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那双小女孩似的手臂拿得了剑吗?」
「回队长的话,拿不了!」
「既然明白就继续挥木剑,直到你们脱离处子的那一天!你们这群纯情小ㄚ头!」
「是,队长!」
「不要为自己设限!倾听肌肉的声音!」
「是,队长!」
「架式摆得太差劲!做得这么差就想折磨自己的身体?你们是被虐狂吗?」
「回队长的话,不是!」
「虫子,你在发烧!难道我没发话,你就不会自动自发去休息?什么时候才要摒弃小宝宝气性!?立刻给我滚回老妈的子宫痛快撒泼,接着给我睡觉去!」
「是,队长!」
我开始在训练场教课,迄今已过去半年时光。
虽然只有短短半年,但众位公子哥儿已然判若两人。
此话并不是指他们的剑术实力。剑术这东西无法在短时间内一蹴而就,我一个至今日日勤练不辍的修行者,对此自然是深有体会。
说他们判若两人,指的是这群人不再逃避基础训练,且训练时的神色出现了变化。
跑步距离增加、重训完成次数增加、手掌变得更加厚实、脚底变得更加坚硬。
挥剑架式也有了长足的进步。挥动木剑时,也能像挥动真剑那般绷紧神经。
到了此时,这群公子哥儿总算有了配得上「骑士团候补生」这个名头的资质。不,说他们是「未来的骑士团候补生」或许更合适。
起初我本该只负责训练新生,或许是因为我的训练方式难得一见,其他教官最终也加入我这头的训练,直接进行集训。
目前全体约六十名左右的候补生,全数投入了我的门下。
不知是谁开的头,开始有人称这项训练是「莉西的菜鸟训练营」。众人起先唤我「教官」,不知不觉中就变成了「队长」。
什么情况?
不知为何,我似乎正在逐渐偏离最初的目标。
我觉得自己离女性向游戏中的攻略对象越来越远了。
脑袋阵阵发疼,我伸手揉了揉眉心,感觉到有人正朝我走来。
「队长!」
「虫子,你有什么事?」
门下的公子哥儿……更正一下,是骑士团候补生喊了我一声,并在我回身的同时向我致意。
嗓音来自初见当时头一个出言反抗的那名长浏海少年。
……说错了,他「原本」是长浏海。
如今站在那儿的,是一名拥有清爽短发的少年。
他剪了头比我还短的油头造型,与我想像中的模样有所不同,我霎时之间略感错愕。
但刚才听见的那道嗓音,确实属于我熟悉的候补生。
我一时失语,少年则用他那双明亮有神的眼睛瞅着我。
他有一头茶褐色的发丝和清澈透亮的嫩草绿眼瞳。我觉得那双眼睛颇有些似曾相识。
我无意间脱口道:
「花心大萝卜特……」
「哇!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光荣之至!!」
少年语带兴奋地回答。
没错,眼下站在我面前的男孩正是花心大萝卜特,也就是罗伯特。
此人是本国的第二王子,同时也是我那位未婚夫。
我上回正式见到他已是我八岁那年的生日宴上,之后我便只在一些活动和典礼上远远瞧见过他。我不清楚这是不是未婚夫妻之间合适的相处距离,但我本身也忙得像颗陀螺,因此没什么机会能见面。
社交礼节上必不可少的赠礼和书信往来,一应由母亲及侍女长操持得妥妥贴贴。由于我老是以「都可以」搪塞她们的问题,到了第三次以后,她们就不再过问我的意见,因此详细的交际情形我也不怎么瞭解。
(插图006)
为了吸引女主角而不是未婚夫攻略自己,我只想将时间用于自我提升。对我而言,社交并非我目前的优先考量事项。
而我每每见到他时,他大多将整头长发向后梳成大背头定型。
在游戏CG里也是如此。在舞会或正式场合上,罗伯特总是顶着大背头造型。依我看,这就是所谓「服装、发型有别于平日,看得人小鹿乱撞♡」的感觉吧。
在常规的立绘等等美术图里,罗伯特的发型通常是狼尾头加上M字浏海。我门下的这名少年原本有着能遮挡面容的长浏海,难以将他与我的未婚夫做联想也无可厚非。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想来是因为我自己对未婚夫本来就不感兴趣。
「你剪头发啦?」
「是!浏海挡住视线了,所以我剪了便于训练的发型!我也想和队长一样强大!」
他的双眼灿然生辉,朝我投来的炯炯目光犹若实质,彷佛要将我洞穿,令我深切体会他心中的「尊敬」和「仰慕」。
他现下的发型和我的十分相近。不是略长的狼尾头,也不是M字浏海。
再怎么看,这都不是他中意的发型。
这人无疑受了影响,叫我不去注意简直强人所难。
这就是花心大萝卜特之所以会是这副德性的原因所在吧。我为他的将来心生忧虑,眼神越发悠远。
「小虫子,别以为换个发型就能变强!」
「是、是我逾矩了!」
罗伯特「唰」地九十度弯腰,向我行了一礼。
姿势非常之标准,这人当真是花心大萝卜特?
他在游戏里应该是唯我独尊的个性,这种性子的人做得出姿势如此优美的大礼吗?
「……所以你找我有何事?」
「是!格里德教官要见队长。」
「我这就去。」
我回完话,脚尖一转就往教官室走。分明背对着罗伯特,但我依旧能感觉到罗伯特眼中发出的炯炯神光一再刺向我的脊背。
进入教官室,只见几名教官正围着桌子盯着什么东西瞧。
我凑进后定睛一看,发现那是一份活动传单。
举办日期在三个月后,地点订在王立竞技场,活动名称则是……
「御前比试?」
「没错。虽然典礼上有候补生的列队游行和剑术表演,御前比试依然是重头戏。东、西两座训练场,必须在陛下面前进行友谊对抗赛。」
「东侧训练场多是身分地位较高的少爷,多数人的家中本就雇佣了家庭教师,所以最近这段时间我们总是处于下风。」
「然而!今年不同往日!」
格里德教官大掌朝着桌案猛力一拍。他平日的人设更倾向躺平族,不料今天却格外积极。
我有时会看见他在教官室里玩牌类游戏,没准他是喜欢较量输赢的那类人。
「这群熬过地狱训练的候补生,是训练场近十年来最优秀的苗子。赢得了,我们今年绝对能够旗开得胜。」
「听起来像是品酒时的措辞。」
我随手拉过一把椅子落座,不经意地瞅了眼制服袖子,只见上头的扣子将掉未掉。
衣物拿去清洗后,往往容易忘掉这些细节处。通常要等到再次穿上身,才会记起钮扣没有缝补。下回得趁着自己还没忘记前,将钮扣缝好啰。
「喂,队长,认真点听啊。」
叫谁队长啦?
兴许是候补生带起了风气,我注意到其他教官也开始跟风喊我「队长」。
所以到底是什么队长?
我只能举双手投降,接着望向两眼黏在传单上,莫名干劲十足的教官们。为使工作顺遂进行,偶尔陪陪上司聊些闲话也无妨。
「赢了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