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然后
回到展览室的我,首先为自己采取的任性行动向大家道歉:
「抱歉一直都瞒着大家。」
接着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出来。
大家果然都难掩诧异之色,不过还是都面带异色地听到最后。
「听了我这番话以后,要是大家觉得不能再跟我待在一起我会与大家分开行动。」
「阿、阿周!」坐在椅子上的凛凛子抬头看我,不过马上改口:「如果阿周要分开行动,那我也要跟阿周一起走。」
「请、请等一下,两位先冷静下来。」樋野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像是在使自己镇定下来般的用力吐了一口气,抓抓头发,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说道:「天乃原。」
「是。」
「关于被附身的那件事有没有什么更加确切的证据呢?请不要光用这点理由就轻率地说要分开行动,我绝对不会再同意让任何人单独行动了。」
「是。」
他转向推研的人说:「各位,天乃原曾经撞到头的事,经我诊察是确有其事的。在这种状况下暂时出现记忆模糊的现象,绝不是不可能的案例。光凭这样的依据就把人赶出去,制造出更多牺牲者,这种事我绝对做不到。而且就算被附身的事是真的好了,天乃原在神智方面显然颇为清醒,也没有采取过没道理可言的可疑行动小比类,根据你的说法,用那个复制品程度的魔器召唤出来的《混乱》,就算附在人身上,但是只要自制力够高,就可以抑制住,对吧?」
「是,那是非常有可能的。」小比类点头。看来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也把这番话对他说过了。
「那么以天乃原的案例看来,也许不至于会成为危害。总而言之,我怎么也不认为在这种时候把天乃原和三嘉村驱逐出去是个好主意。」
看来失去莲见的事果然还是令樋野自责不已的样子。听了他的说词以后,大家都若有所思般沉默着。
没多久以后。
「说得也是,我也赞同社长。」
「衣笠。」樋野看着他,他则轻轻从鼻中哼了一声:
「至少从刚刚的不在场证明中,天乃原很明显不会是攻击莲见学姊的人。而且就算被附身者是天乃原好了,与其纵虎归山,还不如留在我们看得到的地方监视着会更妥当。」
「小比类、喵子、陆,大家都没有异议吧?」
「嗯,我没有意见。」
「我、我也是的啦!」
「嗯。」
三人都点点头。
「谢谢各位。」我再次向大家道谢。为了回应他们对我的信任,我也得想出离开楼内的方法才行。
为了这个目标,也许稍微把现在的状况整理一下会比较好。
我往附近的椅子上坐下,默默沉思了一会。
首先是我们被关入此地的这个状况,这真是法术造成的吗?
不,关于这点应该是没有置疑余地的吧。如果不是法术,到底还有什么方法可以实现这个状况呢?
不过要把这个状况视为法术造成,也还有未解的问题遗留下来。
根据小比类所云,在她心目中能够实现这个黑暗密室的法术只有「结界」而已,可是要以这个规模与输出功率演术,最少也要有两个法术师才行。
这样一来,首先可以找到的法术师候选人,有在城翠大学魔学系任职的佐杏老师。不过接下来会在老师的动机面产生疑问,再说光靠老师一个人也无法演术出这个规模的「结界」。即使可以,也不可能持续演术这么久的时间这些都是之前已经提过的论点了。
不过如果这时候,再加上先前谈话中出现的那个法术师「克劳利三世」的存在,又会如何呢?
不管怎样,总之法术师就有两个人了,已经达到演术「结界」所需的最低条件。
但是这毕竟也只是个假设而已,我们并不知道克劳利三世是否真的存在。假使真的存在好了,也还是不知道那个法术师是否真会有协助老师做出这种事的动机。
但是
既然魔学是一门实际而有逻辑的学问,那只要把可能性一一削除,留到最后的就必定即使那是多么叫人难以置信的答案是千真万确的真相。
(这样一来那个黑影的真面目就是)
我感到一种类似正在把拼图片放回应有位置上的快感。对。就是这样没错。
那个黑影的真面目并不是成为被附身者的印南,果然还是除了老师以外的另一个法术师(克劳利三世?)才对。因为如果那个黑影是法术师,那么当我和衣笠追着那个影子到大厅时,影子伴随着一阵白光如烟般消失的事,就可以解释为用了某种法术。再加上那个影子并不大,所以与佐杏老师高挑的身材不相符合。
那么被附身者到底是谁呢?照衣笠的推理,如果袭击莲见的人就是被附身者,既然在我们之中没有人可能下手,那就是除了我们以外的第九人也就是印南干的,所以她才是被附身者。但是如果袭击莲见的人也是法术师,要断定被附身者是谁就还言之过早。很有可能就在包含我在内的这七个成员之中,当然也有依然是印南的可能性。
嗯?给我等一下。
「那个小比类学姊,我有个问题。」我说道。
「有什么事吗?」
我首先把方才想到的「黑影法术师?」之推理与其根据说出来。然后
「小比类同学拿来的那个魔器,具有召唤概念使之附身的功能,以及解除那个概念附身的功能,你是这样说过的吧?所以那个魔器才会被偷走原本我们是这样想的。」
「正是如此,所以怎么了吗?」
「那个,既然如此,不就没有要特地去偷走它的理由了吗?」
「咦?」
「什么意思?」衣笠插口:「既然魔器具有解除概念附身的功能,那么以召唤出概念的法术师立场来看,会想要把能够中止此事的魔器纳于自己掌中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不是很充分的偷盗理由吗?」
「没错,可是」我说道:「只有法术师才能使用魔器对吧?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可能使用魔器来解除概念,所以对方也就没有特地来偷走魔器的必要了吧。还是说,只是要解除概念,即使不是法术师也能办到吗?」
「这」
衣笠像是冷不防挨了一记闷棍噎了一下,然后迅速转头「怎样,小比类?」向她做确认。
「确、确实一如天乃原同学所言。」小比类点点头:「能够解除概念的,理应也只有法术师而已。」
「这样啊。」衣笠似乎是对没能推想到这个疑问感到不甘而咬着牙。
果然,我在内心点点头。只有法术师能使用魔器,那么能使用魔器解除概念的也只有法术师而已。
但是,那为什么魔器会被偷走呢?即使破坏掉魔器,概念也会残留下来,小比类以前也这样说过
再说如果是想把魔器留在身边,那一开始就不应该把它留在展览室,而是会在召唤时就顺手带走了,可是对方却没有这样做。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身为犯人的法术师判断除了法术师以外没人能使用魔器,所以留在那边也不打紧的关系吧?那么为什么后来又要去拿走它呢?
会不会是法术师那边出了什么需要用到魔器的事态?
不,这也叫人有些不对头的感觉。如果有什么会导致那种事态的可能性存在,为了预防那个可能性,还是理应在一开始时就把魔器带走。至少如果是我,就会那样做。
「小比类学姊,我再请教一下。在召唤概念以及解除概念附身时,具体说来法术师是怎样使用魔器的呢?」
「这要视『召唤』的概念种类与强度,而各有不同的准备与程序。」她像是在检阅己身知识般沉思着:「以这次的场合而言,诸般仪式全都以简式代用应该不成问题因此只要单纯使用魔器,透过其程序演术就没有问题了首先启动魔器,演术『召唤』唤出概念,如此唤出的概念最初会依附在魔器上处于待命状态,所以只要把此一状态下的魔器与想要使之附身的人接触,概念就会从魔器转移到人身上,如此便附身完毕。反之,要解除概念时也一样。首先启动魔器,使被附身者与此一状态下的魔器接触即可,然后魔器应该就会自动攫取被附身者身上的概念,使之还原。」
「也就是说,附身与解除都需要作为附身对象的那个人,与魔器本身有物理性的接触罗?」
「是的。」
「那」衣笠问道:「可以用布下陷阱的方法来利用它吗?」
「陷阱是指?」
「比方说,在魔器本身已经唤出概念的状态下,把它找个地方放好等人去碰,这样的做法是否可行呢?」
啊!我在心中叫了一声。有理,我倒没想到这个方法。如果可以那样做,在有人纯粹只是因为好奇而拿起那个魔器的一瞬间,那个人就会被概念附身了。确实是个陷阱。
但是
「不,那种使用方式应该不可能。要用到魔器的演术,一如音乐中的乐器演奏。若是在演奏中放开乐器,会导致演奏中断,不成乐曲。同样的,若是在演术中放开魔器,会导致演术中断,不成法术。」
自己的推理被否定的衣笠,却颇为释然地点点头说了声「这样啊」,因为这是那种宁愿被否定掉的假设吧。如果那种事真能成真,那么当我们B组最先在展览室发现那个魔器的时候就会产生有人在那时候被概念附身的可能性了。
「」
不过,还是搞不懂的是,为什么魔器后来才被偷走这件事。就只有这点叫人百思不解,前因后果对不上。
前因后果对不上,会这样就代表前提有误。那么在这个场合中的前提是什么呢?那就是犯人是法术师这件事。
先把这个前提取消再来推想
(会不会偷走魔器的并不是主导此事的法术师,而是其他人?)
不,但是之所以会像这样偷走魔器,无论是要用来召唤也好、还是解除也好,总之都是为了拿魔器去用吧?可是就像先前已经彻底确认过的一样,只有法术师能使用魔器。再一并考虑到那个黑影的消失可能是法术造成的推理,就会变成那个黑影既不是老师也不是克劳利三世,而是另有第三个法术师存在的状况
就在这个时候。
「那个,阿周~我想问一下喔。」
因为喵子突然找我说话,打断了我的思考。
「啊,是,什么事?」
「没啦,那个,我只是纯猜测的啦,阿周本身会不会也是法术师啊?」
「啥?」我瞠圆眼睛。因为这个问题太唐突了,叫我呆掉。「呃,为什么会这样问啊?我是法术师?什么意思?」
「啊啊,呃」喵子因为我的反应而搔着脸颊:「果然还是没那种事啊没啦,怎么说呢?毕竟四月那件事是真的,六月的事凛凛也有实地参与研究所的实验,再加上克劳利三世说不定也是存在于现实中的法术师。因为《魔学》和《魔学L》的内容感觉起来都很忠实于现实,所以我才在想会不会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啦。喵哈哈,失礼、失礼。」
「呃,那就是说。」我反刍着她的话问道:「『我』在书中是那样的罗?」
「没啦,那个因为这完全泄漏到剧情了,所以我本来也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问出来的啦。阿周也说过,还没看过《魔学》和《魔学L》的嘛。」
「喔」我随口应了一声。
然后我猛然回过神来,发现大家都在盯着我看。
我有些慌张地摇着双手说道:
「那个,非常抱歉背叛了大家的期待,不过事实上『我』真的绝对不是法术师,那完全是印南的创作。」
「果然是这样的啊。啧,真可惜的啦。」
「当然的吧,别把现实和小说混在一起。」衣笠一副从一开始就了然于心的口气。
「哦噢,说自己是名侦探的人绝对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啦。」喵子也得理不饶人的回他。
「啊哈哈,不过还真叫我期待了一下呢,我还以为真的会是这样。」连按着胸口的凛凛子都说出这种话。
我回以淡淡的苦笑。
(我就是法术师啊。)
至少在此刻,我倒非常希望真有此事。如果真是那样,说不定我就可以在事态演变到现在这个地步前力挽狂澜了。
而且如此一来也可以轻易解释魔器被偷走的理由了。因为如果我是法术师,那我就可以使用魔器解除附身的概念。所以犯人就是为了防止这点,才偷走魔器罗。
然而现实中的我并不是法术师,对我做那种不可能的要求也没用。小比类也说过,全世界只有六位法术师存在咦?
「那、那个,小比类学姊。」
「有什么事吗?」
「呃,那个,如果是我记错了,我先道歉我记得全世界一共有『七位』法术师吧?」
「啊?」小比类瞠圆了眼睛,歪起头:「不,我未曾听闻过此事。现代的法术师之所以会被称呼为创世六日,也是因为六位这个数字与旧约圣经《创世纪》中的『创世六日传说』数字吻合之故。请问这个『七位』的说法是从哪里来的呢?」
「啊,没啦。呃,感觉像是以前在哪里听说过似的」
啊咧?好像不是听说的?不过这个明显有误的知识到底是打哪来的啊?
「嗯嗯嗯,在《魔学》和《魔学L》中,把阿周也加进去一共就是七位没错了。」喵子说道:「不是那样的吗?」
「呃」但是我在今天之前,甚至根本就不知道有《魔学》和《魔学L》的存在,当然就更没道理会有了解书中设定的机会。
但我的脑袋却无视于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塞入了法术师共有七位的奇妙知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简直就像是小说中的设定叠合到现实中似的
「!」
我用力摇摇头。
不对,这是现实。我现在眼见、听闻、知觉的这些,全都是现实,绝不是什么小说!
同时我也有意识地制止自己正往那个方向流去的思考。
突然。
展览室的门发出「碰」一声。
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看向门,是教室后方位于南侧的那扇门。门本身还是关上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但是刚才那一声很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撞门的声音。
「!」
不会错。
有什么东西在外面。
2.
从打破寂静的门上又传来「碰、碰」的用力打门声。
不知道是谁「噫」地低呼一声,室内的空气布满了紧张感。
第一个动起来的人是衣笠。
他无言地奔到门边,悄悄握住门把。
在往室内所有人扫视了一圈之后,他轻吸一口气,然后猛然打开门,同时咻一下把手中的手电筒往走廊照去。
走廊上确实是有什么存在着。
但是我们只来得及看到一个像是要躲开光束、转身就跑的影子在门前转瞬即逝,从与我们隔着墙、形成死角的角度往走廊跑掉。
「是、是黑影吗!?」衣笠叫道,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但是。
我却有种不对头的感觉,刚才那就是之前的黑影?
怎么可能,不对。黑影应该是人类,可是刚刚那个并不是人,而是远比人类小上许多的某种东西。
怎么办?该追过去吗!?
一瞬间我把风险与待着静观其变放在天秤上的两端评估而最终推我一把的,是我先前曾经下定的那个决心。
只能由自己动手。
「衣笠学长,追。如果顺利,说不定能知道犯人的真面目!」
虽然同时会有危险相伴,但是继续这样按兵不动也不会有结果。也许等待外界救援才是最安全的上策,但是距离我们被关进楼内已经过了一段不算短的时间。可以眼巴巴指望那种事的时间一定已经结束了。
可以眼巴巴指望「舞台机关送神」登场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好!」衣笠点点头。
我和他一起冲到走廊上。他拿着手中光源左右扫着,可以看到影子咻一下消失在左手边的楼梯口。
休想逃。
我和衣笠在走廊上奔跑着、冲上楼梯。同时传来其他人也跑出展览室的哒哒声响,跟在我们后面跑过来。从楼梯下响起「哇哇!」一小声喵子的哀叫声,好像是跑太快在楼梯上摔倒了。
其他人的脚步都没有停下。
抵达二楼的衣笠拿手电筒左右扫着。左边没有,那就是
右边。
「这边!」是衣笠的声音,同时他跑了起来。
但是他的脚步马上就停下,我差点撞上他的背。
「呜?怎么」
我没能把话问完,随即追了上来的樋野、小比类、凛凛子三人也都站住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定在前方。
宛若有着实质存在的黑暗充满在走廊上,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来。
两个光点浮现在那里。
在手电筒的光柱劈开的黑暗中。
那个伫立在走廊上的东西,现出全貌了。
是动物。
「是、是猫?」可以听到不知道是谁发出像是泄了气般的低语声。
是的。
三角形的大耳朵。
曲线柔和的黑色身躯。
长长的尾巴。
那千真万确的是只猫。
黑猫像是与黑暗同化了般伫立在那里,完全没有要逃跑的样子,就像它自己也理解无此必要一般。它有如具备着动物不应有的智慧,分辨得出谁属于狩猎者、谁属于被狩猎者一样,用四只脚站着,眼睛眨也不眨,只是一直凝视着我们这边。
恶魔。
这个字眼在我脑海中一闪而逝。
在足以令人想要咬断舌头的焦躁感驱使下。
我们
惊觉到自己的认知中该不会存在着天大的误会?
「小比类,你在吗?」
「我、我在。」
衣笠维持面朝前方的姿势,像是低声呻吟般的问道。而他提出的问题,更已经是代替我们所有人问出心中的疑问了。
「概念是否不只会附身到人类身上,而且也会附身到动物身上?」
「是,因此也有法术师会把概念附身到动物身上当成使役魔变成从属于自己的奴仆,然后派使役魔去远方打探状况之类的。」
也就是说,这只黑猫就是身为犯人的法术师附加概念的对象不,这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了。有哪个世界的猫做得出把待在教室里的人引到外面来,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啊?
这时候那只黑猫从喉头发出「咕噜」一声,令人不快的叫声,轻轻踏出它的前脚。
大家就像被什么推着一样后退一步。
然后在下一个瞬间,猫突然一跃而起,像颗子弹般迅如流星地直往我们这边扑来。
我们马上溃不成军。
一瞬间就陷入恐慌状态中的我们,纷纷惨叫着跳开,贴在左右的墙壁上。
就像是在嘲笑我们这般丑态似的,黑猫从我们脚边掠过,转瞬间就没入黑暗深处无影无踪。
「」
好一段时间里都没有人能动。有人贴在墙边呆站着、有人脚软坐倒在地上,只能对着猫消失而去的方向乾瞪眼。一如遭受恶魔勾魂慑魄这个形容所说的状况一样,全都吓得缩成一团。
「刚、刚才那只猫,就是被附身者了吧?」小比类茫然地低语。
「应该不会错吧,不然普通的猫应该根本做不出把我们引到外头来的事。」就连衣笠都用出气多入气少的声音说话,颤抖着吐了一口气:「冷不防来这么一下还真是够吓人的不过如此一来就可以肯定了,在我们之中并没有被附身者。光是能够搞清楚这点就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吧。」
被附身者既不是我们也不是印南,这是之前完全没想到过的状况。
「可、可是请等一下。」凛凛子说道,她眼中含着眼泪。「如果刚才那只猫是被附身者,那印南到底怎么了?」
「这个」
衣笠的话梗住了,他转开视线。
并不是不知道,而是说不出口。
我在内心痛骂着一直没有察觉到这件事的自己。
既然印南不是被附身者,那为什么她没有在我们面前现身?
很简单。
(在这种状况下,印南八成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不是被刚才的猫消灭,就是由法术师亲自下手
「怎、怎么会」凛凛子愕然低语。
我咬着下唇无言以对,廉价的安慰话语根本于事无补。
我们四个人只是一直、一直沉默着
(咦?)
四个人?
血色从脸上褪去。我强忍着越来越急促的呼吸,拚命挤出声音来:
「那、那个,喵子和涛川学长怎么了?」
大家都倒抽了一口气。
没有看到他们的人影,本来这段时间已经绝对足够让他们追上来了。
想到自己竟然愚蠢成这样,就叫我感到恶心想吐。
从体内深处往上蔓延的绝望叫人几乎崩溃,但我们还是拚命地奔跑在走廊上、冲下楼梯。
原本很近的距离这时候却好远、好远。
我们就像是迷失在没有尽头的迷宫之中。
然后
在看到那个的瞬间,所有人的力气都从体内抽离了。
「!咕,呜呜呜,可恶、可恶!」樋野碰一声一拳槌向墙壁,痛骂自己:「我我真是笨到无药可救、一点用都没有!王八蛋!王八蛋!」
诅咒般的痛骂声。
痛骂般的诅咒声。
对墙壁挥拳的声音。
太过于叫人无力。
我们像是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缠绕着,只能一直、一直茫茫然地呆立在黑暗之中。
走下楼梯的一楼楼梯口。原本穿在喵子脚上的其中一只鞋子,正横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