔对我说的那番令人不快的话,也已经变成了过去,几乎很少想起来。
另一方面,国际形势也在令人目不暇接地变化着。波兰发生了戏剧性的政变,柏林墙也被推倒。虽然布拉格的春天能否再次到来仍旧令人担心,但当时的苏联最高领导人米哈伊尔?戈尔巴乔夫并未作出让战车辗过渴望自由的人们的身驱的选择。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对话和融和。
在那时候,每个人都预感到了。
说不定,疯狂的时代没准就要结束了。这种把世界分为两大阵营、用足够把全人类消灭几十次的武器互相对准的异常状况,就要结束了。
但是,这却没有发生。
刚进入90年代,萨达姆?侯赛因率领的伊拉克军队就入侵了邻国科威特,同反对这一行动的西方各国之间爆发了海湾战争。这场战争也成为了塔吉克斯坦共和国的分离独立问题和巴勒斯坦问题的导火索,惨不忍睹的第五次中东战争爆发了。
当时我作为“Turbulent”攻击核潜艇的舰长,从开战前就出击到波斯湾,进行着数件极
秘作战。虽然那段时期我也总是想着是不是差不多该坐到办公室里去了、是不是该申请成为潜艇指挥官培养学校的教官……但我还是无法离开大海,因此还是在前线忙这忙那。
波斯湾属于浅海地带,有着同北大西洋完全不同的困难。不过这和本文主题无关,就不多说了。
当那场战争中最大的惨剧发生的时候,我正在离事件现场数千英里的地中海上。开战前一直潜行在印度洋和波斯湾里的我的潜艇,终于完成了任务,正在返回祖国的途中。
科威特的北部被投下了核弹。
我首先从部下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
驻留在当地的美军受到了极大的损失。当然还有英军。潜艇司令部下达了停止返航、立即掉头返回到巡航导弹的射程内的命令。
看过当时的新闻的人们,应该对事件发生之后的混乱记忆犹新。正在接受现场采访、轻松地回答着问题的美军士兵。在他身后的市区街道的遥远的对面的闪光。画面受到了极大的干扰、然后摄像机便沉默了下来的、那一令人心焦的瞬间。
详细情况应该是很难把握到的。但在仅仅数个小时之后,美国政府就断定核弹是萨达
姆?侯赛因下令投放的,以歇斯底里
的声调威胁着要进行报复攻击。当然,伊拉克政府对是己方军队发动了核打击予以了否定,并发表了“这是某些人的自导自演”这种毫不慎重的声明。
仅仅一天之内,死亡人数就上升到了几万,第二天这个数字变成了十几万。恐怖的数字。
幸运的是,在苏联政府全力的斡旋之下,作为报复的人类史上第4次核攻击终于没有被发动,但那次核攻击究竟是谁发动的,最终还是没有定论。不过,BBC和CNN至今为止仍然相信并坚称那次核攻击是萨达姆的所作所为。虽然军事问题的专家们都认为当时的伊拉克军应该并不具有使用战略级核弹头的能力。
那次事件使得阿拉伯各国同以色列之间的相互态度变得难以化解地僵硬,第五次中东战争如同陷入沼泽一样愈演愈烈。即使是现在,在那块地域上的战斗仍很激烈。
事态变得愈加糟糕。
在科威特事件发生半年之后,苏联发生了军事政变,混乱中戈尔巴乔夫总统被暗杀。反动的、一下子右倾化了的苏联首脑一手掌控了军队,再一次粗暴地侵入曾一度撤军的阿富汗。
我原以为总有一天会轻松下来的工作——对苏军潜水部队的监视和警戒的任务,变得更加要求严格起来。
那时,在和军部的高官的一次共同进餐中,我被问及对如今的军事情势有何见解。于是我作出了没有忌惮的、完全是个人意见的回答:
“就像恶梦一样。如同回到了赫鲁晓夫之前的那个时代。”
听了我的回答,那位将军皱起了眉头。
“恶梦。的确是那样”
我的上级说道。
“但是,正因为生活在这恶梦里,我们才能获得如此多的预算。这难道不正是我们想得
到的吗?”
我听不懂他的意思。不,应该说我听懂了、但无法相信从这位我以为把他自己奉献给了保卫祖国事业的上司的嘴里,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觉得很奇妙吗,中校?但是考虑一下吧,若东西方的冷战格局如戈比(戈尔巴乔夫
的爱称)所想的那样结束的话,世界会变得怎么样呢?在被两大阵营竭力压制着的落.后.国.家.们,将会随意地发起民族纷争或者宗教纷争吧。不是核弹,而是AK步枪、对人地雷将造成几十万人的死亡。恐怖主义也会愈加严重吧。即便在伦敦或纽约几千人的死亡也是可能的。这样想的话,也许这种格局还有继续保持下去的必要。”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战争的发生是有计划的。”
盯着停下了刀叉的我,那位上司说道。
“从这种意义来说,20世纪末的这种冷战格局不是也可被称为人类史上最为和平的一个系统吗?”
“我不知道”
好不容易从我的嘴里挤出这样一句回答。
“我只是个使用武器系统使之达成最大效果的人。我认为把有关政治的见解留给更加聪
敏智慧的人去解决是最为明智的选择。”
“你真是模范,中校。轻轻地表示不同意。同时把自己看作‘只是一把锋利的刀’。”
“是的,阁下”
听了像岩石一样没有表情的我的回答,那位将军以意味深长的目光看着我,脸上的肌肉一下子松弛了下来。
“不过,看起来你并不想隐瞒内心的热情。不,抱歉。刚才我所说的话只是诱饵。”
“您说什么?”
“我只是想稍微确认一下而已。忘了刚才的对话吧。”
“是的,阁下”
于是,我们又回到了食物上。
那位将军的名字是爱德蒙?马洛里阁下。他是被认为是“秘银”实际上的创建者马洛里
伯爵的长子。
关于此事并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但是“秘银”的诞生是在90年代初期。并且,“秘银”
是以第五次中东战争的惨剧为契机被创建的。
我受到了他“该人是不是现在构思中的组织所应当招募的人物”的试探。实际的劝诱是
在那很久之后——在我被皇家海军当作替罪羊之后,不过在那时候小马洛里已经把我
作为考虑之一了。
他作为诱饵的那番对话的内容,在那之后,对我们未来的敌人给予了莫大的教唆。
泰蕾莎?泰斯特罗莎也是如此。
虽然她并不是复仇者,不过也许是命运的造就。于是,那也就成为了她为自己赎罪的战斗。
那是在那之后两年的事。
我听说了她的双亲——卡尔和玛丽亚死去了的消息。
(未完待续)
《全金属狂潮特别篇:TuathadeDannan的诞生(完结)》
翻译&校对:htchtc
TuathadeDannan的诞生之下篇
那时候——也就是伊拉克事件的两年后、听说了泰斯特罗莎夫妇的死讯的时期,
我被卷入了一件发生在皇家海军内部的麻烦事之中。
一艘和我指挥的“Turburante”号同级的攻击核潜艇发生了事故。事故原因和核
反应堆的冷却系统有关,虽然没有出现死者,但当时若有一步走错,整个北大西洋及其沿岸地带就会被笼罩在高强度的放射能之下。理所当然地,媒体和劳动党对这次事故大做文章,把它当作对保守党和海军的极好的攻击材料。许多和海军有关的人和建造这艘潜艇的公司的高层人员都就安全管理和保密问题受到了严格的讯问。作为同级舰指挥官的我,也作为这次事故的证人被传讯了。
一个现实的问题是,“Turburante”级的核反应堆中存在着数个隐患,这在近10年的应用中已经被知道的很清楚了。之所以未对这些“缺陷”进行补救工作,是出于预算和工期的缘故。
另一方面,即便受到了苏联右倾化的影响,也不可能把作为海军主力的所有新锐舰都长期关进船坞里去。在这里我不打算作技术上的说明,但很多人认为,只要熟练的乘务组和指挥官认真地对待这些问题的话,严重的事故是可以避免的。
尽管如此,隐患终究是隐患。
海军高层为了使作为证人被传讯的我作出符合他们利益的证言,暗中对我加了很大的压力。
比如,让我告诉他们“Turburante级核潜艇的安全性可称完美,事故原因只可能是人工操作失误”之类的话。
但我不能这样说。
即使有着不得不这么说的理由,但它终究不是“完美”的。在烦恼了一整个晚上之后,我对委员会作出了“只是符合事实”的证词。虽然我知道由于我作了违反高层意愿的证词而使我的海军生涯面临结束,但既然我已在上帝和女王陛下跟前宣过誓,我就不能撒谎。
高层对此的反应是很容易猜到的。
在此之后的第二周,我被解除了舰长职务,被下放到海军大学的战史编纂室里去。很明显这是为惩罚我而作出的让我左迁的决定。只要第三次世界大战不爆发,我就不可能再次回到大海的战场上去。
我承认我对此感到绝望,但反正本来我再过几年也将退役,对于在那之后将等待着我的办公室工作也没有任何兴趣,因此我接受了这份在达特茅斯学院度过空闲的每一天的安排。我津津有味地读着每一份战史的史料,津津有味地下着国际象棋。
这样的日子还没过一个月,我就得知了卡尔?泰斯特罗莎的死讯。他的部下给我写了一封信。
虽然我在被解职之后立刻就给他写了信,但还没有收到任何回信。
卡尔不是死在了海里,而是死在了陆地上。
据说,他从冲绳返回朴茨茅斯之后,在他自己的家里——就是我曾拜访过的那幢宅邸——遭到了抢劫,送了命。卡尔和玛丽亚被枪打死,他们的孩子失踪,房子被一把火烧掉。至少,他的部下的信里是这么写的。
我有些不相信。
我立刻飞到了北美。我当然对卡尔一家的死感到痛心,但更为令我不安的是他们的孩子的消息。虽然我没有见过雷纳德,但特雷莎不同。当我一想到这个天真无邪的像天使一样的少女可能已经被不知来历的坏蛋掳走,我的心情就怎么也无法安定下来。
毫无疑问,像我这样一个既非警察又非间谍的人即使赶赴现场,对营救特雷莎他们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即便如此,我也无法像这一个月以来那样,在海军大学的校园里悠闲地度日。
我第二次造访的朴茨茅斯现在正是冬季,即使在中午时分,呼出的气也会变成白雾。
由于告知我卡尔的死的那位部下正在海上执行任务,我没能获得更为详细的情报。我一到达当地,立刻就奔赴警察局,向负责这次案件的警官打听情况。
“我想可能是流窜作案吧。”
那位警察说。
“这是座安静的城镇。如果是本地人干的,一定会有某些事情飘进我的耳朵。犯人应该已经带着从泰斯特罗莎家里搜刮到的值钱东西离开了这个州。我们已
经把情况通报给了FBI。”
“孩子们呢?为什么犯人要带着孩子们离开?”
“大概是打算万一在逃跑途中碰到警察的话,能把他们当作人质吧。或者……虽然这么说很残酷,孩子们很可能已经遭受了那.种.对待,被扔在了什么地方。听说那是对漂亮的兄妹。真是可怜……”
“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粗暴起来。但是那位警察似乎在某种程度上已经预料到我的这种反应,像安慰似地对我说:
“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我们几乎没有任何能找回他们的线索。因为这是一起流窜作案。
当然我们会努力,但实在是没办法啊。”
“您真的认为这是一起流窜作案吗?”
我想起了那次在阳台上和卡尔的对话,说。
“是的。一只手拿着38口径的枪,砰、砰、砰。能翻开的地方都翻了开来,把屋子洒满灯油然后点了一把火。就是这样。”
“我无法相信。”
“那是您的自由。总之,这个案件只能这样结束了。再怎么怀疑也没有用。”
离开了警察局,我开着租来的车向卡尔的家驶去。
不,是家的遗迹。
木质结构的房子被完全烧毁了,在积满了雪的场地的中央,有的只是堆成了小山的大块大块的黑炭。周围静得可怕。我紧了紧大衣的领子,叹了口气。白色的气息拖着长尾,飘荡在空无一人的院子的上空。
我呆站在烧毁的遗迹上,回想着和卡尔的对话。
超出常理的天才儿童们。能够打破世界力量平衡的知识。卡尔的担忧。
我稍微走了几步,绕开变成黑炭的建材,发现了几颗半埋在地面里的弹壳。我把它们捡起来擦拭了一下。即使我对枪械所知不多,也能马上看出这些是步枪的子弹,而绝不是什么38口径的手枪子弹。是步枪。并且很可能是、狙击步枪。
流窜作案的歹徒会使用这种东西吗?
不可能。那个警察在说谎。
“你什么时候从水手改行当警察了?”
从远处传来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到一个男人正从松林的深处向我走来。是一个穿着厚厚的大衣的中年男人。剃着短短的平头。虽然他有着合乎他年龄的肌肉和粗大的骨架,但他的脸却使人有种老朋友的感觉。
是美国海军的高级将领,波达提督。
虽然我没有直接和他说过话,但我认识他的脸。我曾在多次仪式和报纸上见过他的照片。
他喘着气,快步走到我身边,说:
“终于见到您了,公爵阁下。”
波达提督感受到了我严厉的视线,脸上浮起了微笑。
“别作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我可不是什么暗杀者。”
“是的,我知道您是谁。并且我也知道,如果我对您说我是偶然来到这里的话,您肯定不会就此放过我。”
“呵呵,也许吧。我听说你来了这里。所以,我就过来找你,顺便散一下步。就在我和卡尔经常走过的松林和海岸。”
“原来如此。有人在监视啊。”
我看了看烧焦遗迹的周围。但尽管这次我仔细地观察了,但门外汉的我还是没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我不否认,但不妨认为他们是为了保护你而来的。如果让你感到不愉快的话,我道歉。”
“不。”
“你有很多事情想知道吧?”
“是的。这里发生了什么?泰斯特罗莎中校和他妻子真的死了吗?他们的孩子们呢?”
“卡尔和玛丽亚死了。这里遭到了袭击。”
波达提督抚着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说。
“某个国家的谍报部门为了绑架雷纳德和特雷莎闯入了这里。在那之前,察觉到了袭击的卡尔向在基地里的我求救。我带着5名值得信赖的MP“MiliteryPolice”在20分钟后赶到了这里。但袭击者们已经杀死了卡尔他们,正要把孩子们用车子带走。……然后他们和MP之间展开了一场枪战,所有的袭击者都被打死了。有几个人不是被我们打死的,但就在我们要逮捕他们之前,他们吞下了毒药自杀了。剩下的,只有被烧掉了的房子和两个孩子。
“那么,孩子们没事?”
“他们在值得信赖的人那里。之所以对外宣称他们失踪了,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波达提督沉默了一会。
“卡尔真是勇敢。只用一把猎枪就抵挡了用狙击步枪武装起来的袭击者们10多分钟。袭击者一共有6个人,其中两个是被他打死的。”
即使听着波达提督沉痛的声音,我还是有许多事情无法理解。
“为什么是MP?如果和当地警察联系让他们赶赴现场的话,卡尔他们也许就能得救了。”
“面对装备着狙击步枪的歹徒,让几名只配备了38口径小手枪的和平小镇的巡警赶去,也只会增加死亡人数而已。”
“但是——”
“我们做了所有我们能做的事。”
带着十分认真的表情,他瞥了我一眼。
“别再那样责备我了。那家伙也是我的朋友。”
“对不起。那么,卡尔的孩子们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尽管说是“值得信赖的人们”,但仅此的话我还是不能安心。
“我不能告诉你。总之他们没事。你只有相信。”
“好吧。那么,是谁袭击了他们?”
“我不知道。可能是国内的某些势力,也可能是外国的。也有可能是企业。现在还什么也不知道。”
“那些孩子真的有值得他们这么做的价值?”
“是啊。那些孩子……是超出常理的天才。但是卡尔打算把这件事一直瞒下去。如果我能早一点知道这件事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波达用低沉的声音说着,然后仿佛想要改换一下心情似地,轻轻地拍了拍手。
“马迪卡斯先生。我到这里来,是想给你一个建议。”
“建议?”
“是的,建议。我知道你现在的境遇。这样下去的话,你的能力只会像被冲到沙滩上的水母那样被晒干。所以……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重新回到海里?”
他带着调皮的神情看着我惊讶的脸。
“详细情况还不能告诉你。不仅如此,即使我们自己对于这个计划将会变得怎样也毫无把握。
你需要从皇家海军辞职,并获得一个假的身份。但是有一点我可以保证。你能回去。回到大海的战场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心不知为何开始激烈地跳动起来,好不容易才回答了这么一句。我知道,他不会故意在这里说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大话来。
我能回去。回到海上。回到危险的海里。
这个开始老去的男子的邀请,听起来比任何美女在耳边的低语都更有魅力。
“我们正在进行着准备。”
说着,他背过身,向松林走去。
“同这个正在扭曲的世界的斗争。我们需要你的力量。如果你有兴趣,就在本周内联系我。”
“本周内?但是,我——”
波达提督的背影越来越远,渐渐地融入昏暗的松林中。
“迅速、并且慎重地考虑一下,中校!因为我下周就要从军队里退役了!”
坐在回去的飞机里,我一直在考虑。最终,我没能抵挡住诱惑。虽然对要离开我为之奉献了
20多年的皇家海军感到不安,但正像他说的那样,我就是一只被冲上了沙滩的水母。回到达特茅斯的两天后,我给波达提督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打算接受他的邀请。
“半年以后,迪克。”
波达提督在电话里说。
“到那时,会有人来拜访你的。这段时间里,你要把整理工作都结束掉。具体情况等见了面再谈。”
和波达提督说的一样,半年后,有人来接我了。他是一个40多岁的走路晃晃悠悠的男子,自称名叫佩恩罗兹,带着两名穿着迷彩服的保镖。
我跟着佩恩罗兹,乘坐商务航班离开了英国。他们似乎有些担心我和某些间谍组织有关系,对我进行了身体检查和询问。
佩恩罗兹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对我被海军无情地扫地出门这件事,从技术的观点讲述了非常富有启发的意见。从他的遣词造句中,我可以知道他是一名科学家,但更详细的情况就推
测不出来了。
空中的旅行超过了20小时。
那里大概是关岛吧。从降落在那里的海军基地的喷气机上下来,换乘直升机,又经过了数个小时的旅行之后,我们到达了目的地。那时的佩恩罗兹没有告诉我,但现在我知道了。我被
带去的,是西太平洋中的一个无人岛。当时,在那座岛上还没有能供固定翼飞机起降的跑道。
直升机降落的是临时搭建的粗糙的直升机平台,周围没有任何像样的建筑。
迎接降落到南海无名孤岛上的我的
,是波达提督。另外还有一个令我惊讶的人物。曾经和我共进过午餐、向我提出奇怪“问题”的人——埃德蒙?马洛里爵士。
穿着橄榄色野战服的小马洛里,以不输给直升机轰鸣的声音,边向我伸出右手边说:
“能再次见到你真高兴,中校。”
看着边握手边露出疑惑表情的我,他和波达提督、佩恩罗兹都笑了起来。
“对了对了,已经可以告诉你了。欢迎来到‘秘银’西太平洋战队基地——预定基地,美利达岛。”
一番嘘寒问暖之后,我向小马洛里他们提出了“‘秘银’是什么”的问题。我甚至不知道,这个词原本的意思,是出现于J?R?R?多尔金的著作中的一种魔法金属。
“是国际救助队。”
波达说。
“原题是‘雷鸟来了’。就是那种类型的组织。当然,任务的内容并非是灾难的援救,而是消除地区纷争。”
“我还是不太明白。”
“第三次世界大战正要爆发。”
就像在谈论明天的天气一样,小马洛里说道。他们领着我离开直升机平台,走上一条丛林中没有铺装的小路。
“可能就是明天,也可能是明年。也可能是更久的未来——5年后,或者10年后。自从进入90年代以来,火种燃烧的越来越广,美苏之间的激烈冲突的危险变得越来越大。很多鹰派人物相信情况依旧可以得到控制,但事实却不是这样。现在中东正在进行着的战争,只是一个开始。将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小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长。一座紧贴着密林斜面的小小的建筑物。穿过它的入口,我们乘上了暴露着铁骨的电梯。警告的蜂鸣声。波达按下了开关,电梯开始发出刺耳的声音向地下降去。从地面上漏进来的阳光变得越来越远,只有红色的应急灯还在照亮这纵向的洞穴。
“回避它的机关就是‘秘银’。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处理世界各地的危机。现在规模还很小,但预定是有朝一日达到连队的规模。广泛处理从战略问题到军事技术的研究队伍。收集、
分析所有情报并提出建议的情报队伍。还有在必要的时候实施外科手术式作战的作战队伍。……我想让你加入作战队伍。”
我对“秘银”这样的机关还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我想到了一件和此无关的奇特的事。
“请等一下,我是开潜艇的。我不认为我会对一支这样的特种部队有用。我不知道‘秘银’
有多大的规模,但它应该不会还装备着一艘潜艇吧。”
听我这么说,小马洛里、波达和佩恩罗兹面面相觑,发出了一阵笑声。对于充满着威严和智慧的他们来说,这种笑法就好像是把宝物藏在学校后山上的秘密基地里时的孩子们一样。
“哎,你跟我来。”
电梯到了最下层,我们走进了昏暗的通道。与其说是通道,不如说是洞窟更合适。从头顶上不断滴下水滴,湿润的空气从前面被吹过来。
穿过通道,来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里。这是从脚步的回声知道的,但周围是在太暗,实在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大、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里是?”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佩恩罗兹博士离开了我身边。逐渐习惯了黑暗的我的眼睛,只能看到他在操作一台安放在地面上的小型发电机。
轻微的引擎声。啪啪的按开关的声音。安装在这个空间——巨大的空洞里的各处水银灯发出强烈的光芒,我一下子眯起了眼睛。
小马洛里说:
“刚才您提到了潜艇。正是这样,中校。”
在强烈的照明下我的眼睛变得不那么管用,但我还是马上看到了它。占据了巨大洞窟大部分的水潭——不,这是通向大海的地下水路。我们正站在它的正面、稍稍隆起的岩石地上。
在我们俯视着的地下水路里,有着一个巨大的什么。仿佛就像是传说中的巨龙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
是潜艇。
并且,是艘大到不可想象的潜艇。
我的“Turburante”,卡尔的“达拉斯”完全无法和它比较。不仅如此,它甚至比苏联的台风级战略核潜艇还要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整幢高楼大厦横过来漂浮在水面上。它太大了,以致于从我的位置上只能看到舰尾像是融入了黑暗中一样。在漆黑的舰体上附着着大量的锈迹,好像它已经在这里存在了几千年了。
“985计划。”
波达念着这艘船的名字。
“是苏联海军正在建造的运输潜艇。目的是潜入敌人腹地、用搭载的突击部队发动奇袭。俄罗斯人有时候也会有这么异想天开的构想。”
“俄罗斯人的?为什么这艘船会是?”
战栗着呆站着,我问道。
“你也听说了他们的内情吧。他们没有余钱再投入到这样一艘船上。造到了一半,就那样被废弃在北冰洋里。我们就借用了一下它。苏联内部也有我们的协助者。美国也有,英国也有,以色列也有,中国也有。持相同意见的人比预想的要多,就是这样。”
虽说如此,但究竟是耍了什么样的魔术般的手段才做到了这点,我还是看不出来。
“那么,中校。我想听听你关于这艘没造完的船的感想。你觉得它能用吗?”
“完全用不了。”
我立刻回答。
“舰体本身没有问题吧。要按照俄罗斯人原来的预想完成它的话——呵,也不是不可能的。
但是,那是十分不确定的一件事。”
我对此发表了我从技术上的看法。
这艘船,“985计划”,它太大了。设计者大概是想在它上面搭载新武器ArmSlave,作为突击部队发挥它的效果,但在此之前,这艘船是没办法进入敌人戒备森严的领海的。再怎么努力,它的速度也不会超过30节。并且,能使它动起来的推进系统和核反应堆很明显会发出巨大的噪音。它不可能逃过敌人的耳目。为了登陆而浮出水面的时候,它也不可能躲过敌人的雷达,这种构造在深海里也难以逃脱。
“我对这艘船本身感到很惊讶。但是,它无法发挥出你们所想象的效果来。运气不好的话,
也许第一战里就会被击沉了。即使幸运,也最多只会以被俘虏而告终。”
三个人都认真地听着我不带一丝遮掩的意见。我的话讲完之后,小马洛里看向了波达和佩恩罗兹。
“……就这样,他是这么说的。怎么样?”
“可以得100分满分呢。”
佩恩罗兹说着,波达马上纠正他说:
“不,可以得200分。他看上去可以很顺利地驾驶这艘船。”
看上去他们对我所说的话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
“马迪卡斯中校,你说的完全没错。但是,假使这些问题全部都能被解决的话,你觉得这艘船能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这个……”
我一边在心里想着绝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一边认真地想象开来。
“它能成为恐怖的武装系统吧。根据不同的运用方法,它能把相当于一个大队的兵力突然输送到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然后在它发挥完它的功用之后再像影子一样消失。和只会造成大规模无差别破坏的核导弹和战斗攻击机比起来,它能发挥出更为精细的攻击力。”
“没错,中校。”
小马洛里咧开嘴笑着说。
“我们认为我们能够实现出这样一种武器系统。”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
“就在几天前我们也是这样想的。就在波达先生向你提出邀请的时候,我们还在考虑用一艘更小规模的‘普通的潜艇’、或是伪装成商船的登陆艇。但是,由于帮助我们的人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帮助我们的人?”
“以后再把你介绍给她。现在你先看一下这个。”
说着,佩恩罗兹给了我一束文件。抱着怀疑的态度,我开始读它。小马洛里他们在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话,等我看完。那是一份用断断续续的资料和论文记载的从极为技术的观点讲述的几个启示和几个可能性。
那份文件上,有着把这个笨重的大家伙变成真正的超级兵器所需要的所有要素。
ECS的应用。用形状记忆合金制成的螺旋桨以使噪音有一个令人惊异的降低。安静的大容量的钯反应堆在舰船上的应用。由电磁流体控制实现的“智能皮肤”。现在正在研究中的更先进的大出力超传导推进。躲过磁气感知的欺瞒手段。由超复杂的舰船系统的超级AI提供的积极的控制手段。
“太棒了。”
我瞪大了双眼,低声说道。
我无法忘记那时候我的兴奋。就和我在卡尔的家里、吃着他妻子制作的精美晚餐的时候一样的心情。
当然,要解决的问题还有不少。预算、设施、人才,还有其他很多。改造这艘船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但是,它已经不仅仅只是个梦想了。只要能解决那些致命的问题,这艘船应该
就能变得焕然一新。
“那么它很合你的意了?”
波达说。我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
但是、这究竟是谁?写下了这份可怕的文件?是怎样的一位天才的熟练技术人员?熟练——
没错,根据这份文件的内容来看,能写出它的除了熟知实际技术的人以外别无他人。
“您刚才说到了‘她’吧?这究竟是——”
“是个美人。一个大美人。”
波达这么说着,又笑了起来。但是马上,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她一直想帮助我们。在科威特的核攻击。她把那件事当作了她自己的责任。”
我听不懂他说的话。
“利用了ECS的核攻击。就好像是钢制核导弹那样。有人使用了它。提供了这个技术的是她,虽然只是间接地。所以——她一直在为此而自责。对,自责得很厉害。”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
赎罪之战。
虽然不经常表露在外面,但在她的心底,一直有着这样的念头。
从军队退役的我,对外宣称进入了一家叫做“乌曼塔克”的海运企业工作。海军出身的人进入海运企业和与此相关的保安公司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所以可以说这是个不错的隐蔽。
表现得像一个极其普通的工薪阶层那样,我为“985计划”的再生奔走着。这艘船的再设计和工程计划由波达提督所说的“她”不断推进着,而我则为了这个计划的实现做着各种各样的工作。
罗尔斯?罗伊斯公司建造了崭新的钯炉,推进系统则由纽巴特?纽兹公司担当,EMFC(电磁液体控制装置)则是吉奥特伦公司开发。当然还有其他各个部分的开发工作,和此相关的企业数量达到了数百。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件秘密武器。零件的订货是小心地通过了多条渠道,在不让实际的参与作业的人员能推测出这是为了什么而造的零件方面下了很多功夫(虽然下了很多功夫,但不太可能把目的完全隐藏起来吧)。
还有设施。首先必须把美利达岛的地下水路改建成最低限度的造船所兼整备船坞。从保安的理由来看,保持最低限度的人员参与作业是理想的,因此在人员的挑选和监督上也颇下了一番苦功。我曾听说过在中世纪的日本,把参与建造城堡秘密通道的人在建设完成后统统杀掉的事情——但我们不可能这样做。为了不让作业员得知美利达岛的位置我们做了很多工作,工程本身则只能被说成是为了一个“捏造出来的”目的。
我们说,这个工程和CIA的机密设施有关。我们说,这个工程是用来替代研究宇宙人的“55号区域”的新的秘密基地。诸如此类。虽然要完全隐瞒我们本来的目的很困难,但在情报部门和研究部门的协助之下,这份工作并没有一开始所想象的那么困难。
但是预算是一笔天文数字。
这是一次特殊的、再无第二次的改造工程。在普通的潜水艇上只需50美元的排水管,在这艘船上就要300美元,这种事不断地发生。
关于类似这样的预算问题,我一开始就向波达提督他们提出了警告——但是他们说“没关系”。
究竟从何处得到了这么一大笔预算——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虽然我知道马洛里家拥有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只动用他们的财产就能解决的问题。很明显存在着许多出资者。以马洛里家的交际来看,召集到这些出资者——都是富可敌国的大富豪——并不是不可能的,但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话应该是很难的。
不过,钱的事无所谓。我只需按照被要求的那样,为如何用好这艘船而绞尽脑汁就行了。事实上最大的问题在于,这艘船是不是真的能够完成。
我们正在建造一艘世界上最强的船。并且支持它的,是超革新的实验系统。在这过程中不可能没有困难。虽说是“再设计”,对985计划的再次舰装,实际上相当于从头开始,这个工
程不是像我这样的一介军人可以担当得起的。
话虽如此,那位设计者却始终没有露面。只是从研究部(在此之前已经从“队伍”改称为“部”
了)某处不断地提出极其精细的指示。
不用说,周围都是些有能力的技术人员。但是说到关于复杂舰体的整个系统,能全面地掌握
并且能随机应变地应对所有可能出现的问题的人物的话——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到。换一
种说法,我们正在建造的这艘船接近一个生命体。这艘船的系统是如此的复杂、如此的精密。
我不能完全把握它。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未曾露面的“她”了。
建造这样的系统,光靠留言和传真是不行的。
我终于按捺不住,向波达提督说出“如果再不让我和‘她’直接对话的话,我就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的话。
波达似乎也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耸了耸肩,说:
“OK。我想也快到极限了。她也觉得很不满。接下来我就带你到她那里去。”
终于,结果向我走来。
设计了这个即使是我也无法把握的复杂怪奇的世界最强兵器系统的天才。她的名字是特雷莎?泰斯特罗莎。
相隔了8年的再会。是这个少女写出了那份可怕的设计?我当然很惊讶,但由于之前从卡尔那里听说了很多,因此并没有乱了方寸。我能理解。
另一方面,她见到了我之后,首先说的是:
“马迪卡斯先生,说实话,我对于你们的效率感到很吃惊。为什么重新写BSY-2系统软件竟然要花了两天时间?如果是我的话,可是只需要2小时哦?”
虽然受到了批评,但我却丝毫也没有生气。不管怎样她还只有12岁。并且,看到她用这么精神且傲慢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卡尔。
你用生命守护了的女儿,正在这里责备我呢。
我这样想着。
特雷莎比现在还要瘦小。看上去似乎一下就能折断的身体和灵活的大眼睛没有任何变化。那时候还没有制服,因此她穿着套装。
“这样下去的话,等到舰完成的时候,我已经变成欧巴桑了。”
“是啊。”
“我已经从杰里叔叔——波达提督那里了解到了。在这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前,我们都会留在这个岛上。明白了吗?”
说完了这些,她向我伸出了小小的右手。但那并不是要和我握手。
“出于以上原因,请给我现在的进度表。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尽量有一些建设性。”
我苦笑着,说“是的,阁下”,并轻轻地敬了一下礼。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敬礼。
我真正把她当作指挥官、更为认真地敬礼的,是在那不久之后的事。
关于那件事,也经历了许多曲折——但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就像潜艇战一样,必须对它做出一番正确而精确的描述。
总而言之,在那几年之后,985计划终于作为突击登陆潜水艇“TuathadeDanaan”号重生了。没有她的力量,这本是无法实现的。
我成为了这艘舰的副舰长,开始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