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欢迎你来。进来吧。”
说着迎接我们的,是一如既往的佐伊。
如果说有一点不同的话,那就是穿的不是白大褂。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随意打扮。布料被丰满的胸部拉得露出肚脐,可能是腰部太紧,牛仔裤的扣子解开了。我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所以在接待客人的时候,我希望她能穿得体面一点,但是现在我放弃了,因为她的邋遢,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几天前,要我来她家一趟。
当然,要求已经确定了。
是关于恶魔的。
具体内容不清楚,总之可以冷静地说话——最好是不被人看见的地方,放学后我和衣绪花一起去按佐伊住的独栋房子的门铃。
当然,我来过这房子很多次。
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不太想去的地方。从很多方面来说,这是一个非常规的房子… … 但更接近的意思是,我永远不想在这个地方过日子。
“打扰了… … 哇!”
而这次洗礼,又袭击了衣绪花。她看着房子不由得叫了出来,慌忙用双手捂住嘴巴。
那也是应该的。
房子里,真的,字面上,乱得连立足之地都没有。
不知道用来干什么,只知道是陈年旧物的无数物品随便装在纸箱里,堆得到处都是。到处都是书和成捆的纸,引起了雪崩。
「佐伊先生,你真的住在这里吗? 」
衣绪花终于这么问了,佐伊理所当然地回答。
“那当然。住的地方,只要有能躺下的沙发就行。”
「是、是啊! 」
从衣绪花家的情况来看,现在不是同意的时候。天啊,真是个反面教材。
“研究工作比你们想象的要辛苦得多。哎呀,那是从梵蒂冈弄来的护身符,别踢我。”
佐伊在走廊里走了一会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真的,沙发以外的空间几乎都被填满了。简直就是博物馆的后院。在这一大堆古老的东西中,只有低矮的桌子上摆着正在充电的游戏机才勉强算得上是现代的元素。
“那么,再次驱魔吧。哎呀————很高兴我们成功了。”
她边说边从附近的盒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袋子。她撕开画着滑稽脸蛋黄熊的包装,把一只小软糖熊塞进嘴里。
“我不认为这是抛下我逃亡国外的人说的话。”
「别这么说。这次我们找到的是关于召唤魔鬼的文献,我们发现查尔斯 · 雷恩福德在英格兰安尼克城堡的地下室藏有一个秘密档案室。尼古拉 · 弗拉梅尔的一份手稿是关于如何召唤一个以前不为人知的恶魔,结果发现其中包含了对克劳利式召唤巫术的根本更新的解释」
“学术上的事以后再说,请先下结论。”
“你真是急性子。不管是临床还是其他方面,你都不适合做研究员。”
“被否定了不想成为的东西的适当性。”
「什么? 你不想成为? 你有我这个榜样? 」
“讨厌,光吃点心玩游戏。”
“是吗? 我长得这么帅。你真没眼光。”
佐伊不满地叹了口气,用双手的指尖使劲拉着透明的熊。与此同时,熊会变形成奇怪的形状。我正担心自己的头会掉下来,佐伊先把它吃了。
“嗯,那倒也罢了。衣绪花,后来有火焰吗?”
“没有。从来没有。”
「蜥蜴呢? 」
“没有。”
代替衣绪花这样回答之后,我觉得这个问题有些不对劲。
“喂,佐伊,恶魔… … 不是已经被驱除了吗?”
但是佐伊把另一只熊扔进嘴里,咧嘴一笑。
“可以这么说,也可以不这么说。”
“… … 什么意思?”
「恶魔还在衣绪花体内」
这话说得太不吉利了。
“怎么可能! 因为我们确实——”
“冷静下来,听我说。恶魔是满足欲望的现象。向有欲望的方向流动,就像电流向容易通过的方向流动。阿米确实离开过一次衣绪花的身体
“阿米… … 是恶魔的名字吧?”
「是的。“新所罗门主义基于《戈埃蒂亚》和《魔鬼的假王国》重新诠释为概念而不是人格,现在是主流的解释,但是魔鬼可以关注那些能够实现的欲望,把它们分成72种。”
我记得这个故事。72柱恶魔。我在图书馆的书上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怪物的插图。想忘却也忘不掉的东西。
“不过,好像写得像个人似的,公爵或男爵… …”
“你不是很用功吗? 不愧是我的徒弟,老师指导得真好。”
“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我就会乖乖点头了。”
“怎么说呢?”。过去人们总以为有人在天上打雷,后来才知道是电势差引起的放电。“过去的神其实是一种现象,这是很常见的。”
虽然听起来好像听懂了,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总之,离开衣绪花的身体后,阿米想暂时进入有叶的身体。”
“我的身体… …”
“差点死掉的你能活下来,大概是因为恶魔部分实现了你的愿望吧。恐怕是想活下去的愿望吧。”
我记得当时的这里。
我得救衣绪花,我想。这么一想,身体就自然而然地动了起来。所以说实话我没什么印象。也许他不想死。
「一般情况下,直接从衣绪花君定居在你身上也不奇怪。然而,事情并没有发生。原因不明… … 结果魔鬼又回到了衣绪花君身上
「等等,可是我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烧过! 」
静静听着的衣绪花尖锐地反驳道。
“很简单,因为你的愿望一直在实现。”
衣绪花满脸通红,低下了头。在昏暗的房间里,镶嵌着石头的发饰反射着光线。
导致火焰的,她的愿望。
那就是,让别人看着。
我答应过,我会一直看着她的。
然而,尽管我并不是很清楚该怎么做… … 至少如果没有火焰的话,我觉得一切都很顺利。也许这样吧。
“不过,这样下去的话,不知怎么的,症状可能会再次出现。也就是说,恶魔附身的复发。”
“那怎么办?”
“没错,这正是我请你们来的原因。”
佐伊先生把还装着东西的软糖熊袋塞进口袋里,然后用沙发垫作为反作用力站了起来。
「衣绪花,你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
“嗯,好的。这样… …”
她轻轻地从头发上摘下来,递给我的是。
是我给她的,头饰。
“哦,一个发夹。大小刚刚好,但是和阿米的联系有点紧密吗?我希望它是一个打火机,一支蜡烛,或者至少是一个点燃的东西。
“这,这个嘛! 那个… … 我的发夹不见了… … 有叶君… … 找了很多… … 送给我… …”
“哦————哦————哦————哦————哦————哦。”
佐伊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以不悦的表情迎击她。
“什么事?”
“没什么。”。我明白了一切。这样的话概念上也没问题。甚至可以说是最能反映你愿望的物品。“那我们就开始仪式吧。”
听到这个令人不安的词,我和衣绪花面面相觑。
「仪式… … 是干什么的? 」
“不用紧张,重要的是心情。而且,你已经下定决心了,不是吗?”
“不知道… …”
“如果觉悟这个说法不合适,可以这么说。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不太明白佐伊在说什么。
不过,衣绪花似乎有所思索,突然皱起眉头。
「 … 佐伊老师其实很刻薄吗? 」
“不,她很亲切,太过分了。 … … 好了,拿着发夹吧。”
在她的催促下,衣绪花把头饰放在手上,紧紧握住。佐伊把手轻轻地放在衣绪花的手上,直视着衣绪花的眼睛。
“我会问你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如果你撒谎——或者不如说,如果你的真实想法和语言脱节,就有可能一下子燃起熊熊烈火。你没事吧?”
“也许… …”
我看着面对面的两个人。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那么,我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
“找个人看着。”
「实现了吗? 」
“是的,实现了。”
这似乎只是问答而已。看起来不像是仪式。
简单,意志的确认。
「如果再也实现不了呢? 」
“那个——到时候,我自己会实现的。 … … !”
衣绪花突然皱起了眉头。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很用力。
我看到了,直觉告诉我。
恶魔。
她的手在发烧。
「佐伊! 这个没问题吧? 」
“没事。你们两个冷静点。我会继续问你
们问题。”
到底是真的没事,还是佐伊的安慰,我无从判断。
所以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她们。
相信佐伊和衣绪花。
「 … 你真的,自己实现愿望? 」
“真的。”
衣服花手周围的空气看起来扭曲了。如果那是火焰炙烤着空气,意味着恶魔又被激活了。
但即便如此,问题仍在继续。
「那个发夹呢? 」
“这是——”
衣绪花犹豫了一下。
但她像是要立刻站起来似的,笔直地抬起了眼睛。
“这是个记号。”
然后放出来的是一份平静但确凿的宣言。
“不要跟丢,让别人看着。但重要的是,我是配得上的自己。所以,我要自己实现愿望。”
佐伊满意地听完衣绪花的话,把手从她的拳头上拿开。
“那就把手张开。”
我也忍不住看着她缓缓张开的手。
那里还是和刚才一样的发夹。
“… … 什么都没变。”
“等一下。”
衣绪花凑近了看。
那是一只蜥蜴。
蜥蜴本来大到可以放在手心里,现在变得更小了。就像黑影映在石头上。
「 … 蜥蜴… … 在石头里… … 」
“你是说封存了?”
“哦,衣绪花也看到了吧? 那就成功了。”
佐伊不耐烦地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再次从口袋里拿出熊,透过光线。手指使劲,透明熊忽然变了形。
“嗯,差不多吧。通过把恶魔现象和工具这种人类可以利用的形式在概念上联系起来,我们暂时隔离了它。别弄丢了或者扔了』
“不、不会! 绝、绝对不会!”
“说是仪式,我还以为是咒语呢。”
放心,这些话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我不是说了吗? 认识很重要。如果不是你们懂的语言,就什么认识都没有。”
“是这样吗?”
“原来如此。”
佐伊把几只熊扔进嘴里,嘴里咕噜咕噜地说。
“不管怎么说,暂时告一段落吧。”
“那个,真的没问题吗? 不会又烧起来的… …”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真正安全的。只有比现在更安全。只有靠自己的力量,继续前进。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如此。”
这一次,佐伊把绿熊放在拇指上,像掷硬币一样抛向空中。熊画出一条狭窄的抛物线,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嘴里。
我和衣绪花再次面面相觑。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既让人觉得有说服力,又让人觉得被蒙蔽了。可是这么一说我就没法反驳了。
“那么,我们就到此为止吧。走吧,衣绪花。”
“是、是。”
“等一下。”
佐伊叫住了我们,我们背对着她。
“什、什么?”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
“啊… … 呃,谢谢你,佐伊老师。”
衣绪花彬彬有礼地低下了头。
“我知道,我知道。你现在想做点什么来报答我了吧?”
佐伊看着衣绪花抬起头,大胆地笑了。
“衣绪花,回去吧。我只有不好的预感。”
“可是… …”
「其实我想请你帮个忙! 」
“果然。”
我的预感成真了。这种表情的时候,对佐伊可不能掉以轻心。
“不用了,谢谢你的同意。事情很简单。我希望你们继续以驱魔师的身份在逆卷高中驱魔。”
“我没欣然答应,肯定已经受够了。”
「听我说。恶魔会对青春的愿望做出反应。这所学校的学生中,没有人没有烦恼。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随时都可能被恶魔附身。就像衣绪花一样
“我明白你的道理… …”
“有叶君,你作为驱魔师,有为衣绪花驱除恶魔的实绩。为了正义,请帮助迷途的羔羊们。”
“什么正义,哪张嘴说的? 我讨厌!”
驱除衣绪花的恶魔,只是个巧合。碰巧佐伊不在—————只是不能把衣绪花留在那里。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伸张正义。我怎么可能再做一次。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可是… … 如果我说和夜见子有关,你会怎么做?”
这个出乎意料的名字让我感到一阵打击。
“你刚才说什么?”
“你驱除恶魔,和夜见子有关。”
看到我的样子,衣绪花叫了起来。
“等等,有叶的姐姐怎么了?”
佐伊像是确认似的和我四目相对,我慢慢地点了点头。我们可以谈谈。如果是衣绪花。
“有叶君的姐姐,在原夜见子,3年前失踪了。”
“怎、怎么可能… …”
是的。
我姐姐,三年前,不见了。
“我有事情要做。”
就这样,留下这些话。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一点头绪都没有。我回想了很多次,但我能想到的,只有姐姐温柔的笑容。
她本来就不怎么说话,但我从没想过她会那样离开。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我是唯一一个被抛弃的人。
“… … 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在做什么研究。”。“我所做的就是接管并完成夜见子留下的研究片段。”
「姐姐的 something(一些东西)? 」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
我知道你姐姐,研究过恶魔。但是同一个研讨会的佐伊竟然接手了。
“很遗憾,夜见子并没有把研究托付给我。我只是随便搜集线索,想弄清楚夜见子到底想干什么。”
“为什么! 姐姐怎么走了? 她在哪儿?”
“这还只是假设。还没到能说话的阶段。不好意思,让我小心行事。只是离确定还有一步之遥。因此,我们需要收集案例。”
“案例?”
“是的,恶魔的例子。”
“你是说,驱魔能帮助有叶君找到姐姐?”
衣绪花一脸严肃地听着,平静地问道。
“是啊。对我来说,夜见子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的世界以夜见子为中心,不,现在也是——”
佐伊说着,望着窗外。
我没有放过她眼中瞬间浮现的复杂感情。然而,她的眼睛不仅反射着光线,甚至还反射着我的视线,我无法窥视她的内心。
即使如此。
佐伊想找到姐姐,这大概是真的。
“情况我明白了。佐伊自己驱邪不就行了吗?”
“我不是说了吗?”恶魔出现在青春的愿望面前。主动来医务室咨询的学生,那个时候健康多了。你们这些实际上是学生的人,最好去实地巡逻
“… … 说实话,我也不想。不过如果和姐姐有关系的话… …”
“没什么,你已经有了驱魔人的实绩,不用担心。”
「佐伊,你不会又突然去英国吧? 」
“要是有这么大的发现就好了。”
佐伊正要拒绝的时候,突然动了一下手。
直到她吞下一整只被扔进嘴里的熊,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嗯,嗯。”
「耶,三分球」
“你、你要、要干什么?”
“没有,因为门是开着的。”
「不是顺便! 别说是零分了,这是犯规! 」
“好了好了,总之就是这样。拜托你了,驱魔师。”
佐伊边说边挥手,身体靠在沙发上,拿起游戏。
这个人现在不听话了。
“哎呀! 走吧,衣绪花。”
“是、是、是。”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和困惑的衣绪花一起离开了那里。
感觉不对劲,就好像还没尝到味道就吞下去的熊,还卡在喉咙的某个地方。
当我们离开佐伊的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到了这个时候,太阳下山会越来越快。冰冷的空气悄悄地抚摸着我的皮肤,我打了个寒战。
我们在与其说苍白,不如说近乎绿色的路灯光线中走了一会儿。
这时,不知为何一直保持沉默的衣绪花突然停了下来。
我回头一看,她低着头,开口说话了。
“有叶,我在想。”
“什么?”
「我也会成为驱魔人」
“… … 啊?”
「我是说我要和你一起驱魔」
她抬起头,直视我。
“不,当然不行。”
“为什么? 我已经战胜了魔鬼,需要我的帮助。”
「因为很危险! 」
“有叶君也一样。你忘了吗? 我怎么了?”
我没有忘记,这就是为什么。
竞技场里燃烧的衣绪花。变成恶魔 ———— 蜥蜴形象的她。
但是一旦这样的威胁再次来临了,我还要把她从危险中拯救出来。这
就是为什么我不能让她重蹈覆辙。
“如果和姐姐有关,那就是我的问题,我不能把衣绪花牵扯进来。”
「这种道理! 」
“而且,衣绪花还有很多别的事情要做。”
“我也… …”
很突然。
本该说出的话,却摇摇晃晃地消失了。
她的身体就要塌在柏油路面上了。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就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用拉的方式,设法把她扶起来。
「衣绪花! 你没事吧? 」
“… … 对不起,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
“等等,又是恶魔。”
我把手放在她的脖子上,她的脖子在我面前摇晃。确认没有发烧的同时,衣绪花发出了小小的声音。
“嗯!”
“啊,对、对不起。”
糟了,我心想,马上松开手。如果突然有人碰到她的脖子,她会不高兴的。
“不… … 不过,不烫吧?”
“这个… … 好像是。”
她似乎并不在意的事情和看起来不像是恶魔的活动,在双重意义上,松了一口气之后,衣绪花恢复了体力,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但是她的脚步,还是让人感到不安。
“你很忙吗? 睡得好吗?”
“你在问谁? 自我管理也是工作之一。”
“自我管理,对吧?”
「来吧,我最近把房子都打扫干净了! 」
衣绪花仔细察觉到我的含义,还击。虽然一下子很难说真的很干净,但我真心希望垃圾能好好倒出来。
「吃饭了吗? 」
“这、这个嘛,没什么变化… …”
我自己说的,我觉得自己像清水。总是吃从便利店买来的沙拉和鸡肉这样极端的饭菜,从劳动、体质和身材的平衡来说,也有无可奈何的一面吧。但是如果你感到头晕的话,偶尔吃点像样的东西会比较好。
“下次去衣绪花家做点什么吧,要是摔倒可就麻烦了。”
本来打算继续说“反正我也有空”的,可是衣绪花却一脸茫然,反而让我大吃一惊。
“什么?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
“… … 你真的会做饭吗? 对了,有叶君,你会做饭吗?”
“哦,原来如此。”
我同意衣绪花的惊喜。的确,她看起来不会很擅长烹饪。
“嗯。从很久以前开始,家里人就很高兴有人做饭,所以我就养成了做饭的习惯。不过,现在也不用做了,就这样。”
“是吗?”
“家人。”她说。大概是在意姐姐吧,衣绪花薄薄的嘴唇绷得紧紧的。我不想造成尴尬的气氛,尽量愉快地继续说下去。
“你想吃点什么吗? 我做不出那么精致的东西,但如果你要的话,我会为你做的。”
“什么… … 什么… …”
“什么?”
“炸鸡… …”
「炸鸡? 」
这个意想不到的词,我反问了一句。
“啊,果然不错! 我听说油炸食品很难做!”
衣绪花挥舞着双手后退,这次轮到我吃惊了。
“只是谣言而已… … 不,应该说只是担心卡路里而已。”
“我、我会跑的!”
“跑步后要抵消炸鸡块可不容易,勉强也不错。不过… … 我觉得偶尔吃点炸鸡块也不错。”
我正想说,做油炸食品偶尔也不是什么难事,衣绪花的认真表情让我吃惊。
“… … 怎么了,不说话了?”
“有叶,那个… … 你有什么想让我做的吗?”
突然有人问我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我再次感到困惑。
“什么? 怎么突然这么说?”
“就是这个意思。”
衣绪花不知道为什么,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不知道她的真实意图,但还是想了想问题的答案。
“嗯… …”
希望衣绪花,做的事。
我希望你做的事… 。
「等等,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奇怪的事? 」
「直到你现在告诉我,我才想到! 」
「请不要推卸责任! 」
她的话确实让我脑海里闪过很多事情。我本来就不是这么想的。绝对不会。因为衣绪花说了些奇怪的话。
但是,如果有人问我,这些想象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我冷静下来,想了想,然后给出答案。
“… … 真的,如果不舒服的话,希望你好好休息。如果你全力以赴做模特,如果身体不舒服,那就太本末倒置了。”
虽然是真心的,衣绪花却不满地噘起了嘴。
“… … 有叶,你真奇怪。”
“啊?”
“总是担心别人。有叶君没有想做的事吗?”
“啊,有的… …”
“什么事?”
“呃,我现在不想说… …”
“我听见了。我不会让你跑掉的。”
衣绪花紧咬不放,我不禁叹了口气。我很清楚,这样一来她就不会再退缩了。
做自己想做的事?没有那种东西。
不,也许是内心深处还有。但是每当我试图思考的时候,总是像一团迷雾笼罩着我的头脑。然后就跟丢了现在的位置,要去的地方。
世界太复杂了,未来一片混乱。
一颗星星也没有,就像暴风雨的夜晚。
“… … 姐姐啊,她不是说有事要做吗?”
我想起了姐姐当时的表情。
那双眼睛,充满决心。
“我没有什么该做的事,也没有什么想做的事。虽然说不好,但我在这里,已经尽力了。”
我说完,她静静地垂下了眼睛。她皱着眉头,仿佛要忍受金属摩擦发出的不愉快的声音。
我自己也知道,我的回答不是她想要的。
我情不自禁地引用姐姐的这里,真是太卑鄙了。但是如果她继续追问下去,肚子里盘旋的黏糊糊的东西,就会出来了。
没有想做的事吗,衣绪花问。
她有自己的事要做。不,我有事要做。我有活下去的目的。这些东西,我没有。驱魔人最终也只不过是因为别人的要求,才处理眼前的麻烦。如果不是佐伊强行要求,我不会再接受这么危险的事情——也许吧。
所以我就这样围着衣绪花转圈。
我小心照顾她,其实不是为了衣绪花。因为我没有自己的轴心。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就会飞走。
我也注意到了我的这里和衣绪花对我的关心。
但每次,我都充满歉意。
我没有什么需要她帮忙的。
我们要去哪里,目标也没有定下来。
有时候,我会想。
像这样坐在衣绪花旁边,是不是不太好。
衣绪花大概觉得自己不如我。她有一颗善良的心,超越了自信和傲慢,她认为我帮了她。事实上,她自己战胜了恶魔,但她也明白,责任感的强烈使她有这种感觉。
我是不是在利用这个弱点呢。
在衣绪花附近感觉自己成了什么人,感觉很舒服,所以我才不会离开她身边。
我记得以前萝兹给我拍过照片。即使像我这样不聪明的人,如果他是个男生,这种风险也会一直伴随着他。明明知道这一点,还因为是为了衣绪花而照顾她,那只是虚伪。
我只是一颗行星,纠缠在一颗叫做衣绪花的恒星上。
从一开始,我就和她不平等。
我没有资格考虑姐姐的这里,不,我的感受。
“有叶,对不起,我——”
她轻声说着,我看见她的手在动。
当我看到它时,我条件反射地拉着她的手。
“啊… …”
我注意到她慢慢缩回去的手紧紧抓住了裙子。
这个世界太复杂了,我看不到的也是。
而且就连我所看到的,我也应付不来。
“对不起,这和衣绪花没关系,没关系。”
这句话比我想象的还要强烈,却没有被人接受,消失在黑夜中。
“… … 总之,休息一下吧。”
“好的,我会的。”
我们默默地走着,口袋里的回答细得几乎听不见。
我觉得她头饰上的蜥蜴在看着我。
然后把衣绪花送回家,我踏上了自己的归途。
一边走,一边仰望稀疏的星空。
我想,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是一颗行星。不是自己发光的星星,而是围绕它旋转的存在。寻找中心,迷惑,重复同样的事情。很多次,很多次。
我和衣绪花不一样。
石头打在脚上,无声无息地弹开,消失在排水口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