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宵物语 011-020

011

大家可能已经觉察到了,我现在在开的这辆车,并不是我买的新车——而是依靠长时间的孜孜不倦地打工攒钱,将我捡漏遇到的二手车以适当的价格入手,不断翻新,并按照自己的喜好组装的,虽然我是想这么吹的。

但其实是我爸妈给我买的新车。

本来想继续吹的,但是我这个男人十九年间,都是在父母的娇生惯养下持续生长的,为了表示我已经意识到了这点,我鼓起勇气承认这件事情。

我也要补充说明一下,我对自行车的爱可不是假的,要开始认真地说那个的话会很长,所以还是要大幅度地省略吧……嘛,如果要说父母给买汽车的感受的话,对那个交通工具有什么期待的话,,那就是这是一种强有力的移动手段——不夸张的说,世界变大了。

实际上地扩大了。

只要有了这个,就觉得无论在哪里都能去——嗯,当然,和影缝桑的交通手段,斧乃木余接的“多数例外规则”没法比。

影缝桑的话,因为有必须不能在地面上行走的制约,我可没法比——那个人,可以说是比神原还厉害,明明不是小学生,却是在围墙上行走的达人。

就这样说话的功夫,一转眼就到了邻城。

如果是高中生的时候,仅仅为了到达这个就花了很多时间了……嗯,仅此就可以感觉到自己能做的事情增加了。

但是这并不是我通过努力得来的胜利,但是这个交通工具,并不能赢过影缝桑和斧乃木酱……因为没有地方停车!

是的。

带来方便的同时,也会伴随着某种制约……这就是为什么自行车是汽车社会的王。但是既然我开着车来的,不停车怎么行。

该停在哪啊?

在我骑自行车的时候,没怎么体验过这样的烦恼……当然自行车也得停在特定的轻型车辆停放处,但是车的体积不一样啊。

好,就停在那边吧!

那当然是不行的。

违停被拖车啊,驾照被扣分啊,不管哪个都让人心痛,要是被偷了,那就更可怕了。

即便如此,现在还是半夜,去北白蛇神社的时候,也使用了停在路边的紧急手段(北白蛇神社是不知名的神社,没大的停车场接邻)那里可以说就是山边,别说车,就连人平时都很少去那边。

住宅区的话,怎么样?

在人行道和无轨电车都没有的地方,稍稍停下车的话,这大半夜的不会被报警的吧(女儿失踪都没报警,我就停个车就被报警了的话,那可真是太讽刺了),但即使没被报警,这么停车发生的交通事故的可能性很高。

虽然一度有被汽车所吸引,但这可真是悲剧……这可不是想让其他人体验的感受。

因此,在寻找红孔雀酱之前,要先找到停车场……寻找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停车场,然后停在那里。

我知道停车场这个词是地域限定的用语,但我喜欢这个词的读音。

Motor pool。

把车停在停车场里,这不明不白的费用……高中时期的我肯定是想不明白的吧。

你问我这钱从哪出的?

我已经没有在打工了。而且还是在父母家生活……哎呀,如果红口孔雀时候能给报销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即使说谎也必须承认,我在高中的时候,和父母相处不好。就因为这样的流程,在移动欧冠以外的部分多花了一些时间。

尽管如此,总体上也只花了三十分钟多一点。

夜还很长。

我们开始搜索活动吧。

“那么,你打算从哪开始着手呢?从你向迷路神那里听到的建议来看的话,如果女儿有‘躲猫猫’的想法的话,想找到是非常困难的。”

不被常识所困扰,以意想不到的地方为据点——但是这只不过是从八九寺所接受的建议的前半部分而已。

只是前半部分的话,乐观点。

“嗯。这样的话,是还有后半部分吗?”

“你没听到吗?你不就在现场吗。”

“被我忽略了。”

把别人的建议忽略了吗?嘛,忍并不是当事人也是没办法的……她既不当事,甚至也不是人。

忍会在乎我,而不会在乎红孔雀酱……这就是这个值得信赖的伙伴的界限。

用墙壁来比喻就是城墙。

这么说的话,严格来讲我也不能算是当事人,如果不把自己当当事人的话,这场“捉迷藏”是赢不了的。

如果是“捉迷藏”的话……

“大人的……也不是,是像我这样成为了青少年的‘原孩子’的,超越想象的观点来看‘离家出走’的话,以女儿灵活的想象力,像是在围墙上,水渠中,这样不得不扩大搜索范围;但相反的,我有缩小搜索范围的建议。那就是交通工具这点。”

“交通工具。”

“别说是汽车了,就连自行车也不可能……因为不觉得会有那么多的钱,所以不用管它,电车和巴士也都不能使用。总之,应该处于从自己家能走到的范围内。”

这说的有点过了。

信箱里被扔进的乳牙,是在行踪不明的第二天。正是处于第二假说的延长线上——但是,以小学五年级的体力应该不会走到很远的地方。

“把自行车从选择中排除的根据是什么?小学生的话是可以骑自行车的吧。”

“虽然不能说一定是这样的,但是因为是学校的放学途中失踪的。如果回了家,骑自行车离家出走的话——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这条信息一定会出现在‘你不要告诉别人哦’里面。”

应该添上红孔雀酱的自行车好像丢失了这样一句话——更隐蔽一点的话,有可能会说是骑车上学的,但是初中和高中的姑且不论,允许骑自行车上学的小学根本没有听说过。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红孔雀酱,也许是捡了一辆被抛弃到这一带的自行车也说不定,但是要思考可能性的话就没完没了了,首先,还是试着在搜索范围内尽情地去寻找吧。”

总体俯瞰,逐步扩大区域,所使用的流程与标准的寻人方式完全相反,但不能使用人海战术的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首先以红口家为中心,半径数公里左右开始?

“从熟悉地形这个观点来看的话是这样的。但如果女儿的目的是让不关心自己父母担心的话,就会更想要去陌生的地方……那,你。”

忍说道,虽然明确地表明了对寻找女儿不感兴趣,但大体上,似乎可以提供协助。

在打发时间吗,这家伙。

“你以为女儿的活动据点仅限于自己家吗?

虽然她的活动范围很小,你有在听吗?”

没有。

“比起自己的家,学校更是生活的中心不是吗?”

“啊,这样吗……确实是盲点啊。因为小学什么的,我没怎么上过。”

“你少装蒜了。”

我小学生的时候真的很认真。

偷懒的习惯,是在高中沦落之后才养成的,

“那是以红口家为中心进行搜索,再以小学为中心进行搜索……不,不,不是。”

如果牵扯到学校的话,事情就复杂了。

对于忍来说,那似乎是一个拐弯抹角而已,在探索“找猫”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种“藏在朋友家里”的想法。

我觉得现实上很难。

甚至觉得不可能。

即使是为了保护别人家的孩子,以保护的名义,却擅自在自己家里藏起来的话,绑架罪就成立了……

老仓的话,我相信她一定会帮忙的,因为那家伙以前就被藏在阿良良木家过。

但那个也只不过是因为我父母是警察,所以才被特别允许的特别措施而已……而且,只是当时是被允许的。

如今再做同样的事情的话,就变成了我父母的大问题……

“过去真好”这种台词,基本上是很讨厌的,由于知识的增加,事情变得容易,坦白地说这句话在人类社会里已经完全失去了。

当然,坦白地说,家庭内的暴力和虐待,也不断地忽视……

“但是,即使没有被藏在朋友家里,如果经常去玩的话,那就好了。

应该考虑到那个周围的地形。或者,和班里的朋友经常去玩的公园……切,小学的时候,从没和朋友一起玩过,完全是盲点啊。”

“听你这么说不像是装的啊。”

“都是在和妹妹一起玩。”

“你从那个时候起就是这个鬼样子啊。”

没想到会被这样吐槽啊……确实,我现在最想见到的不是大学的恋人或者是青梅竹马,而是母校后辈的朋友。

不行,好想和再和命日子一起玩啊。

更频繁地去老仓库的公寓吧。

直木桑的话,反正会在尾声里见面的。

“我的交友范围就暂且不提了,根据红孔雀的交友范围,以徒步范围为基准,渐渐扩大搜索范围——校区内,也是一样吧?”

“嘛,就这么做吧。”

将红孔雀

酱的学校假设为公立学校的话,就可以使用智能手机的app来确定。

——然后在那个学校的学区内……学区的范围,也不用特意让斧乃木酱进行调查,即使是我也可以调查的(还是智能手机),那样的话,必然的,红口家也在该区域内。

只是,我本来想把搜索范围压缩到极限,但实际上要比想象中的要多搜索很多的地方……一晚上能搜索得过来吗?

可能很难。

要不干脆掉头,去把车取来会不会比较好……不,不,乘着汽车从车窗寻找女儿是不可能的,建议的前半部分——

因为会被女儿作为根据地的地方了,别说是“汽车”了,甚至连大人都不能进入。

“那,我只有踏踏实实的去找找看了……这可是个挑战。总之,先去小学学校去看看吧。在红口家和斧乃木家碰面也挺尴尬的。”

“你是说,明明已经说过再见分开的俩人,却坐了同一班电梯下楼这样的感觉吗?”

你这比喻还真是具体啊。

虽然已经下了车,但智能手机的操作还是完全交给忍……遗憾的是,这个幼女灵活地应对着现代文明的进步。

102

难道说,小学学校里没有红孔雀的据点吗?虽然也有着这样的想法,但还是四处寻找着,这件学校——市立第四小学,到底是什么样的第四啊,与它毫无人情味的明明相反,其安全意识极高。

毕竟是这样的时代,在门上安装监控这点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墙壁上的铁丝网——确实出乎我的意料。其威严的魄力,甚至让人觉得是不是有高压电在上面游走。

不管小学生有多么轻盈,不懂得恐惧,也不会想要侵入这里来当作住所吧……嘛,虽然这个推理被常识所囚禁,但是,从第一次开始触发警报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该对前来驱赶的保安,怎么解释我脖子上的这个金发金眼的幼女呢?

“让我从脖子上下来好不好?”

“从这个高的位置看,有什么看不见吗?”

“别开玩笑了,放我下来。”

虽然斧乃木酱的调查活动也是如此,但不能依靠目击证言反而是有点。

忍野在这个时候,会怎么做呢?在我的小镇停留的时候,那家伙正在收集怪异的故事……那个不着调的大叔,是怎样收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的话的呢?

“没办法了。即从市立第四小学校的校区区域开始向外侧呈螺旋状搜索吧。就算活动范围很窄,但在这个优先的范围内,红孔雀酱还是也会远离自己的家的。”

正所谓——不即不离。

如果是擅长推理的扇酱的话,应该会更有效率的搜索方法吧,但我也只能分析到这种程度了……在这种情况下,万一想到其他手段的话,就再转移到那边去吧。

哼,本来只打算花一晚上时间来找的……在天亮之前打算尽可能做到,但是这下可能会持续到明天的白天也说不定了。

“高中时偷懒习惯的毛病,现在还没治好吗?”

“那是伴随一生的绝症。”

“能伴随你一生的只有我了吧。反正那个傲娇娘,上学的期间就会和你分手了。”

“乌鸦嘴。虽然她确实最近勤于学业,好像在大学期间就已经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和已经迷失的你,完全不同呢。”

“我才没有迷失呢,你可别说什么找到女儿之前先找到自己之类的话。”

“我还没说呢好吧……呐,我不讨厌你那愚蠢的想象,身为仆人的吾哦,是不会不遵从你那螺旋状的搜索方案的,然则在此之前呢,要借用吾之力量吗?”

“嗯?你的力量?什么来着?是关于大腿骨的那个来着么?”

“汝这家伙,为什么对幼女的骨骼兴趣满满啊,很恐怖啊。汝这家伙到底有多阴暗啊。”

和扇酱差不多吧。

仔细想想,真是恐怖的话题。

“如若是那个推理迷的话,说不定能想到更有效率的搜索方法,但是也听听吾之想法怎样?”

“说说看。”

“确实,以你现在的身躯是无法承受人偶娘的‘例外多数规则’的,但是那种完全不考虑安全性的高速真空移动,也只有尸体能做到了,但要是暂时在空中看一下搜索区域的全景的话还是能做到的。”

不是俯瞰是鸟瞰吗?

但是,斧乃木酱只能在高空高速移动……即使可以做到,而斧乃木却不在这里。

“我可以在天上飞,你忘了吗?”

啊。

我都忘了,作为原吸血鬼的忍,是能长出蝙蝠一样的翅膀的——不像斧乃木酱那样靠力气进行的火箭发射,吸血鬼是可以像翼龙一样飞翔的。

再说铁血的热血的冷血的吸血鬼姬丝秀特·亚塞劳拉里昂·刃下心就是靠这种方式来到这个国家的,

连续两次,

来到这里。

也有用杠杆大跳跃飞到南极之类的小故事,这家伙是——意外像候鸟一样,双重意义上都是。

“原来如此,怪不得说我应该骑在脖子上,这就是灵光一闪啊。这是多么幸运。也再骑到脖子上试试吧。”

“我不,脖子不是总得骑的吗。”

“原来如此,不是关于大腿根而是关于肩胛骨啊。”

“并不是让肩胛骨变化成为翅膀,你这家伙为什么想法总是那么不健康。”

实际上,是背上的肉进行了形态变化,变成翅膀……但这翅膀,与翼龙和鸟类的翅膀不同,更接近昆虫的翅膀。

“而且,你要是太期待了的话我就很困扰了——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样,现在的吾已经失去了大半的力量。是没办法像人偶那样飞得又快又高了。利用风而飞的样子。只能做到利用风像滑翔机一样飞,反应灵活是现在最好的交通方式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这样不是很方便吗?

确实如此。

高速高空移动的话的确有死的危险,但是如果是平稳的飞行的话,只要有蹦极的胆量,就能飞了吧。

飞吧。

从天上俯视城镇,可以消除地图上看不到的死角,即使红孔雀酱和躲猫猫的大人,也不会想到有人会从上空的角度来找的吧。

借用吸血鬼的技能对于推理来说确实有失公平,但为了女儿的安全着想,就让我在这种情况下稍稍作弊一下吧……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因为不会有人受伤。

提到作弊,不仅是忍的蝙蝠翅膀,我的视力也应该算在内……视力上升,是我残余下来的后遗症,除了夜晚在山路上奔跑的时候,现在也可以提供帮助。

一般来说,即使鸟瞰整个校区,短时间内,无论如何都会有看不到的地方,但如果最大规模地发挥我的视力的话,应该可以覆盖相当大的区域。

如果在这里的是高中时代的我的话。

“好!为了让我的视力更加提高,而且为了延长蝙蝠翅膀的飞行距离,忍,吸了我的血吧!虽然吸(供)血时间表会被打乱,但是你知道怎么做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的,但再怎么说也还是成长了。如果连自己的生命都搭上了还怎么去帮助别人……这是最基本的。

还没成长吗?

不管怎么说,如果做了那样的事的话,很可能会被无情的监视者杀掉,所以我和忍只能联手应对了。

“那么,变形吧。吾就把你扛在脖子上,利用杠杆跳起来,然后在空中我抱着你,估计可以鸟瞰一分钟左右,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像云雀一样沿着这个螺旋区域一圈一圈地找吧。”

“我可不会感激的哦,被幼女扛在脖子上什么的。”

“不需要你的这种感恩。”

像云雀一样呢。

嘛,孔雀好像不是很擅长飞行的鸟呢——至少没办法在高处飞的。

那美丽的羽毛只是装饰。

013

以浪漫主义传说来看,这绚丽的羽毛是雄性孔雀用来吸引异性的,要是身为女孩子的红孔雀酱也能这么显眼就好了。

但是,从上空数百米(我估计的,顺带一提,如果是斧乃木酱的话,就连平流层都很轻松,大概,如果她想的话,是真的可以跳到宇宙中去的,真是可怕的火箭发射啊,)向下俯瞰的话,是可以知道这个邻城是十分平静的。

以非鸟瞰的视角来看,真是个平静的深夜——住宅区的灯光几乎全灭,还亮着的光的只有路灯。

一个人都看不到。

当然也有被人目击的风险,在空中被幼女拥着滑行,这可真是帮了大忙了,但是在这个“一个人都看不到”中,当然也包含着身为目标的女儿,所以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但是,嘛,要是离家出走脱离苦海的小学五年级学生,在公园和小巷里举行宴会的话,虽然事件是解决了,但是那就是引发了别的事件了,我应该没有这样顺利的运气——还是算了吧。

虽然大致上搜索了一遍,但是掌握了这个校区区域的结构就有了十足的进展……之后,就看不是完全影响存储能力者的我,能把现在的景象

记住到什么程度了。

毕竟我忘性太大。

忍巧妙地控制蝙蝠翅膀,在校区区域的外围道路上着陆了——虽然骨架先不管了,但是我想那翅膀薄膜一样的部分应该有延展性。

“Thank You,忍。很有参考价值——那么从这里开始就是要正式找女儿了。徒步一圈一圈开始找。”

“简直像是蜗牛的壳啊。”

在收起翅膀后,忍说道。

可以看出她的脸上有一丝疲劳……不仅失去了力量,还要抱着一个人飞行,可见是非常不容易的。

“迷途的蜗牛吗,要是吾的话,便可把蜗牛吃掉了。”

“要是累了的话,要不暂时回到影子里?”

比起骑在脖子上还是那边更有意思吧。而且——

一旦遇到盘问,有没有带着金发金眼的幼女,周围人的印象可是会有大不同的。

“就这样做吧。”

不知怎么说,忍最近几天晚上看来是有点勉强自己了,幼女很少见的很听话,在我催促之后坦率地沉到影子里去了。

啊心里好难受。

虽然不能破坏供(吸)血时间表,但是果然还是明天特别提供甜甜圈作为奖励比较好吧——现在该怎么做呢?

虽然说话的对象暂时不见了,让人感到寂寞(在安静的深夜里,站在陌生的城市的街道上,任谁都会有同样的心情)但是,正因为变成了一个人,也有一个人才能做的事情——不是打算做一些奇怪的行为的意思。

即便没有带着幼女,再怎么说也是和平的极限,但是在半夜里有大学生在徘徊的话,这样的行为也足够奇怪了——会被盘问就不说了,我不想让周围的居民感到不安。

不是开玩笑的,那样的目击情报传出去的话,可能会和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异故事产生共鸣——即使不是以前就有的怪异,也有可能会诞生新的怪异。

夜夜寻找女儿的怪异。

怎么样,很恐怖吧。

到现在为止,即使是深夜外出,也被一笔带过了“嘛,就这样吧”,因为我是高中生。

因此为了以健全的伪装来寻找女儿。我决定做出让步——也就是,放弃徒步探索。

我决定用跑的。

也就是说要装成慢跑——像跑赛道一样,沿着螺旋的轨道。

如果说到健全的伪装的话,就不会有比慢跑更健全的兴趣了。虽然在后辈中也有一天跑两次十公里的不健全的变态,但还是把她排除在外吧——不,那个变态,正是因为做了那样的日课,才勉强被世人接受的吧?

幸运的是,我现在的样子,正是运动鞋五分裤,再加上一件薄款卫衣。嘛,虽然没穿运动服,但也是很有运动感的穿着了。

老实说,这是介于房间穿和睡衣之间的衣服……即使是去见知心之神也显得有些缺乏敬意,没想到会来到这里的。

而且我对体力很有自信,毕竟,被强化成吸血鬼体质了——这也是作弊,但如果我没有因此被逮捕的话,我会很高兴地慢跑下去。

这正是只有忍藏在影子里才能做到的事情……

那家伙的连衣裙很难说是适合夜跑的。

飘飘荡荡的。

这个伪装计划,其实还有其他的优点——

首先,比起徒步去寻找的话,时间要短得多。

以及表里如一的缺点,零零碎碎的探索可能产生危险性,但这也可以靠作为后遗症的吸血鬼的视力来克服。

克服。

在轻轻地做了柔软体操以后(对于一直依赖吸血鬼力量的我来说,这是心情的问题。是十分重要的问题)我开始跑了——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自发性的慢跑竟然会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这是要长寿的节奏啊。

让人联想到蜗牛的壳一样的螺旋轨道,一边跑一边探索,即使有矛盾也不会被追究。

014

两个小时过去了。

绕着邻城跑了一圈——体感上来说有十圈左右(跑道的圆周每圈都会变小的螺旋跑道)能让我进入大学的接力队吗?当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不公平)事情没有任何的进展。

很难把这个成为进展。

只是让我知道了红孔雀酱不在校区内这点,但即使这样也不能说跑得浑身是汗的慢跑是有意义的,只是,没有别的办法而已。

根据八九寺的建议,即使是到了很普通的地方,我也没有放过,要是真的找到猫了的话该怎么办,我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慢跑。

如果不在校区区域内的话,搜索范围在事实上是无限扩大的……虽然不想这么说,但这完全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让我手忙脚乱的。

“但是你那个表情,是还没放弃的表情啊,鬼哥哥。”

我在慢跑的终点红口家前,和斧乃木酱会合了——她以击掌的形式宣告我到达了终点。

不想被面无表情地说那样的话啊。

我真的是一副没有放弃的表情吗?

“呆瓜色情幼女呢?在影子里睡觉吗?那个家伙,总是这样。在别人在努力的是和毫不犹豫地休息吗?”

“忍也在努力帮忙了。”

“斧乃木酱呢?房子搜索完了吗?”

“搜索完了,才在这里等你啊。因为我能察觉到鬼哥哥在以这里为终点螺旋前进。”

我的为止信息毫无秘密可言啊。

这下可没办法做坏事了。

“嘛,一边想着自己正在被童女观察着,但还是买了色情书的这种紧张感,真的是很特别。”

“爱好真是独特呢,鬼哥哥。一边想着正在被童女观察着,一边却买了熟女的色情书,真是扫兴。”

“说真的,我以为在我到了18岁成为大学生以后,这种东西就变得可以顺利入手了,感觉人生都少了一些乐趣。但是竟然从斧乃木酱那里,得到了新的萌点。”

“别把自己说得像是和创造者同等级的对手一样,毕竟是监视者和监视对象的关系。如果保护观察还不够的话。还是关押起来比较好。”

还有怪异的监狱吗?

“那么调查的怎么样了?老实说,我可是很期待的。”

用期待这种说法是不谨慎的……红口家的内情,和我的慢跑不同,从那边什么调查不出来才是最理想的。

“谣言并不可信。”但这次的结果并没有那么好……斧乃木酱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嘛,她无论如何都是面无表情的,从这方面来看的话,确实是没有变化的。

“不太好。”

这样直截了当的回答表示了她的内心。

——如果尸体也有心的话。

“我是专家,是个专业的,像这样的秘密调查,简直手到擒来,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我是怪异变化的专家,是怪异现象的专家——如果是和往常一样的话还好,但这次是有一种一让人看到就讨厌的东西的感觉。”

“讨厌的东西?”

“至少也不能说是好的东西。这次可欠我一个大人情啊,鬼哥哥。”

一边说着不太理想,但却故弄玄虚……

红口家内部到底呈现了什么样的惨状?

斧乃木酱的反应再次让我想起了,羽川家的时候,我没有被拜托就擅自潜入,擅自受到打击,擅自搞得乱七八糟,然后擅自跑了……

“嘛,我知道人类的家庭都各有各的问题。不用一副那么不安的表情,我会慢慢说的……我不想一直站在路边,还是离开这里吧。”

“啊……好的。”

既有跑完马拉松的疲劳感,又有毫无所得的徒劳感,所以可能的话,我想稍微休息一下,而且确实不要一直在红口家旁边徘徊比较好。

红口家——如果从外观看的话,还算富裕,但之前发生了些事情,我们会被怀疑成附近徘徊的可疑人士。

虽然知道不可能——但我还是去确认了门牌。

正如斧乃木酱所说,父母的名字和两个女儿的名字都写在上边——红口云雀和红口孔雀。

云雀的名字被划掉了。

……其实这挺容易处理的吧。不用划掉也没关系的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红孔雀酱的名字也会被划掉吧……在看到名牌的同时我这样想到,但是我马上打消了这个妄想。

首先还是离开这里吧。

“那,斧乃木酱,把腿张开点。我要从下面钻出来。”

“在这么严肃的时候,为什么要自找胯下之辱啊。是你脑子坏掉了吗?不,你脑子本来就有毛病。看来状况又恶化了。”

吐槽好长。

虽然不能直接表现出来,但从声音可以听出来,她很担心我的。

其实我也一样担心你哦。

“不,那些话之后再说,即使那样不也是头吗?我只是想把你扛在脖子上而已。你不是说要离开吗?”

“会那样做的只有色情呆瓜吸血鬼了吧,我是没法充当替代品的哦,鬼哥哥。”

我自己就是交通工具了,所以不会被别人载的——斧乃木酱说道。

“原来如此,那,换成斧

乃木酱扛我吧,刚才忍也是这么做的。”

“我就一会儿没看着你,你就整什么幺蛾子,要不要我用’例外多数规则’把你送到火星啊。”

这种事也能做得到吗?

这已经超出怪异故事,变成科幻小说了吧。

“我对宇宙空间还是有点兴趣的,不过还是免了吧……那,我们两个就一起走过去吧。”

“我们分开走吧,就在这里解散,然后在哪里会合?”

“停车场吧,毕竟按小时收费的,我想早点开走。”

“真抠。”

“才不是咧。毕竟我只是个只能从父母那里得到零花钱,一分一毫也得自己筹划使用的大学生啊。”

“只是什么啊,去打工啊。”

“莫有办法马上去工作吧。”(关西腔)

“不,能行的,而且听你说关西腔也很让人火大,让姐姐把你消灭了吧。”

斧乃木酱不也似嗦了吗。(关西腔)

真是——

犯嫌啊。(关西腔)

“打工的话,之前都是卧烟姐介绍的,像上次的‘木乃伊事件’那样的。”

“被那个人驱使,可一点都不轻松啊……”

“你就不要想轻松不轻松的问题了,给你工作,你就该心怀感激了。”

能干的人也严厉啊。

首先,在“木乃伊事件”的时候我们约定过,卧烟姐在我上大学期间不会露面——不会把我卷入麻烦。

完全不露面,还是让人感觉有点寂寞的,心情很复杂,但与此同时也有着如果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她不会来帮忙的意思……但是,我这里主动联系的话,听听什么都知道的大姐姐的想法也是好的。

嘛,无论如何,这件事都算不上是需要打扰繁忙的卧烟姐的事件。

那个人和斧乃木酱一样的都是怪异的专家,根本算不上是人类的专家,更别说女儿的专家了。

斧乃木酱:“再说我不认为卧烟姐会遵守那样的约定。”

……一边说着不吉利的预言,一边迈步走了过来,我明明没向她讲过位置,但她好像本来就知道停车场在哪一样。

也是,毕竟速度差太多了,斧乃木酱是飞到了这个城市,所以曾从上空俯视过城市全景——

“……”

“嗯?怎么了?鬼哥哥,怎么突然站住了。我知道了,你都说了那么多了,我就让你钻我的胯下好了,等我收拾一下裙子哦。”

“不是那个,忘了点东西。”

“常识?良心?伦理?”

“搜索点啦!”

015

按照八九寺的建议,通常情况下不会被寻找到的各个角落我都仔细搜查了。但作为起始地点的停车场却没有仔细搜索。

这可以算是我的一贯作风了。

把车停好以后,马上离开了那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立体停车场,我并没有好好搜索一番因为我觉得开始搜查的地点应该是市立第四小学,但是仔细想想的话,那个停车场才应该是搜索的起点。

因为我觉得“小学生”和“汽车”是扯不到一起的……所以就忽视了,明明之前还被八九寺叮嘱过的,这样,去要建议还有什么意义啊。

所以在慢跑的时候,把那个停车场当作了“已经搜查完了的地方”,所以不必再搜查了……还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周全了,没想到还有疏忽。

这样看来看,像这个停车场一样,被以为是已经搜查结束而忽略的地方,其实还有不少——果然是外行人找人,即使作弊,也是十分困难的。

“但是,这不也是一条好线索吗?停车场是很隐蔽的地方,死角也很多,是很适合孩子‘捉迷藏’的。”

“真的合适吗——”

有很多死角,会有小孩藏在哪里。如果是这样的话,会发生汽车事故的原因也太多了吧——如此巧合,在马上要离开之前,虽然很勉强,但如果可能的话,还是猜错比较好。这只是我的直觉。

真希望她不要躲在那样的地方。

但是,无论是到红口家的距离,还是到学校的距离,都十分理想这点也是事实。

那个停车场。

再仔细的说明一下吧,那座停车场高两层,地下一层,采用无人管理的方法运营——毕竟平时在使用的,多是附近的居民。

红口家有没有使用这点还不确定……不过刚才看过红口家的房子,并没有看到车库。

“停车场有停车场的好处。那里有车——被废弃的汽车。”

“被废弃的汽车?”

“长时间都没有被使用过,甚至连保养都没有的汽车……没错,车检肯定是过不去的。”

斧乃木酱边走边道。

因为知道停车场的位置,所以本以为斧乃木酱会扔下我自己先去的,但是“例外多数规则”看起来是不会那么做的。

是因为行动的主题是我吗?

就算是我也有马上就跑去停车场的冲动,但是身体有点体力不支……即使跑过去,在到达停车场前也会累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这也包含了在行动之前先冷静思考一次的意思,一边调整状态,一边听一下斧乃木酱打听到的消息吧。

反正已经离开红口家了。

“那个废弃的车只是象征性的。在进入房子里看过之后,不禁怀疑这里真的有人在生活吗——该怎么说呢?”

“难不成,像是垃圾场一样吗?”

说到垃圾场一样的房间,在我看来就是神原骏河的房间,但那也只是一个房间而已——

如果一家子都是那么乱七八糟的话,那确实是悲惨得让人不忍直视。

厨房什么的当然也指望不上。(吐槽:辱育党可以开始了)

但是,看来习惯忽视孩子的父母,除了孩子以外,对其他的事情也有“置之不理”的倾向,忽然觉得没那么让人意外了……

“并不是脏乱,而是空空的,让人不舒服那种。”

“空空的?”

“和搬新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以‘置之不理’这点来看的话,可能更恰当一点。新房子就那么放着不管了的感觉——你明白了吗?”

虽然听明白了,但还是不懂……这样奇妙的建筑我既没见过也没听说过。

一座崭新的老房子。

房子如果没有人住的话,马上就会开始收到损伤……但是红口家——有四个人在那生活着。

“也许并没有在那里生活吧,有另外的生活剧点吧——不是说还有其他的房子,而是把职场学校一类的地方,当作了生活的主体。”

但也并不是说红孔雀酱的生活据点就一定是小学。但有很大的可能性是这样的,

不,其实就是这样的吧……一语中的。

但是让人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虽然空空的,嘛,也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鬼哥哥,东西少却散乱的感觉,你知道吗?”

仿佛那份光景再次浮现在眼前,斧乃木酱毫无感情地向我传递着信息……虽然她平时说话也是毫无感情的,即使没有心,我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愤恨。

东西少却散乱……

有种不寻常的感觉。

神原的房间,东西很多,乱七八糟的,但是相反的状况,老实说,我很难想象出来。

如果我亲眼看见室内的话,可能又会引起恐慌。

“嗯,话说斧乃木酱。红口家的双亲不在家吗?有遇到过吗?”

“在卧室里睡觉,那算是卧室吗?欸?空空的房间里铺着很方便搬运的薄被子,不过他们是分房睡的。”

只是听听就觉得冷——虽然不是怪谈,但还是让我打了哆嗦。

分房睡——这就是所谓的家庭内分局了吧?不,这样看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是感情不和吧。虽说也没有规定夫妻必须在一个房间睡觉……

但是,这种情况就是有问题。

女儿有可能是被绑架了,至少也是下落不明,但却很容易地就入睡了,也没注意到非法入侵者,他们采取的行动——就是没有行动。

因为,他们在睡觉啊。

“……”

“如果要说死角的话,是完全没有隐藏的死角的,我以为潜入调查可能会难,但完全没有这种事——盲点之类的,也没有。但是,因为也没有可以调查的对象,所以不能算是进行了调查。但是,就算只有这条信息,也足够了吧?”

啊,足够了,百分之一亿的够了。

怪不得是用拍手的方法迎接我的——毕竟调查早就完了。

那样的话,在信箱里的门牙,是在去向不明的第一天放进去的可能性就很高了……如果是这样生活的一家,是不大可能每天检查邮箱的。

虽然是第二天发现的,但投递确实在第一天……如果是这样的话,调查停车场的欲望就没有那么强了。

“既然已经确认过了父母的卧室和客厅,女儿们的房间也差不多是一样空空的吧。”

“嗯。有一个姐妹在一起使用同一个房间的痕迹。”

看来不是没有给女儿们房间,也

没让女儿们睡在走廊里。

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但是,好像姐妹是在同一个房间里生活的,仅此就已经让我觉得甚是宽慰了。

分居而睡的双亲。

共同生活的姐妹。

姐妹关系看起来比日伞酱描述的要好。也许是关系很好的姐妹。

“这样来看,姐姐离开家独自把妹妹一个人留下来这件事成了导火索——鬼哥哥,细长晶体管的资料还没有搜集齐,但我说不定已经知道姐姐云雀住在哪了。”

“欸?但是,姐姐的情报应该没那么容易得到吧——毕竟已经离开家了。”

为数不多的随身物品,也都拿走了……还是说留下了什么东西吗?

“与其说是资料,不如说是痕迹。在房间的墙壁上贴着一张纸。”

“纸?海报吗?”

“有点不一样。不知道鬼哥哥还记得吗?直到这个春天为止,不还是应考生吗?‘目标!偏差值25!’之类的不是也写在纸上贴在墙上了吗?”

“志向也太低了吧!”

贴的是这种纸啊。

嘛,就像是护身符神牌一类的东西……我对这些东西没有什么很好的回忆,虽然我没有做这种像是自我暗示一样的事情,但还是有很多应考生在做吧——应考生?

“那么就是说,姐妹的房间里还贴着这样的纸吗?”

“贴上的纸已经撕掉了。但是,因为贴的时候还没干透吧,文字隐隐地印在墙上。从这也可以看出姐姐云雀粗心的一面。”

“……但是,贴着那样鼓励词句的纸,而且还被撕掉的话,也就是说红口云雀是应考生吧?也就是说……”

没有去找工作或者旅行什么的,而是在某所大学里念书?不过,也得考虑到考试失败,把贴纸撕了的可能性……

但是,即使是知道是大学生,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座大学。听说全日本有七百所大学以上的学校——而且海外的大学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是没办法确定是哪所大学的。

只能向水户乃亲打听了……但是我不想那么做。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独断专行的举动,也不想把水户乃亲卷进来。

“我觉得可以先不用去拜访水户乃亲,鬼哥哥。虽然考没考上我不知道,但是志愿学校我还是知道的。”

“怎么知道的?”

“因为墙上的字写的是‘目标,曲直濑大学!’”

016

在Five circle中,应该是处于朋友朋友的朋友的位置上的红口孔雀有可能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这样的巧合让我十分惊讶。

就像在怪谈的最后被人说“就是你!”一样。(吐槽:忍野扇表示惊愕)

真的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真不想承认有时候事实比小说更离奇。

与其说是怪异不如说是离奇吧。

嘛,如果是同一所高中的话还好,大学的学生数量也很多,专业也不一定一样,这样的偶然要说有可能的话,确实有可能的——

但是,曾经扬言要离开家里,却选择曲直濑大学,这距离已经可以算作是半途而废了……干脆去大城市里筑巢不就好了,曲直濑大学,即使是这个城市,也是想回家就能回家的距离。

汽车上学是属于爱好,我早晚也打算一个人生活,这样没什么可奇怪的——或许,是因为担心妹妹?

虽然我有想从家里独立的想法,但是也没什么进展——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都能回来,这才是最大的好处。

“汤还没凉就能回来的距离呢——嘛,那家里与其说是闲散,还不如说是冷清,看,已经到了哦,鬼哥哥。”

在听着斧乃木酱意外而又没法让人高兴的调查结果,不知不觉间我们到了停车场。

立体停车场。

我停车的位置在屋顶……不考虑停车的费用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先把自己的汽车开出去。

因为这是最后的搜索,所以必须要慎重……即使没有成果,该做的也要去做。

总觉得想先从地下开始?

这可能只是被“潜藏”这样的印象所束缚着。

“帮人帮到底,这个地方的搜索我也会帮忙。”

因为看到红口家的内情而受到冲击,是想用工作来消除吧……真的值得仰望的勤劳精神。

就算是我偷偷潜入羽川家指后,也是哭着寻求妹妹的安慰的……即使现在想起来,也觉得太丢人了。

这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我和斧乃木酱先去确认了在入口处附近的停车场示意图,然后决定了各自的路线,分兵两路去搜索。

就算女儿想要逃跑,我们也可以来夹击她,正所谓狩猎风格——啊,不,这种说法可能会招来误解。

虽然算不上是多么大的立体停车场,但是由于停的车很多,死角也是真的多……地上二楼,地下一层,再加上屋顶,到底有多少车呢?

一层五十台的话,两百台?

虽然因为是半夜所以没有停满车,但如果把这些汽车全部检查一遍,就算靠我们两个人的力量也得干到天亮的吧?就算斧乃木酱很敏捷……

这样好吗,即使到了天亮,也还和晚上一样继续找。

不管有没有结果,今晚能做的事也到此为止了——而且,深夜的停车场,又是地下本身就很晦暗,电灯什么的也时明时灭,实在是适合“捉迷藏”的好地方。

一开始的时候竟然没想到要搜索这里。真是不可思议——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当然——如果一开始找就好了——但也不一定。不是说这样就一定能找到红孔雀酱,也不是说以后就不用勉强忍了,也不是说我就不用在街上跑来跑去了。

也就是顺序不同而已,最后都做了同样的事情。

检查过停车场以后,在天空中滑翔,在街上四处奔走。

像蜗牛一样。

不,虽然搜查停车场很辛苦,就结果来说,并不是什么成果都没有。

反而是取得了成果。

但是,正因为如此,在那之后,我又想要做相同的事情了。

飞行滑翔,四处奔走。

以不同的意义来说。

从结论而言,红孔雀酱,在停车场的二楼,紧急出口区域里被发现了。

准确的说是,红孔雀酱的一张纸和身边的东西被发现了。

从二楼到屋顶的通道里。

书包,小孩子的衬衫,有背带的裙子,内衣,袜子,室内鞋,黄色的郁金香帽。

以及,十九颗真真正正的牙齿。

017

麻烦了。

但是,在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摸到了——当然,比起直接摸女儿要好一点,但是毕竟是失踪的小学五年级学生的随身物品,手套也没戴就碰了,怎么想都不好是吧。

更何况是赤裸裸的牙齿。

“指纹……”

啊,但是也晚了。

已经用手拿过了。

至少要忍住恶心,不要再污染现场了,要努力保护现场,毕竟是警察的儿子。

到现在为止,都经历过多少修罗场了?

和吸血鬼相杀,和猫战斗。

螃蟹、蜗牛、猴子、蛇、蜂、欺诈师、尸体、阴阳师、不死鸟、眷属、人偶、专家的关系——神、黑暗、,这些不是都面对过了吗。

不要动摇,不要慌乱。

让你们见识下我的成长。

“我觉得这里就算乱了也没关系,鬼哥哥——我看了也觉得不舒服。”

斧乃木酱这么说也不一定是为了安慰我——她在楼梯上,用一根手指支撑着快要失足的我。

从地下到屋顶,一路搜索着立体停车场内,最后在屋顶,在我的车边再次汇合的我和斧乃木酱,最后两个人一起去调查了电梯边的紧急通道——按照楼层顺序依次调查,最后通过紧急通道的楼梯下到地下。

这和最初的计划一样,老实说,这个时候我已经有点想放弃了——但是,刚一开门,进入紧急通道的楼梯,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映入眼帘。

“居然就在这么显眼的地方,意外的是个盲点呢……如果二楼的话还好说,在屋顶停了车的人,紧急楼梯什么的,除了非常时期以外都会使用的吧。”

从二楼到屋顶的位置,这样的地方……确实,完全没有隐藏的感觉,说死角确实是死角。

以现在看到的来说,在紧急楼梯区域里没有放置防盗摄像头——作为潜藏的地方来说很适合。

但是,这不是作为离家出走的少女的睡床来说的。

而是作为绑架犯的据点。

没什么,我那自大的推理,不过只是希望性的观望而已——因为就算是小学生,也不会一下子把乳牙全都拔掉吧?

十九颗。

一共二十颗。

在红口家的信箱里被扔掉的门牙,只是很多颗牙里的一颗而已……今后打算继续送出去吗?

不,从现在看到的来说,绑架犯已经放弃了这个据点——该怎么说呢,像是“把不需要的东西扔掉”一样的现场。

不需要

的东西……红孔雀酱的随身物品、衣服、牙齿。

是不是被粗暴对待了,书包里的东西洒了一地,衣服也破了……到底在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了呢?

把牙齿全部拔掉,这种行为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是想给父母带来威胁的话,不是已经在威胁的时候顺便提出来吗?

只是想拔孩子的牙吗?

“我这是怎么了。本来打算寻找离家出走的少女,结果却证明了是绑架事件……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冷静。

确实,有种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绝望都被显示出来了一样的气氛。

但是,还残留着一丝希望——

散落的随身物品,以及十九颗牙齿。

虽然我不是完全影像记忆能力者,但是这影像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而且,我还没有看到女儿的尸体。

只要能救活的话我一定去救,而且,被绑架的少女也还不一定就被杀害了。

我还有可以帮你的。

还没有结束。

“但是,也就到此为止了吧?”

对咬紧牙关的我——对正在咬紧牙关的我,斧乃木酱,从背后以没有感情的声调,问道。

维持着用一根手指支撑着我的姿势。

“看你的表情还没有放弃,但是就是这样的约定吧?——当时明确表示‘你不要告诉别人哦’是绑架事件的话,③就交给警察,避免引火烧身——你是这么说的吧?

之后只要报警就好了。对吧?”

“但是,斧乃木酱——”

“对吧?”

“……”

我——无言以对。

018

“那么,发生了什么事?历。如果可以和我说的话,我会听你讲的。”

“真早啊!这次!”

第二天,在国立曲直濑大学校园内的咖啡厅内。

我正在和高中时代就开始交往的恋人战场原直木一起共进午餐——我本来想邀请命日子来着,但因为没遇到,所以心想没办法今天就要一个人吃的时候,收到了直木的来电。

“所以说,比起邀请我先邀请命日子这种事情能不能不要做了。你们这朋友关系也太过亲密了吧?总是去老仓家,也让我很不开心。”

最近,总和神原的前队友一起玩吧——直木抱怨道。

唔。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定是神原泄密了。

说不定,连在我就,和日伞酱两个人独处,讨论解决女子篮球部的事情也知道了。

原来如此,所以今天才把我叫出来吧。

好像没有什么能不惹怒她的回答啊……而且还是把八九寺和斧乃木酱一起玩的事也隐瞒起来会比较好吧。

也有可能会招致意想不到的误解,但是因为有搜查当局下达的封口令,所以……

本来还以为会像捅了马蜂窝一样引起一场大骚乱,但是即便我在斧乃木酱的催促下报警以后,世间不可能依然风平浪静——:“大骚乱”。

话是这么说,但是无论是报纸或是电视新闻,这件事都还没有被提及……之前从日伞酱那里听说的时候,最初想到的就是所谓的“报道协定”吧。

嘛,身边的东西,以及一部分肉体被发现,而本人去向不明,怎么说都该引起“大骚动”的吧。

我是赞成的。

如果红孔雀酱还活着的话……如果是还活着的话,就不应该刺激凶恶的犯人。

毕竟发现了那么多的证据,所以用不了多久绑架犯就会被逮捕的吧……之后就是和时间的斗争了,以及与女儿是否还活着的问题了。

在信息上的封锁能够成功,也是因为第一发现者是我——正确地说,因为我父母是警察组织的干部。

但这里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就算被当成犯人也不奇怪。

被封锁的就不是信息,而是我了。

因为慌乱而在现场留下了指纹,而且,还是特意到了邻城,在大概是人不大可能用的立体停车场的紧急楼梯间里,发现了女儿的痕迹——索性以匿名报案,再离开现场,但是不管怎么想那都是泥潭。

更糟糕的是,连八九寺和斧乃木酱,忍都得被牵连——该如何说明协助我的搜索三人组?

少女,童女,幼女,全员都不是人类。

“我和卧烟先辈通过话了,最好实名报警。”

斧乃木酱如此说道,所以恐怕确实是卧烟姐的意思……明明约定了四年不见面的,看来马上就要形同虚设了。

真是太无情了。

借着父母的威望,还被卧烟姐帮忙——这不是和高中时代没有任何变化吗。

不,与其说是被当作不良学生对待的高中时代,不如说好像是倒退到了做着无轨道的“正义的伙伴游戏”的中学时代了一样。而且听说在栂之二中的“火焰姐妹”都已经解散了。

我想感受成长的实感。

不管怎么样,不管是擅自接触到证据的事情,还是在深夜外出的事情,都没有被特别的责备,我被问到发现时的情况和联系方式后,在凌晨就被当地的警察局释放了。

今天就有课了,所以装成认真学习的大学生的样子,不过也只是在装乖的范围内吧。

……但是,在上一次的“木乃伊事件”的时候我也想到了卧烟姐的网络,在警察内部也有影响力吗?关于这个绑架事件,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牵扯,但那超绝的影响力……不可能是为了帮助我而努力准备的。

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企图啊。

“对不起了直木。现在还不能讲。实话说,这关乎人命的。”

“?哦?是和之前那个金发萝莉奴隶有关吗?”

“金发萝莉奴隶的笑话,现在有点笑不出来啊。”

“不笑那真是太好了。确实,离我的出场好像还很早。可能是我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这样说的直木,带着平静的表情站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危险,所以不打算深究了。不愧是她。

在她还是女高中生的时候,有两年以上的时间有绷紧神经警戒着四面八方而活着……而现在作为花一般的女大学生,似乎正在讴歌着青春。

“我下一堂还有课先走了。古典金融学的教室挺远的。你先慢慢吃吧。事情等你解决了以后再告诉我吧。小心一点。”

这样说着的直木用右手比出V字手势,先是比在自己眼睛前面然后朝向我——做出了”我在盯着你哦“的手势。

我在国外的电视剧里看见过。

首先,我已经有人在盯着了。”嗯……但是让我小心什么的,说得像我好像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一样。”

“但是……”

“你不会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吧,你可是阿良良木历啊。”

019

“这里可以坐吧(呢吧)?”(呢吧是口癖,无意义)

直木从咖啡厅离开几秒后,简直就像是有人从旁边盯着一样,在这绝妙的时机,提出了拼桌的请求。

因为满座,你一直在等地方吗?虽然这么想,但并不是这样的……午休时的咖啡厅确实人很多,但是空席还是有的。

是一个穿着求职套装的女孩子。

应该算是女孩子吧。

感觉比我年级高……穿着求职套装,也就是开始进行求职活动的大四学生……不,看起来还不习惯的样子,是大三学生吗?

不管是三年级还是四年级,不管怎么说,应该都成人了,还当成女孩子看是很失礼的。最近的风潮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总之,直木像表演结束了一样退场,离开了咖啡厅。所以——

“请坐。”

我回答道。

“谢谢(呢吧)。”

点头行礼后,求职套装的姐姐坐在了座位上。

得到作为的许可后再坐这点,果然是就职活动之中。

高年级学生啊……我刚刚从最高年纪跌倒最低年级,还不知道怎么和大学的前辈接触。

会是什么呢?是社团的劝诱吗?我还以为那个已经结束了……我已经在找工作了所以要找接班人吗?

在我还在猜她要问我什么问题的时候,服务员来询问点单,求职套装的姐姐说道“黑咖啡(呢吧)。”

“初次见面,我叫红口云雀(呢吧)。”

报上自己名字。

红口云雀?

好像听过这名字啊——开玩笑的,就算是我也不至于把昨天才见过的名字忘掉,那个门牌上被划掉的名字。

“红口——桑?”

“不用敬语,直接用称呼就好了(呢吧),因为我们年龄一样大(呢吧)。”

就这样被告知了——是的,确实是这样的。

我的后辈日伞星雨的队友樟脑水户乃中学时代的前辈,红口云雀,应该是和我同龄的——既不是前辈,也不是大三或者大四,也还没有成人。

明明这样,却穿了求职套装?

“因为我已经开始找工作了(呢吧)。”

她回答道。

真的假的啊……我明

明还没有摆脱高中生的心情。这就是所谓的意识超前吗?

为了离开家而不断努力的人,和在家里安稳生活的人,好像就是有这么大的不同。

这样说的话,确实是听说有开过那样的研讨会和学习会……就是从刚才还坐在那里的战场原直木大小姐那里听说的。

我认为这里是最合适的时机,说道直木入住的女宿舍的话,那间宿舍正是那样的地方——住进来为了将来而努力学习,算是一种私塾吧。

住在大学的同时学习大学的知识——在和从大一到大四,各种各样专业的学生共同生活中,切磋琢磨,提高知识。

啊,原来如此。

之前斧乃木曾说过——

红孔雀酱的姐姐,的志愿学校就是曲直濑大学……

看来是可喜可贺地考上了。

“你就是阿良良木桑(呢吧)?”

自己说不用敬语称呼就可以,结果还是用桑来称呼我的红口云雀——给我一直不匹配的印象。

敬语还是有点过了。

就职活动的面试,不那么谦卑就不行吗?先不管她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云雀桑——强势一点就叫她红云雀,我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应对她。

嗯?”啊,你的事情是我从樟脑水户乃那里听说的(呢吧)。”

在我刚有所疑问的时候,红云雀进行了说明——知道我的事的理由。

原来如此。

逆向的Five Circle。

不,那单纯只是我猜测的知道我的方法而已,并不能作为知道我的理由的吧?

为什么要坐在我的旁边?

作为妹妹被绑架的姐姐——老实说,她的样子有些过于冷静了,应该更加的慌张,坐立不安的样子才对啊。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是,其实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我昨天才发现了现场——现场那凌乱的样子,她应该还不知道。

被确定是绑架事件,警察也开始行动了,身为关心着被独自留下来的妹妹的姐姐,是不可能保持平静的。

啊,也就是说,是想知道事件的详细情况,才找到我这里?是从谁那里打听到了我是第一现场发现者吗?

就算有封口令,情报也还是会泄露吗……老实说,把那个凄惨的现场的样子,告诉受害儿童的亲人什么的,那可真是让人心情沉重的工作,但是即便是这样,但这个“情况听取”我也不得不作出回应。

虽然我是这么想的,但我是个差劲的名侦探,我的推理说不定又是空谈而已——不,还是有猜中过的,只是完全没有被重视就是了。

红云雀一边四处张望着,一边对我说道:

“开门见山地说(呢吧),拜托了,阿良良木桑。你能帮帮我吗(呢吧)?我,现在被怀疑是绑架了我妹妹的犯人(呢吧)。’

020

红口夫妇在“女儿”下落不明的“第二天晚上”,就从“班主任”那里得知了消息,尽管如此,他们也没有提出搜索的请求,即使发现了被投递在信箱的“门牙”,也还是没有报警,他们可能是觉得“反正是离家出走了吧,就是想让我们担心而已,所以不用担心”所以才这么做的吧。

简单地说,是因为害怕自己忽视孩子这点被发现,所以才讨厌警察的人进到家来——打个比方,就像是小偷进了空房子,很难报警说是丢了东西一样。

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管过孩子。

即使孩子被卷入危险之中,也放任不管。

虽然这话让人很难接受,但依然处于预想范围内,也有可能犯人,反而是专门瞄准这样的孩子下手的——因为即使被害家长也不愿意报警。

这样的话,把拔出的门牙投到信箱里,这样的挑衅行为,是为了以后的威胁所留下的伏笔吗?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收到恐吓信。

“我,我也是同罪(呢吧)。因为,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家,却什么也没做(呢吧)。”

“……”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也是同罪了。

在我发现那个凄惨的现场后,也没和红口夫妇商量,直接就报警了,这样独断专行的行为,本来在,从日伞酱那里听到消息的时候就那么做就好了。

因为要确认了事实关系之后才……为什么,要像教科书那样的对应,不是可能会推迟事态的发展吗——如果听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的时候马上就选择报警的话,那个时候犯人和红孔雀会不会还在那个地方呢?

如果不是斧乃木酱反复催促我的话,我还不会报警,细思极恐。

“现在,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呢吧)。”

乱成了一团?“大骚乱”?

很奇怪啊,因为报道协定的原因,媒体应该不会介入的。

“不是的,那个,妹,妹妹的父亲……该说是生父吧,好像不请自来了(呢吧)。”

这样啊,好像确实是说过是重组家庭的。

生父还在啊——确实,亲生女儿被绑架了,确实是要通知的。

从我报案开始,还没有过半天,但事态发展的似乎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日本的警察真是优秀,我这样说的话,会不会让人觉得我是因为我父母就是警察而自夸啊。

“所以,父亲也给我打了电话——说不会是你做的(呢吧)。”

“……”

这我之前倒是没想过……直到她提我才想到。

一直担心着,独自被留在家里的妹妹……姐姐因为过于担心,而在妹妹放学的时候,把妹妹接走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我是现在才想到的。

作为故事来说是有可能的。

但是那是经不起推敲的……因为——以故事来讲,之前的那个把门牙放到邮箱里的伏线就收不回来了。

更何况是在见识到了那凄惨的现场之后,竟然会得出这样的推论——而且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是名侦探的话,这里就该称赞他铁面无私了,但作为父亲,怎么说呢……

妹妹的绑架案,被确定就已经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而离开家的自己,又被怀疑,真不知道红云雀的心境现在如何。

“不,嘛,没关系(呢吧),毕竟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呢吧),但是,如果是我知道的那个人的话——如果是那个父亲的话,他一定会把事情告诉警察的(呢吧).”

红云雀在尝了一口刚拿来的黑咖啡之后,从糖罐里拿了一颗方糖放到咖啡里——是咖啡比想象中的还要苦吗,还是说就是她动摇的表现呢。

“其实我也有想过这件事(呢吧)——但这并不能算是绑架的(呢吧)?在我开始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妹妹……孔雀,我是不是应该带她一起走会比较好呢(呢吧)?”

“……”

红云雀一边说着一边玩弄自己的长发——以招新的要求来看,长发显得有些凌乱了。嘛,也没有必要迎合我,但之后不是还要有去企业的预定吗,还是稍稍整理一下比较好吧。

算了,是我瞎操心了。

如果我说了这样的话,可能又会有我剪掉女生头发的蜜汁传闻出现了——传来传去就变味了。(吐槽:ciao!还我抚子刘海来!)

“但,但是,我怎么会去拔孔雀的门牙(呢吧)?那种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做的(呢吧)。真的,是不可能做的。还有——那个,阿良良木桑见到了,案发现场……那个,我还没有听到详细的消息(呢吧)……报纸也没报道……但是,父亲说——”

红云雀继续磕磕巴巴地说道……虽然她想要假装平静,但是很明显她正处于混乱之中。

如果这是面试的话,她已经被刷掉了——如今的就业形势可是挺严峻的。

就这样,为了将来,从一年级就开始就职活动,也是为了妹妹吧?——在这个空洞的家里,同一个房间里生活的,妹妹。

气氛越来越沉重了。

但是,这样的话,我就必须把我所看到的东西不得不跟这个同年级的学生说了……因为如果只听从父亲那里得到的偏颇的信息的话,不就无法行动了吗。

我已经和我的监视者斧乃木酱约好了,这件事已经和我没有关系了,但是这种程度应该没有关系的吧,我对自己说道——虽然不是说有人求助就一定得去帮忙,但是我所做的并没有超出之前的范围。

拜托了千万不要再让我进行死亡二选一了,这是我切实的请求……

作为人来说这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我说道:

“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当然涉及到萝莉怪异三人组的事情是一概略过的,就说我是听了日伞酱的话之后,坐立不安,为了寻找行踪不明的女儿而搜索,最后在立体停车场的紧急楼梯间里找到了——我尽可能的没有说谎,也尽可能地说的详细一点。

但是,这基本上和昨天深夜在警察局说过的一样,只是重新客观地再说了一次,真的,我到底是在做什么呢——不开玩笑,就算这样直接被逮捕了,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这样的吗?……

真是让你看到了很多痛苦的东西(呢吧)。”

听完了之后,红云雀酱微微点了点头——不,这不是,你该道歉的事情。

那不就真的像是绑架犯一样了吗。

还是说,很多痛苦的东西,是指红口家内部的事情吗?因为关于斧乃木专家的事情是需要特别保密的,所以对她非法入侵的事情我可是一句话也没说——嘛,除此之外的话。

“所以……嘛,即使是身为这么可疑的第一发现者的我,也没有被逮捕,不管你爸爸说什么,红云雀应该也不会被逮捕的。”

“红云雀?”

哎呀。

不小心说出去了。

“不好意思啊……第一次见面就给人起外号,这算是我的毛病吧。”

其实是日伞酱的毛病,这里就由我来背负吧,就由我来克服。

“这样啊(呢吧),上小学的时候,我被叫做,红生姜(呢吧)。”

“红生姜?”

“啊!”

红生姜……不不,红云雀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看来一不小心走嘴说出了以前那不怎么让人开心的外号……说了那个,也不知道红云雀怎么想的。

叫红孔雀是不是有些过了呢。

“红孔雀酱……如果你这么称呼我妹妹的话,她一定会很喜欢的(呢吧)。”

“……喜欢就好。”

日伞酱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定还活着,一定没事的,在建国那个现场之后,这样安慰人的话,我没办法说出口。

现在看来,她的处境应当是相当凄惨的——放学途中被绑架,被监禁在紧急楼梯间里,被扒光身上的衣服,还被拔掉了牙齿?

就算是不死之身的吸血鬼,面对这种疼痛也没办法保持平静吧——但是,如果说在遭受这样非人对待之前,是出于幸福的顶点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空荡荡的家,忽视孩子的家长。

被放置不管的孩子——被放置不管的人生。

以及姐妹。

“阿良良木桑,你在想什么(呢吧)?”

“欸——有什么事?”

我最害怕红云雀突然问我,她妹妹还活着吗,但还好不是。

“你,既没见过也不认识……只是听了几句传言,就为了女儿,跑到了邻城了吗(呢吧)?而另一边,女儿没回家——父母却只是觉得是迷路了而已(呢吧)——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呢吧)。这样的世界你怎么看(呢吧)?”

世界吗?

我是怎么看的呢?

这样的世界——实话说,在见识过那个现场以后,我觉得被世界背叛了。

并不是说说我想生活在和平,温和,谁都不会受伤,像包裹着温暖的毛毯一样的世界里生活——虽然我曾经历过地狱和噩梦的经历,但我还是在某些地方相信着这个世界。

生活在安全圈里的人们,是怎么想的——死人,受伤,浑身是血,这样的事情就如同是在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一样。

是的。

把怪异从世界上割离下来——明明就在身边,应该已经体会过才对。

别说一堵墙,就连一层纸都算不上。

世界很大,所以这样的事情——不,不对。

因为无论是羽川,还是老仓,在本质上,和怪异都完全是没有关系的……不要什么都觉得是怪异的错,忍野不是这么说吗。

所以,高中毕业后就开始装作体会到,这个社会,这个世界是多么的不温柔,现在看来还是算了。

实在是太不忍直视了。

“……”

忍野,这么说来,在接触羽川家问题的时候,比起羽川,更忽视了羽川,抓住了挥舞拳脚暴力相向的双亲的肩膀,这样一幕我至今还有印象。

这就是大人吧,还是高中生的我如此想到……那个中庸主义者,也许只是想告诉那对不合格的父母,他们做父母不合格而已吧。

我还达不到这个境界。

只是稳了父母的名字这种程度。

“对不起,是我问了奇怪的事了吗?(呢吧)”

“不……我觉得你确实会有这样的疑问。”

她说话一直很奇怪(她说话的时候喜欢反复使用ですます的口癖),但别说就职活动,就连履历书我都没写过,也没法对被逼上绝路而参加就职活动的她说些什么。

要不我也试试看吧。

“我想说的是‘世界远比想象的要大得多’。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只是高中毕业的话,人生还不会结束。”

“……只是高中毕业的话吗(呢吧)。”

我想至少要说点积极向上的事,想让被父亲冤枉的姐姐可以稍稍休息一下,但是红云雀却陷入了沉思,是我让她考虑起大学毕业以后的事情了吗。

还是说让她想到了,别说高中,就连小学也不知道能不能毕业的妹妹——“人生还没有结束”,从这点来看确实是不够的。

在我还在想如何挽回失言的时候,红云雀说道:“

非常感谢ですます,阿良良木桑。您说的话非常有参考价值(呢吧)。”

说着,她点了点头。

她有好好领会我说的意思吗——嘛,能从我这得到的情报,也就这些了。

“那个,买单——”

“没关系,让我请客吧。反正,我也没能帮上什么忙,至少能让我这样补偿一下。”

明明出的钱是父母的,却用这么脸皮厚的说法——我还真是差劲啊。

“谢谢(呢吧)。”

她很坦率地承了我的情,最后又说了一次“非常感谢您”踩着已经穿习惯的轻便女鞋,快步离开了咖啡厅——看着她离开我不禁产生了一丝怀疑。

没问我觉得她妹妹是不是还活着的这点,说实话,让我松了口气……但是相对的问道“这样的世界你怎么看(呢吧)”作为这么严肃的问题,不会很奇怪吗?

擅自做着侦探游戏的我也没被她当成是嫌疑人来对待这点,嘛,我倒是挺开心的,但是……引出这个疑问的,是放任不管的父母。

有这样的父母的世界你怎么看?

如果不装做积极的态度回答的话,“不怎么样”可以算是标准答案了,但是如果她那么问了的话,不禁让人质疑,难道比起父母不更应该绑架犯吗?

虽然不管孩子的父母确实是很差劲的,但如果是和绑架小学五年级学生,把牙齿全部拔掉的绑架犯相比的话,还要说红口夫妇更凶恶的话,我可不敢苟同。

虽然长期的虐待和短期虐待有所不同,但是把那通称为“同样的暴力”是很不对的——为什么,红云雀要和做着侦探游戏的我引出自己父母的事情。

之手应该问有那么参热虐待犯罪者的世界你怎么看——

——真是让我看见了一些不堪的东西(呢吧)(模仿语气)

那真的像是——绑架犯一样。

“……”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呢吧)。

这真是太让人不爽了,绑架犯什么的,越是想,越觉得——正因为自己就是凶恶的绑架犯,所以尽可能提及,真希望这是我牵强附会的误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能责备两姐妹的父亲了,担心自己妹妹的姐姐,来问身为目击者的我,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呢?

还想继续做侦探游戏吗?

——但是如果不是因为担心妹妹的身体而来找我,而是为了探查搜查到什么程度的进展,而来询问身为现场第一发现者的我,在这种情况下,也同样没有什么不协调的感觉,这点也确实是事实。

如果我的回答没有让她满意的话,我作为目击者,会不会被红云雀给处理了……?或者我也被绑架到某个地方——一定是我悬疑剧看多了。本来没打算看那么多的,一定是不知不觉间就入迷了。

我在那个现场——或者说,在寻找红孔雀的过程中,我因为错过了犯人的决定性证据,觉得不把牙齿全部拔出来就解决不了,这个想法,与其说是妄想,不如说是被害妄想。

担心妹妹的姐姐,是不可能把妹妹的牙拔掉的吧,就在五分钟前还这么想的(呢吧)。

为什么不能坦率地同情呢?

我这家伙。

要是问问她是什么专业的就好了……为了消除这样不堪的猜疑,我还是现在就追上她,但是我还是忍住了。

就算要问,到底该怎么问才好呢——

就算问了,也不过给一个让我放心的回答而已,即使万一依然让人有所怀疑,这件事也已经交给司法机关了。

决定了。

现如今,我正处于即将打破约定的灰色区域……不管怎么想我都进行了可以的搜索活动,但为了报答信任我的父母,以及庇护我的卧烟姐,也应该控制住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万一,是红口云雀绑架了红口孔雀,是惨无人道的犯人,我也没有制裁她的权利。

不是杀人这种程度的话。

事件是不会结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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