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由莉佳邮件的孝太郎一行人判断当前事态为紧急状况,应该更进一步扩大搜索范围,尽量让实力足以单独行动的人单独行动。原本就经常单独行动的真希和拥有压倒性实力的静香与提亚正在此列。其他人则保持原样以组为单位行动。因为到时候很可能要面对连续诱拐犯,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虽然一开始我就怀疑会不会是这样……」
真希从听说孩子们接连被诱拐的时候就在怀疑会不会是黑暗彩虹所为。理由很简单:下落不明的人数有十人之多,然而却没有任何证据或是目击证言,同时也没有来自犯人的联络。所以至今为止都没有把案件定性为诱拐,而是当成失踪处理。但是比起偶然连续十回都没有出现任何证据或者目击者,认为犯人拥有能够保证不出现破绽的技术更为合理。这种情况下,真希想到的自然是魔法的力量。如果是黑暗彩虹使用魔法诱拐孩子们,不可能会留下证据或是目击证言。因为她们甚至能做到让孩子们自己走向避人耳目的场所。
「……然后,如果诱拐那些孩子的理由是要作为仪式魔法的能量来源……」
而另一个让真希怀疑黑暗彩虹参与其中的理由是失踪的全是小孩子。因为未经事故的孩子还没有沾染上特定的思想或者感情,他们身上有著能够抽出高纯度能量的倾向。选取具有相对优秀魔法才能的孩子,想必能源抽取效率会进一步提高。因为具有魔法才能的孩子并不多见,所以失踪的孩子分散在城市各处也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孩子们是以魔法的才能为判断基准而失踪,那么其相互之间没有关联性本身就是事件的关联性。
「……如果黑暗彩虹真的与这件事有关……」
正因为真希曾经身为黑暗彩虹的邪恶魔法少女,所以如果有黑暗彩虹参与的可能性,她就无法置之不理。因为自己过去的影子正将吉祥春风市笼罩于黑暗之中。
「……一定要保护好……毕竟这是个和煦阳光之下的世界……」
真希前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失踪现场。通过太阳部队已经得到了失踪孩子们的情报。真希打算经由调查现场来获得黑暗彩虹是否与此事有关的线索。
「是这里吧。」
真希所到达的是一处河岸。因为已经入夜,河岸上没有其他人。她所穿的骑士团制服是由青骑士的青色与作为象徵她自身的蓝色装点而成,但在黑夜之中这两种颜色无法被很好的区分。
「那么要用魔法诱拐会在哪里下手呢?」
真希从河堤轻巧地跳到河岸的空地上,环顾四周。根据情报,失踪的十个孩子里有一个少年是在这里不见踪影的。好像是在河岸上和朋友踢完足球之后,在回家路上消失的。
「走到市区就无法避人耳目了……要诱拐的话应该是在这里。」
真希曾有过作为黑暗彩虹活动的时期,深诲这种思维和手法。虽然她认为这是非常让人悲伤的事,但为了找到孩子们,说不定这些经验是必要的。现在没功夫考虑什么不想回忆自己不光彩过去。
「但在这么开阔的地方很可能出现目击者。也就是说……」
真希的眼睛施加了夜视魔法。所以她能够清楚地看见夜所包围的河岸。根据所得的情报和自身的经验,真希筛选出了适合诱拐的场所。
「大概就是这里或者那里了吧。」
真希找出了两个地方作为诱拐现场的候补。第一个是位于河川空地出口附近的桥下方,另一个是紧挨著少年与朋友分别地点的草丛。
真希考虑桥下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小孩子经常跑到那里玩,利用魔法把他诱导到桥下的话,不会有人觉得奇怪。特别是少年好像还拿著足球,人们很容易联想到他是想对著桥墩的混凝土墙进行练习。这里是谁都不会注意,避人耳目的场所。
觉得另一处——紧挨著紧挨著少年与朋友分别地点的草丛可疑则是真希作为黑暗彩虹的经验使然。要不留痕迹地诱拐,在抓住少年之后用魔法做出幻影,让其在河岸上转悠一段时间是最佳做法。通过这种做法能够使人误认诱拐现场。因为有少年在河岸上走这一证言,没有人会想到早在那之前就已经被诱拐了。只要不演变成一定规模的大搜查,就不会有人找到真正的诱拐现场。而那片草丛则是作为魔法师使用诱拐和替身魔法时藏身之所的最佳选择。
「……Analyze Magic.(分析魔法)」
真希使用分析魔法调查了这两个场所。虽然没能在桥下取得成果,但在草丛中发现了可疑的线索。
「虽然很不明显,但这一带的魔力比其他地方要稀薄……应该是用别的魔法消除了诱拐时使用魔法的痕迹,然后从这里离开了吧。」
真希所发现的线索是这里无法感知到本应存在于自然界中的魔力这一状况。
如果有人在这里使用魔法实施了诱拐,根据所使用魔法的不同,在这里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魔力残留。由于这样会出现诱拐被敌对组织察觉的可能性,一般会为了消除残留的魔力使用别的魔法进行隐蔽。简而言之就是用小型魔法使大型魔法残留下来的魔力扩散进行消除。
但是这个隐蔽方法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会连自然界本来存在的魔力也一并消除。就像是在洗车时洗得过于乾净,连覆在车身上的保护膜也一并洗去了一样。虽然时间久了会恢复原状,但在那之后还没过几天,魔力还保持著现状。
话虽这么说,但因为自然界的魔力本身就非常微弱,如果不靠近仔细调查的话是无法发现魔力消失的。因为真希针对这个场所进行了调查,才得以发现这个现象。所以就算同样是魔法师,未作为战士经受训练的晴海她们肯定无法发现。
「在疑似诱拐现场的地方使用了大型魔法,又隐藏了使用痕迹……毫无疑问是黑暗彩虹所为。」
真希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如果在这里使用魔法的是彩虹之心的魔法师,应该是与诱拐毫无关系,单纯路过这里,然后因为某种原因使用了魔法,并消除了使用的痕迹。但这种过于巧合的情况并不现实。所以自然就得出了在诱拐现场使用魔法的是黑暗彩虹这个结论。
说到黑暗彩虹是出于什么目的诱拐这十个孩子,真希只能想到一个答案,那就是把这十人作为能量源进行大规模的仪式魔法,用以歼灭孝太郎和少女们。之后夺取聚集在一零六号房的魔力,向彩虹之心挑起最终决战。
「终于开始了啊……但是不会如你们所愿的!」
真希的眼中燃烧著坚定的决意。现在的她懂得了如何去爱,也明白了爱并不只属于自己,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爱。必须守护所有人的爱,所以絶对要让被诱拐的孩子们回到他们的父母身边。现在的真希已经穿过了深不见底的黑暗,怀抱著强烈的意志与深深的爱,闪烁著耀眼的光芒。
在通过邮件告知孝太郎他们连续失踪是黑暗彩虹实施连续诱拐事件的可能性极高之后,真希循著手头的线索继续追查。
黑暗彩虹的魔法师都会用强力的魔法道具强化自身。不仅是施展魔法的魔杖,穿的衣服也施加了防御魔法,而且会随身携带魔法药和护符。如果不想被人发现的话,就必须消除这些道具所散发出来的魔力。所以移动时也必须维持隐藏魔力的魔法。和诱拐现场同理,移动的途中魔力也会被不必要地消除掉。真希沿著被消除的魔力,继续追寻犯人的足迹。
真希离开了河岸,向著吉祥春风市市郊前进。那里是八九十年代时作为休养地进行开发的地区,但随著泡沫经济时期的不景气,相继废弃或者开发中止了。结果就出现了这座满是近代建筑的鬼城。那里是不知何人所描绘的,壮大梦想的残骸。
「……如果施术者更擅长情报系的魔法一点,就没法追上她了呢……」
如果用于隐藏魔力的魔法效果比身体或道具放射出的魔力小,就会残留下微弱的魔力。反之,如果比放射出的魔力大,就会消去周围额外的魔力。无论哪种情况都会给敌人留下线索。只有与放射出的魔力完全一致的情况下才能避免这种状况。那样就只会消除自己和道具的魔力,而不会影响到周围的魔力。但是这种控制十分困难。就算在黑暗彩虹,能够完美做出这种操作的也就只有擅长情报魔法的Dark Green了吧。幸好现在正在追寻的魔法师在情报系魔法方面不如真希,所以真希才能勉强循著被削减过魔力的痕迹进行追踪。
「毫无疑问诱拐犯不是Dark Green。如果是Purple或者Blue的话,痕迹会更难以辨认一点,我恐怕半路就追不下去了。剩下的就只有Yellow、Orange和Crimson了。其中最不擅长情报系魔法的是……」
再通过比较真希和黑暗彩虹众人的魔法实力,基本上就能推测出实施诱拐的犯人了。
「……原来如此,是她来了……」
推测出敌人是谁的同时,真希停在了原地,看起来有些寂寞的微笑著。对方是在黑暗彩虹里唯一一个真希或许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她虽然有些利己主义,但是一个絶不会表里不一,性格
直爽的人。
「没错。好久不见,真希。」
「Crimson……」
Dark Crimson,身穿暗色调的红色服装,给人活泼印象的少女。突然出现在真希面前的她也和真希一样,脸上带著寂寞的微笑。暗夜之中,无人的路上,二人相对而立。一股不输周围鬼城的悲伤氛围笼罩在她们身边。
收到了真希邮件的由莉佳在确认过内容后就立刻将其转发给全员,并决定自己也参与搜索。
「佳苗阿姨,娜娜姐就拜托你了。」
「不用这么说。由莉佳,作为奈奈的助手我可是你的前辈哦。」
「确实是这样呢。那就拜托您了,前辈。」
「这样才对。」
「啊哈哈。」
由莉佳将娜娜托付给了佳苗。虽然对把特意从佛沙里亚带过来的娜娜托付给别人有些抗拒,但是由莉佳必须完成自己的使命,而且佳苗很久以前是娜娜的协助者,所以并不会有太大抵触。
「那么娜娜姐,我走了。」
「由莉佳……」
面对带著笑容准备出发的由莉佳,娜娜只有压抑住自己想要挽留她的心情。她和孝太郎一样,认为由莉佳不是适合战斗的人。然而有由莉佳这般魔法才能的人十分罕见。所以不得不目送她的娜娜心中十分矛盾,对什么也做不到的自己感到深深的无力。这些沈重的感情同一年半之前一样,压在娜娜的心头。
「请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娜娜姐。」
由莉佳察觉到娜娜此刻复杂的心情。过去的由莉佳大概没有注意娜娜心情的从容吧。被扔到战火中心,还得不到周围的理解。魔法的才能或者战斗的技术暂且不提,她归根结底还没成熟到能被称作魔法少女的程度,光是自己的事情就竭尽全力了。
「但是……」
「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去年的我了。现在的我有著许许多多想要守护的事物。」
由莉佳在这一年零几个月的时间里得到了大幅的成长。获得了勇气、懂得了爱,靠自己找到了战斗的理由。现在的由莉佳是为了守护孝太郎,为了守护娜娜,为了守护三坪房间的少女们,为了守护居住在这条街里许许多多的人,为了守护这虽然平凡但无比重要的每一天而战斗吧。现在的她已经具备了昂首挺胸自称魔法少女的实力和心灵。
「也是呢,抱歉。既然如此,让作为魔法师前辈的我给你一条忠告吧。」
「十分感谢。」
「由莉佳,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必要的时候,去依靠伙伴们的力量吧。」
「放心吧。依靠别人我最擅长的说。」
由莉佳用开玩笑的语气答道。但是她真心的想法逃不过娜娜的眼睛。她稍稍苦笑了一下,直接戳穿了由莉佳想糊弄过去的事。
「我说的是在真正紧急关头的时候。由莉佳在那种时候从来不去依靠别。」
「……明白了,我会注意的。」
像这样被清清楚楚的说出来,由莉佳也只有放弃了。她老老实实点了点头,答应了娜娜的话。
「还有一件事。十一年前真耶诱拐了奇莉华和早苗准备使用仪式魔法的时候,使用了相当大的魔法阵。」
「有多大呢?」
「有一般大楼地下停车场的大小。」
「那还真是很大呢。」
「但是这次有十人被诱拐。如果想要把他们同时使用在仪式上,应该需要比那更大的魔法阵。肯定需要大型建筑物的地下之类的场所,所以优先调查这种建筑物。」
「好的,明白了!」
虽然娜娜的身体不自由,但头脑依然聪睿。由莉佳对娜娜表示钦佩,但现在不是一味觉得高兴的时候。
「那我出发了!」
「一路顺风。」
「要小心哦!」
「是~!」
由莉佳将娜娜的忠告铭记于心,与佳苗和娜娜告别之后就从『青骑士』的船舱中飞奔而出。
由莉佳走后,船舱中就只剩娜娜和佳苗。两人就这么注视了一会儿由莉佳刚穿过的舱门。
「奈奈呀。」
「怎么了?」
「由莉佳是个好弟子啊。」
「没错,是我引以为豪的第一弟子。」
「哦,还真敢说呢。我家的女儿也是我引以为豪的女儿哦。」
「相信他们吧。相信我们引以为豪的弟子和女儿,还有她们的伙伴。」
「嗯,那些孩子一定能完美地解决的。」
接著两人笑了起来。她们虽然在担心由莉佳她们会不会受伤,但却不认为她们会输。只要是持有彩虹之名的魔法少女以自己的意志奔赴战场,就絶对能胜利凯旋——那是在过去充满战斗的日子里,无数次告诉自己的话语。而且胜利也会如此持续下去。所以两人可以露出笑容,因为她们相信由莉佳会同她们一样。
由莉佳从轨道上的『青骑士』回到地面之后,与离自己最近的孝太郎会合,然后两人一起开始搜索失踪的孩子们。
「由莉佳,你干嘛不留在娜娜小姐那里?」
不过孝太郎还是希望由莉佳待在娜娜身边。毕竟是经过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才再会的师徒,而且由莉佳也不是适合打打杀杀的女孩子。尽量不让她卷入什么事件,就那样悠悠闲闲地生活下去才是孝太郎所期望的。
「这是我的职责!如果黑暗彩虹在作恶,我就要为了我的幸福与她们战斗!」
既然黑暗彩虹在暗中活跃,阻止她们就是由莉佳身为彩虹之心魔法少女的职责。虽然现阶段还只能说是可能性很高,但也不是能够无视的状况。一定要避免因为对情势乐观而引发最坏的结果。
而最重要的是由莉佳知道,为了自己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身边的人也必须有著幸福的人生才行。孝太郎、三坪房间的少女们、镇上的居民,如果他们得不到幸福,自己连杯面都做没法安心吃。对由莉佳而言,无论如何都要这么做。
「我不认同。你露出魔法少女的表情本身就是不幸。」
由莉佳不得不战斗是因为她生来就具有魔法的才能,仅此而已。所以由莉佳应该可以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过上平凡的高中生活。
「……里见哥能那么想,我就觉得没那么不幸了的说。」
但是由莉佳不认为自己是不幸的。孝太郎虽然渐渐认可由莉佳是魔法少女,却不希望她作为魔法少女而活。只要有人期望自己能以平凡的少女身份活下去,无论被卷入多么激烈的战斗,由莉佳都不认为那是不幸。因为她曾为不被人理解所困扰,所以更这样想。
「没那种事。」
「就是说我很不幸吗?」
「是啊。」
「那样的话,我觉得就能让里见哥来安慰我了。」
「你啊……」
「不一定要用话语,用行动来表示也可以哦。比如说kiss。」
由莉佳靠近孝太郎,踮起脚尖故意撅著小嘴。
「别做蠢事,得赶快去斩断不幸的源头了。」
孝太郎单方面结束了对话,先一步走起来。看著那副样子,由莉佳发出小小的叹息。
「……里见哥的生存方式还真是非常吃亏呢。」
由莉佳无论被孝太郎做什么都不会介意。就算刚才真的被亲了也愿意。但是这样的由莉佳就是孝太郎想要好好珍惜的。如果能再稍微放纵一点,孝太郎一定能过上更加轻松惬意的人生吧。由莉佳所说的吃亏就是这个意思。
「老把吃亏赚便宜挂在嘴边会看漏真正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是指我喜欢里见哥的事吗?」
「……」
啪!
「干什么啊!?不用那么害羞的嘛!!」
「才不是那种小事。」
孝太郎小声嘟囔著,把由莉佳甩在后面。由莉佳没能理解那句话的意义,只是一直注视著孝太郎的背影。
「啊哈!」
但是几秒之后就理解了孝太郎所表达的意思,由莉佳绽放出笑容,追在孝太郎身后。果然孝太郎还是在害羞。
「我就是喜欢里见哥这一点呢。」
由莉佳走在孝太郎的身旁,温柔地向孝太郎送上笑容。孝太郎虽然看了一眼她的笑脸,但马上又把脸转向一边。
「……闭上嘴赶快找孩子们,这可是紧急事态。」
「好~!」
由莉佳已经充分理解了孝太郎行动的含义。她低下头轻轻一笑,也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孩子们。
孝太郎和由莉佳一面搜索著失踪的孩子一面追赶真希。既然黑暗彩虹参与此次事件的可行性很高,真希迟早会与她们碰面。真到那时肯定是同伴越多越好。然而在与孝太郎和由莉佳汇合之前,真希就与黑暗彩虹的一人——Crimson遭遇了。
「比我想像的还要精神嘛,真希。」
「毕竟待遇还不差。」
二人在稍微偏离街道的空地上相视而立。就算只是对话也不想引人注目。因为两人外表都是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在这样的深夜被人看见的话想必会引出不
少麻烦事。
「话说回来……从我不在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提醒你注意穿著了么?衣服都皱巴巴的。」
「还有谁会像你一样啰嗦啊。Orange她们都说我这样既狂野又帅气,部下们又都因为害怕不敢发表意见。」
「真是的……黑暗彩虹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本来就是我行我素的集团嘛。」
「这么说也没错。」
两人的对话十分轻松,像是同班同学之间对话一样的氛围。这是因为在人与人之间没什么交情的黑暗彩虹中,她们二人之间却例外存在著友好关系。
「那么你现在在干什么,Crimson?」
「我来救你了,真希。」
虽然真希想问的是有关诱拐事件的事,但Crimson的回答却并不是那个。
「救我?」
Crimson的回答让真希惊讶地瞪大眼睛。一般来讲黑暗彩虹只会考虑被敌人抓住的同伴有泄露情报的危险之类的。不但不会考虑营救,一般会选择见死不救甚至灭口。所以从Crimson的口中听说是来营救自己时,真希无法隐藏自己的惊讶。
「没错。与彩虹之心的决战就在眼前了,可能的话还是想把你弄回来。毕竟已经没有时间培养新的Navy了。」
「是这个意思啊……」
既然要与彩虹之心展开决战,兵力自然越多越好。相比黑暗彩虹以七个最高干部缺一人的状态进行战斗,她们认为还是救出真希的做法更为合理。并不是因为是真希才来营救,归根结底只是需要必要的棋子而已。确实是很有黑暗彩虹风格的理论,真希对这个说明也能够接受。
「但我不能回去。」
说著,真希碰了碰自己的脖子。真希的脖子上带著机械式的项圈,黑暗彩虹现在应该认为那是强制真希服从于孝太郎的道具才对。
「那个项圈,真的能杀掉你吗?」
「实际上是怎样我也不清楚,毕竟又不是我做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能让我去尝试一下吧?」
真希耸耸肩。因为这类问题早已预想过了,所以真希并没有动摇。她十分自然地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答案。这个答案中并没有包含真希所讨厌的谎言,所以状态还是一如往常。
「在此之前……真希,你是以自己的意志留在那边的吧?」
但是Crimson接下来的问题却让真希心头一紧。她没想到会被平常不太深入思考的Crimson看穿。一边拚命抑制内心的动摇,真希慎重地选择著回答。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看起来感觉变强了。」
Crimson的长发在夜空中飘舞,宛如燃烧著一般,让她的笑容显得更加诡异。
「直到碰见你之前,我也认为你是因为那个项圈才服从了他们。但是本应被迫服从的你却变得更强了,这说不通吧?」
Crimson能够察觉真希在凭自己的意志活动,是藉著她不断追求与强者战斗产生的特殊理论。
被项圈胁迫强制行动,真希应该变得越来越弱才对。真希自身应该没有积极行动的理由,只是因为不想死而活动,那就不可能拥有正能量。
然而Crimson所看见的真希让人感觉到正面的意志,而且她的力量比过去还要强。魔法战斗很大程度上受到精神力的影响。真希拥有的意志力增强,应该比以前变强了很多。
「所以我才会想。啊啊,原来真希是在以自己的意志行动啊。」
「Crimson……」
Crimson的直觉没有错。真希感觉已经无法继续掩饰下去了。但是她还没有读懂Crimson的意图,所以顺著Crimson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假如正像你所说……Crimson,你打算怎么做?当场肃清?还是说向大家报告我已经背叛?」
黑暗彩虹只是因为有情报泄露的危险就能满不在乎地见死不救或者灭口,对背叛者做法会更加强硬。当场肃清,或者是六个干部一起合力进行抹杀的可能性非常之高。
「有必要做那么浪费的事?对我而言必要的只有与强者战斗。真希,你变强了我可是很欢迎啊。」
就算在这种时候,Crimson的个人意愿还是优先于组织的理论。对她而言,与强者战斗并胜利就是一切。提高自己是最优先事项,除此之外都是无所谓的。
「基本上没什么机会和以前的你战斗……但是现在的你不同。现在的你已经是有足够价值的对手了!」
Crimson笑得非常开心。虽然黑暗彩虹时代的真希也很强,但还不及将一切献给战斗的Crimson。除此之外,在擅长魔法性质方面也是能量系的Crimson比较有利。所以Crimson像是在等待收获的时机一般,一直等待著真希变强的时刻。
而真希离开黑暗彩虹后变强了。拥有了Crimson所期待的力量,成为具有战斗价值的对手。但是如果向伙伴报告真希的背叛,就会失去与真希战斗的机会。所以Crimson不去向伙伴报告,也不会劝说真希回归黑暗彩虹。因为期待已久的、与真希战斗的时机终于到来了。
「我可不打算放过这个机会!和我战斗吧,真希!」
「你打心底里就是黑暗彩虹呢,Crimson……」
以自己的愿望为优先使用魔法,这就是黑暗彩虹的理念。Crimson现在优先自己的愿望而无视了组织的规矩。正因为Crimson是黑暗彩虹的一员,才无视了黑暗彩虹这个组织。她和真希的师父真耶有著相同的思考方式。也正因如此,真希知道了对话只是徒劳。Crimson和真耶一样,是货真价实的黑暗彩虹。
「……我说,Crimson。」
「怎么?」
「我肯定,曾经是想和你成为朋友的。」
过去,真希一直在孤独和背叛中生存。所以她很喜欢Crimson从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生活方式,一直都很中意Crimson。那恐怕是一直深处黑暗的真希心中小小的慰藉吧。
「这样啊。但是,我想和你战斗。」
然而Crimson并没有想著同样的事。正因为坦率,才一味追求与真希的战斗。但是真希心中始终有种障碍使她无法发挥真正的实力。所以Crimson才那么在意真希。
「就是说所追求的东西从最开始就背道而驰么……真遗憾啊。」
真希做好觉悟,架起魔杖。虽然在意彼此,但二人所追寻的东西有著本质上的不同。如果真希所中意的是Crimson的直率,那么这个矛盾就无法解决。Crimson打心底想要和解决了心理问题的真希战斗。正是因为喜欢Crimson,真希才必须要战斗。
「感觉终于能够和你推心置腹了呢,真希。」
「真是讽刺啊,以这种方式第一次和你成为朋友什么的。」
两人寂寞地笑著,和刚才再会时是相同的表情。也许她们一开始就预感到会变成这样了。
「就算是朋友也别放水啊,真希。」
「别担心,可怜。我明白的。」
Dark Crimson的本名是可怜。过去真希告诉她本名的时候,她也将本名告诉了真希。
「我说过别用那个名字叫我了吧?」
但是Crimson自己并不喜欢可怜这个名字。她所期望的明明是变得强大,名字代表的却是可爱。因为名字给人的印象与自己并不相符,所以她让真希用Crimson而非本名来称呼她。
「我记得。只是想叫一次而已。」
「那么你至少会和我认真的打一场吧?」
「会啊,毕竟你是我的朋友。」
「哼哼,那就让我期待一下吧。」
最后,两人再一次露出笑容,随后同时举起魔杖开始咏唱张开结界的咒语。虽然现在两人正剑拔弩张地要开始战斗,但她们的脸上絶不是面对敌人时所露出的表情。
对Crimson而言,战斗和变强就是一切。正因为这种想法,她的战斗训练一天都没有懈怠过。因此她的反应速度很快,咒语的咏唱也十分迅速。除此之外,因为对能量系咒语的训练尤为集中,魔法的威力也十分可观。
但是与她相对,真希并不那么执著于战斗。而且真希所擅长的是操纵精神系魔法,所以一般是活跃在战斗开始之前的阶段。虽然不是说不擅长战斗,但不得不承认在战斗方面比不上Crimson。
「Night Walker(夜行者)! Recall Precast, Kategorie Alpha!(启动α类预置魔法)」
所以真希最重视的是战斗刚开始时这段时间。她迅速将事先咏唱完毕处于待机状态的十多个魔法激活,强化身体能力和精神活动。虽然Crimson肯定也会做同样的事,但因为这类强化是真希擅长的领域,将魔法强化考虑在内的话,真希能够和Crimson势均力敌的可能性就变得很高了。
然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偏偏最初的魔法,Crimson的发动速度比真希要快。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与真希的预想相悖,不知为何Crimson没有进行身体或精神的强化。这明显与她一直以来的做法不同。过去Crimson总是强化自己的能力之后冲上前去,积极地进行攻击才对。
「来到这边和一堆奇怪的家伙战斗之后……我察觉到了。」
Crimson以几乎是杵在原地以一动不动的状态望著身上缠绕著众多魔法光芒的真希。不只是自己的身体,真希在魔杖上也施加了魔法,使杖变为双手大剑的形态。这样下去Crimson会被进行能力强化的真希一口气近身,然后被大剑一分为二。然而Crimson一点慌乱焦急的感觉都没有,但又不像是放弃了胜利,真希对此感到非常畏惧。
「到底察觉到了什么!?」
「就像对剑士而言剑有正确的用法一样,对魔法师而言魔法也有正确的用法——Ray of Sunshine! Modifier Single wavelength, Taget option, Gaze tracking!(阳光聚焦•单波长•视线追踪)」
当真希几乎冲到眼前时,Crimson开始咏唱咒语。
——怎么回事!?创造出太阳光线到底想要干什么!?
Crimson咏唱的是生出阳光般强光的魔法。但是凭太阳光是没法使真希停下的。虽然直视光线可能会影响视线,但就算在那种状态下真希也有斩杀Crimson的自信。想要用光线去狙击高速移动中人的双眼是十分困难的。就算顺利,最多也只能影响到一只眼睛才对。
——为战斗而生的Crimson会做出这种愚蠢的选择吗!?不可能!一定有什么内情!
紧接著,真希强行改变方向,一口气从Crimson身侧闪开。虽然想像不到Crimson打算做什么,但真希比谁都清楚她对战斗的执著。所以她认为Crimson之所以使用这个魔法一定还有什么内情。准确来讲,应该说她相信著Crimson的强大比较恰当吧。
咻————
「呀!?」
真希的直觉是正确的。在Crimson咏唱完毕的同时,保护著真希的三个防御魔法被击穿了俩。虽然第三个还在,但也受到了非常大的损伤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万幸真希自身没有受到什么损伤,然而她仍没弄清Crimson到底做了什么。且不论本身的威力,这种不明所以的状态对真希来说也是极大的威胁。
——她到底做了什么!?击穿防御魔法的不是魔力!只有魔法发动时感觉到了魔力!刚才她到底发射了什么!?
真希焦急了起来。她看不出Crimson攻击的真面目。下次如果再受到相同的攻击,必然会被击败。
「Quick Cast, Force Field!(快速施放•力场护盾)」
飞快后退与Crimson拉开距离的同时,真希迅速咏唱起防御魔法。如果不在防御魔法上多做些准备恐怕无法抵挡Crimson的攻击。
「真希,如果不快点揭开谜底就会越来越不妙哦!」
Crimson马上放出了第二次攻击。
咻————
第三个防御魔法和刚才新张开的防御魔法被轻易击碎。明明真希在持续地移动,可见不只止攻击的威力,精确度也非常高。
——威力大,精度高。既然是发射了什么,说明异常迅速……但是Crimson所咏唱的应该只是生成光的魔法……等等,光!?
这一瞬间,真希的脑中闪过了以前见过的某个情景。那就是从『青骑士』中唤出武器进行战斗的提亚。提亚的身影让真希明白了Crimson攻击的真相。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哦,已经明白我在干什么了吗?」
「没错……那个魔法,是镭射吧。」
因为真希曾经见过提亚的镭射炮,所以察觉到了Crimson攻击的真面目。镭射在发射的同时就会命中目标,并且拥有极高的威力和精确度。这与Crimson的攻击完全相符。
「正确答案!不愧是真希!」
自己攻击的真面目被对手察觉,Crimson却显得很高兴。对她而言,与强大的敌人战斗就是一切。她所期待的是势均力敌的攻防战,所以并不希望真希没发现真相,就单方面败北。
「没想到会用科学去强化魔法呢。」
「要从基础开始重组魔法理论真的很要命呢。」
Crimson叹了一口气,用魔杖敲著肩膀。虽然在战斗中做出这种事会露出很大的破绽,但她明白真希不会利用对话的时机进行奇袭,所以感觉就像是在进行日常对话一样。
「真是做了最不像你风格的事啊。」
「谁让我被不是魔法师的人只靠科学理论就打败了呢。」
Crimson口中「不是魔法师的人」是指奇莉华。奇莉华只用知识和智慧做武器就打败了Crimson她们。作为可以左右现实的魔法师,被普通人玩弄的事实是非常屈辱的。这件事让她们了解到虽然一直深信自己无人能敌,实际上却只是井底之蛙。不过这件事给了Crimson一个自我审视的机会。虽然与她的作风不符,但为了战胜奇莉华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这话由我说有点不妥……我们佛沙里亚人太重视魔法,过于忽视科学了。」
对于科学的不理解使魔法效率大大降低。用生成火焰的魔法举个简单明了的例子吧。佛沙里亚人没有好好理解燃烧的原理,所以所生成的火焰都是日常生活中见过的红色火焰。
人们在生活中所见到的火焰之所以是鲜艳的红色,是因为可燃物杂质多或者氧气不足引起了不完全燃烧。燃烧效率高的火焰反而是颜色很淡的青色。而本应生成淡青色的火焰,魔法师却刻意制造出红色的火焰。先入为主的观念和常识造成了能量的浪费。
Crimson透过导入先进的科学知识,排除了这种浪费。从结果上来讲,能量得到了更有效的利用,魔法威力大大提高。
「所以才会用镭射啊。」
「真希,因为我知道你会强化能力和我进行对抗,所以才使用了能以最高速度进行攻击的魔法,很合理吧?」
「从你嘴里听到合理这种词还真感觉有点不可思议呢。」
「想打架吗?」
「那当然了,我们这不正打著吗?顺便为了思考对策争取时间。」
「那就赶快想点什么办法出来吧!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两人同时动了起来,各自开始咏唱新的咒语。
「Ray of Sunshine! Modifier Single wavelength, Taget option, Gaze tracking!(阳光聚焦•单波长•视线追踪)」
Crimson的魔法和刚才一样是镭射攻击。那是生成单一波长光线的魔法,攻击力十分可观。因为是通过视线进行诱导,所以能够直接命中视线所及的东西。是将看见的东西在一瞬间摧毁,噩梦般的攻击。
「Fog Cloud!(云雾)」
为了应对这种攻击,真希所使用的是单纯生成浓雾的魔法。不过这种生成雾的魔法恰恰是防御Crimson光束攻击的最佳手段。
雾遮蔽了Crimson的视线,使狙击精度下降。此外光束在穿过雾的过程中会因为漫反射强度剧烈衰减。虽然只靠雾不能完全防挡住,但想必能让其衰减到防御魔法可以抵御的程度吧。
「有两下子啊,真希!Thermovision!(热成像)」
但因为和真希相处时间并不短,Crimson早已预想到会她会遮蔽自己的视线。她迅速地使用了热成像魔法,让浓雾另一侧的真希重新浮现在视野之中。紧接著Crimson将自己的魔杖对准真希所在的方向。
「Explosion!!(爆破)」
Crimson向浓雾对侧的真希放出新的攻击。那是藉由魔法发射出的炮击。她的魔杖下方安装著金属筒,其中填有金属制炮弹。是以在筒中引起爆炸来发射炮弹的构造。
「结束了!真希!」
咚!
伴随著钝重的爆炸声,炮弹从筒中——也就是炮身之中射出。爆炸凭藉金属筒得以向前方集中,因此这个大炮比直接用爆炸魔法攻击真希攻击力更高,弹速也异常迅速。对于狙击位于浓雾对侧的真希来说是理想的攻击手段。当然,其后坐力也非常大。Crimson双脚拼命支撑也还是后退了几步。
轰轰轰——
伴随著撕裂空气的咆哮,炮弹以秒速两公里的压倒性势头冲向真希。在这个距离下不存在防御炮弹的手段,恐怕就算是三重
防御魔法也会被轻松贯穿。Crimson确信这一击将会打倒真希。
「那可难说!」
「真希!?」
然而炮弹没有打中真希。真希并不在Crimson瞄准的地方,而是在别处。她从侧面冲出来,向Crimson挥下大剑。那一瞬间,Crimson察觉到真希的身体没有放射热量这一事实。
——原来如此,雾的目的是这个!
此时Crimson才终于察觉到了真希的目的。真希通过遮蔽视线,诱导Crimson以热能索敌。随后真希遮断自己身体所释放的热量,准备好用作替身的热源。再来就是隐藏于浓雾之中轻轻松松接近Crimson了。
「呀啊啊啊——!!」
「真希————!!」
真希的大剑逼近Crimson。因为她的大剑是在魔杖上附上由攻击魔法所做成的剑刃,被直击想必性命不保。所以Crimson在这里赌了一把。
「一两只胳膊而已,送你了——!」
这个时间点上用魔法防御已经来不及了。炮击的后坐力非常大,用魔杖去防御也很困难。Crimson左手挥起拳头,砸在逐渐逼近的大剑侧面上。
咚!
这是极为危险的行为。碰到真希的大剑,Crimson的左手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因为剑身是由攻击魔法构成,只是触碰就会带来很大的损伤。结果,作为避免大剑直击的代价,Crimson的左手已经不能动了。
而且问题不止这些。真希的大剑施加了记忆丧失的魔法。所以在左手不能活动的同时,Crimson还失去了数秒的记忆。
「亏你能防住呢,Crimson!但是,赢的是我!」
Crimson失去了数秒的记忆,视线中找不到了真希。真希先收回大剑,并为了再度攻击而高高挥起。真希击倒了Crimson获得胜利——现在无论是谁看见这景象都会这么想。
「Explosion!!」
「什么!?」
但就在这时,意料之外的状况发生了。失去了数秒记忆的Crimson把本应使用在炮身之中的爆裂魔法发动在空无一物的场所。就在Crimson的身前,而且对真希来说也一样。这就是Crimson真正的赌博。失去记忆的话自己应该会为了炮击而再次使用爆裂魔法。与其被大剑干掉,不如堵上一只手臂击打大剑避免被直击,再以自爆将胜负交给命运。虽然真希记忆丧失魔法的效果不同时机会有微妙的差别,但Crimson在这场赌博中胜出了。
轰!
就这样,两人被卷入近距离的爆炸。当爆炸卷起的烟尘散尽之时,两人都倒在地上了。
真希因为在攻击时被卷入爆风,来不及受身直接在地上弹了几下滚出老远。受到严重伤害完全站不起来了。虽然意识依然清醒,但也只能感受著全身的疼痛和无法活动的焦躁感,仰望头顶广阔无垠的星空。秋季已然临近,星空著实美不胜收。
「真希。」
将如四散的宝石般美丽的漫天繁星拋在一边,Crimson看著真希的脸。与已经无法行动的真希不同,Crimson还能动。幸运女神站在了Crimson这边。
「……是你赢了,Crimson。」
真希向Crimson笑笑,老实承认了自己的败北。胜负已分,那么面前的少女已经不再是敌人,而是真希的朋友。
「落得这幅惨状,完全没有胜利的感觉呢……」
虽说是赢了,但Crimson的状况也是惨不忍睹。因为和真希一样被卷入了爆炸,她全身上下也同样伤痕累累。而且击打大剑的左手仍然无法活动。但是卷入在暴风之中时姿势的差别让Crimson受到的伤害比真希小一些,勉勉强强能够站起来走动。也就是说这次的胜利仅仅是运气之差而已。Crimson没有胜利的感觉,是因为不是凭藉实力超越了真希。从Crimson的感觉来讲,二人的实力应该没有多大差距才对。
「不是常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嘛。挺起胸膛,Crimson。否则对输掉的我可是很失礼的。」
讨厌谎言和掩饰的真希在战斗的胜败方面十分乾脆。既然战斗本身不存在谎言或者掩饰,那么输了就是输了。所以真希坦然接受了失败。她能这么做也主要是因为对手是Crimson。毕竟是就算输给她也不会不甘心的对手。
「……哈哈,你的这种性格我不讨厌哦。」
Crimson看起来很满足地笑著。即使最后是凭运气分出的胜负,这也毫无疑问是场双方倾尽全力的战斗。这正是她所寻求的战斗,所以Crimson已经满足了。就算胜负调转,大概她的想法也不会有不同吧。
「话说回来,真是吓到我了……没想到竟然会用上大炮。镭射就已经很让我惊讶,大炮更夸张啊。」
真希笑了起来。她的视线落在Crimson右手的魔杖上。Crimson的魔杖上安装著大炮的炮身。实在是让人想象不到是魔法师的攻击方法。
「我只是得出了想要融合科学与魔法的话,互补互足才最合理的结论。」
「但是为什么没有用地狱火(Inferno Fire)来发射呢?用那个炮击威力不是更大?」
地狱火是Crimson所能使用的最强攻击魔法。比起她在发射炮弹时使用的爆裂攻击的爆炸威力大很多。所以真希很在意Crimson没有用地狱火进行炮击的理由。
「实际上如果用地狱火进行炮击的话,炮身会承受不住。那样就需要更大的炮身,后坐力也会变得非常夸张。用爆破就足以突破防御魔法,而且还能够连发。并不是只要威力大就好啊。」
实际上在这场战斗之前Crimson进行了很多次实验。判断用这个炮身通过爆破(Explosion)进行发射的方式最合适。另外,在尝试地狱火(Inferno Fire)的时候遭了大罪,完全生不出在实战中使用的念头。
「多亏如此才没造成同归于尽的局面啊。」
「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最后的自爆使用的是地狱火,恐怕真希和Crimson现在都已经变成焦炭了吧。之所以没有演变成这种局面,正是因为Crimson选择了适合在战斗中作为攻击手段使用的引爆方式。虽说有炮身,毕竟是要在身边引发爆炸,所以不能使用高风险的引爆手段。
「以为了获胜而创造出的新力量取得胜利啊。Crimson,满足了吗?」
「满足了……真希,谢谢你能认真和我战斗。」
事实上Crimson能对这场战斗感到满足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真希愿意与自己战斗。真希的魔法大多是干涉精神的魔法,并不适合与专攻能量系魔法的Crimson战斗。与其直接战斗,用魔法进行干扰然后逃脱才是更安全的做法。然而真希与自己战斗了,这对Crimson而言是值得感谢的事。
「最开始不就说了。因为是朋友,所以至少和你认真战斗一次。」
「是这么回事呢,抱歉了。」
结果,真希始终没有变过。言语中毫无虚假,絶不会打破约定。对著就算变强了也仍然没有改变原则的友人,Crimson轻轻露出苦笑。但紧接著笑容就从她的脸上消失。Crimson感知到有人侵入了战斗前张开的结界。
「看来有客人来了。」
「这个感觉,一定是里见君。」
真希对这个穿越结界的感觉有印象。如果记忆无误,应该是孝太郎。
「那家伙啊……不宜久留了。」
Crimson不快地皱起眉头,这种情况下认为侵入者是真希的同伴更为妥当。据真希所言,正在靠近的似乎是里见孝太郎这个棘手的敌人。因为不认为真希会说谎,所以这样下去会以重伤的状态碰上孝太郎。为了避免这种事态,Crimson决定尽快离开。
「再见了,真希。」
Crimson扛起魔杖,豪迈地转过身去,把真希留在背后。
「等等Crimson,不杀了我吗?」
对Crimson的行动感到惊讶的真希不由自主地叫住了她。Crimson回过头对真希笑了。
「你已经陪著我战斗了,那我也得配合你的做法。」
「……Crimson……」
Crimson没有打算杀真希。真希战斗是为了回应Crimson的愿望。所以Crimson也回应真希的愿望,以朋友的身份离开。
「但下次就不会这样了。下次见面,我会作为敌人杀了你。」
「我也觉得……不要再手下留情为好。」
真希与Crimson作为朋友的关系在这里画上了句号。从今以后就单纯只是敌人。不会再单打独斗,不如说可能会进行集团攻击。毕竟彼此的愿望显然是背道而驰,这里成为了二人分别的岔路口。
「那再见了,真希。今
天我很开心。」
Crimson稍稍一笑,留下这句话后就此离去。
「可怜!」
真希对著她的背影再一次呼喊她的本名。仅仅一瞬间,听到呼喊的Crimson停下了脚步,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就那样消失在夜晚的黑暗之中。
「……永别了,可怜……」
对真希而言,Crimson是她在黑暗中发现的小小火焰。但是那火焰并没有越烧越旺,而是渐行渐远。虽然真希对此感到悲伤,但是因为自己无法如火焰般生存,所以并没有挽留离去的Crims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