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也不想毫无抵抗地等死,即使要亲手揪出对方的心脏,她说什么都要从游戏中存活下来,为的是要熬过榭尔这个男人安排的游戏,把这个事件转为芭洛特的游戏。
BLACKJACK——那是他们在这赌场玩的最后一种赌博名称。
庄家从赌桌的右端依序发牌,芭洛特拿到的第一张牌是梅花Q,在这游戏里,Q当成10点。——算是不错的牌,虽然花色在这游戏里并没有意义。
“妳跟梅花还真有缘呢!刚刚玩HOLD'EM的时候妳就是靠那个花色赢的。”
乌夫库克说的这句话浮现在左手手套内侧。
——这表示我运气好吗?
“并不坏。”
乌夫库克会这么说是为了安抚芭洛特紧张的情绪,芭洛特一面握着那句话当祈祷文一面紧盯住庄家亮的牌,想下到竟然是梅花A。
——哪里好啊?
她不知下觉说了一卜,这时她感觉到乌夫库克住手套另一边悠哉地做出耸肩的动作。
接下来芭洛特拿到第二张牌,花色又是梅花,数字是6,这样合计起来是16。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庄家那边盖在梅花A旁边的底牌。
这时坐在赌桌右端戴单边眼镜的男人大胆发出”再发一张”的声旨。
乌夫库克很快阻止想往那边看的芭洛特。
“现在还没何必要在意别人的牌。”
芭洛特低头望着自己的牌,只是问题并不出在牌面上,而是芭洛特本身,她突然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这应该是她进了这家赌场后第一次真正感到紧张,她怎么样也想不出16是个什么样的数字,当初博士是怎么教的?这点数究竟算是好是坏?
戴单边眼镜的男人喊出”停止发牌”的声音,老绅士也是。
妇人喊出”再发一张”——经过短暂的沉默,随即又恢复原来的气氛。
“再发一张。”
在旁边的博士接着喊出声音,芭洛特吓了一跳,她拼命克制自己不要看博上的牌,心脏的跳动不仅动摇她的身体,也动摇她的情绪,简直像地震一样。
“停止发牌。”
博十说道,他打算就这样做个胜负。
芭洛特抬起头,正好与微笑的庄家四目交接,剎那间她被吸引了。
《再发一张。》
庄家用机械般的动作滑出一张牌,芭洛特眼前出现了第三张牌面。
是黑桃J!她感觉自己被那短剑般的黑色花色给刺了一剑。
“爆炸(Bust)。”
一切随着庄家不疾不徐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无论是牌或筹码还柯胜负,庄家把它们归纳到所定的位置,然后打开他的底牌。
是7。就游戏规则来说,A算是11点,因此合计起来是18,总而言之,不管商没有要牌,芭洛特都输了,只是要了牌真的就比较好吗?
并非如此,这时候她听到有人”嗯……”的呻吟声,是戴单边眼镜的男人发出来的,要是芭洛特没要牌的话,黑桃J——One-eyeJack会落到自己手上的,这样一点都不好玩。
玩21点的时候,坐在哪个位子、坐在谁的旁边是极为重要的,要是有人随便乱要牌的话,会给周遭造成困扰的——这时她想起之前博十的叮咛,而且那将成为庄家有利的一点。
偏偏刚才怎么都想不起来,这让她更觉得呕。
庄家似乎能分辨出赢家与输家,甚至连他们口袋里不必要的东西都非常清楚,赢钱的是老绅士跟博士,可分得各一倍的奖金。
“那么,准备进入第一阶段计划吧!』
乌夫库克彷佛之前的赌局都不算数地说道。
——你觉得我刚才该怎么做才好呢?
『妳首先该做的事情就是把情况搞清楚.』
讲得真直接。芭洛特不发一语把筹码摆在场上.她感到非常懊悔。
她拿到的第一张牌是2,这次她不再注意花色了,紧接着是5——合计起来是7。
庄家掀开的底牌是J,算是10点,每个人藉由那张掀开的底牌及自己手上的展开一场属于自己的赌局。
『秀出妳手上的赌本。”
乌夫库克显现这句话,她轻轻握着右手意示”了解了”,而右手手套的内侧也在一瞬间浮现出数字列。
首先,是芭洛特持有的全部资金,旁边是将其分成十等份后的动用资金,接着是每一回合游戏的赌资上限及下限,最后是截至目前为止所花费的金额.
这就是把全部资金化为赌本的资金管理表。
在赌场最根本的战法,不是记忆术,也不是伺机而动的心理战。
而是如何将自己手上的资金有系统的管理。
更何况就机率来说,不管用什么战法都不可能把设定对睹场有利的规则转成对赌客有利,但那也是从长远的机率做出的判断,否则短期而言赌客也是有连赢的机会。只不过最重要的,是当赌客处于连赢的情况时,手上还有多少资金,或者赌客在连赢的情况下能让手上的资金维持到什么时候。
芭洛特摆在场上的筹码是三百元,跟之前赌局的额度一样,不是芭洛特只”希望”放那么多,纯粹是战略上应用的金额罢了。
这时芭洛特手边的赌本总额是六十二万元左右,然后把它的十分之一当标准睹本,做为一个单位的出动资金。
现在,一单位是六万三千多元,用完时就代表一个阶段的结束,然后把那个标准赌本的二十分之一当做每一次游戏的赌资上限,再把它的十分之一做为下限,换句话说,是以每一次游戏做单位。
所以现在芭洛特要梭的单位,就是以三百多元做计算。
如果是把标准赌本的十分之一做为每次游戏赌本上限的时候,失去标准资金总额的机率大约是1%。然后再根据原资金总额每次的变化持续做正确的计算,就机率统计来说,要把那个机率降到0.01%是可能的。
“先从妳能做的事情开始吧!”
当数据表显现在右手后,左手手套浮现出这句话,随即又消失了。
就在那个时候,芭洛特突然了解自己紧张的理由。
那是因为她能做的事情太少了,玩家在这场游戏实际能操作的,可说是只有筹码而已.为了避免”诈赌”的情形发生,玩家是无法触碰扑克牌的.
因此像梭哈那样的心理战或赌轮盘那种活用身体感觉的必胜法,在这儿都变得毫无意义,玩家只能够重复冒着不切实际的险。
那样只会让玩家更加焦虑不安,甚至很容易被周遭的气氛给吞噬。
伹是让这不切实际的冒险成功的关键。绝不只是运气而已。撇开无法操作的事物不说。唯有完成自己能做的事情,如此一来这个险也会衍生出它的意义,而那正是博士跟乌夫库克在赌博以前教她的战术。
经过这涸动作,她突然觉得中心深处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不久轮到芭洛特了,她重新看了自己手上的牌,是2跟5,合计是7。
《再发一张。》
这跟常规毫无关系,因为不管抽到什么牌都不可能爆炸,就实质上来说,这可以算是第二张牌,发过来的牌是8——如此一来合计起来是15。
庄家掀开的底牌是算成10点的J,不过庄家方面有必须抽到合计点数到7以上的规则,如今点数是15的话,除非是庄家爆炸,否则就没有机会赢,继续这样,只好再继续要牌了,撇开饥率有多复杂不说,这纯粹只是芭洛特个人的想法。
《再发一张。》
当她把话说出口的那一剎那,心脏着实重重跳了一下,只不过这次的情况跟之前不一样,她不是因为气氛所趋而被迫要牌,她意识到这是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此刻第四张牌排在她眼前,数宁是7,所以合计起来是22。
“爆炸了.”
筹码又跟刚才一样消失得非常干脆。
这时候现在正处于”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的气氛,像芭洛特那样的少女是不可能轻而易举在这么深远又不可思议的游戏中赢钱——睹客跟庄家部有那样的想法。
他们有那样的想法也正常,毕竟这是事实,芭洛特感觉到坦率抱持那种想法的自己任这时候突然出现,代替过去的自己就定位。
庄家的底牌是6——合计点数足16,因此他根据规则再抽一张牌,是一张5,合计是21。随即马上听得到四周发出了叹息声。
如果芭洛特没有要牌的话,就会因为庄家点数爆炸而全体赢钱。
但是结果是现场的人全都输了,不过现在的芭洛特已经不在意了,她涌现一股强烈的念头,如果想赢的话就要努力理解,直到自己能随心所欲抽到想要的牌为止。
于是所有人的筹码被没收,重新开始下一轮的游戏,芭洛特在那之后开始输了二次,赢了一次.好不容易进步到有输也有赢的程度,
其中有着她不管怎么挣扎都输定的BLACKJACK。
结果自己抽牌也输,没有抽也输。
如果点数是12的话就会爆炸,而16的时候如果不要牌,结果就落到输钱的下场,更何况是不管有没有要牌都输定的睹局可不单是一次或二次,甚至还有持续五次或六次。
伹有时候又出乎意外地逆转,莫名其妙就转为赢钱的状态。
不管自己或其它客人怎么赌,都会持续压倒性的胜利.如果认为那纯粹是好运就完了。因为那种好运是要花费许多人庞大的坚持,筹划出许多必胜的方法。经过一次又一次的激战才能够得到的。
只是对现在的芭洛特来说,战斗跟自己的想法都毫无瓜葛。
不管是赢或输,光是心思被迷惑动摇就毫无意义。
『调整呼吸。”
乌夫库克不断显示那句话。
芭洛特已经知道那算是控制自己最有效的方法。
像第一次开枪的时候.学会的是呼吸,被带到藏身处直到审判结束后,当自己感到头痛得厉害时,博士教她的也是呼吸。
芭洛特想起自己最镇静时的呼吸方式,然后努力照着吸气、吐气,原本她以为呼吸会擅自变急促或镇静下来,伹当自己开始实际去意识呼吸法,才明白情绪跟身体状况会因为呼吸而产生惊人的变化。
像是用腹部呼吸就会让自己感到安心,用胸腔呼吸会感到希望,用肩膀呼吸的话,心跳会自然而然地加快。她靠着配合全身脉动的呼吸来确实感受自己的存住。
她努力让自己在失去或赢得筹码时都能保持一样稳定的呼吸。
光是这个动作就让她明白,自己刚刚坐住这个位置的时候是多么们硬。
而且很奇妙的是,自己会那么紧张跟不安,绝不是因为筹码的金额。
六十万元——在过去的生活想都没想过这个数字。
的确正如博士所说的,拿到这么多钱而把事件忘得一乾二净,根本就不足为奇。
但在同时她也感觉到强烈的憎恶,那股憎恶不是用金钱就能放弃的。
那不仅是对金钱本身的憎恶,也是对觊觎它的人类的侩恶:自己跟周遭的人们无不因为金钱而遭过悲惨的下场,而下场越是悲惨,金钱反而就成了心灵上的寄托,越是觉得”有钱能使鬼推磨”越是会被别人利用,而利用人的人又会在某处受到某些事物的控制而受到伤害。
所以现在的问题并不是金钱,倒是以金钱为名义而一直受到伤害的自己反过头来被金钱控制,被当成游戏中用来求胜的棋子,那比任何一件事还让芭洛特的胸中燃起熊熊的热情,而那股热情也绝不会妨碍游戏的进行。它被稳稳归纳在深处的呼吸,背后还隐藏着无论面临什么状况都能做出最佳选择的想法。
胜负离确实的胜利还有一大段的距离,标准赌本也一分一秒地缩减,她感觉到自己每前进一步,退路就慢慢消失。但是她几乎不因此而动摇,因为自己有明确的助力跟机会,她只要相信什么是最好的,然后继续前进就行了。
游戏好不容易进行了近二十回合,芭洛特忽然发现到某件事。
她从庄家的动作感觉到”什么”,她还稍微思考一下那究竟是什么。
于是轮到自己的时候,芭洛特打算试试刚刚感应到的”那个”。
《再发一张。》
一瞬间庄家乱了手脚,原因之一是芭洛特手上的牌。
是Q跟9,合计起来是19,一般不会有人在这种时候再要牌的。
庄家把牌滑出来,牌面是2,显然芭洛特鲁莽的选择已经使其它赌客发出深深的叹息,“呼吸”也被打乱了。
如此一来点数合计是21——是芭洛特坐上赌桌后第一次拿到的”BLACKJACK”
庄家掀开底牌,竟然是10点。
如此一来合计是20点——现场只有芭洛特一个人赢钱,当庄家冷静地把一点五倍的奖金支付给芭洛特时,赌客们却并没有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应该是说大家很快就明白芭洛特是蒙到的,所以才没有注视她。
而芭洛特自己做那个选择也没想到自己会赢,这点倒是完全表露在她脸上.
但是她抓到自信。她一面领受奖金,一面品味那个意义,
她思考的并非”是什么意义”,而是”其中究竟带有什么含意”。
——我有事想问乌夫库克你。
“怎么了?”
——我觉得庄家好像专找某个时机才发牌。
“找某个时机?”
——就是我们吐完气的那一剎那。
要是乌夫库克问她在说些什么,芭洛特还真没有自信回答。
只不过乌夫库克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外之外。
“妳是怎么知道的?”
这句话彷佛在说”我现在就是打算教妳那个”,她感觉到原本不确定是否存在的意义,忽然问有了具体的重量.
——因为我故意把气吐得很长,结果他就”等我把气吐完”.
“既然妳发现到了,那妳住这个阶段该做的事就结束了,现在的妳正用自己的力量朝胜利前进呢!”
听到乌夫库克这么说固然很开心,但是她又突然因为不安而抬起头,连忙回答:
——才没那回事呢!我一直输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还没必要赢。这个阶段的目的就是”有意义地输”,妳只要以博士准备的计划为优先考虑就行了,届时妳将会赢,而我会在后面支援妳的。”
芭洛特突然感到胸口一阵热,她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安心感化成一根柱子竖立正身体正中央,无论多大的压力都断不了,足根富有柔软弹性的柱子。
“看来这场胜负到此告一段落了。”
乌夫库克这句话让她往发牌器的方向看,之前芭洛特插在堆积如山的扑克牌中那张透明红色卡片出现了,这也宣布游戏已经进行过一轮。
『等下一次的洗牌过后就进行计划。”
芭洛特紧握双乎,当做是给乌夫库克的回答。
当游戏一结束,庄家便把扑克牌集中起来。用滑顺的手法开始洗牌,根据右手的资金管理表,游戏次数总计是二十八次,其中只赢了七次,平手是三次,输是十八次,所以是扣除三千三百元。
赌桌上的赌客们又开始闲聊起来。
芭洛特直盯着庄家洗牌的动作,彷佛能从中掌握到些什么,像是他配合赌客的呼吸发牌的理由,她有预感能发挥自己的能力找出其中的疑点,不能只是坐在这里把一切交由运气安排,正当她心里这么想的时候.
“很有趣吧?”
忽然间博士问她话,坐在他旁边的妇人也正笑咪咪地看着她。
芭洛特点点头,动作十分镇定,于是博士又带着满意的微笑继续跟妇人聊天,聊的不外乎是”像芭洛特这样的少女也无法抗拒这游戏的魅力而沉迷”等等,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掩饰芭洛特的不自然。
洗牌的程序终于结束,庄家把红色卡片递给戴单边眼镜的男人.男人把红色卡片插进堆积如山的扑克牌,所有的牌重新切牌后,第二轮游戏就此开始。
“现在是计划的第二阶段,我显示基础战术给妳看。”
正当她左手感应到乌夫库克的话时,左手手套内侧已经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记号。
那是以庄家掀开的牌,跟自己的牌为基础的一连串战术表。
“接下来情报会不断增加哦!”
芭洛特很快地对照牌面跟表格。
战术表的横列是她自己的牌面合计数,纵列是庄家掀开的牌,并记载了应用在各种状况的战术记号。
像现在她自己的牌是9跟5,合计是14,而庄家掀开的牌是5。
战术表某一处就用粗体字显示目前的战术记号。
点数是14而庄家的牌是5的战术记号是S——也就是”停止发牌(STAY》”。
芭洛特的判断是要牌,不过是错误的,乍看之下是”决胜负的时候”,实际上却要”按兵不动”,这让她有点意外。
芭洛特按照指示在那次的胜负宣布”停止发牌”。
庄家看了她一眼然后把底牌掀开,是Q——合计是15。
基于庄家在点数没超过17以上必须继续抽牌的规定,于是他又抽了一张牌.是J,合计起来是25——庄家爆炸,芭洛特感到非常佩服。
——我以为应该”再发一张”的。
“这种状况,那么做是错误的。在这场游戏抽到机率最高的不外乎是10、J、Q、K这四个种类的10点牌,不管我们手上的牌是什么,庄家爆炸的机卒并不会有什么大变动,拿到10点牌的机率是31%,以单纯的计算来看,是其它数字的四倍机率。”
——这就是10的引力。.
她不知不觉那么回答,虽然之前博士曾教过她这件事,但实际上因为看到牌所造成的”印象”而让她忘得一乾二净,芭洛特稍微矫正一下自己的姿势,然后感觉乌夫库克的话。
“然后,庄家掀开的牌是5的时候,爆炸的机率是43%,算是五次就有二次会爆炸,因此用”博士发牌”等待对手自生自灭,胜算会比较高。”
奖金支付完毕后,下一回合的游戏发过来的牌是J跟6——合计起来是16。
庄家掀开的牌是7。
不一会儿战术表某一角就净现出粗体字型的记号,记号是H——也就是”再发一张(HIT)”。
这又让芭洛特感到很意外,因为她打算要喊”停止发牌”的,但结果只是证明自己并没有把学习的法则运用自如。
可能是察觉到芭洛特在反省吧,这次换乌夫库克主动对她说明。
“当我们拿到12到16的点数。而庄家掀开的牌是7以上的状况,这时候喊”停止发牌”的话,输的机率将是75%。反而我们是17以上而庄家掀开的牌是2到6的状况,喊”停止发牌”的话,我们将有压倒性的赢钱机率。”.
——7以上的法则。当玩家是17以上,庄家是7以上,胜算就比较高。
她又想起学到的事情。
“没错,反而我们是15或16的时候,那就”稳输”了,这时喊”再发一张”的话,就能把输掉的机率从75%降到63%.因此行动比按兵不动要好。”
于是芭洛特听从乌夫库克的话又要了第三张牌。
抽到的牌很无情的是一张K,很明显的爆炸。
庄家掀开的底牌也是J的10点牌,合计是17,因此不管她有没有要牌都是输。如果说要怎么赌才是最好的,在这种情况当然是抽牌爆炸输掉会比较好。
21点算是”专门输”的游戏,因为要每把部赢是不可能的,但最重要的是要正确使用战术,用更高的机率朝胜利的状态迈进。
这游戏必须具备肯朝漫长的路途努力前进的意志力。
在下一回合的游戏,又是”进攻”的时刻,她手上的牌是10跟5——是就算输也理所当然的15。
庄家掀开的牌是Q,她不喊”停止发牌”,虽然这时候的她也可以喊”投降”,但现在不是“防守”的时候,反正手上的赌本还很充裕,既然现在都还没花掉一份标准赌本。根本就没必要喊”投降”。
《再发一张。》
当她这么说的时候,庄家又看了芭洛特一眼。抽出来的牌是4。
《停止发牌。》
她反射性地说道,现在点数合计起来是19,庄家掀开底牌,点数是8。
因此赢的只有芭洛特跟戴单边眼镜的男人。
瞬间芭洛特有股淡淡的充实感。然后大大地叹了口气。
2
“差不多该准备一并掌握周围情况的时候了。』
乌夫库克插进这句话,因为它敏感察觉到芭洛特对其他赌客的牌也感兴趣,在初期阶段这行为是被禁止的.
——我想知道其它人是怎么抽牌的嘛!
她的回答有点住替自己辩解。
“妳的反应速度很惊人,虽然有点快,不过准备进入第三阶段吧!”
这句话才刚浮现,左腕的战术表便立刻消失,改浮现另一份新的表格,上面的情报数量几乎是之前的”六倍”。换句话说,那是包含庄家在内,还有赌桌上”全体人员份量的战术表”,甚至还显示全体的”战绩”。.
目前最大的赢家是戴单边眼镜的男人,紧追在后的是老绅士跟博士,妇人跟芭洛特则不柑上下处于输钱的状态。
而且上面还显示庄家爆炸的次数,几乎是每五次就爆一次。
其中最令人感兴趣的就是戴单边眼镜的男人,现在的他得到压倒性胜利,显然他正处于乘胜追击的状态,只不过那究竟是这男人的实力,还是巧合?这才是问题所在。
牌发了过来,芭洛特拿到的是J跟2。
另一方面,发在戴单边眼镜的男人面前的牌是4跟6——合计点数是10。
“加倍下注。”
那男人说道。庄家亮的牌是4,这选择跟乌夫库克显示的战术表丝毫不差,男人又加注,发过来的牌是9,合计是19。宣布加倍下注的时候,只抽一张牌算是最好的状况.
游戏继续进行,芭洛特没有要牌。
结果底牌是8,庄家又抽了一张5——合计是17。
芭洛特又输了,其它赌客也输了,赢钱的只有戴单边眼镜的男人。
接着进入下一回合的比赛,受人瞩目的男人拿到的牌是8跟6。
“加倍下注。”
当下芭洛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男人把筹码稳稳地摆在赌桌。
庄家亮的牌是3,在乌夫库克显示的战术表里有按兵不动停止发牌这招,但这时候男人抽到的牌是7。
合计是21——竟然刚好是BLACKJACK。
男人的脸染上了盈盈的笑容,这样庄家没有BLACKJACK的话,他会因为BLACKJACK跟加倍下注而有”三倍的奖金”入袋。
结果男人的愿望实现,庄家因为爆炸输了,虽然在场的赌客,连同芭洛特在内都赢钱,不过戴单边眼镜男人的胜利却跟其它人明显不同。
接着那男人在下一回合拿到总点数16后,要了牌又赢钱,因此结束了这回台的游戏,在洗牌的这段时间,那男人的胜利当然就成了赌客们讨论的话题。
——坐在右端那个人,真厉害。
“那个男人会被庄家盯上的。”
——因为赢太多的关系吗?
“在那之前是”故意让他赢的”.』
那一下子她无法了解这句话的意思。
——他不是因为赢太多钱才被庄家盯上吗?
“其实他早被庄家玩弄在股掌间,他会赢钱纯粹是巧合。”
这时候芭洛特对戴单边眼镜的男人有某种感觉。
——那个人看起来很痛苦,他的呼吸是这张赌桌所有人中最紊乱的。
“妳的指正很敏锐.”
乌夫库克如此说道,这表示芭洛特说到关键之处。
——那跟呼吸有关吗?
『有。”
——可是那男人赢钱了耶?
“不是胜算的问题。”
其中有些下对劲,然后她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错了。
——你知道他截至目前为止下注的金额吗?还有输掉的金额?
乌夫库克反应真的是无懈可击。
『了解了。』
它一同答完,马上就把收支表加入全体人员的战绩里。
里面把芭洛特坐在这里后及睹桌全体人员赢到跟输掉的钱都一一列入。
令人惊讶的是,戴单边眼镜的男人”输的金额”相当多,最少的是老绅士,博十输的钱则控制在跟他差不多的范围内,芭洛特在最初的阶段输了相当多钱,不过后来的发展就都控制在.半以下,最后就赢的钱跟输的钱之差距来看,戴单边眼镜的男人跟妇人其实以差不多的金额处于”败多胜少”的状态。如此一来就可明白赢得再多,但是在金额上却呈现损失的事实。
——我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输这么多钱呢!
“任谁也没想到吧!”
——是庄家的关系吗?
她也只能往那个方向推测,一定是庄家用什么手段让那男人的赌金变得一团糟?
“一半是”游戏的性质”,而那男人的性格更是”助长”这样的状况,但是撇开那些不说,这其中充斥着庄家的意图。”
——意图?他是怎么办到的?
“就是巧妙的诱导。”
洗牌程序结束之后,这次换老绅士把红色透明卡片插进堆积如山的扑克牌里,切好牌后,戴单边眼镜的男人兴高采烈地把筹码摆上去,金额是五百兀,这么说的话,男人的赌本绝对没有一百万元。
第一张牌发下来,芭洛特感觉到那个时机。
就在戴单边眼镜的男人叹完气没多久,当牌发下来的那一剎那,男人又轻轻屏住气息。
他的牌是9,接下来其它赌客也一一拿到牌,芭洛特拿到的是7。
庄家掀开的牌面是4,接着庄家又立刻发给男人第二张牌,感觉像是一把迎面刺来的剑,这张6的牌让男人透不过气。
然后,就在芭洛特拿到第二张牌没多久,
“加倍下注。”
男人发出声音说道。她不知不觉确认一下男人手上的牌,合计点数是15。
是”必输”的点数,其它赌客也不自觉地注意那男人的牌.
结果他抽到的牌是8,合计是23——因此爆炸了,男人的嘴睑都歪了。
芭洛特连忙确认自己的牌,是7跟J,这手牌可以喊”停止发牌”。
她觉得对自己牌的印象越来越薄,虽然有正确的战术表可以让自己任做选择时不会犹豫不决,只是自己反而会去在意戴单边眼镜的男人的牌。
——我会在意那男人,也是庄家的关系吗?
这问题只是单纯想让自己摆脱在意那男人的情形。
“没错,妳也受到庄家一半的诱导。”
忽然出现的乌夫库克的话不禁让她吓了一跳。
“庄家的目的就是瓦解在场所有人员的态度,”让他们做出出乎常态的行动”。因此.全部是根据呼吸的节奏来进行演出的.”
——呼吸的节奏?
“那是诱导术的基础,当吐完气再吸气的那一瞬间,人类会变成无防备的状态。而锁定无防备的那一瞬间就称之为”呼吸法(PRESSMANUAL)”,然后就以它为基础做各式各样的应用。”
——譬如说呢?
『在这场游戏里有几个关键,其中之一就是庄家掀开的底牌,照理说我们应该先不要管自己手上的牌,”而是判断庄家掀开的牌会是什么”才对,可是大多数的赌客满脑子只有”自己的牌”而忘了那件事。”
——那个男的不是对游戏很专注吗?
“他并不是”专注”,只是过于”热衷”。”
好严厉的评论,芭洛特不由得坐正。
“庄家的诱导术之一,应该算是操作印象,他必须掌握赌客对何种事物有什么印象,并且刻意将它”错开”,而妳也被吸引了。”
——我?
『现在那个男人的脑子已经深植庄家指示的印象。撇开其它赌客是否会模仿那个男人不说,但已经在他们的潜意识烙下深刻又强烈的印象,这时候庄家只要以深植在赌客脑海的印象来进行诱导就行了。”
——怎么诱导?
“何不让我跟妳一起玩场游戏呢?』
芭洛特稍微把眼睛蹬大,那时候也正好轮到她。
《停止发牌。》
听到这句话,庄家便掀开自己的底牌,是7,点数合计是11,接着庄家又抽到一张7,因此总点数是18。
筹码一下子被没收了,不过芭洛特的兴趣已经不在那里。
——然后呢,什么游戏?
“接下来,每洗一次牌就会有一名赌客离席,我们来猜那个人是谁。”
——离席?你怎么确定会有那种事?
“距离这名庄家换班的时间还不到一个小时,他应该不想把自己辛苦”植入印象”的赌客交给其它庄家吧!』
这感觉好像把在场的赌客当成上钩的猎物看待,芭洛特稍微皱了一下眉。
——要是赌客再增加呢?.
『那个可能,如果真的增加,那算是超过庄家预测的状态。』
——怎么说?
“打从我们坐定位子后,这名庄家就不曾看过周遭的状况,为的是让其它赌客对这张赌桌留下赌博人士难以靠近的印象。”
她没有问乌夫库克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包住自己双手的”这个”,根本是提供无限智能的魔法手套,芭洛特只觉得非常非常佩服。
——可是,怎么会每次离开一个呢?
“每个人呼吸的节奏不一样,只要庄家下决心动手就会成功,这名庄家很可能想把在场每个人的钱全挖光吧!而且是有效率地一个个挖光。”
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了两张牌。是J跟K,合计是20,已经没必要看底牌了。芭洛特这时也几乎没把牌放在眼里,反而把注意力放在赌客身上。
——那个女人。
这是芭洛特的预测,她不认为戴单边眼镜的男人会轻易离席,而老绅士也很踏实地排列这个游戏,就算真的会有所行动,应该也是听从那名妇人同伴之指示的类型.说到行动力,这名胖妇人的赌法还真是豪迈,输的金额都已经好几千元了,她手上的筹码应该迟早会用光的。
“那么,一旦那名女性在下一轮洗牌的时候离席,就算妳赢。”
——那你觉得会是谁离席呢?
现在轮到乌夫库克了,庄家正挂着亲切的微笑往这边看,看着对方有所意图的微笑.不甘示弱的芭洛待淡淡地说”停止发牌”.
结果只有芭洛特一个人赢钱,戴单边眼镜的男人气得涨红脸,他叫住服生牛拿了一杯琴洒,想藉醉意来冷却胜负激动的情绪。
“坐在右端男人。”
乌夫库克宣布,芭洛特感到有些讶异,她觉得那个人不是玩得很”热衷”吗?
『反正我们就祈祷除了那两个以外的人不要离席,静观游戏的变化吧!』
稍微被吓得愣头愣脑的芭洛特把筹码放上去,等大家筹码下定之后,庄家开始发牌,芭洛特几乎没有在看自己的牌,她的视线反而落在戴单边眼镜的男人与胖妇人的筹码金额。
男人把五百元当最低赌注,然后一再重复”加倍下注”。
妇人下的赌注则是很我行我素,额度在三百元到将近一千元间。不过她几乎都没有喊”加倍下注”,只要手上还有赌金,就算用千斤顶也无法把他们撬离座位吧!
从洗牌到现在已经进行十场左右的游戏,戴单边眼镜的男人当着眼前总点数17的牌,果敢地要牌,来的牌足4,合计是21——因此是男人独赢.
“真是明智的选择呢!”
庄家立刻送上这句话,然后把使用过的牌丢弃到指定的位置。
男人的牌是最后一个收拾的,庄家把打出21点的牌——当做是什么贵重品似地摆在废弃牌的框框里,看到他的举动,芭洛特有种皮肤受到电击的感觉,她不知不觉摸着脖子干扰乌夫库克说:
——刚刚庄家那句话是故意说的吗?而不是店家应有的礼仪?
“店家的礼仪就是一种”诱导”,只是刚刚庄家的反应相当过度。”
——听起来好像那男人很了不起似的,这马屁拍得真糟糕。
“就算是拍马屁,听在心里也是很高兴,这时他内心就会松懈,这名庄家很了解要说什么话才能让赌客心生松懈,这全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够输得心甘情愿。』
芭洛特像是闻到什么烧焦味地皱起鼻子,输得心甘情愿——想必有很多赌客有那种想法,觉得有意义的娱乐才最重要,反而用冶静的心态跟沉稳的乎去赌场争取胜利.只会显得自己不知趣而已。
然后经过华丽的气氛、无偿的服务、彬彬有礼的应对后,设定对赌场有利的赌场佣金(HouseEdge)就会像一把利刀(Edge)一寸寸地刻在赌客的筹码上。
芭洛特忽然想起自己如果在这里失去手上的全部赌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自己是否能够从审判、从违反联邦法嫌犯一事重新出发?一想到自己将回到只能够忍受暴力的生活,整个人不禁毛骨悚然。
这想法几乎让她对游戏的兴趣一扫而空,也没把它当娱乐了,这可是孤注一掷的胜负,绝不能栽在只有这点程度的庄家手上,正当她那么想的时候。
“不要急。”
左手浮现出强烈的警语,以乌夫库克来说,这样的语气算很严肃,但这也证明它敏感地嗅到芭洛特的心情。
“妳必须先了解敌人的手法。”
芭洛特握住左手代替点头,而且是用力握住,她一面听乌夫库克对她说”绕远路才是捷径”,一面把全部的感觉放在这场赌局、庄家、赌客以及扑克牌。事实上,乌夫库克跟博士至今一直不断指示她最佳的快捷方式.
但最重要的是要应用乌夫库克的话,敌人的手法——乌夫库克并非只是在一旁帮忙,它甚至还从中指导,教自己如何摆脱无能为力的状况,然后求得胜利,甚至还得到求得胜利的助力跟机会,她内心是这么强烈认为。
忽然间,芭洛特的耳边响起戴单边眼镜的男人的声音。
“我想这时候应该要『再发一张”吧?”
他竟然问庄家这种事,男人的点数合计是15。
庄家掀开的牌是8,这的确是很微妙,不过庄家却口若悬河地回答:
“基本上是看情况而定,伹照常规来说是要『再发一张”。”
身为一流的庄家,的确能够迅速回答赌客这样的质问,因为21点的常规约二百九十条,如果无法把它们全记下来就称不上是一流的庄家。
“只不过要”加倍下注”或怎样,应该是看玩家的心情来定吧!”
庄家从容不迫地说道,于是不知不觉中,”加倍下注”成了那男人的专卖权。
“要想乘胜追击是需要代价的。”
男人赞同庄家的说法,因此勇敢地要牌,点数15的他抽到J,结果爆炸了。
但是男人闭上眼睛,仿佛这就是庄家所谓的代价,然后耸耸肩。
“是双重束缚。”
——双重束缚?
“以诱导为前提,悄悄溜进对方的心里,就是所谓的”双重束缚”,在某些状况用”要加倍下注或怎样”的说法,当做诱导赌客”再发一张”的前提。”
——可是,这时候喊”再发一张”是比较好吧?
“只要不受到庄家的诱导,基础战术就是种有效的战术,庄家的目标就是要消除男人脑里除了”再发一张”以外的选择。”
——消除?
『加倍下注是很夸张的提议,但是藉由这个夸张的提议可以把其它问题全搁置一边,而且说出什么看?心情”而定,这种说法是很模糊不清的表现,因此会把选择的基准封进这模糊不清里,那个男人之所以要牌,就是陷入夸张的提议与模糊不清的基准之”双重束缚”的结果。”
——那该怎么做才好呢?
“基本上,战术并不是问题,那个男人首先应该要知道的,是自己正在”输”这件事。可是那男人只晓得拥抱灿烂的胜利,”输”这件事情是为了获得胜利的”代价”,这根本是明显的欺瞒,就现在的情况,”输就是输”。”
无论是戴单边眼镜的男人或是妇人,越是抽牌就越热衷自己抽的牌,已经没把庄家掀开的
“加倍下注。”
男人是在经过几次的游戏后这么说的,然后点数13的他抽到9因此爆炸了。
庄家掀开的牌是6——照常规来说是应该喊”停止发牌”。
男人开始瓦解,过去一直是无声的瓦解,但现在却是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粉碎掉,搞不好还会从哪里拿出”不能触碰的钱”,譬如说生活费或住宿费之类的钱,加上他现在的气势越来越凶猛,妇人也很悠哉地乐在其中。使得那种猜测变得更有可能成真。
拿到15或16这手牌的他大胆加倍下注,结果害自己走上毁灭一途,远以为能够赢得大把的筹码,想不到庄家掀开的牌是A,让他整个人都呆住,住家也在不知下觉中开始插嘴男人的选择,偶而男人也听从他的话,庄家说:
“加倍下注』是攻击的手法,乘胜追击的时候有分适合攻击与适合防守的状况。”
又说:
“就我所看过的玩家,你是适合采取攻击手法的玩家。”
又说:
“请你好好花时间考虑自己该不该攻击。”
还说:
“后悔会妨碍你乘胜追击,如果不希望后悔,顺从自己的心意是最好的做法。”
照这种情况看来.戴单边眼镜的男人被他牵着鼻子走,另一方面,妇人也听从他的花言巧语不断增加赌金,就在那个时候,乌夫库克加了辛辣的批注。
“攻击”与”守备”都是模糊不清的表现,”适合”这个名词会模糊选择基准,不过是更容易被庄家的诱导逮住的词句.”
然后。
“应该或怎么样”及”好好花时间”的说法,是用来扰乱赌客选择的束缚,那男人的脑筋已经陷入只有”该不该加倍下注”的选择。”
还说:
“要是爆炸的话就输了,他用”后悔”来形容爆炸,这样赌客就没有任何”损失”,之后就算对方拿到21点赢得高额奖金,也不改他”输”的命运,”攻击”这一词成为第一束缚的核心,”后悔”这一词则变成第二束缚的核心。”
乌夫库克用这样的说法确实叮咛芭洛特,这样的游戏攻略法教学,比笨拙地练习复杂的计划还更有效果。
男人与妇人输掉的金额异常往上升,两个人部已经输掉三万元以上,
——这个庄家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个受欢迎的人,表现非常优异,业绩也很高,在赌博方面的造诣很深,应对客人也是一流。不但是这家赌场的金鸡蛋.本人也有这点共识。”
——我讨厌他.
『不要让对方察觉到妳心里是那么认为。』
——我该怎么做才好呢?
『赢钱就笑给他看,输钱就生气.”
正当她照乌夫库克的指示做的时候,发牌器里的牌发完了。
而戴单边眼镜的男人竟在不知不觉中用少数的筹码下注,大概是一百元的筹码,或是更少.
“我赢了。”
乌夫库克自信满满地说道。
不久游戏进入最后一个回合。红色卡片出现,表示游戏已经玩了一轮。
对男人来说这也是最后的胜负,男人总点数是12,他又要牌抽到了10,这时他的筹码也用尽了,他之所以用少数筹码下注,纯粹是身上的筹码所剩不多的开系。
在洗牌的时候,男人站了起来,拿起原先交给服务生保管的帽子跟外套。
“这算是一场糟糕的胜负吗?”
他这么询问庄家。
“想抓住优势是要付出代价的。”
庄家回以认真的表情,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离去。
3
洗牌的时候众人的话题全都在谈男人的败因,博士把话锋一转,妇人向庄家询问男人的败因,庄家依旧保持那是必然的代价之态度,老绅士则说那男人是过于投入而错失自己的运气。
“那是必然的失败。』
这句话是乌夫库克把赌桌上每个人的观点归纳出来的。
『从他开始对自己的牌产生印象、不断要牌、高配额的加倍下注,然后对21点的”BLACKJACK”留下印象,他之所以会绑在这里这么久,就是为了要输钱,尤其对点数小的牌更是执着。”
——点数小的牌?
“不管用什么机率计算,数字是6以下的牌对庄家最有利,庄家用带有攻击的言词不断诱导男人”追求点数小的牌”。”
这个楼层已经看不到男人的身影,简直像是爆炸后瞬间消失的扑克牌,不过那男人应该算是胜负的余韵比反省还要重要的类型吧!那种经过华丽的胜利又落到身无一文的余韵。
那就是娱乐的余韵,芭洛特心想,他跟自己不一样,未来的生活应该不会这样就发生什么困难,问题是男人不是自己输了这场游戏,而是被迫输掉的。
华丽的胜利根本就”不存在”,不过是迈向身无一文之路的途中所发生的某种状况,一时的胜利不过是庄家的表演,是赌场”贩卖”的幻想。
如果没有具备跟那种幻觉战斗的手段,那连求胜心也会沦为失败的阶段,就像马杜克市的象徽——”天国的阶梯”给人的负面印象。
就在她思考那些事情的时候,脑海里又浮现乌夫库克说过的话。
“第一场游戏算是我赢了呢!”
乌夫库克从容不迫说道,芭洛特有点赌气地说:
——接下来换我来猜。
“那就赌下一场游戏吧!妳觉得那名老人跟女性,哪一个会先离席呢?』
——绝对是女的。
“那我就赌老人吧!”
——是因为我选那个女人吗?
『不,我笃定是那个老人。』
这实在令人很惊讶,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那名赌术有如用熟练手法画画的绅上。怎么可能比花钱如流水的妇人先败退呢?
洗牌结束,这次换妇人把红色卡片插进堆积如山的扑克牌里,庄家手法滑顺地把一大堆扑克牌切开,等芭洛特坐定位子后便开始第四轮的游戏。
因为戴单边眼镜的男人离席,所以现在变成老绅士坐在右端的位子,那也是最先发牌的位子,庄家巧妙解读老绅上的呼吸后把牌滑给他,但是踏实的老绅士依旧不为所动。可能是他隔壁的妇人出乎大方,而博士也不落其后的关系,让老绅士的沉稳显得与众不同。
有时候庄家说的话听不出来是在诱导,他说——
“你对赌博很了解,想必有很多人向你求教吧?”
又说:
“就连这层楼面都很少见到像你这样了解游戏乐趣的人呢!”
又说:
“越是熟知人生者,越能有意义地享受赌局,不过我相信你最明白如何跟别人一起享受这乐趣的方法。”
有时候是说:
“现在之所以要牌,想必是考虑到筹码的问题吧!”
相较于庄家说的话。
“不。其实我根本没有做任何考虑,我不觉得筹码的多寡会左右自己的赌局。”
老绅士倒是不经意地订正他那番话,随即便看到庄家轻轻低着头说”抱歉,我失礼了”的景象.
其中让老绅士的扎实感变得更显眼的情况,就是他拿到21点的时候。
应该是说老绅士抽到A跟J的时候所做判断,等于他的全部。
“EVENMONEY。”
他如此宣告,这只有在21点的时候会做的选择,当宣布”EVENMONEY”的那一刻就笃定玩家赢了,不过分配奖金要降低一倍。
这是为了避免庄家也是21点的时候,变成双方平手使得输赢无效而做的选择,但他还是不贪心,唯有确实的胜利才有极致的踏实感。
这时庄家也没有多说些什么,他不想让对方认为他要做什么诱导。
不过仔细想想乌夫库克说的话,那也算是一种诱导,是更能让对方吐出筹码的确实方法,只不过现在的芭洛特还不晓得而已。
而且在她明白之前还遭遇到某个异常状况。
那就是胖妇人输掉的金额一直持续增加,而且是惨败到不知道她想输到什么程度才甘愿的状况,赌完十五回合的时候,她一共输掉超过七万元的钱。
但是看不出来妇人有筹码不足的疑虑,彷佛身边就摆着装满筹码的金库,一想到这儿,芭洛特终于恍然大悟。的确是有个金库,在妇人旁边有装着稳当的筹码,还不时会增加数量的金库。
妇人总点数13之后又要牌,结果抽到10,所以是爆炸了,只能说她运气不好。
但金额却超出她先前的预算,因为庄家没收的筹码超过了一千元。
结果赢了那场游戏的是老绅士跟博士,还有芭洛特。
总之只有妇人处于低潮,但是她却没有显露出任何焦急的情绪。
“我觉得胜利的波浪很快就会转向我。”
妇人如此念道,而且是对某人——那个人是老绅上.
“试试看吧!”
老绅士则回以自大的笑声,表示他接受这个建议.
妇人肥胖的指头紧握着全部的筹码,筹码是从哪里拿呢——从”老绅上这个牢笼”.
——我知道了。
芭洛特没头没脑地对乌夫库克这么说。
——我想我知道那女人为什么会那样赌了。
『这么说的话,妳也察觉到那名女性的赌金来源了?』
——你选择那位老爷爷是因为知道那一点?
『那当然。”
——真贼。
她喃喃说道,还感觉到鸟夫库克住手套内侧憋气偷笑。
芭洛特的想法完全错误,妇人之所有引导老绅士的感觉,原来是受到老绅士的宠爱,实际上是妇人依赖老绅上。
“这是妳自己看出来的,应该开心一点啊!”
乌夫库克说道,也就是说,妇人的筹码不是自己的,而是有人供应她,而庄家也是了解这点才进行诱导。
这点芭洛特终于逐渐明白,譬如说:
“我明明有感觉可以乘胜追击,怎么都没有赢呢?”
当妇人如此喃喃说的时候,庄家就会安慰她,
“可能是我们还没到受扑克牌怜爱的时候吧..”
“该怎么做才能多赢几把呢?”
“面做各种尝试,一面向了解游戏的人请教,应该就是最好的方法吧!”
他表面上是在奉承这两个人,但实际上有更重要的打算,
“他刺激老人最重要的自尊,那名老人现在是充满慈悲的援助者,而那都是庄家跟老人利用妇人塑造出来的。”
鸟夫库克这么解释。
『庄家要做的并不多,反正老人本来就沉浸在那种心理,妇人也彻底依赖着他,因此有许多递上毒苹果的机会。”
——可是那位老爷爷做出跟庄家说的完全相反的事耶!
“那也是诱导的一部份。”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提示部份错误的情报,”让对手修正”,藉由这么做让对方亲口”说出答案”,让对方像自己说的那样容易行动。这可以解释为诱导后的”加速”步骤,对老人来说是他”自己的想法”,但他不过是中了庄家的下怀。』
听得她快头昏脑胀.想不到庄家竞能操纵他人到如此周到的地步,而且丝毫部看不出他正在操纵对方,手法真是有够巧妙。
“好了.那现在我们的游戏进行得怎么样呢?』
它指的不是赌局,而是谁会离开赌桌的游戏。
——我认为是那个女人。
她到现在还那么坚持,虽说老绅士把筹码分给妇人使用,但应该没那么简单用完,而且既然诱导老绅士的”要素”是自尊,那他更会赌上自尊不让筹码用尽吧!
不久所有的游戏终于结束,红色卡片出现,庄家爆炸的时候也刚好结束这一轮的游戏,正如芭洛特的猜测,老绅士确实保住他的筹码。
“看来没有我预期中所增加的。”
老绅士突然这么说,接着把服务生叫过来,拿走事先保管的帽子跟外套,芭洛特勉强让自己不要露出惊讶的表情。
老绅士从位子上站起来,当然他还剩下不少筹码,他把那些筹码全给了妇人,妇人笑嘻嘻接下筹码。老绅士则一副自己已玩得很开心的神情,悠然地往吧台走去。
“他的自尊到此结束,他非常清楚自己已经到了极限,无法保证是否还有增加筹码的意志力,与其让众人看到他精疲力尽的模样,不如把战利品送给她,让自己退出赌局。”
芭洛特整个人目瞪口呆,她完全没考虑到男人那种心理,现在就大概理解老绅士是在追求那名胖妇人,而胖妇人要的又是什么。
“很有趣的游戏吧?”
——结果我都没猜对。
“但已经达成目的了。』
——达成目的?
“妳因为跟我保持对话才让庄家的诱导无效,我所担心的就是妳会以庄家暗示的”印象”为优先,而把我们的目的撇在一边。”
她知道自己有那个倾向,只是被它直接点明,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结果乌夫库克又叨叨絮絮补充一些话。
“诱导妳赌博”,铁定是对我有利,因为庄家无法跟妳密切对话。』
听到它这么直接的说法,芭洛特皱着眉头说:
——个要用这么坏心眼的口气啦!
“只要妳了解实际状况,就不会因为这点程度的印象造成对妳不利的诱导,还被耍得团团转,反而因此培养出看穿对方意图的好眼力呢!”
鸟夫库克自信满满这么说。然后又补上这么一句话。
『当然也不会被我跟博士的诱导耍得团团转。』
它的意思不是在说印象跟诱导怎么样,因为那基本上也没什么大下了的,主要是,芭洛特能够从中发现多少问题。
——我愿意相信你,相信你们,那么做不对吗?
“妳必须磨练自己的判断力,因为妳选择用”那种方法”解决自己的事件。”
——只凭我自己,一定无法赢的。
“支持妳是我们的职务之一,而且妳能够自行决定”如何使用”我们,还有”是否选择”我们提示的计划。”
——那也是你的诱导?
“没错,为的是让妳使用我来讲明我的”有用性”。』
鸟夫库克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又这么说:
“我是道具。』
听到这句话的芭洛特眯起眼睛。
“我的自尊跟那名老人的很像,我们只能藉由跟他人有关的事物来证明自己的”有用性”,我必须持续向他人测试我的价值。”
——我想使用”你”,因为你……帮我增加许多”即使没有你”也能独自完成的事情。
对芭洛特来说,那就是最棒的”有用性”,乌夫库克绝不让人依赖它,无论怎么样都是持以对等的态度。
——我要有意义地使用你,再也不想背叛你。
『谢谢妳,芭洛特。”
乌夫库克的话净现出来。
“我遇到了一位好伙伴。”
洗牌结束,当博士把红色卡片插进堆积如山的扑克牌时,
『我要显示初步算法(RUNNINGCOUNT).』
鸟夫库克终于来了指示。
“准备要进行计划了哦,顺便把这件事也告诉博士。”
芭洛特把筹码摆好后,便不经意地用手指轻敲桌面。
博士立刻发现到,然后用体贴关怀的态度对芭洛特表示殷切地问:
“等不及发牌了吗?”
《嗯!我觉得”越来越有趣”了,打算下点”工夫”试试看。》
博士那沉迷于胜负的表情,只有眼神还闪着冷静。
“好强势的发言,看来妳好像很势在必得呢!”
博士稳稳地配合演出,用亲近及和气的模样做好伪装。
另一方面,任谁都察觉得到芭洛特正”集中精神”在游戏上,人家也以为她是真的想赢钱。其实那种想法也没有错,毕竟坐在这张赌桌的人都抱持相同的想法,只是没有确实的赢钱手段而已,就连芭洛特也还不知道那个手段是什么。
当所有人摆好筹码准备开始游戏的同时.芭洛特左手的表格又起了变化。
『妳知道点数的看法吧?”
乌夫库克问道,芭洛特感觉到左手手腕绕了一圈数据表,记载着目前的点数跟扑克牌的细目,然后是显示依据点数下注的上限与下限组合。
——放心,我看得懂。
芭洛特很快就把表格摸得一清二楚,点数越高就增加筹码,越低就减少,这就称之为”ARIVECOUNT”的初步(RUNNING)算法。
那是根据对玩家最有利的牌是A,对睹场有利的牌是5的观点,从剩下的扑克牌张数来判断有利或不利的系统,如果A出现在场上的话,每一张就倒扣二点。出现5的话就加二点,出现2至6的话就加一点,7、8、9算零。10跟人像牌则是扣一点,以这种方式才统计点数。然后根据点数再分成正十点以上、五点以上到七点、下到五点、零、零以下到负五点、负五点以下来调整下注的金额。
这还要同时参照一直使用的基础战术,右手的资产管理表也是增减筹码的依据,只要掌握这些数据跟必须仰赖的运气,就能够把游戏大幅度转成对玩家有利的状况。
芭洛特摆在场上的筹码是三百元。
目前是先把前二张牌发给全体赌客的时候,点数是正二点。
发到芭洛特面前的牌是8跟6,合计是14。
然后庄家掀开的牌是9,战术表显示着”再发一张”。
点数是16的妇人果敢地要牌,来的是一张2,合计是18。
芭洛特手臂上的点数变化成三点。
点数是13的博上抽到4,合计起来是17,于是点数变成了四点。
芭洛特也跟着要牌,她抽到6,合计是20,然后立刻喊”停上发牌”,点数这下子变成五点。
庄家掀开底牌,牌面是9,点数没有变动。
庄家点数合计起来是18——因此是妇人与芭洛特赢了。
只见场上的扑克牌被废弃,芭洛特抓着她的筹码,点数在这时候头一次有它的意义,点数是五点,所以就依照指示把筹码从三百元增到六百元。
芭洛特的牌是6跟7,合计是13,妇人跟博士也都主要拿到2到6的小点数牌,庄家掀开牌是6。
妇人跟博士勇敢地要牌,然后爆炸,芭洛特则依照战术表的指示喊”停止发牌”。
庄家掀开的底牌是2,然后又根据规定继续抽牌,出现的是4,他继续抽,稳稳地出现一张5,于是合计起来是17。.
芭洛特也输了,因为连续出现小点数的牌而造成对玩家不利的状况,也就是所谓该”按兵不动”的状况。不过点数增加到八点,因此目前按兵不动的状况迟早要进入”决胜负”的状况。
芭洛特依照点数拿出六百元并等待机会,但庄家突然注意起芭洛特.这时候博士立刻拉高嗓音说:
“对对对,那么做就对了,要是一直赌那么小,未免太无趣了吧?”
芭洛特抬起头来略略歪着说:
《是叔叔自己说赌博的时候要忍耐啊……》
“毫无目的的忍耐只会给自己带来压力,所以不要有任何顾忌。”
因为博士的伪装,才让庄家稍微转移对芭洛特的注意力。
博士的点数是16.他喊了”再发一张”,结果出来的牌是3,于是他立刻喊”停止发牌”。
不过博士也真有一套,没有鸟夫库克的帮忙还能保住筹码,想必睹本、战术表跟筹码的增减部清楚列在他脑袋里。
芭洛特跟博士一样是16又要牌,结果抽到8,所以爆炸了。
六百元的筹码就这样跟着扑克牌变成藻层。
伹好不容易感觉到庄家不再注意芭洛特了。
芭洛特虽然没有想要COUNTING,伹只要稍微出现那种想法就会立刻感应到不对劲,那证明这名庄家其实很优秀。
点数在五点的上下来来回回,虽然曾经变成九点,但又立刻转为负分,就算芭洛特很担心再这样下去,游戏是否必须在没机会一决胜负的情况下进行,但她还是勇往直前很巧妙处理那些牌。
好不容易到了序盘快结束的时候,可能是妇人一直下重注有回报的关系吧,她用千元以上的余额抽到21点,庄家向她道贺后,又对坐在旁边不幸爆炸的博士说了一句”真可惜啊”。
“胜负这种东西就像有限的座位,赢家的旁边一定会坐着输家哟!就算有唯一应变的手段,但『其实并不然』呢!”
然后博士背对妇人看着芭洛特说:
“我们也不能输,既然召唤胜利需要代价,那我们就应该有所付出。”
话一说完,博士便下重注,芭洛特干扰乌夫库克说:
——博上是故意那么说的吗?
“没错,博士是针对选择”猎物”的庄家进行”逆向诱导”,他打算只要妇人或博士有一方输,就让胜利降临给另一方,博士在”预告”妇人输得越多,他就赌越大。庄家现在是锁定妇人,然后再榨干博士,妳则是最后一个目标。』
“最后一个”。这让芭洛特联想到非常不愉快的隐喻,就像是”甜点”或”甜食”之类的东西。“某个客人曾说自己的名字很可口”,忽然间芭洛特的体内有无法原谅的什么意识抬头了,既然对方要等到最后才对自己动手,那就做出那样的表情等他吧!那也是为了让对方尝尝像苹果被插进剃刀的滋味。
芭洛特抱持着那样的想法,认真盯住点数的增减,以旁人的眼光来看,并不晓得她是用什么基准增减筹脱,像妇人就看着那样的芭洛特说:
“妳的变动好大,其实我也有过那样的时期哦!”
可能是赢钱的关系,使得她开心地说道,芭洛特也坦率点点头。还表现得她很想做多方面的尝试.妇人说”那样不错”并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又抓起一大把筹码放在桌面上。
“胜利之波来了吗?我感受到波动了。”
妇人一直丢筹码这块厚肉给像狰狞的食人鱼般的扑克牌,她觉得只要多丢些饵食,食人鱼自然就会被自己”驯服”,实际上对食人鱼来说,那只是在告诉牠们哪里有饵食罢了。
但是——芭洛特也确实”感觉到那股波动”,有时候点数的背后会出现类似预感的感觉,芭洛特追着那个感觉。
那跟枪的射击不一样,也跟在赌轮盘追小白球的感觉不一样,相同的事物经常以不同的顺序排列,浮现出出其不意的图案后又消失,芭洛特深入感觉到该如何掌握那闪烁的流向。
进入中盘后,点数大大被加算,从五点变八点,八点变十一点。
然后就在十一点变成十三点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了”好机会”的感觉。
芭洛特头一次模仿妇人把一大堆筹码摆在场上,妇人也往她那边看,庄家的视线也落在芭洛特身上,芭洛特感觉到波动,引出小点数的牌,产生对玩家有利之状况的波动。
牌发了下来,芭洛特拿到的牌是9跟9。
很快就确认庄家先掀开的牌,是7。这点数算是在边缘地带,但也只能睹赌看。
已经是15的妇人继续要牌却爆炸,博士也是拿到13之后又要牌却爆炸了。
芭洛特在坐上这位子后,头一次用手碰牌。
《分局。》
她用两手的食指分别触碰卡片并将它们左右分开.然后把同额的筹码摆在另一方的扑克牌底下,她整个脑袋想的是”自己会靠什么花样出名”,根本就没在想接下来会出什么牌。
庄家抽出新的扑克牌,芭洛特右手的9跟J重迭在一块。
《停止发牌。》
芭洛特配合呼吸让左手的牌滑顺地跟A重迭在一块,如此一来,右手是19,左手是20,赌桌的客人也很坚信芭洛持会瞵利。
《停止发牌.》.
芭洛特一面看庄家掀开盖着的底牌,一面感觉这股波的移动,她的脑筋慢慢清醒了,颈动脉都开始紧绷。
庄家开的牌是8,合计是15,不过那还只是整体的一部份,因为根据规则的流程他必须再抽牌。
芭洛特轻轻闭上眼睛,思考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
虽然她想询问乌夫库克,却打住这个念头,就在她睁开眼睛的同时.答案出现了.
庄家抽到6,因此变成21——芭洛特的双手吃了个意想不到的败仗.筹码一下子消失,牌也消失。但是芭洛特并没有看那些,这并不表示她没有在失败中领悟到什么,她的意识非常清楚,如此而已。她感受到整体的图案像一幅细致的画组合起来.而且密合到没有任何缝隙。
这幅”游戏的细密图画”是绝不会一再涂改的。
如此一来遭受的失败跟到手的胜利都不会消失。
庄家妤像说了些什么,似乎是”真可惜”之类的话,然后用已经不需要再针对芭洛特进行任何诱导的态度发牌。
点数从6点到10、10点到14点,然后从14点到12.
芭洛特忽然又感觉到”那个”,彷佛远处有什么不确定的黑影逐渐靠近.慢慢地浮现轮廓。
芭洛特确定上限额度赌本后便把筹码摆上,因为下限额度是三百元,上限则是其十倍,经过多次的累积,好不容易才完全抵达上限。
妇人吓了一跳,庄家则保持其一流的水平,丝毫不为所动。
博士吹了一声门哨。在三千元赌金背后的芭洛特则等着发牌。
妇人跟博士都是拿到10点的牌,点数从12点变成10点。
芭洛特拿到5点,点数因为加了2点而变成12点。
接下来在发第二张牌前,点数还持续增加,然后第二张牌发到芭洛特的面前,又是一张5。
点数在那个时候已经是17点,庄家掀开的底牌是2。
妇人要了一张牌,已经14点的她抽到8,所以爆炸了.
博士也要了一张牌,已经16点的他抽到2,然后他叫”停上发牌”。
截至目前为止,点数最大的是19点,芭洛特的点数是5跟5——合计起来是10点。
庄家在这时候面向芭洛特.那一瞬间,芭洛特开口说话。
《加倍下注。》
庄家瞇起眼睛,妇人则是讶异地瞠目结舌,就战术上来说是理所当然的选择,但是下注的金额却不算正常,芭洛待把筹码堆上去的时候也花了些工夫。
庄家望着堆放的六千元,像是对猎物诱人的内容做最后的确认,接着他手势滑顺地触碰发牌器,庄家在抽事先安排在里面的牌的动作,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之处。
牌发过来了.芭洛特看了从游戏开始后就一直忽略的牌面花色,是梅花Q,合计是20,真是一把诱人的剃刀呢!
《停止发牌。》
庄家很快掀开底牌,出现了悔花A,跟2合计之后是13,于是他根据规则又抽了一张,是一张10点牌,于是A算成1,加起来点数是13。
当庄家再抽第四张牌的时候,胜负出来了。
J——黑色的。ONE—eyEJack,芭洛特看着那张让庄家爆炸的黑杰克侧脸。大大地叹了口气。这是在这过程中的唯一选择.就这么一张牌.只是前后移动而已就演变成令人手足无措的状况。
芭洛特赢了。
“了不起!妳到底是施了什么魔法?”
为了掩饰而放烟幕弹的博士大声嚷嚷说,芭洛特略歪着头说:
《我只是感觉到”胜利的波动”,不过我还是很害怕。》
她模仿妇人说过的话,结果那成了针对庄家的最佳烟幕弹,因为就是要让妇人有”那种想法”,而且芭洛特收到的二迭六千元更刺激了妇人.妇人气势汹汹地摆上千元单位的筹码,要是让她逮着机会。很难想象她会把金额增加到什么程度。对庄家来说,他没有花任何力气就让状况变得这么好行动,现在庄家完全把目标锁定在妇人身一,于是他不时提起妇人的选择,安慰她、夸奖她、给予忠告等等。他说:
“今晚胜利的波动还真激烈,想必应该是最重视牌的人会得到最后的胜利吧!”
又说:
“任谁都希望能够乘胜追击,动作不快一点的话就赶不上这一波胜利呢!”
还说:
“谁也不晓得自己能得到多大成就的胜利,所以每个人都有自己最指望的赢钱方式吧!”
有时候妇人还会土动询问庄家。
“我是不是在做让胜利波动离我越来越远的事啊?”
“当一个人在乘胜追击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胜利离自己多近,道理就像跟恋人在一起那样,有若即若离的感觉。”
“就像分手后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样对吧?”
“一点也没错,而妳对那方面已经累积足够的经验了。”
她就这样跟庄家你来我往,而这一刻妇人已经又握住新的筹码了。
“真厉害。”
乌夫库克如此评论,语气就像职业运动选手在夸奖小学生的赛跑比赛。
“那名庄家很有天份,他散发着能够操纵别人是天经地义之事的”味道”。”
——你说他一直在用呼吸法.跟那什么”双重困境”的手法吗?
“没错,不过他还搭配好几种不同的手法,运用得相当巧妙呢!』
——什么不同的手法?
『像是用”今晚的”或”在最后”这类的说法,转移赌客对赌金的注意力,这是所谓的“分离法”;总之他的目标就是”无论如何”都要让对方献上更多的筹码,而且他还真会用“恋人什么来着”的比喻,就那名女性的思考模式来说,只有把筹码往睹桌上堆才能让它多留在自己身边。』
——我猜那个女人一定是那样。
“或者她也曾有过”相反”的经验,那名庄家正藉由”表定赌客的现状”,巧妙地让对方吐出筹码,虽然是最基本的诱导方式,但可是很有效的呢!”
——你是指那个庄家很会说话?
“诱导的本质并不在言语,而是”幻想”.脑子里思考的事物会影响那个人现实的行动,所谓的诱导就是如何让对方想象出”虚构的事物”。”
过没多久,妇人大胜一次,她成了那个”想象中的自己”,而且还是靠”21点”,七千五百元的胜利让她恍神,那感觉彷佛贫穷时分手的恋人突然变成大富豪又回到自己身边似的。
就在游戏快到尾声时,老绅士突然又回来站在妇人后面。
他像是想看妇人输钱的摸样而让她继续坐在睹桌。因为这名妇人少了他就无可奈何这一点,是老绅士自尊的盘石。
但这两个人的结果是女性的荷包越来越肥.老人却越来越瘦。
游戏进行一轮后,庄家开始洗牌。妇人重重地把手搭在椅背上,她的表情很满足。几乎可以用挥金如土这样爽快的名词来形容。
“晚安,各位。”
妇人说道,博士也微笑地响应。
“晚安,我们打算继续多玩一阵子。”
妇人脸色略带润红地微笑。
“我已经玩得很尽兴,不过,可能很快又会爱上它。”
这位女性大概除了扑克牌还有许多让她恋眷的事物吧!
芭洛特一面回复妇人的招呼,一面确认左手的战绩表,妇人输的金额超过十万元,那是她在这里唯一的成果。
芭洛特删除妇人的战绩表,空出显示更有意义情报的空间。
“虽然只剩下我们,但我们还可以跟”你”赌吧,马洛?”
博士笑咪咪地说道,口气像在跟交情好的同事说话。
“当然可以。”
庄家亲切地回答,不过洗牌途中还瞄了一眼手表,就像看料理炖煮的情况如何.然后又看了一下芭洛特跟博士,连芭洛特都再次明显感觉到他的眼神,那充满贪念的眼神。
庄家洗牌的时候芭洛特一直在感觉,感觉牌的图案,还有庄家隐藏其中的意图,所有累积的机率论兴游戏规则创造出像编织针目的细密图表,假设从她坐在这个位子就一直有感觉,那她终于有所发现。
——乌夫库克,我,感觉到了。
“感觉到什么?”
——这个庄家”只是”把牌混在一块而已。
『也就是说这个庄家在自由操纵牌的顺序?』
——他会配合赌客改变切牌的方式。
『可是.他应该无法记住每张牌的位置吧?”
——可是,我猜他应该何在思考”该安排什么花色的牌面”。
“妳摸得出那个庄家的意图?”
——应该。
“真的吗?”
鸟夫库克显现在手套内侧的语意看得出它非常讶异,芭洛特摇了一下头.她不是在内心否认。而是实际表现出来,所以又连忙停下来。
——只是我无法像你那样能够精算出来。
“可以应用战术吗?”
——刚刚我试过了,命中了一半,只要再稍加练习就会熟练的。
『很好,我了解了。我负责解读”数据”与”味道”,妳来靠自己的”感觉”去解读对方的意图及牌的顺序,我们要配合计划同时进行,可以吗?”
剎那间她感应到鸟夫库克似乎在冷笑。
那笑意好像在计划什么,又带有一点坏心眼但可靠的感觉。
芭洛特这次在心里坚定地点头。
庄家洗完牌后使把成堆的扑克牌摆放整齐,然后面向芭洛特,还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是必恭必敬地把红色卡片递给她.
芭洛特坐在这个位子后,已经是第二次拿到红色透明卡片。
正当她集中精神面对成堆的扑克牌时,似下感应到”什么”,那个会对某一点产生影响,进而对全体产生作用的”什么”,于是芭洛特对着那一点把红色卡片轻轻插进去。
庄家的手指滑顺地把成堆的扑克牌重新切牌,再放进发牌器里,芭洛特敏锐地感觉到那个的动作,感觉到自己启动的影响会在全体”花色”激起涟漪的”那个”,还感觉到庄家会针对那个影响确实展开”反击”。
『延续现在的系统,要进入最终阶段了,之前博士也有教过妳。”
芭洛特紧紧握住那句话,当做”了解”的暗号。
《我说叔叔——我觉得”这次”自己铁定会赢,因为我感应到”胜利之波”哦!》
“哎呀呀,游戏都还没开始妳就说这种话——”
博士讶异挥挥手,看起来好像是被她的话打败了。
然后他使了个眼神表示收到芭洛特的讯息,接着又继续他的伪装。.
“不然这样吧,我就跟妳来比个高下怎么样?”
说完两人就正经八百把手上的筹码摆到场上。
庄家微笑地确认筹码,接着用滑顺的手法把牌发出去。
游戏就此开始,这一场为了要胜利也属于芭洛特的游戏。
5
“我要表示TRUECOUNT了。”
话一说完,左手的显示又开始改变了,连同过去的战绩表,出现了更高难度的战术表跟增减的点数,基于其它赌客战绩表消失的关系,感觉上变得精简多了,但内容却是远超过人类的计算能力。
像点数的增减也不再是单纯的加一点或减一点的方式。
9足负一点,10是负三点,A是负四点,其它还有从正四点到负四点的.那些分布在各种牌上,再根据出现的牌跟剩下的牌来组合除以那些点数,这样就能求出机率,然后再以那个机率做为基础,算出最适合的下注金额跟战术。
而跟过去相差最多的,就是废弃牌的一览表。
坐在这位子的时候博士所说的确实必胜法,就是”这个”。
基于使用六组扑克牌的关系,所以总数一共是三百一十二张,不过还要扣掉在睹局中大约三十张无法使用的部份,因此靠记住剩下的二百八十张来确实掌握胜利的关键,就是TRUECOUNT的目的。
芭洛特趁博士从第一战就陷入”沉思”好帮她争取时间的空档,把那些显示的信息消化掉。
『铁定有下注所有资金的奸时机,不过在它到来前,绝对要把手上的资金保住。”
芭洛特把手握得更用力,意示她”了解了”,然后转向博士说:
《叔叔,快一点。》
“嗯,我知道。”
《你以为没有其它赌客就故意拖时间,这样很贼耶!》
她轻敲博士的手,表示自己玩得正顺手,靠计算赢钱的战术,本来就是要急于决一胜负,也必须短时间内在有限次数的游戏里运用自如,因此博士的拖延无非是投下双重的烟幕弹。
博上抬起头要求”再发一张”,握有15巧的他抽到3,所以合计是18。
博士宣布”停止发牌”,然后”呼~”地吐了口气,表现得好像很辛苦似的。
握有16的芭洛特要求”再发一张”,庄家轻快地发牌,是一张8.
接着庄家掀开的底牌是9,虽然她要牌的动作是配合基础战术,但结果却漂亮地爆炸了,当她准备把视线移开被没收的筹码与扑克牌时。
『盯着妳输掉的牌看。”
乌夫库克来了这样的指示。芭洛特马上盯着被废弃的牌看。
然后庄家掀开底牌,是9跟8,合计是17——博上赢了。
“快主张妳赢了。”
——可是我明明输了耶!
“要表现出无法忍受赌输的感觉。”
芭洛特陷入沉思,可能是察觉到她的样子,精明的博十主动对她说:
“怎么啦?其实有时候也是需要仔细思考,我很了不起吧?”
《算了,就牌面的点数来说。应该是我赢呢!》
“妳在说什么?”
《我是24,叔叔的牌是18.》
她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博士跟庄家也都听不懂。
“我说……妳确定了解游戏规则才这么说的吗?”
面对博士皱着眉像闻到什么烧焦味的表情,
《这是心境上的问题,下一回合我会赢的。》
她努力把话说得理直气壮,博士露出稍微看出什么事的表情,庄家则看着他要发的牌,彷佛意味着”这不过是小孩子说的话”。
接着庄家正经八百地发牌。
这举动让芭洛特觉得格外丢脸,下由得询问乌夫库克.
——这么说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
——什么意义?
“操纵庄家。”
——怎么做?
“让他见识见识女孩既不可思议又神秘的特点吧!』
芭洛特正想问”所以我才要问你怎么做”的时候,结果轮到她了。
她手上的牌点数是13,她要了牌之后是抽到10,所以爆炸了,看来她已经闯进守方了,原本对玩家有利的牌,在赌博的流程中反而阻碍了玩家,就守方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做任何期待,如果不把输牌当做一回事.只会被那些牌玩弄与股掌之间——正当芭洛特在脑里一再玩味学习到的事物,她忽然间察觉出乌夫库克的意图。
——只要让那个庄家混乱就行了吗?
“没错,我会指示妳时机与内容。尽量把自己表现得很天真无邪。”
它的口气彷佛要芭洛特拿着枪威胁对方似的,因此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牌发过来了,Q跟6合计起来是16,庄家掀开的底牌也是10点,因为胜算低的关系,下注的筹码数量跟”原本”应该下注的筹码数量之差额,很快就列为损失,扑克牌出现的严密趋势在另一方面被当成暗示”其它可能性”的数据.
或许是那个关系吧,乌夫库克简直没有在意扑克牌出现的趋势。
“来了什么样的牌?”
问了这样的问题,纵使鸟夫库克应该知道,不过芭洛特还是用电子方式重现她眼睛看到的影像,干扰乌夫库克传送给它。
“不,这是妳的直觉印象,回想一下,就像妳制作原创辞典的道理是一样的。”
经乌夫库克这么一提,芭洛特想起自己在出庭前跟它曾经去过网咖。
——图案很美丽,我喜欢黑色的皇后,6个方块好像是皇后的饰品呢!
“那么,等轮到妳的时候也告诉博士这些话吧!”
——其它还要说些什么?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博士果敢地要牌并存活下来,现在轮到芭洛特了。
芭洛特轻轻撞博士的手,然后这么问:
《我说叔叔,你觉不觉得这张牌的图案很可爱?》
博士直盯着牌面看,仿佛上面的图案是芭洛特画的。
“嗯~我懂了,这是妳喜欢的牌.”
《它跟另一张牌好配哦!所以我不太想让它们失去制衡。》
“原来如此,妳说的没错。”
《你也这么觉得?》
这时候鸟夫库克的指示来了。
“所以……』
《”所以,再发一张”。》
这举动出乎庄家意料之外。
但即使如此,基于长久累积的经验,他还是稳稳把牌滑出去。
来的牌是5,合计是21。”另一方的机率”开始变准确了,这算是守方的逆转现象,原来对赌场有利的牌,开始帮助玩家了。
这就是典型,但芭洛特还没来得及露出满意的表情.
“持续妳对图案的坚持,加入否定的意见吧!”
乌夫库克发出算是严命的指示。
芭洛特皱着眉,指着牌说:
《真可惜,你看,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这些花色真不搭。》
“嗯——我能体会妳不想破坏那些花色的理由,因为妳对绘画有感性的一面。”
《我自己也那么觉得。》
两人就这样互相点头,不过没有任何意义,但是想找出其中含意的庄家,眼睛像在看错觉画似地不断打量芭洛特跟博士的表情.
芭洛特突然抬头看庄家。
《再发一张。》
这是顺理成章接话的选择,只不过庄家出乎意料似地竟点头响应她,然后掀开底牌,是一张有人像的牌——合计是20,赢家是芭洛特一个人。
庄家分配1.5倍的奖金给她,不过芭洛特却摆在一旁,当然她内心是抱持着赢了赌局跟迷惑对方的双重得意想法。
接下来芭洛特只要一发到牌就想到什么说什么。
她说:
《感觉好像小鸟在飞,真希望让它多飞一点。》
又说:
《我觉得它太尖了一点,真想让它变圆。》
《虽然太柔了。不过这样应该算刚好。》
然后——”可是”,再发一张。然后——”所以”,停止发牌。接着——”不过”,再发一张。
简直到了连她自己嘴巴这么说却不晓得要做什么的地步。
就连配合她的博士有时候也会露出莫名其妙的表情,跟庄家抱持同样的想法,但又突然对芭洛特表示同感而让庄家有如陷在五里雾之中。
『妳的确够冷静,不过差不多快露出破绽了吧!”
乌夫库克指示着完美无缺的TRUECUONT边戏谑地告诉她。
“他认定妳是个不服输的人,而且想要的东西会在”开口要求以前”拿到手,所以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在妳提出要求以前重新做好准备。”
芭洛特在内心耸耸肩,即使估计错误也算是不错的时间点。
总而言之,这名庄家对自己很自豪能够看出对手的内心面.
不管对方做出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他都能够了解其中的原因,后来就算没有鸟夫库克的指示,只要用心去感觉庄家的节奏.芭洛特自然而然就知道该在哪个时机”设下圈套”。
《我好像跟梅花很有缘,因为它都会帮我渡过难关。》
博士好像很认同点了点头。
“找到自己得意的花色是很重要的事,毕竟它将成为映照自己的一面镜子呢!”
但是芭洛特手上并没有梅花的牌,只有庄家的底牌是梅花。
那就是要等庄家爆炸啰?并非如此,当博士一宣布”停止发牌”时。
《再发一张。》
她立即这么宣布,庄家的反应还顿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在没有回问”请问是什么状况?”的情况下化解这个尴尬。
牌发过来了,手上点数是13的她发到一张6,但是花色是方块。
庄家往这边看,似乎想揣摩芭洛持的表情,这时候芭洛特接着说:
《我就知道。》
博士没有看芭洛特的牌,只是”专心”赌自己的,但也因此减少判断庄家的数据。
当芭洛特花了很多时间”停止发牌”,庄家好不容易给了自己表现的机会,掀开手中的底牌,之前掀开的牌跟这张底牌都是人像牌,因此是庄家独赢,而且那两张还都是梅花的牌面。
“真是太可惜了,小姐。”
《无所谓,反正不过是我的花色跑去你那里而已,它们马上就会回来的。》
在下一回合的游戏,还真的跟她说的一模一样,当然她并没有什么确信,但她就当着梅花2与黑桃A的面前展露微笑,就连庄家也略微惊讶点点头,还露出”那样的话就能理解其道理所在”的安心表情,虽然还没得到鸟夫库克的指示,不过芭洛特已经决定要破坏他安心的情绪。
《不过照这情形来看,我果真跟黑桃很有缘呢!》
就在博士做选择的时候,她刻意这么说。接着轮到她了。
《只不过对梅花很过意不去,再发一张。》
这时候又来了一张梅花。
《它果然出来帮我了。》
她念念有词地说道,然后又要了一张牌,来的是5,是一张红心。
《你终于出现了,太好了。》
她如此自言自语,然后宣布停止发牌。
《之前我一直赌红心,不过这张红心应该有赌它的价值。》
“那妳就太侥幸了。”
博士依旧故我,正经八百地望着庄家掀开的牌。
庄家的底牌是5跟7,他又抽了一张牌,结果爆炸了。
“妳或许是个猜牌天才呢,连我都无法想象哟!”
《黑桃”虽然”碍眼,但”因为”它跟梅花挺合的,我就想说”应该”能赌到红心。》
“嗯,我懂了,原来妳有跟扑克牌交谈啊?”
庄家用”请妳跟人类交谈好吗?”的不悦脸色分发奖金。
照这个情况经过好几回合的游戏,芭洛特的眼前排列了梅花J跟10。
芭洛特满脸得意地指着自己的牌说:
《我一直在等这个花色的牌,我就知道梅花迟早会回到我这儿的,可是你不觉得现在回来已经无济于事了?我已经不需要它了说。》
博士只是应付地点头,目前赢钱的只有芭洛特一个人,但芭洛特拿到奖余后却把它摆在一旁,彷佛很无趣的样子。
不过从庄家发出声音加快速度的情况可以得知他处于混乱的状态。
其实这时候应该干脆死心,不要管对方跟自己的想法,但庄家仍不死心想设法了解芭洛特的意图,而他的微笑也变得越来越僵了。
——这个人,还在思考我哪里不对劲?
“好像是,而且还散发着不甘落后的”味道”。”
——他怎么那么执着?
“应该是天性使然吧!照理说庄家是不应该操作睹局的,撇开规则有利的设定,他的身分只是个旁观者而己。”
——嗯。
“但也有人拿那种有利当后盾,而踏出平等的场所,像这名庄家就是从那些人中挑选出来的,他既优秀又冷静,而且也属于支配欲强的类型,反而让我们有许多趁虚而入的机会。”
这时博士也开始配合扰乱战法,跟芭洛特互相点头示意要列举意义不明的事情,才刚示完意就开始反扑了.
“我没想到妳会这么适合玩这个游戏哟!看样子我带了个强敌来呢!”
因为博士如此称赞,逼得庄家不得不迎合,但是他也不晓得该称赞什么好,所以只吐出“果然”或”真了不起”之类的抽象言词。
游戏过了中盘时,鸟夫库克又来下其它指示。
“姿势也做个变化吧!下一张牌来的时候妳试试跷脚。”
芭洛特照它的话做,她确认来了两张牌之后就跷脚。
照理说那是在赌桌下的动作,应该是看不到,但是庄家一直住密叨注意芭洛特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察觉到了。
『用视野的左右感觉牌,要经常挪动脸部跟身体。”
博士要了一张牌,牌发了过来,博士盯着合计17的牌看,然后喊”停止发牌”。就在那个时候,芭洛特改变身体的方向,变成半背对博士的姿势。
现在轮到芭洛特,原本14的她要牌之后变成18。
她没有立刻做反应,等重新跷脚而牌从视野的左侧过来之后才宣布”停止发牌”。
庄家一面凝视芭洛特的动作.一面掀开底牌。
两张9的组合,等于18,芭洛特跟庄家平手,博士输了。
当庄家收拾牌时,她立刻询问鸟夫库克.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人类会用印象定位空间,根据视觉的情报统一内容。』
——那个,又是什么意思?.
“譬如说思想喜欢的事物时,眼睛就会无意识地往身体左侧看,不喜欢的就往右上,向往的就是远处的左侧,虽然动作会因人而异,不过就统计上来说是有一定的模式,一旦熟练的话,就算对方不说话也能从眼睛跟身体的动作来了解大概的思考或感情。”
——这名庄家都是那么猜想的吗?
“那是心理诱导的基础,除了眼睛的移动,还有根据手脚的位置、脸部的方向、肩膀的角度等等,像”地图那样”掌握对方是以什么样的心理状态进行什么思考的手法。”
芭洛特边看牌边皱眉头,一想到过去被眼前的庄家”偷窥”就涌上一股相当厌恶的感觉。
芭洛特计划该是时候瓦解庄家努力描绘的地图,而撇开视线改变身体的位置,有时候好像毫无反应保持一样的姿势,她利用那一点点动作,开心地扰乱持续控制这个场面的庄家。
当她毫无意义地笑起来,庄家也连忙做出笑脸,她一露出不悦的表情,庄家就认真找寻让她不悦的理由,现在的他一直被芭洛特的意图牵着走,或许她突然说双手举起来,他很可能也会乖乖举起来呢!
『差不多该请博士支援了。”
乌夫库克说道,同时左手也加入博士那部份的最佳战略。
芭洛特说她估计博士将会爆炸.
《我好像很擅长读牌,让我”教”你怎么赢吧!》
博士像是自尊不允许那么做地举起食指左右摇动地说:
“不必了,即使现在输钱,伹往后可不一定哟!”
芭洛特一面微笑,一面用脚尖轻轻碰博士的靴子,博士配合她的动作稍微在脚尖使力,表示他确认了,无论有多少视线从头顶灌注下来,也不可能看到桌子底下。
芭洛待在下一回合的游戏立刻把鸟夫库克的指示传达给博士.
就在那一瞬间——庄家触碰耳机,小声地指示另一头的麦克风.
芭洛特反射性窃听他们之间的通讯。她接收电波,把它转成听觉情报。
那是庄家给予管理室的指示:内容让芭洛特感到错愕,他说”帮我检查摄影机”,想看看芭洛特是否有做出他所说的类似行动。
芭洛特感觉到庄家的视线往她这边看。
剎那间她想窥视庄家的表情。
“不要看庄家!”
不过鸟犬库克立刻阻止她。
“那是为了引出”做亏心事”的人而耍的”手段”,妳继续按兵不动。”
不愧是优秀的庄家,只靠第六感就能察觉出她给博士的暗号,但是鸟夫库克说的也没错,只要不露出马脚,对方也无法做任何的怀疑,那就是庄家的极限。他无法确认他们俩到底是冤大头,还是装了定时炸弹的纳税申请书。
芭洛特抓住要点对博士打暗号,她按脚两次表示”停上发牌”,一次表示”再要一张”,“加倍下注”则是三次,”分局”则是像在催促博士般敲他手臂两下。
对于那一大半的动作,庄家原本都会做反应,后来可能惊觉全猜错了。因此就不再做任何反应,这表示扰乱他的计划已经奏效。
芭洛特在这时又突然想演一出短剧,因此带着家庭喜剧再次揭幕的气氛,轻轻抵一下博士的手臂。
《我想到必胜的方法了。》
博士讶异地瞪大眼睛,受到影响的庄家也露出同样的表情。
“什么方法?”
《在那之前我想兑换筹码。》
“那妳就找错对象了,请这位帅哥帮妳的忙吧!”
芭洛特点点头,拿出一枚千元筹码对庄家说:
《我想把它全换成一元的筹码。》
庄家跟博士像时间停止般僵住,直盯着芭洛特看。
《这样我就能靠这枚筹码赌一千次了。》
博士比庄家先叹了大大的气回过神来,然后大声嚷嚷说:
“这样怎么睹啊?”
芭洛特气得嘟起嘴,她突然觉得自己演得还不错,这应该是她遇见了鸟夫库克后新学会的一件事呢!
“就是要背负风险才叫赌博,但那并不是睹博的主旨哟!拜托妳别说『剩多少”,而是抱持“胜多少”的心态赌好吗?”
《知道了,那么,我会拼命多赢几把的。》
博士明显露出松口气的表情,然后瞄了庄家一眼,浮现出”她真是个伤脑筋的孩子”的表情,希望能博取对方的同情。
庄家勉强露出微笑,但不表示他的混乱消失了。
因为他现在的表情是”过去在惊险时刻都会大把下注,现在却突然想用一元来赌,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完全不明白她的意图”。
以为会防守时却发呆,又在按兵不动时大跃起,想赢想输都很情绪化,完全不明白她是针对什么事在情绪化,讲话也不连贯,这两个人不断在针对庄家设计出让他摸不清头绪的规则。
而且更重要的是——”赢钱的方式很诡异却很确实”,再也找不到像他们这么难搞的赌客了。
不久鸟夫库克显示的胜算在出现大幅度胜利时红色卡片出现了,结果游戏在准备一决胜负前结束。
芭洛特叹着气确认胜算,跟博士加起来是六成多,以单纯计算来看,十元在十场游戏后会变成七十元,算是压倒性的胜算。
“下一轮准备决胜负,趁现在去换筹码,全部换成一万元。』
芭洛特依照乌夫库克的指示去做,不一会儿一万元筹码就堆积了像山一样高,庄家再次把手轻轻贴在耳机上,要求补充为此被换掉的筹码数,庄家对负责回应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我会立刻赢回来的”这句话,不过只有芭洛特一个人听到。
她只是大大地耸着肩。
6
庄家开始洗牌,芭洛特缜密地感觉他指尖的动作。
隐藏在他指尖的意图比过去还要明确许多,感觉已经到了不需要再做任何掩饰的程度,不过也多亏这样,让芭洛特终于能够像看到电梯指示灯那样确实感觉到扑克牌上下左右的复杂分配动作。
——这个人在最后打算放10点的牌。
他毫无条理地喊道,然后摆上一万元筹码。
过去芭洛特跟博士都在序盘用极少数的筹码下注。
住COUNTING的精准度等于零的序盘,当然不能下重注,在这之前博士跟芭洛特都设法蒙混过去,就算庄家无法确信理由就是COUNTING,但他应该能预料到才对。
只不过,在最后的最后一刻预料到的会是自己——芭洛特是这么认为。
转变过心情的庄家触摸发牌器。
首先庄家在场上把自己的牌掀开,是一张8。
接着发给博士第一张牌,是一张10点牌,芭洛特也发到第一张牌,一样是10点牌;然后庄家把底牌摆好,博士的第二张牌来了,还是一张10点牌,芭洛特的第二张牌也来了。
又是一张10点牌。
四张10点牌出现在场上,芭洛特轻敲博士的手”两次”。
《要是不多用些筹码,我没办法赢的。》
博士一脸难色,不久便做出除了”再发一张”跟”停止发牌”以外的”第三种选择”。
“分局。”
博上两手的食指把牌一分为二。
然后把之前下注的同额筹码摆在分开的牌旁边。
庄家在其中一方的牌放上第三张牌。想不到这次也是10点牌。
“停止发牌。”
然后又得到一张牌,这次又是10点。
《看,还有机会用呢!》
芭洛特敲敲博士的手臂。
“原来如此。”
庄家露出讶异的表情,凝视博士抓着筹码的模样。
“分局。”
又来了一张10点。
博士看着庄家掀开的底牌念念有词地说:
“这下子该停止发牌了吧!”
庄家发第二张牌给另一方,是一张10点。
“分局。”
博士再次这么说,然后又把一大堆的筹码堆上去,庄家一面痛苦喘气一面抽牌,把牌当着博士的面前掀开,又是一张10点,这时候博士喊”停止发牌”,又来了一张10点。
“应该要喊『停止发牌”吧!”
博士喃喃说道。然后,对着芭洛特扬起笑容。
“我准备只”用』这个哦!妳呢?”
他毫无条理地喊道,然后摆上一万元筹码。
过去芭洛特跟博士都在序盘用极少数的筹码下注。
住COUNTING的精准度等于零的序盘,当然不能下重注,在这之前博士跟芭洛特都设法蒙混过去,就算庄家无法确信理由就是COUNTING,但他应该能预料到才对。
只不过,在最后的最后一刻预料到的会是自己——芭洛特是这么认为。
转变过心情的庄家触摸发牌器。
首先庄家在场上把自己的牌掀开,是一张8。
接着发给博士第一张牌,是一张10点牌,芭洛特也发到第一张牌,一样是10点牌;然后庄家把底牌摆好,博士的第二张牌来了,还是一张10点牌,芭洛特的第二张牌也来了。
又是一张10点牌。
四张10点牌出现在场上,芭洛特轻敲博士的手”两次”。
《要是不多用些筹码,我没办法赢的。》
博士一脸难色,不久便做出除了”再发一张”跟”停止发牌”以外的”第三种选择”。
“分局。”
博上两手的食指把牌一分为二。
然后把之前下注的同额筹码摆在分开的牌旁边。
庄家在其中一方的牌放上第三张牌。想不到这次也是10点牌。
“停止发牌。”
然后又得到一张牌,这次又是10点。
《看,还有机会用呢!》
芭洛特敲敲博士的手臂。
“原来如此。”
庄家露出讶异的表情,凝视博士抓着筹码的模样。
“分局。”
又来了一张10点。
博士看着庄家掀开的底牌念念有词地说:
“这下子该停止发牌了吧!”
庄家发第二张牌给另一方,是一张10点。
“分局。”
博士再次这么说,然后又把一大堆的筹码堆上去,庄家一面痛苦喘气一面抽牌,把牌当着博士的面前掀开,又是一张10点,这时候博士喊”停止发牌”,又来了一张10点。
“应该要喊『停止发牌”吧!”
博士喃喃说道。然后,对着芭洛特扬起笑容。
“我准备只”用』这个哦!妳呢?”
《我也是,”分局”。》
庄家脸上已经失去表情,并望着芭洛特堆上去的筹码金额。
牌发过来,是一张10点牌,是庄家原本想插进去却放弃的”剩余部份”,就像在玩”扑克”的时候,没人要的梅花,也像从连忙盖起来的皮箱满出来的钞票迭。
《停止发牌。》
剎那间庄家露出安心的表情,但是另一方也是10点牌。
芭洛特再喊”分局”,因此拿到10点牌,然后又喊”停止要牌”。另一方也是拿到10点牌.再喊”分局”,就这样一直持续这种状况,到了第六次的分局,好不容易在10点牌之后出现了7这张牌才停止。
庄家现在有如被警方团团围住的银行抢匪.而且是事迹败露,遭人事先报警的抢匪,接着庄家用颤抖的手掀起底牌有如明知道会在手上爆炸的手榴弹插硝。
底牌是10点牌,想不到场上已经出现二十张的10点牌了。
庄家的点数合计是18,芭洛特跟博士连手开出的十发子弹.失误了一发,其余的九发全部命中,搞得庄家几乎要当场毙命。
“如此一来,有机会得手了。”
鸟夫库克净现出祝福的文字,芭洛特很感谢鸟夫库克在游戏进行的期间,一直默默在旁守护自己的行动。
『再等个几次就有机会了。妳应该能确实下手吧?”
就是当初来这赌场的目标,四枚百万筹码——这让她想起博士说”不必碰它的外壳跟蛋白,只要拿蛋黄就好”这句话。
奖金发过来了,总共赢得超过五十万元,大约是刚刚那胖妇人被这庄家吸走的五倍金额,结果她一次就全夺过来了。
《看,多花一些就能够连本带利拿回来.》
芭洛特调皮地露了个微笑,彷佛表示浪费是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赢了这么多钱好不方便使用哦!》
“那就让它再增加一些。到时候再换面额较大的筹码吧!”
《那我得多赢一些!》
“没错,大概是这些钱的两倍就够了。”
伴随着支离破碎的会话,芭洛特更兴致高昂地等待发牌,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筹码,就连博士也是。
庄家神色恍惚地看着两人的交谈,彷佛眼前出现了两个背后长翅膀的怪人,不晓得该怎么称呼他们好。
『让庄家盯住妳。”
鸟夫库克迅速发出指示。
『表现出我们是很容易搞定的赌客,否则不仅庄家会被换掉,我们还很可能被迫请出赌桌呢!”
这时候芭洛特头一次发现庄家透过耳机听取指示,被要求补充筹码的工作人员似乎向楼层经理报告这件事情,而明显是命令语气的声音在庄家的耳边劈哩啪啦说个不停。
楼层经理的看法是认为他们只是毫无预期的狂赌者,在确认对方的来头以前,先用其它兑换的赠品蒙混过去,来设法降低赢取奖金的最大限度,譬如说饭店的免费住宿券或头等舱机票等等,只要能用那种东西蒙混过去,他们就没机会累积筹码,这时芭洛特开始思考对策,她思考对方最想要的事物,还有给予刺激的言行。
《我说叔叔,接下来要不要来比谁用的筹码最多?》
芭洛特用自己不擅长的撒娇语气问道。
“妳说什么?”
《先用完筹码的人就算赢。》
博士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庄家也是。
“那样的话,就偏离这游戏的主旨哦!应该说,那不算是赌博哟!”
《可是”扑克”就有LOWBALL,虽然派不上用场,却是最厉害的一手。》
“但那也是以赢得筹码为目的啊?”
《可是,这样玩下去好无聊哦!》
“那不然玩HIGHLOWSPLIT怎么样?就是赌赢的部份跟输掉的部份,只要妳双方都赢,回去的时候就买妳喜欢的东西当奖赏。”
《嗯。这不错,我会努力赢的。》
对庄家来说虽然是极不可解的对话,但他能够确定一件事情。
“这赌客是极佳的冤大头。”
庄家用沙哑的声音向耳机的另一头报告,还说背上有翅膀的人是天使,无论什么愿望都会听进去,这个通讯芭洛特接收到了,光是听到自己”是猎物”这句话,就让芭洛特把”饶恕”这个字眼从脑里抹杀掉。
“干得好。』
她握着鸟夫库克浮现在手掌的言语,冷静的把筹码摆上赌桌,博士也把筹码摆上去,庄家终于要陷入前所未有最大的泥沼里。
“这名庄家已经有一只脚踏出赌场设定的框框了。”
鸟夫库克如此评定。
『攸关重点的是他踏出来的这只脚,这庄家已经偏离庄家的职责,变为只是单纯的个人.也忘记在赌场应尽的责任与义务。”
这名叫做马洛·约翰·菲柏的男人已经充满就算集合赌场所有筹码都要跟芭洛特他们对抗的意欲。
“我要把战略分成三份哦!』
乌夫库克彷佛看穿庄家的态度而这么说,同时也把赌本分成三份,然后把左手的战术表分成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个别的指标。
“战略将随每一场游戏移动。”
它把手上的筹码分成三份,这举动仿佛它也是第三名玩家,一个人是用来计算时机的”输家”,一个人是用来赚取琐碎筹码的”助手”,至于最后一个人是在必胜的局面”下注全额睹本的战士”。
四个战略路线就在对博士打暗号后开始启动。
芭洛特也突然变得很忙,虽说这是赌本充浴才玩得起的把戏,伹已经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战略,正因为是乌夫库克才能做出一瞬间的计算,庄家根本就不可能看穿那个战略。
游戏在高胜算的情况下消化,到了将近终盘的时候,鸟夫库克的指示来了。
“差不多要再刺激庄家。』
由于游戏和缓地进行,庄家似乎也慢慢冷静下来。
——该怎么做比较好呢?
芭洛特问道,这时候她得到鸟夫库克的指示是,”直接”、”冷酷”。
——那么说真的没关系吗?
“那个程度刚刚好。”
于是芭洛特听从鸟夫库克的指示,等待适当时机轻敲博士的手。
“怎么了?”
芭洛特停了一会儿,然后说出像”利刃”一样的话。
《我想去别桌玩耶!》
博士讶异地张大着口,庄家更是惊讶,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会比较贴切,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突然”完全否定”自己这桌睹局.而且——她的手气正好得不可思议。
博士像是替庄家说话一样提出异议。
“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机会乘胜追击耶!这时候妳应该稍安勿躁.况且说不多花点筹码就不算赢的,不正是妳吗?”
博士似乎了解芭洛特的意图,虽然她也想过博士如果万一真的离席的话该怎么办,还好他动出不动。
《那不然,就”在这里多赢一些”吧!》
芭洛特难掩气愤的说法让庄家屏住气息。
这时候红色卡片出现,庄家爆炸,于是结束这一轮游戏。
庄家很快收集起桌面上的牌,与其说他的手法滑顺,不如说像是拼命在枪里装填子弹,他的指尖正传达着该怎么射杀目标的意念,芭洛特也把神经集中在他指尖的动作。
那段期间,博士像是打发时间般继续跟庄家聊天。
他用”你”或”马洛”称呼庄家,好似把他当同事或朋友看待。
仔细想想,当初坐在这张台子时他也是那个态度。
现在芭洛特了解博士为什么那么做的理由,他的目的是想藉由把庄家当成”个人”的方式,让他”跳脱在赌场应尽的义务与责任”。
不久庄家洗牌完毕,然后把红色卡片交给芭洛特。
芭洛特从成堆的扑克牌感觉出最大的”死角”部份,也是庄家完全没想到,对玩家最有利的地方。
芭洛特把红色卡片”啪”地”摆”在堆积如山的扑克牌上方,并不是插进去,只是摆上去而已,这态度看起来很瞧不起人,也让事态变得严重。
一剎那,庄家的手犹豫不决在半空中乱挥,后来才好不容易用流畅的手法重新切牌,但是却让他大幅度偏离锁定的目标,就像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把以防万一而装好子弹的手枪交给对方一样。
『刚刚那是妳的判断吗?”
——嗯。
“我说过庄家在操纵牌面的顺序,跟那件事有关吗?”
——我觉得放在那儿是最好不过了,小小的卡片将化成团块,进入最后的阶段。
“张数呢?”
——三十张,全都是比7还要小的牌。
她察觉到在手套内侧的鸟夫库克奸笑起来.
“好,那么就像刚刚那样『刺激”这位庄家吧!”
——你现在在说什么?
现在她用害怕的心情询问,因为实际上还收到堪称是”致命一击”的指示,乌夫库克的目标已经非常确定,也已经到了毫无慈悲的地步。
——我好像快忘记你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
——到底”犹豫不决的人”这句话是在说谁呢?
“我是不是做得太过头了啊?不过那么做也是有它的必要。』
鸟夫库克这句话有点像是借口。
芭洛特笑嘻嘻紧握手套,然后遵照鸟夫库克显现的指示。
《我说叔叔。》
她根据庄家的呼吸,锁定对方抵抗最弱的一瞬间开门说话。
《我们不要在这儿赌了,带我去有更有趣更棒的男庄家那儿玩好吗?》
这次的说法不像刚刚是”否定场所”,而是”否定个人”,庄家的表情并没有变化,取而代之的是他停顿了呼吸,彷佛被掐住脖子无法呼吸似的,就掌控现场这点来说,这名叫做马洛的庄家实际上在这一瞬间俨然跟个死人一样。
博士露出过意不去的表情,半哄半骗说服芭洛特。
“妳不是希望享受赌博的乐趣吗?看,妳好不容易赢了耶!要是在这时候放弃的话,妳就会错失好不容易降临的胜利感哟!”
然后再对着庄家耸耸肩。
“在此因为我的服务不周向您致上深深的歉意,小姐。”
庄家用他近乎奇迹的自制心,挂着没有崩溃的微笑说道。
然后拿下挂在耳朵上的耳机,在桌子底下把它捏碎,通讯就这么中断了,芭洛特仔细感觉到他那样的举动,至于在这名庄家耳边大呼小叫的楼层经理最后一次的通讯内容是”快点找其他庄家接手”。
有别于表面的冷静,内心早就因为羞耻与愤怒像岩浆那样的庄家在荒诞不经的情况下败阵。
“如果庄家不谨慎却有能力,那睹场方面的处置就会慢一着。”
乌夫库克也察觉到庄家捏碎耳机这件事,不过令人惊讶的是,赌场到现在还没有把他换掉。
“想必连楼层经理都很难判断这名庄家是不是撑不下去了,或者还有胜算吧!他们应该已经在管理室开始确认我们的一举一动。』
——他们还认为我们是冤大头吗?
“没错,在这里唯一能正确判断我们真实身分的人,只有榭尔·塞普迪诺斯,他应该是这儿的老板没错。”
芭洛待在心里作势耸肩地说:.
——他会不会是忘记我们?譬如说用那个让脑袋空空的技术。
『他脑袋应该是不可能变空啦!”
乌夫库克苦笑地回答。
『根据情报所显示的,树尔正在”交易”中,所以我们现在有许多能够趁虚而入的机会。”
——你是指结婚吗?
『没错,他用婚约做为跟上级组织打好关系的基础,只要我们能粉碎他的野心,上层组织那些人也会跟着落入我们手中。”
她好不容易忍住不让”干脆下地狱算了”这句话传达给鸟夫库克。
基于憎恶到要把对方打成落水狗是很简单的,方法也在眼前。但是一想到自己随手可得到那个方法,内心就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身体也不由得发抖起来。
不过要表现那个”结果”是有条件的,就是”知道”这个条件。鸟夫库克跟博士从不轻易谈论事物的善恶,他们是属于把亲眼所见的事情追根究底的类型,还有自己能从那”原地踏步”的毛病学习到什么,要是芭洛特没有正确响应,乌夫库克也不会帮她到这个程度。
芭洛特静静等待那个瞬间,点数也稳稳地往上升,胜算持续超越六成没有下降,9的牌全出光了,7以下的牌也大幅减少。10点的牌与其它牌的比率有激烈的变动.当A化成团块像金矿然后又被用尽。
睹局朝”激烈的均衡”靠近,而芭洛待的心有别于沉稳呼吸,显得格外激动:
不久连续出现暴风雨来临前之征兆的小点数牌——接着那个瞬间到来了。
“接下来用”总额决胜负”吧!”
芭洛特响应鸟夫库克的指示,动用过去一直摆着的赌本,不过是分成三份的其中之一“用来赌知道铁定会赢的那一瞬间”而保留的伏兵终于慢慢起身行动了。
因为一枚筹码的面额较大,所以堆起来并不是很高,但是看到那个”差异”的庄家像被电到似地把手移离开发牌器。
《得多用一些才行!》
充分感应到庄家情绪的芭洛特这么跟博士说。
“好,就接受妳的挑战吧!”
博士也像在回应”扑克”的加倍下注,把筹码摆到场上,
不久芭洛特面前堆放了五十万元,而博士面前则堆放了三十万元。
周遭的赌客不由得停下脚步,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庄家总算把手放回发牌器,露出最后的微笑看着芭洛特跟博士两人。
牌发过来了,是8,现在还看不出谁的牌怎么样,大部份都是那样的。
博士是8跟8,点数是16,芭洛特是8跟7,点数是15。
然后庄家的底牌也是8。
“停止发牌。”
博士说道。
“停止发牌。”
芭洛特也如此宣布。
庄家屏住气息用颤抖的手掀开盖着的底牌。
是一张7,于是他再抽一张,点数是8,就在这时,红色卡片出现了。
为芭洛特与博士带来完美胜利的牌发得恰到好处,一张既不多又不少。
庄家继续僵住,周遭倒是弥漫近乎沸腾的热情。
那些赌客里好像有人知道刚刚那一手牌是什么意思,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7与8的魔法”,如果剩余的牌有二张7,四张以上是8的时候,不管怎么抽,那就是制造”庄家因既定规则而必输之魔法的机会”。
所以玩家只要喊”停止发牌”就好,不管庄家的点数是14或15或16的组合,都会因为下一张牌而爆炸。
这就是100%胜算的厉害之处,照理说设定为对赌场有利的规则,也因为如此而导致“必输”,可说是用在超短射程的扳机。
《我赌本没用完就赌赢呢!》
芭洛特一脸天真地说道,博士微笑着回答:
“那么,就请赌场准备一个”大容器”把这些钱统一在里面吧!”
这口气像是要求店家拿出珍藏的红酒似的,其它围观的赌客也”喔喔”地发出惊叹,原本长处是安稳平静的这个楼面,一转眼充满了吵杂的欢呼声。
把耳机捏碎的庄家在喧嚣声中透过其它回路向另一头的工作人员传达博士的要求。要他们把这赌场至高无上的宝物拿过来。
不久工作人员从楼面的另一头捧着红色的箱子走过来。
当工作人员小心翼翼打开箱子,随即就有亮光闪出来。里面是十二枚放出金黄色光芒的筹码。
“好了,随便选一枚妳喜欢的吧!”
博士这时候拉高声调催促芭洛特。
对笆洛特来说这是不会弄错的选择,于是她轻轻拿起刻有奥克托巴公司章的筹码。就在那个时候,整个楼面的赌客情绪沸腾起来。
“剩下的可以摆在那儿吗?或许等一下还会”用到几个”呢!”
博士这句话引起在场的欢呼声,用百万筹码进行的赌局,这可是只有在特别的秀上才看得到的精彩表演。
庄家不仅怨叹自己出了前所未有的洋相,内心的愤怒也不断累积,当庄家专心洗牌想一雪前耻时,鸟夫库克早趁机偷偷”取出”筹码的内容物。.
变身成手套一部份的它骇进筹码里面,而芭洛特则是让右手呈固定握拳的姿势。
这时候出现极小的雷射刀在数厘米的缝隙移动,扫瞄起筹码内部。接着慢慢取出目标物。
“找到啰!找到记录榭尔记忆的媒体。』
鸟夫库克不着痕迹取出里面的记录媒体。接着在用套里作了一个小口袋将它摆在里面,口袋一封起来,筹码里的记录媒体就被收进手套内侧。
至于筹码里的空洞就用同样的素材填补,还刻意把加工的痕迹清掉。
就这样,他们在”没有碰外壳跟蛋白的情况下,只拿走蛋黄”,完成这一连串作业所花费的时间还下到五分钟,这时右手得以解放,于是芭洛特慢慢张开原本紧握的右手。
“首先是第一个到手。』
乌夫库克如此说道,芭洛特握住浮现在左手的这句话。
马上——芭洛特感应到过去从未有过的感觉。
乌夫库克发出的文字通常都显现在手套内侧,文字不仅颠倒,加上芭洛特都会把手握紧,使得文字变成两三层而难以辨识,尽管如此——这时候芭洛特却发现有人正在”偷窥”她跟鸟夫库克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