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远处似乎传来野兽吼叫的声音后,这个人影吓得哆嗦了一下。
慢慢地,将周围的情况看清楚后,人影再次地走了起来。
可是步伐却步履蹒跚,就如是风中的树枝般摇摇曳曳般地,每一步都非常不稳地向前走着。
穿在身上的是飞空艇搭乘用的飞行服。虽然已破烂不堪,但手臂的部分肌肤完全露出的是因为自己把那部分撕了下来,缠在了头上。布条之下渗着浅浅的血迹。
自己究竟像这样徘徊了多久呢,对时间的流逝也完全没有感觉了。觉得已经走了可以称为是接近于永远的这么一段漫长的时间,但又觉得开始走起来的才过了不足一个小时。
不过,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黑暗渐渐地蔓延开来。
(也就是……已经过了,十小时以上了)
将动不动就会朦胧起来的意识好不容易地集中起来,在脑海中的一角思考着这事。
确实,战事打响在黎明就要到来之时。为了阻止战事发生费了一番功夫,可是还是势孤力弱,结果在国境附近战火还是开始了。
可是这样还没有声言放弃。
开动了飞空艇。为了挫败敌人的士气,甚至做出了将飞空艇冲向敌人群中这样的威吓举动。
可是,打算掉头拉开距离之时,飞艇后部被流弹打中了。
虽说因为需要威吓敌人所以没有保持一定的高度是不幸中的万幸。但从座位中被抛出空中的瞬间之后,就立刻滚落到了山道之下。
恢复意识之时,四周传来的战事的嘈杂之声已完全消失了。围绕身边的就只有寂静的山景。
为了回到飞空艇的地方,拖着疼痛的身体开始走了起来。走上上面的山路的话应该会找到飞空艇。在那里有地图和指南针。可是,无论怎样攀登依然不见飞空艇的踪影。虽然发生过战事却不见一具尸体。
注意到看来已远远脱离了战场之时,方向早已迷失了。
头部一跳一跳地痛。用手去摸,才注意有血流了出来。就算将衣服撕下卷在头上,被孤单一人地放在这不熟悉的土地的不安感也难以从内心撕除开来。
一动不动的话,内心深处就会涌出一股不明情绪。身体颤抖,不由自主地想惊叫起来。
于是,只顾一味地将脚向前迈着。停下来的话,就会明白到这股不明情绪其实就是名为恐惧的东西。现在开始沿着山道往下走。向下望之时觉得是完全向下的山道,可是用摇摇晃晃的脚步走着走着,不知为何又走在了上坡的山道。
完全没有人声。
侧耳细听,传入耳中的就只有鸟叫的声音,完全听不到剑戟和枪火的声音。
想起来,那时不该改变前进的方向。结果,越来越陷入了迷路的困境了。
四周渐渐地被黑暗覆盖起来。越留意到这,就越焦虑起来。
说到黑夜,本来,应是在窗户内侧透过窗户凝视的风景。
可是现在,自己却身在其中。在失去了光明,连一丝温暖的碎片也没有的彻底冰冷的世界,孤身一人地走着。
无论哪里也看不见一丝火光吗。
无论哪里也看不见一道用人手点亮的火吗。
就像是要逃离渐渐地降临的夜幕般地,脚下的步伐加快起来。可是之前没有这样长途跋涉的经验。虽然对体力有自信,但身体渐渐沉重,呼吸已经变得急促。
觉得已经不行了。
心想这正是自己的无力之处吗。胸怀傲气,拥有坚定不移的意志,无论什么时候都能挺起胸膛直面困难。自己本应会是这样的人。可是仅仅一旦稍为远离人群,庇护自己的人一个也不在就弄成这个样子了。
头也越来越痛得厉害。
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停下了脚步,依靠在了身旁的树上。
本来打算整理好呼吸后就会立即离开,可是就这样慢慢无力地坐了下去。
刚才还可以勉强看见还有少少亮光,但不知什么时候夕阳已经落下,身处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之中早已变得有如黑夜般黑暗。就像是受到了黑暗诱惑般地,眼睑自然而然地沉重起来。
(不行。不行,睡了的话就完了。)
虽然这样想,但意识已经远离了身体。腿就像是别人的东西般地感觉全无,难以忍耐的头部的痛楚也徐徐地消失。
作为替代,黑夜的漆黑波浪大量地潜入了意识内里。早已疲倦的心已无力抵挡,终于眼脸和身体一同地落下,就这样静静地。
再次,听到远处传来野兽的吼叫之声。
带动这黑暗毫无遗漏包裹着万物般地的夜风呼呼地吹着。
究竟过了多久呢。
将杂草弄得沙沙作响的脚步声逼近而来。
可是依靠在树上的人影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她早已完全失去了意识。
同一时间。
在梅菲乌斯的帝朝帝都索隆的龙神神殿里。
在索隆宫殿比谁都要虔诚的信徒而为人所熟知的女性,独自一人地,站立于祭坛之前。
闭合双眼,似乎是向神明奉献上祈祷般地头微微低垂。
皇后梅利莎•梅菲乌斯。
与年龄所不相符的,有如少女般娇俏的面孔之上的红润丰满嘴唇格外引人注目。
刚以为这嘴唇要展露微笑般地展开之时,在这个别无他人的空间之内传来一股低语的声音。
“猎犬已经放出了。”
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