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008 无力感总是伴随着我

那一天,塞拉并没有出现在芙拉姆的家里。

虽然她们之间也没有约定过,所以就算她没来,也没造成骚乱。

但是,西区都发生了那种事。

芙拉姆当然会担心。

第二天,芙拉姆前往了塞拉生活的中央区教会。

但是,她现在处于和教会敌对的立场,总不能直接就进教会里。所以她躲在建筑物的阴影中观察情况。

「光是这么一看,也不像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门前待命的骑士,感觉他们表情有些严肃。

修道女们走在建筑物里,感觉她们有些慌乱。

说不定是因为芙拉姆担心塞拉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要不就直接走进去问问吧——正当芙拉姆在那里考虑的时候,碰巧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穿着与塞拉一样的白袍的修道女路过了。

「那边的那个修女小姐,我有点事想问一下。」

芙拉姆对她搭话。

她停下了脚步,淡桃色的头发飘舞着,微笑着说「怎么了?」

芙拉姆对那个修道女招手,她一脸疑惑的走了过来。

然后芙拉姆直截了当地说。

「你知道叫做塞拉的孩子吗?」

「你知道那孩子的事吗!?」

修道女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拼命地抓着芙拉姆的肩膀。

已经不用问了,塞拉肯定是出事了。

「啊……对不起。因为太突然了,所以有点混乱……」

「塞拉酱出了什么事吗?」

「在那之前,我能听听你和塞拉的关系吗?」

「我叫芙拉姆,和塞拉是——」

「啊啊,原来你就是芙拉姆啊!我听塞拉说过,她说你是招待她吃美味的饭的温柔的人。」

塞拉好像把事情都告诉她了。

一开始说的居然是食物的话题,真像是塞拉的风格。

「我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我是艾莲。那个孩子和爱德还有乔尼三个人从小都是由我带大的。啊啊,爱德和乔尼是……」

芙拉姆想起了从塞拉那里听来的话。

她说她在中央区的教会里,还有除了爱德和乔尼以外的『家人』。

艾莲也是其中之一。

「我已经见过那两个人了。」

「是吗?那样就好说了。刚才,教皇那里突然发出了通告……说要将塞拉,逐出教会。」

「逐出教会!?突然间怎么会这样!」

「这个……理由好像是因为她崇拜魔族的样子。还说一旦找到了她,就要把她送到教会裁决所里去。」

教会裁决所——不同于王国设置的裁决所,那是为了对打破教会内部规定的成员进行惩罚而设立的机关。

不仅仅有囚禁的刑罚,有时还会对人进行拷问,处刑之类的惩罚。

当然,他们这么做这完全违反了王国的法律。

但是,国王却没有干涉教会蛮横的行为,反倒是将一部分地区的治安维持完全交给了教会去管。

也就是说,对于现在的王国来讲,被教会裁决所带走的话,就可以说是犯罪者了。

「我能肯定,那个孩子根本不可能去崇拜魔族什么的。因为我一直看着那个孩子长大的啊。」

那种罪完全就是捏造出来的。

芙拉姆十分的焦躁,用力咬牙。

塞拉对于教会来说,她应该是非常有才能的贵重人才。

但是教会不惜舍弃这样的她都要隐藏某件事——茵库和西区教会的事。

「呐,芙拉姆小姐,塞拉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为什么她不得不受到这种待遇啊!?」

艾莲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像是要遏制住身体内让泪腺崩溃的感情一样。

但是芙拉姆也是想问这个所以才来到了教会。

「其实,我之前有拜托让塞拉酱去调查教会的孤儿院。」

「调查孤儿院?为什么?」

「我在西区碰到一个走丢的孩子,现在正在保护她,我想调查一下那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

「所以那个孩子才会早上就去西区了……」

「好像是让爱德先生和乔尼先生帮忙协作了,但是,孤儿院那边没有孩子失踪的情报,她应该有说过吧?」

「认爱德和乔尼果然也不是没有关联呢……」

「那两个人怎么了?」

「他们今天突然被调动到边境的村庄去了。明明只有在惹出问题的时候,王都所属骑士才被降职到边境。但这只是我听说的事,虽然我想实际问问他们,但是他们都已经离开了王都。不管怎么想,他们肯定不会一声不吭地就被调走啊!」

艾莲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安地说。

芙拉姆也很焦躁,用拇指和食指摆弄着胸口附近的衬衫。

显然,教会为了隐藏什么,无视一般的流程强行让他们离开了。

但是,为什么塞拉是被逐出教会,而骑士们却是被调走呢?

如果目的只是为了赶他们出去,那么也把骑士逐出教会,送到教会裁决所就行了。

「关于那三个人,艾莲小姐还有什么线索吗?」

「姑且算是有吧……听说有人在靠近西区城墙的小路看到了穿着修道服的金发少女。」

「那里是……发现了那个尸体的地方?」

艾莲无言的点头。

然后,她明白大概得不到答案吧——但是她也赌上最后的希望问芙拉姆。

「那个事件和塞拉被逐出教会的事件……有关系吗?」

虽然芙拉姆没办法确信。

但是,根据时机,状况,以及教会过去的所作所为进行推测,芙拉姆回答她。

「恐怕,这一切都和教会的『里面』有关。」

艾莲睁开了眼睛。

在她惊讶的同时,心里的某处想着『果然啊』,接受了这一切。

她在教会待了这么多年,就算不想知道也还是会得知的,还是会看见组织里的黑暗。

「虽然我不太想往那方面想,但是……我想,被降职的爱德先生和乔尼先生,应该是已经死了。」

「怎么会?」

「这只是我的猜想……对外宣称是调动,是为了隐藏他们死亡的事实。」

「……我,不相信。但是,那为什么只有塞拉被驱逐了?」

「因为现在还没有发现塞拉酱的尸体吧。说不定她现在也还在躲避什么的追踪。所以万一她又出现了的话,教会就可以当做逐出教会来处理她吧。」

「教皇不惜做到这一步,到底是想隐藏什么事!?」

「这个……抱歉,我不能把你卷进来。不能让你也遭遇和塞拉酱一样的事情。」

「那也没关系!那孩子、爱德、乔尼……虽然我们没有血缘的关系,但是我们也是家人啊!?」

「即便如此——塞拉酱现在也在逃离着教会的追捕,一次都没有出现在你的面前,她也不想让你卷进这件事啊。」

「……即使是这样,即使是这样……你知道大家有多爱那孩子吗……!」

艾莲的话语中充满悔恨。

芙拉姆也是一样的。

要是她有解决问题的力量的话,就不用拜托塞拉了。

但是,现实却不是这样,正因为她没有那股实力,塞拉还在继续逃跑。

两人都在痛恨自己的无力。

「怎么做才好?和教皇打起来就好了吗?然后,那孩子就会回来了吗?」

「我想没那么简单的。」

「是啊,我们这样的力量对教皇来说根本就——」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整个教会……」

「整个教会,怎么了?没关系的,说吧。我做好了觉悟,教皇他们隐藏着什么……我们也是隐隐约约能明白的。」

搞不好比起外面怀疑教会的人,她们对教会抱有的怀疑更重。

芙拉姆在她的那份决心面前投降了,把自己知道的事都告诉了她。

「……教会他们可能控制不住引起这次事件的『某个东西』了。」

「知道了教会的黑暗的人都会被消灭……不过现在教会现在没办法控制那个东西了。」

「那是人体实验的成果,他们弄出了寄宿有Origin力量的孩子。我就只知道这样的线索了。这次的事件说不定就是某个孩子独自下达的判断而引起的吧。」

「Origin的力量……?也就是说,创造神Origin赋予了他们力量?塞拉可是被称为起源教会的圣女候补哦?为什么她会被Origin追杀?明明那个孩子比谁都要遵从起源教会的教义啊!」

「对于教会来说,圣女和教义都不是那么重要吧。真正重要的,是力量。」

艾莲在这冲击性的事实面前抱着脑袋。

虽然芙拉姆是塞拉认识的人,但对于她来讲芙拉姆也只是个刚刚见面的人,她还在纠结究竟能不能相信一个刚见面的人的话——这也说明,她对教会的不信任感是有多么的强烈。

「我已经,完全的不能相信教会了……大家

,在前不久,还在理所当然地快乐的生活着。但是,突然之间就再也见不到了……这一定是噩梦。」

「说不定塞拉酱还有救。」

「她已经被盯上了,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啊?而且,就算找到了她,教会也会处决她的。」

「即便如此——要是就这样放着不管的话,她也说不定就会被那些『眼球』袭击死掉了。」

「眼球?」

「贫民街出现的那些牺牲者被大量的眼球袭击,身体膨胀之后死去了。这就是Origin的力量吧。恐怕,那些眼球现在都在追着塞拉。」

「什么意思?眼球?只是被眼球袭击了?」

「大概,就是这样吧。」

「难以置信……」

「但是我也有和塞拉一起与教会制作出来的怪物战斗过,虽然和这次的不一样。」

「这不就是……!啊啊,原来如此。所以那个孩子才会……」

芙拉姆这么说完,艾莲好想想通了某些事。

「就是她离开了教会的那几天的事吧?而且我每次问她的时候她都想糊弄过去。」

「我想,这也是因为塞拉酱不想把艾莲小姐牵扯进这件事吧。」

「为什么……我们可是家人啊。那种可怕的东西居然就潜藏在这个王都……给予了这样的力量的Origin到底是什么东西。别说是保护我们了,反而是在一直伤害我们……」

将她一直信仰的创造神Origin的真相曝光之后,她的信仰也变得淡薄了。

教会本身也预测到了这种反应,但他们还是决定以『力量』为优先,将圣女候补的塞拉给消除抹去。

要是有力量了的话,根本就不需要有宗教这种打着善良信仰为幌子的东西了,他们就完全没有隐蔽的必要了。

只不过那个时候,当他们露出了丑恶的本性之后,多数的教徒都会失望,离开起源教会吧。

既然如此,那就从这边开始舍弃教徒就好了——他们一定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他们三人被盯上的理由吗?塞拉、爱德、乔尼,他们三个都不是深入教会的人。如果只是因为看见了怪物就被袭击的话,那你也可能被袭击哦?」

「这种事情我还不知道。但是,塞拉酱她,走到了贫民街这种人比较多的地方,也就是说她掌握了一些与实验有关的情报。」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如果是塞拉酱的话,她被那种危险的怪物袭击了,那么应该会想着『为了减少被害,应该去人少的地方』。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因为她知道,追击她的怪物是只会杀了知道情报的她。它们本身就是不能让更多的人知道的。也就是说,只要去人多的地方,那么它应该就会停止追击才对——她应该是这么考虑的。」

「但是……实际上追击也还是没有结束……啊啊,所以你才会说教会也无法控制那个东西了?」

「没错。为了隐蔽工作而出现的『眼睛』,结果反倒是闹出了更大的乱子。对外宣称调走这两个骑士、将塞拉酱逐出教会这种乱来的粗糙手法,正是说明了教会那边也应该很着急吧而是和以往一样,用更加狡猾的手段。」

逐出教会这种做法,是为了有朝一日发现了塞拉品安无事地活着的话也能将其封口。反过来说,这也说明了塞拉还可能活着。

「既然教会这么焦虑,说不定塞拉还有得救……」

「是的。所以现在得去找找塞拉酱。」

「是、啊。现在放弃还太早了。我会让一些信得过的人去寻找那孩子的下落的。」

「请不要太深入了,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别人盯上。」

「倒不如说我正想被教会盯上,因为这也就说明了快要找到塞拉了啊。」

芙拉姆可没法对艾莲的笑话笑出来。

「谢谢你,给我讲了这么多事。」

「没什么……这边才是,谢谢你。如果确认了塞拉酱的安全的话,到时候再联络你。」

「拜托了。我这边也是,如果找到她了会联络你的。」

芙拉姆告诉了艾莲自己的住处后,挥了挥手告别。

虽然得到了比预想更多的情报——她望着干净的青空,大大的叹了口气。

「塞拉酱,没事就好了……」

一想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变得膨胀增值,变成丑陋的身姿,她就差点吐了出来。

现在要尽早找到塞拉,阻止那个操纵『眼球』的孩子。

总之,现在只能继续行动了。

◇◇◇

芙拉姆打算从中央区回到西区的家。

路上,芙拉姆和前面的大个子男人对眼了,双方都站住了。

……是迪恩。

「哟,最近还好吗?」

他一脸恶心的坏笑着对芙拉姆搭话。

他的背后站着像军队一样整齐的二十个男人。

不管哪个都是她有印象的脸,只是她在他们的脸上并没有感受到生机。

简直就像是没有意志的人偶一样。

诡异的差点让芙拉姆起鸡皮疙瘩,她打算无视他们就这样离开。

「那个一直缠在你身边的小鬼不见了感到很失落吧?」

听到这句话后,她不由自主地的停下了脚步。

迪恩背后的男人们都面无表情地看着芙拉姆。

芙拉姆感到背后一冷。

「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个恶心的绷带女了。」

「迪恩,你这家伙!」

芙拉姆中了这明显的挑衅,抓住了迪恩的胸口逼近他。

但是他却无畏的笑了起来说。

「这样好吗?我们啊,可是教会的信徒哦?是『Origin』大人虔诚的,顺从的走狗啊。你要谁敢随便出手的话可是会遭报应的哦?嘻哈哈哈哈哈哈。」

「你连那点自尊心都舍弃了吗?被同伴们抛弃后就吓破胆了吗?」

「哈哈哈,被小狗狗瞪着我才不觉得害怕呢!不好意思啊,教会就是这样啊。在压倒性的力量庇护下,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

说完,迪恩将芙拉姆的手甩开,像醉汉一样地走着拉开距离。

「我的委托人……啊不,现在已经是上司了啊。那家伙说不准对芙拉姆·亚普利柯特出手啊。嘛,像我们这样的人也就只能按照上司说的这么做了。毕竟性命还是最重要的。」

「你在说些什么?」

「嘿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喂,你们这群家伙,该走了。」

他下了指示后,男人们整齐地前进。

她也算是明白了伊拉讨厌现在的迪恩的理由了。

就这幅样子,『迪恩一派』已经玩完了。

他珍惜自己的性命,把所有的东西——他把至今积累的一切都舍弃了。

那当然轻松了,他身上的负担也跟着消失了。

虽然他觉得很自由,但那也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自由。

同时,支撑着他人格的骄傲和野心这些东西也被毁得一干二净。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率领着西区的强力领袖迪恩·菲尼亚斯了。

他已经死了。

所以才可怕。

恐怕,如今的他,能一脸平静地让同伴去牺牲。

比以前的迪恩还要不择手段。

干脆,为了以后的事,在这里就收拾掉他。

芙拉姆内心翻滚着憎恶的火焰,准备拔出噬魂——但她感觉到了来自右边的视线,看了过去。

——眼球在看着她。

虽然只有一个,但是一直都在盯着芙拉姆这边看。

「……」

芙拉姆屏息。

「难道说,这就是……」

毫无疑问,这就是制造出那些异形尸体的眼球。

充满芙拉姆内心的对迪恩的敌意消散了,她现在专注于那个眼球。

她拔出了剑,对准那个『眼球』

握着剑柄的手还在不断颤抖。

她的脑海里想着的是昨天看到的尸体的景象。

膨胀的身体,增加的手脚,到处流着体液的头部,还有从身体里冒出来的眼球——她自己也可能变成那样,她的喉咙因为恐惧而干燥。

(必须得击溃它)

现在只有一个眼球。

要是进入了身体里的话,就会变成一大堆。

说不定,它现在正在用人类听不到的声音呼唤着同伴们聚集起来。

不……说不定,把它砍碎之后,里面的物质会吸引它们的同伴。

她越想就越不敢动。

手心不断地冒汗,呼吸也变得急促。

到底该怎么办,什么时候冲上去砍了它?还是说现在应该逃走?

芙拉姆的头脑中转动着好几个计划,她自问自答般地问着自己,越来越焦急——然后,那个东西轻飘飘的远离了芙拉姆。

转到了拐角后,消失不见了。

芙拉姆慌忙跑到了拐角,但是已经看不见那个东西了。

「不是想要袭击我吗?那到底是什么啊,刚才的那个……」

她也没打算追上去,只是看看样子

而已。

从结果来看,它阻止了迪恩被杀,或许它就是为了这件事而现身的吧。

对这些无法理解的行为,芙拉姆抱着焦躁的心情踏上了回家路。

◇◇◇

芙拉姆打开玄关后,米尔琪特小跑着过来。

她看到自己主人的表情后,什么也没问,微笑着说「欢迎回来」迎接她。

「正好午饭做好了,和大家一起吃吧。」

食物要带着轻松愉快的心情去品尝才会美味。

所以,芙拉姆也没说塞拉到底怎么样了,米尔琪特和艾塔娜还有茵库一如既往的围在餐桌。

但是,每个人都察觉到了。

就算她们不知道塞拉行踪不明了,但也能明白芙拉姆得到的不是什么好消息。

午饭结束,餐具也整理好了之后,芙拉姆向大家传达了塞拉没有回到教会这件事。

听到这个后,最受伤的是茵库。

因为自己的过错,让塞拉卷入到这样的事件里。

虽然大家都尽可能地安慰她,但是她心里的伤口迟迟不能愈合。

过了一会,她上了二楼,进入了芙拉姆她们寝室对面的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

艾塔娜也因为还有工作,所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起居室现在就只剩下两个人了。

米尔琪特看着低沉的芙拉姆,好几次想要开口——但是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没能说出来。

为了某个人,自己主动的想要做些什么。

这是她至今为止都没有过的行动原理。

这种不习惯的行为不可能突然做的很好。

米尔琪特对自己的不中用而感到懊悔。

但芙拉姆光是看到她打算做些什么的样子,就恢复了十足的活力。

「谢谢。」

「……欸?」

芙拉姆的这句话让米尔琪特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我啊,一直都受到了米尔琪特很大的帮助啊。」

「没、没有、我……什么都做不了。」

「不对,很多哦。光是米尔琪特在这里,我就能变强。所以——」

芙拉姆起身离开了椅子,探出了身子,握住米尔琪特的手。

「米尔琪特并不需要对我说什么特别的话语,也没必要陷入沮丧。我只要看到你的笑容,就能继续努力下去。」

「就算您这么说……我也,我也想回应主人对我的心意。」

「嗯嘿嘿,这算什么啊,我非常的高兴哦。嘛,如果是米尔琪特自己这么想的话,我也不会阻止你的。可以的话不要忘记想让你一直能够笑着的主人的心意哦。」

芙拉姆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放开米尔琪特的手,米尔琪特有点寂寞发出了「啊……」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芙拉姆察觉到了她的话语,打算离开起居室的芙拉姆,最后还是从米尔琪特的身后抱住了她,轻轻的摸着她的头。

「主人……」

芙拉姆离开后,起居室就只剩下了米尔琪特,她一个人这样自言自语——把手贴在脸颊上,轻轻地抓住绷带。

从绷带缝隙露出来的脸颊,早就染成了果实一样的赤红。

◇◇◇

“咚咚”芙拉姆敲响了艾塔娜房间的门,里面传出了房间主人「请进」的声音。

「果然来了啊。」

「为什么你能预料到呢?」

「因为吃饭的时候你一幅有事的样子,很容易看出来哦。」

「自己有露出那种表情吗?」,芙拉姆用双手捏着自己的脸。

当然,就算是这么做她也不会明白的。

「椅子就随便坐吧。」

芙拉姆将放在房间角落的椅子拿到了靠近墙壁的桌子附近,靠着艾塔娜坐下了。

她也停止了手里的工作,看向了芙拉姆。

漂浮在空中的那些像鱼一样的东西同时也变向了。

桌上散乱的放着几堆乾燥的草叶还有迷之雕像,一如既往充满谜团。

「艾塔娜小姐在做些什么?」

「在做些对疾病和伤口不起效,但是能让人舒服起来的东西哦。」

「那个该不会是什么糟糕的药吧……」

即便对疾病和伤口没有用,但是说不定这也会被教会盯上。

不过,被盯上的是另一个方面。

「我只是在调合香草茶而已。」

「啊,原来是这样啊……啊勒,但是艾塔娜小姐,这个量用来喝的话是不是太多了。」

「我打算把这些拿去卖,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吃白食吧?」

原来如此,芙拉姆拍了一下手。

看来她是觉得一直赖在别人家不走不太好吧。

芙拉姆觉得有点意外,不过要是说出口的话艾塔娜大概会生气吧。

「那,那边的雕像呢?」

「那个啊……」

虽然她来这个房间的目的并不是这个,可芙拉姆实在是太在意了,所以就问了出来。

这是一个人类的上半身木制雕像,艾塔娜把它取了过来给了芙拉姆。

「嗯……总感觉,很像我?」

「这是米尔琪特做的芙拉姆的雕像。」

「果然是我啊!而且还是米尔琪特做的……虽说之前说过她的手很灵巧。」

「在她还是奴隶的时候,啊,现在也还是奴隶,总之就是在她以前的时候,她为了解闷就把周围的石头啊木头啊雕刻成各种各样的东西。大概就是拜那个所赐吧。」

「但是,为什么那个会在艾塔娜小姐的房间里?」

「要是被你看到的话她会觉得不好意思,她又不忍丢掉。我也不需要,给你吧。」

把别人的雕像交给她本人也只会令人感到困扰啊。

芙拉姆谢绝了,然后把雕像放回了艾塔娜的桌上。

她也撅起了嘴角。

不用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

「米尔琪特为了帮上你的忙,你不在的时候她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尝试呢。」

「这个雕像也是其中之一吗?」

「就是这样。她对你的爱真的是让人目瞪口呆呢。」

「虽然我觉得没有到达爱的程度吧……我觉得只是一种尊敬吧?」

「木头脑袋。」

「才不是木头脑袋!」

芙拉姆探出了身子大声反驳道。

看到她取回了活力的那个样子,艾塔娜安心的微笑了。

芙拉姆坐回了椅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绷紧了表情。

「那么重新开始,现在开始说正事了——艾塔娜小姐,能教我魔法吗?」

——她对自己力量的不足深感痛恨。

被迪恩他们袭击的时候,自己一个人什么都办不到。

要是被无数的眼球给追击的话,那更是插翅难逃。

而且,就算现在找到了塞拉,芙拉姆也没有力量保护好她。

但是,因为『反转』的属性,不管她怎么努力,状态值不会上升。

她只能去锻炼状态值上没有显示的能力,骑士剑术还有魔法的技术与知识。

芙拉姆每天一有空就会训练灵气的精炼,还有练习掌握自己体内的魔力。

但是,她没办法将其升华为「魔法」这样的形式。

「因为我是水属性的,没怎么教过稀有属性。而且我也不擅长教别人啊……我以前也说过了。」

「就算是一些简单的使用方法也可以。」

「嗯……但是芙拉姆啊,你能用灵气吧?那边应该更难用啊,我实在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你用不了魔法。」

「虽然我能掌握魔力,但是不能以魔法的形式放到外面。」

「你试着将魔力聚在手心。」

「我知道了。」

芙拉姆眯起了眼睛,控制充满全身的魔力,将它们包住,改变形态——向伸到艾塔娜面前的手心里聚集。

和刚才说的一样,这个行为本身比起精炼灵气更容易。

「数量、质量、状态都不坏……但是……」

艾塔娜触摸缠绕着光芒粒子的芙拉姆的手,一点一点的说着。

「这种特质……原来如此。」

「艾塔娜小姐知道了什么吗?」

芙拉姆小心翼翼的问着,艾塔娜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自己刚才坐着的椅子说。

「让魔力去触碰那个。」

「哈……」

芙拉姆遵循着她的话,摸到了椅子上。

「之后就是想像的问题了。如果『反转』属性就是反转的话,明确的描绘出自己的想法,作用到物质上。」

「欸,那个……只需要想像一下,然后把魔力传到椅子上就可以了吗?」

「没错,正是如此。」

芙拉姆开始了想像。

反转——纵向,横向,内部,外部。

因为是第一次使用,所以感觉还不是很清晰,不过消耗最大的应该是内部和外部。

破坏椅子的方法,要使用的能量的量很大。

第一次使用就单纯的作用在纵轴上。

然后,她就像是得到了『正

确答案』一样,脑海中自然的浮现出了魔法的名字。

「反转吧(Reversal)!」

于是椅子当场就开始旋转,以座垫朝下的状态停了下来。

芙拉姆看着和她想像的一致「反转」了的椅子,呆呆的念着。

「……成功了。」

虽然作为魔法来说,这样的影响实在是太小了,但是,这也改变不了芙拉姆成功发动魔法的事实。

至今为止都做不到的事,之前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使用不了的事,就在这手心实现了。

「就这么简单?我……也能使用魔法了……?」

「消耗了多少?有没有感觉到身体里少了什么东西?」

「没、没有,完全没有感觉!」

这种程度的话,用几百次,不,用几千次都没有问题。

「那就没问题了,连魔力消耗都这么低,应该是非常优秀的属性。不过,消耗应该是根据反转的方式而产生变化的。」

看来芙拉姆之前的感觉是正确的。

比如说把魔力作用在椅子的内部,将其破坏的话,应该会突然涌现出疲劳感吧。

顺带一提,要是破坏了艾塔娜的东西的话估计会损她的心情。

「但是为什么我突然就能用了呢?」

「道理很简单。」

艾塔娜举起芙拉姆的手,一边揉着一边对她说。

「芙拉姆的魔法适用范围非常的小,甚至不接触对象就无法使用。所以不像其他的属性一样可以做到远距离攻击。」

芙拉姆仔细回忆,至今为止做的魔法训练好像都是像其他魔法一样想像着远距离攻击的样子。

她自己是用大剑进行战斗的,所以也想要一点远距离攻击手段。

不过实际上,「反转」是近距离攻击专用的属性。

「我还是想要不会让身体受伤的战斗方式啊……」

芙拉姆在内心补充道『姑且我也算是个女孩子啊』。

虽然她是习惯了疼痛,但是讨厌的东西就是讨厌。

「你就死了心吧,因为你的属性就是那样的东西。之后就是使用方法了。比如说果对象是紧密相连的一个物体的话,消耗更多的魔力的话,应该能将它完全反转。」

「那比如——给这个地板附加魔法的话。」

「那块木板应该会全部都翻起来吧。」

也就是说,如果是长的地板的话,就能做到远距离攻击了。

不过这能不能在实战中用到还很难说。

「换成地面的话会怎么样呢?」

「这就要看芙拉姆你的控制力和想象力了。你不可能把整个地面全都给翻过来吧?所以要对使用的范围和深度有一个确切的印象,然后才有可能反转。」

芙拉姆还无法做到那种程度的想像。

但是,只能在接触到的范围才能使用,这种魔法的有无差距并不是很大。

「还有,芙拉姆,即便你能使用魔法了,你也不要一个人乱来比较好。我也说了多次了,我也能在某种程度上帮上你的忙的。」

「就算是这样,如果我没有能保护米尔琪特的力量的话!」

因为对手都是常识不管用的怪物和人渣啊。

「芙拉姆你太乱来了,旅行的时候也是这样。」

「因为我能做的事很少啊,所以我不得不努力。」

「你那种自我牺牲式的战斗方法,只有你一个人的时候倒是无所谓,但是你现在有同伴了啊,控制一下会比较好。特别是你受伤了的话米尔琪特会非常难过的。」

「这……我知道。我是……知道的。」

芙拉姆从心底希望米尔琪特能一直保持笑容。

为了守护她的笑容而让自己的身体受伤,这又会让她难过。

但如果是为了保护她的话,这些牺牲就是必要的。

即便是背负着矛盾,芙拉姆也不得不战斗。

要是失去生命的话,再怎么悲伤都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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