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感到伤痛之处,如今为了追求什么而痛
而过去追求的事物,如今又变成了何等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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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的奥多摩山间。
从位于该地的UCAT设施往更深处走,有个不同于现实的世界。
1st-G居留地。这个半径一公里且充满绿意的区域,此刻正迎接夜晚来临。
散落在空间内的民宅以及临时住宅的窗户流泻出光线,屋顶上的烟囱升起袅袅炊烟。
然而,在这些建筑物中央,有间石造屋的状况不太一样。
这间房子少了遮挡正面的墙壁,而且破烂不堪。
此刻,满满的光线从这屋内溢出。
里头有两个人,他们分别是全身覆盖黑色甲壳的半龙,以及穿着白袍的老人。
在泥土地板的民宅里,两人面对面地坐在竹制长椅上。
他们中间夹着棋盘以及黑白棋子。
半龙挺高胸膛、把双手交叉在胸前,老人则弯腰望着棋盘。
白袍老人摸着下巴喃喃地说:
「法佐特,如果是玩军人将棋(注:类似日式陆军棋的博奕游戏),我就所向无敌呢」
「你忘记自己上次失手让『地雷』这颗棋子掉到地上结果引起爆炸了吗?大城一夫。」
「喔,那次飞得还真远呢我是说我。」
大城说罢,叹了口气。听见大城的叹息声后,法佐特侧着头说:
「我听说与2nd-G的全龙交涉已经开始了?」
「你、你这人怎么这样,突然就刺进人家的内心。」
「说书人虽然会拐弯抹角地描述故事但不会放过真相喔,大城一夫。佐山御言与新庄已经开始行动了吗?」
「你说的这个新庄有点状况你知道的吧?新庄的谎言。」
大城最后一句话让法佐特不禁发出「喔?」的一声说:
「也就是说新庄在思考是否该对佐山御言坦承自己的谎言是吗?」
「你还真清楚。」
「因为这是很正常的故事发展啊,大城一夫,公主一定会有秘密的。」
「什么公主啊?你几时变成童话迷了?法佐特。」
法佐特没理会大城的发言。
「你因为自己的父亲与2nd-G的灭亡有所关联无法提供太多情报,所以也不能太积极干涉新庄他们,是这么回事吧?」
「法佐特,有你在要整理情报真是轻松」
大城放下一颗棋子说:
「怎么说呢,我也因为老爸的事情,好像变得有点畏缩。」
「这表示你还年轻。到了我这年纪,就算想迟疑一下都没那么容易。」
「真的吗?」
「嗯,像前几天因为法夫那对制作纸浆的工作提出不必要的意见,我就毫不迟疑地揍了他一顿。那道墙壁就是受到当时的家庭战斗波及,看到这个就觉得迟疑还是必要的。」
大城看着房子正面那破了个大洞的墙壁说:
「你们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嘛那,法夫那去哪儿了?」
「他正在进行反省仪式。」
「反省仪式?」
「就是用绳索绑起来在后面断崖倒吊三天。大部分时候只要这么做他都肯反省,如果还不肯我就会把他抓起来甩一甩再吊三天。」
「这不叫反省,叫强制改造意识吧!」
法佐特还是没理会大城,放下一颗棋子。
「总之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还会感到迟疑是好事。相对地,2nd-G成员里没有长寿种族,所以这些年轻人会因为年轻而经历一阵迷惘后做出结论吧。」
法佐特发出仿佛从喉咙深处吐气似的笑声。
「不过身为1st-G人的我也有跟他们不同的疑问。有个年代稍微久了点的家伙展开行动的样子,听说是德国UCAT最强的魔女来了。」
「你是说黛安娜啊。如你所知,她是齐格菲的侄女」
「这我听说了,可我怎么也没想到1st-G会接受那个男人的侄女帮忙。」
大城点点头说:
「这代表时代变了。不过,黛安娜对全龙交涉部队很感兴趣呢。」
「你那口气怎么好像有点担心的感觉?」
「她是熟知UCAT空窗期的人我光说这点就够了吧?关于UCAT的过去,连你都不知情,但现在一个知情的人为了亲眼见证全龙交涉回来。」
还有
「我不知道经过这十年后,她真正的心意为何。因此可以的话,我希望找个人来与其说是监视她,不如说想找个人当她的助手」
「如果是这样我倒有个合适的人选。」
法佐特充满自信地说道:
「1st-G有个不会输给德国UCAT魔女的人选喔,大城一夫,不用在意仅管差遣吧全龙交涉部队成功驯服了1st-G,这算是为了佐山御言与新庄尽点心力。」
●
因为某个人物,使得位于UCAT地下二楼的设计室,陷入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之中。
这人是鹿岛。
他全身被雨淋得湿透,白色工作服因沾湿而微微泛黑。平时总是梳理得还算整齐的头发也紧贴在脸和脖子上,发尾还有水珠不停滴落。
他的左手依然抱着厚重的防水信封,右手则是到手肘附近都沾到了泥土。
然而,鹿岛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带着湿答答的脚步声,笔直向前走去。
他的目的地是设计室最深处。那里有一面设有大型投影机的墙壁,以及一张桌子。这个并未分隔的开放空间属于月读。
月读原本望着观察荒王时里所拍摄的照片,此时她忽然抬起了头。
她看向从入口处朝这走来的鹿岛,也就是紧张气氛的源头。
「做出决定了啊鹿岛。」
在面带笑容的月读视野里,鹿岛没点头,只是朝这边走来。
他虽然沉默不语,但表情平静。既没有迟疑,也没有显得僵硬,什么都没有。
看见这样的鹿岛,月读在心中点头。这样就好了。
这时,突然有一名青年从月读右手边的个别空间里站起身。
身穿白袍的青年一头短发,是三年前刚分发到开发部的技术员,名为御上。
如果月读记得没错,御上对鹿岛没什么好印象。
在2nd-G,御上这个姓氏纯粹是铸铁以及刀剑工匠的家族。过去的2nd-G时代里,御上家族因为技术外传,被鹿岛家族迎头追上,最后把铸剑的最高地位让给了鹿岛家族。
御上之所以会阻止鹿岛前进,原因就在于此吧。
仅一声脚步声,他便迅速地出现在鹿岛右方说:
「鹿岛室长。您一身湿淋淋地走进专门打铁、操纵火的设计室,会不会太不谨慎」
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原因是鹿岛的视线。
此刻鹿岛只是看着御上而已。
然而光是这样就足以让御上放下举起的手,并且往后退。
没有人耻笑御上这么做。
沉默再次降临,紧张的气氛变得更加浓烈,来到月读眼前的鹿岛看向她。
月读看着鹿岛显得无力,却没有失去力量的眼神问道:
「你来做什么呢?」
「2nd-G与Low-G的全龙交涉时间,就订在两天后的此刻。」
「方法呢?」
就在月读提问的瞬间,设计室的大门打开了,歌声也随之传了进来。
「我~的力量跟伊波拉病毒一样强!就算对方投降,也会从他的屁眼挖出大肠~!」
原本看着月读的所有人因为担心受害,纷纷躲进个别空间里。热田来了。
在月读眼中,鹿岛因为话被打断而板着脸。
「你心情还真好啊,热田。话说回来,你来干嘛啊?混蛋。」
「呜喔,你这家伙干嘛啊?不是辞掉工作,回家摸老婆的奶了吗?」
听见来到身旁的热田这么说,鹿岛一副疲惫的表情叹了口气。
他瞥了月读一眼后,视线移向热田说:
「我说啊,现在好歹还是上班时间哦。还有,你刚刚的发言算是对他人妻子的性骚扰你来干嘛?」
「我当然是有事才会来啊,只是我干嘛告诉你这个说什么要辞职的听?呸!」
「那我不辞了,你说吧。」
「你在开什么玩笑啊?那这样,你跪下来跟我说『求求你告诉我』」
「是、是求求你告诉我。」
「我才不想告诉这么没尊严的家伙呢!」
「你这家伙实在是莫名其妙到了极限,我好久没有这么感动了。」
听到鹿岛这么说,热田发出「嗯」的一声点点头说:
「好吧,因为我心情爽了些,算是施舍一点恩惠告诉你好了我是为了全龙交涉而来。」
从隔板背后探出头的众人,听到热田最后一句话,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像是为了代替大家说出「这家伙想干嘛啊」的心声似地,站在月读眼前的鹿岛搔搔头说:
「对喔,你刚刚在餐厅好像说过你会执着于全龙交涉,是因为爱上的女人怎样又怎样了吧?」
「嗯,这也是原因之一。不过啊考量过包括这个的所有原因后,聪明的我是这么想的。」
身后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热田身上,但他毫不在意地说下去:
「虽然我们已经融入Low-G的生活,但我们为什么要轻易地把自己世界的概念核交给全龙交涉部队啊我们的地位是高于Low-G?还是低于Low-G?或是真的两者地位平等?连这答案都还没看到,就要交出概念核吗?」
热田吸了口气后,露出满足表情看向月读,丢出剩下的话:
「如果没有厘清这点,我是不会乖乖接受的。不管是针对概念核,还是我爱上的女人。」
热田的话丢出来后,最先反应的是鹿岛。他「嗯」的一声点点头。
「部长,这只动物为了让私人恩怨正当化,难得有这么认真的发言,怎么处理好呢?」
「混、混帐东西!竟然这样批评我刚刚蹲马桶时想到的高见」
月读一边说:「吵死人了。」一边看向热田的背后。
从隔板探出头的每个人也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直盯着月读看。
大家的眼神告诉月读,至少他们赞同热田的发言。
原来如此。
月读不禁心想,原来大家心中都有一些芥蒂。
「那热田,要怎么做你才肯接受呢?」
听到月读的询问后,热田发出「嗯」的声音陷入了思考,隔了一会儿后展露笑颜说:
「互相厮杀如何」
「笨蛋,别嘻皮笑脸提这种事啦。要是出了人命,可不是被赶出UCAT这么简单啊。」
「你这家伙才是吧。什么点子都没有,少在那边批评我!」
热田咋了一下舌。
「那折衷一下,来场模拟战如何?野外训练时不是都会举办吗?我们就跟那群小鬼们来比场高阶的这个。小鬼们如果赢得了我们,我们就不反对解放概念,这样如何?」
「模拟战啊」
月读一边低语,一边看向两人身后的其他人。
其他人互相看着彼此,但隔了几秒钟后,每个人都沉默地看向月读。
大家投来了坚定的眼神,说明了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愿意交由她做决定。
所以月读把双手交叉在后脑勺,说出了决定:
「这点子或许不错。」
「哇啊,老太婆!你很好沟通嘛太神奇了,新发现耶!喂,鹿岛你看!这老太婆年代那么久远,竟然听得懂我的现代日语耶!」
「月读部长,虽然这只生物一直都是这么没礼貌,但这次请您特别宽恕一下。」
「唉,随便啦。」
月读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站起身,让视线与鹿岛两人交会后,点了点头说:
「地点是昭和纪念公园内的概念空间,方法是模拟战,胜利条件是看双方代表的哪个人先拿到留在荒王头部舰桥内部的十拳,赌注是败方必须接受胜方提出的所有要求这样的内容如何?」
「看您说得这么顺口没半点迟疑想必是早做好了准备吧。」
月读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回以笑容。
她心中早已找出了大概方向。
因为她早已做了决定,准备回应今天当她对手的恶徒少年。
无论选择哪种手段,都必须放弃维持只求安宁的现状啊。
「既然这样,只要采取能够让你们接受的最大规模和最佳手段就好了吧。如何?没意见吧?」
听到月读的质问,热田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点点头,相对地鹿岛则是搔了搔头。
虽然鹿岛一副感到困扰的模样,但月读还是捕捉到了浮现在他嘴角的愉快笑容。
「嗯~既然月读部长都这么说了,我这边暂时没有意见吧?」
「那这表示你愿意参与了?」
还有
「你有没有改修布都的意愿?制作出布都以作为2nd-G的旗剑。」
虽然身旁的热田露出惊讶表情,但鹿岛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便立刻回答:
「有。」
「喂、喂!鹿岛,你来真的啊?摸老婆的奶会比较幸福耶。」
「是啊,可是我已经决定了。我会造好布都,也会摸奈津的奶。」
鹿岛说罢,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他发出「咦?」的一声歪着头说:
「我刚刚讲话的调调跟我的决意感觉有点落差好像带了点野性的感觉」
「随便啦,快去做准备!好让我们找出一切的答案。」
月读露出苦笑心想,这两个男人简直跟小孩没两样。
她拍了一下手,对着在两人身后从隔板另一端偷看的其他人说:
「好了,各位!今晚就回去供奉你们的祖先和家人,好好认清自己的姓名后,再回到这里今晚外面下着雨,我想就算变得多愁善感一些,也无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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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雨的夜里,有一辆电车驶向东京西侧。
那是从新宿发车的京王线,前往高尾山口的每站停靠慢车。
这辆电车的第一节车厢里,在乘客较少的座位上,有两个抱着大件行李的身影。
她们是身穿白色衬衫配黑色连身裙的诗乃,以及身穿蓝色夹克搭牛仔裤的命刻。
诗乃抱着一只纸袋,坐在她右手边的命刻除了抱着两只较大的纸袋之外,脚下以及网架还各放了一只同样大小的袋子。
命刻背对着雨滴滑落的窗户,面带认真表情严肃地开口说:
「好了,这次的补充物资行动算是圆满结束了。」
「就算你露出认真表情想骗我也没用的!姊姊到底是怎样?居然还买了软趴趴的枕头,真是的命刻姊姊骗人!」
「是你自己说想要的吧。」
「我才没有,我只是说了『好舒服的样子喔』而已耶~」
命刻露出笑容说:「那还不都一样。」
然而诗乃看见面带笑容的命刻忽然换了表情。
命刻看向窗外不停落下雨滴的黑夜,眉稍微垂。
或许是察觉到了诗乃的视线,命刻主动询问:
「你看到了吗?诗乃。在新宿」
「看到了和我们擦身而过对吧?是新庄,不会错的。」
诗乃想起在车站前擦身而过的身影、想起那张穿过她与命刻之间的含泪面容。
她从命刻身上移开视线,以左手抱住纸袋,右手触摸命刻的手臂说:
「没办法果然不记得了,她完全没认出我们来。」
「应该是吧,跟我们得到的情报一样。她完全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了。」
「下次要不要让我来跟她说说话?以我的力量」
「还是不要吧。随便使用力量,会引起对方的戒心。」
「可是」
「没关系的,我们早晚会跟新庄碰面。不管是以敌人,还是以同伴身分。而且,诗乃你也看到佐山御言了吧我的敌人。」
命刻轻轻地摇摇头叹了口气,但还是接着说下去:
「这问题太难了,新庄的内心在哭泣。不管那个佐山有没有办法让新庄不再哭泣都会让我感到懊恼,也会因此让我恨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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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下雨,佐山回到宿舍的时间晚了。
此刻他走在宿舍走廊上,手表指着晚上八点十分。
平时新庄都会在四、五点时去洗澡,然后读书或是做点其他事情,最晚会在八点前到学生餐厅吃饭。
「不知道新庄同学自己先吃了没?」
一方面也是因为新庄没有使用行动电话,所以佐山没能联络他要晚归。但是
或许应该打电话给舍监,请舍监传话。
佐山加快脚步来到自己的房门前,他开门时发现没上锁。
一下子就打开了的房门另一端
「这么暗?」
房内没有一丝光线,而且里头没有半个人。
新庄同学去哪儿
就在佐山感到有些焦急的瞬间,胸前口袋里的貘忽然看向床铺。
心想「怎么回事」的佐山一看,发现有个影子躺在下铺。
是新庄。
在这时间睡觉,会不会是怎么了?佐山担心地想着。
会不会是又像中午那样肚子痛了?
佐山关上房门,摸黑朝向窗边走去。
他把纸夹和貘放在自己的书桌上。就在这时
布料摩擦的声音传来。佐山回头一看,发现身穿白色衬衫的新庄在黑暗之中起身。
「佐山同学?」
「抱歉,吵醒你了啊?」
「没有你可以开灯没关系的。」
「不用。」佐山说着,然后在床边弯下腰。
这时,他眼前出现显得无力的表情。
佐山看着新庄窥探似的眼神,忽然发现他的眼角微微泛红。
他刚刚哭了吗?
然而,佐山没有这么问,他问了不同话题:
「要不要我帮你拿什么?还是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去帮你拿。」
新庄再次说了句:「没有。」然后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把视线移向自己的腹部后,轻轻抱住盖着棉被的下腹部。
然后,在佐山做出什么动作之前,新庄早一步开口说:
「不用担心,明天早上就会没事的希望明天全联祭时会是好天气。」
「嗯,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到处逛逛,好好玩一玩吧。」
「嗯那、那个啊,佐山同学。」
「什么事?」
「我中午交给你的小说大纲,你看了吗?」
听到新庄的询问后,佐山不禁语塞。他收下纸夹,然后去工作,直到刚刚才回到宿舍。
他再怎样也不可能有时间阅读。
那东西对新庄同学而言,是如此重要的东西啊?
佐山的思绪化为沉默。看出佐山答案的新庄垂下眉梢说:
「对不起喔,我太强人所难了我不应该硬塞给你的。」
「没那回事。」
佐山心想,这时候如果回答最近比较忙,感觉像在找藉口。
只是,他确实也必须承认自己没办法以轻松的态度去阅读。因为他知道对新庄而言,那纸夹内容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
「如果你肯答应,我想要多一点时间,我今天真的累了。」
「时间为什么?」
「昨天中午你不是说过吗?希望我能够去了解你既然这样」
佐山思考了一下后,决定坦率说出浮现心中的话语:
「就像你试图传达自己的想法让我知道一样,我也需要时间以及决心来面对你。」
「等你有了这些后,你愿意看吗?」
「嗯,当然愿意。」
「可是,我说不定明天就不在了耶。」
新庄的右手抓住了佐山的左手衬衫衣袖。
他用力抓紧但立刻又松开,缓缓收回右手。
然后发出「唔」的一声,再次微微弓起身子。
新庄先让身体放松,然后就这么从屁股开始缩进棉被底下,没看佐山一眼。
「对不起」
看见新庄连头也钻进棉被底下,佐山也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虽然佐山脑中闪过是否该阅读大纲的念头,但又觉得在这样的气氛下阅读,只会表现出
焦急,就像在敷衍了事的感觉。
就在佐山这么想着时,怱然停下了动作。
因为他听见新庄压抑呼吸,而发出的「咕」一声。
不知怎地,佐山同时感觉到左胸受到压迫。
他猜想着这份疼痛是什么时,往事冷不防地从记忆里跳了出来。
过去,自己也曾在夜里感到腹痛。
那是任何人在身体尚未发育完全的孩童时期都曾有过的经验。
尽管本人感到疼痛,周遭的人却不会多重视,然后到了隔天早上,疼痛感确实会就这么消失不见。
过去自己有这种经验时,是什么样的状况?当时父母陪伴在身旁,但他们做了什么呢?
虽然一试着回想,胸口就会感到压迫,但佐山告诉自己必须想起来。
「嗯唔。」
随着新庄的声音传来,佐山急忙用右手按住左胸。
他相信身为恶徒的自己应该有必须去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