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孩子们所需要的东西,是努力,和不放弃的心,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和其他。
1
一部分原因受给予人类极大伤害的『大声悲鸣』影响,在国中一年级前半学期只认真学社会科的空空少年,尽管还没学到,但就算学到了,对今后的人生也几乎没有帮助――总之在大学入学考试频繁出现的考题中,有一道像『苏格拉底反对奴隶制。○还╳』之类的是非题。
先不管答案是什么,也会灵机一动想到,『都刻意这么出题了,答案应该是╳吧』,但认真思考起来,『如果是名留青史的贤人苏格拉底,绝对会反对奴隶制的』,就下意识会想写○的陷阱题,答案是╳。
贤人不反对奴隶制。
虽然是搞错一次,就不会搞错第二次的问题,但就这样记住结束也挺没意思的。
一知半解。
赋予意义牢牢记住对备考比较有帮助。
那时代有那时代的常识与文化,不该以现代的价值观说三道四――什么的,即便好像很有道理,理所当然地去理解,但那样要说无趣可真无趣。
毕竟在那时代,有很多反对奴隶制的诡辩家――尽管没能成为主流,他们与苏格拉底不同,可说是拥有看穿数千年未来的价值观。
比起现在,更活在未来。
也能说是具有所谓的『先见性』吧。
反过来说,起码苏格拉底在奴隶制的问题上并不知道『自己的无知』――有时甚至会照惯例驳倒反对奴隶制的诡辩家。
虽说是名垂不朽的天才,但也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回答出正解,不可能答出百分之百的标准答案。
那就是那个时代,尽管不完全否定他的功绩,但这么听来,在比起具有『先见性』的诡辩家,适应那个时代,要说的话就是具有『现代性』的苏格拉底更名留后世这方面,也许这则轶事就展示出,『看穿未来』与『预知』的空洞。
就像过早的技术无法适应时代――著眼未来的思维根本不会在过去普及。『在这个时代,就有人想到这种事了啊』的趣味,不管是什么时代都会扔置不管,然而扔置不管的事,最后也没能俯首拾起――不过。
无论具不具有『先见性』,看不看得穿未来,苏格拉底之后都会被基于『当时』价值观的裁判断罪,饮毒自尽,『世界虽充斥各种不合理之处,但不管贤明与否,要死的时候还是会死』,如此一来这道频繁出现的考题,应试生都该学会了吧。
2
结束会议的八人――四国游戏最后的玩家同盟八人,不想引人注目而徒步从烧尽的原野往北方、爱媛县的方向移动,抵达较无受损、离这里最近,位置仍有点远的城镇。
为明天的活动找休息就寝的地方。
虽是讨论协商的好地方,但在烧尽的原野露宿,就体力回复的观点来看,并不适合――就算适合好了,在十月下旬的四国,夜晚的气温骤降可不是开玩笑的。
很遗憾,能说是铜墙铁壁的魔法少女服,手脚都会赤裸外露,有防寒性的问题在。
即便没防寒性的问题,明天哭也好笑也罢,都是最后的游玩了,尽可能想在躺得舒服、柔软的床上,睡得香甜。
不准备好环境,可睡不好觉。
因此想说到城镇的话,应该也会有几间空房才对,幸运地,走到似乎是由一些观光业构成的城镇,林立著大型饭店。
当然一名工作人员也没有,以住宿设施来讲完全没有机能作用,但不管哪间房间,肯定会有浴室和床铺。
八人尽量群体行动,紧急时刻会比较容易动作,所以就决定在同间饭店各自找喜欢的房间过夜。
尽管是个队伍,也没提出全员在同一房间过夜的主意,令人觉得队伍内每个人都在保持距离,没能互相信赖的样子――嘛,这种时候单人房比较好过夜也是事实。
所以十三岁的少年・空空空,就在爱媛县某间饭店的其中一室――1312号房,度过了十月三十日的夜晚。
想想这还是在香川县的那所国中与杵槻钢矢组成同盟以来,一直和谁一起行动的空空,久违地一人、能独自一人的夜晚――但想到明天,可不是能悠然自得的情况,而且,独自一人三十分钟后就有位来客,无法讴歌自己的孤独。
不过无论在什么状况下,他也不像能讴歌孤独的人就是了――
「失礼了,长官。」
说完,打开1312号房门的,是人造人『悲恋』――莫名预感有谁会来的空空虽忍住睡意等待,然而没想到来的会是『悲恋』。
四处用拳头打坏饭店八人分房门的是『悲恋』,无疑掌握著空空房间的位置――
「嗯,请进……说是这么说,也不能招待什么。」
如此说道的空空邀请『悲恋』进到房间内。餐厅没有营业,也无法叫客房服务――虽能端出冰箱里的果汁之类的,为人造人的『悲恋』,应该不会进行一般的饮食。
该不会是要喝汽油吧……
「可以坐著吗。」
「当然没问题,随意坐。」
看来是有什么话想坐下来谈――明天以后的事,应该讨论十分足够了。
还是说,想先只告诉队长的空空,人造人『悲恋』更进一步的机能呢――不,如果有那种东西,那机能照理就相当于机密。要是有比一直都没讲出来的自爆本能更大的机密,也不可能会公开。
而且虽然目前在战场上空空空位居长官的身分,但她终究所属于不明室,是左右左危的『爱女』――假如有什么要报告的,理应会去找为亲生父母的右左危博士。
那么,她是想做什么呢――
「我有个问题想请教长官。」
『悲恋』说道。
令人不觉得是机械、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还是没变。
都快忘记自己谈话的对象是机器人。
「问题? 是可以问啦……不过,简短说吧。『悲恋』你或许不用睡觉,我可是快到极限了。」
「极限是吗。」
那样回覆,感觉就好像在辛辣地揶揄自己,『你会有极限这玩意吗』――会开始对机械想那种扭曲的事,就是自己疲累的证据吧,少年转换念头。
「嗯,就简短点。……不过在此向您禀报,机械是不用睡觉没错,但也需要休息。」
这么说的也是。
休眠模式也好维护时间也罢,都是机械避免不了的――那样来想的话,机械与人类的区别,还挺模糊的。就像人类和『地球阵』的区别一样模糊。
「那,有什么事吗?」
「想确认长官的意图。为什么,不放弃我呢?」
「…………」
被直接这么问,空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不过『悲恋』仍对愣住的他说个不停。因为是机械吗,尽管缺乏颜面表情,但非要说不可的话,从正面目不转睛瞪著空空的她,与其说觉得不可思议,更该说在生气的样子。
「都表明我是炸弹了,我并不认为再和我一起行动是适切的军事行动,但长官那时,却刻意不去讨论。」
「是有打算讨论啦……」
下意识口吻变得像在辩解。
因为就是在辩解吧。
事实便是在议论那种提案前,空空就把作战确立好了――即便有觉得该放弃『悲恋』的人,只要站在队长立场的人那么决定,也不会开口吧。最初就讲好队长的决定是绝对的。
「放不放弃什么的,也没有停止你的手段吧?就算采取个别行动,只要在四国,都逃不掉你自爆的威胁……因此,倒不如和你一同行动,作为对付『白夜』队的王牌、交涉条件还比较好……也许,看起来你会觉得我在庇护你,但并没有喔。」
别说是庇护,比谁都更把『悲恋』当作道具对待的,或许就是空空也说不定――在桂滨相遇以来,一直都是如此。
「左博士说,我这颗炸弹终究是制作上的概念,不一定是绝对的定义――安全解体、破坏我也许做得到吧?使用魔法的话。」
「…………」
那虽然完全没思考过……,但这么一说,确实有可能性在。比如用魔法少女『Stroke』的固有魔法『激光炮』,不给任何爆炸的空档直接消灭掉也是有可能吧?……不,『悲恋』可是无视服装的防御力,一拳贯穿魔法少女『Verify』过――那样或多或少的关系来看,以无法破坏服装的『激光炮』,不太可能破坏『悲恋』的机体。
人造人『悲恋』防御得很完善。
还是说,比『激光炮』更强力的魔法――像是『白夜』队的黑衣魔法少女所使用的魔法,能破坏得了『悲恋』吗?
从想把她用来和『白夜』队交涉的空空看来,要是真的做得到就麻烦了……,就算有那可能性好了,为开发者的右左危博士也不会说出口吧。
假设是右左危博士隐瞒的,那为何『悲恋』现在会向自己申报呢?
为何――事到如今才。
「……即使有那种可能性,我也不打算去试喔。因为也有提早爆炸的风险。会解体失败……,啊,不过那种时候你也『不会爆炸』吧,那爆炸的定义什么的?」
「是。而且『会爆炸』,也是定义。那是我的使命。」
『悲恋』明确说道。
说出自己的使命。
「所以。要是长官觉得命运是爆炸的我『很可怜』,而选择不放弃我,或不破坏我的方案,那就大错特错了――请重新思考更好的方案。」
毕竟我。
反而是想爆炸的――『悲恋』说。
刚才『悲恋』虽说有问题想提问,但真正的目的,大概是想来讲这句话――到底还是没有机械的样子。
不管外表也好,内在也罢,都仿造成人类。
假装成人――就跟以前的空空一样。
好,该怎么理会这上诉呢。
「觉得谁『可怜』之类的,我大概一次也没想过喔……我肯定只是想把现状利用到最大限度而已。」
「说什么『大概』啦『肯定』啦……明明是自己的事,却没有自信的样子呢。」
「有自信什么的,我绝对一次也没有。」
反过来讲,那也能说是种确信吧。
虽可说是完全没有信赖关系,仅仅拼凑起来的八人,但认为在其中最无法信任队长空空的,却是空空空他自己。
队长最――比手袋跟地浓更――不支持队长自己。
「是吗。不过我和长官自己的认知不同,你或许真的只是在同情我。」
严厉的指摘――讲是这样讲,总感觉只是在挑自己语病。
该不会真的在生气吧?
不是在假装成人?
不,再怎么想正确、精密地仿造人类,机械终究是机械,炸弹终究是炸弹――只不过是以程式再现人类愤怒的感情。
照程式所写的生气而已。
「别担心。」
空空说道。
不回应『悲恋』的指摘,只是为了让这谈话结束――那作为队长而言虽是相当不诚实的回答,但也没办法,他就算多脱离常轨也是个人类,是个十三岁,到夜晚就会想睡觉的生物。
「我不会妨碍你的期望――不会想阻止你想遵照使命爆炸。我设定的『谁都别死』这目标,你本身就排除在外――你是机器人,从一开始就没生死概念这解释是可行的。」
「…………」
「可是,我不想浪费直到明天午夜……从现在开始约二十四小时之后的时间。想充分发挥你的机能。让时间限制前的『游玩』活用到最大。」
对如此的宣言,『悲恋』稍微思考了一下――尽管没打算把事情说得复杂到需要花时间处理情报。
「我明白了。」
不久,『悲恋』回应。
「只要能够照预定让我自爆的话,就没有异议――在那之前我都会服从你。若能让你使用的话悉听尊便。我不会违背你,放手一搏吧。」
「那样的话就帮大忙了……,不过『悲恋』,藉此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事?」
「明天夜晚,你的自爆我也会活用到最大限度――露骨来说,就是利用。就算听起来半信半疑,你的爆破力仍是个威胁。」
「不敢当。」
『悲恋』谦逊说道。
宛如忠诚部下的举止。
嘛,作为伪装的肉搏战能力都表现得那么活耀,她的爆破力肯定不假吧――都有把地球破坏得粉碎这最终目标了,就算是现阶段,也足够把四国炸沉吧。
对初次来访四国的空空来说,炸毁四国这件事虽没到会感慨的地步――但感情已死的他,即使轰沉的是自己故乡或居住地,也同样不会感叹――不过,对『悲恋』来说,她会怎么想呢?
纵使她视爆炸为自己的使命、期望。
「对你编写命令的人……也就是不明室的人,在他们输入那项命令时,你的爆炸确实有意义没错。但强行解决、消灭四国异变的意义――现在却没有了。」
「……意义?」
「不如说还妨碍了意义的产生――你的制作者右左危博士也说过,四国游戏本身就跟结束了没两样,到像要选择什么结局的阶段。我们有能以任何形式解决四国异变的计画――搞不好,『究极魔法』这对付地球的终极王牌都能到手。」
对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话啦。
会伴随什么样的风险先不管,只要有时间,人类就会从四国这片土地,取得该有的意义。
「你正要进行的爆炸――同时也把时间给抹灭了。白费成为牺牲的四国居民与魔法少女们的死亡,那样的话你的自爆,对四国而言可说是带有负面的意义。而且你是还在实验中的『新兵器』,研究你的不明室却已经半毁了……不清楚是否会继承实验下去。」
「……您说的我都明白。但爆炸本身,并不是凭我的意志能决定的事――就我来说,爆炸虽是我的期望,但即便再怎么讨厌,时间限制也会墨守下去。」
没有意义。
也不需要有意义。
坦然说完后便起身――似乎谈话结束了的样子。
被这么坦然说道,空空也没话好谈,更没理由挽留――就默默地目送『悲恋』「那,先失陪了」,便要离开房间的背影。
但在打开门,踏出走廊一步时,『悲恋』停止了动作――接著,
「空空长官。」
呼叫了少年。
虽然背对长官说话,是部下不该做的事,但她就这么继续说道。
「你在之前的会议中,说对我产生了共鸣。说在初次见面时,对我产生了共鸣。那是事实吗?」
「嗯……」
其实,空空觉得自己说溜嘴了。因为那个时候,右左危博士和冰上很明显都露出了反映――担心自己说了不能说的事。
感觉自己失言了――一如往常失言了。
觉得在这一人独处的房间,会有谁来拜访的预感,是在焦虑右左危博士或冰上是否会来追问空空那件事。
所以为了那种时候的辩解,空空自己是准备好了,不过,完全没预料到自己会被起因者本人问起,脑中想好的说词就变成了一张白纸。
于是就只好老实地,
「是事实喔。」
对方说什么就回答什么――由于是彻底模仿对方的说话的方法,总感觉自己的回应也像机械般的回覆。
「是吗。」
悲恋回――无感情地回应。
尽管背对著,但要是面向这边的话,为机器人的她的表情大概也不会变吧。
「我也对你产生了共鸣。」
说出意料之外的话。
不过在此之前脑中先冒出机械会有共鸣的机能吗这疑问――就算那姑且不谈好了,偏偏还是对空空产生共鸣。
在这世上,对空空产生共鸣什么的,比空空对别人产生共鸣更不可能吧?
「正因如此,才会在这次判断上有了疑念――不过,透过刚才的对话,我理解了。身为机械的我并没有看走眼。果然你,跟我想的一样。」
就像机械一样的人,感觉会被这么说。
嘛,那也没错就是了。
但与人造人『悲恋』想说的话,稍微偏离了些――她最后是这么说的。
「――你,就像炸弹一样的人。」
像颗有时间限制的。
限时炸弹。
3
与空空所预判的相反,这天夜晚,左右左危和冰上并生都没拜访他房间――说到她们在做什么的话,她们彼此之间正聊得起劲。
彼此大人之间。
队伍里唯二的大人之间。
……不过打扮像小孩一样,即使两人已经是成人了,人格却很难说是成熟。
空空少年在过于宽阔的房间会安定不下来,毫不犹豫就选择饭店内的标准房,但右左危博士心想「好不容易都免费入住了」,就选最上层的商务套房当自己的寝室。
因为是近一个月既没管理也没打扫的房间,空气不怎么流通的感觉,不过只要换换气,使用上就没问题。
刚换完气,冰上就正好来拜访右左危博士――顺道一提,冰上选从上面数来第三等左右的房间当自己的寝室。
那很像是她会做的选择,右左危博士这么想。
「有什么事吗?冰上酱。我接下来必须写『悲恋』的报告才行――」
「报告,是吗。」
边说冰上边在宛如床一般的沙发坐下――而右左危博士则面朝写字台。
不过因为商务套房房间过大,沙发和书桌离得有点远,处在很难谈话的位置关系,冰上想想『嘛,算了』――这差不多就是自己和右左危博是的距离感。
没有要相好的打算,到现在也一样。
「关于那孩子,又有什么新发现吗?」
「说话带刺呢――已经没有隐瞒的事了。真的没了。至少,没有比『悲恋』酱是炸弹的事更机密的情报。」
「……这样啊。」
因为是右左危博士说的话,听到什么都不禁怀疑一下――嘛,就这样吧。
高度机密这么轻易揭露也很为难。
「怎啦? 是来责备我的吗? 竟敢骗你来这里什么的,生气了? 抱歉抱歉,让我重新向你道歉――不过这种事态也在我预料之外,别忘记喔。」
「也不是要来责备你啦……,就算生气,现在也无济于事。」
冰上抖抖肩说道。
尽管那件事也有很多想说的事,但对这个人责备什么的,很久以前――在自己的肉体被擅自改造时,就放弃了。
死心了。
在这世上也有这种人啊,只能如此理解――冰上会来到右左危博士的房间,与她之前隐藏的事完全无关。
「是关于空空室长的事。」
冰上迅速切入主题。
就算对方是右左危博士,妨碍别人工作也并非本意,开场白就省略了――纵使不会妨碍好了,也不想和右左危博士嘘寒问暖。
「我想,右左危博士也注意到了吧……,室长说会对『悲恋』产生共鸣,你觉得呢?」
「是啊。」
不怎么惊讶,倒不如说从最初就知道会聊那个话题似的右左危博士如此回应。
「那句发言,是挺令人意外的――还想冰上酱今晚肯定会去追问空空君的说。」
「想问的事堆积如山,但在那之前,我想先和右左危博士谈谈。」
顺带一提,要是冰上在这时候去拜访空空,无疑会遇上他与『悲恋』谈话的场面,那种相会没实现到底是好事还坏事,大概只有神知道。
「是吗,这样啊。关于那件事我也想和冰上酱争论意见喔――如果是地球扑灭军的人,那可是谁听到都会怀疑自己耳朵的发言。」
「……那是在比喻对吧。」
冰上快速以自己的见解陈述。
该说是,以自己呢,还是说,为了自己呢。
但那宛如想硬逼自己理解的意见,却不可思议地和空空对她们准备好的辩解不谋而和。
「看起来像为机械的『悲恋』因为没有像人一样的个性,观看者有时会从中看到自己的样子――把自己投射到镜面上,未必是感到共鸣,只是看见自己罢了,之类的……我说不上来。」
「不,你想说的我明白。在机器人或人工智能面前时,人所感觉到的同调意识的真相,大概就是那样……不过,『悲恋』可不是没有个性呢。」
「……是吗。」
不如说甚至感觉她很有个性。如果以作为化身人类潜行的特务来看,是有点不适任的独特人格――作为炸弹来看,人格什么的怎样都行的事,现在是知道了啦。
嘛,即便如此,那种个性……也很难说明是什么。
「说没有原型,是真的吗?空空室长似乎很介意那点……」
「并没有说谎喔。我并没有以我女儿为原型――就算以我女儿为原型好了,英雄少年会感到共鸣也挺奇怪的。」
说的也是。
在冰上的认知,空空和右左危博士的女儿左在存确实有来往,她似乎也给带给空空深远的影响,但实际算说得上话的,应该只有一个晚上。
相处时间非常短。
性格也完全不同的样子,即便假设空空空对左在存产生什么情感,那也和共鸣不同吧――既然如此。
「照你之前所说的,严格来讲,并不是没有以谁为原型,而是从无数个原型中,随机抽样的结果来做成的人格与个性――我想从大量人格取得的平均值,或许做成了比一般人更容易感到共鸣的人格。」
话虽如此,在那之前有『悲恋』是机器人这个大前提,大多人理应会在共鸣前,先感觉到比深不见底还深的恐怖谷心理。
「……而且,也很难觉得室长会对『平均值』产生共鸣。」
「是啊。看他制定计画的样子,思维姑且不论,那孩子的战斗方法感觉和我有点相似――也许就是那部分,触及我前夫的心弦吧。」
「那是你想多了。」
「不用这么全力否定吧。」
「失礼了……」
坦率道歉。
冰上虽对右左危博士不抱好感,但认为『前夫』的饥皿木医生和右左危博士之间,在年轻时完全没有浪漫的爱情故事,是越权行为。
在会乱想奇怪的事这点上,说空空和右左危博士有共通点也不算错――但也不会心意相通处得来吧。
纵使是撇除饥皿木医生或亲生女儿的存在也一样――冰上把谈话拉回到主题。
「那个啊,左博士。再确认一下,输入到『悲恋』里的人格,说不上来是什么的人格,是合计无数的人格,产生出来的吧?」
「是合计再除母数的人格啦――那又怎么了?」
「那么,除以母数前的无数个人格原型之中,没有混进室长自己吗?」
「…………」
嗯?
冰上对歪头纳闷的右左危博士毫不胆怯地继续臆测――尽管明白在专家眼里像胡乱设立假说一样,但唯独那点,他的上司对谁(对什么)产生共鸣,是件异常事态。
想全力去处理。
「虽说是随机挑选人格,『悲恋』是用来作为地球扑灭军的兵器,不会把反抗地球扑灭军思想或方针的人格,特意输入到『悲恋』里吧――搞错输成『地球阵』的人格,可不得了呢。极端来说,在人格的形成上,就像收集地球扑灭军的职员、成员的人格,再去取平均值的感觉。职员的个人情报也不会不足……尽管因此而变得太不知变通,在引入自我批判的精神上,也许或多或少混入点其他样本会比较好……」
「……不错啊。请这么办吧。」
被催促之下,冰上说出结论。
不,这并不是结论,终究是个假说。
「要是被挑选中的资料,混杂著空空室长的人格或行动倾向――即便除以母数,只要那片鳞半爪残存在『悲恋』之中,室长会对此感到共鸣,也不是不可能吧?」
连自己都觉得在硬扯。
不过,空空少年会感到共鸣的对象,大概只有照映在镜上的他本人不是吗――那么,『悲恋』里混杂著空空空的要素这想法,感觉也有一定的道理。
连人都不会感到共鸣的那孩子,竟然会对机械感到共鸣――
「……就外行而言,你还真是做出极为稀奇又出人意表的构思呢。在杂乱无章的大量原型中选取,是不可能残留样本的个性的。」
「可、可是,你想想看。空空室长是拥有那么强烈人格的人……或许会压迫其他的原型啊。」
「我是不认为他有那么强硬的人格啦――呵呵。就算在装满泥的酒桶滴入一滴酒仍旧是酒好了,在装满酒的酒桶滴入一滴泥,也会变成泥呢……,照冰上想说的,空空就是泥喔。」
「泥、泥什么的,才没―」
「不可能喔。」
右左危博士明白说道。
也能理解说不需要再逞强,断言了。
「那种可能性不可能会有――你的假说作为余兴素材确实很有趣,但,那是不可能的。」
「…………」
「别露出那种表情嘛。并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想否定你那奇葩的假说。头脑太顽固,在这极为离奇的四国可生存不下去――不过那假说是蛮有趣的,能活著回去,就做那种实验看看吧。」
轻易说出这么恐怖的事。
背脊都发凉了。
一想到自己思考不周的发言,也许会让后世的少男少女进行不必要的实验,可不是心痛就算了――然而,现在不得不继续打听博士说的话才行。
「有确实否定我的假说的根据吗?」
「嗯,而且非常简单――因为,『悲恋』一看就知道是女孩子对吧?作为原型的样本中,本来就不可能混杂空空君。」
「啊。」
盲点。
不,这么一幕了然的漏洞――只能说在冰上在设立假说时自己瞎了眼。
思考过头,无视前提了。
用不著辩解说什么,因为现在的室长穿著轻飘飘的连身裙,而完全遗漏那里的思考――既然『悲恋』只以『女孩子』的原型来制作,身为男生的空空当然不可能包含在样本里头。
样本仅限于女生。
搞什么啊,冰上思考出的假说――拼命牵强附会的假说,就这么轻易被否定了。
也不是要同情冰上――勉强来说是挺有趣的――「在使用原型的样本中,很多是地球扑灭军的关系人这点来看是很精彩的正解喔」,右左危博士像补充般随后说道。明知道被如此温柔对待会更加难受。
「嘛,实际上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赋予自我给『悲恋』那样强大的兵器,要是对组织发起叛乱可不得了呢。起码对地球的敌意会无法共有――所以,或许在『悲恋』中,也包含冰上酱你的资料也说不定。」
「嘿、嘿欸?」
冰上吓得发出奇怪的声音。
冲击也一飞而散。
「那、那么说的话,空空室长所共鸣的对象,会不会是在『悲恋』之中的我呢?」
「不,也不是那么说啦……,而且,始究都是『也许有包含』喔,未必是一定有包含――毕竟大数据的采用上,对隐私的顾虑可是基本。『悲恋』之中含有什么样的原型,全体面貌我也无法掌握。」
「…………」
不认为不明室会顾虑什么隐私,因此如果真的没有掌握『悲恋』所使用的个人数据,是为了避免对机械感情移入吧。纵使撇除把亲生女儿当实验品的右左危博士,不明室的研究者终究也是人――想到或许有自己朋友的资料,可能就难以对『悲恋』无情。不想把带有朋友资料的机器人爆炸――心理不会正常运作吧,所以才不弄清所使用的原型。
「……这么说,搞不好只是右左危博士不知道,或许『悲恋』的设计里,就算被切割得多细碎,也有你女儿的资料吧?」
「嗯? 啊,不,没那回事喔。那也不可能――因为那孩子是不明室机密中的机密,她的个人资料没有被登入在组织上。要说的话就是没有付鉴札的流浪狗――」(译:在日本,三个月以上的狗,就必须去相当于台湾卫生局的「保健所」进行登记,领取所谓的「鉴札」(狗的身分证)。)
「这样啊……」
那结果空空少年到底是对『悲恋』的『什么』感到共鸣,仍然是个谜啊――也不是有特别的理由今天就必须解决,但这么不安定的心情维持下去,明天能顺利游玩四国游戏吗?
就算撇除冰上作为部下对空空的迷恋,要是有对炸弹产生共鸣的人,会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用说,冰上仍尽可能想跟随这样的空空。
「那,右左危博士……」
关于明天的行动,冰上想向右左危博士问些具体的问题――在搜索『起始的无人岛』的时候,担任导航的会是右左危博士,所以想利用所属同个组织的特权,先打听详细的预定。
但不知到底是什么心境,右左危博士望著天花板――仰望著天空。不是因为头痛而那么做的话,是个非常奇怪的姿势。
「那、那个? 怎么了吗?」
「嗯? 没,想事情而已。」
听到冰上的呼叫后,右左危博士慢慢回到原本的姿势。
「不如说,是灵光一闪吧。在验证冰上酱的假说时……啊勒? 搞不好喔? 这么想而已。」
「蛤……,可是,『悲恋』之中不是既没有空空室长的个人资料,也没有你女儿的个人资料吗?」
尽管冰上的资料或许有包含在内,但她也没有高兴到真心觉得空空是对自己的资料产生反应――不觉得自己和那名室长有建立起那样的关系。
「啊,是说,右左危博士的个人资讯,也许包含在『悲恋』之中吗? 要是有包含在内,而对此反应……」
刚才也想到空空和右左危博士之间有共通点的事――不,要是如此,说那句话时,空空是在本人面前说的。
只对『悲恋』感到共鸣,而不对右左危博士感到在此之上更强的共鸣,就奇怪了――基于同样的理由,也明白并不是对『悲恋』里冰上的资料起反应。
「我的资料不包含在内喔。」
右左危博士如叮咛般说道。
「不只是我,不明室里的人的资料也是。」
「那是怕不明室的研究员对『悲恋』感到共鸣,实验会进行不下去?」
「不,会不会共鸣这假说,是现在从冰上酱你那初次认知的――不明室的人会被排除在外,和我女儿不包含在内的理由是一样的。毕竟是秘密的部署,资料不能对外公开。」
「啊……是吗。」
这样啊。
尽管在与弟弟一样是那部署实验品的冰上看来,不明室的存在,就像是公然的秘密一样。
不明室的黑暗,比想像来得还深。
「那么是?」
「虽然空空君的资料、我女儿的资料、我的资料都没包含在内――但『悲恋』里,可能有那两人的资料也说不定。」
「那两人?」
「那两个人―」
右左危博士一脸正经地说道。
「剑藤犬个――和花屋潇。」
4
同一时刻。
与人造人『悲恋』拜访空空空的房间同一时刻,又与冰上并生拜访左右左危房间同一时刻。
杵槻钢矢来访到手袋鹏喜的房间。
在是活动于香川县的『Summer』队时的队友,魔法少女『Stroke』和魔法少女『Pumpkin』,再会以来初次两人独处。
那。
是手袋尽可能想去避免的情况――以为对方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即便想拒绝对话,房间(手袋和空空一样,选了标准房――尽管她还是觉得太大了)的门也被『悲恋』的拳头打坏了,无法拒之门外――早知如此,要是有事先做个路障挡墙就好了。
「有、有……什么事吗? 『Pumpkin』。」
「不,只是想开个女子会……睡衣派对来著。」
边说钢矢边飞扑向床上――由于是弹性很好的床,她身体还意外地弹了起来。
尽管那么做手袋的心情也只会更加低落……。
再说,就算要开睡衣派对好了,两人也都没换下魔法少女服――即便有洗澡淋浴的时候,在不知何时、不知会发生什么的四国游戏,基本上连睡觉都不能脱掉这件服装。
会有这么大件的睡衣吗?
「在做什么啊? 『Stroke』。」
钢矢爽朗地问来――和『Summer』还存在的时候一样,以魔法少女名称呼彼此。
也没有只要无视对方就好的坚强。
要是和钢矢或空空两人独处,会做出什么事自己也不知道――心里虽胆怯这么想著,但只是什么也没做,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这种人啊,我。
钢矢也是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了,才堂堂正正踏进来吗?踏入手袋的房间,还有她内心。
「做什么……吗?」
手袋刚才在写东西――和右左危博士住宿的商务套房不同,是没摆设写字台之类的房间,就用化妆室和饭店房间常设的便条和笔来书写。
「这样……」
「嗯?」
仅不太想给别人看,到要一直隐藏也很麻烦,就自暴自弃般整理好数张的便条,递给钢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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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Summer』队 (香川县)
・早岐澄香 『Collagen』(临摹)
・登淀证 『Metaphor』 (爆破)
・秘秘木疏 『Pathos』(正好)
・杵槻钢矢 『Pumpkin』 (自然体)
・手袋鹏喜 『Stroke』 (激光炮)
②『Winter』队 (德岛县)
・都度井浮世 『Kiss and cry』 (情绪)
・白臼讨议 『Maggot therapy』 (治愈)
・鱼鸟木缀 『Spirograph』 (无痛)
・パドドゥ·ミュール 『Guest house』 (无伤)
・地浓凿 『Giant Impact』 (不死)
③『Spring』队 (高知县)
・忘野塞 『Asphalt』 (传令)
・铃贺井缘度 『Verify』 (沙)
・花彩真子 『Frozen』 (融解) (译:名暂译。)
・矢庭ゆべし 『Bellyroll』 (摩擦) (译:名没适合的汉字,暂不译。)
・禾帜 『Decimation』 (振动)
④『Autumn』队 (爱媛县)
・忘野阻 『Clean up』 (穿透)
・品切示 『Curtain rail』 (反射) (译:名暂译。)
・品切衣 『Curtain call』(切断) (译:名暂译。)
・竿沢芸来 『Wire stripper』 (消灭)
・五里恤 『Lobby』 (絶命)
―――――――――――――――――――――――
「……这什么?」
「看就知道了吧……」
尽管手袋焦躁不安地回答,但钢矢并没有要嘲讽的意思,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不,终究是一瞬间的事。
那看就明白了――这是散布于四国的魔法少女名单,是记录著少女们的姓名、魔法少女名和所使用的固有魔法的一览表,不属所绝对和平联盟的人也看得出来。
可是……。
「大家这么详细的魔法与本名,你还真清楚啊……」
不,就算只有魔法少女名,也很厉害。
要把近乎二十人的简介全部都记住,可不简单――同一队伍的魔法少女姑且不论,如果是其他县鲜少见面的魔法少女就难了。
实际就连钢矢在加入『Autumn』队之前,也不清楚她们的详情――像钢矢一样,不愿透露自己使用的魔法的人也很多。
「并不是事前就知道……,我只是从你啊……,空空空啦,还有『Giant Impact』那听到的情报,汇整起来而已。」
对不对我是不晓得啦。
感觉好像要被责难,手袋便如此回答。
「我也明白这没什么意义……本名什么的,对魔法少女而言毫无意义,而且……,名单上的人,几乎都丧命了。」
「…………」
「只是觉得……必须有谁,去记住这些而已。」
谎言。
才没那种值得钦佩的志向――既然要同情懊悔中死去的魔法少女们,那更该同情什么都不知道就受实验牵连的一般四国居民吧,何况在此之前,作为绝对和平联盟的一员,应该先谢罪才对。
但那都清楚明瞭后,手袋便无地自容了――先前的会议上,成为牺牲的魔法少女被说得像『不值一顾』的样子。
不,实际上并没那回事――在那会议主要发言的钢矢、右左危、冰上,或是空空,都没那么说的意思吧。
真正看不起魔法少女的,大概也只有作为根源的『魔女』,酒酒井缶诘而已,但尽管如此――即是是这样。
实在忍受不了自己曾经憧憬、打从心底高兴能够成为的『魔法少女』这存在,被说得像只是实验品、玩家、试飞员,要说的话就是理想的残次。
但却一次也没大声反驳自己的主张,只有沉默不语――宛如手袋没参加那场会议一样。
几乎一语不发看著自己的命运随便被决定――在人造人、魔女、炸弹等议题的展开中,好似自己置身事外般。
埋没在集团中。
在那点上,手袋鹏喜虽与空空空相同,但她的情况和空空不一样,没有费心把她从埋没状态中挖起,拔擢让她当队长的副将――尽管就这么埋没下去会比较轻松吧。
然而,她的心可没死到对此能什么都不想,
「我也……,要说是哪边的话,是那边的……所以现在,会活下来,被编入这队伍里,只是趋势的发展。……对『Pumpkin』你而言,可能没什么意义,不懂在四国游戏中GAMEOVER的魔法少女的心情吧?」
尽管下决心试著说些挖苦人的话,但悲惨得像在卑屈自虐得感觉――这种话,应该无法带给钢矢什么伤害吧。
手袋内心虽这么想,但正好相反,那讽刺狠狠伤了钢矢――单刀直入地。
不懂魔法少女的心情。
说得没错。
所以――最后自己仍无法适应『Autunm』队。身为制定作战的担当,让成员全都战死的结果,却只有自己活下来。
苛责自己还活著。
是现在钢矢最难受的。
……但就算如此,杵槻钢矢还是杵槻钢矢。
无论伤得多深,当下都不会表露于外――反倒会作势余裕,「不过,这么说,就有意思了」,把便条还给手袋。
「你想想,不是有说过吗。左博士在讲人造人『悲恋』的时候――以为自己超前却反被部下摆了一道。」
「说了是说了……那又怎样?」
「没,就觉得……,说到底世界不就是那样吗。即便光鲜亮丽的人会受人注目地活耀下去,哪天也会被默默无名的人们暗地绞尽出来的智慧摆了一道,之类的……,就算撼动世界的是英雄,转动世界的可是群众啊。」
「……?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
尽管觉得莫名奇妙,手袋还是先回个应――警戒自己别被当成笨蛋。
「总之就是一般人比英雄还恐怕啰?」
「暴政会被革命推翻――也不完全是这么帅气的事情吧?不明室的部下们所做的事,在我们来看……,即便在全体人类来看好了,也会非常为难。与其说推翻,不如说在搞什么鬼的感觉。对了,就这么说吧。反倒是觉得自己『不值一顾』的人所认为『不值一顾』的行为,才动摇著世界――也就是『一刮风卖木桶的就大赚』的理论。」(译:风が吹けば桶屋が储かる,日本谚语,指在意想不到的地方产生影响。)
「『一刮风卖木桶的就大赚』……好像是强风吹后桶子倾倒坏掉,卖木桶的人会因此赚钱的谚语吧……」
「不,我想还会经过一段过程啦。而且……」
边订正手袋的误解,钢矢边说道。
「也不需要强风。起始就算是更弱的风也没关系――活过四国游戏的我们,既不是很会玩游戏,也不是多优秀的玩家。也许,只是被风推了一把而已。」
好比说,要是没有谁建造了这间饭店,我们就无法好好让身体休息呢――面对这么说的钢矢,手袋总觉得有点静不下来。
觉得也许是在安慰自己虽然会感到反胃,但那么说就不能不想,或许连魔法少女『Collagen』的死,都有了意义。
至少她――想杀理应为自己同伴的手袋的她――有留下这件服装,手袋在之后才得以在四国游戏中活下来。
也可说正因为魔法少女『Collagen』是承受不了四国游戏压力、心理脆弱的少女――手袋才能继续生存下去。
不管是贤明、愚笨、成功、失败、理解、误会都好――全都连结到了现在。
「『Stroke』……嗳,可以叫你手袋吗?」
「欸?!」
突然被这么说,吓了一跳。不等她同意,
「手袋。」
钢矢在床上翻起身子说道。
「你恨我的事,我知道――那件事我也想不到什么好辩解的。我想拋弃你的事是事实,也承认自己明名知道四国游戏的详情,却仍对『Summer』队的大家沉默。其结果导致『Summer』队的崩坏――嘛,关于队伍的崩坏,老实说都会觉得是空空的错不是吗,但那只是在为自己找藉口罢了。」
「…………」
即便那样认否罪状,在手袋来看不过是事到如今,也有种突然改换态度的感觉――那些即便不正确,也带有信念去做的事,不如像在言外责备没信念的自己一样。
「你―」
手袋总算勉强挤出话语――岂止无法对上眼,还像在避开钢矢一直看往这边的视线,但总之仍发出了声音。
「你的意思是不想要我恨你……? 是来说这种事的吗,『Pumpkin』。」
「叫钢矢就可以了,手袋。」
不是那样,钢矢摇摇头说道。
「那种厚脸皮的话我不会说――别往坏处想什么的,我根本开不了口。反倒是想要你……想要你们,狠狠地恨我做的事。」
「…………」
「被憎恨,才能勉强保持精神平衡喔。现在的我――少说也是因为你恨著我,才没有变得自暴自弃想要已死做了结。……手袋。对我们来说,明天这天,会是多重要的日子,知道吧?」
我知道――但很难说是知道。
不管是四国游戏的大义、究极魔法的必要性,还是人造人『悲恋』的威胁也好,手袋都没能好好理解――真的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即便被很多人做了各式各样的说明,手袋的认知仍和四国发起异变的刚开始一样,没什么变――只知道明天是四国游戏的最终日,是一个闪失就会导致死亡的重要日子。
「知道那样就行了――所以,不是我和你,或是你和空空彼此对立的时候。不该把那种麻烦带到明天的游玩――就算恨我一生也没关系,但唯独明天这天,想请你先忘掉。」
「……还真是任性的请求啊。」
手袋马上回应。
「明明连现在,我都在忍耐对你的杀意。」
这也是谎言。
大谎言。
有的只是『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的死心――就连明天,自己也什么都做不了吧。
只会照大家的指示行动――运气好的话,会因此活过四国游戏,仅此而已。
其后展望什么的,一点也没有。
就算说恨一辈子也行,也不觉得自己的心情能维持那么久。不早点消除的话,仇恨什么的也会自动遗忘――手袋鹏喜就是那种人。
那种魔法少女。
「那到后天要杀我也没关系――唯独明天,想请你忍耐住。」
对比下杵槻钢矢是能说出那种话的魔法少女――很清楚那句话带有相当有效的虚张声势。历经四国游戏,度过凄惨的数周,那种率直的心根本所剩无几。
明白钢矢只不过是在饭店房间一人独处时,一刻也不停歇地持续思考、计算,想事先除去明天团体协作上最有可能扯后腿,关于手袋鹏喜这方面的担忧,而如此来访自己――但就算明白了。
最后,还是敌不过优秀的人啊。
自己不禁这么想。
无论是怀有敌意、憎恶、怨恨、讨厌也好――只要被说服,就会被说服了。
不是内心被打动。
这只是力量游戏罢了――被诚意和耿直揍得遍体鳞伤的游戏。
绝对敌不过。
「……不用担心,『Pumpkin』。」
手袋说。
宛如在做最后的抵抗般不叫对方本名,始终以魔法少女的名子来称呼。
「我的个性可没坚强到在这种氛围中还想复仇――一点也不坚强,我比你、比空空空、比谁都软弱。」
明天也会尽可能安分听话。
不吐不快般说道。
「我只会全力守护我自己。」
「……说那种话的家伙,搞不好会意外拯救了世界也说不定。」
钢矢抖抖肩笑说――冷笑说道。
「或是,会毁灭世界呢。」
在说什么啊,这个人。
尽管这么想,但另一方面手袋也想起以前自己说的话。
毁灭――尽管对象不是世界。
「『究极魔法』……」
「嗯?」
「『究极魔法』到底是什么……大家不明所以地追求真面目不明东西,持续玩这种游戏什么的……,不觉得像笨蛋一样吗?」
「……所以我们才会为了弄清那真面目,明天要出去调查不是吗?」
「是那样没错……,但听大家的预测,就算弄清那真面目,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议论的话,不可能赢得过钢矢,因此就只下结论。
「我想会不会落得那种东西实际上根本没有的结果。『究极魔法』只是架空的存在,大家――不管是强的魔法少女还是弱的魔法少女,全员都无意义地死去,死国也无意义地被击沉――如果是那种结局的话,该怎么办呢?」
「宛如那么期望的口气呢你。」
钢矢吃惊般说道。
其实没有把手袋的主张当真吧,接著这里就像她的样子,「既然你那么说的话」,回敬个乖僻的答覆――尽管知道露出那样的自己是无法和手袋心意相通的,但是嘛,倒觉得自己不顾夜晚来访作为前队友的现任队友是有意义的。
既然你那么说的话。
「我们或许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连取得『究极魔法』的路线都没有啰。」
5
然后一样在同一时刻。
真正无法团体行动的家伙在这里,地浓凿在大家决定好住宿的饭店房间移动后,便酣睡在大厅的沙发上――说自己是被褥派不是床派,就把从员工用的小睡室拖出来的褥子和被子,两件并排在大理石的地板上,边瞭望拉高的天花板与水晶吊灯,边香甜入睡。
先不管被褥派什么的,要说为何特地不睡房间想在睡大厅,只能说是她的自由――很难遵循逻辑上的思考。
总之她在队友度过各自无法入眠的夜晚,光明正大地呼呼大睡――然后,却被踢醒了。
「呜呀!?」
尽管吓到翻身,仍确认起用相当强的力道踢自己背后的对象,在那里的是一名幼童――酒酒井缶诘。
作为幼童的『魔女』。
『火星阵』――酒酒井缶诘。
她冷眼俯视著眼睛还没睡醒的地浓。
「什……什么,是狙击我性命的刺客!? 啊!? 缶诘酱!? 难道以你那『魔女』的『先见性』,注意到我是非比寻常的重要人物,要来处理掉我吗!?」
「你算哪根葱,完全不重要。」
被过度刻薄地否定。
但注意不注意地浓都宛如没在在意般,「是吗ー」,嘿嘿嘿地傻笑伸起懒腰。
「那,有什么事吗? 以我推算应该还没到早上吧?」
「看外面景色就知道的事,就别用推算了。一目瞭然好吗。」
「哈。知道这么难的字啊,缶诘酱。」
都弄清对方不是一般、非同小可的幼童的现在,对应也和不知道时一样没怎么变的地浓――与其说神经大条,不如说大概只是没有认知到事情的严重。」
「是取回更多记忆了吗?」
「不……,是因为这名『酒酒井缶诘』本来就很聪明。一目瞭然之类的词一开始就知道了。」
「嘿ー。真是聪明懂事的小孩呢。就像以前的我一样。别看我这个样子,以前可是被称呼为神童呢。」
「…………」
「那,有什么事吗?」
重复同样的问题――没事的话就回去倒头大睡的打算显而易见。似乎根本没打算思考在这重要的夜晚――最后的夜晚,魔女会拜访自己这件事有多重要。
「说有什么事吗。」
缶诘边考虑边说道。
那句话比起对地浓说,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想法。
「是想处理掉你来著,本来。」
「蛤?」
地浓迟钝地回应。
也许是没好好听清楚――或,这名魔法少女对自己不利的事都听不见。
「不是因为重要,反倒是因为太矮小了――像你这样的不确定因素,为了关照过我的大哥哥,本来是要事先排除掉的。……但看到你愚蠢的睡脸,就没那心情了。」
缶诘倚靠在附近的柱子如此说道――虽说是反覆转世的『魔女』,肉体始终都是六岁的幼童,深夜的睡意不比地浓差。
会不顾睡意特地来找地浓――杀地浓,却又撤回决意,可想而知她在地浓睡觉的期间,心里演了多少内心戏。
但那可想而知不适用在地浓身上,以『嘛,虽然不是很清楚,但好像得救了的样子』那种程度的认知,
「哈。那就太好了。」
迷迷糊糊地回覆。
「不过,说不确定因素,是什么? 有『魔女』的『先见性』的话,我的行动应该会一清二楚吧?」
「『先见性』不是那么单纯的东西。……在地下百货会那样遇到你,虽然是因为牵扯上了钢矢――但老实说,缶诘没预想到你会活到现在。即便能读取大趋势,枝微末节的事是预知无法所及――这样。」
如果这些话是对钢矢说――如果是对这时在跟手袋鹏喜谈话的杵槻钢矢说的话,或许会有更进一步的发展,但遗憾的是,那种中心思想传达不给地浓。
「原来如此,尽管说是『先见性』,也绝不是万能的呢。」
地浓只做了浅薄到讶异程度的理解。
既没破坏心情,也没焦虑不安,缶诘像在观察那样的地浓般看著她说,
「到最后就『不明所以』地输给像你这样『搞不清楚』、『令人摸不著头绪的家伙』啊――我们『火星人』。」
「? 什么意思?」
「当心笨蛋是很强、很可怕的。……嘛,『魔女』的事怎样都好。地浓凿。」
「是,怎么了吗?」
被叫本名是最近的事。
并不会特别感觉紧张。
「你虽然一点重要性都没有……,但对大哥哥的目标而言,你的『魔法』似乎非常重要。」
「我的魔法。是指令周围神魂颠倒、迷人不已的人格吗?」
「…………」
「欸嘿嘿,开玩笑开玩笑的。我很清楚喔――是我魔杖『Living dead』的固有魔法,『不死』对吧?」
地浓边不知为何地露出害羞的笑容,边看向自己的手表。
「嗯。对空空的『谁都别死』这目标来说,这项固有魔法贡献度似乎相当高的样子――所以我会panpakapan干劲十足地迈向明天的。终于轮到我来帮助空空桑了呢。」(译:ぱんぱかぱーん/panpakapan,登场时的用语。)
「你在至此以前的路上,就十分帮上忙了。」
尽管尖酸地说道,但实际是赞誉的那种台词,地浓也会听漏――是个斥责没有用的话,褒奖也没回报的魔法少女。
「对。虽然不晓得是谁,交给像你这样的家伙那种越级魔法的小子,即便不及『魔女』,也具有一定的『先见性』啊……,宛如这种状况都预知到了一样。」
「交给我这魔法的小子。是谁啊?」
「就说不知道了。」
「哈ー。虽说有『先见性』,但看不见过去呢。」
边直白地批判『魔女』,地浓边探索记忆――为什么授予自己这项魔法呢? 有什么样的原委吗?
但想不出来,很快就放弃了。
「总之,缶诘酱是为了激励在明天的战斗肩负重要任务的我,而过来的吗?」
「才不是。我想你还是别出场会比较好――以『就算死了反正也能复活』的心情去挑战,原本做得好的事,也会变做不好。」
「也是呢。因为会松懈对吧。」
意外地,这里地浓轻易同意缶诘的话。
「『Winter』队的大家,都是这样死掉的喔。你想想,除了我的『不死』之外,还有『治愈』之类的能使用回复系魔法的魔法少女。」
也有不会感到疼痛的『无痛』魔法呢――地浓回想起自己已故的队友说道。
带有一定程度的感慨说道。
「我虽然没介绍到,『情绪』魔法的魔法少女,也能让人感觉不到恐怖或不安――因此大家就开开心心玩著四国游戏。但轻易全灭了――怎么会这样呢。理应是在四国四个队伍中,防守最优秀的『Winter』队,却是最先崩坏的,其中有什么不由得让我们深思的地方呢。」
「……你还活著不是吗。还没全灭。」
「啊,也对。『Winter』队的志向,我会传承下去的,」
尽管『Winter』队的魔法少女们不怎么想传承给地浓吧――不过也能说反倒是因为和她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地浓才如此生存下来。
「防御太坚固,反而会草率使用――胡乱使用性命。所以像你这样子的家伙拿著刚刚好。」
要是像大哥哥那样不怕死的人拿著,到底会怎么样呢――缶诘如此说道。
的确,不敢想像这个『不死』魔法如果是空空空拿著会怎么样呢,连不可领会的地浓也直觉说道。
「才能什么的,还是笨蛋拿著会比较好,虽然不是很清楚,但绝对和平联盟多少也明白这点吧。」
「哈。说的没错。」
这里地浓明显在随意附和。
不如说,大多的场合,她都很随意。
所以理所当然,从她那谈起的这种话题,也是随意挑选的――硬要说的话,就是觉得要是炒热与缶诘的谈话就好、出于好心提出来的话题。
「那么说来,缶诘酱你知道吗? 在去年的『大声悲鸣』,人类的三分之一不是被地球杀死了吗――地球和人类的战争虽也能说从那时候开始越演越烈,但从那之后,人类之间在地球进行的战争,却激减的样子。」
「……哼嗯? 是那样吗?」
看来不知道啊。
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尽管是『魔女』也并非万能,酒酒井缶诘――在她里面的『魔女』直到最近还被绝对和平联盟囚禁著。
对现世的情况是培养皿等级的。
或是即便知道,也想不起那记忆而已。
「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啊、内乱啊、革命啊,似乎都减少了样子……」
「嘛,那是因为人类的数量实际上减少了。冲突也跟著变少――会发生争执的理由大多都是土地啊、食物啊、能源啊,互相争夺『有限资源』的关系。」
缶诘以自己的见解说明。
「而且,一旦出现共通的敌人,就算多仇视彼此,也会团结起来。」
「嗯ー,不过,知道『大声悲鸣』是来自地球的攻击的人,不是非常有限吗?出现共同的敌人也不会团结喔。争执减少的原因,我想是因为产生危机感的关系。」
地浓以像小学生的读书心得的说法讲述。不,不该用讲述这种有意义的词语,那很明显只是把想到的事说出来而已。(译:语る,为较文语的口吻,表达一个整理过的内容,多用于将内心的情感诉诸于对方(诉求、表达),或使用于「讲故事」。)
「危机感啊。」
「一想到不知什么时候会因响起的第二次『大声悲鸣』而丧命,就不是搞战争之类的时候不是吗。不管是想要活得更出色,还是不想留下遗憾,从那时候起人类就变得积极向前。」
想活得更出色,怎么想地浓都没有说出那种话的说服力――缶诘对此没受到半点感动。
「不是也有想到不知何时会死,就暴走起来为所欲为的笨蛋吗?」
「啊ー,说的也是,或许有呢。」
被反驳也不会受伤。
某种意味上,也能说是最强的心理。
「和刚才谈的话一样,『不死』啊、『治愈』啊、『无痛』啊,能使用那种魔法的话,危机感不管如何都会消失――假如现在有第二次『大声悲鸣』好了,我也能让大家复活过来。那到底是好是坏,我并不知道。」
虽然不是在哲学意味上的『不知道』,而是纯粹不知道这意味的『不知道』,但不管是哪一个,『魔女』都无言以对。
事实上,她所属的『火星阵』尽管拥有以现代的话语来说只能用『魔法』来形容的力量――却也惨败给『地球阵』。
颓废的。
是危机感……。
「……嘛,最没有危机感的,也许就是你了。」
「蛤?」
「你到底知不知道―」
尽管『魔女』没打算讲到那地步,反正是敲了也不会响的钟,就对地浓的应答,下意识说了那种事――虽是说出来有风险让她害怕而脱离队伍的指摘,嘛,也有若是那样也无所谓这敷衍了事的心情就是了。
无所谓。
具情况而言,打算处理掉地浓而来拜访她的说词,不是在说谎。
「明天,要是和『白夜』队之间演变成战斗的话――败北时大家的确能够复活没错,但你没被复活怎么办?能使用苏醒魔法的你,死了可无法复活自己。」
严仅来说,脱下地浓的服装,再由谁来穿上,用魔杖『Living dead』挥向她的尸体,或许,就可复苏――不过,用那种方法,不赶快未必赶得上。
『死亡』的风险比任何人都高。
那件事这个笨蛋应该不会想到吧,酒酒井缶诘虽如此想著指摘――果不其然,地浓凿。
魔法少女『Giant Impact』,
「讨厌啦,那种事我当然知道啊。」
嘿嘿嘿害羞地回答。
6
如此这般,各人以各人的方式度过最后一晚――第二天早上,二零一三年,十月三十一日。
空空空率领的队伍一行人,启程前往濑户内海――进行起飞编队,一路飞往『起始的无人岛』。
说是这么说,成员终究是凑成的,从集合到出发的程序很难说是顺利,那里便是令人担心将来的开始。
具体来说,进行编队时的队形排列,就稍稍起了争执――尽管是飞行不用耗费能量,飞多远本身也不会疲倦的『飞行魔法』,在前进时产生的迎面风可无能为力,有这种人数的话,合乎常理会像候鸟一样,排成三角形或一列的队形,然而,问题就在魔法少女的服装上。
裙子。
即便是拥有惊人防御力、铁壁般的服装,裙子终究还是裙子――在那种意味上的防御力很低。从正下方看,里面就会一览无遗。同样的,水平飞行的话,从正后方看里面也会一清二楚――女生之间或许不会那么在意,但空空队有一名男生在。
用不著说就是空空少年。
在此之前与他一同行动的地浓凿或杵槻钢矢,在那点上都是『嘛,没差』、『算了算了』,能够看开的性格(顺带一提,登淀证是没注意到),但昨天才刚会合的三人里中的两人,其名为冰上并生与手袋鹏喜,『就因如此』而拒绝飞在空空前面。
出人意外地,特别强烈拒绝的,是至此一个强烈主张都没有的手袋鹏喜――或许是昨晚和钢矢谈话的事给她胆怯的心理带来某种影响,但以不知道此事的空空来看,大概是在香川县的那所国中与手袋对决后,把她衣服脱剩到内衣这件事使她心灵受创了。
那么的话就无话可说。
至少比莫名其妙说『因为今天的内衣不可爱』的冰上更有理由说在意――照昨晚会议上的决定,让要抱著人造人『悲恋』这颗炸弹飞的空空飞在最前排虽会有点危险,但在此是青春期少女的意见胜利。
话说,如果空空飞在最前排的话,这次就轮到队伍后方的人看空空裙里了――而且包含空空在内的成员也不是没注意到――但由于要珍惜议论的时间,谁都没有把它当问题。
因此队形决定以空空和他抱著的人造人『悲恋』在前头,第二列为钢矢和右左危博士,第三列为冰上、地浓、缶诘和手袋这排列。
还没飞习惯的空空,由背后的钢矢来支援,而右左危博士则是要导航岛屿的位置。
尽管是个奇怪的飞行集团,不过原本人飞在空中的景象就够奇怪了,也没有从地上抬头仰望的人存在――经历几番周折后才得以出发,但一出发便疾风迅雷。
「……左博士。要从哪座岛开始寻呢?」
「嗯ー。候补岛最后是锁定到四个啦。」
飞行中在交谈的是空空背后的钢矢与右左危博士――昨天说把为了取得『究极魔法』而预定进行实验的岛屿缩减至两、三座,看来不是在虚张声势的样子。不,搞不好是为了让事实与说的话相符,假装昨晚在写报告,其实是熬夜把数十座候补岛缩减到现在的数量吧――冰上如此想著。
「还在犹豫是要从附近的岛依序下去,还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网罗所有候补岛,规划出最短路线呢――钢矢酱,你觉得呢?」
「……我的话,会从最有可能性的岛屿开始巡。队长?」
还想说是在叫谁,发觉原来是自己的空空吓了一跳――由于彻底欠缺作为队长的自觉(或资质),没面对面时突然那么被称呼,无法及时反应过来。
「啊、是。怎么了吗,钢矢小姐。」
「怎么做比较好呢――因为感觉哪个都可以,就随便啪一下决定吧。」
「蛤……那,那个ー,从附近的岛依序下去吧。」
尽管就照钢矢所说,既然没有绝对的答案,选哪个都行,但空空选的是最不合理的巡游方式――果不其然,对他而言,这个游玩风格的主轴在和『白夜』队的交涉上,拜访的岛有中没中不是那么重要。
只要『白夜』队的谁,对想从四国离开到外面的行为本身,对想去探查四国游戏系统的行为本身有反应就行了――其想法与目的本身,是精采地命中了。
预测正中红心。
那毕竟是管理方的魔法少女们的工作,用不著借助『魔女』的先见性,要说理所当然的确是理所当然――然而。
空空空在昨晚会议中,应该要更进一步思考――要是那里不在人类智慧所及的范围,就不该妄下结论,要事先好好思考。
该更深入思考所属『白夜』队的黑衣魔法少女中,谁会现身妨碍自己的游玩。尽管他思考思考再思考的风格,已经在集团中磨钝了――
『风法师』『Space』。
『土法师』『Scrap』。
『木法师』『Standby』。
『火法师』『Spurt』。
当然也有可能是复数个人来――是该事先考虑的,既不用做如果对方是委托春秋战争调停的『Scrap』就好了那种微薄的期待,也不用碰运气――因为就算得不出确切的答案,也能推理容易发生的状况。
就冰上她们的话听来,黑衣魔法少女们在昨天都聚集到香川本部的样子――而且,他们自己在爱媛县附近。
总之,想到四国的辽阔,很明显,空空队现在的位置与『白夜』队现在的位置有段距离――近乎有一百多公里的距离。
虽说魔法少女全员都有不管是障碍物还是要绕道都能抄近路的飞行能力,但仍会有个人差别――那么,在现在四国能飞得最快的魔法少女。
在钢矢和空空最初想离开四国的时候,也以那速度阻挡他们进路的那名魔法少女,理应会最快对空空他们的动作产生反应的事――明明能充分预测到的。
「啊……!」
在钢矢出声时,已经太迟了。
咻。
感觉一阵风强力吹过――感觉『风』强力吹过,飞在队伍前头的空空少年,与他抱著的人造人『悲恋』的身姿,就乾净俐落消失得无影无踪。
7
自在操纵大气的『风法师』。
黑衣魔法少女『Space』。
尽管她在『白夜』队里,相对上算是个稳健派,然而作为空空空必须交涉的对手而言――是除了最糟以外,没有其他能够形容的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