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兔里入宫后的第五天。
也是涅雅去见兔里后的第二天。
我与亚尔格先生尽可能不外出地待在旅馆房里度日,并担心著一直没回来的兔里。
「兔里他不要紧吗……」
「找想兔里大人能自己应付大部分的状况,但五天都还没回来的话,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吧。」
平常我们都待在不同房间里,但商量事情的时候,会聚集在一楼大餐厅的角落处。
对于目前去兔里身边的涅雅部分,则已告知这里的工作人员「涅雅身体不适,在房里休息」,所以也没有什么问题。
「虽然很担心兔里,但现在这状况也很奇怪啊。没有我们以外的房客,而且这里的人大概都察觉到我的身分了。却没人想赶走我,也不打算通报骑士团。」
「先不论涅雅,但知道天瑚大人的身分,却没有任何反应……就表示萨玛利亚国王事先就知道了我们的情报了呢。」
亚尔格先生用周围无法听见的音量这么说。
「不过,他恐怕也只知道我们在林格尔王国和路克维斯的状况吧,应该还不知道在旅途上成为我们伙伴的涅雅的事。」
「……虽然很不爽,但没被发觉真面目的那家伙,竟然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大显身手呢。」
不得不承认那个吵吵闹闹、死皮赖脸又爱和兔里装熟的吸血鬼能派上用场这一项事实。
脑中浮现涅雅瞧不起人的嘲笑,我不禁用手按住太阳穴。
「总之,只能等涅雅回来了……」
「是啊,如果兔里大人被抓起来了,也要把潜入宫中当成备案,这虽然是最终手段……」
「兔里也会被抓吗?」
「……哈、哈哈哈,兔里大人毕竟还是人类嘛。」
刚才那停顿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兔里是一个并非用正常手段便能抓起来的人。
他速度快、力量强,而且相当不服输。
即使面对邪龙,也拥有能不畏惧它并勇于挑战的胆量。
若要说到他的弱点的话……
「就是无法视而不见之类……」
他过去无法对我、纳克、涅雅所遭遇的困难视而不见。
他本人或许会否定自己是一个滥好人这件事,但他确实无法忽略求助的声音,无法对受苦的人们置之不理。
我觉得兔里的这一点很危险。
「他或许像一树大人一样,受到萨玛利亚公主的青睐也说不定呢。根据我辗转听到的传闻,这里的公主相当漂亮呢,哈哈哈。」
「……」
「啊,嗯,我是开玩笑的,抱歉。」
亚尔格先生打算让我打起精神并爽朗说出的话语,令我下意识地变得面无表情。
「兔里他常会被怪咖喜欢上,所以这玩笑搞不好会成真呢。」
兔里不止受到一树,威尔丝小姐,桐叶等正常且温柔的人喜爱,也会受到铃音、哈尔发、涅雅以及罗丝团长与救命团成员等,就某种意义属于危险人物的喜爱,所以,也无法断定亚尔格先生所说的话不无可能。
「希望不要演变成麻烦的事就好……」
「已经变得很麻烦了啊。」
「!?」
闻言,我抬起了头,转向声音来源的方位。
我见到变身为猫头鹰前往王国的涅雅恢复人身站在餐厅门口,露出笑容对我们挥手。她貌似有些疲倦,靠近我与亚尔格先生坐的桌子后,便一屁股坐到亚尔格先生为她拉开的椅子上,看起来有些虚脱地靠在桌子上。
我对她说:
「发生了什么事?」
「嗯——该怎么办呢——要不要说呢——但人家好累喔——」
……
「哼!」
我认真地鼓足力气赏了涅雅脑门一记手刀。
「好痛!?」
涅雅捣著头从椅子上滚落,并在地上打滚。
「你、你干嘛啦!?人家只是想逗逗你而已欸!!」
「不需要,快点说,下次再闹的话,就打穿你心窝。」
「打穿!?你对我是不是特别凶!?」
毕竟你都说了事情已经变得麻烦,却又卖关子不说,我想是人都会觉得烦躁。
「好了、好了,请冷静一点,涅雅也累了,总之,要不要边吃早餐边说呢?」
「对、对啊,我超级努力的,所以肚子饿扁了,人也累翻了。所、所以说,快把你的手收起来……!」
「……」
听见亚尔格先生的话,我心不甘情不愿地坐回椅子上。没办法,她看起来的确是累了,现在就先退让一步吧。
不知是否事先便做好了,亚尔格先生一请旅馆的人做早餐对方立刻将三人份的热腾腾早餐送到桌上。
「那兔里的事……只论结果的话,他又被卷进麻烦之中了,而且还是相当麻烦的那种。」
涅雅用叉子边插著沙拉边这么说道,我不禁无奈地扶额。
为什么才离开他一阵子,他又被卷进麻烦之中了啊……
「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们知道萨马利亚的公主吗?」
「是指从未出现在公开场合的萨马利亚国王女儿吗?」
「对,兔里在到到昨天的四天之间,都和她住在一起,是萨马利亚国王安排的。」
兔里你到底在干嘛啊……!?
我抱著头,对位于王宫里的兔里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到底要怎样才会演变到和一国公主住在一起的局面啊。
涅雅继续简单说明兔里被叫到宫里的原因。
「原来如此,兔里大人之所以被传唤到宫里,是为了要延揽他……是这样没错吧?」
「没错,他虽然拒绝了邀请,但取而代之地,就变成要在公主那里住上几天。」
毕竟是兔里,一定是觉得既然对方都接受书信上的请求了,便也无法糟蹋人家的好意,由于这样的理由所以答应的。
「那些部分怎样都好啦,重点是那个公主,伊娃·兀尔德·萨玛利亚喔。」
「她有什么问题吗?该不会公主喜欢上兔里大人……了?」
「要是这样的话,还没那么麻烦呢——」
听见亚尔格先生的话,涅雅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受到了诅咒,是兔里的治愈魔法和我的术法都没办法解决的麻烦诅咒喔。」「诅咒……是类似涅雅的术法那样的东西吗?」
「那比术法还糟糕呢,侵蚀著她的身体的诅咒,八成是用一种正常人不会想实践的方法创造出来的。」
「兔里想帮助那个公主吗?」
听我这么一问,眼前的涅雅便无奈地垂下肩膀。
见她的反应,我便知道兔里采取了怎样的行动了。
「我委婉地要他放弃,但兔里却说出像小孩子一样的理由,要救那个公主,所以刚刚都还在宫里奔走喔,真是的,明明曾遭到那诅咒攻击,却完全不会学乖。」
「被攻击……被诅咒吗?是指诅咒有自己的意识吗?」
「嗯——这很复杂呢。这也是必须解释的地方,毕竟要让你们也来帮忙,所以不让你们搞清楚的话,可就麻烦了。」
帮忙?
涅雅之所以回来,除了告知兔里的状况之外,还有其他目的?
「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侵蚀伊娃的诅咒真面目,然后,为了彻底摧毁诅咒,你们也要帮忙执行我超完美的计画唷。」
***
「卢卡思陛下,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我打算摧毁侵蚀伊娃的诅咒,所以请您告诉我诅咒的真面目。」
「欸!?」
也太开门见山了吧!!
眼前的萨玛利亚国王·卢卡思一定到兔里突如其来的话,也立刻转过头来张大了嘴。
「兔、兔里!你突然在说什么呢!?我震惊过度都忘了为什么要叫你来了!?」
「我没有要开玩笑的意思。」
兔里沉稳地这么说完,卢卡思脸上震惊的神情也转为严肃。原本坐在墓碑前的卢卡思缓缓地站起身来,与兔里四目相交。
「……什么意思?摧毁诅咒是指要拯救伊娃吗?」
「没错。」
「那并非靠蛮力就能解决的问题,刚和诅咒正面对决的你应该是最为清楚的吧?」
「是的,我的确知道那并非是单凭蛮力就能应付的对手,正因为如此,我还有这一招。」
兔里朝我使了使眼色,并举起拳头。
我瞭解兔里的意思后,便朝兔里的手传递术法,见到兔里手上浮现出紫色纹路后,卢卡思睁大了双眼。
「那是……该不会是术法吧?」
「您也知道吗?虽然实际上施展术法的是我的使魔……但我有和这家伙的话,一定能摧毁诅咒的。」
闻言,我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表示兔里已经相当信任我了?
正当我感到有些洋洋得意时,眼前的卢卡思依旧不发一语,缓缓地坐回地面上,并轻轻地笑了笑,道:
「哈、哈哈,我国的情报网还差得远呢……做梦也没想到
你也会术法。现在伊娃也是靠你的使魔才能避免消失并继续存活的吗?」
是的,但是那也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罢了,为了消除源头,只能摧毁诅咒本身。」
「所以你才询问我诅咒的真面目是什么啊。」
闻言,兔里点点头后,卢卡思便用手捣著额头。
「老实说,我以为她不可能得救了,以为那孩子一定也会像伊丽莎一样,从我的面前消失,我本来已经有这种觉悟了……」
卢卡思讲到一个段落后,颤抖著声音继续道:
「不过,果然还是没办法呢,我无法完全死心,伊丽莎无法讲出最后告别话语的身影,一直不断不断在我脑海中出现,连那孩子都消失的话,我就没有当国王的必要了,因为我会变得憎恨伊丽莎与伊娃所爱的这个国家……」
我或许稍微能理解这男人的心情。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
对在那座村里一直装作人类生活的我而书,死亡是一种某天便会忽然造访的东西。
年老、生病或被魔物攻击而丧命,虽然有各式各样的原因,但无论何种原因,活在身边的人们离世不在了都是一件令人难受的事。
兔里默默地听著卢卡思的独白。
卢卡思一反刚才虚弱的姿态,用充满力量的眼神望向兔里,开口道:
「兔里,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萨马利亚王家的耻辱,被欲望缠身,短视近利,到最后不只自己,迎后世子孙都惨遭死亡诅咒所束缚……一个愚蠢的王的故事。虽然不知道这故事是否派上用埸,即使如此你还是要听吗?」
「是的,因为这是有必要的。」
卢卡思低喃「这样啊」,似乎终于想要说了,他朝向兔里盘腿坐著。
「你知道数百年前萨马利亚曾遭遇巨大的灾难吗?」
「是邪龙与勇者的战斗吧?」
「……我已经不会再惊讶了,毕竟你知情也不怎么奇怪呢,嗯。」
见兔里已经知道邪龙与勇者的战斗,卢卡思的脸有些僵硬,并继续说道:
「那场战斗以勇者的胜利落幕,到这里为止是城里人们都知道的历史,普通的英雄传奇通常在这里就会结束了,但问题就在那之后。」
「那之后……」
「战斗留下来的是废墟,因伤势与中毒无法动弹的人民与骑士,先不论建筑物,伤患们受到的都是立刻治疗的话,虽不能彻底痊愈但也能自由行动的伤势。」
即使如此,还是出现了大量的死者。
如果勇者没出现的话,萨马利亚这国家或许就不在这世上了。
「不过呢,当时的国王眼中并没有毁坏的城镇,也没有因伤势所苦的人民。」
「……那么,那个国王眼中到底有什么呢?」一国之君眼中却没有荒废的国家与伤痕累累的人民,这是身为王者不该有的行为吧。一般而言,精神状态并不会变成这样。
应该有什么理由。
没错,例如——
「是勇者啊,见到那施展压倒性实力打败邪龙的超人,国王彻底被他吸引了。」
——魅惑他人的力量,超越人类智慧的力量。
勇者能打倒全盛时期的邪龙这种超越常理的怪物,他的姿态必定比什么都来得神圣辉煌,看起来充满了吸引力。
「如果拥有力量的话,就不会输给任何人;如果拥有力量的话,就不会遭人蹂躏;如果拥有力量的话,就不必再害怕。当时的国王因为这种幼稚的理由,想要获得勇者的力量。不过,用普通的方法无法让勇者留在这个国家,说服或拘束都没用的话,国王就想出了其他方法。」
「术法吗?」
「没错,时至今日虽然逐渐失传,但当时到处都是人类的术法师。萨玛利亚也有一名术法师,国王利用那个术法师,打算让他创造出『将勇者束缚在王国的术法』。」
真是愚蠢的想法呢。
原本,术法就非人类能轻易学习的东西,即使能够施展,若试图改变术法的本质的话,反而会引来危险。
为防止这种状况发生,所以才会有『解除咒术』这道安全机制。
逐渐失传?
「咕、咕——?」
欸,不,那个,刚才卢卡思口中好像讲出了什么我无法忽略的话。
术法逐渐失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干嘛啦,涅雅,现在在讲重要的事,你安静一点。」
即使我用翅膀轻轻拍打兔里的肩膀,他也只是小声地责备我而已。
而卢卡思并未注意到我们的互动,继续道:「不过,普通的术法根本不可能束缚像用著这样的怪物,毕竟能打败邪龙的最强存在不可能无法抵抗区区一介术法师的术法。」
「毕竟是能打倒那一只邪龙的人呢。」
「那一只?哈哈哈,这讲法好像你看过邪龙一样呢。」
「欸,啊、啊哈哈〜不,这只是我的想像而已啦。」
卢卡思发噱地笑著,兔里也生硬尴尬地笑了回去。
我自己也亲身体验过邪龙的恐怖。
它即使常年来都维持在尸体这种劣化状态,也依旧拥有那么惊人的力量。若是全盛时期的话,即使对峙一整个国家,它拥有能够轻易蹂躏它的力量也不足为奇。
「一般而言,这时候就会放弃这计画了,不管多么受到勇者所吸引,应该都知道是不可能抓住勇者的。本因如此,但国王也并非正常人。」
「那国王到底做了什么?」
「力量不足的话,只要增加就好了,规模不够的话,再扩大就好了,为了束缚勇者这拥有压倒性实力的个人,只要准备相对应的代价就好了。为此,那个国王实在过于愚蠢,犯下了最不可为的过错。」
「最不可为的过错……代价……该不会!」
为了驾驭强大的力量,就需要与之相衬的力量。
如果一名术法师的力量无法压抑勇者的力量……可行的方法自然有限。
「是活人献祭。」
唉,果然会变成这样。
生命含有超越魔力的能量,聚集数十人,数百人份的话,便能成为巨大的力量吧。我虽然能够冷静思考,但兔里却无法如此,他过于气愤而紧握双拳,颤抖著肩膀。
「国王利用受到邪龙袭击波及的数百名以上的伤患,让他们活生生地成为加强术法的媒介。
不分男女老弱都被抽去了灵魂,成为不会说话的尸体断了气息……」
「真是太蠢了!」「我也这么觉得,过度追求力量,使得国王搞错了自己应当守护的优先顺位了。现有民才有国,但国王却只考虑国家的繁荣,而让应该守护的人民成为祭品。」
「——那么,他成功捕获勇者了吗?」
「不,似乎没有成功。」
「什么跟什么啊,这样根本是……」
「白白牺牲了,对吧?这么说很合适呢,国王捕获勇者的策略被彻底看穿,剩下的只有超越数百具的尸体,以及无法达成目的并持续作用的术法而已。然后,成为术法牺牲品的人民灵魂,就化为侵蚀王家的诅咒。」
这就是侵蚀那丫头的诅咒真面目。
那些骸骨们恐怕是为了捕捉勇者所牺牲的萨马利亚人灵魂,而绑住他们的锁链,则是术法师施展用来将灵魂束缚在萨马利亚的术法吧。
「创造这术法的术法师后来怎么了?」
「被处死了,打著复兴国家的名号,他让国王建造那座萨马利亚高塔后,立刻就被处决了。
而据说下令处决术法师的国王也因为诅咒而消失了。」
这和兔里所说的不一样呢。
他说那座塔是萨玛利亚国王下令兴建的,卢卡思却说是术法师要国王兴建的。虽然这或许是当时兔里听错了,但这点不同之处却至关重要呢。
如果是国王下令建造的话,还只在引人怀疑的阶段,但若是术法师主导的话,那么那里就必定有什么蹊跷。
「……涅雅,你知道些什么了吗?」
兔里压低声音这么问我。
我则望著他,用力一点头并叫了一声。
我知道诅咒的真面目了。
我一直以为夺走那丫头肉体与灵魂的是同一种诅咒,但却不是这样。
夺走伊娃肉体的是被当做活人献祭的萨玛利亚人民,夺走她灵魂的则是……不对,正确来说,将她灵魂束缚在萨玛利亚这块土地的是术法所造成的后果。我的拘束咒术是能束缚『肉体』的术法,数百年前萨玛利亚术法师所施展的则是束缚『灵魂』的术法,真是一种恶劣的术法呢。
「我所知道的诅咒真相就只有这样了。」
「谢谢您愿意告诉我。」
「该道谢的是我呢,你让死心的我重获希望。如果其他有什么我能做的都请告诉我,我想尽可能地帮助你。」
闻言,兔里再度对卢卡思道谢后,便离开现场。
「总之,接下来就是去找诅咒的根源了。」
「那让我来做吧,单独一人的话比较好行动,而且兔里得保持万无一失的状态才行。」
「
……我知道了,拜托你了,只能靠你了。」
我对兔里充满自信地点点头后,开始思考。
现在既然已经彻底瞭解诅咒的真面目,那么下一步便不需要兔里帮忙了。
首先就如兔里所说,去寻找诅咒根源……术法师所施展的那个术法吧。
***
「就是这么一回事。」
「萨马利亚人民的诅咒啊。」
我瞭解了兔里与涅雅打算对抗的诅咒真面目了。不过,聪完涅雅的话,我脑中浮现出一个疑问。
「那涅雅现在为什么在这里?你现在应该要去寻找术法的根源不是吗?」
「这是因为我马上就找到了呀,听好了,我可是术法的专家唷?我来这里是为了别的原因。」
「……那么那原因是什么?」
我对无奈地耸肩的涅雅感到些许烦躁,但还是冷静地询问道。
闻言,涅雅脸上浮现出志得意满的表情,指著窗外,道:
「那个。」
「……那个?」
我转头望向她比的方向,见到那座耸立于这个国家中心的白色高塔。
萨玛利亚的高塔,我们来到这国家后曾多次听到塔顶的大钟敲响。
被萨玛利亚国民视作祈祷对象的那座塔里有什么吗?
「术法在这几百年之间,到底是怎么持续作用的,答案就近在咫尺,实在是过于单纯简单呢,兔里必须去摧毁诅咒的根源,所以无法离开王宫,所以我决定和你们一起完成这项任务。」
「涅雅,你到底想要干嘛」
听见亚尔格先生的话后,涅雅发出呵呵呵的奸笑声——
「今晚,我们要去摧毁萨玛利亚的希望象徵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