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的几个小时,芙拉姆一直在接受艾塔娜的魔法讲解。
等芙拉姆从她的房间里出来,已经到了日落的时候了,从窗户洒进来的阳光将走廊染成了橙色。
然后芙拉姆又再一次的出去寻找塞拉,但是她也没有什么线索,等天完全变黑的时候就回来了。
吃完了晚饭后,芙拉姆再次出门了。
艾塔娜说晚上很危险,但芙拉姆还是坐立不安。
等她回家的时候,早就过了就寝时间,她也没获得什么大的成果。
即便如此,米尔琪特还是在等着她的主人,用笑颜等待着她回来。
虽然她觉得这样很对不起米尔琪特,但她又想尽快的找到塞拉,这两种感情在芙拉姆的心中冲突着。
在那之后,洗完澡的芙拉姆上了二楼,轻声地走向了茵库的房间。
离开了艾塔娜房间的芙拉姆向自己的寝室走去。
茵库注意到了她的脚步声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探出了头。
她穿着的是之前买给米尔琪特的睡衣,粉红色的睡衣有种女孩子的可爱。
她那双被缝上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看着都痛——但是她已经习惯了,而且她也经常展露出笑容给他人看,所以不像以前那样抱有消极的情绪。
「晚安,芙拉姆。」
她是特意来说晚安才露脸的。
「晚安,茵库。」
芙拉姆一边说一边摸着她的头。
因为芙拉姆一直都有摸米尔琪特的头,不小心养成了习惯。
茵库好像很舒服,张开了嘴。
打招呼结束后,芙拉姆转身进入自己的房间。
米尔琪特已经在房间里待着了,一副认真的样子用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她好像是在做读写的练习。
她穿着的并不是平时的女仆服,而是浅绿色的睡衣。
芙拉姆走到她的后面偷看她写的东西,然而米尔琪特注意力太集中了没能注意到这件事。
平时米尔琪特在芙拉姆的面前都是以笑容居多,所以芙拉姆还没怎么见过她这么严肃的表情。
她的眼睛倒是一如既往的漂亮。
从绷带缝隙中露出来的脸颊看起来十分的柔软。
芙拉姆想着坏坏的事,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戳到了绷带里,「噗扭」地碰着她的脸颊。
「噫呀!?」
毫无防备的米尔琪特发出可爱的声音跳了起来。
芙拉姆看到她的反应笑了起来。
「呼呼,怎么样了?」
「主、主人……真是的,进来了就说一声啊。」
「我都走到这么近了你都还没有注意到,这让我忍不住想做恶作剧了啊。」
「就算是这样……」
米尔琪特不满地瞪着芙拉姆。
与以前相比,她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她也有好好地摄入营养,比起刚见面的时候,她的体型变得更加健康圆润。
芙拉姆看着她的身心逐渐丰满起来,觉得十分的高兴。
她的读写也是这样。
她一点点的进步,逐渐的能识字了。她未来的可能性每增加一点,芙拉姆就像自己的事一样高兴。
这是一种在旅行前,自己还在乡下的时候无法体会到的幸福。
想给予她,想守护她。
芙拉姆深深地许愿。
「……主人?」
不知不觉陷入了思考的芙拉姆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现实。
「啊啊,抱歉抱歉,在想些事情。总之,先来做那个吧。」
芙拉姆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床上,然后催促着米尔琪特坐在自己的旁边。
她马上就坐了下来,两人的肩膀都快挨在一起了。
因为这是两人平时都有做的事,所以她们也都习惯了——芙拉姆把手伸向了米尔琪特的脸,绕到了她的头背后,解开了绷带的结。
取下了包在她脸上的绷带后,露出来的是白里透红的嫩滑肌肤。
像这样的晚上,房间里只有她们俩的时候,芙拉姆解开她的绷带就像是常例的仪式一样。
一开始的时候两人还感到十分的羞耻,不过时间一长了,就渐渐地习惯了。
米尔琪特平时被绷带包住,所以她的皮肤没受到日光的影响。
和因为冒险者生活而变得粗犷的芙拉姆不一样。
芙拉姆很羡慕她,同时又在心中纠结这样自己独占这么美丽的事物真的好吗。
不过,独占这件事,也是米尔琪特她自己所希望的。
芙拉姆独占了这个少女的美丽与清廉的内心。
她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人。
明明自己说米尔琪特的未来可能性非常的宽广,然而自己却采取了完全相反的行动,将她牢牢地抓住自己手上。
芙拉姆每晚看到取下绷带后的米尔琪特都会不禁叹息,看到入迷。
「看我的脸真的有这么高兴吗?」
因为芙拉姆一直盯着她看,米尔琪特害羞的低下头说。
「嗯,这可是一日之中最大的乐趣啊。」
她立即回答道。
于是米尔琪特感到更加的羞耻把头低得更深了。
这样的问答,都重复了好多次了。
米尔琪特也该差不多不怀疑主人说的话了吧,要对自己抱有一点信心啊。
但是她把脸斜向上说『我的主人是个奇怪的人,我的长相也只碰巧是主人喜欢的那种而已』。
不管怎样,她都不打算承认自己是个美人。
「今天的米尔琪特也是最可爱了。」
芙拉姆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把手放在了她的脸上,用大拇指抚摸着她的奴隶印记。
如果她心里疑虑这面墙壁消失的话,这些话应该会立刻涌入她的内心吧。
她被冰封的内心早已融化了。
如今,正是将她变得柔软的空荡荡内心染上芙拉姆的颜色的时候。
——让话语沉入到她内心更深处。
——让想法成长到一发不可收拾。
米尔琪特内心过去不断膨胀的对丧失感到的恐惧,最近也渐渐地变淡了。
从『反正』都会抛弃她,变成了『一定』没问题。
然后再向着『绝对』没问题变化。
(这个人,绝对不会离开我。绝对不会抛弃我。)
通过每晚的交流,两人之间的感情之根就会扎得更广更深,米尔琪特如此确信着。
两人在那之后,聊这些有的没的,眼睛突然对上的时候相互微笑,还有开点玩笑什么的——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是这些时间对她们来讲是十分幸福的。
就在这时,芙拉姆突然从床上起身,看向了窗户外面。
米尔琪特也追寻着芙拉姆的视线看向了同样的地方,但外面也只是一片黑。
但是芙拉姆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下了床走到了窗户附近。
然后她慢慢的打开了窗户,把手伸了出去,把窗边上的某个东西拔了下来。
「有什么东西刺在上面了吗?」
「……是小刀。而且还是刺着信的。」
恐怕是某个人从外面扔到窗边吧。
芙拉姆打开了折叠的纸,上面就只潦草的写了一句——『不要出去』。
「这是什么,威胁?怎么现在才来?」
「但是,为什么要特意用到小刀呢。而且,这个字,比起说是写的非常的不工整……」
「更像是没什么时间慌乱写上去的呢。」
正如米尔琪特指出的一样,文字本身都十分的杂乱,完全不像是在平坦的地方写出来的,笔画都歪歪扭扭的。
不惜这样都要给芙拉姆忠告的人物——芙拉姆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是谁。
「是迪恩的部下做的恶作剧吧?」
明明都吃了那么大的苦头,真的是一群学不乖的家伙。
「哈啊……差不多该睡了吧。」
「是呢,也还要为明天做准备。」
关上房间的照明之后,躺在各自床上的两人最后互相说着「晚安」闭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
咔咚……咔咚……
芙拉姆听到了远处像是窗户摇晃的声音。
虽然她不是很清醒,但假寐中的意识却反而更能识别出那个声音。
不过她越睡越深,声音渐渐远去,不久后完全听不到了。
这只是不值得一提的,睁开眼睛醒来的瞬间就会忘掉的记忆。
◇◇◇
第二天早上,芙拉姆在米尔琪特的目送之下离开了家。
首先,追寻着她走过的路,芙拉姆向着西区的教会走去了。
途中倒是和往常一样,不过有些太过于安静了,让她觉得有些奇怪。
也说不定是因为贫民街发现的那些尸体让人们不敢出门了。
芙拉姆在教会的门前停住了,抬头看着教会的建筑物。
与中央区的本堂比起来,这里的外表装饰更加的简朴,古老,而且也要小一点。
以
前本应是爱德和乔尼站在的地方,也由两个另外的骑士代替了。
他们的表情也很暗。
对于他们来说,那两个人是他们的同僚。
而那两个人又突然被调走了……他们之间也会猜想着某些东西吧。
芙拉姆走了过去,首先打个招呼给他们好印象。
虽然他们看到芙拉姆脸上的奴隶印记后有那么一瞬间露出了吃惊的样子,不过教会本身的立场就是不认同奴隶制度。
然后马上又露出了笑容,向她打回了招呼。
看来他们并没有注意到她是芙拉姆·亚普利柯特。
然后芙拉姆打算再问那两个人的事。
「那个,这里是不是有叫做爱德和乔尼的骑士?」
那两个骑士明显地动摇了。
「我之前被他们帮了一把。今天他们不值班吗?明天能见到他们吗?」
「……不,那两个人已经不在了。他们被调到王都之外了。」
「这样啊,这可真是突然。」
「算是吧……」
虽然他们打算糊弄过去,不过他们的举止却暴露了出来。
芙拉姆再向前踏了一步,问他们。
「……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两个教会骑士说不出话。
「果然是被抹消掉了啊……」
不久后,有一个骑士不满的抱怨道。
「喂、喂,你在说些什么!抱歉啊,小姐,这家伙状态有点不太好。」
「不,我没有听见,没关系的。那我改天再来吧。」
芙拉姆礼貌地说道,然后离开了那里。
「果然,骑士之间也有传闻。但是没有人知道详细的事。」
与中央区的艾莲她们一样。
教会所属的人们的不信任感正在上涨。
但是谁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只是大家在不断地猜忌。
芙拉姆转了一圈,绕到了教会的旁边。
从木栅栏的缝隙观察教会里的样子。
她看见一脸不安的神父在进行着说教,还有闭嘴默默听着训话的男人们。
坐在最前面的人是迪恩。
「原来如此,这确实是让人不适。我算是明白了伊拉厌恶的理由了。」
他们报上了信徒的名号,而且还很认真的听,神父又不能不给他们说教。
真是辛苦了神父。
突然,男人们中的一个人机械的把头往芙拉姆这边转。
「糟了。」
芙拉姆一下子就蹲了下去,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那里。
然后她到了旁边的孤儿院。
天真无邪的孩子们在设施外面玩耍。
在外面玩的孩子的数量只有四人,实在是太少了。
「教会设施是这样的吗?」
芙拉姆在脑海中展开了地图,向着塞拉可能逃跑的方向走去。
从现在的地点向贫民街发现尸体的地方走去有好几条路线。
越远离教会,道路就越脏乱;越接近贫民街,路人们的脸也越来越奇怪。
既有整个脸上都纹上了纹身的,也有戴着数不清的耳环的人,有磕了药物眼神空虚的人,还有目光像是盯上了猎物的人。
连迪恩的手下都比这里的人要正经一些。
越往里走,流浪者的数量越来越多,而且卫生方面也越来越差。
不过,既然这里有人在,说明塞拉不是走的这条路。
芙拉姆折返,走了其他的路线。
「逃在这种昏暗狭窄的小道,塞拉酱应该很害怕吧……」
芙拉姆光是想象了一下就觉得心痛。
然而芙拉姆并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她往之前发现那个异形尸体的街道走去。
看到有穿着正经衣服的人进来,虽然是个奴隶,但周围的人目光一下子就集中了过去。
有的人嫉妒,有的人觉得是『不错的猎物』眼睛闪烁——路过的孩子也盯着她口袋里的硬币。
芙拉姆小心地探索着周边。
毕竟发生了那种事件,事发现场的周边并没有多少人。
再往前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些用废材做的住处。
「呐,你啊。」
芙拉姆看向那里的时候,有一个猫背,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的中年男性对她搭话了。
「难道说,你是在调查那个怪物出现的时候,一直在逃跑的那个小姑娘的事吗?」
「你知道什么?」
在贫民街不能被别人小看,所以芙拉姆用着强硬的语气说道。
绷紧了表情,给对方压迫感。
芙拉姆也不知道他想要些什么。
他应该是想用这个情报来换钱的。
如果是很有用的情报的话,费用也没那么便宜。
「啊啊,我知道的。」
「那能让我听听?钱的话我倒是有一些。」
「嘿嘿,挺懂道的嘛?那我就告诉你吧。是个金发的小鬼吧?在那之后她被大量的眼球追着,一直在这条路上跑着。然后估计是注意到了我们也被卷进入了,所以马上就进小巷子里了。」
「那条小巷子?」
芙拉姆指了过去,男人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谢谢你。」
说完,芙拉姆给了他一些硬币。
虽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但这也是一个线索。
「谢谢惠顾。」
男人满足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那种程度就满足了的话还算便宜的了。
芙拉姆走向了那个巷子。
塞拉就是出现在这里,把一般人卷进来了,然后十分后悔的又进入了狭窄的小巷里。
芙拉姆一边回忆着尸体的位置一边走在路上,发现了一个通往昏暗的小巷的入口。
芙拉姆进入了那里,说不定这就是塞拉逃走时的路线。
这个小巷错综复杂,很难猜到她去了哪里。
芙拉姆为了不漏掉任何线索,从右边开始一个一个的调查。
考虑到塞拉『不想把一般人牵扯进来』的心理,再考虑到尸体的位置,那个男人说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塞拉确实很有可能走这条路线。
但是,进入了小巷的芙拉姆发现里面的结构错综复杂。
「这下子得花很多时间了啊。」
只能一点一点地找了。
芙拉姆不断地反复进出小巷,最后在某个死路——
「这个,明显是战斗的痕迹呢。」
墙壁、地面上上有无数像是被锋利的刀刃刮出来的痕迹。
芙拉姆走了过去摸着痕迹,确认着这些现象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深度宽度都不一样……完全不像是同一种武器造成的痕迹。是谁用了魔法吗?」
想确认属性是挺困难的,从魔法的规模来看,使用者并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至少这不是使用钉头锤的塞拉能造成的,那到底是谁……」
不管芙拉姆怎么调查,也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接着她去另一条路线进行调查,在那之后还去别的地方继续寻找线索——结果最后也还是没有能找到塞拉。
芙拉姆耷拉着肩膀,有气无力的往北区走。
虽然她积累的疲惫让她现在马上就想回家,但是她还有要确认的事。
目的地是王城。
她想问问和她一样在调查教会的欧缇丽耶有没有得到什么与塞拉有关的情报。
◇◇◇
芙拉姆算是在没有被教会关系者发现真实身份的情况下来到了北区。
看起来像是司教的男性与她擦肩而过,而他也只说了一句『为什么奴隶会在这种地方?』,说不定芙拉姆没有必要那么警戒。
不过,问题现在才开始。
兵营就在王城的旁边,而兵营的入口,肯定是有着士兵把关。
对着他们说『请让我见见欧缇丽耶』这种话,他们真的会放芙拉姆过去吗?
这种情况下只要表明自己是英雄芙拉姆·亚普利柯特就可以了——但在来这里的路上谁都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他们相不相信倒是成了最大的问题。
「嘛,试试就知道了。」
芙拉姆走到了士兵的面前。
士兵理所当然地看着带有奴隶印记的她。
「你有什么事,奴隶?」
「我是芙拉姆·亚普利柯特。我是来找欧缇丽耶小姐有事的。」
「哈,区区一个奴隶敢谎称英雄,正是可笑之极。找个正经的谎言再过来吧!」
他们的反应如同芙拉姆的预料一样。
但她不能在这里退缩。
为了让他们相信,芙拉姆打算说出旅途中的事情——这个时候,兵营里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身材高大,进出入口的时候甚至不得不低头。
芙拉姆想着这个人是不是比加迪欧都还要高大。
「赫尔曼·扎瓦纽……」
他和欧缇丽耶一样,也是三位副将军的一员。
与欧缇丽耶不同,他和芙拉姆没有直接的认识,但他的这副巨躯,只要见过一
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即便现在他穿着便服,没有带着他的那把象征物一样的大锤,但他任然有相当大的压迫力。
他无言的走向了士兵,然后开口。
「……让她进来。」
虽然音量很小,不过他的重低音还是能让人身体发抖。
在这份迫力面前,士兵吞了口唾沫。
「但、但是……这样的奴隶……」
「……她是本人。」
「难道说,这个寒掺的奴隶居然是芙拉姆·亚普利柯特!?」
「寒掺……」
芙拉姆有些受伤。
赫尔曼有些生气地说道。
「……你们很失礼。」
「非、非常抱歉。」
「……总之,她是本人,让她进来。」
「我知道了。喂,你可以……不、请您通过,芙拉姆大人。」
芙拉姆因为这微妙的对待而心情复杂。
「谢谢你。」
「……没什么。」
赫尔曼为芙拉姆带路,无言的往前走。
然后进入了建筑物,稍微走了一点距离后——他突然停了下来。
「呜哇!?」
芙拉姆差点撞到他背了。
「……芙拉姆,你是过来找谁的?」
「诶?我是来找欧缇丽耶小姐的。」
「……欧缇丽耶吗。」
赫尔曼皱紧了眉头。
芙拉姆的表情也带上了不安。
他的声音和脸,可怕到孩子看见都会哭出来。
即便根据先前的对话,芙拉姆知道了他是一个内心温柔的人——
「……头疼了。」
这种间隔很微妙,毫无抑扬的说话方式真的没办法改改吗?
最为军队的副将军,有着这种程度的迫力说不定是好事。
赫尔曼在考虑着什么,把手放在下巴上,再次往前走着。
芙拉姆也再次无言的走在他后面。
然后,两人到达了兵营三楼的气派的门的前面。
他用他的大手敲了敲门。
「……我把客人带来了。」
连名字都没说。
「赫尔曼吗。现在没关系,进来吧。」
房间的主人好像已经习惯了。
门打开了。
里面的人并不是欧缇丽耶——而是君临王国军的顶点,将军安丽叶特·巴森海姆。
「安、安丽叶特阁下!?」
芙拉姆藏不住自己的惊讶。
「哦呀,这不是芙拉姆·亚普利柯特吗?而且看她这个样子,好像不是来找我的。赫尔曼,为什么你把她带到我这里?」
「……她是来找欧缇丽耶的。」
「她找欧缇丽耶?原来如此,你的判断确实没错。辛苦你了,赫尔曼副将军。芙拉姆·亚普利柯特,你坐在这里吧。」
安丽叶特从那张气派的椅子上起身,坐到了接待用的沙发上。
芙拉姆还在因为这超出她意料的事情而困惑着,同她说的一样坐下了。
赫尔曼鞠了一躬后,离开了房间。
芙拉姆还在因为突然就和没怎么见过面的将军阁下两人共处而紧张个不停。
「那个,安丽叶特阁下!」
「哈哈,不用那么紧张。和欧缇丽耶一样叫我『小姐』就可以了。从立场上来看你是英雄。」
为了缓解芙拉姆的紧张,安丽叶特轻松地说道。
「我只是个一般人。」
「我也是啊,虽说是个将军,也只是个落魄军队的头子。没什么权力的。」
她寂寞地说着。
不过马上就变了回去,以平稳的表情问道。
「话说回来,你找欧缇丽耶是为了什么?」
「前几天,西区那件关于我的事件——安丽叶特小姐也听过了吧?」
「当然,这可是军队的大失态。多亏于此,我没少被国王和那群红衣主教说闲话。不过,这也是自作自受。」
「真是、辛苦呢。」
「辛苦的人应该是你吧?不过,多亏于此,我才能去除掉西区的那些毒瘤。你就是通过这起事件才遇到的欧缇丽耶吧?」
「是的。要是没有她的话,现在的我肯定就不在这里了。」
「虽然我想夸耀一下这份功绩,但追根刨底,原因还是出在我们身上,实在是抱歉。啊,对了,你从队伍里被赶出去,然后成为了奴隶的经历我也从她那里听到了。」
所以安丽叶特和赫尔曼看到芙拉姆的脸才不会那么惊讶。
「吉恩还是一如既往呢。」
「啊哈哈……是这样呢。」
「要是你住在王都碰到了什么困难,不用客气,来找这边商量吧。不仅仅是欧缇丽耶,我和赫尔曼都会全力帮你的。」
「今天我不是来说这些话的。」
「那你是来做什么?」
「其实,我之前遇到欧缇丽耶小姐的时候,她说她正在调查教会的一些事。」
「她这么说过?真是乱来……」
「她还说着『为了姐姐大人』之类的话,她帮上了安丽叶特小姐的忙了吗?」
「啊啊,欧缇丽耶和我是青梅竹马,从很久之前我们关系就很好了。还拿起了自己不擅长的剑,追到军队来了,正是了不起的毅力。现在她也不是作为我的部下,而是像个妹妹一样工作着。」
能把这些事轻描淡写地称为『毅力』的安丽叶特也不是寻常之人。
又或者说,她只是很迟钝而已。
「你来找欧缇丽耶该不会是为了聊关于教会的事吧?」
「是的。实际上,昨天我的朋友塞拉·安比莲,收到了教会的放逐处分。」
「玛莉亚·亚菲恩兼斯之后的圣女候补的少女吗?我也有听说过。还有两个教会骑士也一起调走了吧?」
「还有,您也知道贫民街发生的那起骚动吧?」
「当然,我这边也接到了报告。而且我也考虑了是不是教会干的。那些尸体马上就被教会回收了。」
话题的进展很快,芙拉姆感叹道。
不,说不定这种感叹都是一种失礼,毕竟对方是将军。
「我认为,塞拉酱和那起事件有所牵连。所以我才会去找她,想着能不能从欧缇丽耶小姐这里听到些消息……」
「……恐怕你也察觉到了,欧缇丽耶现在不在这里。」
「行踪不明、对吗?」
安丽叶特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她和塞拉一样——在追查教会的时候,不知去向了。
芙拉姆深深地叹气,用手盖住了自己的脸。
她感到有些头晕。
教会居然有这样的力量吗。
别说自己人都不会放过,连副将军这样的人都能悄无声息地吞下。
芙拉姆实在是束手无策——她甚至都看不见教会这堵墙的顶点在哪里。
「但是……欧缇丽耶小姐可是副将军啊?这样的人不见了,肯定会引起骚乱吧!」
芙拉姆痛苦的挤出话语。
咬着嘴唇的安丽叶特忌讳地说道。
「因为有个说不要吵的蠢货呢。」
「是他控制了这种情报没有外泄吗?那个『蠢货』到底是谁!」
「国王狄安·卡罗尔。」
「什……」
芙拉姆屏住呼吸,失去了话语。
作为国家之剑的王国军,称呼国王为『蠢货』,即便是芙拉姆也不可能不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国王陛下根本就不信任王国军。而且,要是顶撞了教会,就算是副将军,他也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抹消。」
「怎么会……」
芙拉姆想起了欧缇丽耶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她也没想到,那句话一点都没有夸张的成分,欧缇丽耶真的就消失了。
「欧缇丽耶是个好孩子,从以前就是这样了。恐怕她是纯粹地为我着想,想着尽可能地帮上我的忙所以才独自行动了。她肯定明白,要是被我发现了的话,我会阻止她的。而且,她也肯定明白我为什么会阻止她……啊啊,即便如此。即便如此她还是想帮上我吗?」
安丽叶特眯起眼睛,思念着还活在某个地方的欧缇丽耶。
虽然表现方法有些不同,但她还是以她的方法想着欧缇丽耶。
「对不起,变成了这种阴郁的话题了。但是,从刚才说的话里你也知道了,我们没有你想要的情报,倒不如说我想知道欧缇丽耶现在在哪里。」
「……我知道了。」
再继续说下去,也没有什么能继续交换的情报了。
芙拉姆向安丽叶特道别后,离开了兵营。